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80

    第七十一章 瘸了


    这叫什么事儿呢？


    钱进程整个人都麻了。


    医生告诉他, 付华升命保住了，但是一条腿瘸了。


    这……


    医院医疗条件有限，而且付华升那条腿伤得太厉害, 一节小腿骨断裂的太多，所以没有办法恢复到和原来一样。


    “华升怎么了？”


    一大帮知青呼呼啦啦地赶过来，焦急地询问着钱进程。


    “队长, 他怎么样了？”


    尤其是李乔, 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吓蒙了。


    本来今天商量的是刘东赶车, 但是付华升非要自己来, 大家争不过，只能由着他来。


    付华升这段时间也赶过很多次马车，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谁能想到马车惊了呢？


    钱进程：“怎么回事儿呀？谁让他赶的？”


    众人也都不说话了。


    “那华升怎么样了？”李乔急切道。


    “人没事儿, 就是腿不太好了。”


    众人：……


    像付华升这种情况就不适合留在知青所了，他得向上打报告，看上面怎么说。


    “你们几个去看看他, 别胡说八道的。”


    这时候谁还敢胡说八道啊！


    李乔也不敢哭了，只能强颜欢笑，到病房看望付华升。


    现在的付华升只是呆呆地望着屋顶发呆, 对他们进来一点不在意。


    他就是为了晚霞来的, 没想到把晚霞弄丢了, 这次是他心急了，不应该用生米煮熟饭这一招, 应该慢慢地接近晚霞，好好地感动她, 然后把她抢过来。


    这次晚霞会不会恨他？


    可是他控制不住呀？看见晚霞和别人在一起，他就很不能杀人, 晚霞是他的。


    “华升！华升，你还好吗？”李乔假笑着问这问那。


    付华升忽然觉得很恶心，比起有人哭哭啼啼的安慰他，这种强颜欢笑的让他更不喜欢。


    他认为只是跟李乔睡了几次，根本不算什么，怎么感觉这个女人缠上自己了？他可从来没有跟她想过长长久久的。


    所以付华升别过脸来跟其他人说话，就是没有跟李乔说话。


    李乔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她想付华升是不是想那个女人才把他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的？


    肯定是这样的。


    为什么呢？为什么她对他那么好了，帮他干了所有的活儿不说，还要照顾他的情绪，她家里寄来的好吃的都给了他，他还不满足还想怎么样？


    但是她跟付华升是同一种人，那就是对感情特别执着的人，只要认定了就不会更改。


    所以她不会放弃付华升，她要好好地照顾他，让他忘了那个女人。


    所以付华升越不搭理她，她越是要拯救付华升。


    ……


    顾庭得知付华升一条腿成了残疾，是在四五天之后了。


    村里的情报员也是需要时间打探的，而且还要确保瓜熟。


    “听说那个叫付华升的知青腿真得瘸了？”


    “那不真成了瘫子了吗？”


    “没有那么严重，不过也差不多了，啧啧……可惜那张脸长得那么白了。”


    “听说他之前脑子不好使，老是认错了人，还认错了咱村的晚霞呢！”


    “你信他的！晚霞那么好看，他是想占便宜，不然谁好看他认错谁？”


    “村里还有姑娘看上他呢，幸亏没成。”


    这些婶子大娘们把七拼八凑的信息集合起来，就能给付华升定性了。


    村里的女孩儿找对象不光是看男方脸白不白长得好看不好看，还要看看对方是不是能干活，就这一点，付华升哪怕是没有瘸腿也是不合格的，更不要说现在了。


    男人长得好不好看又不能不当饭吃，长得再好看干不了活那也是白搭。


    这下好了，付华升是彻底不能干活了。


    有人想把这事儿往晚霞身上扯，可是有人马上就打住这个话题。


    谁愿意破坏军婚啊！


    晚霞和赵跃订婚了，那人家就是军婚，赵跃已经成了副团长了，是小石村的光荣，谁吃饱了没事儿干，去嚼这个舌根？


    最重要的是晚霞是在村里人眼皮底下长大的，这丫头是什么品性大家伙儿最清楚，说晚霞跟人有私情，怎么可能？


    顾庭在村里听了一段时间，没有人议论晚霞他这才放心，就怕有人看见晚霞和付华升撕扯过，有些事情说不清，既然没有人发现那就最好了。


    现在付华升那边应该能消停一段时间，希望他长一长记性。


    晚霞在家里担心了几天，发现没有人看到这事，渐渐地把心放下。


    她不知道为什么付华升会揪着她不放，还要把她拉上车，要不是她哥出现，真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几天的时间，晚霞就瘦了一大圈儿，多亏了梨花过来陪着她说话。


    “你干什么呀？把自己弄成这样？明明就是他的错，谁让他对你不安好心，马车惊了，那是他活该。”


    一个女人要是被男人用马车拉走了，那是多么严重的事儿！那很快就会在村里传开，从此之后再也洗不清了，万一晚霞落到这地步，她都不敢想象会是什么后果，以她对晚霞的了解，晚霞都活不下去。


    相比之下付华升断了一条腿又算什么，要是按她的意思，一条腿还不够呢。


    晚霞心里稍微好过了一点。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你不知道为什么？”梨花盯着晚霞的脸打趣道。


    “就你这张脸，迷坏了多少人？你知道咱们村里多少男人想上你家提亲？要不是你哥哥把提亲的人拖到玉米地里揍了一顿，你家的门槛都要被说亲人踩坏了。”


    晚霞：……


    她都不知道，梨花怎么知道的？


    梨花；“你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被打的那个人跟我说的呗，那是我堂哥，他看上你了，想跟你提亲，你哥说他糟蹋人，不买块镜子照一照，所以就打一顿喽。”


    晚霞：……


    还有这样的事。


    所以她家一直没有提亲的？


    不过她才十七岁确实还小呢。


    行了，不说这事，越说越糟心。


    所以赵跃到他们家来提亲是过了哥哥那一关吗？


    梨花痴迷道：“我也喜欢这样的哥哥。”


    晚霞：……


    她发现她这是引狼入室，她哥哥要有危险。


    日子一晃过去了几个月。


    付华升已经可以拄着拐杖走路了，他想要揭发顾庭，逼着顾庭答应他跟晚霞的婚事。


    可这也只能想想就算了。


    一个是日子过去了那么久，很多证据都没有了，顾庭要是不承认，他一点办法都没有，第二就是他对晚霞的思想不纯洁，真要是揭发出来，他所有的丑陋想法都暴露无遗，他不能这样做。


    所以这事儿就只能认了，但是他的腿……就这样白白的废了吗？


    付华升的爸爸在市里托了人想把他弄回家。


    反正付华升的腿已经瘸了，还评上了工伤，那回城也是应该的，但是付华升自己不想回去。


    “华升同志，你现在是回城最好的时机，我怕到时候你会后悔。”


    来的那位干部苦口婆心的劝道。


    付华升坚决不回去，他要跟晚霞一起回去。


    现在赵跃一直在部队不回来，付华升觉得他又有机会了。


    人家那位领导也不是没事儿干的人，一看他这样不识好歹，就放话给他，现在不走，以后走的机会也不大。


    付华升：“我不会走，我就留这儿。”


    那就留这儿吧，那个干部头也不回的走了。


    “华升你别乱动，我扶着你。”


    这段时间李乔对付华升照顾得无微不至，甚至吃喝拉撒，都是李乔亲力亲为，付华升对李乔多了很多的依赖，但是他心里的人绝对不是李乔。


    “我现在能动了，不用麻烦你了。”


    他只是一条腿残了，另外一条腿还好好的，他可以单腿活动，也可以拄拐。


    李乔尴尬的笑了笑，心里难免失落。


    “那好吧，你有需要的时候记得找我，还有你的衣服我都给你洗好了。”


    “谢谢！”


    付华升依旧不冷不热的样子。


    李乔微微地抿起了嘴。


    “那好吧，要是哪天天气好，你想出去玩儿，记得告诉我，我陪你出去。”


    “谢谢！”付华升认真地跟她道谢。


    知青所里那么多人，就李乔对他好，但是他永远喜欢晚霞，晚霞才是他的妻子。


    李乔也曾经表示，她不介意，她还说他有多喜欢晚霞，她就多喜欢他。


    付华升有时候很感动，但仅仅是感动。


    甚至他都这样了，李乔还主动找过他，两个人还弄了两次。


    反正白天知青所的人都去农场那边，家里没有人，正好方便两个人干那事儿。


    一来二去两个人都喜欢上了这滋味儿，哪怕心里不喜欢，也时不时的弄几回。


    李乔看他的眼神儿都不一样了。


    “今天太阳挺好的，我们出去晒太阳？”


    两个人穿好衣裳，李乔暧昧的眸光看着付华升。


    付华升早就已经从情爱中脱离出来，已经换上了冷漠的样子，而且看上去很后悔。


    每次完事儿之后，他都是这幅样子，仿佛享受的那个人只有李乔。


    李乔都已经习惯了。


    付华升同意之后，李乔还给他披上了一件褂子。


    “外面有风，别着凉了。”


    她就像伺候孩子一样伺候付华升。


    但是付华升觉得那是理所应当的。


    付华升拄着拐杖，在李乔的陪同下出了知青所的门。


    知青所的旁边就有一片小树林，小树林长在高坡上，下面是一大片洼地，以前李乔和付华升在这个地方做过两次，两个人对这个地方还挺有感觉。


    付华升虽然不喜欢李乔，但是不得不承认，李乔很会讨好他，两个人在一块儿那方面是很和谐。


    “慢点，这地方有个高坡，我们以前就在坡底下那样……”


    李乔似是怀念地说道。


    付华升就已经很烦了。


    他可以跟李乔做那事儿，但是李乔一说出来他就觉得恶心.


    “说那些事儿该干嘛？”


    在他眼中只要没说，这事儿就等于没有做一样。


    李乔马上笑道；“不说，不说，咱们就是来欣赏风景，这里风景好美呀？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是一会儿？”


    付华升讨厌这样的话题。


    “你乱说什么呢？你不知知道吗？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那个叫晚霞的？”


    “知道了，你还问？”


    “她比我漂亮吗？”


    女人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一般都会很危险但是付华升似乎没有这样的意识。


    “当然了！”


    他只是说出自己心中所想，在他眼中没有人能比得上晚霞。


    “是吗？你看那是什么？”


    两个人本来已经站在山坡上了，李乔忽然间对着他的后背伸出了手。


    “啊！啊啊啊……”


    付华升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他根本就没有想过李乔能对他下手。


    一股锥心的疼痛从小腿处传来，付华升听到了心脏碎裂的声音。


    完了！


    “来人啊，救人啊！”


    李乔到处喊人。


    等把知青所的人喊来之后，大家七手八脚地又把付华升送到医院。


    不出意料的是，那条刚刚长了一半的伤残腿，又断了。


    腿又断了。


    付华升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在动荡，都在崩塌。


    怎么会呢？李乔是不是疯了！她为什么会对自己动手？


    但是看到李乔之后，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李乔哭的梨花带雨伤心欲绝。


    “大夫，大夫你救救他的腿，他不能残疾……”


    这是搞什么？明明就是李乔推他下来的。


    谁能相信呢？


    根本没有人看见现场发生的事，也没有人给他作证，李乔似乎也没有推他的理由，所以他的腿……


    付华升有点怀疑人生了。


    他第一受伤的时候是顾庭害得他，他没有办法揭穿他，但是第二次受伤，换成了李乔，他也没有办法替自己申冤，付华升简直……


    大家都在夸赞李乔，说她对同学有爱心。


    本来乐于帮助同学，就已经让大家很赞赏了，现在为了同学的伤还急成这样。


    付华升觉得己精神错乱了，干脆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


    ……


    半年很快就过了，赵跃在冬至那一天回来了。


    他的任务本来需要五个多月，但是他提前了一个月完成了。


    赵宝庆和刘三红高兴地说不出话来。


    这是他们头一次不用自己催，儿子能提前回来的。


    刘三红；“还得多亏了晚霞。”


    赵跃假装没有听见，但是一提到晚霞的时候，眼珠不自觉的动了动。


    儿子回来，赵宝庆当然是高兴啊，家里养了十多只鸡，正好杀鸡补一补。


    赵宝庆杀完鸡之后跟赵跃说；“你去把晚霞叫过来吧，让晚霞跟着改善改善伙食。”


    刘三红也在旁边鼓动着。


    但是赵跃没动。


    “晚霞不会过来吃的。”


    他了解晚霞，晚霞不会为了吃鸡肉就让村里人说她的。


    赵宝庆也没想到这一点，不过他惊奇的发现原来自己家的儿子这么了解晚霞了？


    村里有一些传言，他不知道不该跟自己的儿子说说。


    虽然他也不信，可是毕竟是关系到自己儿子的幸福。


    最终赵宝庆还是把自己的疑虑说出来了。


    “你不知道你走了这段时间，发生了点事儿，那个叫付华升的知青又过来纠缠晚霞，他说认错人了，也不能总认错人了？有人怀疑他跟晚霞……”


    这是村里人的怀疑，虽然很快就没人再提起，但是赵宝庆心里不踏实。


    赵跃听完之后，微微地皱眉：“这又是不晚霞的错，是别人认错了，要是有人跟你说这话，你就按我说的说。”


    赵宝庆：……


    他真没有想到儿子这么相信晚霞，这么了解晚霞，倒是自己想多了。


    可不是吗？晚霞这个孩子的品行确实是不错的。


    既然晚霞不过来吃……


    赵宝庆就把鸡褪了毛交给赵跃，让赵跃给晚霞送过去。


    反正看这样子，只要晚霞吃上鸡，比他儿子自己吃上鸡还高兴。


    喜欢晚霞已经喜欢到这种程度了？


    果然赵跃拿着收拾干净的鸡高高兴兴去找晚霞了。


    赵宝庆和刘三红两个人摇头叹息，他们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现在归了晚霞。


    赵宝庆发狠道；“要是晚霞给咱们家生了孙子，这个孙子得我来带。”


    “看把你能的！”刘三红瞪他一眼就进屋了。


    本来还想杀一只鸡，想想还是算了吧。


    等赵跃来到顾家，发现顾庭找了几个人正在抓猪。


    现在要过年了，正是猪肉畅销的时候，现在不拿出来换钱就亏了。


    顾家养了两头大肥猪，今天顾庭想把这两头猪拉倒镇上卖给供销社。


    既然赵跃赶上了，就赶紧给大舅哥帮忙。


    两头膘肥体壮的猪被制服之后抬上马车。


    在村民围观之下，赵跃也跟着顾庭上了卖猪的车。


    那些帮忙的小伙子们眼热地很，看赵跃的眼神儿都不对了。


    本来他们这帮人从早上就过来帮忙抓猪，只是顾家这两头猪太大，他们费了很大的劲儿，抓了几次没有成功，没想到赵跃一来，很快就把猪制服了，这换了谁，谁不丧气？


    他们是想在晚霞面前表现表现的，没想到这这风头还是让赵跃给抢走了。


    现在赵跃又跟着顾庭卖猪去了，你说说……


    众人都泄气了。


    本来还想在晚霞那儿争取争取，现在连一丝希望都没有了。


    他们清楚地意识到赵跃简直是太强大了。


    赵越很乐意给大舅哥帮忙呢。


    坐上车之后，顾庭才有功夫跟赵跃说话。


    顾庭想看看赵跃的人品如何；“你刚回来就来给我帮忙了？”


    让人家副团长给顾家抓猪，顾家确实有点不知道轻重了，尤其是顾庭看见赵跃的褂子上沾上了一小片黑黑的脏污。


    赵跃挽了挽袖子，皱眉道：“大哥跟我说这话见外了，我干活不是应该的吗？”


    大哥叫的那叫一个亲，那叫一个顺口。


    那两只猪还在试图挣扎，但是看见赵跃在旁边蹲着，它们只能哼哼了两声绝望的耷拉下了脑袋。


    “村里的那些传言你听见了吗？”


    顾庭知道不管咋样，村里还是有些风言风语的，不可能一点没有，这些风声吹不到他耳朵里，但是肯定会吹到赵宝庆耳朵里。


    要是赵家因此跟顾家解除婚约，那外面那些人就有机会了。


    他想听听赵跃的意见。


    “别人认错人，是别人的事儿，跟我家晚霞有什么关系？”


    我家晚霞？


    晚霞什么时候是他了？


    顾庭诧异地看着赵跃。


    赵跃好像是一点都没有说错的样子，自动的把晚霞归纳成了他的。


    马车走得不算太慢，约摸着半个小时就到了镇上的收购点儿。


    供销社是国营的，年前的时候在这边设点收购一批农家养的猪，可是对猪的要求也很高，太瘦的猪，不达标的猪，他们是不要的。


    他们小石村年前出猪的就那么七八家，而且这里面还有两家因为猪太瘦，被拒收了。


    所以卖猪的人跟猪一样忐忑，一旦猪卖不掉，这一年就过不好。


    但是顾庭没有这种顾虑，他们家的猪喂得膘肥体壮的。


    供销社那边的人看了之后马上就相中了。


    过了称之后，给顾庭开了票。


    供销社这边收猪也是给打白条，等过几天买完肉之后就会给钱。


    当然了他们信誉很好，到时候一定会给，人们也从不担心白条换不成钱。


    猪卖完了，顾庭又到供销社卖了六斤猪肉，分成两块，给赵跃一块。


    不能老吃人家的，这样让晚霞没有面子，另外顾庭又买了一个大猪头，还有七八只猪蹄子，回去打猪冻。


    “这块肉你拿回去，让叔和婶子也跟着犒劳犒劳。”


    赵跃拿着咧着嘴，笑得有点傻。


    “嗯，谢谢大哥。”


    几个人赶车回去的时候，一身轻松。


    顾庭；“我家打了肉冻你过来吃吧。”


    刚刚赵跃的回答顾庭十分满意，顾庭也就认可了赵跃做他妹夫，对待妹夫自然是不一样的。


    赵跃的嘴角就没有放下来过，始终笑得很灿烂，他等的不就是今天吗？


    回到家之后顾庭到生产队归还马车，又对赵跃道；“你回去把猪肉放下，就到咱家炖肉吃吧，顺便把那只鸡也炖了。”


    这还有啥说的，赵跃赶紧听大舅哥的话，回家换衣服炖鸡吃了。


    他可不能让晚霞看见他这幅样子。


    “你说他认错人？认错谁了？”


    第七十二章 结婚


    赵宝庆看着儿子打扮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地去了顾家, 结果只待了半天，赵跃身上又黑又臭地回来了。


    “这咋回事儿？你干啥去了？”


    住了一趟老丈人家，还能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不过赵跃的手里多了一块猪肉。


    赵跃拎着绳子穿好的三四斤猪肉给了赵宝庆。


    “爸, 这肉给你，我大哥给的，说是让您跟我妈一起尝尝。”


    赵宝庆：……


    不错, 终于看见回头钱了, 看来顾家也是场面人, 居然拿这么大一块肉当还礼。


    赵跃放赶紧倒了一盆水, 把自己洗了个干干净净，觉得可能还有味儿，又弄了点香胰子打了打, 直到没味了才放心。


    换完衣服他道；“我到晚霞家吃饭去了, 我大哥把家里的两头猪给卖了，大哥说让我回去炖肉吃。”


    说完就走了。


    赵宝庆和刘三红面面相觑。


    刘三红道：“顾家卖了两头猪？啧啧……”


    一说起猪，刘三红可是知道的。


    村里就那么七八家养猪的, 还有三户的猪被退回来，人家晚霞家养的猪就能卖得了。


    要不说晚霞干啥都干得好呢？


    对于这个媳妇的能干，刘三红是没有话说了。


    刘宝庆笑：“ 你看看, 晚霞给咱们家这么大一块肉, 咱们过年也能大口吃肉了。”


    一提到猪肉哪有不高兴的。


    刘三红高兴得合不拢嘴。


    过了年晚霞就又长大了一岁, 已经到了婚嫁年龄，他们要赶紧准备起来。


    今年她早早地就把自己一部分工分换成了棉花, 布料啥的也早早地就攒好了，过了年就该做几床被子, 好好打算起来。


    ……


    赵跃换了衣服回到顾家，顾家人正在炖肉呢。


    大锅炖鸡, 鸡肉里面放了不少的猪肉。


    本来黄玉翠想在肉里面放上白菜，顾庭坚决不同意。


    “反正肉够吃，放什么菜呀？本来好好地炖肉，弄上菜就没味儿了。”


    顾庭在某一个世界里是厨神，对于做菜方面那是没有话说，即便是手里没有什么调料，他炖的肉也香得没话说。


    这年月养的猪都是吃粮食和野菜长大的，一头猪要喂一年的时间，鸡也是一样的，根本不用添加剂这些东西，肉香味儿格外地浓郁。


    又是柴火锅炖出来的，鸡汤像牛奶一样浓/稠。


    忙碌了一年时间，人们肚子里都缺油水，吃上一顿肉菜那简直了。


    顾老栓：“多放上点水，熬点汤喝。”


    喝点油汤也是好的。


    家里人虽然谁都没有说，但是都想着晚秋呢。


    全家人都在，就差晚秋。


    晚秋家条件差，肯定吃不上肉的。


    顾庭：“晚月你去把你二姐和二姐夫叫过来，就说家里吃肉了。”


    晚月高高兴兴地走了。


    时间不大就把晚秋两口子叫来了。


    晚秋知道娘家杀猪肯定会吃肉的，但是她是嫁出去的闺女，不方便回来，要讨人嫌的。


    没想到顾庭居然让晚月叫她回来，还要带上赵大有。


    那她能不高兴吗？赶紧带了七八个大馒头欢欢喜喜地跑回来了。


    “哥，啥味儿这么香。”


    晚秋高兴得像个孩子。


    顾庭道：“你闻不出来呀？那别吃了。”


    晚秋眼睛马上亮了：“闻出来了，是炖鸡肉吧？”


    “那还差不多，来了赶紧干活，把那个葱给我剥好了。”


    其实也没有啥活儿干，都让顾庭干完了。


    一整只鸡加上猪肉，他又多添了一些水，整整炖了大半锅。


    这锅可是大铁锅，不是一般的小号锅，这大半锅足够全家人吃。


    大火爆炒，小火慢炖，最后再收汁儿。


    “来来，一会儿吃肉了哈。”


    小孩子们是最高兴的，晚月在院子里又蹦又跳嗷嗷叫。


    赵大有和赵跃两个人也碰了面，赵大有明显有点不好意思，他以前是顾家唯一的女婿，大家都没有参照物也没有比较，但是现在又多了一个赵跃。


    这就不一样了，人们很轻易就把他们两个放一块儿比较。


    赵跃在各个方面都碾压赵大有。


    不管是在个头上，相貌上，还是在职业上，都把赵大有秒成了渣渣。


    赵跃现在是团长，而且是部队里最年轻有为的团级干部，长相更是没的说，他就往那里一站，不说话，赵大有感觉到没有地方钻。


    差距简直是太明显了。


    但是赵跃很会来事儿，见了赵大有马上递一支烟过去。


    “二姐夫！二姐夫你来了，二姐夫多照顾我。”


    那意思他初来乍到的，需要赵大有提携。


    赵大有哭笑不得，他没有想到如此优秀的赵跃还会在他跟前这么谦逊，连村里村长都要给赵跃面子的，赵跃却对他……


    但是人家赵跃一口一个二姐夫，一口一个二姐夫，把赵大有整不会了。


    “晚霞脾气很好的，你很有福气。”


    赵大有衷心地说道。


    这点赵跃当然知道，所以俊脸上全是幸福的笑意。


    赵大有意外地发现，这个赵跃居然很好说话，跟他很合得来，他有点受宠若惊。


    很快锅里鸡肉就该出锅了。


    一碗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肉盛出来，摆放在桌子上。


    今天是赵跃和赵大有都在，所以顾庭单独把这几个女婿弄一桌，其他人在另一桌上。


    顾老栓坐在主位上，旁边是顾庭，再往下排就是这两个女婿，赵跃排在赵大有的下面。


    这让赵大有找到了那么一点点自信，再怎么说他也是赵跃的姐夫，他还早来那么几天，位置自然不一样。


    赵跃现在是这里面是最小的，赶紧给老丈人点烟倒水，再给顾庭和赵大有倒水。


    顾庭和赵大有也没想让人家一个大团长伺候他们。


    差不多就行了。


    今天有鸡肉吃，大家都特别高兴，顾庭就把上一次赵跃拿过来的那两瓶白酒给拿出来了。


    顾老栓还有点舍不得，只不过也不好说什么了。


    高兴嘛！


    顾庭找了四个碗儿，一个人一个，然后打开白酒瓶子一人满了一碗儿。


    倒满了酒，大家伙儿就盯着眼前的鸡肉。


    这肉是真香啊。


    鸡肉在柴火锅里炖的，那叫一个软烂入味儿，鸡肉香味儿格外浓郁，连后来加进去的猪肉也都浸入了鸡肉味儿，咬在嘴里香而不柴，浓郁的香气让人忍不住地流口水。


    多久没有吃过这样好的油水了？


    赵大有生活过得紧张，他这一年多都没有吃过什么像样的油水，但是今天见了这鸡肉他还是舍不得吃，悄悄把最好的几块肉放在旁边，挑着不好的吃，想着一会儿把肉偷偷给晚秋。


    他那点小心思，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可是都看在顾庭眼里了。


    赵跃也有这个想法，但是他不好意思表现出来，他这还没有过门的女婿不好意思搞什么小动作，他也害怕晚霞害羞，因而嫌弃他。


    他权衡利弊之后，就没有再继续行动，好在晚霞已经十八岁了，他可以把她娶回家，以后想咋疼她就咋疼她。


    两个女婿的处境不一样，赵跃就不会那样的小家子。


    顾老栓忙着吃肉，什么都没有注意到。


    “赶紧吃呀？吃！这肉真香！你大哥炖肉的手艺见长。”


    “真香！”


    赵跃由衷的赞叹。


    这炖肉的火候真是太好了，确实是一般人做不出来的。


    “这手艺真好，我得跟大哥学学，以后给晚霞做着吃。”


    “我也是，我也是。”


    赵大有赶紧跟上，他要是这点都比不上赵跃，那他就更失败了，人家赵跃都当团长了对晚霞还那么好，他有什么理由不对晚秋更好？


    顾庭笑道：“好好，一会儿我跟你们说说。”


    “来来，喝酒！”


    男人的世界就是以喝酒为主。


    想要看看男人是不是真心，那咱们酒桌上见。


    顾老栓酒瘾很大呢，一喝酒就不端着老丈人的架子了，几口就下肚，话匣子就打开，啥都说。


    赵大有不会喝酒，所以偷偷看着别人喝。


    赵跃在这几个人里心眼最多，大舅哥让他喝酒是不是考验他？是不是觉得他哪里还不合格？考验他对晚霞的感情？


    就这么一想，他就觉得自己应该陪着大舅哥好好地喝一喝。


    感情有没有，感情深不深，全在酒里呢。


    “大哥我敬您！”


    顾庭就知道这小子心眼多，就跟藕一样浑身净是窟窿眼儿。


    喝就喝呗。


    本来顾庭也想借着酒劲儿调查他。


    两个人就喝起来了。


    顾庭的酒量就不用说了，他是不会喝醉的。


    他们喝酒的这个碗儿，是土窑里烧的大口碗儿，碗口很深，一碗就有四两多，喝一碗就了不得。


    看见顾庭和赵跃喝，旁边的赵大有就沉不住气了，总觉得自己不能被比下去，他也跟着喝起来。


    喝了一口酒，脸就红了。


    女席那边吃肉吃得很热闹，一年到头见不着荤腥，现在每人一碗鸡肉，谁不解馋呀？尤其是那肉还那么香。


    所以大家只顾了吃肉，基本不说话。


    吃完了肉，她们也不能把汤浪费了，杂粮面的馍馍配着鸡汤，那叫一个香。


    晚秋吃着肉，眼泪都差点没有掉下来，要不是娘家想着她，让她来吃肉，她可能过年都吃不上这么好的肉。


    就在这时候，赵大有红着脸歪歪扭扭过来，把几块肉送到晚秋近前：“晚秋你吃肉，我给你留的……好吃不？”


    晚秋被他感动得眼泪夺眶而出。


    她没想到赵大有还能给她留着，而且跟做贼一样偷偷给她。


    “不对，大有你是不是喝多了？”


    晚秋这才发现赵大有走路打着晃，笑容也跟平时不一样.


