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庭当然不愿意啊, 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一个肾脏给别人？更不用说还是顾宝成想拿着他换钱。
王老师马上就拍板了。
“这事儿你放心，只要你不愿意，谁也不能逼你, 我这个当班主任的管定了，要是他再到学校来，你就告诉我。”
报警抓他。
王老师可不害怕他这一套。
“谢谢老师！”
顾庭弯腰给老师行礼。
王老师心脏微颤, 顿时感觉自己以前没有好好关心这个孩子, 难怪他以前学习不行, 上课爱走神儿, 原来家庭环境这么差？他要好好地帮一帮这个孩子。
“你有不会的题目尽管过来问老师，你以前怎么不告诉老师呢？”王老师满眼疼惜的看着他，真不敢想象一个小孩子是如何承受这一切的。
顾庭再次对他表示感谢, 回教室学习去了。
这事儿还真得解决一下才行, 王老师以前是校长的学生，师生感情非常好，所以王老师买了两瓶酒要去看望一下自己的老师, 把这事儿好好说说。
……
顾宝成憋了一肚子气，他原本想着只要他好好哄一哄顾庭，顾庭肯定能答应的, 缺了一个肾又不是不能正常生活, 怎么就不行了？
人家杨家还会给他一个门店让他做生意, 这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
咋地？他一说，顾庭居然不同意！
顾宝成在家里说一不二, 从来就没有人敢违逆过他的心意，所以这一次顾庭反抗他, 他顿时气炸了，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
“小庭他爸你咋了？”
刘玉琴知道顾宝成去学校干啥, 所以她这半天的时间都战战兢兢地，害怕顾庭答应，因为顾庭一旦答应了，那就要做手术去，一个肾脏就被摘走了，但是要是不答应的话，那顾宝成回来就不会善罢甘休。
果不其然顾宝成的样子非常可怖。
顾宝成一看见刘玉琴马上就火气上来了。
“你看看你生的好儿子！他算个啥东西，居然不答应！我娶了你这个女人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你能干啥？生个儿子还是个不孝子！”
他越骂越难听，最后把刘玉琴抓过来暴打了一顿。
刘玉琴一手捂着脸，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流，一声不敢吭，只要她敢吭声顾宝成就打得更厉害。
“你给顾庭送信儿，让他回来，他回来你就跟他说，一定要给小雪儿一个肾，缺一个他又死不了。”
刘玉琴一点不敢反抗，赶紧让村里的学生给顾庭送信儿。
“他爸，现在孩子都快考试了，他没时间回来……”
“就他那点破成绩，他考啥试？他回家种地还差不多？再说他一辈子能挣二十万吗？”
一想到那二十万顾宝成都能疯了。
刘玉琴的信儿送出去了，可是顾庭迟迟不回来，她也问了送信儿那人，那人说顾庭已经知道了，有空就回来。
可是这个有空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顾宝成就在家里盼呀盼，盼得眼都绿了，也没看到顾庭。
杨雪那边也着急了，她的身体越来越差劲儿，已经到了一个星期透析两次的严重地步，不能太拖下去。
而且杨雪身体还越来越差，体重一直在往下掉，整个人皮包骨，皮肤也呈现不正常的黄色，看着就那么可怕，但是杨家夫妻两个依旧像宝贝一样地疼爱着她。
“雪儿你感觉怎么样？哪儿不舒服？你爸爸已经让人去找肾源了，一直没有找到，你别着急。”
付丽娟一个眼高于顶，谁都瞧不上的富太太，此时眼泪汪汪地抱着杨雪轻声安慰着。
“你放心，只要有肾源，不管在哪儿，妈都给你弄来。”
杨雪在下最后的决心。
“我还能撑几天，我继续催一催顾宝成。”
她才不会把顾宝成当什么爸爸，她压根就看不起他，也就是暂时需要他，才给他一个好脸儿，顾宝成还当真了。
杨雪拨通了顾宝成的电话。
为了这个事儿杨雪专门花了两千多给顾宝成配了一个电话，这可是全村第一份呢。
顾宝成接电话的手都有点抖。
“雪儿啊！”
“那事儿办成了吗？哥哥同意了吗？”
其实杨雪知道答案，要是顾宝成办成了早就给她打电话了，她打电话就是给他制造压力。
果然顾宝成有点慌了。
“你哥哥最近快要考试了，我见不到他的人，我还没跟他说呢，他不能不同意，我明天到学校去找他。”
杨雪在那边哭起来了。
“爸爸我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不能不管我……”
“你别哭别哭……你放心，爸爸无论如何都不能不管你。”
顾宝成挂断电话又接到了杨茂江的电话。
杨茂江告诉他，要是再没有准话，他就到外面找肾源去了，到时候，他们说的那个事儿就没有了。
二十万！
二十万要泡汤了。
顾宝成马上就急得坐不住了。
刚刚杨雪给他打电话，他还没有怎么样现在说到钱，他等不了。
那可是二十万块钱，一旦这机会错过去了，以后就不可能再有这个钱了。
不行！他得到学校一趟，说什么也得把这孩子拽回来，说什么都得让他答应。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顾宝成就到学校找顾庭了。
他已经来过一次了，认识看门的大爷：“大爷我是顾庭的爸爸，你把他叫出来，我有事儿找他。”
看门老大爷也认出他了。
“你想找顾庭？签个名字。”
说着给他一张纸，让他在上面写名字。
顾宝成皱了皱眉头，他上次来，没这一条啊？现在都让家长签名了吗？
幸亏他认识自己的名字，也会写，所以拿起笔来歪歪扭扭地写了自己的名儿。
写完之后，看门大爷对着他的名字打量了半天。
顾宝成一再解释。
“我真是顾庭他爸爸，我上次还来找过他，您不能忘了吧？您再想想？”
看门大爷道：“我认识你，你不用说了，我们校长说了，你要来了就到他办公室去，他正好找你有事儿。”
“你们校长找我有事儿？”
“嗯！”
门卫大爷多一个字都不跟他说了。
顾宝成顿时感觉到头皮发麻，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像是他心里隐秘不能见人的东西忽然被人戳破了一般。
他儿子不会把那事儿告诉学校里吧？
顾庭是他儿子，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他现在没有要他的命，就要他拿出一颗肾，不会被他告了吧？
想到这里顾宝成浑身开始哆嗦起来，脸色也渐渐变得灰扑扑的，就像全身的血脉一下子全都退潮了一般。
他在家里很横，但是在外面很怂包，只要稍微看见比他强的，他就吓得不敢吱声，这次学校的校长要见他，可把他吓坏了。
“那啥，我家里还有事儿我就先回去了。”
他这就想走，门卫大爷道：“别呀，你来都来了，就到办公室里去一趟吧，校长说了只要你来了，就让你过去。”
顾宝成一听把胆子都吓破了。
他心里头有鬼，哪敢就见校长：“我是来给顾庭送钱的，他好长时间没回家去了，我这里有两百块钱，你交给他，我先走了。”
顾宝成说完撒腿就跑，谁拦都拦不住。
他敢保证顾庭把这事儿告诉学校里了，他不跑等着被抓吗？
刚去学校的时候顾宝成气鼓鼓地，想着拽也得把顾庭拽回来，可是回来的时候他就蔫巴了。
现在顾庭在学校里，他摸都摸不到，根本就见不到人。
这可咋整？看来那二十万块钱他是拿不到了。
没有办法，他只能跟杨雪打电话。
“雪儿爸爸对不起你，我去找你哥哥了，你哥哥不愿意，他可能是把这事儿告诉学校了，学校里的领导……”
顾宝成怂的一批，还没怎么样就已经吓坏了的样子。
杨雪听完之后脸色冷了下来，心里大骂顾宝成是个没有用的东西。
这蠢东西干啥啥不成，吃啥啥不够。
但是杨雪还不能跟他撕破脸。
“爸爸这也不能怪你，我命不好，不能给你养老送终，我名下有一套小房子，就是上一次我给哥哥住的那一套，你知道吧？我现在也用不上了，送给你吧。”
顾宝成：……
本来以为那二十万泡汤了，他难受得要命没有想到他的女儿居然要给他一套房子？
这是真的？
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雪儿你说啥？”
杨雪又跟他说了一遍。
“爸爸你什么时候都是我爸爸，我这条命是你给的。”
顾宝成听了这句话，眼泪也掉下来了，他就是铁石心肠也得被感动了，他的女儿对他这么好，就只是命太短了。
“雪儿你放心你一定会好的，一定会好起来的，爸爸再给你想办法。”
杨雪半天没有说话，在对方以为她快要挂断电话的时候，她突然道；“爸爸，那个房子我送给你，还有点手续需要办，到时候你签个字。”
一听说房子的事儿，顾宝成就心动了，自然不会再想什么，他眼睛里只能看得见钱。
顾宝成高兴坏了，心想天上掉馅饼终于砸中他了，他当然心疼自己的女儿，但是他更爱财。
他又不是只有一个女儿，这个女儿还一直不在他身边，他对她没有那么深的感情，更何况杨雪还有个有钱的爸爸，说不定还能在别的地方弄到肾源也说不定。
说不定到时候他房子也有了，杨雪那边的病也治好了。
想到马上就有房子了，他就难得地给了刘玉琴一个好脸色，再怎么说这个女儿也是刘玉琴给他生的。
刘玉琴不知道哪里的事儿，问了顾宝成之后才知道。
“那雪儿那边会不会有危险。”
刘玉琴开始有点担心女儿。
顾宝成最烦她这样。
“啥事儿都有你，你操那么多心干啥？人家杨家又有钱又有势，还能弄不到肾？雪儿跟我说了，明天让人送个文件过来，我签了以后，那房子就是我的了，我们也能搬到镇上当有钱人了。”
想想以后的生活，心里美得不行。
这时候，他出门正好碰到了顾宝明。
顾宝明脸色阴沉，怒其不争道：“宝成你这几天干啥了？你到学校找顾庭有啥事儿？”
虽然他没有听到具体的消息，但是就感觉顾宝成有啥事儿瞒着他，肯定还不是好事儿。
关系到顾庭，顾宝明不得不多问一句。
“小庭是你的亲儿子，你不能对他好一点吗？你以后还指望着他给你养老。”
顾宝成以为他哥知道啥事了呢，听到这话顿时把心放下了。
“哥，你都说了他是我儿子，你就别□□家的心了。”
顾宝名气的脑筋绷起，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你这是说的啥话，咱们是亲兄弟，你做的事儿不对，我这个当大哥的……”
他不知道自己家的弟弟天生是这样的人，还是跟谁学坏了的，变得他都不敢认。
