青松大学最好的王牌专业是商科,学子们挤破头想进来的梦想专业也是商科,但是几个商科类的专业分数线都极高,录取门槛也严,哪怕你是什么富二代官二代,成绩不达标一般也不可能进去的。
因此乔诗宜身为商学院学生,也是相当会读书的。
不过正好,别人梦寐以求的专业,却是顾满溪最不感兴趣的,比起商科,她更情愿读哲学。
进什么大公司大企业,她就没那么高的志向。
顾满溪爱好是运动,梦想是开包子铺。
说到开店,其实乔诗宜家里就开了一家便利店,一年的收入比起来可能还不如莫家一位管家的年薪高,算是小康家庭,如果要划分的话,也是划分到青松的“平民”阶层里。
但顾满溪就很羡慕乔诗宜。
她不用寄人篱下,也不用天天战战兢兢,恪守礼节,不用见人就鞠躬,不用被人呼来喝去、随叫随到,而且,她还有属于自己真正的家。
顾满溪觉得她们母女俩在庄园里那房子,充其量只能叫宿舍,因为那是莫家的,并不是他们自己的。
“呦,溪子,”乔诗宜打着游戏还不忘抽空看她一眼:“明天不是还放一天假吗?怎么就回学校了?”
“唉,别提了。”顾满溪摆摆手,也躺上了。
她一拿出手机,就看到来自莫芯冉的五个未接来电。
长叹一声,顾满溪丢掉手机,拿枕头蒙住了脑袋。
对不起,她真的不想面对。
今儿起得太早,顾满溪躺着躺着,渐渐地又有了睡意,结果整个人意识都快模糊了,突然被乔诗宜一声大喊给重新惊醒。
顾满溪:“……叫什么啊!”
“哇靠,我们学院新转过来一个超级漂亮的女神!”乔诗宜看着手机有些激动。
“哦,”顾满溪打了个哈欠,随口应道:“什么女神。”
“等等,”乔诗宜翻着论坛的帖子,已经满满的都被新来的那位刷屏,关于她出现在校园的各种路拍照片,以及她的详细情况科普已经热火朝天:“哇,这女神连路人随手一拍的侧颜都无敌啊——莫千禾,23岁,曾在伦敦政治经济学院金融系就读——妈呀这么牛逼的学校怎么转到青松了——现在转到我们商学院企业管理读大四——哦还是我学姐——靠我说怎么姓莫呢,这女神居然是莫家的大小姐!”
顾满溪已经被乔诗宜叨叨得睡意全无。
怎么忘了这位主儿。
她转到商学院了?
也对,莫氏未来的接班人之一,怎么可能不会去读商科?
不过青松校区里,哲学院和商学院的教学楼隔得还是挺远的,骑车都得十来分钟,走路更是时间更久,再加上莫千禾肯定是住别墅区那边,如果不是刻意去找的话,她们可能一学期都碰不上几次。
这么一想,顾满溪顿时松了口气。
真希望永远不用看见她。
但是不太可能,毕竟自己还住在莫家庄园里。
心情好了点,顾满溪一跃而起:“出去吗?”
乔诗宜坐起来:“去干嘛?”
顾满溪假动作地挥了挥拍:“打羽毛球去啊!”
宅女乔诗宜又躺了回去:“谢谢不用了。”
以前认识没多久时,无知天真的乔诗宜跟着顾满溪去打了一次球,足足被这家伙拖着拉练了三个小时,第二天起来腰酸背痛腿直得只能蹦着下楼梯,从此以后乔诗宜发誓再也不跟顾满溪一起去运动。
天知道这看着瘦瘦一女的,一天到晚怎么那么多使不完的牛劲儿!
——
周一,青松大学收假恢复上课。
昨晚上睡得挺好,顾满溪精神熠熠的起床,站在镜子前换上了校服。
没错,身为一个贵族大学的门面装点,他们是有校服的。
是英伦制服款,女生上面蓝色小西装配领结,下面红色百褶裙,面料高级,一看剪裁就知道不是便宜货。
按市场价来说按道理上万一套,但财大气粗的青松考虑到经济条件负担不起的学生,可以选择填表说明家庭情况,通过审核后免费发放,解了很多家境普通的同学买不起校服的窘境。
可是填表的名单又不是绝对保密的,很容易暴露大家的家庭经济情况,尤其是在青松这样阶层分明的校园里。
虽然平时对同学谁家有没有钱,大家心里多少都有点数,但这样大喇喇地直接把名单摆出来了,那感觉又不一样了。
在某种程度上,对于一些以欺负人为乐的二代来说,这甚至可以称之为“辛德勒的名单”。
毕竟拿捏没什么背景连套校服都买不起的人,简直毫无威胁性。
所以很多人为了避免麻烦,也有选择不填表,凑钱借钱都要自己花钱买的,不过顾满溪当然选择填表。
她就是穷,穷得光明正大清清白白怎么了?