    “我没有喝醉，你先吃着，我去找大哥……”


    “大有，你别喝多了呀？”


    晚秋真没见过赵大有喝多的样子，他们以前也没有条件喝酒，也不知道多少量呀？


    赵大有感觉自己的自尊受到了挑衅，他必须喝过赵跃。


    他想着，赵跃都能喝，他凭什么不能喝？说他不能喝就是瞧不起他。


    “好好，你小心点呀。”


    “我没事儿。”


    此时的赵大有只是稍微有点不对劲儿，也只有晚秋能看出来。


    旁边黄玉翠和晚霞都在笑她，


    “晚秋，你看大有对你多好，有鸡肉自己不舍得吃给你吃。”


    这一点晚秋倒是没得说的，脸上的笑容无比的甜蜜。


    “晚霞，你家赵跃也不差，要不是他送了这只肥鸡过来，咱们还吃不上呢。”


    确实是这样，这只鸡还是赵跃给送来的呢。


    晚霞心里也美滋滋的，她也不像以前那样，被人一说就脸红了，她要像新时代女性一样，不要那样小家子气。


    这边吃得欢欢喜喜的，不一会儿她们就发现不对了。


    “赵大有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喝多了？”


    那还用问？


    赵大有喝得钻了桌子底下去了，看见晚秋过来，一个劲地傻笑。


    “赵大有，你赶紧起来！”


    赵大有一个人喝多了，还算好说了呢，关键是一桌子上的人都喝多了。


    顾老栓喝得歪歪扭扭回他自己屋睡大觉去了，顾庭喝得脸颊通红，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最重要的是赵跃也喝多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晚霞。


    晚霞一开始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一跟他说话就知道他不清醒了。


    “赵跃你怎么了？你看什么呀？”


    眼神直勾勾的，看得人直发毛。


    赵跃只是笑也不说话，看起来像个正经人。


    “你起来！”


    这些不好了，赵跃站起来的一瞬间身子开始打晃。


    晚霞赶紧把他扶住。


    这可怎么好。


    “哥，你们怎么喝成这样了？”


    酒桌上顾庭倒是把赵跃的实话问出来了。


    赵跃以前没有交过女朋友，在部队里也没有跟女生有过来往，身边连个雌性动物都没有。


    这让顾庭彻底放心了，顾庭最怕的是那种心里有白月光的，再把别人当替身。


    既然都通过考察，顾庭也就不在乎那些小节了。


    “晚霞你赶紧把他弄你屋醒醒酒。”


    晚霞：“这好吗？”


    “怎么不好了？你们都订婚了，今年就能结婚，不差这点儿时间。”


    晚霞的脸羞得比喝醉酒的人还要红，终于答应把赵跃弄她屋里醒酒。


    把赵跃放在炕上的一瞬间，晚霞身子一歪，差点自己也躺上去，实在是赵跃太重了。


    “赵跃你怎么这样啊？你喝这么多怎么办？”


    正在她焦急的时候，赵跃冷不丁地一抬头在她脸蛋儿上亲了一口，本来想亲嘴的，他不敢。


    他嘴里有酒味儿，怕晚霞嫌弃。


    “你……你装的。”


    晚霞的眼睛瞪得溜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看起来那么老实一个人，好坏呀！


    赵跃一只手搂过她的腰，在她脸上又亲了两口。


    天知道在部队这么多天，他多想她。


    刚刚晚霞反抗的强度一般，助长了赵跃的气焰，他才敢亲第二口，第三口。


    当他知道那个付华升又认错了人，赵跃想，要是他不是军人，那个付华升就死定了。


    一个嫉妒疯了的男人，想念疯了的男人，现在只是亲她两口已经够理智的了。


    “晚霞你给我的信，我都收到了。”


    他坏坏地笑着，一副逗弄她的样子。


    晚霞当时就急了。


    “你怎么这样啊？你把信还给我。”


    她伸出两只手要抢夺信。


    “你找找在哪儿？”


    晚霞急切地在他身上寻找起来，哪都找不着。


    赵跃抓着她的手又亲了两口。


    晚霞：……


    这家伙喝了酒怎么就跟以前不一样了，怎么那么坏。


    赵跃抓着她的手讷讷道：“上次执行任务我们小队追击敌人……被困在大峡谷里，大雪封山……我们差点被冻死在里面，我是靠着你给我的信，才坚持过来的，我怎么会把信还你……”


    晚霞怔住了。


    她从未想过赵跃在这几个月的时间经历了那样的凶险。


    “收到你的信，我很欢喜。”


    晚霞：……


    这时候，一只大手揽过那不堪盈盈一握的腰身，猛然间将她抱进怀里，紧紧抱着不放……


    顾家的人忙着收拾残局。


    肉吃完了，人喝醉了，场面乱得很。


    等到掌灯的时候，赵跃才回了他自己的家。


    赵宝庆两口子在家等急了呢。


    见到赵跃回来，赵宝庆才稍微放下了心来。


    “你咋去一趟老丈人家，去这么长时间。”


    赵宝庆不担心赵跃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但这实在是有点反常。


    赵跃低头沉了一会儿，哑声道；“爸妈我想尽快跟晚霞结婚。”


    晚霞是他的，他不能再等。


    赵宝庆一看儿子这样子，还有什么不懂的？他都是过来人了。


    他吸了一根烟，好半天把烟掐灭。


    “我去找张老二去，你把咱家里的那块肉割一半。”


    刘三红有点舍不得，但是为了他们儿子，只好忍痛割了二斤五花肉。


    赵宝庆拎着肉走了。


    现在是他们儿子陷进去了，他们已经失去了端架子的机会，现在还是老老实实地找媒人，求媒人办事儿才是正经事儿。


    其实赵宝庆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没有办法，这个事儿就不容有错，要是办不好，他儿子能疯了。


    张老二又收到了两斤五花肉。


    过年正愁着没有肉吃呢，赵宝庆就送来了。


    张老二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赵哥你这是咋回事儿？”


    “老二呀，我也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你看看过了年晚霞也十八了，你去跟老顾家说说，赶紧把孩子们的事儿办了吧。”赵宝庆一脸真诚地说道。


    张老二心想，人家赵家既然这样放低姿态了，他别端着了，赶紧办了吧。


    “那行，我去顾家说说，毕竟你们赵跃岁数不小了。”


    “那就麻烦你了。”


    “麻烦啥，看你说的。”


    不为别的，就看在这二斤猪肉上，张老二也得尽点力。


    张老二马上就找到顾老栓。


    顾老栓昨天喝的有点多，现在还不太清醒。


    “啥？结婚？不行不行，我们家晚霞还小不能结婚，我还得多留她一年。”


    谁舍得把自己的宝贝闺女这么早就嫁过去。


    说什么都不行。


    张老二：……


    这怎么闹的？


    他赶紧找到顾庭。


    “顾庭，你说说看，赵跃那边岁数不小了，人家要结婚也正常。”


    顾庭现在一点犹豫都没有。


    “应该结婚，我同意。”


    张老二马上就觉得有门了。


    “那你看这事儿咋办？你爹不同意啊。”


    顾庭：“你着什么急呀？我同意了，这事儿就差不了，要是我爹真不同意……大不了让赵跃再等一年。”


    张老二灰溜溜地又回来了，让赵家人等信儿。


    眼看着就过年了，大家都欢欢喜喜过年，这事儿就放下了。


    过完年之后赵跃就回部队去了，但是一直让赵宝庆等信儿。


    过了年晚霞又长大了一岁，晚霞长胖了一点点，整个人越发的水灵，让人看了移不开眼。


    晚秋和晚月都发觉了。


    真是便宜了赵跃！


    这么漂亮的美人，谁不喜欢啊？


    晚秋觉得她这个妹妹比挂历上的美人还要好看得多。


    年初五，顾老栓正盘腿儿坐在炕上喝酒，顾庭道：“爸爸跟你说个事儿，赵跃想跟晚霞结婚。”


    “不行哈！我不能答应，你妹妹还小，怎么着也得留一年，咱家今年还得养两头猪呢，还有，全家的针线活也得晚霞干，她不能结婚。”


    顾庭：……


    一看不下狠招不行了。


    “爸爸，你就不担心人家赵跃看上别人？”顾庭神神秘秘地说道。


    顾老栓赶紧摇头。


    “不能，赵家那小子看晚霞的眼神儿错不了。”


    顾庭：……


    “怎么就不能了？你知道现在赵跃已经是副团长了吗？人家那么年轻，长得又一表人才，哪个女孩儿不喜欢？万一他真被外面的女人勾走了，你就没有了这么优秀的女婿了，人家那是副团长啊！”


    顾老栓顿时有点紧张了。


    不能吧！


    “能不能的，你说了也不算，人家那边已经说娶晚霞，你不同意，万一赵跃反悔了，责任也不在人家那一边，你呀！到时候后悔去吧。”


    顾老栓说什么都坐不住了。


    人家赵跃那是副团长啊。


    “你赶紧去赵家一趟，跟他们说说商量结婚的事儿吧？”


    顾庭心想，这不就完事了吗？


    不同意？怎么可能？


    张老二得到信儿的时候高兴坏了。


    “顾庭还得是你呀！我马上去找赵宝庆，让他下大礼。”


    赵宝庆噌地一下站起来了：“真的？”


    张老二咧着嘴：“这还有假？”


    两家人赶紧打算起来。


    赵家做了四铺四盖，都是新布料新棉花，就这在小石村就是头一份的。


    这是刘三红多年攒下来的，这回都拿出来。


    还有，赵家的大礼拿的是八百八。


    村里一般人家的彩礼一般都是三四百，五六百的是少数的，赵宝庆这个算是头一份了。


    村里不少人都酸得厉害，他们担心让赵宝庆这么哄抬彩礼，以后村里的彩礼钱都被比上去了怎么办？


    张老二知道赵家拿这么多彩礼，他脸上也有光。


    这简直太有排面了，那顾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呀？


    行了，这事儿你们包在我身上。


    张老二带着赵宝庆，专门挑了一个好日子，到顾家下聘礼。


    亲事本来就是两家同意的，顾老栓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他就是不想让晚霞结婚太早而已，但是这个说法也站不住脚。


    等到张老二和赵宝庆过来下彩礼，顾老栓也就接受了。


    要是他一意孤行，到时候赵跃看上别人，那这个后悔药可没有地方买去。


    “亲家！亲家赶紧坐下喝水。”顾老栓不知道赵宝庆拿多少彩礼，仅仅是担心赵跃变心这一条，就让顾老栓回心转意了。


    张老二把赵家给的彩礼放在桌面上。


    顾老栓就更加高兴了。


    他真是没有想到赵宝庆会拿出这么多钱。


    八百八，这个数是他没有听过的。


    就是晚秋结婚，彩礼也只有四百多，这可是八百八呀？他都没有见过八百多钱呢。


    赵家给得也太多了吧？


    “要不再给赵家两百回礼吧？”


    顾老栓和黄玉翠商量了一下，给赵家回了两百块的礼。


    这是人家女方在礼金方面谦让。


    你有来我有回，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赵宝庆还承诺，要给晚霞买一台缝纫机，要永久牌的，而且还会给一台收音机和一辆自行车。


    顾老栓：……


    村长家也只有收音机和自行车，还没有缝纫机呢，赵家就给晚霞买？


    张老二笑道；“还有四铺四盖呢，都是新布新棉花的。”


    这时候顾老栓有点抹不开脸面呢，看这样子晚霞嫁过去，肯定过得好，之前他还舍不得晚霞，想让晚霞在家里待一年呢，实在是晚霞太好了，家里面离不开她。


    “把晚霞交给你们我就放心了。”


    顾老栓转过脸去擦了擦眼睛里的泪。


    要是晚霞嫁过去过得好，那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两家商量好了之后，又吃了一顿饭，紧接着商量结婚日期。


    赵宝庆给了个日子：“我看五月初八好，这日子吉利，而且时间不长不短正好。”


    顾家人没啥挑头儿，就定在这天。


    日子定好了，两边人的心都跟着放下了。


    赵宝庆马上给儿子打电报。


    现在就准备着给赵跃办婚事了。


    赵家五间房一个院儿，赵宝庆两口子住了三间，还有两间房是给赵跃留的婚房，早就准备好了的。


    房子收拾得十分干净，屋里的墙皮都用白灰掺了细土抹了两遍，上面还贴上两个大胖娃娃，屋子里摆上了穿衣镜，梳妆台，还有衣橱和桌椅板凳。


    赵宝庆两口子，变着法地给儿子添置东西，看见有什么好的，他们也给马上置办起来。


    等赵跃回来的时候已经置办得差不多了。


    赵跃已经跟领导打了结婚报告，这次是正式申请的婚假。


    “咱家都准备好了，你看看还缺啥？要是不缺，你赶紧带着晚霞去领证。”赵宝庆激动的心情一点都不比赵跃少，感觉比他自己结婚的时候还要紧张。


    赵跃还有啥不满意的，在赵宝庆的催促下赶紧来再找晚霞。


    晚霞这几个月又给赵跃写了三封信，没想到最后这半个月收到了赵跃的信，信里面告诉她，他要回来和她结婚。


    没想到这才多久，他就回来了。


    赵跃回来先到顾老栓那屋，跟顾老栓说了一会儿话，商量了一下结婚事宜，等了很久，才有机会到晚霞屋里说话。


    没回来的时候想，见了面之后两个人谁都说不出来，赵跃就那么直直地盯着她看。


    晚霞的脸颊红得比天上真正的晚霞还要艳丽。


    “明天领证行吗？”


    赵跃不知道怎么就说出这么一句。


    晚霞羞涩地点点头。


    真要是领了证就是法律承认的两口子了。


    果然第二天赵跃套上车，带着晚霞一起去了镇上。


    途经村里的时候有人看到了。


    “赵跃干什么去？”


    旁边有人：“你瞎嚷嚷什么？看不见赵跃车上拉的是晚霞吗？你说人家两个人到镇上去干吗？”


    很快赵跃和晚霞领证的消息就在村里传开了。


    ……


    赵跃和晚霞到了镇上民政局拿了小红本本出来，赵跃脸上的笑容都没有断过，看晚霞的时候，眼睛也格外地明亮。


    “我们两个结婚了！晚霞！”


    晚霞：……


    “晚霞你喜欢什么？你想要什么跟我说。”


    晚霞这次没跟他客气。


    跟赵跃在供销社给赵跃裁了一身布料，她回家想赶紧做起来。


    赵跃：……


    他本来是给晚霞买东西，倒成了晚霞给他买衣裳了。


    赵跃自己做主，给晚霞买了两盒雪花膏，还买了两身新娘子穿的红衣裳，还有糖块和暖水壶，洗脸盆，之类的生活用品。


    买了这些东西之后，两个人真有在一起过日子的真实感了。


    这么多天赵跃都感觉到自己生活在梦幻中，这种感觉让他找到了双脚落地的踏实。


    赵跃赶着车一进村，村里人早就在村口等着了。


    就等着吃瓜看热闹呢。


    赵跃二话不说就抓起喜糖丢给他们，刹那间这座小山村热闹起来了。


    尤其是枪糖吃的孩子们，闹得那叫一个欢。


    “赵跃，咱们村可就你有福气，这么漂亮的大美人被你抢了先。”


    原来那些喜欢晚霞的青年们一个个酸得牙根都要倒了。


    一说到这，赵跃的脸色马上明朗起来。


    “吃糖还堵不住你们的嘴。”


    众人听完哈哈大笑。


    人们一直目送着赵跃把晚霞送回家。


    晚霞饶是再有心理准备此时脸颊红得娇艳欲滴，几乎抬不起头来。


    早知道就偷偷回来了。


    赵跃拉着她的手：“你以后习惯了就好了。”


    本来都是要走这一遭的，只不过村里很多新娘子是从外村嫁过来的，那还好说一些，现在他俩都是本村的，人们肯定起哄，尤其是现在赵跃已经是村里男青年的公敌了，谁让他娶了晚霞呢？


    顾庭早就在家门口等着了，见人回来赶紧往屋里迎着。


    现在赵跃是真正领了证的女婿了，说话的底气都比以前足很多。


    以前赵跃没领证总是觉得比赵大有差了一块，毕竟人家赵大有是有证的，他现在也有了。


    “大哥！”


    顾庭看着他也比以前顺眼多了，毕竟是自己人嘛，顾庭这人有点护犊子。


    “行了早点回去休息，晚霞这边你不用操心。”


    赵跃笑得晃眼，露着两颗洁白的小虎牙。


    “知道了大哥，我帮着晚霞把东西拿下来。”


    不等顾庭吩咐，他就把东西大包小包地往下拿，都不用晚霞动手。


    等赵跃走了之后，顾家人才把晚霞叫到屋里。


    晚霞把小红本本拿出来。


    这是真的结婚了。


    一开始顾老栓说不用打结婚证，在村里办办酒席就行，顾庭坚决不同意，结婚就要打结婚证，不领证算什么。


    赵跃那边比顾庭更着急，他是绝对不同意不领证，他要跟晚霞有受法律保护的婚姻，没有证算什么？万一有什么变故呢。


    果然顾庭和赵跃的想法是一样的。


    结婚证都领回来了，晚霞就跟赵跃是实打实的夫妻了。


    顾老栓：“这段时间就别跟赵跃见面了，省得让人家看了笑话。”


    这还都不用他说，晚霞也不会再见赵跃。


    结婚那一天整个小石村都轰动了，基本上是全村出动给顾家和赵家帮忙。


    同在一个村儿，结婚就这点好，从娘家到婆家又没多远，几步就到了，最多迎新的队伍围着村子转一圈，最后到赵跃家。


    尽管这样赵跃也是明显的有点紧张。


    晚霞早早地把做好的新衣服拿过来给他穿。


    他上身之后发现这衣裳穿在他身上分毫不差，腰身格外的服帖，就这种款式，你就到哪儿都买不到，也就只有晚霞能做出来。


    穿着晚霞做好的新衣裳去接晚霞过门。


    赵跃部队里来了十几个战友，连同着领导派过来的两辆吉普车一起过来的。


    两辆吉普车哎！村里哪家娶媳妇能用得上这种高级车辆？


    一般人家坐牛车马车，甚至有人骑着自行车就把媳妇带回来了，但是赵跃这次是开车接媳妇的。


    没有办法人家赵跃是副团长，上面的领导格外的重视，怎么着也不能让赵跃的婚礼太简单了。


    婚车浩浩荡荡来到顾家。


    炕上一个穿着正红色绣牡丹花裙子的新媳妇羞答答地低着头，听到外面有汽车的响声抬起头时，一双水灵灵的眸子满是娇羞和紧张，那张芙蓉面在浅淡的光晕映照下美得让人惊心。


    很多看热闹的围着 怎么都看不够。


    小孩子都在吵闹。


    “我要新娘子！新娘子长得真好看。”


    “我长大了也要这样的新娘子！”


    此时外面有人高喊了一声；“别闹了，别闹了新郎官来了！”


    随即外面响起了一串激烈的鞭炮声。


    新郎官是真的到了。


    晚霞有点不安。


    晚秋赶紧在旁边道：“没啥的，咱们村里这帮年轻人拦不住赵跃。”


    村里真有嫉妒赵跃的，为了发泄自己嫉妒的情绪，给赵跃迎亲设置了重重障碍，甚至还用了一些小心思。但是赵跃那边势不可当，没过一会儿就冲进来了。


    赵跃进屋的一瞬间就看见晚霞一身红装，头上戴着一长串的流苏花，美得像是不染凡尘的仙子。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跟着起哄。


    谁不想看看人家赵跃是怎么接新娘子的，他们也都跟着学习学习。


    赵跃几步迈过来，将自己手里的一朵红花交给晚霞，晚霞拿过花之后就有些不知所措。


    按照村里的风俗，要哥哥背着她上花轿。


    晚秋那会儿就是哥哥背着上的花轿。


    果然在转身时，顾庭就已经到了她的身旁。


    其实顾庭也长得挺好看的，五官英挺端正，笑容浅淡很有当兄长的样子。


    “哥哥背你上花轿。”


    晚霞小时候经常被哥哥背着，长大以后就没有了，她已经不记得那是什么感觉了，尤其是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她有点不好意思。


    当顾庭背上她时，她那忐忑不安的心顿时安定下来，从未有过的踏实和安心，就像是所有人都对她不好，哥哥也在她身边护着她，爱着她，她什么都不怕。


    “哥哥……”


    晚霞的眼泪夺眶而出，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就好像前世她也这样出嫁过，也这样哭过。


    顾庭一边走一边安慰道；“赵跃这孩子不错，你放心跟他好好过日子，他要是欺负你，你来告诉哥，哥揍他。”


    “嗯！”


    晚霞不知不觉又落了好多眼泪。


    “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晚霞上车之后才晃过神来。


    顾庭只对着她点点头，让她安心。


    最高兴的就是赵跃，浩浩荡荡地将自己的新娘子接回了家，临走的时候一再跟顾庭保证一定要好好地照顾晚霞，不让她受委屈。


    顾庭相信他的话。


    婚宴上热闹非凡，全村老少吃大席，呜呜嚷嚷地闹了一天。


    到了晚上把人都送走之后，赵跃这才回屋看晚霞。


    “晚霞，我终于把你娶回来了！”


    晚霞水润的眸子满是羞涩和笑意。


    “你也累了一天了，吃没吃饭？”


    “吃了，等等我想……”


    赵跃一只手将晚霞揽过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与此同时，院外头，一个人拿着镰刀趴在院墙底下，正在瑟瑟发抖，他已经在外面待了很长时间了，好不容易想要翻墙过来，却听见屋里的亲热声，那人手里拿的镰刀都在颤抖。


    “晚霞！晚霞！你就不能等我吗？晚霞！”付华升泪流满面。


    他的腿被摔断了两次，好不容易绑上木棍，长了几个月，他就听说晚霞结婚了，他肝胆俱裂，伤心欲绝，晚上想趁酒席上人多混进来，抢夺晚霞。


    第七十三章 抢亲


    付华升就想把晚霞带走, 他腿脚不便，好不容易到了赵家，趴在赵家墙根那儿等着, 直到等得里面赵跃耍流氓，他就想从墙头翻过来。


    “谁！外面什么动静。”


    赵跃喊了一声，然后从里面走了出来。


    然而付华升又恨又气, 恨得全身都在颤抖, 一只手死死地握着手里面的镰刀就是没有胆量动手。


    他打不过赵跃。


    即便是他腿脚没有受伤, 他也打不过赵跃, 更不要说是这个样子了。


    付华升哭了，满脸的泪痕，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 他没有办法把晚霞带走, 晚霞不是他的了。


    赵跃发现他了，但是没有揭穿他。


    他就发现这个人很奇怪，很有意思呢, 这是扒墙根过来抢人吗？


    这个知青真奇怪明明说自己认错人了，但是从来都没有死心过，赵跃并不相信他是认错人了, 但是为什么呢？


    他找不到答案。


    因为付华升的条件一点都不差, 甚至要比一般人好太多。


    他是知青, 家在城里，父母都有体面的工作, 他自己也相貌出众，才华卓然, 就这样一个人，脑子要是没有病, 为什么缠着晚霞不放？好像并不简单的是为了晚霞的美貌吧？


    不过，不管因为什么原因，赵跃都不会把晚霞给他，连想也别想。


    今天是洞房花烛夜，谁还会在乎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赵跃陪着晚霞吃了点东西，两个人就睡了。


    就只有付华升一直在外面待了一宿，第二天蒙蒙亮，拄着拐杖一瘸一拐走了，就跟丢了魂儿一样。


    晚霞又不认识他，他怎么做都是不对的，晚霞都不可能跟他走。


    他的晚霞不认识他了，不是他的了！


    有了这个认知之后付华升甚至讨厌来到这里，他宁愿没有重生，那样晚霞还是他的，还是他的妻子。


    现在可好，晚霞归了别人。


    “你这一晚上去哪里了？”


    李乔焦急地眸光盯着他。


    现在付华升怕了她了，看见她就跟看见鬼一样，他知道李乔这个人不是那么简单的，简直比他还要疯，得不到就要毁掉。


    “我就是随便转一转，哪儿也没有去。”


    “昨天晚上你去哪儿？”


    “没去哪儿？”


    “没有？昨天晚霞结婚？你没去？不能吧？你腿脚还没好利索，你跑出去我可心疼了呢？下次出门带上我。”


    李乔一副关心他的样子，口气格外的柔和，吓得付华升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他想给他爸爸写信，想要离开这里可惜不行，他爸爸始终没有回应他。


    付华升现在什么都想不了，他只想好好活着。


    “我不出去了，我现在要回屋休息。”


    “我帮你把。”


    李乔搀扶着付华升，付华升感觉自己被鬼捉住一样，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想要逃跑。


    “你不用管我了，我哪儿都不去，我不跑，也不找别人了，你放心。”付华升赶紧求饶。


    李乔这才心满意足。


    “这就对了！”


    ……


    晚霞嫁到了赵家，丈夫的态度，就代表了夫家所有人的态度。


    赵跃满眼里都是晚霞，什么都以晚霞为重，那赵家人也是这样的。


    赵家人口并不复杂，他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叫顾华一个叫顾燕，两个人都在镇上读初中。


    这两个孩子对晚霞十分喜欢，张口闭口嫂子长嫂子短的，晚霞自然是很喜欢她们的，每人给了她们一个红包。


    赵跃对晚霞是没话说的。


    赵宝庆和刘三红喜欢晚霞还来不及呢，刘三红早就羡慕晚霞的手艺，这会儿把晚霞娶到他们家，她到外面吹牛都能吹上天，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赵跃把自己的存的钱全都交给晚霞。


    晚霞看清楚上面的数字之后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一千五百八？”


    赵跃：“这是我的津贴还有立功的奖金……”


    他在部队战功赫赫，所以拿到的奖励也就多，都攒起来了。


    不怪有人说他是铁公鸡一毛不拔。


    现在这个铁公鸡把所有的毛都交给了晚霞。


    晚霞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我不敢要！”


    “这是咱们两个的钱，咱们这个家，以后你当家，你不管钱怎么能行呢？”


    经过昨天一夜，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不一样了，赵跃再说什么话，晚霞也没有那么害羞了。


    或许是已经做了足够多害羞的事儿，她感到免疫了。


    赵家确实说到做到了，给晚霞买了一台缝纫机，还有收音机和自行车。


    那可是缝纫机呀？以前晚霞每次到吴家借缝纫机，她都感觉到不好意思，可是谁家能有钱买一台呢？


    她羡慕归羡慕也没有幻想自己有一天也能拥有这么一台，没想到居然实现了。


    还是永久牌的。


    这台缝纫机可是赵跃托了好几个战友才买到的，据说这玩意儿特别抢手，还没到货就让别人定下了，要是时间不急的话等上几个月也能有，但是赵跃想让晚霞结婚的时候能看到这东西，所以费了一番力气才弄到手。


    以至于晚霞看他的时候，眼睛都亮晶晶的。


    赵跃当然是高兴得很，赶紧偷偷在晚霞脸上亲一口。


    “你又这样。”


    晚霞佯装生气，她总算知道二姐跟她说的那话啥意思了。


    二姐说赵大有啥都好，就是黏人地厉害，没想到赵跃也这样。


    但是又一想，她跟赵跃刚刚结婚，赵跃这样也很正常。


    两个人在屋里腻歪了一会儿，赵跃也算挺老实的，就是有时候情难自禁在她脸上亲一口，其余的就没干了。


    早上晚霞要给家里人做饭的。


    赵跃帮着晚霞一起干。


    晚霞有点很惊奇。


    “早上饭是新媳妇做的，你回去休息吧？”


    晚霞在家里她妈就是这样跟她说的，他们家就是这样，都不用她妈说就知道。


    家里所有的活都是黄玉翠做，顾老栓什么都不做。


    在晚霞的眼里这些都很正常，毕竟她就是看着她妈妈一步一步这样过来的，从来没有想过男人会帮着她做饭。


    赵跃：“我跟你一起干活不是很正常吗？我以前在部队炊事班干过呢，什么活都会干，除了不会生孩子什么都会。”


    他一边说着一边洗菜切菜。


    晚霞：……


    赵家的一切都感到很新奇呢。


    等到赵宝庆和刘三红起来的时候发现他们的儿子系着围裙正跟儿媳妇一起做饭呢。


    老两口；……


    他们的儿子这么勤快了？


    倒不是赵跃平时在家不勤快，是因为赵跃常年在部队，基本上很少回家，回了家刘三红就把他当宝贝一样看待，根本就没有机会让他干活，这不？人家跟媳妇就一起干活了。


    看他们儿子那样子，干活相当熟练，像是干惯了的样子。


    “妈！”


    赵跃和晚霞几乎异口同声道。


    刘三红笑着抿着嘴。


    “今天我们尝一尝你跟阿跃的手艺。”


    晚霞顿时有点不好意思，这本来应该是她的活，难道婆婆不高兴了吗？


    赵跃道：“妈，那您可有口福了，刚刚晚霞还不让我做呢，我说爸妈没吃过我做的饭，我现在都成家了，也应该好好表现表现了。”


    刘三红；……


    赵宝庆：……


    这老两口对视一眼；心想你看看，你看看，这就向着自家媳妇了，生怕媳妇受委屈了，特地给媳妇解围。


    晚霞做饭的手艺不用说，赵跃虽然能做饭，但是终究不如晚霞做的菜口味好。


    “还是晚霞做得好吃。”


    刘三红和赵宝庆意见一致。


    赵跃也不会觉得没有面子，赶紧给晚霞夹菜。


    晚霞也跟着客气了几句。


    总之赵家人娶了晚霞就跟捡到宝了一样，刘三红性格大大咧咧地不会给晚霞脸色看。


    赵家也没问问他们给顾家的那八百多块钱，晚霞带回来了没有。


    一般的人家把媳妇娶回来都要问问彩礼钱带回来了没有，但是赵家就没有问。


    很快就到了回门的日子。


    赵跃骑着自行车载着晚霞，车把上还挂着许多大包小包的礼物。


    这可是他们结婚之后第一次回来呢。


    这一路走过来，引来了许多村里人围观。


    其实这些人早就等着看晚霞和新女婿回门呢。


    村里就那么几件大事，晚霞结婚就是大事中的大事，回门就更是了。


    顾老栓一家人早就等着了。


    晚秋和晚月两个人都换上了衣裳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在门口等着。


    看到晚霞来了，赶紧跑出来。


    “晚霞，妹夫，你们可来了，咱妈念叨很长时间了。”