就在这时一辆桑塔纳停在了他家的门口，从上面下来两个陌生男人，这俩男人戴着眼镜，穿得很板正，看起来像是干大事儿的人。
其中一个男人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礼貌地问；“您是顾先生吗？”
顾先生？
村里人哪里有被叫先生的？
顾宝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顾宝成先生，是杨雪小姐让我们过来的。”
男人很礼貌也很专业，做事情一丝不苟，对顾宝成十分恭敬，可把顾宝成的自尊心膨胀起来了。
村里人见了这种城里人本能的有点自卑，然而对方穿戴那么体面，还对他这么恭敬，这是顾宝成一辈子都没有经历过的。
就算是以前杨茂江过来，也是顾宝成巴结杨茂江，这一次他也体会到了有钱人的感受了。
“是我！是我！”
顾宝成呵呵地笑了两声，一说话就开始露怯。
男人马上把文件夹拿出来然后道：“那麻烦您把这几份文件签了。”
他说着把几份文件递过来，让顾宝成看。
顾宝成哪认得字儿？让他看也看不明白，但是顾宝明是初中毕业，他是认识的。
“我看看！”
他说着就想看文件是什么，那个男人脚步往后退了一步，惊诧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向旁边的顾宝成。
“您是……”
顾宝明道：“我是他大哥，我帮他看看。”
男人脸上的笑容僵住然后看向顾宝成。
顾宝成也没有说话。
这时候顾宝明就看见文件上写着房屋转让……
房子？
这什么意思？
男人顿时看了一眼顾宝成：“小姐说了这件事儿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顾宝成马上就知道啥意思了，可能是这房子是杨雪的，杨雪不想让人知道房子给了他。
“大哥，我有点事儿先不跟你说了……”
他说着赶紧把那人拉进院子里去，明摆着不想让顾宝明知道。
顾宝明也不好再追问，他要是问了，就好像是看见弟弟发财了他眼红似的，他没有那个想法。
他知道合同这种玩意儿不能随便签，他弟弟又不认字儿，万一被人骗。
但是他这个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
顾宝明也没再理会这些事儿，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头。
再说顾宝成，他在对方的要求下把合同书全都签上了他的名字，一共签了五六张，签完之后长出一口气。
“这样那个房子就是我的了吗？”
“还不行，还要你本人过去办个手续。”
顾宝成一想不就是办个手续吗，这还不简单？
“那没事儿了，我啥时候都能过去。”
对方恭恭敬敬地收回文件，然后跟他握了握手，又确定了一下时间。
“我们小姐也要亲自到场，办完手续那房子就是你的了。”
“那就好了！”
顾宝成高兴极了，赶紧把那人送出家门。
他满脑子都是那一套房子。
房子是他的了。
他哥哥居然想坏他的好事儿，真是的，他就没有那样的哥哥。
他回到屋里，刘玉琴就问他：“当家的你今天有啥好事儿呀？”
顾宝成脸上的笑意都要溢出来了：“小雪刚刚让人过来给我签了个啥文件，说是签完之后房子就给我了，之前我还心里不踏实，以为她是小孩儿说话不算数，你看看，她还真能干大事儿。”
他这辈子就没有碰见过这么好的事儿，肯定是他们家祖坟冒青烟了。
“你看看杨家替我养了女儿又咋样？亲的就是亲的，血脉这个东西割不断，她怎么着都是向着咱。”
刘玉琴听完又心疼又高兴，眼睛又湿润了。
顾宝成；“哭啥，你是没有看见刚刚过来的那个秘书对我多恭敬，一口一个先生，从这以后我也是顾先生了。”
刘玉琴再没有跟他说话。
晚上照例吃了一顿好的，这两天顾宝成就在家里等着了，啥活儿都不干。
村里各种传言满天飞都说顾宝成要当大老板了。
谣言越传越邪乎，顾宝成自己也没有制止的意思，他就喜欢人们这样说他，说着说着就像是真的一样了。
三天之后杨雪派车来村里接顾宝成。
顾宝成就像是当了大官一样，换了新衣裳频频地跟乡亲们挥手。
众人疑惑道；“顾宝成这是要干啥去？”
“谁知道啊？他闺女有钱，他也跟着有钱了呗？”
“哎！人家顾宝成真有福气，你看看咱们全村几百口子，就人家顾宝成能有这个福气。”
偏偏这个时候顾庭回家了。
今天正好是周六，顾庭算着时间就回来了。
“爸爸这是咋回事儿？”
顾庭疑惑地仰着小脸儿看着他。
顾宝成一看他顿时火冒三丈。
“你还敢回来？”
要不是现场那么多人看着，顾宝成都想咬死他。
顾庭懵懂道：“我咋不能回来了？我不是跟您说了吗？最近学习忙回不来，你这是干啥去？”
顾宝成哼了一声，恶狠狠地看了他好几眼但是顾廷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好像顾宝成所有的刀子眼都砍在了棉花上。
“你妹妹说把县城那套房子给咱们，让我过去一趟，签个文件。”
“那我也跟着你去呗，我好歹是个初中生。”
这个热闹顾庭不能不掺和。
他就想看看顾宝成那么热心把他的肾脏给杨雪，现在轮到他自己了，他自己愿意不愿意。
顾庭也不担心杨雪那边变卦临时换人，强行把他的腰子给噶了。
因为杨雪没有时间了。
器官移植需要很长的时间做配型，顾宝成早就已经做过配型了，再做一些简单的检查基本上就没有问题了，临时换人没有时间了，而且杨雪的身体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她没有时间等。
所以顾庭才敢大大方方跟着过来。
而且签合同的是顾宝成，顾宝成自己把同意书都给签了，所以说这次换肾只能是顾宝成。
只是现在顾宝成啥都不知道呢，满脑子都是房子的美梦。
顾庭说他是初中生要跟着去，顾宝承想了想觉得也行。
毕竟不认字儿对他来说太可怕了，对方把一大摞资料拿过来让他看，他看都看不懂，这种感觉一般人不能体会。
“那行吧，你跟我来吧！”
顾宝成想着签完合同再找顾庭算账，绝对不能跟他就这么算了。
对了，既然顾庭回来了，那么让顾庭把肾脏拿出来给小雪儿不就行了？那样连那二十万都到手了。
想到这里顾宝成的心里乐开了花。
他想着也许顾庭这几天真的忙着学习也不一定呢，可能是他想多了。
“哼，你跟你妹没学着点，你看她说把自己的一套小房子给我就给我了，哪像你，天天惹我生气，你等着我找你算账。”
顾庭也不说话。
车子居然开到了省城的一家附属医院。
顾宝成下车的时候人都傻了。
“怎么来这里了？”
还是那天见到的那个秘书：“顾先生是这样的，我们家小姐身体不好，又犯毛病了所以请您到病房里签合同。”
这也没啥，杨雪本来身体就不好。
顾宝成在前面走着，一直跟着那个秘书来到大楼里面的手术室，出来几个护士模样的人就把他们围住了。
“肾源来了，准备手术。”
有人吩咐了一声，紧接着十几个男人过来抓住顾宝成。
顾宝成都傻了。
“你们想干什么？”
那个秘书模样的人走过来道：“顾先生您不是亲自签了捐赠肾脏的协议吗？我今天还带来了呢，您要不要看一下？”
“你说什么？你要割我的肾？”
第一百一十二章 自作孽
顾宝成以为自己耳朵坏了。
“你说啥？”
那个秘书比他还要镇定, 拿过一叠文件就是他那天签的那个，上面的字顾宝成一眼就认出来了，就是他写的。
不是！这不是杨雪要给他房子让他签得吗？
当时他哥哥顾宝明还想帮他看看, 他还嫌弃他哥多管闲事儿。
咋了？这个文件是……他自愿噶腰子的……
顾宝成脑子嗡地一下，眼前发黑，看周围的人都模模糊糊的。
“不是, 杨雪跟我不是这么说的。”
这时候旁边顾庭接话了。
“爸爸你跟杨雪做过配型了？”
配型这两个字对于顾宝成很陌生, 他不懂这些事儿, 只知道杨雪带他做过检查。
想到这里顾宝成忽然就想起来了, 那时候杨雪就带他做了配型？
那时候杨雪就开始算计他了。
惊吓之中的顾宝成脑子转地飞快，他把什么都想起来了。
不行！要噶他的腰子他不干！他说什么不能同意。
顾庭诧异的眸光盯着他然后道：“爸爸，那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不能见死不救吧？你要是不救她, 村里人会怎么看你？你以后在村里怎么待下去？那可是你亲生女儿呀？”
顾宝成：……
那天他就是这么劝顾庭的, 他对顾庭说，杨雪是你的亲生妹妹呀，你能见死不救吗？你不救她, 村里人怎么说你？
现在轮到他自己了，他真的不想给自己动刀子，他不想！
“不行, 我年纪大了身子遭不住, 我不能, 我不行！”
顾宝成睚眦俱裂，跟疯了一样, 他说啥不能动刀，刀子在他身上割肉得多疼啊, 之前他跟顾庭说的时候那么轻巧，因为割地不是他, 现在给他动刀，他说什么不能答应。
他现在最恨地不光有杨雪还有顾庭，他这个儿子跟他想的一点不一样，这是想要弄死他吗？
顾庭马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可是，那可是你的亲生女儿！要是你能救妹妹，我看你还是救救她吧？她才那么年轻……你真舍得吗？你平时是怎么教育我的？爸爸你都忘了吗？我对你太失望了！”
顾宝成：……
他真反驳不了，毕竟噶别人腰子，和噶自己的腰子是不一样的，哪怕是亲生儿子也是不同的，他虽然心疼儿子，但是他自己并不疼，现在轮到他自己，他就不干了。
这时候顾庭还来揭他的老底，这哪是儿子？这是他的催命鬼。
“我……”
他气得干瞪眼说不出话来。
可是这时候那个秘书还在静静地看着他，只等他们父子两个说完才过来。
“顾先生你已经签了字的，现在已经改不了了，我们都已经做好准备了，你反悔也没有用，要是耽误了手术，杨小姐有什么闪失，你赔不起，另外你现在要是答应，还有一套房子外加十万块，你要是不答应就什么都没有了。”
都已经到这里了，再跑也跑不了。
杨家可不是善茬子，杨茂江在商场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是什么好人吗？以前还是黑|路出家，手腕狠着呢，之所以不跟顾宝成撕破脸就是因为有这一层关系，要是顾宝成见死不救，那就没有必要留面子了。
所以说顾宝成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由不得他了。
顾宝成跑了两次都被秘书的人堵回来，最后裤子里忽然一热，一股怪味儿喷涌而出。
屎尿都吓出来了。
所有人都异常嫌弃的看着他。