曾经莫芯冉表示校服钱可以给她出,被顾满溪二话不说的拒绝了。
霸道的莫三小姐被拒绝当然不高兴,但这是顾满溪的底线。
平时容忍莫芯冉对她各种霸道的行为,那是纯粹因为自己妈妈毕竟在莫家做事,但她要是受了三小姐多余的钱,那意义就不一样了。
不过顾满溪挺不喜欢穿裙子的,尤其是这裙子还短过膝盖,这对于一个爱好运动的人来说,实在太不方便。
说真的,她很想给设计这校服的人比一个友好的手势。
什么叫华美却不实。
乔诗宜换完校服,看着顾满溪“嘿嘿”了一声,“咸猪手”就伸过来,摸了她小腿一把:“溪子啊,你这大长腿,我真是看一次感叹一次啊,又直又漂亮,怎么长的——”
“滚,一边去。”顾满溪推开她:“你等会几点的课?”
“十点的课,”乔诗宜道:“上两节,十二点下课。”
“行,那到时候我们十二点半到三食堂门口见。”顾满溪背上书包,朝乔诗宜摆摆手,开门出去。
下楼去扫了一辆自行车,顾满溪骑上,迎着轻拂的微风颇为怡然自得的踩着。
她抬手看看表,从这骑到哲学院教学楼,最近的路程只要十分钟,离上课还有十五分钟,嗯,完全够了——
正这么想着,她一个抬眼,看到了她本来应该要经过的一个路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被几个女生众星捧月一样围在最中间走着。
顾满溪车子差点没翻了,夭寿啊,莫芯冉这祖宗怎么也在这条路!
要是被莫芯冉看到,那她今天都别想消停好过了,更何况还是在她连拒这姑奶奶好多个电话之后。
咬咬唇,顾满溪车头一转,准备绕另一条路。
另一条路没那么近,估摸着要十几分钟,要是赶过去教学楼,八成得迟到。
但顾满溪管不了那么多了,比起碰上莫芯冉,她情愿迟到。
好不容易赶到教学楼,果然安安静静的,都已经开始上课了。
顾满溪抓狂地啊了一声,奔到三楼,她这节是唐教授的《西方哲学史》,唐教授是一个十分严格的老太太,还爱点名扣分,相当不好应付,就怎么偏偏迟这节课的到!
她站在门后,看了看时间,已经迟到三分钟了。
里面的老太太正讲话在兴头上。
顾满溪子像是个狙击手一样趴在窗台边观察着,这节是别的系也可以选修的公开课,几个班一起的大教室,里面人很多,座位上满满当当的。
再瞅瞅后门,开着。
嗯……这么多人,教室又那么大,偷偷从后门溜进去,老太太年纪大了眼神不一定好使,还真不一定看得见她……
说干就干,顾满溪挪到后门,瞅准老太太转过身子的机会,猫着腰就往里面冲。
一步,两步,三步……很好,要到座位上了…
“顾!满!溪!”
顾满溪身子一抖,老太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嗓门从教室那头传过来。
完了。
她止住步子,僵着身子站起来,挤出一个笑:“教…教授。”
“你藏什么藏?躲什么躲?以为猫着腰我就看不见你了?”老太太一手拿着书一手叉着腰:“你没来之前我就注意到你不在了!”
“你说你这个月迟了多少次到了?”她拍着讲台:“上次考试你格都没给我及!我还没找你呢,你居然还敢迟到!”
顾满溪欲哭无泪地站在那,冤枉啊,她这个月西方哲学史就迟到了今天这一次!老太太你到底记的是哪个月的去了?
有些认识的同学憋不住,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
固然顾满溪脸皮算厚的,也架不住在这么多人的公开课面前被当场处刑啊!
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求老太太快点训完放过她。
“你还敢坐最后面!”最后老太太眼睛一瞪,指着最前面某张空位子:“你给我坐前面来!以后每节课都给我坐前面!”
顾满溪:………
都怪莫芯冉这祖宗,只要碰见她就没好事!
她不情不愿地抓着包,顶着教室一众人的视线,往最前排的位置挪。
来到老太太指定的位置上,她把书包一丢,慢吞吞地坐下来。
顾满溪老老实实地低着头从包里翻课本,老太太死亡视线地再盯了她十秒,这才放过了她继续讲课。
呼……顾满溪终于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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