    晚秋笑着拉晚霞的手，姐妹几个欢欢喜喜往院子里走。


    赵跃在后面把车子放好，然后往屋里拎东西。


    家里结婚炸的肉丸子和松肉都没用上，刘三红让赵跃包了两大包一起送过来，还有两瓶酒和几包点心果子，三斤五花肉和两斤奶糖。


    这东西可算是不少了，比这赵大有那会儿多的不是一点半点。


    赵大有今天也过来了，看着赵跃带来的东西他有点自惭形秽。


    “二姐夫好。”


    好在是赵跃嘴甜，主动跟赵大有打招呼。


    赵大有心里那股尴尬劲儿渐渐散去，笑着跟赵跃说话。


    男人们到了屋里说起话来，啥事儿都能过去。


    顾庭悄悄观察晚霞的神色，发现晚霞脸颊红润神色饱满，一说到赵跃的时候，眼睛里满是笑意和羞涩。


    他就知道晚霞跟赵跃过得很不错。


    那他就放心了。


    他就怕晚霞身子这么单薄受不住赵跃这么健壮强悍的男人，毕竟赵跃这身形比付华升可要健硕得多，原身的记忆力里，晚霞回门的时候起色很不好，像是遭了大罪一样，虽然看起来夫妻和睦，但是总是让人担心柔弱的晚霞会随时随地的倒下。


    看来这和身体是不是强壮没有多大关系呀？


    男人要是真心疼爱一个女人一定会迁就她，如果之贪图自己的享乐，那另一半一定会遭罪。


    晚秋可见到晚霞了，赶紧把她拉进屋里。


    “怎么样？赵跃跟你好不好？”


    “二姐！”晚霞不想说这个，她不像晚秋那样脸皮厚。


    “说说有什么的？”


    晚秋也担心，不是别的，是因为晚霞太瘦弱，那小腰不堪盈盈一握，就好像一把就能抓过来一样，那么娇弱纤细的一个人儿，再看看赵跃身形高大，身上的肌肉跟铜铁一样，那可是实打实部队里锻炼出来的。


    再加上赵跃比晚霞大了好几岁，难免更加急迫一些，真要是凑一块儿，晚霞容易受伤。


    不过看到晚霞这个样子，好像一点事儿都没有。


    晚霞红着脸悄悄说了几句。


    “这还差不多。”


    晚秋听完把心放下了。


    她心里不由得想赵跃可真迁就晚霞，赵跃这样的男人真是不好找了。


    顾老栓看见赵家拿来的礼物，笑得合不拢嘴。


    女婿带回来的礼物，不仅仅是礼物，还是婆家人对晚霞的态度，要是婆家人看中媳妇，自然会更郑重一些。


    顾家自然是要热情地款待。


    席间顾老栓把顾庭叫到一边：“你妹妹的彩礼钱在我这儿，你也知道的，我想把这彩礼钱留下五百给你娶媳妇用，给你妹妹带回去一百……”


    村里人基本上都是这样的。


    那就是闺女的彩礼钱还回去一部分，剩余的都给儿子娶媳妇。


    顾庭马上就拒绝了。


    要是让他用这钱娶媳妇，那他宁可不娶。


    “你把这钱都给晚霞带回去吧。”


    顾老栓：……


    他问了两遍，顾庭都是这么说的。


    顾老栓就在全家人吃过饭之后，把这钱交给了晚霞。


    “我问过你哥哥了，你哥哥说让我把这钱交给你，你就拿着吧。”


    顾老栓把钱当面给了晚霞。


    晚霞有些束手无措。


    那是五百块啊！


    晚霞根本就没有见过那么多钱。


    她说什么都不要。


    顾庭道：“那就把钱拿到农村合作社存起来，给你留着，你什么时候用，就过来拿。”


    晚霞十分感动。


    哥哥总是为她想得周到，她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那笔钱在她手里，她的确很害怕，还是放在哥哥那里的好。


    赵跃：“大哥不要那么见外了，彩礼的事儿大哥不用放在心上，我跟晚霞之间不会……”


    那意思他不会为了彩礼的事儿跟晚霞生份的。


    村里人好多为了彩礼跟自己的媳妇闹矛盾，在他这里是不会的。


    彩礼就已经给出去了，怎么支配都由顾家人说了算。


    但是顾庭执意这样，赵跃也不好说什么。


    他真是感觉出来顾庭对晚霞很用心很护犊子，他要是对晚霞不好，这个大舅哥可能不会放过他。


    顾庭；“你跟晚霞怎么想，是你们的事，但是这个钱，是晚霞的彩礼，谁也不会动，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大家又说了一些别的话题。


    赵越在顾家一直待到下午，才带着晚霞回了家。


    白天还好说，晚上赵跃抱着晚霞不松手。


    “今天二姐问你什么了？你怎么说的？”


    赵跃一直想知道她们说什么。


    是不是讨论他不行？


    晚霞脸颊晕红，躲着他就是不说，赵跃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搂着她纤细的腰身，一张俊脸逼近她。


    “说不说，说不说……”


    晚霞：……


    她不知道赵跃还能这样……


    两个人子在屋里折腾了好一会儿，晚霞有气无力道：“你真坏！我都跟你说了，你还……”


    他都没想到顾家人居然会担心那个，那他证明给晚霞看，不会伤到她。


    男人真爱惜女人怎么会伤到她呢？


    “那你们家的人放心了？”


    “你别太坏了！”


    “不坏，不坏！”


    赵跃婚假是半个月，时间很快一晃就到了，赵跃要回部队。


    两口子依依惜别，这一次赵跃心里对晚霞更加牵挂了，他决定回去之后打报告，让晚霞随军。


    临走时赵跃告诉晚霞要是愿意回娘家住着，也可以回去住着，不要太拘谨。


    他怕他走了之后晚霞在家里太孤单，还不如去娘家那边过得舒心。


    刘三红和赵宝庆也是同意的。


    他们没有那么重的老观念，觉得媳妇娶进门就成了他们家的财产一样，得伺候他们。


    这时候晚秋的婆婆田秀娥又开始兴风作浪，她在地里干活时找到刘三红阴阳怪气道；“咋了，你们家八辈子没有娶过媳妇儿？娶过来的媳妇儿像宝贝疙瘩一样，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


    你们家儿子有了媳妇就忘了娘，你们老两口还能纵着她？我看晚霞瘦弱成那样，还不如晚秋健壮呢，兴许是个不能生养的，到时候你们哭的日子在后面呢。”


    这句话可把刘三红气坏了，可是她说不过田秀娥。


    赵宝庆亲自上场了：“他田大娘你这是说的啥话？我们家自己千辛万苦娶来的儿媳妇，当然要稀罕着了？难道娶过来要虐待她？


    啊！我们跟你没法比，你求爷爷告奶奶的求着人家把晚秋给你们，你们娶回家然后磋磨人家？


    咋想的！


    闹得鸡飞狗跳不说，惹得儿子媳妇不上门就好了？就显得你能耐了？


    我们跟你可比不了啊，我们家又不缺心眼儿，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弄得一家人打官司。”


    田秀娥：……


    周围看热闹的人：……


    田秀娥一下子差点没有气死，她真没想到赵宝庆骂人不带脏字儿，比娘们儿还会骂。


    “你就看吧，你们家晚霞瘦得跟小鸡子似的，连个蛋都下不出来，到时候你们赵家绝后。”


    赵宝庆：“你的嘴这么损，你不为自己积点德，也不为子孙后代积点德吗？娶错了女人倒霉三辈儿。”


    田秀娥：……


    “你……赵宝庆你……”


    田秀娥浑身直哆嗦，想要骂回去，一句话都堵得说不出来。


    赵宝庆那是得理不饶人的人，要不是顾晚秋是顾晚霞的姐姐，他绝对能说出更难听的来。


    “我看赵铁军找了你也是倒霉，你赶紧回去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这话能把人气死。田秀娥什么时候吃过这个亏，但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好心好意地劝你，你还不识好人心，到了候倒霉的时候，别赖别人不提醒你。”


    “你也有好心？你儿子都要不认你了，能好哪儿去，我要是听了你的话那才叫完了呢。”


    “你你你……”


    ……


    刘三红疑惑道：“她怎么了？”


    怎么田秀娥忽然就心口疼了。


    赵宝庆冷冷地道：“心虚的呗！不安好心，还怕心口疼吗？想要给我儿媳妇造谣，得小心点舌头，当心让我把舌头给你拔出来！”


    四周看热闹得人都唏嘘不已，都纷纷劝说田秀娥。


    “你也是！你招惹他干啥？人家儿子是团长，你闲得啊！”


    田秀娥：……


    明明是她受了委屈好吗？


    再说那个晚霞长得那么瘦弱，她能生孩子吗？她这不是好心好意地提醒他，谁知道……


    她话音刚落，冷不丁地对上了顾庭森冷的眸光，吓得田秀娥吸了一口冷气。


    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害怕赵宝庆但是却不敢对顾庭说话呢。


    吓退了田秀娥，顾庭忽然也有了顾虑，那就是晚霞的身子太弱了，也许真不能生养呢？


    原剧情里晚霞就是身子弱，没有能够怀上孩子，付华升回城之后跟那个替身生了孩子，这也是晚霞毕生之痛。


    晚霞可以不原谅付华升，但是她跟付华升结婚没能生出孩子也是事实，按照她的想法，她没有给人家生出孩子，终究是底气不足，看着付华升一家人其乐融融，她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郁郁而终也是必然的事。


    万一要是赵跃介意晚霞不能生，那还真是不好办。


    不过顾庭想晚霞现在身子养得壮实一些也不见得就在生育上这么困难。


    但是有一点，那就是晚霞怎么吃也吃不胖，就这样到顶了，再也长不了肉了，偶尔吃多了就开始难受就开始吐。


    这就没有办法了。


    当然了全家就只有他在意这事儿，毕竟晚霞刚刚嫁给赵跃，两个人待了十几天，赵跃就回部队了，谁会在意这时候晚霞生不生啊？


    但是在意这事儿的还有付华升，他已经联系了他爸爸，他想离开这里，离开之前他想带走晚霞。


    他始终对晚霞不死心，晚霞结婚又怎么样，反正晚霞不会生育，不会怀孩子，他们还能在一起。


    晚霞怀不上别人的孩子，他就不介意其他的了，毕竟他也跟李乔睡了，算是扯平了。


    只要晚霞跟他一起走，他们就在一块儿，到时候……


    孩子的事儿好办，找人生就行了，只要他跟晚霞在一起其他的都不重要。


    这天付华升的爸爸又找了关系，想要把他弄走，他马上过来找晚霞。


    晚霞在赵家，付华升晚上偷偷来过很多次，虽然只是在院儿外面，但是他知道晚霞在里面就够了。


    “晚霞！晚霞是我！”


    晚霞刚想去找梨花玩儿，就被付华升给截住了。


    “晚霞你跟我走吧，我已经要回城了，你跟我一起回去，我给你安排工作，我……我们这一次一定能生活得很好。”


    晚霞：……


    这人不会是真的有病了吧？


    付华升：“你不要觉得我有病，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不介意你结婚了，你只要跟我走就行，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你……”


    晚霞真不知道说什么了，她还没有漂亮到把一个好人迷成神经病的本事，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多漂亮。


    “你说说，你为什么认错人啊？”晚霞觉得应该解决这件事了。


    付华升就把他跟晚霞的故事说了一遍，他们是怎样相知相爱相守的，最后天人永隔。


    晚霞还是不相信，毕竟这太过离奇了，从来没有人经历过这样的事，但是他说自己嫁给过他。


    还有这样的事？


    不过，看付华升一表人才，如果不瘸腿的话，真的是说不出的风华，而且仪表堂堂，这样的人哪个小姑娘不喜欢？


    他要是先入为主的话，她也不是不可能喜欢上他。


    “按照你说的，那毕竟是上一世的事了，你还那么执拗干嘛？”


    晚霞按照他的思路说道。


    对付神经病也要有办法，按照神经病的思路走。


    执拗？他就是执拗啊！


    付华升看着晚霞，她近在咫尺，却不属于他，他不甘心啊。


    晚霞：“如果按你说的那样，她活得也许并不开心，不然也不会早死了，而且死的时候很难过。”


    如果换了是她的话，她肯定也会很难过，虽然付华升遮遮掩掩地不说替身的事儿，但是他在外面都有了孩子了，谁还听不出来？


    晚霞的声音宛若莺啼一般轻声细语。


    “她都那么难过，你就放过她，别为难她了，也不要为难自己了。”


    她不知道是怎么说出这一番话的，总像是隔着时间和空间，另一个自己对着付华升说的。


    付华升一瞬间丧失了所有的力气，像是所有的生机都像泡沫一样消散。


    他收集起最后一点不甘心道：“他对你好吗？”


    “很好的，阿跃什么都为我着想，连做饭都会帮我，什么事情都不需要我操心，他很好。”


    付华升：……


    “真的吗？他真的……”


    他不愿意相信赵跃会比他做得好，但是却找不出什么理由反驳。


    “你们刚结婚，他肯定贪图你的美貌，时间久了，他就不会那样了，我不一样，晚霞！我会一直对你好的。”


    他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但是他认为任何一个男人只要见过晚霞，都会对她好的，她那么好看。


    晚霞很诧异。


    她是长得还算漂亮，可是还没有到那种地步吧？


    不可能让男人见她一面就被她吸引吧？


    这个叫付华升的真挺可怜，他眼睛有毛病吧？


    “所以你别执拗了，以后别来找我了。”


    付华升即便是不想承认也不行了，晚霞是真的不喜欢他，不爱他了。


    “那我等你，我跟你赌，赵跃只是一时图新鲜，他以后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对你好，到时候你反悔了，我就带你走。”


    他也就只能无能狂怒。


    晚霞没有反驳他，她也不能保证赵跃会一直跟她好，但是她现在不后悔。


    付华升赌气三步一回头，两步一回头，最后离开小石村，坐上了回城的拖拉机。


    行李他早早地就收拾好了，只带了两件换洗的衣裳还有两天的干粮，其余的东西一概不要，不然被李乔发现了他就走不了了。


    李乔看他比看贼看得还严，他要是不答应和她在一块儿，她就要告发他强/奸。没有办法他只能找另一个叫叶秋的男知青时常过来帮忙，一来二去地吸引了李乔的注意。


    李乔逐渐看上了年轻身体好的叶秋，嫌弃他这个腿脚伤残的废物，当着全知青所的面儿把他甩了，付华升欣喜若狂这才有机会来找晚霞。


    坐上了回城的汽车，付华升觉得自己的魂儿也跟着丢在了这儿。


    他一定会像他承诺的那样，万一赵跃对晚霞不好了，他还来找她，他这一次绝对不会再找别的女人。


    ……


    晚霞摇了摇头。


    只觉得付华升这人是个怪人，但是对于她说的那些事，可信可不信，都说了是上辈子的事，那就是过去的事了，晚霞才不想纠结谁对谁错，现在过得就挺好。


    让她选，她也会选赵跃。


    第二天晚霞陪着梨花到小学报到。


    梨花凭着自己的本事挤掉了其他竞争者，当选了村里的小学三年级老师。


    她第一次当老师难免激动所以想让晚霞陪着她上任。


    结果刚出村不久就碰到了几个气势汹汹的女知青。


    为首的正是李乔。


    李乔拦住她的去路。


    “你就是晚霞！我见过你。”


    晚霞心头一突，顿时觉得不太好，来人气势汹汹，眼睛里全是恶意。


    来的这几个女人全都叉着腰，呼啦一下把晚霞和梨花围上了。


    “好啊！你就是凭着这张狐媚子脸勾引别人的男人的？看我不给你撕烂了。”


    李乔凶神恶煞一样，过来就要撕晚霞的头发。


    晚霞力气小性子也柔和，从来没有跟人吵过架，根本就没有见过这阵势，但是梨花不一样，一伸手就把对方拦住了。


    “干啥？欺负人？她抢了你们谁家的男人？你不说出个一二三来，就想欺负人？这里是我们小石村的地界，容不得你们撒野。”


    李乔身后那些人神色一松，脸上顿时有点绷不住了，她们主要是过来打抱不平的，李乔说得那么可怜，她们这帮知青应该是要帮一把的，但是她们也没到要为李乔卖命的程度。


    她们都主动地往后退了退，把李乔让出来。


    李乔道；“她勾引付华升！”


    “谁？”梨花一时想不起来，谁是付华升。


    李乔：装什么装？就是那个喜欢穿白衣服英俊儒雅的男知青。


    “那个傻子啊？咋了？他不见了？”梨花觉得好笑起来。


    李乔顿时恼羞成怒：“你说谁是傻子？他就是被晚霞勾引的。”


    梨花忍不住笑道：“你说谁勾引的他？晚霞都不认识他？他三番两次跑过来说认错了人，不是傻子是什么？他走不走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们想扣到晚霞身上？要脸吗？再说了，他怎么跑的？要是跑了不能抓回来？”


    旁边周燕道：“他是自己偷偷调动粮食关系，回城去了，都没跟我们说一声偷走的。”


    这算什么偷跑的？


    人家的粮食关系变动了，回城去了不是正常吗？


    “那你们找晚霞闹啥？你们到小石村来闹，信不信我们报警找派出所抓你们？”


    众人一听吓得赶紧后退好几步。


    李乔顿时觉得自己没有脸。


    她等到发觉付华升跑了才知道自己上当了，那个叶秋根本就对她没有什么意思，她再找付华升，付华升已经跑了，她找不到人，就想找晚霞撒气。


    梨花道：“我要是你们就赶紧回去吧，别跟着李乔丢人现眼，自己看不住男人，还想诬赖别人？人家男人自己变动粮食关系走了，你找晚霞闹，找得着吗？你有精神病呀？”


    知青们也觉得不太对，再没上前，就李乔一个人恼羞成怒，满是不甘心。


    “晚霞，他是不是来找过你，他不可能不找你，他说他只喜欢你一个。”


    “我结婚了……”


    晚霞说着，胸口发闷，想要干呕。


    李乔过来伸手就要打晚霞，就在这时一只大手过来捏着李乔的手，几乎把她的腕骨捏碎了。


    “嗷……”


    顾庭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不打女人那一套。


    “我疼……你……我错了……”


    李乔再不承认错误，手就要断了。


    人还是得治，不收拾不行，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顾庭主打一个不惯着。


    “赔礼道歉！”


    不容置喙，他不是跟李乔商量，这事儿他就没得商量。


    李乔本来想泄愤，没想到……


    “我错了，我不应该来找晚霞的麻烦……”


    顾庭；“还不够！”


    李乔咬碎了银牙，但是也没有办法，现在付华升走了，她太生气了，才会找晚霞当出气筒。


    “是我不对，不是晚霞的错，我不应该拿晚霞出气，我瞎了眼。”


    神鬼怕恶人，李乔现在是真的怕了顾庭，她以前对付华升手拿把掐的，她就以为男人都是不中用的，没有想到看走了眼。


    还真有男人不懂怜香惜玉的。


    “晚霞你怎么样？”


    顾庭赶紧过来给晚霞摸了摸脉。


    以前只是摸着晚霞的脉象有点弱，没想到居然有怀孕的迹象。


    “梨花，你第一天上课不能耽误，你先走吧，我带晚霞看看医生。”


    顾庭把晚霞送回赵家，然后把赤脚医生找来。


    赤脚医生虽然平时不干啥正事儿，但是平脉还是有两下子的。


    “日子太浅，我摸着不是太真切，应该是怀孕了。”


    怀孕了？


    赵宝庆和刘三红两个人先是一惊，然后马上就激动得合不拢嘴。


    多大的事！晚霞就有身孕了，这是他们赵家的大喜事儿呀！


    顾庭也有些诧异。


    有点不对呀？


    原剧情里晚霞一直都没有身孕，一开始在村里的时候身体还算可以的，但是也没有，后来跟着付华升回城之后也没有怀上，以至于最后付华升把家产都给了替身的儿子，晚霞这边依然什么都没有，孤零零地下葬，连个给她烧香火的都没有。


    不是自己的孩子，人家是不会给她烧什么香火的，等着付华升百年之后，他会和替身埋在一起，这个毋庸置疑。


    可是现在晚霞才结婚一个多月就有了？


    现在最高兴的就是顾庭。


    顾庭没有想到晚霞这么快就有孩子了，除了晚霞身体比以前好之外，怕是也跟赵跃有关系。


    要是怀孕这事，不是晚霞的问题，那就是赵跃能干，那付华升……


    不是晚霞的问题，那不就是付华升的问题吗？


    付华升跟李乔在一块儿那么长时间李乔也没有生啊？


    顾庭脑子里有很多个想法，但是很快就一闪而逝，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地照顾晚霞。


    很快赵跃就得到了消息，他马上从部队赶了回来。


    赵跃简直不能用激动来形容了，要不是晚霞现在不能做剧烈运动，他都能抱着她转几圈。


    “我已经跟领导打了报告，给你申请随军，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我亲自照顾你。”


    晚霞羞涩得厉害，也有些无措，但是看见赵跃这样，她脸上也满是甜蜜，但是让赵跃照顾她……她有点不适应。


    赵跃：“听话，这是咱们第一个孩子，你身体又弱，你得听我的。”


    这两个人腻腻歪歪的顾庭没眼看，所以干脆就由着他们去了，反正一以跃这样子来看，他怕是要把晚霞捧手里怕歪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自从赵跃回来，顾庭这个当大哥的就靠边站着。


    不得不说，赵跃这人忒没出息，就好像捡了一个大元宝一样，一天到晚围着晚霞团团转，变着花样给晚霞做好吃的。


    在家休养了两三天就带着晚霞回部队了。


    赵宝庆和刘三红也很无奈，他儿子喜欢晚霞喜欢得一天到晚跟傻子一样，他们不让晚霞跟着走，他们的儿子也不能答应啊！


    不管怎么说吧，他们老赵家有后了。


    顾家同样高兴得很，就差放鞭炮庆祝。


    黄翠玉也是一直担心晚霞身子弱不好生养，她没想到这才一个多月晚霞就有喜了。


    村里唯一不高兴的就是田秀娥了，前一段时间还说过晚霞不好生养，这不？人家晚霞就有了，那不是自己扇自己的大嘴巴子吗？


    这时候晚秋也有喜了，赵大有高兴地跑镇上给晚秋买麦乳精喝，村里人看见到问了才知道。


    要不然好好地一个大人喝什么麦乳精？那也太馋了吧？


    儿媳妇怀孕了却不跟她说，田秀娥感觉到脸面不好看了。””


    第七十四章 白月光的哥哥 完结


    田秀娥可真是丢了大人了, 儿媳妇怀孕了但是没有告诉她，村里人都知道了，就她不知道, 还是村里人告诉她，她才知道晚秋怀孕的事儿。


    赵铁军一顿埋怨她。


    “你看看，都是你, 好好地干啥非得磋磨儿媳妇？你非要跟晚秋较劲, 你看看现在……”


    家庭不和睦让人家外头笑话。


    你看看人家晚霞家, 人家赵跃还是团长呢？人家刘三红也没有给儿媳妇立规矩。


    村里人会拿这两家子进行对比, 其实现在都不用比了，田秀娥连给人家刘三红提鞋都不配了。


    差距太大。


    村里的闺女一提到找婆家，就说要擦亮眼睛, 说什么不找又穷又坏的婆婆, 家里越穷事儿越多。


    田秀娥：……


    虽然人家没有点名说，但是这都不用点名了吧？她现在一出门就怕被人看，搞得都不敢出门。


    “你去把咱家那只大公鸡宰了给你儿媳妇送过去吧。”田秀娥愤愤不平地说道。


    她当年怀赵大有的时候, 她婆婆什么都没给她，她现在要给晚秋炖鸡吃，她心里不平衡。


    可是她跟媳妇关系不好, 儿子也不上门儿, 田秀娥最终还是妥协了。


    人家晚秋没要他家的房子, 人家和大有两个人出去住学校的小破房子，这就是狠狠打了可她的脸。


    赵铁军答应一声, 高高兴兴地把鸡杀了给晚秋送过去。


    晚秋看见杀好的鸡，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要是田秀娥跟她来硬的, 晚秋一步不让，但是对方求和, 她就不那么强硬了，那毕竟是赵大有的爸妈。


    晚秋把鸡炖好之后，让赵大有给他爸妈盛了一大碗过去。


    婆媳两人虽然没和好，但是就那样了，晚秋也不故意针对她，田秀娥也不找事儿，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晚霞跟着赵跃随军住进了军区军属大院儿，她成了军属大院里最年轻，最娇弱的小媳妇儿。


    “其实我没有那么娇弱，我在家里什么活都能干，我在家里还能养两头猪过年卖钱呢？”


    赵跃当然知道自己媳妇儿能干。


    “可是你现在怀着孩子呢，家里的活儿，你就留着我回来干不行吗？”


    他真是有点担心呢，晚霞干活他不放心。


    知道晚霞在家里闷得慌，他就给晚霞找了个阿姨，一边陪着晚霞，一边照顾家里。


    他三天两头往家里买好吃的，水果罐头麦乳精，新鲜水果还有猪肉和海鲜，只要晚霞想吃，他就往家买。


    晚霞换下来的衣服，他都抢着洗。


    军属大院里住的都是级别高，年龄稍微大一点的军属，她们看见赵跃这样，一个个羡慕得不行，纷纷回家数落自己的男人，大院里的男人们也跟着卷起来了。


    军嫂们都在说：人家小赵对媳妇那是没的说，咱们这个院里的老爷们儿没一家能比得上的？


    男人就不这么认为。


    小赵对媳妇好，那是因为他媳妇晚霞娇弱，就跟你们一样，一个个长得像地雷似的，哪家爷们儿能那么小心？


    这话可把人气坏了，


    军属院儿里这帮老嫂子们把说这话的人抓住狠狠地打了一顿。


    晚霞经常往家写信，把她这边的情况告诉顾庭。


    顾庭知道她过得好，也就放心了。


    八个月之后，晚霞生了一个男娃。


    赵跃如愿地当上了爸爸，高兴地连着往家里打了三个电报。


    赵宝庆和刘三红在家里都高兴坏了，恨不能挨家挨户发糖，见人就说他家晚霞给他们添了孙子了。


    顾庭的心终于放下了。


    原剧情里晚霞没有孩子，但是现在生了，顾庭觉得很圆满。


    原剧情里晚霞到底为什么一直不能生，恐怕只有付华升知道答案了。


    等孩子再大一点，晚霞就跟赵跃一起回村给孩子办满月酒。


    妹妹都结婚了，顾家也有人开始催促顾庭的婚事。


    顾庭已经穿越好几个世界，不想疲于奔波，他觉得这个世界可以安稳住下来休息一段时间，所以跟梨花走到了一起。


    梨花现在是小学老师，人长得白嫩又水灵，性格也好，而且对顾庭非常痴迷，一直等着顾庭。


    顾庭觉得这个女孩儿实在不错，他没有拒绝的理由，所以两个人领证结婚了。


    按理来说这算是顾庭高攀了人家了，人家梨花可是老师，一个月三十多块钱的工资呢，顾庭就是个普通村民，他也不知道梨花到底看上他哪儿了。


    既然结婚了，顾庭就不能再这样混日子，他从村里的会计做起，赶上村书记换届，他成功地当上了村主任。


    不管咋说，村主任也是个官儿呀，一年也拿不少钱，而且在村里很有话语权。


    梨花能嫁给顾庭已经心满意足，顾庭又当上了村书记，梨花觉得她这人太有眼力了，一眼就能相到宝了。


    几年之后政策开放，土地承包大户，国家鼓励一部分人先富裕起来然后带动大家共同进步。


    村里那些偷偷跑黑市儿，做小买卖的人也不用藏着掖着。


    原来那些知青们也都纷纷回城。


    这时候有一个人又从城里跑回来了，那就是付华升。


    他还没有忘记晚霞，他还想看看晚霞过得怎么样？他没有忘记自己说的话，要是赵跃对晚霞不好，他还要把晚霞带走。


    但是此时的晚霞孩子都生了俩，她跟赵跃的感情非常好，赵跃把她捧在手心里，家里的活都不用她干的，而且只要赵跃有时间就会在家里带娃，晚霞的小日子过得蜜里调油。


    付华升：……


    怎么可能呢？不会呀？晚霞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明明就没有怀孕。


    怎么可能呢？


    他那么喜欢晚霞，当然愿意跟晚霞于生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尽管他已经非常努力了，但是晚霞依旧没有怀孕。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付华升忽然间心头升起一个爆炸性的念头，仿佛只要轻轻一碰，就可能让他灰飞烟灭。


    可是他想找到答案。


    要是他跟晚霞没有孩子是因为晚霞的身体不好，那李乔呢？李乔的身体可是很健壮的？


    李乔也没有怀孕。


    人家晚霞跟赵跃一结婚马上就有了，怎么会呢？


    为了打消自己的顾虑他去了一趟医院。


    可是拿到结果的时候，他傻了眼。


    他是死||精症，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医生说了，他的精子死得非常彻底……


    那替身的孩子是哪里来的？


    他之所以来找晚霞，是因为他又遇到了那个女人，那个跟晚霞有点像的女人，就像上一式一样，又有人把那个女人介绍给他。


    他不想辜负晚霞所以没有答应，他想看看晚霞这边过得好不好，要是不好，他就带晚霞走，没想到……


    那个不生的会是他……


    多可笑啊！


    因为那个孩子晚霞那么怨恨他，结果那孩子不是他的。


    付华升笑着笑着就哭了，没有比这更滑稽的了，还好这一世他没有答应。


    晚霞多好了！上一世他错过了她，辜负了她，这一世他就再没了这样的福气和机会，不过他能再看见她，看见她那么幸福，他也就知足了。


    付华升没有勇气再见晚霞，自己坐着拖拉机灰溜溜地走了。


    顾庭看见付华升坐着拖拉机走的。


    还好他自己退出了，也算是付华升自己有良心，没有过来破坏晚霞的幸福。


    有些事情错过了，就错过了，也许这一辈子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此时顾庭的脑中响起了系统机械音，拯救晚霞任务线完成百分之百，剧情完整度百分之百，您可以获得金手指一枚，金手指已发送成功……代收。