最后顾宝成被人拖着洗澡消毒进了手术间。
这一折腾就耽误了不少时间。
顾庭就在一旁看着，丝毫没有想要帮忙的意思。
当初顾宝成劝他的时候可大义凛然了，现在轮到他自己就吓得屎尿乱飞，可见刀子不落到自己身上是不疼的。
顾宝成那么爱钱的一个人，一听说要在他身上动刀子连钱都不爱了。
进了手术室之后，顾庭就什么都看不到了，那个秘书就在旁边尽职尽责的站着，时不时看顾庭一眼。
顾庭也不想知道这人到底在想什么，反正顾宝成已经送进去了，顾庭就算是放心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
顾宝成去镇上签合同的事儿，整个村的人都知道了，谁不羡慕他的？这哪里是生了一个闺女？这是生了一个财神爷。
刘玉琴也没有想其他的，只要顾宝成回家不跟她乱发脾气，她就算是烧高香了。
可是左等不见人，右等也不回来，他们就这样等了一天。
刘玉琴心里有点不踏实了，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这时候顾庭回来了。
刘玉琴诧异；“你爸爸呢？他咋没有回来？”
她朝着顾庭身后的方向左看了看，也看不见个人影。
“你爸爸怎么没有跟着回来？”
顾庭就把事情说了一遍，当然了他不是按照实情说的，他是在夸奖他爸爸。
“妹妹本来想跟他签合同把房子给他，但是突然就犯病了，我爸爸心疼妹妹所以决定把自己的一个肾给了妹妹……”
啊？
刘玉琴简直不敢相信，这事儿来得也太突然了？
不过知道顾宝成给杨雪割了一个肾，她还是长出一口气。
比起让自己的儿子割一个肾，还是割顾宝成割地更好一些，这么多年她早就受够了顾宝成打人的毛病，她从心里讲，割顾宝成的腰子，她一点不心疼。
但是知夫莫若妻，顾宝成啥时候心地这么好了？他真愿意自己割一个腰子？
刘玉琴跟他过了半辈子还能不了解他？她想不明白。
顾庭道：“妹妹把那套房子和十万块钱给了他。”
刘玉琴马上就明白了，以顾宝成那么贪财的性子，他也许能为了钱答应这事儿。
总之只要顾宝成不打人，刘玉琴觉得都挺好，
再怎么着也是顾宝成自己愿意噶腰子的，怪不了别人。
顾家安安静静的，没有人子在说这事儿。
顾宝成那边也不需要家里人伺候，既然是为了给杨雪噶腰子，杨家人肯定是要负责的，这几天顾宝成不在家，居然是顾家最舒心的时候，刘玉琴从来没有这么踏实过。
顾庭在家里待了一天又回学校去了。
刘玉琴就在家里带着两个孩子该吃吃该喝喝，第四天到医院看了一次，就看见顾宝成躺在病床上半死不活一点精神都没有，腰上那么老大的一个伤口。
刘玉琴小心地问护士。
护士说人没事，已经度过危险期了。
刘玉琴半点不心疼，心想那就没啥事了，只要没死就行。
只是顾宝成躺在病床上死死地盯着刘玉琴，就像说，等他好了马上把她打死一样。
这是咋回事儿？
顾宝成；“要是让我逮着顾庭那个兔崽子，老子非得弄死他！”
可把刘玉琴吓坏了：“他爸，顾庭咋惹着你了？”
顾宝成：……
他还没有法子说，因为当初他就是那么劝说顾庭的，他现在要是找顾庭的毛病，就是给自己打嘴，可是要是不让他把气撒出来，他能憋死。
杨家说到做到，把房子给他，还额外给他十万块钱，这也能让顾宝成心里稍微能好受一点，他这一辈子确实没有见过这么多钱，他们村里现在连一个万元户都没有，他就能有有十万块，这是做梦都能笑醒的事儿，要是被噶腰子的那个人不是他就更好了。
噶完腰子他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刀口疼那就不用说了，关键是浑身上下都没有力气，一丝力气都没有，他现在打人都抬不起胳膊。
他总算是知道这个滋味儿不好受了，但是他恨恨地想，要是当初顾庭听劝的话，也不用他来受这一遭罪，如果那样，他拿着钱还不知道多快活呢。
“养儿子是没有用的！疼死我了！哎呦疼死我了！”
刘玉琴见他这样心，里别提多舒坦了。
心疼他？不可能的，看他这个样子还能在家里抡拳头吗？
顾宝成哎呦哎呦叫了半天也没有人愿意搭理他，即便是刘玉琴在旁边也只是应付他，顾宝成觉得是自己的拳头不够硬，没有人听他的话了。
“你老老实实的伺候我，要不然等我好了就把你们都弄死。”
他越是虚弱，说出来的话越是凶狠，想要用这样的话激起别人的恐惧，进而好好地伺候他。
但是刘玉琴真的有点害怕了，她是从年轻那块儿被顾宝成一路打过来的，身上的伤纵横交错，顾宝成一个心情不好就收拾她，现在又要弄死她，她害怕了，毕竟现在顾宝成有钱了，他想找啥样的女人找不着？把她弄死了，马上就能娶新的。
刘玉琴感觉到了浑身都在发凉。
顾宝成对刘玉琴的态度非常满意。
他很享受这种当皇帝的感觉，因为有孩子需要照顾，刘玉琴晚上回去了。
刘玉琴晚上回去就睡不着觉，她这种苦日子什么时候到头啊，最好顾宝成在炕上躺一辈子。
……
顾庭在学校尽量不回家，他还不知道顾宝成是什么人吗？他现在是躺着起不来，真要是能起来了，这会儿应该就杀过来了，不过这应该是考试之后了。
就现在顾宝成那个样子怕是不好办了。
这段时间顾庭格外神清气爽。
原剧情里这时候原身已经被顾宝成连哄骗给杨雪割了肾脏，以至于考试都没有办法参加，现在顾庭觉得空气都是甜甜的，吹过来的风都是香的，一切都那么撩人，那么舒心。
眼看他们就要参加中考了，老师又给他们做了一次拔高训练，临阵磨枪不快也发光。
“顾庭，你最近这段时间咋样？”
那意思，有麻烦吗？
王老师把顾庭的事儿放心上了，所以对他格外上心。
顾庭摇摇头：“挺好的，谢谢老师关心。”
要不是王老师出面，顾宝成或许还要闹出点动静来，但是学校一出面，顾宝成就成了怂包，所以说王老师帮了顾庭的大忙。
一见顾庭这么说，王老师也跟着放心了，抽时间又给顾庭开了小灶，但是他发现顾庭这个孩子极其聪明，有些很难的题目顾庭都能回答出来。
好苗子呀！
“周二咱们在摸底考试一次。”
王老师心里也没有底，他这是第二次带毕业班经验不多，这一批孩子又不好带。
一说到摸底考试大家都紧张起来了。
顾庭却想着考多少分合适。
不能太显眼吧？就考个前十名就好了。
结果摸底完了之后，把王老师高兴地围着教室跑了三圈儿。
众人：……
可把王老师激动坏了，他激动的不是别人，是顾庭居然考了第九名，第九名呢！
他就说吧？顾庭是个聪明的孩子就是因为家里有个丧心病狂的爹，才搞成那样，你看看现在专心学习了，这次考试考地多好？
自己亲自带起来的崽就是有成就感。
班里的学生几乎都有些不可置信。
就顾庭？
他考了第九名？开玩笑的吧？初中三年都是半吊子，最后几个月冲到第九名？那他们这帮天天啃书本的人不是太废物了？
“肯定是老师给他吃小灶了！”
“老师肯定偏心了，不行，他们也得找老师开小灶。”
直到马上就要临近考试，学校放假，顾庭回了一趟家。
不回去不行，他怎么着也得回家看看。
果然顾宝成已经从医院回来了，脸色很不好，头上扎着头巾，歪着脑袋，稍微一动就哼哼唧唧的，看起来就那么滑稽，一点也不像是发了大财容光焕发的样子。
顾庭一进屋就看见了他，父子两个大眼瞪小眼。
顾宝成现在要是好好地，他能爬起来把顾庭打死。
“你还知道回来。”
顾庭一点想笑，但还是忍住了，还是得要严肃一点呀。
“爸爸，按理来说我应该在家里伺候你的，可是你也知道，我马上就要考试了实在是脱不开身。”
说得好像很孝顺的样子，可是顾宝成一点都不相信，他觉得这个儿子就不是个好人。
“你看见我这样儿，挺高兴啊？你是不是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顾宝成恼羞成怒地说道。
他不用想都知道顾庭是怎么想的，这孩子肯定盼着他死。
其实他还真猜对了，可是顾庭不能说。
“爸爸，你可是我亲爸爸，我就是不孝顺谁，也得孝敬您，您说是不是？我这一次才知道世上只有爸爸好，到了要命的时候，还是自己的亲爸爸呀！”
那意思只有自己的亲爸爸才能给噶一个腰子出来救命。
顾宝成：……
他还没有办法反驳，他能怎么说？怎么说都不对。
顾宝成这个气！气得血脉翻涌，脑门上青筋突突直跳，他更加头疼了。
他要是现在能动就好了，他得好好收拾收拾顾庭，可是现在偏偏不行，只要稍微动一下肋条骨下面就疼得厉害，浑身冒汗，医生说了不能出汗，出了汗就会感染伤口，到时候还要重新处理伤口。
顾宝成气得眼睛鼓鼓的，不得已又憋回去了。
生病的人脾气大，所以他对刘玉琴又吼又骂，刘玉琴一声不敢吭。
顾庭跟刘玉琴说过，她要是不愿意受气，可以回娘家，但是刘玉琴逆来顺受惯了马上就拒绝了。
在她的眼里就没有离婚那一说，打死都不离婚。
顾庭左右不了别人的想法，只能由着她去。
在屋里气了顾宝成一会儿，顾宝成觉得差不多了他才到大伯顾宝明那边看看。
两家现在关系并不好，顾宝明已经不愿意跟顾宝成家往来，但是对顾庭还是挺好的。
顾宝明正在家里劈柴烧火，看到顾庭回来了，他非常高兴。
“顾庭你学校放假了？”
顾庭点点头：“是啊，星期一就考试了。”
顾宝明马上笑起来，赶紧让香草给顾庭搬了一个小板凳。
他已经看望过顾宝成了，但是顾宝成对他一句好话都没有，所以顾宝明对他这个弟弟非常失望。而且顾宝成还说了很多话。
顾宝成说什么顾庭坑他，说什么顾庭送他去噶腰子，顾庭是白眼狼。
这些话顾宝明一句都不信，他最知道自家弟弟是个什么人。
“顾庭你跟大伯说，是不是那天顾宝成签的合同有毛病？”
他那天就想给顾宝成看看，顾宝成不让，还以为他见不得他好一样。
顾庭也没有瞒着他，就把知道的事情跟大伯说了一遍。
顾宝成抿了抿嘴唇。
这就对了！他百思不得其解，就顾宝成那样的人怎么平白无故地给人家一个腰子，就算是他亲生的女儿，顾宝成也不会给的，他那种人眼睛里就没有别人。
原来还真是这样的。
“那顾宝成几次三番到学校找你，又是让人给你送信儿，又是哄你，他是不是想让你噶一个腰子？”
除了这个，他就想不到别的，他太了解顾宝成了，无利不起早，他就觉得不对，警告过他好几次，顾宝成就是不听。
顾庭叹了一口气，然后点点头。
“他跟我说，那是我亲妹妹，要是不救她，我就不是人！”
这明显的就是道德绑架，顾庭一个小孩子，他能知道什么？顾宝成就这么歹毒威逼利诱。
救杨雪是一回事儿，拿着自己的儿子卖钱又是另一回事儿，这个顾宝成真是人面兽心畜生不如。
顾宝明万分痛心地看着顾庭。
“都是大伯没有用。”
他没用，没有教好那个弟弟，但是现在顾宝成都这把年纪根本就不听他的，还误解他，他真的很难。
顾庭：“这怎么能怪大伯呢？跟大伯也没有关系，是顾宝成贪得无厌，不过这一次，他自己签了合同，自己捐了肾也挺好的大伯不要生气了。”
这次真的就挺好，顾宝成算计了半天也没有算计到别人，他自己买单了，不是皆大欢喜吗？
以为噶别人的腰子，自己享受后半辈子，自己噶了腰子也能享受，就是有点费腰子。
一说到这事儿，顾宝明气地咬咬牙：“他自己自作自受，谁让他自己答应了，噶别人的，他答应地可快呢，在村里可威风了，噶了自己的腰子，你看看他那个样子。”
顾宝成刚回来的那几天见了谁都骂，连狗在他跟前走，他都要骂几句，现在可好了。
“那你好好考试吧，考个好学校，以后别回来了。”
顾宝明说完又有点后悔，他知道这是自己在说气话，顾庭那样的成绩怕是考不上好学校吧？
“你尽量考，考上了大伯给你钱上高中。”
这可不是假的，顾宝明真的想供应顾庭。
他知道顾宝成那个人不靠谱，要是顾庭考上了，顾宝成也不一定会给他钱，那对孩子不公平。
哎，那也要顾庭考上才行啊。
顾庭：“谢谢大伯！”
这个时候大伯还有这样的心思，说明这个人确实不错。
因为大伯太了解顾宝成，知道那个人就算是有再多的钱，也不想拿出来给别人用，不会供顾庭读书。
但是那也得顾庭考上呀？
顾庭没有解释，在大伯这边说了一会儿话，顾庭就回家了。
等顾庭走了之后，顾宝明狠狠地骂了顾宝成一顿，什么难听骂什么。
“幸亏这王八蛋自己噶的腰子，要不然他还得祸害别人，这什么玩意儿呀？他还想算计顾庭，他不知道顾庭快要考试了吗？”
香草和香梅也都劝了他几句，然后一起骂了顾宝成半个小时。
骂完之后心情就舒畅了。
香草：“咱们在家里骂人也没啥意思？人家二叔那边现在是有钱人，听说杨家一下子给了他十万呢。”
顾宝明道：“就算是给我一百万我也不能拿着孩子的肾卖钱。”
即便是救自己的女儿那也不行。
救人可以，那也得孩子自愿啊，这算什么？
“爸爸你别说了，顾家就那样了。”
顾庭回去之后在家里跟顾宝成大眼瞪小眼，说是伺候顾宝成，其实差点把他送走了。
顾宝成在家里当大王当惯了，不听他的话他就骂人，顾庭就想着治治他。
不管顾宝成喊成什么样，顾庭就是不搭理他，顾宝成喊得缺氧了，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爸爸你叫什么呢，我听得都头疼了。”
顾宝成：……
他敢确定自己这个儿子想要气死他。
“你这个不孝子。”
“我咋不孝了？我特意过来伺候你我还错了吗？”
“你孝顺？你孝顺为什么当初我让你救你妹妹你不救？”
想起这事儿，顾宝成就想宰人。
顾庭诧异地看着他：“那是你亲生女儿，又不是我的女儿，我们这亲疏关系差了很大一块呢，再说了杨茂江给你二十万，又没有给我钱，怎么着也是你噶腰子吧？”
第一百一十三章 谁获利谁付出
顾庭可不是圣母圣父, 他跟那个没见过几面的妹妹可没有那么深的感情，说把肾脏给她就给她了。
然后就是全家人都获利，杨雪获得了健康, 顾宝成成了万元户，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中，就他一个躺在病床上无人问, 他的学业也泡汤了, 杨茂江说给他一个门店也没有兑现, 因为人家把钱给了顾宝成就不欠他们顾家的了。
你说这事可笑不可笑？关键是这还不是第一次, 后面还有可能遇到第二次。
而且顾宝成完全没有要替他讨回公道的样子。
所以顾庭也是不会对他客气的。
顾宝成这回也没话说了，他自己收了别人的钱，自己噶肾救了自己的女儿, 也算是皆大欢喜, 就是他自己不太开心，浑身难受的厉害，刀口那么个地方一直疼得厉害。
第二天找村里人把他抬到医院, 发现伤口感染了。这又得重新消毒重新缝合，遭罪就不用说了。
村里人说啥的都有，很多人都赞扬他, 说顾宝成有情有义, 愿意拿出一个肾救女儿, 是古今以来最有情谊的男人。
人们不明缘由，这顿夸！有很多人来看望他都是当着他的面夸, 把顾宝成说得美滋滋的。
别人都夸奖他，他再闹, 那不是给自己打脸吗？所以这事儿就不能声张了。
这个哑巴亏他不吃也得吃。
第二天顾庭赶回学校参加考试。
这一次顾庭要完成原身的心愿好好地为他自己活一回。
这次考试要两天时间，而且考场定在了县一中。
离家比较远, 有些条件好的学生直接在县里租房子住，条件不好的要来回跑。
王老师知道顾庭条件不好，直接让顾庭住在他的家里。
顾庭也没有推辞，考试要紧，等他以后有成就，再报答王老师也不迟。
虽说考试的是顾庭，但是王老师比他还要着急，他努力了三年时间，不就是为了今天吗？他就跟一个老父亲一样眼巴巴的等着孩子们归来的消息。
第一场考试顾庭出来之后，就见王老师整个人都有点不太好。
“咋样？考得咋样？”王老师急不可待。
他想着顾庭好歹在他手里面考到了第九名的好成绩，应该……应该不会难住吧……
顾庭不想让他太担心就说题目一点都不难。
就这一句话，王老师这个人顿时就不好了，按照学霸定律，要是学生说考试简单的，那一定是没有考好，要是学生说题目很难，那就是考得好。
那顾庭说题目不难是不是考坏了？
这么短的时间，他还搞不到题目，他想让顾庭跟他说说题目是什么，但是看见顾庭没有想说的意思，他就不敢问了，万一他做出来的结果根顾庭的不一样，影响了顾庭的情绪怎么办？还有下一场考试呢？
他不放心，所以又找了他认为学习好的学生问了问，都说这次考试题目很难。
王老师：……
这回有点糟了！
都已经到了这步了，那就只能走着看吧？
顾庭在王老师家休息，王老师到市场上买了新鲜的肉菜，亲自下厨做给他吃，还在旁边坐心理辅导，让顾庭不要紧张。
顾庭：……
这是中考吧？怎么好像是高考一样？这阵仗！
他还不能说什么，他说考试题目不难，就发觉王老师太焦虑了，那还是不要说了吧？考完之后再说。
两天半的考试考完之后，顾庭终于轻松下来。
其实也没有多难，就是被王老师搞得气氛紧好像是高考一样。
等他回来时候，王老师已经把试卷里的题目全都搞到手了，并且把答案都做出来了。
“来来，你看看这是□□。”
老师眼神里满是希冀，就像是慈爱的老父亲一样，他知道顾庭这样的孩子家庭条件差，爸爸又是那样的人呢，要是考不上好的学校，那一辈子基本上没有翻身的希望。
顾庭凑过来对着答案细细地端详。
王老师耐心地在旁边看着顾庭的表情，想要从里面找出一点什么：“怎么样？我已经跟咱们班里的同学把题目对了一遍，你看看错了多少？”
顾庭一会儿，指着其中的一道数学大题的答案道：“老师你这道题目做错了，答案不对。”
王老师当时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子，当然了他可不认为他做错了，他怎么可能错了？肯定是顾庭做错了。
“你是不是做错了？”王老师激动道。
顾庭看了他一眼：“老师你做错了，你再看看。”
王老师赶紧把那道题拿过来重新审题，然后就顿住了，他确实做错了。
这有点不可置信了吧？
这个孩子也太自信了吧，居然敢质疑他，而且他还质疑成功了。
“这道题你做对了！”
顾庭点点头：“做对了，老师你刚才没有看清题目，也不怪你。”
可是王老师已经快要哭出来了，因为他刚刚跟他们班里排名第一第二的同学交流过，他们的答案也都跟王老师一样。
甚至上游的几个孩子也都是同样的思路，只不过有的做出来了，有的做到一半没有写出答案。
这不是团灭了？
顾庭：“”这道题目很容易让人混淆，出题的老师考得就是这个。
王老师：……
那顾庭说考得不错，应该是真的了？
顾庭恭恭敬敬给老师行礼。
现在考完试，他得想着给自己挣学费了。
所以顾庭考完试就没有回家，在县城找工作挣钱。
他可不相信顾宝成会给他拿钱供他上学。
索性他在镇上找了个羊肉馆，那里需要学徒工和刷碗工，顾庭不想做学徒工，他主要目标就是挣钱，饭馆管吃管住，一个月给五百块钱。
这对于顾庭来说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就当是体验生活了。
羊肉馆也有个好处那就是饭馆里剩下来的肉菜他们随便吃。
不光顾庭一个人来的，他们班里还有两个男生也一起过来了，他们分别是班里排名第五名方凯，还有第十名周硕。
这两个人家庭条件都不好，方凯他妈身体有病家庭条件不好，周硕是他爸和他妈离婚了，反正都有困难。
他们三个在羊肉馆碰面的时候还都挺诧异的，没想到打工还能打到一块儿去。
这里面学习好的是周硕，这几天周硕就已经拿到王老师提供的答案了，做错了几道题目的他，没有什么精神。
方凯也是这样，但是不管怎么样已经考完了现在要面临生活问题。
“顾庭你考得咋样？那天王老师发答案的时候我们没有看见你。”
他们觉得顾庭有点自暴自弃了，不然也不可能不要答案。
顾庭笑了笑：“我考得挺好，不用答案。”
这两个人：……
吹牛吧！
羊肉馆的老板生意做的挺好，也挺照顾他们的，每天剩下的羊肉就全都便宜了他们。
三个人端着成盆的羊肉汤大块朵颐。
羊肉泡馍香着呢。
三个人干活非常卖力，吃的也多，还给老板招揽了不少生意。
……
顾庭考完试之后，村里人就在打听他的情况。
村里一起考试的有好几个孩子，也不光顾庭一个，就顾庭最神秘，考完试也没有回来直接玩儿失踪。
刘玉琴都急坏了，顾庭就给她捎了一个信儿说他在外面打工赚钱就不回来了。
她是怕孩子考不好出什么意外。
顾宝成咬牙切齿道道；“活该，让他死在外面得了，本来学习就不中用，考完试死心塌地的干活吧。”
当初顾庭要是听自己的话，把肾还给杨雪，自己还能给他点钱花，现在嘛……哼，他连想都不要想。
他打定了主意是不管顾庭了。
刘玉琴根本就不知道这里面的事儿，她只以为是顾宝成自愿捐肾给杨雪的，一听说顾宝成不给顾庭钱花，刘玉琴就猜到这里面肯定有事儿。
她想顾宝成肯定不想把自己的肾给杨雪，阴差阳错自己签了合同把自己的肾卖了。
顾宝成太自私，一点人味儿都没有。
刘玉琴彻底对顾宝成寒心了，她以为自己受点委屈，好歹能换了顾宝成对几个孩子好，没想到这个人谁都不爱，就爱他自己。
又过了几天学校里的成绩出来了，有人跑到顾庭家送信儿。
“顾家婶子，你们家顾庭的成绩出来了，他考了全县第一。”
刘玉琴：“啥？你说啥？”
那个孩子见她不信又道：“是真的！我去镇上看了，我考了三百一十八名，顾庭考了第一名。”
刘玉琴就感觉做梦了一样：“你们学校还有没有叫顾庭的？其他学校有没有叫顾庭的，别重名了呀？”
那个孩子摇摇头：“没有，就他一个叫顾庭的，你放心好了，他班主任王老师已经高兴疯了，搁那儿转圈呢。”
还在说完走了。
刘玉琴好半天才缓过来。
他们家顾庭考了第一名？