    ………………


    顾庭刚醒过来，就听到隔壁有种低低地压抑的声音，混合着粗/重的喘||息声，这声音时高时低，虽然隔着一堵墙，但还是一丝不落地传到顾庭耳朵里。


    这一对狗~男女不背人了吗？


    顾庭闭着眼睛。


    听到这声音，这具身体本能地就涌出许多情绪，愤怒，悲怆，屈辱，和想要拿着锄头去把对方狗头打爆的戾气。


    这已经是原身第三次重生了，前几次都因为他的冲动，造成了他自己枉死的后果，但是这一次换了顾庭穿过来了。


    既然是他穿过来，他就不会让原身这种无能狂怒的情绪左右。


    顾庭又不爱那个女人，她跟谁睡，跟他什么关系？


    平复下来这躁怒的情绪，顾庭慢慢地展开剧情，了解了一下原身的生平。


    他也叫顾庭，是石匣子村一个普通村民，他二十六岁那年经人介绍娶了二十五岁从城市打工回来的阿桃，两个人相亲之后很快就结婚了，阿桃也很快地给他生了一个儿子。


    本来这一家三口算是很幸福的，但是外面的风言风语越来越多，那就是阿桃生的这个儿子跟原身不像。


    不但是不像，而且差得太多，原身又高又瘦，浓眉入鬓，鼻梁高挺，眼睛也是那种丹凤眼，论长相还是可以的，至少在石匣子村还是能数上的，不过他身上带了一副窝囊样儿，说话办事儿总是温温吞吞的。


    用村里人说话讲就是那种三脚踹不出一个屁来的样子，就这个窝囊样子将他的那点容貌优势抹杀得干干净净。


    男人的世界一般都不看脸，男人可以丑一点，但是不能没本事。


    但是姜桃生的这个孩子白白胖胖，鼻梁软趴趴的，跟原身完全不一样，眼睛也不一样，原身是长凤眼，这孩子有点小三角眼，就是那种狗狗眼，看起来倒是挺可爱，但是既不像原身也不想姜桃。


    在加上姜桃七个多月就把孩子生出来了，任谁也不相信孩子会是原身的。


    但是原身已经二十七了，家里父母年事已高，还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都没有长大成人，所以他没有资本提出离婚。


    既然是他跟姜桃结婚了，第一个孩子不是他的，那第二个是他的就行了。


    但是姜桃仗着自己到城里打过工，很看不上原身，嫌弃原身身上有汗臭味，不让他进屋睡，原身也忍了，只要他好好干活总有一天阿桃会看上他，会喜欢他，会给他生孩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原身百般讨好下，阿桃放他进去睡了两次，不久之后阿桃又怀孕了。


    这一次原身很高兴，更加疼爱老婆，更加努力干活，但是日子一长，他发现第二个孩子又跟第一个孩子一样，矮胖矮胖的鼻子眼睛肉嘟嘟的，两个孩子如出一辙。


    外面又是一阵风言风语。


    有个男人趁着原身不在家，经常去原身家，一进去就是好几个小时。


    村里有一人看见，瞬间全村都知道了。


    有男人去原身家，孩子又跟原身长得不像，那这不是很清楚了吗？


    原身有次故意出门，在外面等着，果然那个男人上门了。


    原身拿着镰刀在外面堵门，果然抓到了，那男人真跟那两个孩子长得一模一样，但是就在愣怔时，有人在他后面给了他重重地一铁锤。


    他死了。


    第二次又是一个轮回，他没有去捉那个男人，因为他发现他死后他的父母还有弟弟妹妹都过得格外凄惨。


    两个弟弟上山滚石头被砸断腿脚，妹妹也被姜桃卖给了附近收购玉石的一个老板，遭受煎熬和折磨。


    重生回来的他没有能力改变现状，夹起尾巴老老实实地做人，但还是在喝了一碗水之后糊里糊涂地走了。


    总之这两次死得就很冤。


    重生也不能改变什么，也不能改变他没有本事的事实，但是他家里还有父母要养，还有两个年幼的弟弟妹妹要生活，他又死不起。


    一个懦弱无能，又不甘心的矛盾灵魂就此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顾庭。


    顾庭听见隔壁折腾得风生水起的时候，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这一夜隔壁的人大战几十回合，终于等到了外面的鸡叫声。


    院子里养的黄毛大公鸡跳上院墙，喔喔喔的声响传遍了半个村子。


    顾庭依旧闭着眼睛，没有半点动作，果然隔壁房间里先传来了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响声。


    男人的嗓音透着一股满足的慵懒：“还算他识相，没有来破坏老子的好事，啐！”


    女人撒娇的声音像是一汪水一样，软得提不起来。


    “哎呀，你跟他置什么气？他还要给你养儿子呢？要不然你养着我们娘两个？你真是……什么都是你的，你还不高兴了？”


    “说得也是，村里的人有没有为难你，这帮长舌妇们一天没事儿干就知道嚼舌根？过几天我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行了，他们说就让他们说，我又不会少一块儿肉？再说了丢人的又不是咱们？”


    这句话成功地说到了男人心里去。


    可不是吗？谁当王八，谁丢人，他们有什么好丢人的？


    “行了我走了，明天晚上我再来。”


    “你可别来这么勤了。”


    “怎么了，你不愿意？”


    “我的腰受不了。”


    紧接着 那声音又响起来了，两人在屋里又来了一发，骤风急雨过后，男人提裤子走了。


    一点都不背人。


    顾家父母在东屋早就醒了，但是因为怕撞见，所以就没有敢动，直等到男人走了之后，他们等了一会儿才敢开门。


    顾天水和赵雅琴这老两口子，在村里早就抬不起头来，除了干活基本上不见人，也不跟人打交道了。


    他们不是怕得罪儿媳妇，也不怕外面那个男人，大不了就鱼死网破，他们怕的是儿子对儿媳妇有感情。


    儿子二十六七好不容易把家里的钱都拿出来，还从亲戚那里借了一大笔钱，才把媳妇娶进门，要是把家散了，那以后可怎么过……


    都想那里去了，所以只能忍气吞声。


    他们村里挺穷的，家家户户都没有什么钱，虽然守着几座石头山，但是这些石头山被人挖了好几遍，钱都被倒腾石头的老板们赚走了。


    他们村里的人唯一的生活进项也就只有山下那两亩田，还有上山帮着老板运石头。


    祖祖辈辈就是这么过来的。


    当然村子里的人也有发财的，那都是极少数的。


    那些发了财的人都马上到县城买房买车逍遥去了，留下的大部分人依旧还是那么穷。


    没有钱的家庭娶媳妇就跟宝贝一样供着，还能上去跟媳妇撕逼吗？


    老一辈儿人总是会有瞻前顾后，遇事儿怯懦畏缩，这种特质传到了原身身上，而且有过之，无不及。


    顾庭：……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来了，就好好地应对这事儿吧。


    原身的诉求也不多，只要让一家人好好地过日子，不要让父母受牵累，要让弟弟带妹妹好好长大，好好生活。


    这个一家人里不包括那母子三人。


    有姜桃这样的母亲，那两个孩子长大之后也成不了什么好人，原身要是把他们养大，也得不了什么好结果。


    “天都这时候了，怎么还不做饭？”


    姜桃倚着门框，手里捏着一把瓜子儿，斜睨着东屋这边，一边轻蔑地笑着，一边嗑瓜子儿，就好像昨天晚上的事儿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东屋里顾天水气地把一个茶壶摔在地上，砰的一声，瓦片乱飞。


    老伴儿赵雅琴赶紧劝说：“老头子你别这样，你要是闹起来，咱们儿子的脸往哪放？”


    “还能往哪儿放？这日子没法过了！”


    顾天水实在是忍不了了，他之前已经闹过两次了，都让赵雅琴和原身两个劝下去了，原身以孩子为借口不想离婚，这事儿才算压下去。


    现在瞎子都能看出来，那个二儿子也不是原身的种。


    “你去把村长叫过来，我要说事儿。”


    顾天水实在是忍不了了，这日子一天都不能过了，要是儿子再不离婚，他们老两口也得搬走。


    他怎么会生了这么一个窝囊废儿子呢？


    赵雅琴心里也气得鼓鼓的，以前他们也知道儿媳妇偷人，但是那都是在外面偷，偷了以后再回来，他们看不见，也就装聋作哑，没想到今天都偷家里来了。


    “我看找儿子商量商量吧。”


    她还是下不了决心，毕竟儿子二十六才成个家，现在儿子都三十二了，要是离了婚就更难找了。


    这可咋好呀？


    姜桃听见顾天水在房间里闹，她一点不害怕，以前也不是没有闹过，可是这一家人都一个尿|性，那就是特别怂，一个个都是大怂包，嘴上说得硬气，一到了正经事儿上就不行了。


    说离了好几回，不是也没有离吗？


    她依旧倚在门框上，对隔壁房间里的顾庭说：“别装死了哈，你爸爸要撺掇着你离婚呢？你咋想的？你看看你那个熊样儿，姑奶奶上给你一次两次的，就算是便宜你了，你到外面找，谁跟你？跟我离了你想着打光棍儿？真有意思。”


    顾庭眸子里闪过一道冷光，嘴角微微地上扬，伸手拽过自己洗到发白的外衣穿上，从屋里走了出来。


    姜桃被他吓了一跳，差点从门框上摔下来。


    “干啥呀你？”


    她想说更难听的话但是被顾庭的眼神吓到了，那就像是一道冷森森的薄刃一样，毫不费力地能把人的皮肉划割开，却不露任何锋芒。


    顾庭没有搭理她，径直去了顾天水那屋，此时的顾天水理智稍微清醒了一些，他是个很能听劝的人。


    此时被赵雅琴一劝，火气小了很多，但是一看到顾庭，他又开始血气上涌。


    “我看你还是跟她离了吧，咱家祖宗的脸都丢光了，我没有脸面下去见你爷爷。”


    以前他说这话的时候，他儿子都会极力劝说他。


    娶一房媳妇太难了，更何况姜桃可是到外面打过工，见识过世面的女人，长得还算是有模有样，在村里也是数得着的大美人。


    ：


    儿子一定会求他，求着他说不离婚，但是今天进来就带进来一股凉气


    但是看他向顾庭时，还是那样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现在顾天水都要恨死了，他这副老实窝囊的样子。


    “离吧，我同意。”


    顾天水：……


    赵雅琴：……


    这是太意外了，从没有过的事儿，他们家儿子这次受了大委屈了才会这样的？


    顾庭；“妈您别去找村长，我去。”


    赵雅琴：……


    “儿子你没啥事儿吧？”


    顾庭：“我能有啥事儿？您放心，不会有事儿。”


    他说完就到村里送信儿去了。


    姜桃顿时有些慌了。


    第七十五章 ，老实又窝囊的男人


    顾庭还没来的时候, 村里人就对着他家指指点点了。


    有人看见一个男人从顾庭家大摇大摆地走出去，这不？为了这事儿村里好几撮人围一起嘀嘀咕咕地吃瓜呢，见到顾庭往这边来, 顿时不说话了。


    顾庭也没有搭理他们，径直去了村主任家。


    “你们说顾庭去村主任家干吗？离婚？”


    “不能不能，就顾庭那个怂样还能有那个本事？”


    “我看也对, 不过姜桃也太不像话了, 真是！”


    就在这时, 一个高大凶悍的男人从他们这边一走, 这些人顿时就不敢说话了。


    这人正是姜桃的相好高大壮。


    高大壮就如他的名字一样长得又高又壮，在村里打架斗狠从来就没有输过，有时候村里人背地里议论他, 第二天家里的鸡都会死几只, 吓得人们见了躲着走。


    早就有人觉得姜桃的孩子像他，但是也没人敢说。


    莫说是顾庭了，就连他们也都看着害怕。


    神鬼怕恶人。


    在村里又不讲什么法律, 谁的拳头硬，谁说的话就好使，这个高大壮就是一个让人不敢惹的存在。


    大家僵硬地笑了笑, 四处散开。


    众人心想今天有大事儿要看了。


    村主任见到顾庭之后先是一愣。


    “顾庭你这是……”


    村主任也姓顾, 跟顾庭是本家, 论起来还是顾庭的一个堂叔呢？


    顾庭：“你到我家来一趟就知道了，”


    村主任顾长林一头雾水, 不过他本能地觉得这里头不会有好事儿。


    谁叫他是村主任呢，他跟顾天水还是一个老祖宗的。


    算了, 去一趟吧！


    之前顾家的事儿他也没少操心，以前发现姜桃不正经的时候, 他就提醒过他们，谁知道父子两个都不听他的，他也没有办法了。


    那时候姜桃刚从外面打工回来，穿着打扮也时髦，跟村里的女孩儿完全不一样，说话办事儿都很敞亮，不像村里姑娘那样扭扭捏捏。


    按理来说这样的姑娘还是挺招人喜欢的，可是要把她跟顾庭联系在一块儿就不行了，两个人根本就不般配。


    顾庭那个人又闷又老实，性格还怯懦，要是让他娶那样的媳妇儿，他根本就护不住。


    为啥人们都不敢娶太漂亮的女人，就是因为漂亮的女人招风，一旦狂蜂浪蝶扑过来，像顾庭这样的老实人能护得住吗？


    所以姜桃儿在外面有相好的时候，他就跟顾天水说了，顾天水还不承认，说那是外面有人造谣的。


    你看看现在……


    顾长林也来不及吃早饭就赶到了顾庭家。


    家里正闹呢。


    姜桃指着赵雅琴那屋子骂。


    “都啥时候还不做饭！你想饿死我们吗？你们家还有喘气儿的吗？”


    赵雅琴想去做饭，被顾天水给叫住了，旁边顾越，顾洋，和顾小妹都在屋里躲着，谁都没有说话。


    到了上学的时候，顾越和顾洋拎着书包就走了，连头也不回。


    家里的事儿他们不是不知道，他们讨厌死了姜桃，连嫂子都不愿意叫。


    顾小妹年岁还小，躲在屋里一点存在感没有。


    姜桃指着顾越和顾洋远去的背影骂道；“没教养兔崽子，见了我两个嫂子都不叫，你爹你娘没教你呀？”


    他们正在闹着顾庭赶了回来。


    这时候姜桃的孩子也醒了，一个大的四五岁坐地上哇哇哭，姜桃怀里还抱着一个小的。


    这俩孩子哭得那叫一个热闹，但是打眼一看，这两张小脸儿跟顾庭没一点像的。


    顾长林早就听外面的人说姜桃生的孩子不是顾庭的，今天仔细端详了一下，他也沉默了。


    一个不是也就算了，两个都……


    这就……太欺负人了。


    怎么能这样呢？


    与此同时姜桃也看见了顾长林。


    她这人欺软怕硬，她欺负顾庭一家人那是手拿把掐的，但是对外面的人，她态度可热络了，毕竟她娘家也是这村子的，她不可能把人都得罪光了。


    “二叔你咋来了？”


    姜桃装作啥也不知道的样子。


    顾长林倒是有些尴尬了，不知道自己到底为啥来的？


    万一他向着顾庭一家，替顾庭主持公道，但是顾庭自己又反悔了，那他成什么人了？但是不向着顾庭也不行，这孩子太惨。


    顾长林觉得，他做的这事儿就是猪八戒照镜子两面不是人。


    这时候顾庭又找来了两个德高望重的人，一个是姜桃本家的一个爷爷姜海，另一个是姜桃的一个叔叔姜大军。


    这两个人在村里威望很高，又都是姜桃家的亲戚。


    他们到了之后，看到眼前的场面，有点面面相觑。


    咱就说吧，顾家这点事儿闹了多少回了，有啥用？顾家又离不开人家姜桃。


    “顾庭，你找我们俩有啥用？你们两口子的事儿自己解决呗？我们又不是没说过姜桃，她就那样儿，你们能过就过，不能过就别折腾了。”


    这话也是很不给顾庭脸面了。


    这就是爱过不过的意思，要是他但凡能看得起顾庭，也不会说这话。


    现在姜桃的名声在村里已经很差了，村人不是不知道姜桃是个啥人，但是有一样，顾家人没出息呀，又不敢和姜桃离婚，又想着让姜桃改一改性子，她能改得了吗？


    所以现在姜大军一点都不像是犯错一方的家长，他还端上架子了。


    姜桃的爷爷江海也是这样，虽然嘴上说得很客气，但是一点都没有当回事儿。


    狼来了，狼来了，喊的次数多了，也就那么回事了。


    “你们都有两个孩子了，我看就别闹了。”


    江海也从心底里看不起顾家，看不起顾庭，所以他连眼皮都没有抬，就打算数落顾庭几句就回去了。


    顾长林：……


    那被请过来的顾长林就很尴尬了。


    他刚被请过来，还没说清是怎么回事儿呢，让人家姜家爷俩一下喷下去，那他这个村主任还要不要脸面了？他都有点后悔是不是应该过来了。


    顾庭没有理睬他俩的话，而是对着顾长林客客气气道：“二叔因为我的事儿，让二叔操心了，二叔坐。”


    顾长林正站着尴尬的时候，顾庭请他坐在。


    那这事儿……


    不会跟上几次那样不了了之吧？


    顾天水气呼呼地蹲在墙角边抽烟，黑着脸一言不发。


    他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事儿吧，劝和，劝离都不好受，劝和吧，姜桃这个儿媳妇实在是不能要，他们顾家要了她就没法做人。


    可是劝离吧？他们顾家倾家荡产娶回来的儿媳妇，要是离了，像顾庭这样的恐怕再也找不到媳妇了……


    两头都很难，所以顾天水就没话说了。


    顾长林也懂得里面的道理，他也不怪顾天水一家犹豫不决，换了谁，谁也做不到。


    “这样吧，就看顾庭的意思吧？你们说呢？”


    顾长林就把事情的抉择权交给顾庭，这次顾庭要是再犹豫不决选择隐忍，那他以后也就不管这事儿。


    这又不是小孩儿过家家，今天过明天不过的。


    以前村里也不是没有过这事儿，男人怕离婚找不到媳妇儿，所以媳妇有那样的烂事儿就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到媳妇儿岁数大了玩儿不动了也就好了。


    这时候姜桃抱着孩子也过来了，她一开始并不担心顾庭能翻出什么花样儿来，但是顾庭把她叔她爷爷还有村书记都找来了，她就有点害怕了。


    姜桃心虚了，她那点烂事儿不能见光，没法摆在桌面上。


    “怎么着，你还真要弄这么热闹？你不嫌丢人？”


    顾庭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我今天请你们过来，让你们做个见证，我跟姜桃过不下去了，决定跟她离婚，当初我跟她结婚的时候你们都是见证人，今天也让你们给做个证明。”


    顾长林；……


    江家爷俩：……


    姜桃……


    连同顾天水和赵雅琴都站起来了。


    这是真要离婚？


    连顾长林都有点不敢相信。


    他还不知道顾庭那窝囊样子吗？挣了钱都交给姜桃管着，自己手里一分钱都没有，就他这样的也敢离婚？


    顾庭还是那副模样，没有任何改变，只是身上的气势，已经不是那种推倒爬不起来的了。


    “我这人没啥本事，也挣不来大钱，姜桃跟了我，委屈她了，我看离婚对我对她都好。”


    这话姜桃同意，她觉得顾庭确实配不上她，离不离婚她也不在乎，关键是他们母子几个以后谁养啊？


    “离婚我没有意见，只要你一个月给我们六十块钱抚养费，这事儿我就答应了。”


    好家伙，姜桃狮子大张口，一开口就要六十块的抚养费。


    六十块钱呀！


    虽然现在政策已经开放了，在别的地方六十块钱不算啥，但是在石匣子村这地方六十块钱是一个成年劳动力大半个月的薪水。


    顾庭一个月在山上滚石头也才挣七十多，一下子被她要走六十。


    姜桃就像是掐住了顾庭的命脉一样，只要她捏着，顾庭就跑不了。


    但那是以前，现在可由不得她。


    她突然感觉顾庭身上有哪里不一样了，她又看不出哪里不一样了，他还是那个窝囊的样子，会不会是昨天受了刺激……


    也对呀？老实人一旦翻了脸也不好惹。


    她想着再哄一哄他，她以后顶多不在家里胡来就行了，以前她在外面玩儿，顾庭不是也装聋作哑吗？她就不应该听高大壮的话。你看看出事了吧？


    “顾庭，我看咱们两个别离婚了，咱们孩子都那么大了，闹出去多丢人呀？以后我改还不成吗？”


    姜桃抱着孩子又弄出可怜巴巴的样子，孩子哭大人闹的。


    只不过这一次顾庭没有动摇。


    “孩子的抚养费我一分不会给。”


    “你说什么？”


    姜桃翻脸了。


    她都已经说软话了，他还想怎么样？他不应该感恩戴德吗？


    “你真想离婚呀？你不给抚养费试试？我们娘仨跟你没玩！”


    对她来说离不离婚是次要的，给不给抚养费才是最重要的，不给抚养费那不是要她的命？


    顾庭道：“不是我的孩子，我为什么要给抚养费。”


    在场所有人：……


    以前大家伙儿都只是猜的，谁都不会拿到明面上来说，毕竟这个无凭无据的，但是顾廷拿到明面上来就不一样了。


    顾长林都不由得拔高了脖子。


    这又不是古代，不能滴血认亲，即便是猜着不是亲生的，也不能怎样。


    顾长林都觉得顾庭要吃大亏。


    要离婚就得给生活费，那不是拿钱给别人养孩子吗？偏偏还验证不了。


    姜海和姜大军也愣住了。


    这是要来真的？


    以前顾庭愿意戴绿帽子，人家笑话的是他，但是顾庭真要是离婚了，那以后村里人要笑话姜家了，姜家还有那么多没定亲的孩子，以后怕是都不好说亲了？


    所以他们赶紧过来劝和。


    “顾庭这事儿你可得想清楚了，婚可不是随便离的，以后你也不好找了，还不如凑合着过呢，我们好好教训教训小桃儿，你们两个看在父母年纪大份上就别折腾了。”


    这话要是对着原身说，或许管用但是对顾庭说，是一点用没有。


    “你看看这俩孩子哪有随我的地方？”


    哪有像顾庭的地方？八竿子打不着，根本就一点关系没有。


    姜桃自己也有点心虚。


    “那你怎么证明不是你的，他们就是在你家生出来的。”


    顾庭道：“咱们镇上医院已经能验血了，到那里一验就知道是不是我的儿子，走吧，是不是验一验就知道了！”


    这会儿姜桃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她自己干的事儿自己能不清楚吗？不可能是顾庭的。


    可是那可怎么办？这个傻子怎么突然间就聪明了呢？


    “我不管，你不养着我们娘仨就不行。”


    顾庭：“那就打官司吧？我带着他俩去验血，到时候验出来，我就告你骗婚，告你婚内和别的男人鬼混，让你赔偿我的损失。”


    姜桃傻眼了。


    还能这样……


    不能吧？


    顾庭不是傻子吗？怎么突然就不傻了？是因为昨天生气，变聪明了？


    姜桃莫名地感到一阵的心慌，她死扛着不离，脸面上挂不住，毕竟以前都是她说了算，她想干啥就干啥，现在顾庭突然就像甩破烂货一样甩她，她脸上挂不住。


    她哪里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离就离谁怕谁了，你这样的人离了我就得打光棍，你可别后悔。”


    她本来以为能吓到顾庭，没想到顾庭就像根本听不见似的，铁了心要跟她离婚。


    离就离，谁怕谁。


    姜桃也没有勇气让顾庭给她生活费了，万一到时候验出来孩子不是亲生的，那怎么办？


    她打赌，就赌顾庭故意气她，过几天还会找她，到时候她再好的收拾他们这一家子。


    “走吧，离吧，这可是你说的，你别后悔。”


    顾庭和姜桃两个人到公社走了一趟把证换了，结婚证变成了离婚证。


    从镇上回来的时候，姜桃脚步轻盈，满面春风，就像是遇到大喜事儿一样。


    顾庭平时咋样还咋样，脸上没有啥表情。


    经过村里时，有人跟他打招呼，他也假装看不见。


    说实在的，顾庭穿越过那么多的世界，像这么丢人的还是头一次。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他们愿意看热闹就看呗。


    顾庭回到家，就看见姜桃正在打包收拾东西。


    家里基本上全都是姜桃和两个孩子的东西，属于原身的基本上就没有。


    姜桃连结婚的时候从她娘家带来的几床被子都收拾好了也要带走。


    他们家的钱都在姜桃那儿，更是一个子儿不给顾庭。


    也就说家里除了那个屋框子拉不走，其余的东西都被姜桃弄走了。


    对于这事儿顾庭也不言语。


    顾天水蹲在墙边抽烟更是一言不发。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姜桃套了一辆牛车把东西都拉走了。


    顾天水狠狠瞪了一眼顾庭。


    “你还真离婚呀！她说要改了，你就跟她过呗！”


    这下好了，媳妇没有了，家里的财产都没有了。


    顾庭：……


    他不知道他们家还有什么财产？


    就那一点东西带走就带走呗，别看姜桃做了那么绝的事情，顾庭也不想跟她置气，原身自己窝囊，也不能全怪别人。


    毕竟这世界上的人，谁不想欺负老实人呢？


    ……


    “你还真跟他离婚了？你傻呀？啥都没有捞着你离啥婚？”


    高大壮气急败坏地吼姜桃。


    姜桃的脸色马上就不一样了，以前顾庭从来没有骂过她，现在高大壮居然骂她？


    “你说谁呢？还不是因为你？你没事儿到顾家去干吗？要不是你，我能走今天这一步？”


    高大壮一时没有办法反驳，但是他真的不想让姜桃离婚。


    要是不离婚，有人帮忙养着姜桃娘三个多好？他什么事儿都不用耽误，就到时候过去看看他们母子就好了，也不用花钱，可是姜桃离了婚就不一样了，肯定会赖着他，让他养，他不愿意。


    别看他耍狠打架都在行，可是赚钱不在行，让他养这母子三个他养不了，他自己还没钱花呢。


    “你赶紧去找他，赶紧回去吧，离什么婚？”


    姜桃顿时就不高兴了，她从顾家趾高气扬的出来的，现在要回去求和？她不要面子了吗？更何况是向顾庭那样的窝囊废求和。


    “好啊？你这么说是怕我赖着你是吗？你看我们母子三个从顾家出来了，怕我们拖累你，你不想养我们早说啊？老娘不用你养。”


    高大壮有点心虚了，他承认姜桃说到他心里去了。


    “姜桃，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我就是觉得离婚这事儿不是闹着玩的……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


    姜桃哼了一声，心里头也没底，以前她看不上顾庭，嫌弃他配不上自己。


    可是现在顾庭忽然跟她离婚了，她心里反倒是不踏实了，她也是从外面玩儿够了回来的，就想找个老实人嫁了，想到这里她再看看身旁的高大壮……


    她不由得发愁了，高大壮能靠得住吗？他还不如顾庭吧？


    这才半天她心里就后悔了。


    顾庭离婚在村里那可是大事儿？当村民知道离婚是顾庭提出来的，都有点不相信。


    “顾庭疯了吗？那样的小媳妇儿他也舍得离婚？”


    说这话的人以前没少说姜桃的风流事儿，更没有少说顾庭的窝囊，但是一旦两人离婚了，他就来马后炮。


    “老实人发起狠来更厉害，他连孩子都没要。”


    这话一出，村里其他人都笑起来。


    一看就不是亲生的，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要，不过姜桃肯定会攀扯着让顾庭养，没想到居然没有攀扯成功？


    “哎呀，以后咱们村里就有热闹看了！”


    这话是说给姜家人听的。


    姜家的闺女不干好事儿，姜家不好好规劝规劝，反倒是天天看人家顾家的热闹，就好像他们姜家多高贵一样，自己出丑不叫丑，笑话人家顾家戴绿帽，现在被顾家扫地出门了，丢人的是谁了？


    姜家没结婚的闺女就好几个呢，有的还外出打工没回来，家里的几个也不小了，她们要怎么嫁人？


    姜家的儿子也有几个到了说亲年龄的，他们都不要结婚了？谁家的闺女愿意嫁到他们家？


    家风不正啊。


    都不用别人说，姜家人自己就感受到了。


    姜桃的爸爸姜文海当天就把姜桃堵在屋里揍了一顿。


    “你这还要点脸部？你不要|脸，我们一家子还得在村里待呢？你这么闹，让你两个弟弟怎么说媳妇儿！”


    以前姜文海没说过自己的闺女，现在闹出事了，他不想受牵连，更不想养活这两个孩子。


    “你赶紧回去跟顾庭好好过日子。”


    他说着就往外推姜桃。


    姜桃委屈极了，她从来没有想过，她爸爸能这么说她。


    “我不回去！他知道这两个孩子不是他的。”


    姜家的人全都沉默了。


    姜文海和白英顿时张着嘴接不上下一句。


    沉默了一分钟。


    姜文海才说：“那又咋了？这两个不是他的，你再给他生一个，再生一个就是他的了。”