不是说顾庭学习成绩不好吗？怎么考第一名了？他们这段时间都在闹捐肾的事儿，谁也没有问问顾庭到底学得好不好，他考了第一名？
顾宝成在屋里睡地迷迷瞪瞪的，就听见外面有人说考试成绩的事儿。
“咋了？那个小兔崽子没考好？我就知道他肯定考不上，家里那几亩地需要人耕种，咱们连牲口都不用买了，让他去拉犁！”
他连怎么收拾顾庭都想好了，绝对不能让他好过！
刘玉琴不想搭理他，所以没有说话。
顾宝成还生气了呢。
“咋了？不就是他没有考上？你弄这一副死样子给谁看？”
他扬了几下手，愣是没有抬起来。
自从做完手术之后身上就没有力气，哪怕是抬起手来也没有多少劲儿，以前打人说打就打，现在居然……
刘玉琴：“小庭考的很好，考了第一名呢。”
“考了啥？你再说一遍？”顾宝成以为自己的耳朵坏了，顿时气急败坏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他们说考了第一名。”
刘玉倩说到一半自己都心虚了，实在是自己都不敢相信。
顾宝成：“我到外面自己问问。”
他做完手术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也能慢慢地到外面转一圈，结果他到村里一问才知道顾庭考了第一名的事儿已经在村里传开了。
“啥时候的事儿呀？”
顾宝成问完了还是不敢相信。
这时候正好碰到骑车进村的王老师。
现在的王老师满面的春风，整个人神采奕奕，骑车子都像十八岁的小伙子。
他还以为顾庭在家里呢，所以出来分数之后喘了一口气儿就往顾庭家里来了。
他以前没有来过，只知道个大体的方向。
“你们知道哪个是顾庭家？”
有个小孩儿道：“那个是顾庭的爸爸。”
王老师对上了顾宝成。
以前王老师见过顾宝成一次，对他有点印象，现在看见了他之后不由得一皱眉。
“你是顾庭的家长？我想找顾庭。”
王老师耐着性子说道。
顾宝成见到老师，顿时矮了半截：“您是顾庭的老师吧？您找顾庭啥事儿？”
他心虚着呢，总害怕那些缺德事儿被老师知道。
王老师：“顾庭考了全县第一名，我来跟他说一声。”
一提到成绩，王老师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神情，眼眸里也流露出惊人的神采，比他自己赚多少钱还高兴。
“真考了第一名？”
顾宝成现在终于相信了。
刚刚有那么多人跟他说，他都不相信，没想到是真的。
“顾庭不在家，他从学校考完试之后就没有回来，不知道是去哪个同学家玩儿去了，老师家里坐坐吧……”
顾宝成也热情起来，然而王老师根本不想跟他多说话。
“等着顾庭回来，你让他到我那儿来一趟。”
他得好好地个那顾庭说说话，他也害怕顾庭因为家庭原因不念书了，那就太可惜了。
等老师走了之后顾宝成也赶紧回家去了。
他真是没有想到顾庭能考出这么好的成绩。
那他以后在村里不是又出名了？
这不是太好了吗？
凡是这样的好事儿，顾宝成很容易就贴自己脸上。
“太好了太好了！没想到这臭小子这么有本事我以前真是小看了他了，这小子的脑子随我。”
刘玉琴：……
看来顾庭真是考了第一名呢，刘玉琴自然是激动的，她在顾家终于能扬眉吐气了。
……
顾庭在外面打了一个半月的工，挣了八百块钱，他准备回家收拾东西上学去了。
小伙伴儿依依惜别，还不错方凯和周硕也都考上了高中，只不过他们是普通高中，顾庭可以上市一中。
周硕实在是有点不服气，他在班里成绩一向名列前茅很稳定的，没有想到居然没有考过顾庭。
“你没抄吧？”
“你说呢？”
周硕低下了头。
好吧，确实没有人能抄别人，抄出一个第一名来。
尽管周硕不服气，但确实也没话可说，愿赌服输。
实在是想不明白顾庭上半年的时候还是全班倒数，只用了半年时间就考了全县第一，他是学神吗？
这时候方凯偷偷告诉他一些事情，周硕马上就瞪大了双眼。
“真的吗？”
“真的，听说顾庭他爸爸特别不是东西，还想要拉着顾庭割一个肾出来，所以顾庭才学习一直都不好的，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这回周硕沉默了，要这么说，顾庭真是一个厉害的人，他输给这样的人心服口服。
顾庭回到家之后，就发现顾宝成又换了一副嘴脸。
“小庭你这次考地真不错啊，我就说吧，你是我顾宝成的儿子，有我这么聪明的老子，肯定也能有个好儿子，虎父无犬子嘛！”
顾庭听了想吐，但是忍住了。
这种话听听就得了，别影响心情。
顾宝成自我感觉特别好，连带着伤口的地方都有感觉好了不少。
“让你妈给你杀鸡吃，上学的钱你别操心了，你爸爸我有钱。”
他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顾庭也不想搭理他，他愿意出钱，那就让他出好了，他好歹是原身的爸爸，他也应该养自己。
镇上的领导按照惯例会给前三名的学生颁发奖学金，并且会亲自来家访问。
顾家又火了一把。
镇上的刘副书记给顾庭送来了一千块钱，并且鼓励地拍了拍他的肩头，让他以后好好学习，争当社会主义五好青年。
最关键就是这一千块钱了，那是给顾庭的奖励。
顾庭有了这笔钱，最起码两年之内不用愁学费了。
他考上的是市一中而且是免学费的，现在又有了这一笔钱，那简直是太好了，他也不用花顾宝成的钱。
顾宝成自然是高兴的，只不过他也有点心虚，他害怕之前他逼着顾庭噶腰子的事传出去，万一让领导知道了咋办？
他心里面有鬼，所以即便是别人不说，他也害怕。
好容易把领导送走了，他才长出一口气，可把这些大神送走了。
现在顾庭是他们家的光荣，顾宝成现在顾不得生气，供着还差不多，他们顾家从老祖宗那一辈儿起就没有出过文化人，现在终于出了个高中生了，还是全县第一，要是他祖宗有灵都能从地底下蹦出来。
“爸爸有钱，还差你这点儿？”
顾庭也不爱搭理他，现在父子两个就当是陌路人吧，没有必要那么亲近，他供他读书，他到时候给他养老，就那么回事儿。
尽管顾庭是穿越过来的，但是他也能深刻地感受到原身对知识的渴望，原身是想上学的，想通过学习改变命运，上一世如果不是因为原身割了一个肾，住进医院，他或许有机会上学，虽然他学习很差，但是真的很想改变点什么。
现在不一样了顾庭替他实现了愿望，他可以去上学，可以尽情地挥洒自己的青春。
村里过来道喜的人络绎不绝，顾庭都热情地接待。
热闹了几天之后顾庭就收拾东西上学去了，这次他要上的是市一中，全市最好的学校。
他们这一个县，也就考进了二十几个学生，顾庭就是其中一个还拿到了奖学金。
当然了顾庭知道杨雪那边的事儿还没有完，不过这都不在他考量范围之内了，他现在的重点是学习。
顾庭的命运轨迹已经偏离，他不会重蹈覆辙。
市一中果然是不一样的，不论是从学习氛围上还是学习强度上都比其他中学好了不是一点半点，学生们的素质也不一样，能考到这里来的基本上都是班里的尖子生。
各个县里的学霸都凑到一块儿，竞争自然是激烈的，但是顾庭一点儿都不担心，他倒是觉得家里应该出事了。
果不其然最近杨茂江又频频地带着杨雪回家探亲。
这一次顾宝成没有像以前那样欣喜，他马上就警觉起来了。
通过上次那事儿，他可算领教他这个女儿的厉害了，那真是把他算计得服服帖帖明明白白的，他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地方去。
“爸妈我来看你们了。”
杨雪从车上下来，脸色稍微带了一点红润看起来个头长高了一点。
刘玉琴看见她顿时也有点紧张。
尽管杨雪面带笑容，模样精致可爱，杨玉琴也喜欢不起来。
不是刘玉琴不想救女儿，哪怕要割她的腰子，她也是愿意给的，她害怕的是杨雪的手段和心狠。
那么小一个小孩儿就能把顾宝成算计死，就可见她不是好人 ，比顾宝成还要厉害。
虎父无犬女，一个比一个心狠。
“你怎么来了？”
刘玉琴不自然的说道。
杨雪小脸儿扬起一抹笑意：“妈我来看看你们不是应该的吗？小玲和小辉呢？我给他们带了好吃的和玩具过来。”
刘玉琴顿时汗毛竖起来了，她觉得杨雪话里有话，是不是想打那两个孩子的主意？
还真是这样的。
医生告诉杨雪，她虽然移植了顾宝成的肾脏但是结果并没有达到预期，顾宝成岁数大了一些，脏器活力不大，一开始也许挺好，可能后面还需要移植一个更匹配的，所以她就想到了顾玲还有顾晓辉。
这时候那两个孩子正好从外面进来。
“姐姐你来了？”
顾玲看到杨雪之后很高兴，马上跟她打招呼。
顾晓辉也是除了吃啥都不知道的，所以对杨雪很热情。
就只有旁边的刘玉琴跟顾宝成两个人像是见了鬼一样。
第一百一十四章 魔鬼她来了
杨雪摸着顾晓辉毛茸茸的小脑袋。
“多吃点哈, 姐姐这次带了很多好吃的，还给你们买了巧克力和奶糖呢。”
小孩子们知道什么更何况他们也没有吃过巧克力，不知道啥味儿。
“姐姐我想吃！”
“姐姐我也想吃。”
顾玲和顾晓辉两个人争先恐后地从杨雪那里拿走了很多巧克力和奶糖。
巧克力都用金色的锡纸包着格外的漂亮, 顾玲咬了一口，是她以前从来没有尝到过的味道，笑得格外开心。
旁边刘玉琴头皮发紧, 看着眼前这个长相酷似顾宝成的闺女, 她总算知道什么叫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了, 坏种的孩子也是坏种, 怎么那么坏呢？
“小雪你身体怎么样了？做完手术有没有不得劲儿的地方？”刘玉琴客气地说道。
杨雪笑得灿烂：“没有啊？我现在身体好着呢，还得多亏了我爸爸，要不是他把肾脏给我, 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你们放心只要我有的, 也一定会让你们有，以后保证饿不着你们。”
她说话好像是很真诚的样子把刘玉琴唬住了，刘玉琴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 也许杨雪纯粹就是来感谢他们的，毕竟顾宝成给了她一个肾脏呢。
想到这里刘玉琴赶紧招呼她休息，不要跟弟弟妹妹说话累着了, 她又给杨雪做饭吃。
因为杨雪刚出院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 她就给她熬点红豆小米粥。
“雪儿呀, 以后干什么事儿都得小心着点，千万别累着了。”
杨玉琴容易相信人, 心底也善良，别人说几句好话她就能当真, 可是旁边的顾宝成可没有那么好糊弄。
当初杨雪给他下圈套，找人把他弄进手术室, 他跑都跑不了，吓得他把裤子都尿了，他哪能忘呢？
而且他也不相信这个闺女对他能有好心思。
反正他现在钱也够用了，就不想跟这个闺女再来往。
“雪儿呀，你以后身体也好了，就别到处乱跑了，以后就在家里好好待着听你父母的话。”
那意思让她以后就不要来了。
杨雪那么聪明哪能听不出来？
“可是我想你们啊？毕竟我是你们亲生的女儿呢？”杨雪才十一岁，纤纤弱弱，笑起来皮笑肉不笑，声音也很轻，虽然听起来很真诚，但是顾宝成可不相信。
他这种人对别人没有好心，他也不会相信别人的话，尤其是算计过他一次。
“可是毕竟你养父母对你很好，给你花了那么多钱，你要是跟我们走得太近了，他们会不高兴的。”
“不会的，我养父母可好了，他们是同意我来看你们的。”
她说着对顾宝成笑了笑。
“爸爸，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不然你也不可能给我一个肾对不对？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
顾宝成：……
他可没有想到自己能生出这样的闺女。
这时候杨雪突然问到一个问题；“爸妈你们一共生了四个孩子，怎么就我身体不好呢？”
顾宝成：……
他就知道杨雪没有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这谁知道呢？你天生胎里带弱，咱们也都不知道咋回事儿。”顾宝成心虚地说道。
咋回事儿顾宝成自己清楚。
杨雪说说笑笑看起来一点事儿都没有，还跟两个孩子玩儿得挺好，顾玲和顾晓辉可喜欢这个大姐姐了，和杨雪说笑了好半天，杨雪感觉身体累了，才让司机送她回家。
等杨雪走了之后，顾宝成一张老脸都黑透了。
“你看你生了一个什么孩子！我这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找了你！”
本来顾宝成就看不上刘玉琴，找机会就逮着她撒气，这次又撞枪口上了。
刘玉琴有点委屈：“你咋这么说话呢？人家小雪儿还说要养着你，你……”
顾宝成可吓死了。
“你可拉倒吧，她别孝顺我，她让我好好活两天吧。”
是他自己犯了猜疑病吗？他做完手术之后，浑身不得劲儿，刀口那地方难受得厉害，还没有力气，现在他回想起以前没割腰子的时候，就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咋那么难受呢？
顾宝成那几天天天做噩梦，每天都在噩梦里面惊醒。
可别让他再来一次了，再来一起他就没命了。
“我找了你这样的女人，家门不幸。”
刘玉琴听着这样的骂声只能暗暗地抹眼泪。
顾宝成现在有钱了，他整个人也开始膨胀，有钱又有闲，根本就看不上刘玉琴，尤其是少了一个腰子之后，他感觉人生苦短，再不逍遥快活就没有机会了。
他没事儿就在村里转悠。
村里人对他的看法还不错，他有钱，又肯为了救女儿割了一个肾脏，那是有情有义的男人，谁都愿意高看他一眼。
尤其是那些小媳妇们也愿意跟他说话，他就跟人家热聊起来了。
“顾叔你们家顾庭考上的可是一种，咱们村里的孩子可就他一个人考上了。”
顾宝成撇撇嘴：“那是他脑子聪明随我，我当初就没好好上学，要不然我最少能当个老师。”
众人知道他爱听，继续吹捧他：“你看你现在儿子有出息，闺女那边也有钱，我看你呀好日子在后头呢。”
是好日子在后边呢，就是家里媳妇太丑不合他心意。
当年他们家穷找不到媳妇，就刘玉琴不要彩礼，愿意跟他，这不凑到一块儿了，要是放到现在他都不要她。
“我看玉琴嫂子可是配不上你呀，你这样的人要长相有长相，要个头有个头，现在也有钱有条件，你跟玉琴嫂子在一块儿，白瞎你这个人了。”
不知道是谁打趣了几句，说着有心，听着也有意，还真让顾宝成听进心里去了。
他要是跟刘玉琴在一块儿待一辈子真是白瞎他这个人了，他要长相有长相，要条件有条件，他也是有身份的人了，怎么能再跟刘玉琴在一块儿呢？
年轻时他穷，没有办法按自己喜欢的挑选媳妇儿，现在行啊？
连着几天顾宝成都没有办法睡着觉，越想越有道理，他现在再不折腾，以后可就没有机会了。
正好村里出了一桩大事儿，赵武家的闺女离婚了，跑娘家来住着，这个闺女今年二十五岁长相就带着一股子风流劲儿，村里那帮没有结过婚的光棍子恨不能一天到赵五家去八遍，他们家门槛子都快被踩烂了。
顾宝成也动了心思。
这天早上，刘玉琴做好了饭叫顾宝成吃饭。
顾宝成又是嫌弃菜咸了汤淡了，一脚把刘玉琴踹翻在地。
“你赶紧滚回你娘家去吧，你娘家连做饭都没有教你吗？”
刘玉琴坐地上好半天爬不起来。
她脑子嗡嗡响，知道顾宝成又想没事儿找事儿。
本来以为忍忍就能完事儿了，结果 还要把她赶回娘家……
“宝成我跟了你快二十年了，给你生儿育女，你不能这样……”刘玉琴失声痛哭，她就知道顾宝成这个没有良心。
顾宝成哪管这个？
“你说这个有啥用？连个饭都做不好，你娘家是怎么教你的？”
这就是纯粹找茬。
刘玉琴知道这个人没有良心，他是有钱了不想要她了。
以前刘玉琴也很单纯，可是跟了顾宝成这十几年，早就知道他是啥样的人，现在是卸磨杀驴了。
“你到底想干啥？”
“你回娘家吧。”
他不想要刘玉琴，还不给个痛快话，刘玉琴当然不能走。
最后惊动顾宝明，也惊动了村主任郭树，整个石岗村都惊动了。
“这是咋回事儿呀？顾宝成家儿子刚考上市一中，闺女又有钱，他这是想干啥？”
“走走，看看去，看看去！”
郭树也是一头雾水。
他们村最近风平浪静的，孩子们考完试之后也都上学去了，尤其是还有一个顾庭考上了市一中，那可是名牌大学的好苗子，这才没几天时间就出事了？
“顾宝成你咋回事儿？”
好好的日子不过闹什么？
顾宝成一看村书记来了，他还委屈上了。
“书记你来得正好，我们家这日子没法过了，刘玉琴这个婆娘连顿饭都做不好，我想让她回娘家，啥时候会做饭了啥时候再回来。”
郭树：……
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咋回事了？这是做饭的原因吗？这是顾宝承想换人了。
“你这么大岁数了，说点实话行吗？到底想干什么？”
郭树见的人多了，啥样的人没有见过？就顾宝成那点小心思，他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啊！
顾宝成隐匿的小心思被拆穿了，有点跌面子，但是依然硬气。
“我看见他就烦，让他先回娘家去吧。”
顾宝明听着消息也过来了。
“你说啥？你看着弟妹烦？那你看着谁不烦？你以为人家多愿意看你这张脸吗？你现在也就有了两个臭钱，就看不上你媳妇了？你媳妇给你生了四个孩子，还把孩子供成高中生，你就这样对她？”
他把顾宝成的假面具全都撕下来踩到地上。
“你别胡乱找借口，又是弟妹做饭不好吃，又是长得丑，你就说你到底想干啥吧？”
顾宝承想离婚。
顾宝明火气噌地一下上来了。
“你咋年纪越大越混蛋呢？你这好好的一个家，你非得弄个稀巴烂，你到底有啥好处？”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顾宝成这日子不是过得挺好的吗？干啥就非得不过了？
刘玉琴虽然长得不漂亮，但是也不丑啊？年轻时候也没有嫌弃他们家穷，没要什么彩礼就嫁给顾宝成了，怎么到老了日子好过了就不能过了呢？
顾宝明上来就给了顾宝成几拳头，打得顾宝成眼冒金星。
“咋了，我跟刘玉琴离婚你生什么气？跟你有啥关系？你看着刘玉琴好好跟她过。”
话音刚落，顾宝明又打了他几拳，可把顾宝成打急眼了，不过顾宝成好手好脚的都打不过他哥，更不要说现在少了一个腰子了。
这时候郭树说话了。
“你想过就过，你不想过就过了？你看不上玉琴，你早干吗去了？”
顾宝成哪里还管那么多？这一次要是离不成以后就更没希望了，那他这一辈子不就白来了吗？
“不管你们咋说，反正我是不能跟这个女人过了。”
“那孩子怎么办？”郭树皱着眉道。
大人说不过就不过了，家里还有三个孩子呢。
顾宝成：“我一个都不要！”
一个都不要？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顾宝成现在手里那么多钱，这些孩子一个都不要，这像话吗？
村里人都被他的无耻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就一个字，那就是离，原因就是这个女人配不上他。
离婚可以家里的财产都是他的，他一分也不给刘玉琴，孩子一个不要。
他真的很清楚，这些孩子都是他的种，无论到哪里都是他的孩子，等到他们长大了还会回来认他，那他为什么还要养他们？等他把这个女人弄走了，家里腾出空来，他就找自己喜欢的女人。
刘玉琴也不哭了，整个人都麻木了。
看这个样子顾宝成湿生嫌弃她了，她要是不离，怕是顾宝成也会想办法对付她，可是离……
离也不能离。
郭树一看这样不行。
“我看这样吧，还是把顾庭找回来吧，问问他啥意思。”
人们马上都觉得这个主意好。
顾宝明道：“我去一趟学校把人给叫回来，弟妹，你先去找你嫂子。”
大兰子对刘玉琴很同情，赶紧带着香草和香梅把她脚到自己家里去了。
这事儿一天两天闹不完。
顾庭正在学校里军训呢，突然家里有人找他，他就感觉不太好。
顾宝明见到顾庭的时候都有点不认识他。
“顾庭真没有想到你们学校这么大，这么好，还有……楼房呢？”
顾庭所在的学校是市一中，也是锦市教学试点，教学楼都是新建的，看起来十分气派，顾庭身上穿着军装，看样子刚从训练场下来，脸颊通红冒着热汗。
这样一个顾庭是顾宝成以前没有见过的。
顾庭：“大伯你有事儿吗？”
要是没有事儿的话，他大伯不可能来找他。
说到这儿顾宝明眼圈红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起。
“顾庭，是大伯对不住你，你爸爸要跟你妈离婚，我想让你回去看看。”他很羞愧觉得他弟弟做了那样的事，他一个当大伯的实在是对不起侄子。
可是顾庭不是这样想的。
谁自己做的孽谁自己负责，这跟别人没有关系。
“好，我去跟教官请假。”
这件事儿早晚都要来，顾庭觉得早来晚来都一样。
等顾庭跟学校请完假之后就跟着顾宝明出来了，一路上顾宝明就把他家的情况说了一遍。
“我也不知道你爸爸是抽的什么风，好好的日子非得不过了……”
顾宝明从小就从苦日子过来的，他爸妈身体不好早早去世，他就拉着兄弟过日子，好不容易把兄弟拉扯成人，他自己也结了婚过上了跟周围村民一样的日子，可是他弟弟突然就……