    姜桃不愿意：“我才不给他生，你看看他那个样儿，窝囊成那样还想让我给他生？”


    她话音刚落，一个巴掌抽在她脸上。


    “他都窝囊成那样还知道跟你离婚，咱这周围五个村儿谁敢要你？”


    第七十六章 求和


    姜桃简直难以置信, 她以前可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我不去！让我去跟顾庭道歉，不可能！”


    “你去不去！”


    姜文海脱下鞋子就想要打她，白英赶紧在一旁拦住他。


    “她爹你别这样, 有话好好说，顾家也就是虚张声势罢了，以前闹了多少回了, 不还是老老实实地把人求回去了？


    这一次让顾庭好好长长教训, 别闹得太大了, 另外顾家要是来求和的时候, 让他们重新送聘礼过来，他这都跟小桃儿扯了离婚证了，再要想把人接回去, 就得把结婚那套重新过一遍。”


    姜文海：“你疯了吧？人家顾家不要她了？还能给她重新过一遍彩礼？”


    听着跟笑话一样。


    别看顾庭是老实人, 老实人真气狠了比一般人更厉害。


    白英冷笑了几声。


    “那咱们就好好看着，咱们姜桃不好找人家，他顾庭就好找人家了？他要是跟咱们姜桃离了, 还有哪家的闺女要嫁给他？”


    “那人家要是找寡妇呢？”


    “放着咱们家姜桃这样的不要，他去找寡妇？那他更让人笑话了。”


    村里倒有那么两个寡妇，岁数都很大了, 根本就不般配, 隔壁村也有那么几个, 条件好的早就找下家了，找不着人家的, 都是有毛病的。


    白英对此一点都不担心。


    被他说的，姜文海也不那么担心了, 只是看见姜桃这样不免得心里很烦。


    姜桃心里也不好受，她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 更没有被她爸妈这么小瞧过，都怪顾庭那个窝囊废！


    这件事儿在村里轰动了一段时间，人们说得累了，就不再说了，来来回回就那么一点事儿，也没有个新鲜的，也就没啥说的了。


    但是村里人都还等着看下一个热闹，那就是顾庭啥时候到姜家把人接回去。


    这离婚的事儿闹得差不多了，他们想着顾家肯定再把姜桃弄回去。


    顾家。


    顾天水一天天地抽烟也不说话，老大顾庭离婚了，他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就更不好成家了。


    这真是……


    让姜家把他们一家坑死了。


    赵雅琴也在等着顾天水的话，这婚事到底还能不能成了？


    “老头子，我看要不……还是……”


    她想把姜桃接回来，只要她能改……


    顾天水；“不着急，还是问问顾庭的想法，让他自己看着办吧。”


    他也不好丢那个人。


    到了吃饭的时候顾庭来了，坐下就吃。


    顾天水；“你先别吃，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你媳妇的事儿？”顾天水火大了，他这一辈子，就没有碰到这么丢人的事儿，但是谁叫他们穷呢？


    顾庭咬了一口干粮：“不是已经离了吗？说什么媳妇的事儿？”


    顾天水也不作声了。


    顾庭道；“我都已经想好了，以后我好好干活养着您二老，然后再供弟弟妹妹上学，等咱有钱了，再说媳妇的事儿。”


    他这是给两位老人宽心，要不这事儿且过不去呢。


    顾天水一听他这么说，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儿。


    他也并不是真想把姜桃弄回来，那样的媳妇回不回来有什么用？只是他不肯低头认输，总觉得是因为家里穷才弄成今天这样，姜桃才这么看不起他们家的。


    顾庭赶紧安慰他。


    “那咱们先挣钱，挣了钱再说，总比一家人给人家养儿子强啊。”


    张雅琴想说，要是姜桃第三个孩子给顾庭生……


    这话太伤人了，她知道无论哪个男人都受不了这样的耻辱，还是算了吧？


    其实她能这样想，也是没有办法，顾庭太老实了，不会跟女孩子说话，要不然也不能二十六七岁才找到媳妇。


    “咱们家自认倒霉吧！”


    人又穷，又不会说话，可不得打光棍儿吗？


    顾庭笑着没有说话。


    老两口心里都有点不太舒坦，但也就这样了。


    他们正在吃饭的时候，外面有人喊顾庭。


    那人是顾庭的发小赵广茂。顾庭都管他叫小茂，这人跟顾庭感情一直都挺好，也没有瞧不起顾庭。


    顾庭赶紧放下饭碗，从屋里出来。


    “啥事儿？”


    小茂也听说顾庭家的事儿了，这两天不太敢过来，但是有人让他找两个人干活，他就想到了顾庭。


    “你这几天能干活吗？”


    小茂想着也许顾庭因为伤心难过，连钱都不能挣了。


    虽然两个人是发小，小茂也不知道该怎么劝顾庭。


    “哎！女人嘛，就那样，比狗还难养，你想开点吧，该吃饭还是得吃饭啊。”


    顾庭笑了笑：“干活挣钱。”


    小茂眼睛突然就瞪大了，用拳头捶了顾庭一把。


    “这样就对了嘛！”


    还是得挣钱呀？挣钱吃饭是大事儿。


    小茂以为顾庭不行了呢，没想到他还能想得开。


    “这就对了吗？人家那边老板在咱们村里要找十五个人，我就想到你了。”


    这事儿还多亏了赵小茂，要不是他给顾庭争取一个名额，还轮不到顾庭身上。


    “你早点收拾收拾，咱们明天就出发，这次去山上滚石头，一天给三十，要干十天呢。”


    那可就三百块。


    顾庭点点头，然后在小茂的肩头拍了拍。


    “谢谢你小茂。”


    “咱俩谁跟谁。”


    两个人商量好了小茂走了。


    小茂今年二十四，已经说了媳妇了，只是对方要的彩礼比较高，所以一直没有娶。


    穷人家娶媳妇难，要是不然顾家也不会为了姜桃这么纠结。


    等人走了之后顾庭开始收拾东西。


    出门干活除了带干粮还得带两件换洗衣服。


    顾庭这才发现，他的衣裳真不多，就两件穿得磨破了皮的灰布褂子，都破成那样了还在穿，裤子也是洗得发白，比抹布抢强不了多少。


    原身这日子过得可真够惨的，自己挣的钱全都给了姜桃，自己就落得这地步。


    要不怎么说懦弱的人不值得可怜呢。


    顾庭也不为原身打抱不平，还是那句话是他自己不中用，怪不得别人，可是现在他过来了，就不能过那样的日子了。


    顾天水和赵雅琴也发觉儿子没衣服穿，但是一直就这么过的，谁也没在意。


    这一次顾庭就不说什么了，挣了钱先去买衣服穿。


    他真搞不懂，原身不舍得吃不舍得喝，给人家姜桃养孩子，图什么呢？


    看着好像是原身孝顺父母，抚养弟妹，但实际上他挣的钱都让姜桃拿走了。


    他心里想着孝顺父母，教养弟弟妹妹，实际上一样都没有做到。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么胆小懦弱的男人实在是不值得同情，可是顾庭又觉得心酸，毕竟原身本本分分做人，一点心愿都没有实现过。


    既然他过来了，那就替他走这一遭，替他把愿望实现了。


    顾庭说要出去干活，顾天水和赵雅琴两个人心里都不是滋味儿，毕竟顾庭刚刚离婚，现在又要出去干活，滚石头这种活儿不是好活儿，搞不好会有危险的。


    可是要是不去，一天的工资是三十呢？


    他们想来想去也只能同意让顾庭去试试。


    “顾庭你到外面小心点，那活儿能干就干，不能干咱们就回来。”


    顾天水也不是视财如命的人，只是家里孩子多，他年轻时候伤了腿，干不了重活，所以才不得不这样。


    赵雅琴也是这样。


    贫贱夫妻百事哀，没有钱就没法抬头做人，以前在生产队干活还好一点，大家要穷都一起穷，谁也不会攀比谁，现在不行了，自从单干了以后，有的人家过上了好日子，他们这种条件不行的人家越过越穷，要不然姜家也不敢这么欺负他们。


    人呀，还是得看钱说话。


    “我给你多带一袋子干粮，你在外面别太实心眼儿了，别死命地给人家干活，咱还是安全第一”


    絮絮叨叨。


    赵雅琴自从开始烙饼起，就说起来没完没了。


    顾庭只是笑笑，什么都没有说。


    家里的小妹妹叫多多，一直都老老实实跟在顾庭后面，跟一条小尾巴一样。


    孩子不怎么说话，但是看得出来对原身很依恋，她似乎能看得出来，顾庭换了芯子。


    顾庭看着她的眼睛的时候，差点以为被他识破了，但是多多眼神里虽然很复杂，却还是紧紧跟着他，并没有揭发他。


    小孩子最可怕，就像小孩子能看见鬼一样，也许小孩子就能看见他的芯子变了。


    多多一直跟着他，时不时看他一眼，安静得像是一只小奶狗。


    顾庭捏捏她的脸蛋儿：“大哥挣钱给你买糖吃？”


    果然小孩子都是爱糖的，听到这个字眼睛都亮了。


    “打钩钩！”


    顾庭跟她打了钩。


    他们这里为什么叫石匣子村呢，就是因为这里有玉石矿。


    他们这个村，就在玉石矿的尾巴上，山里面产的石头有可能在某一块里藏着精美的玉石。


    来这里采石的老板们都是抱着侥幸心理来的，他们从这里拉出去十几吨石头就可能在某一小块石头里藏有宝石，总之就量大取胜吧？


    与他们这座石匣子山相邻的几座山脉有可能是矿石主脉，但是那两座山虽然蔓延十几公里，一直是国家禁止采矿状态，没有国家批准他们也只能偷偷进山弄一点，但是也从未找到什么奇石异宝。


    到底哪一座山脉才是玉石矿主脉至今无人知晓。


    连着碰了几次壁之后，他们还是把心思都用到石匣子山。


    山上有的是石头，而且山下已经形成了一个小型的石头集市。


    人们从山上寻来的石头，也会拿到这个小集上售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钱货两讫。


    这玩意儿赌的就是个眼力。


    多的是人花几百块买个石头蛋子回家的。


    反正这种事儿不坑穷人，没有哪个穷人会拿着几百块到这里买个石头蛋子的。


    村里人都不干这种事儿，他们出把子力气给老板们搬运一下石头赚点辛苦钱就够了。


    有些村里人到山上采了石头也会到这里偷偷卖钱。


    但是卖石头的人也不知道这石头里到底有没有玉石，卖的人心虚，买的人也心虚，一般心地善良的人干不了这个活。


    当然也有本地人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买来试试但是切开之后两瞪眼，什么都没有。


    甚至有人在这里摆摊，把没有卖掉的石头全都切开，但是很遗憾，切多少多少石头蛋子。


    消息传出去之后，买石头的人就少了，卖石头的卖不出去，也就改行了。


    供大于求，因为没有那么多傻子，所以这游戏玩不下去。


    村里人都知道这个事儿，全都当玩笑说一说，也就没有人往心里去了。


    但是有一点村里人不玩儿，周围几个村镇的人经常会在山上捡了石头，然后拿到集上摆一摆，也不费什么事儿，能坑点就坑点，能骗点就骗点，你情我愿，愿者上钩。


    赌石这么个事儿，就在一个赌上，也不能算骗，都是自愿的，如果赌赢了那叫捡漏，赌不赢那就叫打眼。


    规矩就这么个规矩。


    就算是老行家来了他也猜不中石头里到底有没有货。


    神仙也难猜。


    赵小茂他们就是给老板搬石头来了。


    买石头的大老板姓钱，是南通来的生意人，据说在外面赚了大钱的，然后拿这钱在石匣子村周围寻宝。


    钱老板第一件事儿就是顾上十几个人往山下滚石头。


    生意人嘛，无利不起早，专门找了玉石界的大师到山上来相石，他们把挑好的石头集中起来，然后找人搬运下山。


    人家钱老板是投过标的，他能在山上采多少石头都是有数的，能不能在些石头里得到玉石，那就看个人的本事了。


    第二天顾庭带着赵雅琴做好的一兜子烙饼赶往村里集合。


    这次来的一共十五个，都是村里的壮劳力，当然有关系的，托关系，年纪大一点的也能进来。


    反正是运石头，老板也没有说一天必须运多少，这都是能操作的。


    等顾庭到了之后发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居然是姜大军和姜大海。


    姜大军是姜桃的叔叔，姜大海是姜桃她爸爸。


    这两个人见了顾庭顿时有点难堪，艰难地咳嗽了几声。


    另外十几个人也都把眸光落到顾庭身上，然后再看看姜大海。


    他们心说冤家路窄，你看看吧，上山挖个石头都能碰见。


    姜大海哼了一声，假装看不见顾庭，他也是有点怨恨，就算姜桃做了什么错事儿，顾庭也不能离婚呀？而且离了婚这都好几天了也没有到他们全家求和，这让他心里很不舒坦。


    要知道姜桃和她那俩孩子在家弄得鸡飞狗跳的，他还有两个儿子到了要找媳妇的年纪，这不是耽误事了吗？要是顾庭懂事儿，这会儿应该到他家赔礼道歉去。


    他都哼了一声了，顾庭居然没有看见？


    村里这帮人也都很尴尬。


    虽然平时都在吃瓜，但是现在真正地和瓜在一起，他们又觉得挺别扭的。


    这时候领队过来了，是小茂的一个同学，唐中华。


    “人都到齐了？”


    小茂数了一遍。


    “到齐了，正好十五个。”


    唐中华道；“你们都知道了吧？咱们这次进山，就是负责把石头运下来，其他的事儿不用咱们管，一天给三十块钱，不包吃，但是包住，咱们钱大老板早就给安排好了住所，你们都放心吧。”


    三十块钱那是不少钱呢，就为了这个钱，条件艰苦一点大家都是能忍耐的，更不要说人家对方管住。


    大家伙儿都没有什么意见。


    进山采石头的，也不光钱老板这一家，另外还有七八家呢，给的钱都差不多。


    小唐讲完话之后，大家还得表态，然后大家就出发了。


    山路崎岖，再加上这次来的地方比较偏僻，所以绕了一个远。


    不过这也说明这地方也许之前没有人来过，挖出玉石的几率比较大。


    等到顾庭他们到了之后，就看见树林子旁边一片挖的坑坑洼洼的半山坡，植被都被挖走了，地上只剩下了一个又一个的大坑，有的大坑足足有两米多，有的也就一米多，还有人往外搬石头。


    唐中华赶紧在人群中逡巡钱老板。


    钱老板姓钱，叫钱勇。


    这钱勇今年五十岁左右，体型不大但是胜在胖，这体格子没有纵向发展的趋势，但是横向发展得太厉害，看起来肚子鼓鼓的像是没有毛的大狗熊。


    不过这钱老板看起来很高兴的，圆润的脸颊鼻头小小地凹进去，看起来有点滑稽，尤其是那张肥硕的脸蛋上油量油量的，像是附着着一层光。


    钱老板虽然长得难看但是是个豪爽的人。


    “你们都来了？辛苦你们了，你们今天把活儿干完，晚上我给你们弄烧鸡吃。”


    吃烧鸡呀？谁不想吃呀？


    众人开始忙着动起手来。


    钱老板特意找了玉石界的大师专门过来给玉石相面的，大师在这些石头里挑挑拣拣把合适的石头堆在一起，然后找人运下山。


    要不然这漫山遍野的都是石头，要是都搬下山浪费人力不说，也浪费钱呀。根本就没有办法做到。


    不光是钱老板这么干，过来挖石头的人基本上都这么干的。


    虽然这一行在外面弄得如火如荼的，但是在本地风声很紧。


    老板得了什么石头，或者是山上出了什么时头都是保密的，老板是不会告诉本地人的。


    本地人就像是拉磨的驴一样，给钱就给老板干活，要的也不多，就拿份工钱而已。


    钱老板虽然对姜大军和姜大海几个年岁大的工人不太满意，觉得他们年岁大了干不了多少活之外，对其他人还是很满意的。


    众人听说干完活之后晚上有烧鸡吃。


    一听说有烧鸡翅谁不高兴？小茂朝着顾庭呲呲牙：“你看没白来吧，有鸡吃。”


    顾庭点点头，没有说话。


    小茂皱了皱眉头，总觉得顾庭哪里不对，虽然顾庭以前也这样，但是就是觉得现在的顾庭有点陌生，难道是因为离婚的事儿受刺激了？不是没有可能啊。


    想到这里他更想着好好地开导开导顾庭。


    “哥，你得想开点儿，咱们把钱挣足了还能找不到媳妇儿？那种媳妇儿走了就走了，有什么好难过的？”


    这话落进了旁边姜大海和姜大军的耳朵里，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都向他们看过来。


    小茂感觉到脖子凉飕飕地一回头就对上了姜大海的眼睛。


    姜大海冷厉的眸光盯着他，脸上的都在抖，看样子想收拾他。


    小茂有点下不来台，他又没说什么，怎么了？还不让说？


    顾庭不想让小茂卷入争端，马上拍拍他的肩头。


    “谢谢你小茂，我知道了。”


    姜大海和姜大军那边没有理由发作，他们也不希望跟顾庭正式发生冲突，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钱老板领着这些人开始搬石头。


    钱老板身体那么胖，穿上毛就跟狗熊成精了一样，即便这样还要坚守阵地，指挥着大家一起搬。


    搬石头前，最先说话的是唐中华，他给大家普及一下知识。


    “大家都别胡乱说话哈，让你们干啥你们干啥不许多嘴，更不许下山之后跟村里人乱说，要是这样的话，我们下次就不找你们了，有钱也不让你们挣。”


    不让挣钱就是最大的惩罚手段，人们都赶紧保证绝对不乱说。


    这有什么好说的，就是搬运石头而已。


    唐中华这才满意。


    不一会儿唐中华有吧小茂叫到旁边：“喂，你带来的这个人可靠吗？老板不喜欢多话的人，最好什么都不要说。”


    小茂赶紧保证：“你放心，我哥是最嘴严的，绝对不会乱说什么，这个你放心。”


    听了这话唐中华才点点头。


    小茂：“这次有好货吗？招这么多人？”


    唐中华笑了笑：“嗯，老板这次找了两个专家，专家有点本事，兴许能弄出点好货。”


    “那就好，别到时候发不出工钱就行，我带着我哥来的，怎么着也不能丢面子。”


    “工钱你放心，你们才几个钱，拿大头的是那几个老师……”唐中华没再说下去。


    小茂：……


    他还想多套点话。


    唐中华悄悄跟他说了几句，小茂眼睛都瞪大了。


    人比人死，货比货扔，没法比。


    “干活了！干活了！”


    第七十七章 玉石眼


    “都跟上脚步！”


    唐中华在前面带着众人开路。


    其实这一路上跟不上趟的是钱老板。


    堆石头的地方离着山路还有一段距离, 必须把路趟开才行。


    钱老板不放心，一定要跟着监工。


    他肥硕的脸颊因为剧烈的运动变得通红，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珠往下淌, 每走一步，脸上的肉都在抖动，但是眼神儿无比的坚定, 看得出来为了挣钱真的是很拼了。


    顾庭看他的样子撑不了多久, 没想到他还呼哧呼哧地跟上来了, 后面两个保镖搀扶着他, 每走一步都在喘。


    爬了大约半个小时，才到了指定地点。


    顾庭他们面不改色心不跳，但是那个钱老板是被两个保镖抬过来的。


    两个保镖架着他呼哧呼哧地, 费了老大的劲儿才上来。


    钱老板坐那儿喘, 让唐中华指挥者顾庭他们往山下滚石头。


    “给我小心点哈，别弄坏了。”


    石堆的另一边，来了三个戴眼镜, 穿着中山装模样的男人，拿着一个小手电筒模样的东西，对着石头这里照一照, 那里照一照。


    就跟挑西瓜一样。


    看样子他们是要做最后一轮的筛选然后再把石头送下山。


    旁边小茂神秘道：“他们都是省城请来的专家, 人家出来一趟老多钱了, 要是给我那么多钱我就发财了。”


    他说着挤眉弄眼的，然后吐了吐舌头。


    顾庭在旁边好奇道：“多少钱？”


    小茂悄悄道：“我同学拿大哥大打电话的时候, 我听到的，据说一天……”


    他说着伸出一个手指头。


    顾庭看小茂那个小家子样儿：“一百？”


    小茂咬了咬舌头：“一千！我滴乖乖啊, 咱们村儿的人一年都收入不了一千块，人家出来一会儿, 就拿着小电筒照一照，就拿一千块。”


    现场这三个人一天就得三千块，怪不得钱老板拼老命也要上来监工呢。


    等到钱老板那儿喘过气来，也赶紧凑上来，一对儿小三角眼紧紧盯着旁边选出来的石头。


    “大师，这石头有货的可能性大吗？”


    只能说有货的可能性大不大，没有人敢给你保证，一定就有，神仙来了也不可能保证就一定有。


    记得某位大老板得了一块原石，找了好几个专家看过都说里面有大货，因为那石头不管是皮质还是露出来的部分都表明里面有大货，所以他就花了大价钱买回来了，几乎花光了那个老板所有的身家，就等着开完石头资产翻倍，没有想到开完石头里面啥也没有，老板抱着石头痛哭了一顿，精神都失常了。


    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穿麻布，不是没有道理的。


    你要是找一个大师过来，让人家给你保证里面有货，人家就会用看外行的眼神儿看着你，就像看一个神经病。


    所以说钱老板只敢问概率大不大。


    这三个专家都是省城玉石行业里响当当的人物，为首的一个姓朱，名叫朱宏耀，今年六十五，也算是在这行干了三四十年的老人了，他在这玉石行业里摸爬滚打几十年，也有了自己的建树，他要说自己封王，那有些夸大了，但是一般人比不了他。


    另两个一个姓蔡，另一个姓马，也都是行业里有名姓的大师，相石头都有自己的一套办法和经验，他们来这山上已经三天时间了，在这里挑了这一堆石头，眼看石头要下山，他们必须再确认一次。


    三个人围着石头，又是打灯，又是经验分析，最后确定这石头里面有玉石的概率很大。


    顾庭在旁边轻轻地扫了一眼。


    这石头里面什么都没有，就一个普通的石头蛋子。


    没错，顾庭这双眼睛就有透视眼，尤其是对玉石，他这眼睛就跟X射线一样，能从表面扫一眼就把石头看透了，就跟看普通的事物一样，没什么特别。


    石头那一层表皮对顾庭几乎没有什么阻隔。


    别人看石头就只能看到表面，然而顾庭不一样，他一眼就能把石头给看透了，而且没有压力。


    几个人确定了一个普通石头蛋子里面有玉石，然后在上面画上记号，让工人运到指定地点，然后往山下滚石头。


    石头大的足有一百多斤，往山下抬，根本就不现实，所以往山下滚是最好的办法。


    两个村民过来把石头搬到选好的地点，开始往下滚。


    不得不说这办法确实挺好用。


    那两个人追着石头跑了。


    朱宏耀又把一块石头拿过来仔细端详了一下，跟另外两个人互相交流意见。


    顾庭扫了一眼，就发现这一块石头里有点东西，但是不多，玉质也不好，棉絮太多。


    “行了，这一块石头不错，打标。”


    马老师过来在石头上画了一个标。


    第二块石头也滚下去了。


    以此类推。


    选中的石头都滚下去了。


    到了顾庭和小茂这儿，他们也分了一块儿石头，两个人跟着一块儿滚石头。


    石头就等于钱，滚得越多挣得越多，如果干得好，下一次老板还会让他们来，所以小茂格外的有精神。


    顾庭看了看他们滚的这块石头，就是一个普通石头蛋子，上面画着红记号，真跟那么回事儿似的。


    没有办法，来的这些人都不准说话，尤其是干活的时候，所以，他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滚石头的人要拉开距离，如果挨得太近了就会伤人，这也就是原剧情里原身的两个弟弟受伤的原因。


    所以顾庭格外注意后面的动静，因为他们后面也有人滚石，万一要是石头滚下来砸着他们就不好了。


    好不容易把石头送到山下，他们还要回去继续来一次，一直到把石头都运下来。


    小茂累的出了一身热汗。


    “顾庭你累不累？”


    累也没有办法要挣钱，就得不怕辛苦。


    顾庭：“你说老板这么干，能挣到钱吗？”


    小茂擦了一把汗：“谁知道啊！这玩意儿挣钱快，赔钱也快，前一段时间有个老板到这边收石头，赔的裤衩子都没有了，哎，那都是有钱人玩儿的，咱们就管眼前就行了，能给我烧鸡吃，还给我工钱就是好老板。”


    小茂很能想得开。


    “你是不知道，来这里收石头的老板也都不像钱老板这么好说话的，有的人来了之后，根本就不把咱们当人看，别说给鸡肉吃了，连口水都不让你喝，最后还可扣工钱，说石头滚烂了，你说个破石头能滚烂了吗？真是的，他就是不想给钱。”


    说是不让说话，大约就是让他们回去的时候嘴严一点，别说关于石头的事儿，至于别的，老板哪有闲心管呢？


    所以小茂叨叨叨地，说起来没有完，说了很多顾庭都不知道的事儿，顾庭也跟着吃瓜了。


    但是顾廷也发现一个问题了，他们刚刚把石头滚下去集合的时候，那一堆儿石头基本上都是石头蛋子，里面都没有什么货，就是标AC2的那块石头里面有一块不大的料子，料子还都是棉絮，根本就不值什么钱，那这样一来，那个钱老板不是血亏？


    你想想，先是花大价钱给当地山林管理局□□采石，就是花钱买石头，然后再请专家过来，三个专家，一人一天就是一千，三个人就是三千，然后还雇了他们这十多人滚石头，干一天就弄那么一块带棉絮的杂玉，图什么？


    看钱老板这样子人还不坏，他要是亏了钱，兴许下一次就不来了。


    顾庭想，为了下一次钱老板还到这里给他们送钱，多少让他赚一点回家，最起码够本也行啊。


    这种买石头的人都有赌徒心理，哪怕是这一次够本，他还会回来的。


    他打定以后吃钱老板了。


    所以再回去的时候，顾庭就围着那一堆儿石头转了几圈。


    也不怪那几位专家，这些石头表面都像是有货的，就从石头皮子上还有玉石山脉走向上来分析，看着也像有货的，但是实在是没什么东西。


    顾庭围着转了两圈，刚想给点意见，其中那个姓马的专家就不乐意了。


    “你干什么呢？你围着石头转什么？挡光了。”


    他态度十分不客气。


    顾庭就一皱眉。


    带队的唐中华赶紧给顾庭一个警告的眼神儿。


    告诉他们不要乱说话，不要乱说话，顾庭怎么不听呢？要是不给小茂的情面子，唐中华就翻脸了。


    这时候钱老板也过来了，他这人脾气挺好。


    “没事儿没事儿，这位小兄弟，你是这块儿的村民？”


    顾庭本来不想管这闲事儿的，但是一看钱老板这态度，他就勉为其难地跟他说几句，成不成的，就看钱老板自己的造化。


    顾庭：“对，我家就是这块儿的。”


    钱老板笑了笑，点点头，上下打量了顾庭好几遍。


    一看顾庭就是个老实人，长得就那么面善。


    钱老板在这行干了多少年，也不是没赚过，有一次走了狗屎运，碰见一块料子资产翻了一番，所以从那以后就跟走火入魔一样，明知道这块儿山上好料子不多，他还是上这里来广撒网。


    “小兄弟祖上干啥的？”


    这就等于闲扯了，顾庭祖上要是当官儿，能到这里当苦力吗？


    聊着聊着顾庭道：“这块石头看起来不错，有点眼缘儿，要不你把它带下去吧？”


    有一块石头上面长了一层赖皮，看起来不那么顺眼，被一个工人挑出来扔在一边，石头个头还不小，但是就是外皮太癞，上面疙里疙瘩的，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旁边马老师瞪他一眼：“你懂什么，这种皮子里面不可能有货。”


    蔡老师看了顾庭一眼，没有发表意见，他觉得他没有必要跟顾庭这种人掰头，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的人，争论起来只能自降身价。


    朱大师倒是很和蔼，虽然他没有把顾庭的话听进去，但是毕竟拿主意的是钱老板，钱老板要是愿意带着，那就把这石头带上，要是不要，那就不要了呗？


    干这一行也没有必要那么较真。


    钱老板哈哈了两声，围着那石头转了一圈。


    “朱老师，蔡老师，你们也看看。”


    朱宏耀和蔡康对视一眼，然后过来，打灯看看。


    看个毛线。


    这石头，看表面是不会有什么东西的，因为这边的优质原石基本上都是表皮比较厚实且有些砂质的皮料，偶尔的时候有裂口，打灯的时候也能通过裂纹判断一二，但是这一块石头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都不像是有货的。


    朱大师笑道：“要不然就打记号带回去切一切？”


    这又不费什么事，就是费点人工拉回去。


    玉石这种东西还是要凭运气的，也许仍在路边的石头，拿回去就能有货呢？


    本来这石头人扔在这里没人看见既然有人看见了就说明有缘分。


    钱老板的小三角眼也跟着眯了起来。


    “朱老师也觉得这里面没有？”


    朱老师的话里明显就带出来了，可以把石头带回去，但是跟他们没有关系，不是他们标记的，他们不负责任。


    不是钱的事儿，是名声问题，要是他们糊里糊涂地就答应着，显得他们太没有专业水准了。


    “我看不到！”