但是顾宝明也发现了他这个侄子很淡定，甚至没有觉得顾宝成要离婚这事儿有什么奇怪的，就好像这事儿在预料之中一样。
“顾庭你想……怎么办？”顾宝明也不知道顾庭泽怎么想的了，他感觉顾庭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甚至比他还要有主意。
顾庭：“先问问顾宝承想怎么办？”
他们坐上公共气车回到县里，又坐了一辆牛车回到村里已经天黑了。
等顾庭见到刘玉琴的时候，刘玉琴比之前好了一点了，你跟她说话，她也能回一句两句的。
刘玉琴见到顾庭的时候顿时激动起来。
“你爸爸说了不要咱们母子几个了，他要跟我离婚。”
“我知道了，大伯都告诉我了，你呢？你离不离？”
就怕女人不觉醒，再不觉醒就被打死了，一旦男人铁了心要离婚，女人不离就会受到更严重的虐待。
那些都是没有意义的，就顾宝成那个人本身就没有什么良心，现在有钱了把他身体里的那一点兽｜性全都激发出来了。
早就问过刘玉琴了。
刘玉琴以前总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问题是你随了狗，狗乐意吗？那现在顾宝成不愿意将就了，人家要寻找着真爱。
这回刘玉琴不作声了。
她又不是傻子，要是顾宝成铁了心要离婚，她不离就得被弄死，到时候她那三个孩子更苦。
刘玉琴觉得对不住顾庭；“儿子，妈没有用……”
顾庭就示意她不要说话了，说这些一点用处都没有。
不过看样子刘玉琴也想通了。
顾庭转过神来对顾宝成说话。
“你真要离？下决心了吗？”
顾宝成：……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他儿子这么跟他说话。
“我跟你妈离定了。”
周围的人也都发出叹息声。
他们也都不站在顾宝成这一边，不管咋样，这事儿都不地道，夫妻两个都年纪不小了，还整这一出。
郭树也赶过来。
这会儿还不错，村里的人基本上都过来看热闹了，场面儿挺壮观。
但是郭树一眼就看见了顾庭，人群中顾庭穿着迷彩服，眸光冷峻深沉，往那一站像是上了战场的大将一样。
“哎？顾庭你回来了。”他很喜欢顾庭这个孩子，就冲他能考上市一中就说明他是个不错的苗子。
顾庭对他还是挺客气的。
“郭叔好，让郭叔受累了。”
郭树倒是有点不好意思，尽管他是村书记，有些事情他也做不了主。
“应该的应该的。”
人都到齐了之后，顾宝成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他想离婚，不想跟刘玉琴过了。
刘玉琴现在也想通了，不过就不过，她也没有意见。
但是三个孩子要养，这个是离婚的关键。
顾宝成说了钱一分不给，孩子一个不养。
他说完顾庭就笑了。
“一个孩子都要？一个都不养？这不是你说了算的？你以为你说不要孩子就不要孩子，说不养就不养了？你想得也太美了吧？生孩子的时候你也有份吧？国家有法律的，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我那一份不需要你给但是弟弟妹妹你一分钱不能少，而且家里的财产也不是你说不给就不给的，夫妻两个人结婚之后的财产属于共同财产，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有我妈一份。”
顾宝成：……
他真没有想到会这样，他以为自己说不给就能不给刘玉琴呢。
“要是那样，我就不离了。”
钱是他的命，分他的钱不行。
顾庭道；“那也行啊，离不离都在你。”
顾宝成：……
可是他实在不愿意跟刘玉琴这样的女人过下去。
“三个孩子我养这样行了吧？那钱是我挣的，不可能给刘玉琴。”
顾宝成坚决道。
顾庭道；“我已经长大了不需要你养，我跟着我妈，我不用你养我，你也不用给我钱，家里的财产也不是你说不给就不给的，你一分钱不给就像把人打发走，不怕村里人戳你的脊梁骨？”
顾宝成思量再三，他发现一分钱不给刘玉琴是不行的了。
他要是不给钱，顾庭能让他上法院。
慧茹都已经跟他说好了，等他这边离婚之后马上就嫁给他，他不能说话不算。
“你们想要多少？”
顾庭一看事情有门儿便道：“你跟我妈过了十八年，这些年攒的钱给我妈，你自己得的那些钱我们不要你的，行不行？”
这十多年刘玉琴一共攒了七千多块，在刘玉琴眼里可是一笔巨款，连刘玉琴自己都不敢想，她能把钱都拿过来。
但是顾宝承想了想，如果把这七千多给了刘玉琴，刘玉琴就能跟他离婚，这也不错，比分他那二十万外加一套房子要好得多。
顾庭有道：“在你们婚姻存续期间你挣的每一分钱都有我妈的份儿，你要是不答应，我们就要分那笔钱，你看着办，你要是不答应，那这一辈子你都别想离婚了。”
那笔钱就是那二十万。
顾宝成：……
心动了。
那二十万是他的命，要是不动那二十万的话，刘玉琴想拿走别的东西，他也不怎么心疼，他现在也看不上眼七千块了，要是为了这事儿离不成婚，一辈子都跟刘玉琴捆绑到一处，那他这辈子都白瞎了。
“我答应！”
居然就同意了。
这是顾庭给刘玉琴能争取到的最大的利益了。
连刘玉琴自己都没有想到。
七千块啊！
七千块是她的了！
她有了这些钱还怕什么？离婚就离婚呀？她也不用为了花一点钱就战战兢兢地，还得从顾宝成嘴里讨生活。
“顾玲，我要带着。”
刘玉琴把顾玲要过来了，她害怕顾宝成心肠不好，把顾玲害了，毕竟他那种人眼睛里除了能看见钱啥也看不见。
顾宝成没有什么不能答应的，而且还不用他给顾玲生活费。
事情就这样决定了。
所有的人都很高兴。
顾宝成很高兴终于可以不用看刘玉琴那张脸了，刘玉琴也很高兴现在有儿有女还有七千块钱，她终于能直起腰杆做人了。
以前回娘家拿点东西还要偷偷摸摸的就像做贼一样，现在想拿多少就拿多少。
郭树没有想到原本是挺悲惨的一件事就这么变成了一件喜事。
所有的人都挺欢喜的。
那择日不如撞日，顾宝成也不想再耽搁，马上就跟刘玉琴到镇上签字离婚。
事情办得都很顺利。
顾宝成压根就看不上那点钱，损失一点钱换取自由之身，他很高兴。
刘玉琴比他更高兴。
她嫁到顾家这么多年当牛作马的，当初又没有收什么彩礼，白白给人家干几十年还让人这样地嫌弃，还不如自由自在的。
“小庭我们现在怎么办？”
顾庭道家里的那些东西都不要了，也别回去了，你到我们学校那块儿租个房子，我们母子三个都住一块儿吧。
那边也有比较偏僻一点的小院子，房租也不贵，找一个适合一家三口住的地方也不难。
刘玉琴马上就答应了。
顾庭马上把她们带回来，然后在学校附近找了一个小院子。
院子有年头了，也很久没有人住，但是胜在房租便宜，一个月五十块钱，怎么着都能省出来。
顾庭道；“我们学校食堂里缺阿姨打饭，我跟后厨的人说说，看看能不能让你过去。”
因为顾庭的交际能力强，跟食堂阿姨们关系十分好，他这么一说，阿姨们马上就答应了，一个月给刘玉琴开八百块，问问她能不能干。
刘玉琴一听工资给开八百块，她差点高兴疯了。
八百块呀！八百块！以后这些钱都是她的，她想买什么，买什么不用看别人的脸色。
这在以前是做梦都不敢想的。
她赶紧掐了掐自己。
居然是真的。
顾庭道：“妈你在这里好好干吧，别想太多。”
刘玉琴要知道这里这么好，早就该来了，只可惜离婚离晚了。
“你放心，我知道错了。”
顾玲也很高兴，她以为妈妈不要她呢，她可不愿意跟着顾宝成。
幸亏顾玲才读三年级，办转学也比较容易，顾庭找了王老师帮忙把顾玲的学籍挪到市里小学去了。
办完了这些她才能专心上学。
刘玉琴和顾玲在这里生活了几天之后简直不要太高兴了，总算没有人一天天地发脾气，总算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了，至于顾宝成看上谁了，想跟谁结婚了，刘玉琴一点不在乎。
他们一家三口，把小院儿收拾出来，上学的上学，打工的打工，日子过得别提多踏实了。
刘玉琴的娘家知道了她离婚的事儿，起初以为她会回娘家，他们会好好地教训她，一个女人干啥随随便便就离婚了？以后再找顾宝成这样条件好的男人可不容易了。
但是谁能想到刘玉琴根本就没有回娘家而是跟着儿子到城里去了。
就连顾宝成也没有想到刘玉琴真的走了。
他当然愿意跟刘玉琴离婚，但是他也不想看到刘玉琴走得这么干脆，在他的印象里刘玉琴应该跪在地上哭求他，应该说什么都离开家才对，没想到刚刚拿到离婚证人就不见了。
刘家的人本来想找顾宝成算账，但是刘玉琴也是自己愿意离婚的，刘家人也拿他没有办法，这事儿就算不了了之。
……
顾庭他们三口在这个小院儿里过得风生水起。
高中生活对顾庭来说很充实，学习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压力，他在学校里也不用隐瞒自己的实力，成绩自然是名列前茅的，小顾玲上学之后很快就适应下来，学习也很上进。
对于刘玉琴来说她在食堂算是找到了自己的价值。
在食堂里一天干八个小时的活儿，对她来说一点都不累，食堂里的那些嫂子们对她还很好，说她干得好。
这是给了刘玉琴最好的认可。
刘玉琴在顾家累死累活十多年，顾宝成嫌她丑，嫌她笨，想一分钱不花赶她回娘家。
要是她一分钱拿不到，被赶回娘家，那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娘家的人不会同情她，他们只会骂她，然后逼着她嫁人，而且再嫁的人只会条件更差，那时候，她除了死没有别的出路。
现在不一样了，她跟着儿子来到这里忽然就生活变好了，没有人再打骂她，还给她每月八百块钱。
这八百块钱就是她的底气，要是有人现在告诉她，让她回顾宝成那里去跟他复婚，她是不会答应的，死都不会答应的，过过这样的日子，她再也不会回那种地方。
几天之后就听说顾宝成又找人了，那个赵武家的闺女。
刘玉琴听完丝毫没有放到心上，他爱跟谁结婚就跟谁结婚，跟她有什么关系呢？总之她不愿意再过那种生活就够了。
顾庭看见他妈这样的态度就放心了。
三年之后，顾庭考上了B大而且还是以全省前三的成绩考进去，在整个锦市引起了一场不小的轰动。
考进B大本来就是一件大喜事，整个锦市也没有考上几个，更何况顾庭还是全省前三名呢。
锦市的市长亲自登门慰问他，并且给他送来了奖学金，这一次他拿到了五千块。
顾庭欣喜之余，买了礼物看望王老师，王老师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差点乐疯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顾庭会这么厉害，要知道那是全省前三名，那是闹着玩的吗？