    他在这块石料表面看不到里面有什么东西。


    蔡老师和马老师也都是这个说法。


    他们也都看不到。


    这就看钱老板的了。


    顾廷也看钱老板的。


    要不要赔钱，也看钱老板的，钱老板要不把这块石头拉走，就得赔得没有裤衩子穿。


    钱老板蹲在石头边上翻来覆去看了几眼。


    最后抿了抿唇。


    “来来，打个标，打个A标”。


    姜大海和姜大军此时也回来了，一个个都看着顾庭，眼睛里满是嫌弃，姜大海当老丈人当惯了，骂顾庭也骂惯了，动不动就拉过来骂一顿，今天要不是钱老板在，他肯定会把顾庭骂一顿。


    没人的时候，他把顾庭叫到一边。


    “谁让你乱说话的？你管什么闲事？你装什么蒜？”


    顾庭冷冷地看着他。


    他们两个现在早就不是岳父和女婿的关系了，这么说他，不合适吧？


    姜大海自己也感觉到了，顿时觉得很没有脸面。


    他说了几句顾庭没有回应他，他就有点受不了。


    “咋了？我这是为你好，老板们说话，你跟着插什么嘴？别人不知道你几斤几两你自己不知道吗？”


    他从心底里就瞧不起顾庭，再加上顾庭跟他闺女离婚，他就更受不了，更何况这都多少天了，还没到他家赔礼道歉去，还翻了天了？


    “我们家小桃儿也是瞎了眼，找了你这么……”


    旁边姜大山赶紧拦着，说多了，就没有办法挽回了，再说了村里人为什么说顾庭窝囊？还不是因为姜桃偷人吗？顾庭没有把姜桃腿打断都已经是便宜她了，要是换了他，他非得弄死他们不可。


    虽然他也嫌弃顾庭，但是姜大山心里也不那么有底气，都是男人，还不懂这点事儿吗？


    “大哥，我看这事儿就算了。”


    这不明摆着吗？人家顾庭不把他哥当老丈人看了，咱们就别自讨没趣了？让人家顾庭说出难听的，他哥还能做人不？


    姜大海哼了一声，气呼呼地跟姜大山到一边儿去了。


    “什么东西。”


    顾庭哼了一声，没再搭理他。


    倒不是顾庭怕了他，也不是不能撕他，他觉得不值当的，他现在不想再为了姜桃惹出一些麻烦。


    要是把姜桃那些事儿都翻出来，虽然说他占理，但是他也丢人啊！不管怎么说他是男人，自己的老婆偷人，他能光棍到哪里去？所以以前的事儿就懒得说了，至于现在……姜大海确实是好意。


    今天的石头滚完了之后，钱老板还真的弄来了八只大烧鸡，还有几瓶白酒。


    “来来各位师傅辛苦了，辛苦各位！”


    唐中华替钱老板把烧鸡发下去。


    顾庭和小茂得了一只大烧鸡。


    小猫的眼睛都直了，跟狼一样发绿光。


    “烧鸡呀！烧鸡！”


    过年都舍不得吃一只烧鸡，现在居然有烧鸡吃。


    顾庭已经把那块石头交给钱老板了，钱老板这次裤衩保住了，他吃他一只鸡也算是理所当然了。


    一只烧鸡放到顾庭和小茂面前，小茂馋得直流口水，实在矜持不了，伸手在袖子上抹了抹，就要撕鸡腿。


    都在外面干活，吃饭没有那么多讲究，其他人也都是这样。


    顾庭道：“我这里有水，给你洗洗手。”


    顾庭拿出一只水壶，然后从里面倒出水给小茂洗手。


    好吧，顾庭这人爱干净，小茂不得不承认，他们这一帮人里就顾庭最干净。


    洗干净了手，两个人开始吃鸡。


    顾庭吃得不紧不慢的，跟小茂狼吞虎咽的完全不一样，这人看着就那么斯文。


    小茂：……


    好吧，他承认顾庭比他斯文。


    他们就是个粗鲁人，不像顾庭这么文静。


    可是有一点顾庭的老婆跑了呀？小茂觉得自己有点幸灾乐祸了，但是他不是故意的。


    烧鸡真的很香，但是顾庭吃得并不多，只拽了两个鸡翅膀吃了，剩下的大部分都被小茂吃了。


    小茂一边抹嘴一边有点不好意思，将一块鸡胸脯给顾庭。


    “顾庭你吃呀？你都给我吃了，你自己没有吃。”


    顾庭：“我不爱吃。”


    小茂：……


    还有人不爱吃鸡？


    小茂感觉顾庭这人太好了，肯定是害怕他不好意思，才那么说的，这个朋友简直太好了。


    他们这边吃得十分友善，但是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好了，有三四个人因为吃烧鸡分配不均闹起了别扭，你吃多了我吃少了，甚至起了争执，唐中华还跟着劝了几次架。


    小茂和顾庭就很好，吃完了鸡还能看热闹。


    钱老板知道了这事儿很不高兴，但是也没有说什么。


    晚上，野地里支起了七八个帐篷，顾庭和小茂，他们两个分到一个帐篷，他们还分到了两铺被褥。


    过一会儿小茂有带过来一个小徐。


    小徐跟小茂也算是朋友，只不过跟顾庭不怎么说话。


    毕竟顾庭的名声太大，一般人都不怎么接近他。


    顾庭也不在意。


    山里的夜晚显得格外的空旷，天气热，也用不着生火堆，夜晚来临，山里会有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声音，好在他们都是在山里长大的，对这些都不太惧怕。


    小茂铺好被子早就等着顾庭了。


    “睡吗？”


    顾庭：……


    好吧，他把小茂当小孩儿看。


    徐树林一直都没有说话，跟他们这个小群体格格不入。


    其实徐树林也有点瞧不起顾庭，像顾庭这样的，已经成了全村男人的耻辱对象，好像不瞧不起顾庭的才是异类吧？


    没想到这一次他会跟顾庭分在一个帐篷里，徐树林感觉很屈辱。


    顾庭和小茂看出来了。


    小茂很气不过，这个徐树林在别人那里受欺负，他好心好意地把他叫过来，跟他一个帐篷，结果他还瞧不起人。


    顾庭倒是想得开，人家看不起就看不起呗，还能咋的？又不会少块肉。


    可是到了睡觉的时候，徐树林不想跟顾庭睡一块儿。


    可是帐篷就那么大，当初排位的时候，小茂在边上，顾庭在靠里的地方，再放一铺被子放不开，只能在横头的地方睡，徐树林就不愿意。


    小茂：“那你走吧？我刚才是看你没地方睡，才让你过来，你不愿意，就自己找地方去吧。”


    徐树林哼了一声看了看顾庭；“凭什么别人都能有帐篷，你非得赶我出去？我不走。”


    小茂：……


    他好心办坏事了，没想到把这么个东西引过来了。


    要不是看在同村份上，又都是跟着唐中华过来的，他才不会管？


    “那你爱睡不睡。”


    晚上睡觉的时候，徐树林还把脚放在顾庭这边的枕头上。


    顾庭和小茂两个人紧挨着，可受不了了。


    他们两个只能掉头冲着外面的方向睡。


    半夜里徐树林的被子里进了一条凉飕飕的东西，那东西还在爬行。


    你想想，人睡得正香的时候忽然觉得被子里进了东西会是什么感受？


    徐树林忽然就感觉浑身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整个人从深睡眠中一下子蹿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


    大家伙儿睡得正香，忽然之间就被鬼哭狼嚎声吵醒，哪有不慌的？


    “咋了小徐？咋了？”


    咋了？吓尿裤子了呗。


    徐树林整个人都要被吓疯了，浑身胡乱摸索。


    “有蛇！有蛇！”


    “有蛇啊！”


    众人：……


    谁不害怕呀？


    睡觉的时候被窝见了蛇，换了谁谁能不怕？


    第七十八章 透视眼


    徐树林的脸颊吓得蜡黄, 就跟死人一样。


    “有蛇！”


    顾庭和小茂起来，赶紧在帐篷里找了找，不一会儿顾庭就抓着一条蛇从帐篷里出来了。


    众人都赶紧擦了擦眼睛。


    顾庭……手里拿着一条蛇……


    众人：啊啊啊啊啊！


    外面跑过来的爷们儿一个个都吓麻了。


    谁不怕蛇呀？还是空手抓蛇？


    啊啊啊啊！


    顾庭的形象一瞬间就拔高了, 在人们眼中高不可攀！


    谁说顾庭窝囊了？窝囊的人能徒手抓蛇？


    那么长的一条蛇，足足有一米多，粗细有小手腕那么粗, 活灵活现的还在扭曲翻转, 就别说让他们抓, 让他们看一看都能吓破胆。


    顾庭使劲一甩, 那条蛇就甩成了一条直线，老老实实地耷拉下来。


    “你没啥事了，继续睡觉吧。”


    睡觉？徐树林还能睡得着吗？他绝对不能在帐篷里睡了, 不知道还会出现什么东西。


    徐树林收拾了自己的被窝, 跑唐中华那儿去了。


    众人看着徐树林落荒而逃的样子都开始哄笑起来。


    其实他们的胆子也不大，但是看见徐树林吓成那样，又忍不住嘲笑他。


    可是他们从心里往外对顾庭有些发怵。


    顾庭可是连蛇都不怕的人啊, 还是那么粗的蛇……


    人们看见顾庭的时候，再不敢嘲笑他了，不光不笑他, 对他还有隐隐的畏惧。


    这一晚上就那么过来了。


    第二天大家伙儿又开始滚石头, 人们就没有看见徐树林了。


    小茂偷偷问唐中华怎么回事儿。


    他这才知道徐树林不干了, 结了工钱回家去了。


    “这个胆子太小了。”


    “谁说不是呢？在野外搭帐篷，碰上蛇也很正常, 又不是毒蛇。”


    顾庭他们继续滚石头，跟第一天的时候一模一样, 都是大家齐心协力把石头运下来。


    但是顾庭看过那些石头之后，就摇了摇头。


    基本上都是石头蛋子, 一点玉石的影子都没有。


    顾庭：……


    就这？


    这几个专家在这里挑石头，不也不是按照他们自己的喜好来的吗？捡这些石头回去有什么用？盖房子？造价也太高了吧？


    但是钱老板样子很认真，挨个让人记录下石头的标记，为了以后开石头的做个见证。


    这玩意儿有啥惊喜？


    虽然顾庭心里这么想，但是嘴上没有说出来。


    人家对方花钱顾他搬石头，他就老老实实给人家搬石头就完事了，人家还不让他说话，他就更没有理由说话了。


    原本十五个人运石头现在还少了一个，他们十四个身上的担子就更重了。


    这是第二天滚石头，就又有一个人受伤了。


    钱老板拿出一笔钱让那人看病去了，顺便把工资结算了。


    顾庭心想这钱老板能处。


    不光他这么说，小茂也是这样想的。


    “钱老板这真行啊，居然还给了陈六子一百块钱，陈六子伤得不重，就是往下滚石头的时候扭伤了脚，被划了几道口子，没伤到骨头，这钱老板就给了一百块，还给他结算了五十块钱工钱，啧啧啧……”


    小茂眼睛里的羡慕清晰可见。


    顾庭道：“你又想干吗？”


    小茂：“要不咱们也受个伤？”


    顾庭：……


    干活还累，还不挣钱，你看看人家随便受点小伤血丝呼啦的，老板都能给拿那么多钱。


    这钱老板真是人傻钱多啊？


    顾庭瞪他一眼，让他好好干活，别动这些歪脑筋，钱老板够惨的了，别再给他添油加火了，要不是他给钱老板弄点福利，搞不好钱老板回去得要饭了。


    一想到钱老板肥硕的身子，穿得破衣啰唆的，拿个碗四处要饭的情景，顾庭就觉得没眼看。


    在玉石行就这样，别看你今天衣着光鲜，像个大老板，明天就有可能穿麻布，不要小看赔钱的速度。


    现在还只是玉石行业刚刚起步的阶段，以后只会更加厉害，玉石的价钱会翻倍地往上涨，会迎来一个的暴利期，但是有一条，你得有货才行啊，不管玉石长成什么价，你没有不等于白说吗？


    小茂一想也对，他是跟着唐中华过来的，别给唐中华惹事儿。


    顾庭心想，也许小茂不知道钱老板会赔钱，所以他就以为这么大的钱老板赔偿点钱没啥事儿，反正是钱老板人傻钱多。


    他不知道老板也会倾家荡产的，总而言之小茂还是很善良的。


    第二天就没有烧鸡吃了，不过钱老板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些咸菜过来，一包一包的小咸菜，还挺好吃的。


    就这样干了七八天，顾庭他们就把山上能运的石头运完了，剩下的那些经过专家的意见一致认为没有什么价值，所以就被丢弃到了一边。


    顾庭和小茂他们全都累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终于把活干完了，原计划要十天，八天干完了也怪不容易的。


    唐中华把他们叫起来，给他们发工资。


    钱老板也挺着大肚子过来，笑眯眯地看着众人。


    “辛苦大家了，辛苦大家！以后咱们再有机会，我还找你们过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拍了拍顾庭的肩膀。


    顾庭心里面哼了一声。


    幸亏钱老板找他来了，不然的话，就可能没有下一回了。


    钱老板赶紧让唐中华给他们发钱。


    唐中华背着一个斜挎的皮包，从里面拿出一沓钱。


    这些人的工钱很好算。


    每人一天三十，八天就是二百四，但是钱老板人傻钱多，决定每个人给三百，他说三百好算账。


    唐中华撇着嘴，挨个给他们发钱，一边发钱一边嘀咕。


    心说有什么不好算账的？一个人两百四呢，多好算？现在一个人给三百，多给六十，十多个人，六七百块钱就没有了，要是这六七百给他多好？


    要是钱老板不是当着众人面儿说的，那这六七百块钱，唐中华肯定就自己拿了，可是钱老板好像是怕他贪污工人工资一样，还跟着一起过来了。


    真是想想就生气。


    这钱老板肚子大，嗓门高，还爱说笑，大说大笑的，一点老板的样子都没有。


    他眼看着唐中华把钱发下去，然后夹着皮包走了。


    唐中华很生气，不过钱都发完了，就没有人听他的话了。


    这叫钱货两讫。


    顾庭看着满地的石头皱了皱眉。


    “还有这些石头，都不要了吗？”


    地上零零碎碎地扔着很多石头，都是专家三人组多次筛选过的。


    唐中华冷笑了一声：“你喜欢就带几块回去吧。”


    旁边小茂不高兴了，虽然他跟唐中华是同学，可是他也不能这么对顾庭说话。


    “小唐，你怎么跟顾庭说话的？”


    唐中华“我怎么了？他喜欢就拿回家啊？我哪儿说错了？”唐中华心里不痛快，本来要到手的六七百就没有了，他能不生气吗？


    顾庭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了。


    但是工钱是钱老板给的，又不是唐中华给的？压根就跟唐中华没有关系，可是唐中华发邪火，就没有理由了。


    “你这是冲着我发火吗？你是不是觉得多出来的这些钱不应该给我们？那不给我们给你吗？”


    顾庭这一句话顿时让唐中华哑口无言。


    他真没有想到顾庭能说出来。


    唐中华无话可说。


    “啥时候你这么会猜了，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了？地上的石头你想捡就捡，捡回家盖房吧。”


    他说完就走了。


    小茂知道这次得罪唐中华了，但是没有办法谁让顾庭对他好呢？顾庭都把烧鸡让给他吃了，他总得保护一下吧？


    “顾大哥，你别跟唐中华一般见识，他那个人就那样，其实人并不坏。”


    顾庭道：“我知道。”


    他说完就在地上梭巡起来。


    一大堆乱石里，顾庭选了两三块看着皮子沙沙的小石头，每块大概有五六斤的样子。


    顾庭捡了三块，放进自己的褡裢里。


    反正带来的干粮也吃完了，放几块石头回家。


    同行的这几个人一个个都面露不屑：“咋了，搬了这几天的石头，你还上瘾了，好不容易要回家了，还弄些石头回家，不沉吗？”


    顾庭：“这些都是老板不要的，他不要了我就捡回去垒房子。”


    这石头能盖房子吗？这石头表面光滑，又没有棱角，跟鹅卵石一样在，怎么能盖房子？


    顾廷烨不顾众人异样的眸光，带好钱就往家走，小茂赶紧在后面跟上他。


    “顾大哥你真不应该弄这些石头，又沉又没用，你不嫌累呀？”


    顾庭：“我弄回家铺在屋檐下面，挺好看的。”


    小茂一看他这么说也就不劝他了。


    两个人一起往回走。


    姜大海和姜大山两兄弟全都都哼了一声，心说傻子就是傻子，好好地弄石头干吗？那么沉，那么重，弄回家摆哪儿都不合适，垒个院墙都不能垒，要那玩意儿有啥用？


    “行了，人家又不用咱们瞎操心，咱们赶紧回家吧，回去喝两盅。”


    姜大海哼了一声。


    他心想顾庭这几天也赚了三百呢，要是他没跟小桃儿离婚，这三百块钱应该到了小桃手里，这样子他们家又多一笔收入，不比小桃带着孩子住在他们家里强吗？


    真是！不应该离婚呢！糊涂呀！放着好日子不过干啥离婚？


    现在顾庭见了他都不搭理了，一点不把他当岳父看，他怎么想怎么生气。


    ……


    村里人都知道顾庭他们上山滚石头去了，一天天都在议论这事儿。


    “滚石头这活儿可赚钱呢，年轻人有把子力气，挣钱就是快。”


    “谁说不是呢？像咱们这种上了年纪的，啥也干不动，真是给年轻人拖后腿了。”


    挣不着钱的人凑在一起说酸话，一边说一边看着顾庭家的方向。


    “你们说顾庭这小伙子，也能赚钱，也能吃苦受累，咋就这么命苦呢？”


    众人听完都觉得有道理，但是为什么别人家的媳妇都好好的，就顾庭家的媳妇偷汉子？


    那肯定就是顾庭不行呗？又老实，又没本事，还不会说话，谁会看得上他？


    他压根就不应该娶姜桃，姜桃就不是他能降服得了的？他呀，就是自己心里头没数。


    这话大家伙儿都信。


    可是顾庭这孩子品行好，心地也好，也没有什么大毛病，就是自不量力了。


    还是有人同情顾庭的。


    倾家荡产娶了媳妇，媳妇还在外面偷汉子，他还得给人养孩子，就这名声传出去，好人也给糟蹋完了。


    造的什么孽！


    也只能这样了。


    “嘘，姜桃她妈来了。”


    大家全都不说话了，就那么远远地看着白英走过来。


    白英一看就知道这些人都在嘀咕她闺女，脸色也不好看，但是没有办法，谁让她闺女不干好事儿呢？


    她自己也不是不知道。


    “嫂子们都在这里说话呢？说啥呢？”


    众人：……


    “也没啥，就是随便说说，你们家大海还没回来？听说这一次工钱不低呢？”


    白英一说到工钱的事儿，脸上有点不自然，她这个人不喜欢显摆，她喜欢哭穷，她就怕被人知她家有钱，有人给她借钱一样。


    “说是在外面干十天，这还早着呢？也不知道这一次老板按时不按时给钱。”


    众人也都不说什么了。


    听出来了，怕他们借钱。


    气氛陷入尴尬阶段，白英也不想待下去。


    “那我先走了。”


    她刚走，赵雅琴就来了。


    赵雅琴上地里干活去了，从这里路过。


    众人赶紧把她叫住。


    “你们家顾庭快回来了吧？听说这次出去挣不少钱。”


    赵雅琴很自然道：“说是一天三十呢，只盼着他能安安全全别受伤就好。”


    挣钱哪有好挣的？大家伙儿都懂。


    有人看见赵雅琴这么实在，便想着给顾庭说门亲事。


    顾庭妈你过来我跟你说说？


    赵雅琴一看就知道这里面有事儿。


    忙跟着那人来了一个偏僻地方。


    这人叫红英，也是村里能说会道的人，平时的时候爱说个媒。


    “你们家顾庭想找啥样的？我帮他说说？”


    说亲？


    赵雅琴眼睛里燃起希望。


    “那敢情好了，是哪里的姑娘？”


    红英为难道；“不怕你生气，我说的这个人，你们回去好好合计合计，想好了再给我回话，我看咱们村里刘寡妇挺好的，虽然比顾庭大了六七岁，但是会疼人啊？兴许努努力还能生，你家顾庭不就是想找个可靠的吗？”


    赵雅琴：……


    刘寡妇岁数大了，长得还难看，人倒是老实本分的，可是长得丑也是真的丑，要是但凡好看一点，早就二嫁了。


    赵雅琴听了这话，五官开始不断地扭曲。


    也不能怪媒人给顾庭说刘寡妇，像他们家这样的条件确实很难，人家媒人愿意给操心，就已经是很好的了。


    可是……


    “这怕是顾庭不愿意吧？”


    连她都看不上，她儿子就能看得上吗？


    “那你就跟顾庭商量商量吧，反正有媳妇总比没有媳妇强，刘寡妇除了长得丑一点，也没啥毛病，人老实本分的，还顾家，再说也让人放心啊？”


    确实让人放心。


    姜桃那样的能偷汉子，像刘寡妇这样的偷不了汉子。


    赵雅琴：……


    她们刚刚说话这功夫，刘寡妇拿着鞋底子就从东边老树那边转过来了，远远看见赵雅琴，不好意思打招呼又退回去了。


    按照村里的称呼，刘寡妇叫赵雅琴嫂子，要是真成了一家人就得改称呼了，所以她不好意思跟赵雅琴说话。


    赵雅琴想到自己身形高大，长相英俊的儿子跟……忽然就有些心塞。


    他们家顾庭长得也是可以的，怎么就这样了呢？


    就在这时候听见有人喊；“咱们村干活的回来了！”


    干活的？


    赵雅琴愣住了。


    村里最近就只有顾庭他们出去干活了，难道都回来了？


    她心跳忽然间就加快了，赶紧往村头跑，果不其然，就看见了人群中间个子较高一点顾庭。


    几天不见，赵雅琴再看见顾庭忽然觉得有点陌生，就觉得远处那个人长得像她儿子而已。


    姜大海，姜大军在前面，后面跟着小茂和顾庭，再后面就是村里跟着一起干活的柱子和宝山他们。


    这不是都回来了吗？


    顾庭他们衣裳都很脏，头发也长，顾不得梳洗，远远看去就跟要饭的一样，拖拖拉拉的，但是仔细一看，人们脸上都带着喜色。


    挣了钱回来了，谁还在乎衣裳脏不脏破不破？


    村里的人也赶紧围上去。


    “咋样？还都挺好吗？”


    大家听说滚石头的人里有人受伤了，都很好奇。


    “我们都挺好，没啥事儿？”


    众人打听之后，知道那个受伤的是六子，六子就是腿肚子划伤，没啥大事儿。


    徐树林也提前几天回来了，应该也没事儿。


    小茂龇着牙：“我们好着呢，你们瞎操心，行了行了都散了吧？顾庭哥等明天我找你玩儿。”


    姜大海和姜大山两兄弟瞪了赵雅琴一眼，然后回家去了，就好像赵雅琴跟他们有仇一样。


    赵雅琴也顾不得别的，赶紧叫着顾庭回家。


    就在这时，候刘寡妇还凑过来，关切两句。


    顾庭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刘寡妇讪讪地缩回去了，没好意思再说什么。


    等顾庭回了家之后先把衣服脱了，冲了凉水澡，换上干净衣服。


    他从山上背回来的那三块石头随意地丢在院子边上，丝毫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等收拾好了之后，顾庭又喝了一点热水。


    在外面吃得不错，但是终究是没有热饭吃，再好的东西吃进去也不舒坦。


    等顾庭吃饱之后，赵雅琴和顾天水这才凑过来。


    “咋样啊？”


    顾庭道：挺顺利的，挣了三百。”


    “三百？”


    老两口子都很高兴，这是他们听到的最好的事了。


    原身结婚的时候还欠着外面的债呢，姜桃一直掐着钱不还，只有老两口在还钱，现在还得差不多了，日子过得相当紧巴，基本上没有见过大钱。


    这下好了一下赚了三百块。


    顾庭拿出两百给了顾天水。


    “爸妈这钱您先拿着贴补家用。”


    原身没给这老两口做过一丁点事情，也没有孝顺过他们，他既然过来了，就得替原身弥补起来。


    这老两口招谁惹谁了？养儿子弄了一屁股债，还在村里抬不起头，一天好日子都没有过。


    顾天水看着这钱直发抖。


    “你把钱收好了，我跟你|妈有钱，这钱留着娶媳妇。”


    还想着娶媳妇呢！


    顾庭忍不住地想笑。


    “拿着吧，咱家好几年没吃过肉了，弄点肉吃。”


    这说到老两口心里去了，他们真的是好长时间没吃肉了。


    “行！下次赶集我买上半斤猪肉。”


    下了那么大的决心，结果只买半斤猪肉。


    顾庭：……


    半斤猪肉也值得买吗？


    等顾庭休息的时候，赵雅琴把顾庭叫到一边，就跟做贼一样。


    “妈有啥事儿你就说。”


    “是你红英婶子想给你说个媒，她想把村里刘寡妇说给你。”


    顾庭：……


    其实也不能怪人家三婶子。


    三婶子越是好心，至少刘寡妇是个本分的人，没有干过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门户守得紧，寡妇门前是非多在她这里不存在的，可是顾庭真不愿意。


    “妈，你去跟三婶子说就说我不同意。”


    赵雅琴也不想勉强儿子，赶紧跟着点点头。


    这事儿她也不同意，就感觉跟吃了苍蝇一样，可是人家刘寡妇也没啥错处，就当没有这事儿。


    多多见顾庭回来了，赶紧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后面。


    “哥哥，你说过给我买糖吃。”


    “哥哥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


    顾庭把多多抱过来，跟她下跳棋玩儿。


    晚上顾越和顾洋都回来了，直愣愣地看着顾庭。


    以前顾庭不爱跟他们说话，但是离婚之后有点不一样了，顾越和顾洋也想往他身边凑。


    “你们俩愣着干什么？在学校里学得怎么样？”


    顾越：……


    顾洋：……


    怎么感觉顾庭说的话跟他们老师一个样？他们大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把你们考试的卷子都拿过来？”


    两个人吓坏了，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然后老老实实把最近的卷子都拿过来。


    两个人都考的语文，一个八十九分，一个考了五十八。


    “考五十八的怎么回事儿？”


    顾洋吓得一哆嗦，不可置信地看着顾庭。


    他们大哥真跟班主任一个口气呢！


    第七十九章


    顾洋和顾越还真有点害怕顾庭了呢。


    以前顾庭真没有检查过他们的作业, 他们也对学习不上心，没有想到……


    考五十八分的顾洋真被顾庭看得抬不起头来。


    “考不好，就得去干活, 不然没饭吃。”


    俩孩子：……


    以前他们就想着家里穷反正也供不起他们，上完初中就跟大哥一起上山滚石头，所以就没有好好学习, 没有想到现在……


    “哥, 我们一定好好学。”


    顾洋脸颊通红, 信心满满地说道。


    顾庭：“这还差不多。”


    说完两个大的, 顾庭就带着多多玩耍。


    多多朝着二哥和三哥吐了吐舌头。


    顾越和顾洋：……


    大哥也太偏心多多了吧？就因为多多还没有上学？朵朵要是考不好，大哥也能这么偏心？不骂她？


    第二天顾庭就到镇上了走一趟，不为别的, 他得买件衣裳穿, 家里就那么两件衣裳都穿成破布了，原身这几年就没有给自己添一点布料。


    人靠衣裳马靠鞍，自己把自己弄成那样, 谁能瞧得起？


    看着原身这么惨，顾庭也就不责怪他了。


    现在早就开放了，市面上的东西很便宜, 而且花样比以前多得多。


    顾庭来的时候正好村里赶大集。


    开集之后, 四面八村的人都会过来买东西, 一些人弄了石头过来卖，摆石头的队伍摆出去几里地, 甚至比其他摊位的总和还要长。


    顾庭在集上卖衣裳的地方逛了逛。


    他身形比较修长，买衣裳好买, 成品衣裳都能有他穿的号，他在摊位上相中了一件褂子, 问了问要十五块，一条裤子也要二十。


    顾庭讲了半天价，三十块钱买下来了。


    卖衣服的人认识他。


    “你这小伙子，还会讲价？你给的价钱也太低了。”


    他们有点怀疑这是石匣子村那个有名的废物吗？


    实际上顾庭察言观色，知道这衣裳的价钱还有下降空间，最起码还能打下两块来。


    两件衣服加起来三十五，他砍到三十已经下手很轻了，不过顾庭想着也要让人挣点钱嘛？所以就没下狠手。


    顾庭以前的衣裳旧得不行，所以干脆就换下来，把旧衣服扔了。


    不得不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顾庭换了新衣裳就是跟以前不一样了，整个人都精神了不是一点半点，颜值方面也突飞猛进。


    其实顾庭长得挺好看，就是身上带的那种颓废软弱窝囊的气质简直要了命，现在芯子都换了，那些内里的东西自然也跟着调整过来了，他走到路上许多人都不敢认他。


    “这不是顾庭吗？”


    “还真是呀？怎么换了衣服，我都不敢认了呢？”


    以前跟顾庭一起长大的一些朋友也没有认出来，但是仔细一看还是顾庭那张脸，只是他身上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这是你呀？”


    顾庭也没有认出他们，梭巡了一下记忆才想起来。


    顾庭：“你们也来赶集？”


    “我们经常过来逛，也就你不出来吧？你看看那边都是卖石头的，我们也来凑热闹。”


    韩五和张山子指着一眼望不到头的石头市笑嘻嘻地说道。


    顾庭看了一眼也皱起眉头。


    是挺多的。


    “你们买过吗？”顾庭疑惑道。


    韩五和张山子当然没有买过，他们怎么可能拿钱钱来买这种东西？那是不可能的事儿。


    他们以前也在山上捡过石头，也在这里摆过摊，但是一连摆了好几个集也没有卖出去一个，所以从那之后他们只是带着幸灾乐祸的态度过来看看在这里摆摊的人。


    反正也是卖不出去的，就只是浪费时间罢了。


    忽然两个人眼神儿一对想到了什么。


    要不然他们怂恿顾庭买？


    对了，刚听说顾庭出去干活挣了大钱，怂恿他买石头也不错。


    这两个人忽然坏心眼子就上来了。


    “顾庭要么咱们进去看看吧，或许有不错的石头呢？集市东边还有切石头的师傅，买了立刻就能切，一旦真有货，还有老板收呢？”


    顾庭早就读懂了他俩的眼神儿，他们看着顾庭挣钱了想着让他破破财？


    这还是一起玩儿到大的朋友呢，居然有这样的想法？


    “那好啊！反正时间还早，我回去也没有什么事儿，那就逛一逛？”


    这句话正好说中了韩五和张山子的心思。


    两个人赶紧劝和着。


    他们没有钱，也想看看街上那些石头能不能开出翡翠玉石，自己不花钱，那就让别人花，自己过过瘾不是挺好吗？


    其实他们也知道没有那么容易成功，可以说成功的概率真的是非常渺茫。


    他们也卖过石头能不知道吗？甚至有一次，他们两个把自己卖的石头全都切了，里面连个毛线都没有，还白搭上切石头的钱，从那以后石匣子村的名声也坏了。


    今天他俩居然怂恿着顾庭来买石头。


    顾庭什么都知道但是就跟着他们进来了。


    集市上所有的石头，只要顾庭看见的，里面有没有翡翠玉石，顾庭一眼都能看出来。


    多可怕，顾庭什么东西都不用，也不用小手电筒，也不用别的什么仪器，就只要看上一眼就知道。


    但是韩五和张山子两个人不知道啊。


    “走走咱们到那边看看……”


    顾庭一边走一边看。


    你还别说，这集市上有几个摊位的石头里还是能切出来的，就只是成色好不好的问题。”


    他们这里的玉石，最好的是冰种翡翠，以绿色最佳，越绿越好，也有玻璃种的，那种就极其稀少了。


    排第一位的是玻璃种，第二位的是冰种，当然这两种都是极其少见的，他们这里白地青种和花青种这两种翡翠都不怎么值钱。


    顾庭看到的也是这种白底青种得多，其余的就是花青种的。


    顾庭不但看出了玉的种类连有没有棉絮都能看见。


    他们来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外地来的客商在这一片扫过一次了，好一点的石头被买走了不少，这会儿人们正围在集市的东边切石头呢。


    相较于买石头，人们更倾向于切石头，这种活动类似于开盲盒，能开出一个好的盲盒是人生一大享受，尽管那盲盒不是自己的。


    人就是有这个毛病。


    顾庭和韩五张山子也到那边看了看。


    活动是挺不错的，切石头的顾客也不少，但是一切一个不吱声，过来收石头的客商脸色比花青种的翡翠还要绿。


    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谁都不想打水漂。


    可是赌石这事儿还就是那么回事儿，玩就玩个刺激，玩就玩个心跳。


    这不就是赌石的魅力吗？


    但是顾庭完全感受不到这种魅力 ，也没有开盲盒的惊喜，因为他都能看到了，哪有惊喜可言。


    好遗憾啊！


    居然没有人能了解他这种遗憾，更没有人能跟他有共鸣。


    韩五和张山子在一旁看得入迷。


    有个姓赵的老板买了十块石头，已经切了五块，花了五千块钱只切了一块花青玉出来，虽然质地很不错，但是也远远不够本钱。


    花青翡翠价值很低，卖不上价钱去。


    此时那个赵老板已经额头冒汗了，嘴唇都在哆嗦。


    这时候的五千块可真的是钱啊，一旦都打了眼，他实在是难以接受。


    剩下的五块石头，赵老板不敢再切了，一旦下刀的话，可能仅存的那点希望全都能切没了。


    但是顾庭看见了，赵老板其中一块石头里藏着一块冰种翡翠，虽然翡翠不大但是肯定能回本的。


    看赵老板的那个样子已经没有勇气再切了。


    顾庭也没有劝他。


    毕竟那是他个人的事情，到最后能不能开出来，还得看赵老板的勇气和运气。


    韩五道：“走走，咱们看人家切有什么意思呢？咱们也挑一块。”


    说得挺轻巧的，上哪儿去挑去。


    他们自己没有钱撺掇着顾庭买。


    顾庭兜里还有七十块钱。


    “那行吧？”


    几个人在一个个的石头摊子上挑石头，就跟挑瓜一样但是光挑不买。


    摊主也很不高兴。


    “你们一边去？光这么挑又不买，我们还怎么做生意？”


    谁不认识谁呢，八成是来捣乱的。


    韩五嘿嘿一笑。


    “顾庭你要哪一块？”


    顾庭：“到别处逛逛，也不能刚来就买呀？”


    他们又走出一段路，顾庭一眼就看见摊子上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跟甜瓜那么大，皮子呈现青灰色，砂质皮子，这里面有一块冰种翡翠而且是嫩绿色的颜色非常仙，水头很足，就类似于柳芽那样鲜嫩的翠色极为少见。


    顾庭看好了之后，并没有急着买，而且跟老板大打听那些个头较大的石头。


    韩五和张山子也在旁边看着，他们不买就陪着顾庭瞎起哄。


    “老板这石头多少钱？”


    顾庭拿出一块石头，开始砍价。


    “一千块。”


    一块杂质很高，没有品相的玉石，老板居然要一千块。


    可是老板只能看得见皮子又看不见里面的肉。


    顾庭伸出三个手指头。


    “你什么意思？你给多少？三百？”


    顾庭：“三十。”


    老板：……


    从一千到三十？


    “你赶紧走，不卖你。”


    “赶紧走！”


    韩五……


    张山子：……


    还能这样砍价？


    一会儿就把老板气得没有脾气了。


    “不买！”


    等到老板翻脸之后，顾庭才拿起那块很不起眼的石头。


    “那个我买不起，这块你卖多少？”


    老板早就烦了他了，又见这块石头很不起眼，就算是丢在角落里也没人当回事，今天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把它搜罗出来了。


    “三百块，三百你就带走。”


    顾庭拿出一个手指头。


    “十块”


    老板都想揍他一顿。


    “你是过来砸场子的是吧？”


    “赌石赌石吗？对吧？我还价是肯定要还价的，你卖不卖？你要是不卖我，别人也不会要，就这么个东西我就打算拿来玩儿，没打算有什么用处？十块钱就不是钱了吗？我要是啥也开不出来，还白瞎十块钱呢？


    老板被他说得接不上话。


    “五十少了不卖。”


    好家伙从三百到五十。


    顾庭这砍价技术没谁了。


    “四十，一口价。”


    “好好好，四十就四十，真是服了你了。”


    顾庭拿出四十块给了他，他马上收下了，就好像刚刚砍价的不愉快都不存在一样。


    真就像顾庭说的那样，没有人给他出价，那就是块石头，顾庭开不出来，就白瞎四十块，四十也是钱啊，反正老板也是从山上捡来的，也没有本钱。


    这么一想马上想通了。


    “顾庭，顾庭你真买了一块儿石头，咱们赶紧切开看看。”


    到了开盲盒的时候了。


    顾庭不想开，但是这两个人急火火的，比他还迫切。


    顾庭想卖点钱也不是不行。


    “有人开石头了！”


    大老远就有人喊。


    切石头的师傅切了一早上了也没有切出什么好东西，整个人都麻木了。


    顾庭把石头拿到他的近前。


    切石头的师傅愣了愣。


    “切吗？”


    顾庭；“切！”


    那位师傅看了顾庭一眼。


    “你可想好了啊。”


    这有什么想不好的？


    其实今天来了好几个收玉料的大老板，只要能开出好的料子，他们马上就能出价。


    现在顾家这生活环境实在是恶劣，顾庭急需一笔钱。


    切石头的师父端详了一下石头。


    他在这行干了不少年了，切的石头不计其数，他拿过顾庭这块石头，忽然就觉得，这石头可能有货。


    这石头放在那里吧，不显山不露水的，可是摸在手里仔细地看，就好像有点苗头。


    啧啧……


    只是看着像，但是心里也没有底。


    师傅开始往石头上喷水，喷完水开始划线。


    “你从哪边切？”


    顾庭拿出线笔在玉石上把分割线画出来。


    一切做得有板有眼，就好像里面真有什么东西一样。


    韩五和张山子看了不由得嗤笑一声。


    真是，顾庭还有模有样的，能有什么东西啊？


    虽然说他们想满足一下好奇心，但是他们也没有想着真能开出点什么？


    开玩笑？


    集市上这么多买石头的，能开出来的能有几个？那些收石头的老板一下子买十多个，也才开出来一两个，这种东西就跟抽奖似的，以多取胜，买得多了或许碰上能开出个好的。


    就像顾庭这样的，买一块石头就想开出什么，那不就跟开玩笑一样吗、


    心里想着，脸上带出来了。


    顾庭假装看不见，他早就不把这两人当朋友了。


    “开吧！”


    开石头的老师傅把石头放进卡槽里，开始才动脚下的踏板。


    这年月有没有电，要想动能只能靠脚踏才能启动，然后玉石表面喷水慢慢地打磨。


    一圈人围上来看热闹，就是纯看热闹，可是粗粝的皮子刚刚被打掉 ，齿轮刚刚磨到顾庭划线的地方，一抹绿色就从里面透了出来。


    “啊啊啊！”


    “嗷！”


    周围的人发出一阵的呼声。


    有货了！


    出货了！


    刹那间周围所有的人都围了过来，把开始投的小摊围地水下不同。


    师傅都有点透不过气来了。


    “你们干啥？赶紧让开点。”


    那些人才慢慢地后退了一些，仍然忍不住地往里看，几乎想钻进来。


    顾庭在旁边一点讶异的表情都没有。


    里面有玉石有什么奇怪，他就是因为看见里面有玉石所以才买的。


    开石头的师傅小心翼翼地，连喘气儿都不敢大口喘，两只手稳定好石头，加倍小心，慢慢地把皮子磨掉了一角……


    嫩绿色的翡翠一出现，在场的人顿时惊叫起来。


    “别吵了耳朵疼。”


    那么激动干什么？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刚剥出一点，老师傅就紧张地问：“还剥吗？”


    顾庭：“剥，都剥干净了。”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开石头时间。


    周围的人全都趴在这里静静地看着。足足有一个多小时，石头被打磨干净。


    实际上那块石头就只是薄薄的一层皮子，里面全是肉。


    在场所有人：……


    啧啧……人家顾庭怎么这么好命？


    这得值多少钱呢？


    有没有老板啊，过来看看。


    还用他们说？几个到这里来捡漏的老板眼睛都直了。


    他们还不敢马上过来出价，都想看看顾庭懂不懂货，他们捡个便宜。


    然而顾庭都把货开出来了，还能让他们捡漏吗？那不真成了大傻子了。


    “老版，开石头多少钱？”


    开石头的师傅挠挠头。


    他心说能开出这一块翡翠，他不要钱都值了，就凭着这一块翡翠，他以后还怕没生意？


    有顾庭这里开出一块儿翡翠，就会拉动这整个的玉石市场，以后不愁没有开石头的。


    “不用了，算了！”师傅赶紧摆摆手。


    开一块石头才一块钱，他就算不要钱也赚翻了，多亏了顾庭了。


    但是顾庭拿出两块钱给他。


    “多谢老板。”


    这就是喜钱了。


    顾庭开出翡翠给的喜钱，师傅高兴地收下。


    顾庭也没有耽搁，包起翡翠就走，周围看热闹的还没有看够。


    “顾庭你不卖吗？”


    顾庭没有说话。


    旁边的韩五和张山子两个人早就傻眼了，站在那里张着嘴，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他们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翡翠，就跟做梦娶媳妇一样，媳妇娶到家梦醒了，发现媳妇是邻居家的，你说这事儿给闹的。


    这还有天理吗？要说买石头，他们两个也有份啊。


    “顾庭……”


    他们两个赶紧跟上来。


    趁着人多得把事儿说清楚了。


    韩五和张山子两个人真的很急，要是顾庭走了就不认账了，他们觉得买石头这事儿他们也有份儿，开出翡翠，也得有他们的，他们三个人得平分。


    顾庭顿住脚步；“什么事儿？”


    韩五道：“这玉石咱们分了吧？也有我们哥俩的份儿呢？要不是我们，你怎么能买到这么好的石头呢？对吧？”


    张山子也赶紧点头，就好像说晚了一步自己就错过了五百万一样。


    顾庭皱眉：“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咱们三个不是一起买的吗？”


    在金钱面前，韩五才不要什么脸面，他知道顾庭是个怂包蛋，也许吓唬一下他就能听话。


    “顾庭你做人可不能忘本呀？”


    张山子在后面也赶紧补充道；“就是就是。”


    在场的人顿时嗅到了瓜味儿，赶紧凑过来。


    “怎么着？这不是顾庭一个人买的？是韩五三个人一起买的？”


    顾庭道；“买石头的事儿跟你们有关系吗？你们出钱了吗？”


    韩五：“可是是我们让你买的这一块。”


    不要|脸的最高境界。


    张山子也是这样说的。


    顾庭：“你有什么证据？”


    两个人顿时有点傻眼。


    “卖石头的老板可以作证。”


    卖给顾庭石头的那个老板现在都要后悔死了，要知道顾庭买的那块石头能开出极品的翡翠，他说什么也不可能卖给他，他留着自己切不好吗？你看看这事儿闹的。


    可是石头卖出去了，韩五他们还要让他作证。


    这老板是如实说：“是顾庭自己一个人买的，他自己一个人决定的。”


    他都怀疑顾庭是故意的，又是给这块石头砍价，又是给那块石头砍价，最后选了一个最不起眼的。


    才花四十块钱就买极品翡翠，这上哪里说理去？他才是这里最大的傻|缺。


    韩五又气又急，但是老板根本就不鸟他。


    老板还想跟顾庭平分呢？能吗？


    “瞎扯啥！有你们两个啥事儿？我跟他讲的价，他东拉西扯地领着我转圈，又是要这块儿，又是要那块儿，最后说钱不够，要了一块最不起眼的石头，花了四十块钱，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有正事儿没？要是没有正事儿别耽误我做生意。”


    他正烦着呢，还有人给他找不痛快。


    顾庭笑道：“你看看，我买石头跟你们两个没有关系。”


    韩五和张山子表情异常难看，他们不甘心呀。


    “顾庭看在咱们是一起出来的份儿上，你就跟我们平分吧？”


    顾庭：“刚刚要是掏钱的时候，你们也掏钱了，我就跟你们平分，你们没有啊？刚刚你们没有出钱，现在过来分钱有意思吗？”


    韩五：……


    张山子：……


    在场的人哄笑了一阵，然后就想知道顾庭打算把这块翡翠到底怎么办？


    那几个老板看见顾庭头脑这么灵活，也不敢把他当软柿子捏了。


    可是他们要出多少钱？


    还是要捡漏呀？


    “哎哎哎，这位大兄弟，你开的这块玉石怎么卖呀？”


    赵老板拦着他笑嘻嘻地说道。


    他自己没开出来，现在弄个现成的。


    顾庭看他一眼。


    “你诚心要买？”


    赵老板赶紧点头，他当然想买，不光卖还想便宜点买。


    “我出这个数。”


    他把顾庭的手拉到下面，然后用衣服挡了挡。


    外面看不出他出了什么价。


    这是行业里的规矩。


    出价的时候不让人看。


    顾庭笑了笑，然后摇头。


    “不行，这价钱不行，你得加个零。”


    赵老板整个人都傻了。


    “你你你……”


    顾庭一个砍价高手，从一千块砍到四十的人，还能让别人砍了吗？


    “少了不卖，别当我不知道这玉的价钱，你不要没事儿，我卖给别人。”


    顾庭把手收回来。


    还有好几个老板等着出价呢。


    他们赶紧过来拦着顾庭，都用衣服挡着出价。


    赵老板一开始给三千五，顾庭让他拿三万五。


    这一轮价钱出来，有人给顾庭四万。


    顾庭想了想然后答应了。


    两个人走出人群，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那个老板从钱褡子里拿出好几摞，塞给顾庭。


    顾庭看了一下钱没有问题，然后就把翡翠给了他们。


    这块翡翠要是好好弄一弄，做成饰品，多翻三五翻，一点问题都没有。


    那不是顾庭想的事儿，他能有着五万块就已经很好了。


    那是五万啊！他出去做苦工一天才三十，要什么自行车。


    顾庭拿着这笔钱存在银行，留出两千块零花。


    人不能苦自己，也不能苦了家里人，要不然他穿回来干什么呢？对不对？


    这事儿是在集上发生的，顾庭还没有回到家，村里人就已经知道，他开出了翡翠。


    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整个石匣子村就传遍了。


    赵雅琴正到刘寡妇家给她解释，顾庭不愿意的事儿。


    刘寡妇那边早就已经愿意了，催着三嫂子问了好几天，但是顾庭家没有消息，没想到赵雅琴上门了。


    赵雅琴就把顾庭的意思说了。


    “他三婶子是好意，我们家顾庭没这个福气，刚刚离了婚，还不想急着结婚，这事儿先缓一缓吧。”


    这话就是虚的，也就是找借口推脱了，男方就是没有看上女方，不同意的意思，只是怕对方脸上不好看才说得委婉一点，比说我儿子看不上你，强多了，但是这话也不容易让人死心。


    刘寡妇听完之后脸颊沉着，眼睛里满是委屈。


    “顾庭是嫌弃我年龄大吗？”


    这不明摆着吗？她比顾庭大了八岁，可不是大了吗？可是刘寡妇觉得，她长得也没有那么丑，她也不嫌弃顾庭这人窝囊，她还不要彩礼，这样算下来顾家也不亏，顾庭现在找不到媳妇，还干啥挑挑拣拣呀？


    赵雅琴：……


    她有点不高兴了，她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顾庭不愿意，换了一般的女人也就识趣了。


    一般人家也没有说得太直白的，都是要脸的人家。


    “我家顾庭暂时没有这个心思。”


    她说完就想走，可是刘寡妇明显不乐意。


    “可是村里人都知道了咱们两家的事儿，现在他说不愿意，是不是不太好！寡妇门前是非多，我还怎么有脸见人？”


    赵雅琴：……


    坏了，她就不该来这一趟，她不来什么事儿都没有，这就要出事了。


    本来她就是过来说一说这事儿，让刘寡妇别有这个心思了，省得让人空等着，这还坏事了，看样子刘寡妇不打算放手。


    这是干吗？


    “大妹子你别说这个话呀？咱们两家啥事儿没有，就是三嫂子跟我说给顾庭介绍对象，说到你这个事儿，我就回家问了问顾庭，咱又没跟别人说，村里人哪能知道？”


    她说着就想走，但是刘寡妇揪着不放。


    “可是我守了这么多年的寡，也没有穿出什么不好的风声，偏偏就是因为顾庭这事儿被人家知道了，白白地叫人家笑话，我没脸活着了。”


    赵雅琴彻底无语了，她这是想赖上顾庭。


    她不想把人往坏处想，可是不想也不行，这是什么？


    “咱们两家什么都没有，你也别说这个话，你要是自己宣扬出去，跟我们也没有关系。”


    赵雅琴说完赶紧往外走。


    太吓人了吧？


    八字都没有一撇，就是媒人传个话，这人就要死要活的。


    刘寡妇很不甘心，她想着只要顾庭那边找不到媳妇，她耍耍赖就能嫁给顾庭。


    她能找得最好的男人，也就只有顾庭这种。


    可是刚把赵雅琴送走了，村里就传出来顾庭买的石头切出了翡翠这种话。


    真的假的？


    满村的人都想知道真假。


    “这还能有假？韩五他们撺掇着顾庭买石头，顾庭真买了一块儿，你们猜怎么着？居然真的切出来了！那么大一大块儿翡翠，满绿啊！那对多少钱啊“


    “多少钱啊？”


    村里人最关心的，还是石头能卖多少钱。


    “我哪知道？人家老板给了顾庭钱就走了，据说那么大一大摞。”


    他说着比画了一大摞的样子。


    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到底多少钱？”


    “这你得去问顾庭了，人家老板给钱的时候都不跟你明说，人家打手势的。”


    村里人讨论得热火朝天。


    谁不想知道，顾庭挣了多少钱呀？


    “顾大娘，你们家顾庭买了一块石头开出翡翠了！”


    赵雅琴刚从刘寡妇那儿出来，怕人看见，怕人看见，没想到还是被人叫住了。


    “啥？你说啥？”


    赵雅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又是石头，又是翡翠的，她听不明白。


    等赵雅琴反应过来，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们瞎说什么？我家顾庭哪有钱买石头？那都是有钱人干的事儿。”


    赵雅琴才不信呢，今天顾庭赶集的时候兜里才揣着一百块钱，他能买石头？


    再说了那得买多大一堆石头才能开出翡翠来？


    村里那些人自己跑山上挖石头卖，卖不出去自己把所有的石头都拿来切，还切不出什么东西来，就顾庭那点钱就能买着带翡翠的石头？


    跟做梦一样。


    她做梦都不敢做这样的梦。


    “顾大娘你不会不信吧？”


    “我就是不信，你别胡说八道，我们家顾庭刚离婚，经不住事儿，你敢胡说八道，当心他跟你翻脸。”


    这玩意儿，八成是村里人传闲话传错了。


    刘寡妇本来追在赵雅琴的后面，想着再争取争取，听见顾庭开出翡翠的事儿，不由得呆愣住了。


    会有这样的事儿？


    真要是那样，她跟顾庭的事儿就不好办了。


    人家顾庭是因为条件不好，家里没啥钱，又被姜桃糟蹋的名声不好，才找不到媳妇的，那现在万一顾庭要是有钱了，就凭他那个模样还不得找大闺女？


    刘寡妇越想越心慌。


    她要是早一步跟顾庭成了，那就好了，哪怕是现在顾庭有钱了，她也能赖上他，可是现在啊……


    终究是晚了一步呀？


    刘寡妇几乎是幻想地想，要是她提早一步嫁给了顾庭，顾庭要是再发了财，那该是多好啊，只是可惜了……


    这是真的吗？


    “大家伙儿都这么说，应该是错不了，有人还亲眼看见了呢。”


    这时候赵雅琴也有点相信了。


    难道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碰巧让她儿子捡了个便宜？


    那要是那样的话，回去她就得给祖宗烧纸。


    “是吗？他回来了吗？”


    “听说已经在路上了。”


    村里人还有专门打听情报的。


    赵雅琴：……


    看来这是真的了！那可好了！那可好了！


    她赶紧往家跑，把这事儿告诉顾天水去。


    “真的假的？别是装腔作势吧？”姜大海的媳妇白英嗤笑了一声。


    别人都相信顾庭发了大财，她就不相信，


    怎么能这么巧呢？顾庭刚跟他们家小桃离了婚，就发财了？怎么可能？八成是他想找小桃复婚，想不出别的好办法就用了这一套。


    所以她听了一半就回家去了。


    她刚回家，姜大海就从集上急呼呼的回来了。


    他今天赶紧去了，大集上好多人亲眼看见顾庭开出了极品翡翠。


    这都不用口口相传了，人们都自己看到了，那还有什么不相信的？


    姜大海晚了一步，他跑到人们说的那个石头摊位的时候，顾庭已经走了，摊子旁边还围拢了不少人的，都在讨论这件事儿。


    姜大海：……


    人已经走了，是顾庭买的石头开出来的，也毋庸置疑，这不姜大海买了点东西就回来了。


    家的你咋了？”


    白英一脸诧异，这个点儿姜大海不是应该在赶集吗？


    姜大海的脸沉得几乎能结出冰碴渣。


    “顾庭发财了。”


    白英：……


    这啥意思？村里人说的都是真的？


    她感觉轰隆一声，头顶上有惊雷闪过。


    那这……


    他们家的姜桃刚跟顾庭离婚，人家离婚就发大财了？这让村里人怎么说他们家？怎么说她家小桃？


    “不能是顾庭瞎编乱造的吧？”


    姜大海烦了。


    “我今天就在集上，集上的人都知道，咱们村里的韩五和张山子都知道，还是他俩跟顾庭一起买的呢？”


    那这还说啥呢？


    姜桃很快也知道了。


    “爸妈……”


    姜大海：“都怪你好好地跟那个高大壮搞在一起，你想干什么？你跟着顾庭好好过日子不好吗？


    你看看人家顾庭，现在开出那么大一块儿翡翠，那得赚多少钱啊？”


    姜桃的眼睛也亮了，但是脸上没有什么悔意。


    她跟高大壮以前的事儿就算了，要是现在还跟顾庭在一起，那得多好，她这几天在娘家住着，跟她想象的样子一点不一样，娘家的人也嫌弃她。


    两个弟弟都把她当外人，她爸爸妈妈也不把她当回事儿，想来想去，她就感觉不应该回来。


    现在已经跟顾庭离婚了，想要再回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怎么办？她看不上顾庭那个人，但是可不会跟钱有仇，顾庭要是真有钱了……


    姜大海；“你这个死丫头，我们姜家怎么出了你这种人，你好好的家庭搞得好好的鸡飞狗跳，还弄得咱们家你两个弟弟不好说媳妇，我有你这种闺女家门不幸……”


    姜桃：“你别说了！”


    “我不说我还打你呢？”


    说着就动手打上了。


    姜家弄得一团糟，引了不少人过来看热闹。


    自从姜桃离婚之后，她先是嘚瑟了一阵子，顺便狠狠地踩了顾庭一顿。


    那意思，她出轨是因为顾庭不行。


    现在好了，姜大海这么一骂，姜桃的脸面实在是挂不住了。


    大家都看着姜大海打姜桃，一个过来拉架的都没有。


    他们愿意打架，那就打架


    ……


    顾庭刚回村儿就感觉事情不对。


    不过他也知道那是为什么，肯定是因为挣钱了。


    “顾庭你真的买了石头切出翡翠了？”


    一双双急切中透着欲望的眼睛盯着顾庭，就想知道顾庭到底赚了多少？


    这种情况就不能再隐瞒了，你越是隐瞒他越刨根问底。


    顾庭也没有隐瞒。实事求是吧？


    “是呀，踩了狗|屎了，切出了一块小的。”


    众人：哇……


    他们在这里等了一中午，终于问出来了。


    “卖了多少钱啊！”


    这个是重点。


    顾庭：“两千块。”


    众人：……


    知道这个消息的一瞬间所有人都表示不相信，他们听说是很好的一块玉石，而且还是满绿，就两千块？


    怎么都不可能吧？


    所以人们全都用怀疑的眸光盯着顾庭，然后一个个都咧起了嘴。


    满眼里都是，这不可能！


    顾庭也没求他们能相信，爱信不信。


    “钱我都带回来了，两千块你们看看。”


    顾庭从兜里拿出两千块钱，然后在众人面前抖了抖，然后再把自己的兜子倒过来，兜子里的东西全都掉出来，连他带的毛票都掉出来。


    就是顾庭手里那两千块。


    众人这才相信了。


    就两千块啊！


    他们还以为顾庭发了横财了呢！


    啧啧……


    听说那个玉成色很不错的，是那些大老板看见顾庭傻，故意给压价了？


    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有些人忽然间就心理平衡了，原来顾庭也没有赚到那么多钱啊。


    一部分人觉得为顾庭可惜，好不容易切了一块玉，还被老板给骗了。


    “你还能找到那个老板不？把翡翠要回来，你那快是肯定不止两千块。”


    “对呀，你赶紧要回来去吧。”


    “这孩子就是太实心眼儿了，给人骗了都不知道。”


    说什么的都有，顾庭也不在意。


    第八十章 闷声发大财


    赵雅琴心情复杂, 先是听见儿子发了大财，随后就知道挣了两千。


    两千也行啊！


    两千也是不少钱呀？顾庭出去干了八九天活才挣了三百块，这一趟出去挣了两千有啥不高兴的？


    所以赵雅琴马上就想开了, 像他们这种人家是发不了大财的，能赚个两千块就是老天爷赏饭吃了。


    所以她赶紧叫着顾庭回家。


    他们一走，村里这些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一大部分人表示失望。


    “啧啧啧啧……咱们激动了一上午, 搞了半天就挣了两千块。”


    “你说顾庭是不是被坑了。”


    “他那样的人, 被人坑也很正常, 那么大一块儿玉，就买两千块？”


    不少人开始幸灾乐祸，要不然顾庭一下发了大财, 他们心里也受不了。


    这下平衡了。


    不过那是两千块钱也不少钱呢。


    村里人忙碌一年, 有的也就赚几百块，顾庭一下赚了两千块，那也是很吸引人的。


    人们围在一起议论了好一会儿, 给出了结论那就是顾庭被坑了。


    他被坑的事儿远远大于他赚了两千块钱。


    至少村民都是这样认为的。


    刘寡妇越听越心凉。


    顾庭真的赚到钱了？别看只是两千块，刘寡妇也觉得她没戏了。


    人家顾庭的名声都传出去了，还赚了两千块, 还能看上她？她叹了口气。


    ……


    顾庭拎着个两包油果子, 还有一包糖, 夹着个破兜子跟着赵雅琴回到家。


    回到家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门关了。


    赵雅琴看了他一眼，赶紧进了屋。


    顾天水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


    这是咋了？


    “顾庭你买了啥回来了？”


    顾天水看见顾庭手里的东西, 顿时笑眯眯地站起身来。


    家里很长时间没赶过集了，顾庭买了好东西回来他当然高兴。


    这时候多多也从屋里跑出来了。


    “哥哥, 哥哥你说过给我买糖吃。”


    多多张着两只小手扑向顾庭，搂着顾庭的腿不放。


    孩子都喜欢给她买好吃的那个人, 家里只有顾庭能给她买好吃的，当然要更喜欢大哥。


    顾天水也不嫉妒。


    “你就知道吃！糖有什么好吃的，还是油果子好吃，好长时间没吃了，我都忘记啥味儿了。”看见油果子顾天水无比的开心，就不关心其他的了。


    赵雅琴：……


    “你怎么就知道吃。”


    顾天水：“不知道吃，还能知道什么？”


    顾庭赶紧拿了一颗油果子给了多多，又给了她一把糖。


    “去，到屋里吃吧。”


    多多都傻眼了。


    哥哥给了她一大颗油果子？


    真给她了吗？她长这么大都没有吃过这么多油果子。


    顾庭摸了摸她的头。


    “去吃吧，你要是喜欢吃，以后哥哥天天让你吃。”


    多多：……


    她是小孩儿，但是也不能骗她哦！


    哄走了多多，顾庭这才看向顾天水。


    顾天水皱着眉头，他的心思还追着给顾多多手里的那一颗油果子。


    “她还那么小，吃不了那么一大根儿油果子。”


    赵雅琴实在受不了了，她说；“别说那个了，顾庭你真的买了石头开出翡翠了？”


    她是激动坏了，反而有点不敢相信。


    顾庭也很认真，也想说说这个事儿。


    倒是把顾天水给说糊涂了。


    什么石头？什么翡翠？


    顾庭就把今天赶集的事儿说了一遍。


    所以顾庭真的买了一块儿石头，开出了翡翠？


    顾天水的嘴巴张得多大，大到扔进去两个肉包子谁也挨不找谁。


    “啊！这是真的。”


    相比之下，赵雅琴已经接受了这件事儿，也接受了那两千块钱。


    太惊喜了！


    顾庭迟疑道：“其实也不光是这两千块。”


    赵雅琴的脑子也回不过弯儿来了。


    不光是这两千块？还有别的？


    顾庭；“其实我一共卖了四万块……”


    四万块……


    顾天水一口气没上来，双眼一翻，差一点没过去。


    四万块？


    四……万……


    赵雅琴也没有好多少，急促地咳嗽起来，他们这一辈子可没有见过那么多钱呀？


    顾天水今年都五十多了，家里都找不出几张大团结，哪里见过四万块、做梦都不敢梦到这么大的。


    “爸爸，爸爸你没事儿吧？”


    顾庭赶紧给他捋一捋胸口，真怕他一下子过去了。


    好半天顾天水才反应过来：“你说的是真的？”


    顾庭把存折给他。


    “你看看吧。”


    顾天水不认字儿，但是他能识数，上面写的那一串数字数了数。


    ‘我的妈呀！’


    还真是三万八！


    他们家有钱了有钱了。


    政策开放之后，他们整个镇上还没有出现万元户呢，他们家就是万元户了，还一下子有四万块！


    顾天水眼泪都掉下来了，哭得那叫一个痛快。


    赵雅琴也是一样的心情，苦日子过得太多了，忽然间有钱了，除了哭好像也没有别的可做。


    顾庭也没有劝他们，等他们情绪稳定了他才说。


    “这笔钱不能动，也不能让村里人知道，树大招风。”


    顾天水和赵雅琴冷静下来之后赶紧点头。


    确实是这样的。


    要是顾庭拿回家两千块，村里人也就是嫉妒一下，酸一酸，他们顾家不会被人盯上，也不会有什么仇人，要是钱太多了，备不住招人恨。


    “我看就这样！不能往外说。”


    家里就他们两个知道了也就算了不能让旁人知道了。


    顾天水对着这张存折看了一遍又一遍，看了一遍又一遍，他都没有想到这一辈子还能这么有钱。


    真是顾庭说的那句话，他们一家人天天吃油条果子都能吃得起。


    这回他成了他们村里最有钱的人了。


    但是还不能往外说。


    顾庭再三地叮嘱，就他们几个人知道就行了，财不外露。


    顾天水觉得自从儿子离婚之后人也变得聪明了。


    就这么办！


    坚决不能往外说。


    他们把顾庭买来的两大包油果子拿出来，给顾洋和顾越留出来一些，剩下的几个人分着吃了。


    顾天水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这么大口大口的吃油果子，真是太好吃了。


    以前哪里有钱吃这个？他现在也能吃上了，以后他吃肉都要一斤一斤地吃，吃豆腐也是。


    一家人美美地吃了一顿。


    很快村里就恢复了平静，大家都相信顾庭只赚了两千块，虽然这钱不少，但是也没有能让大家嫉妒得发狂的地步，更多人是同情顾庭，好好的孩子被人骗。


    顾庭也很少出门，基本不和人打交道。


    几天的时间，整个小村子又恢复了平静。


    小茂又找上了门。


    “顾庭你咋运气那么好，一不留神就发了一笔小财。”


    小茂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着实地替顾庭高兴了一回。


    顾庭也没打算把这事儿告诉他。


    这种事儿能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个人知道，要是让村里人知道他赚了四万块，怕是有人能嫉妒疯了，跑他家找麻烦，还是低调一点好。


    不过小茂很知足，两千块钱对他来说就是天文数字。


    “顾哥，我发现你特别有财气，跟着你，以后走哪儿都发财，我跟定你了。”


    顾庭也不吝啬。


    “行啊，有机会的话咱俩也出去转转。”


    村里人的日子特别简单，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其余的时间什么都不想，吃完就睡，挺好的。


    很快就有人过来给顾庭说媒。


    这次说的不是小寡妇，而是正儿八经的大闺女，年岁还不是特别大，二十三四岁。


    来的媒人姓王，也是同村的人，跟顾家在一个生产小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媒人说，女方看中了顾庭老实勤快，脾气好，想跟他成一家。


    顾庭拒绝了。


    暂时不想说媳妇。


    媒人瞥了他一眼。


    知道顾庭赚了两千块，也不能这么狂傲，一个离了婚又那么大岁数的男人，赚了点钱，就把尾巴翘上天了？


    “你们家不愿意拉倒，看以后谁还给你操心。”


    媒人说完就走了。


    顾天水和赵雅琴两个人真生气了，他们也觉得顾庭太挑剔，人家媒人这回说得是个大姑娘，又不是小寡妇，顾庭干啥不答应？以顾庭的条件不挑都容易打光棍，还挑呢。


    顾庭不想结婚。


    他觉得现在就挺好。


    闲着没事的时候，他就把自己从山上捡回来的石头擦一擦，然后垒起来留着砌墙用。


    顾天水看见之后皱了皱眉：“这玩意儿砌墙也不好用，还是到外面买加工好了的石头更省事儿。”


    现在谁还用山上挖的石头，一般条件好一点的人家，都会买现成的，省了还得回来用凿子敲。


    顾庭笑而不语。


    “这东西我留着有用。”


    说完就堆那儿了。


    没过几天小茂就跑过来了，一来就兴冲冲地。


    “顾庭，你猜我碰见谁了？”


    “碰见谁了？”


    小茂见的人多了，这上哪儿猜去？


    “我碰见上一次顾咱们滚石头的那个大老板了。”


    “上次？钱老板啊？他怎么了？”顾庭漫不经心地说道。


    可是小茂激动得不行。


    “不是，我不是碰见钱老板了，是钱老板找的我，他想让我找几个人给他挖石头，而且说了，让我来叫上你。”


    小茂很激动，因为以前都是唐中华找他来干活，这一次直接有人找上他。


    可不是他抢的唐中华的活儿，那样他就不厚道了，这次是钱老板找的他。


    有老板找他，他当然不能把财神爷往外推。


    “钱老板说了，上次十分感谢你，你给他指的石头开出来了。”小茂说话的时候很激动了，手舞足蹈地，比钱老板还要开心。


    他忽然间就想到了什么。


    “不是，顾哥你咋知道那块石头里有玉的？”


    小茂想到这里嘴巴都张得多大。


    这么一想，就好像发现真相了。


    顾庭不但给钱老板指了一块好石头，他自己还开出一块，这运气不要太好了。


    分析完了之后，小茂马上就抱住了顾庭的大腿。


    “你是我哥！你是我亲哥。”


    他紧紧抱着顾庭的腿，说什么不松开。


    顾庭：……


    这有点过了哈。


    “对了，钱老板还想见见你，单独地道谢。”


    “那就不必了吧？”


    现在顾庭不想跟着山上滚石头，他有钱花了，不想干活，没有人天生喜欢干活的，得过且过也挺好。


    “哥你去吧，你要是不去，钱老板肯定不能用我。”


    顾庭：“我不想干活，想在家里休息。”


    小茂一看顾庭这样，也不想勉强他，他知道顾庭刚得了两千块现在不缺钱，让一个不缺钱的人干苦力，谁愿意干？换了他，他是不愿意的。


    “我去跟钱老板说说。”


    小茂跑到钱老板那里一说，钱老板的眼睛都瞪大了。


    “他不愿意来？”


    他这一次过来就是想请顾庭给他搬石头，顾庭不过来，总觉得不踏实。


    上一次那批石头运回去，就开出了四块玉料，其中三块都是白底青玉，品相不太好，只有顾庭指给他的那一块里面藏着一块淡紫色的紫玉。


    这颜色十分难得，而且还是糯种的，他一出手就把本钱赚回来了，还小小地赚了一笔。


    要是没有顾庭之路，他怕是要赔钱了。


    顾庭不来？那不行！


    晚上钱老板开着车子来到了石匣子村。


    他开着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趁着夜色显得格外低调，尽管这样还是被村里的狗发现了，追着他咬了很久。


    钱老板又胖，身子像个圆球一样，拎着两瓶酒，一块大猪肉就像做贼一样地往顾庭家里跑。


    来的时候小茂都告诉他了，顾庭家具体位置，顾庭家的大门是什么样的，所以钱老板下车之后就往顾庭家里冲，就跟百米赛跑一样。


    嗖地一下像炮弹一样进了顾庭家里。


    顾天水：……


    赵雅琴：……


    还有顾家的三个孩子都在。


    看到这情况不由得愣住了。


    赵雅琴正在院子里做饭呢，忽然一个胖子从外面冲进来，还以为来了坏人。


    “你是……”


    钱老板嘿嘿地笑着，拎了拎手里面的酒。


    “我是来送礼的，不是坏人！”


    顾天水问清楚了之后，给他找了个座位坐下。


    “你找我们家顾庭帮你看石头？”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我发现顾庭很有财运，很能帮我找到玉石，我想请他帮帮忙，不是白帮的，一天给他一千……不两千，三千也行。”


    顾天水：……


    赵雅琴：……


    顾家三个孩子：……


    这是来了一个疯子吧？


    顾天水压根就不信：“你找错人了，我们家顾庭没有这个本事，你再到别家看看吧？”


    这就是个疯子。


    一张口就给人一千两千三千的，那万一顾庭给他找不到他要的石头咋办？


    那玉石是那么容易找的吗？真要是那么容易找，那全村的人都发大财了。


    钱老板脸色一僵，他知道石匣子村的人都很穷，一天的工钱才三十块，现在他给一天一千对方居然不愿意，就很奇怪。


    “我不是坏人，我想让顾庭给我找石头，一天给他一千，我没骗人。”


    顾天水：“那也不行，我们家顾庭没有那么大本事，不接你这个活儿。”


    一家人连推带搡把钱老板推出门。


    然后把钱老板带的东西也扔出去。


    顾天水，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样的事儿，他不相信是其一，第二就是人家肯拿出那么多钱，就是奔着让顾庭给他发财来的，万一顾庭没有让他发财，那咋办？


    做人嘛，还是要踏踏实实的，这种钱不能赚。


    没过一会儿顾庭从外面回来。


    他刚出去转了一圈，看看家里种的小菜园儿，顺便摘两根黄瓜回来。


    顾庭发现其实只要手里面有钱，在村里的日子会过得很开心。


    不用忙于生计，在家里重点青菜，天天到地里转转，只当消遣生活了，那日子多美？


    他刚从地里转悠回来就碰到了钱大老板。


    钱大老板一见了顾庭，就跟遇到了大救星似的。


    “顾庭啊，真是你呀？”


    他赶紧把手里的肉，交到另一只手上，然后抓住顾庭的胳膊。


    “可找到你了，顾哥……”


    顾庭：……


    别这么亲热行吗？顾庭觉得自己跟他不熟。


    看出了顾庭眼里的惊诧，钱大老板道：“我就是想请你给我掌掌眼儿，上次你指给我的那块石头有肉……”


    他没好意思说，要不是顾庭给他指得那块石头，他就赔惨了，所以这一次说什么都想请顾庭帮他。


    顾庭笑道：“那是你运气好，跟我没有关系。”


    “有！有关系！关系大了。”


    这一点钱大老板很有自信。


    要是顾庭光给他指了一次，他还没有那么坚定，人家顾庭自己买了石头也赚了，那说明啥？那说明顾庭就是世外高人，即便不是世外高人，运气也不会差的，他愿意冒险雇佣他。


    但是顾庭不愿意。


    他的金手指不能给别人谋利用，那还得了？就他的金手指能把山上的石头全都挑出来，那能行吗？


    钱大老板再三恳求。


    “您就给我看一眼，看一眼行吗？我把石头运过来，您就给我掌掌眼，看一回。”


    这是走火入魔了。


    顾庭也没有答应，但是也没有把话说得太难听。


    毕竟这玩意儿不能结仇。


    “钱老板你抬举我了，我真的只是碰巧，您别往心里去，我就是一时运气好，算不了什么，你还是找专业的吧。”


    专业的就是朱弘耀他们。


    钱老板遭到拒绝也没有生气，毕竟人家顾庭上一次对他有大恩，这一次也许是怕帮不到他，拿钱拿得不舒服。


    所以钱老板也理解了。


    “顾兄弟你是好人。”


    他把带来的东西都交给顾庭，顾庭不要，钱老板有点生气了。


    “我这是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咱们权当交个朋友不行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满是真诚，要是再拒绝就有点不好了，顾庭只好收下了。


    看着钱老板的黑色桑塔纳消失在夜色里，顾庭长出一口气，觉得这人还行。


    不给他帮忙他也不生气，还把礼物都留下了。


    换了一般的人在这种利欲熏心的情况下遭人拒绝，肯定会恼羞成怒的，看着钱老板的样子很谦逊，也很虔诚，似乎认定了顾庭是了不起的人物，所以不敢得罪。


    顾庭拎着酒，拎着一大块猪肉回了家。


    他一进门就听顾天水说：“你回来干吗？不是跟你说了……顾庭是你呀，你看见他了……”


    顾庭手里拎着肉，自然是见过钱老板了。


    顾天水着急道：“你咋把肉拿回来了？他让你给他挑石头，我没答应，你咋还能要他的东西？


    咱们可没有给他挑石头的本领，他一张口就说给一千，我觉得他这个人有毛病。”


    顾庭觉得也是。


    “这肉他都拿来了，我不要他不乐意，你们就放心吃吧，我已经说了不给他帮忙。”


    顾天水再三确定，这才放了心。


    也不怪他心里不踏实，谁有那么大的本能在一堆石头里把玉石挑出来，神仙也做不到吧，钱老板就是想钱想疯了。


    既然顾庭不给他干活，钱老板还一定要把东西留下来，那他们就不客气了。


    “明天让你|妈给炖肉吃。”顾天水恨恨地说。


    钱老板弄来的这一块猪肉有七八斤了，这么大块肉要吃好几天呢，他们好好地改善一下生活。


    有了肉，一家人都跟着高兴了，尤其是顾洋和顾越正在长身体的时候格外需要油水，现在能有肉吃，简直跟过年一样。


    顾越：“爸爸，我早就跟你说了，让你把礼物收下，你就是不听，还把人赶出去，伸手不打笑脸人，你懂不懂？”


    旁边顾洋和多多也跟着点头。


    顾天水脸面上有点挂不住了。


    “你们知道啥，赶紧滚！”


    几个孩子高高兴兴跑了。


    孩子嘛，能有肉吃就高兴了。


    赵雅琴高高兴兴把肉接过去。


    “这钱老板人不坏呀？你没答应给他找石头，他还把东西留下了？”


    这么金贵的东西说给就给不愧是大老板呢。


    顾天水拿过顾庭手里的好酒，不由得眯起了眼，他这辈子没见过这样的好酒呢，上面的字儿他都不认识。


    吃了人家的东西，难免有点嘴软。


    “要不你给他帮帮忙，不收钱？”


    顾庭：……


    要不怎么说他爸妈人心肠软呢？人家给一点好处，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事儿你们别管了。”


    顾庭没跟着小茂滚石头，小茂在村里找了七八个小伙子出发了。


    还是跟上一次一样的价钱。


    人们忽然发现顾庭没有去。


    “顾庭咋不去了呢、挣了两千块就不干活了？这人眼皮子太浅了吧？”


    “就是！就挣了两千块就这样了？不知道地以为他挣了两万呢。”


    “两千块也是钱呀？人家有钱花不想干活怎么了？咱们没有人家那个命，人家不干活饿不死，咱们不干活试试？你当运石头的活儿那么好干呢？”


    众人都不说话了。


    总结出来一句话，那就是顾庭有钱。


    那他们就等着看顾庭啥时候把钱花没了，看他能不能出来干活。


    他要是不出来干活，那就等着活活饿死吧。


    “这是什么味儿，怎么这么香？”


    众人的鼻子都很灵，忽然闻见一股肉香味儿。


    “谁家炖肉吃？”


    他们在这里讲得口干舌燥的，没想到有人炖肉吃了。


    “谁家呀？”


    人们寻着味儿就找到了顾庭的家。


    ……


    说人家顾庭不干活，人家在家里炖肉吃了。


    隔着大门栅栏就看见顾庭家院子里有人影窜动。


    顾庭家院子是开放式的，灶台也有两个，屋里面一个，外面一个，冬天的时候，他们就在屋里烧火做饭，夏天的时候在院子里搭上一个棚子，就干脆在外面烧。


    今天他们就是在院子的大锅炖肉吃。


    顾天水把院子里墙角边的木头拿过来放灶膛里，火烧的正旺，锅里面的肉已经在冒着香气了。


    “咸不咸？要不再加点盐？”


    赵雅琴的声音。


    就听顾天水说：“咸淡正好，是顾庭放的盐，你放心。”


    院子里的人有商有量，正在商量着吃肉。


    外面的人馋得直流口水。


    这是什么神仙日子呀？


    他们连肉沫沫都不舍得吃，人家顾庭家吃一大块一大块的肉。


    远远看着锅里冒泡泡的样子，肉都露在外面呢，一大块一大块的。


    哎！


    这些人看见肉，一个个眼神儿都不对了，但是就在这时候，顾天水忽然就发现了他们。


    一群人堵在人家顾庭门口闻味儿，这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他婶子们，你们有啥事儿吗？”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没啥事儿，没啥事儿？顾大叔你家有啥好事儿，怎么还炖肉了？这肉可真香！”


    顾天水：……


    咋了还想到他家来吃肉了？


    那可不行。


    顾天水没有接这个茬。


    “哦，有人送给我们顾庭的，顾庭给弟弟妹妹炖了解馋。”


    那意思没有你们的份了，问了也白问。


    人们馋得厉害，但是人家顾天水也不可能真的让他们进去吃，他们也就只能闻一闻味了。


    “谁送的。”


    有人抓住关键词问道。


    毕竟像顾庭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人给他送肉呢，好像是顾庭除了买了石头开出翡翠来，也没有干啥事儿。


    “跟你说了，你也不知道。”


    顾天水就不再理会这些人了。


    这些人在外面闻了一会儿香味儿，脸皮薄一些的都渐渐地走了，就剩下几个脸皮厚的在那儿，再等了一会儿，连脸皮厚的也走光了。


    多新鲜，人家顾庭一家人吃肉，他们在那里给人家守门干啥呢？他们又不能跟着进去一块儿吃，闻得越多越难受。


    “不是我说，你看看人家顾庭那生活，比咱们镇上的镇长还要滋润。”


    其实镇长什么生活，他们也都不知道。


    顾庭一家人围着一锅肉，美美地吃了一顿。


    顾越和顾洋两个人鼓起腮帮子这顿吃。


    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这句话一点都没有说错。


    “大哥，钱老板不错，这人能处。”


    顾庭：……


    “跟你们两个没有关系，吃饱了以后赶紧学习去，再考不及格，就跟我上山干活去。”


    这俩孩子赶紧吐了吐舌头，跑屋里学习去了。


    第二天顾庭家里又炖鸡吃，满村里飘鸡肉味儿。


    “哎哎哎，你们闻出来了吗？哪家吃鸡了？”


    人们说这话的时候，还都特意跑回家看看自己家的鸡在不在。


    一个不少。


    “还用问吗？我刚才一路闻过来，是顾庭家。”


    “妈呀，顾庭家过得什么日子，今天吃肉明天吃鸡，这是想把咱们馋死了吗？”


    “这是不是败家呀！天天这么吃，啥家庭吃不垮？昨天炖了一锅肉呢。”


    今天吃的是鸡。


    好多人牙都酸掉了。


    这也太香了吧？


    “咱们到他家门口蹲着去吧，好好闻闻味儿。”


    有人提议集体到顾庭家门口去聊天。


    在哪里闲聊不是聊，到顾庭家聊天还能离着香味儿近一点。


    “你可拉倒吧，要去你去，咱们可是要脸的人。”


    人们想着顾庭这么个吃法，那两千块钱很快就能吃光的吧，毕竟那也只是两千块钱，又不是金山银山。


    可是昨天人家吃了肉，今天又吃鸡，馋得难受啊！


    现在他们早就已经忘了自己当初怎么背地里编排顾庭的那些话了。


    什么男人窝囊不中用，媳妇偷汉子……


    现在顾庭都吃上肉了，中用不中用的能怎么样？


    “哎，你们看那是白英……”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正好看见了白英。


    白英气色不太好，她家大儿子姜宝金要说媳妇，这不找了媒人正在说这件事儿了。


    媒人给他们家一连说了三四个都没成，都是一开始看见姜宝金那小伙子还不错，相中了人，然后等着订婚的时候，人家女方打听了男方这边的人品，马上就说不行了。


    一个两个，连着三四个都是这样。


    问就是女方嫌弃男方名声不好。


    白英能不上火吗？


    家里俩儿子要是都这样的话，那他们的日子还过不过？


    她正发愁的时候被村里人看见了。


    “她嫂子你这是干啥去了？”


    白英看见这些人齐刷刷地坐在路边，就不愿意搭理他们，但是就这么扭头就走，也是说不过去的。


    “他老嫂子们呀？你们都在这儿了？”白英的脸很僵硬，眼下一片乌青，看样子几天都没有睡好了。


    “你这是干啥去了？”


    有人明知故问，故意把这事儿捅开了。


    白英现在不敢得罪这些人，本来她家的名声就不好，再把他们得罪了，就更没法说媳妇了。


    “我们宝金岁数不小了，想说媳妇了，你们有合适的姑娘给介绍介绍？到时候我好好答谢你们。”


    一听有瓜吃，众人马上热络起来。


    “咱们谁跟谁呀？能帮上忙的自然是要帮的，说这话那就见外了。”


    一个个的说得很客气，但是别看说得好听，也没有人愿意给宝金说媳妇。


    换句话说，没人趟这趟浑水。


    姜家的闺女在顾家，祸害的人家那样儿，谁敢嫁到他们家去？万一他们姜家人都一样的人品呢？


    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儿，谁愿意冒这个险？


    大家伙儿倒是很好说话，陪着白英东拉西扯的，还故意问了问姜家的要求。


    白英道：“嗨！我们家没有啥要求，只要我们家宝金愿意就行，我都不管的。”


    说着说着就闻着鸡肉香味了。


    “这是谁家炖鸡这么香？”


    闻着这香味儿也是一种煎熬。


    众人笑道：“还有谁家？还不是顾庭家、人家顾庭家天天炖肉吃，昨天炖的肉，今天就吃鸡了，不知道谁家的闺女有福气嫁到他家去呢？”


    说完抱歉地看了白英子一眼。


    “哎呀我忘了！对不住了哈，我最近脑子不太好使！”


    白英的脸色由红变白，由白转青。


    这福气本来是应该她家闺女的，现在弄成这样，说实在的，自从她家闺女离婚之后村里的言论发生了很大变化，以前都是向着他们家的，嫌弃顾庭窝囊废，嫌弃他没本事，但是现在矛头直指他们家。


    白英在家里还要帮着姜桃看孩子，还要挣钱给他们娘三个花，现在还要给儿子说媳妇，现在儿子都已经二十三了，再不找媳妇就晚了，她能不着急？


    这是做的啥孽？要是姜桃不离婚，顾庭作为女婿是不是得拿钱出来？最少得拿一两千吧？


    他们一家的困难都解决了，现在可好，所有的压力都落到他们夫妻身上，他们哪能受得了？


    “我家里还有事儿先走了。”


    白英说完急火火地走了。


    “哎，你说她家姜桃后悔了不？”有人挑眉笑着打趣道。


    “姜桃那就是个傻子！现在她想回来就看顾庭要不要了。”


    “要是顾庭还要呢？”


    众人全都不说话了。


    那就是活该了呗？有人就是爱犯|贱，那有什么办法？


    不过人家姜桃皮肤长得白，村里没有女人能比她白，长得还好看，还是从外面打过工的，看着就比村里的姑娘洋气。


    没准啊！没准，顾庭还能把人接回去。


    ……


    白英气冲冲地回到家，就看见姜桃抱着孩子正在那里歇凉呢，家里弄得鸡飞狗跳的。


    孩子换洗的衣服扔得到处都是，甚至屋里地面上一摊黄黄的东西，不用看也知道孩子直接把家里当厕所，走哪儿拉哪儿，姜桃也不管不问，甚至不收拾。


    白英直接给弄崩溃了。


    “你赶紧跟顾庭好好说说，你回去吧？”


    这谁受得了啊。


    一天两天的还行，要是一直这样下去，白英实在是受不了了。


    姜桃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你以前不是让我跟顾庭闹离婚，吓唬吓唬他吗？”


    白英：……


    是那样没错的。


    她以前想跟顾家要钱，就让姜桃跟顾庭闹离婚，到时候顾家就能乖乖听话，但是没有让他们真的离呀？


    这会是真的离了。


    “你跟顾庭好好说说，他能不听你的？他家还三天两头炖肉吃呢，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你不是说让我在家里等着，顾庭找不到媳妇，还会回来找我吗？到时候让他按照村里娶媳妇的彩礼重新走一遍。”


    “你这孩子，你跟我犟嘴干啥？现在顾庭不来找你，那你不会去找他？你只要去了，他能把你打出来吗？”


    白英也是没有办法，现在和以前能一样吗？人家顾庭挣了两千多，而且城里的大老板上赶着给顾庭送礼，求着他出来找石头，他都不来，这样的人，姜桃上赶着一点怎么了？万一哪天顾庭被人家抢走了呢？


    “你赶紧去，我帮你看孩子。”


    白英想着赶紧把这母子三人送出家门，千万不要再回来了，她现在才知道以前顾家人遭了多少罪了。


    但是就在这时姜桃忽然就恶心起来，跑到外面干呕了很久。


    白英傻眼了。


    马上有种不好的感觉。


    “你咋了？”


    白英子脸颊微红，头发散乱，略微有些羞涩道：“我觉得不大对，这两天有点不舒坦，大概是怀孕了。”


    白英就感觉头顶上有雷声滚过，敲得她什么都听不见了，脑子里都是回声。


    “谁的……”


    她颤抖地问出来。


    还有一丝希望，那就是这孩子是顾庭的。


    但是怎么可能呢？白英早就跟顾庭分开睡了，根本就不可能是他的，那时候姜桃看不上顾庭，压根就不愿意给他生孩子。


    “高大壮的！”


    这话一说出来，无疑给白英当头一棒。


    “你这个败家星！你跟谁不好偏要跟高大壮，你这是想要我跟你爸爸的命啊！”


    白英顿时觉得眼前发黑。


    这还有活路吗？


    当时姜大海说让姜桃回去好好过日子，虽然老大不是顾庭的，老二也不是顾庭的，再生一个就是顾庭的了，这可好老三也不是顾庭的，人家顾庭傻吗？就给你白白养儿子？


    “你赶紧找高大壮去！赶紧跟他说你俩结婚的事儿！”


    本来白英还想拖延一下，要点彩礼，现在她完全没有那种想法，赶紧让姜桃走，赶紧嫁出去，不然他们家就要出人命。


    姜桃也有点发愁了，她当初跟高大壮翻脸时说得那么死，现在怎么回去找他呀，她不要|脸吗？


    “我不去，我已经跟他闹崩了！”


    白英；……


    闹崩了？闹崩了就左一个孩子右一个孩子的生？那么多孩子谁来养？


    “我不管，你赶紧走，赶紧去给我找人，不管你用啥法，把这些孩子送给高大壮养。”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