“老师当年看走了眼，差点把你当成学渣，要是那样就耽误了一棵好苗子。”
王老师这下在教育界能吹上几年的了。
顾庭报的是计算机相关专业，这年月计算机还处于刚刚起步阶段，他对这个领域感兴趣，以他在平行世界里学的那些技术，在这里施展开来不要太轻松。
顾庭从将这个世界当成虚拟世界，他把这里的一切都当成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他很珍惜和享受在这里的生活，这里的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
刘玉琴和顾玲也是一样的，她们的日子越过越好，感觉像是抹了蜜一样。
有很多老嫂子想给刘玉琴介绍对象都被她拒绝了。
她现在过得挺好的有吃有喝，还没有人惹她生气，她为什么要再找一个男人？完全不需要。
她不想伺候男人，也不想受委屈，而且她也不想低就谁，高攀谁。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顾宝成又托人过来送信儿，想跟她复婚。
复婚？
媒人是刘玉琴的一个表嫂，婆家也是石岗村的，她跟娘家跟刘玉琴的娘家是一个村的。
好家伙来的。
“玉琴，我给你传句话，顾宝成跟那个女人散了，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你好，想让你回去。”
复婚是不可能的。
刘玉琴当场就拒绝了，她才不会做那样的事儿。
“表嫂你回去跟他说吧，我不会复婚的，以后这事儿别说了。”
表嫂很为难；“你不知道啊，宝成现在没钱了，前年你走了之后，他就跟慧茹结婚了，结婚之后慧茹就带着他出去玩儿牌，你猜怎么着，现在家里的钱都输干净了，慧茹也不想跟他过了。
人家慧茹才二十八岁，他都多大了，他都快五十了，人家能跟他吗？媳妇还是原配的好，你这么多年不找，不就是等着他吗？我看这时候就挺好，你们干脆复婚得了。”
她以为刘玉琴想找台阶下。
但是刘玉琴压根就不愿意搭理他了。
“我现在跟我儿子过得挺好，不想结婚，要是我想结婚早就找人了。”
又不是还没有人给她介绍，她不愿意。
而且一旦过上这样的好日子，谁愿意没病找病啊。
表嫂子惊诧地看着她，她确定刘玉琴是真的不想复婚之后，就回去跟顾宝成送信儿去了。
顾宝成满心想着只要他这边松嘴，刘玉琴就得忙不迭地回来，没想到人不回来了。
“这个女人真不知好歹！”
媳妇靠不住，儿子总能靠得住吧？
他想找顾庭算账，但是一直都找不着。
顾宝成又气又恨他找到了刘玉琴。
刘玉琴还在食堂工作，没有跟顾庭一起走，主要是在这边陪着顾玲上学，顾玲现在都上初中了，一旦换了地方容易跟不上。
“啊，原来在这里工作啊？”
几年不见顾宝成见着刘玉琴依旧冷嘲热讽。
刘玉琴压根就不想搭理他。
果然顾宝成说完一些挑衅的话，想让刘玉琴带着儿女回去。
回去咋想的？
她儿子顾庭现在已经考上了B大，他们一家过得都很舒心，谁愿意吃饱了撑地复婚去？
顾宝成比她还要激动一些；咱们儿子考上B大了，我这个当爸爸的能不来吗？
那意思把功劳都归结成他的了。
刘玉琴赶紧道：“顾庭是我儿子，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离婚的时候孩子归了她，她没要他的抚养费这时候过来装亲爸爸了，当初顾宝承想一分不给就把他们母子全部踢出来，那时候他咋不说是亲生的？
顾宝成看出来了，刘玉琴是真的不想跟他复婚，他也就气急败坏地走了。
他在赵慧茹哪儿吃不开，想着拿捏刘玉琴还不是小菜一碟吗？没想到刘玉琴也不给他脸，可把顾宝成气坏了，他现在没有钱了，听说刘玉琴混得好，想跟她复婚，没想到……
不行，他得找顾庭。
他得找儿子养着，不管怎么样顾庭是他的亲儿子，他不能就这么算了，要知道顾庭考上的可是B大，他听村书记说，B大那可是了不得的大学，将来是要飞黄腾达的。
真要是那样，他更要顾庭养着他，他就不信顾庭不怕丢人？
就在他去北京找顾庭的途中出了车祸，他坐的公共汽车半路翻沟里去了，他的两条腿砸断了，身子一动不能动，这时候他才知道没有人管他。
当年他没要顾庭就是因为顾庭上学要花钱，他不想花钱，反正都是他的儿子，他花不花钱，顾庭都得管他叫爸爸，他也不想养顾玲他们，对他来说闺女是没有用的，但是现在好了，顾晓辉才上一年级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他的二婚妻子赵慧茹早就把家里的东西收拾收拾跟他离婚了，他打牌输得精光拿不出一点钱。
就在这时候杨雪又找上了他。
“爸爸你怎么出事故了呢？感觉怎么样？”
可把顾宝成吓坏了；“你咋来了？医生护士……”
他赶紧喊人，可是没有什么用。
杨雪笑道：“爸爸你干什么呢？这家医院是我们杨家投资的，你可别这样了。”
顾宝成想跑都跑不了。
又出现那个感觉了。
“你想干什么？”
顾宝成已经感觉到了深深的后怕就跟见了鬼一样的。
杨雪笑了：“爸爸你这么害怕干什么？实话告诉你，别太紧张了，我移植的肾脏有点不好，还想找下一个。”
“杨雪你想干什么？你赶紧走赶紧走。”
他可不能再相信她了，她是个魔鬼。
杨雪笑道；“爸爸你怎么能这样呢？你这样让我多难过？你看看人家顾庭现在考了A 大以后就飞黄腾达想干什么干什么，亏得你还是他亲爸爸呢”
顾宝成：……他倒是想那么做，关键是有人搭理他吗？
“不用你管，我不用……”顾宝成吓坏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杨雪，满眼里都是惊恐。
恐惧也没有用了，他落到了杨雪手里。
杨雪笑了：“你早这么乖一点不就好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假千金他哥哥完结
顾庭在A大入学之后, 就听到顾宝成出事了，先是坐公交车翻车砸伤然后不治身亡。
死了？
顾庭觉得有点意外，原剧情里可是原身被两次挖肾, 弄丢了小命，他父母也没有出来替他申冤，杨家那边出了点钱就草草了事了, 现在这一次怎么这么凑巧, 顾宝成就这么领盒饭了呢？
这事儿被刘玉琴知道之后, 也没有难过很长时间, 毕竟顾宝成那样的人也不值得别人难过，人们知道以后就像是没有这回事儿一样。
人与人的感情都是相互的，他对别人没有一丝的感情只有利益, 别人对他也是一样的。
顾庭回去看了一趟, 就发现顾宝成死得不那么安详，虽然是死了，但是死前眼睛睁得老大, 好像是遇到了什么惊恐的事情。
至于惊恐什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顾晓辉哭得眼睛红肿，一脸的茫然。
顾庭摸摸他的脑袋, 大手牵住了他的小手。
这个孩子不能落在别人手里的。
“跟哥哥走吧？”
顾晓辉道：“姐姐说让我跟她走, 她说给我大房子住, 还要给我买游戏机。”
“是杨雪吗？”
“嗯！”
顾晓辉乖巧地点点头。
顾庭不由得笑了一下，心想这杨雪越来越过分了, 啥事儿都能干出来。
“跟哥哥走！”
顾晓辉点点头，他现在想跟哥哥在一起了, 不想要大房子也不要游戏机。
“我能见到姐姐吗？”
他说的这个姐姐是顾玲。
“当然了，玲玲在家等着你了。”
顾晓辉马上就高兴了。
这边顾庭就起诉医院, 说医院罔顾患者性命治死病人。
医院那边也很无辜，坚持说自己没有诊断错误。
顾庭要求法医尸检。
很简单，顾宝成是因为事故住院的，医院的诊断书被人篡改过，而且病人死亡的样子过于怪异，病人家属怀疑是医疗事故致人死亡也很正常。
医院要是想要反驳他，就得找出证据。
顾庭直接申请医疗事故鉴定。
他刚刚申请完之后杨雪就给他打电话。
“哥哥你怎么这样呢？爸爸已经没有了，你就不能让他体面的走吗？”
顾庭：“不能。”
随后挂断了电话。
三天之后杨雪就被公安机关带走了。
公安局那边的调查结果也出来了，顾宝成不是自然死亡，也不是医院的治疗不当，而是被人做了手脚，死于谋杀。
当然了医院那边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毕竟病人是在医院出事的。
顾宝成那颗肾脏倒是还在，还没有被挖走，他只是被人吓死了。
是杨雪想要把顾宝成弄走，再拿走他另一颗肾脏，就在打麻药这个过程中起了应激反应，顾宝成就这么吓死了。
他这个人一向胆小，，受到惊吓，自己心脏落挂了。
杨雪当然是不会承认，但是她买通了医院里的医生，那个医生招认了。
一旦招供里面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这件事儿水落石出之后，人们也是大吃一惊，石岗村世世代代都很少出这种事儿，现在居然遇到了真的。
不过顾宝成这个人在人们心目中的形象已经坏透了，也没有人为他可惜。
杨雪那边被抓进去，杨茂江四处走动想要给杨雪脱罪，但是人证物证俱在，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钱能解决的。
杨茂江急坏了，找到顾庭，让他出谅解书，顾庭没有答应。
为什么要谅解？
这次是顾宝成死了，杨茂江让他出谅解书，原剧情里原身死了，怎么没有人给他说句公道话？
想要让杨雪脱罪那是不可能的。
杨茂江出多少钱，顾庭都没有答应，倒不是他对顾宝成有多少感情，这笔账是替原身算的。
一切按照法律说话，杨雪该什么罪名就什么罪名。
顾庭这边带着弟弟妹妹过日子。
刘玉琴在食堂干得起劲儿，她靠自己的双手也能养活两个孩子，而且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她实现了自己的价值。
顾庭和顾晓辉学习成绩也都不错，立志要考一个跟大哥一样的大学。
顾庭在计算机行业里实现了技术突破，他设计的软件在国际赛事上斩获了五六项国际大奖，他本人拿到了十多项专利权，成为新兴行业里里程碑一般的存在。
这个世界里顾庭过得很舒心，就跟度假一样，完全感觉到压力，他手里捏着的专利就是他的金饭碗，他无论怎么享受都是享受不完的。
七十岁那年顾庭离开这个世界回到空间。
对这一次的任务感触很深，就像顾宝成那样的人，对别人自私又贪婪，处处算计，冷血无情，结果他死了之后才知道别人对他的感情更淡。
人就这样，你不对别人付出，别人也不会对你付出，一味地想占便宜到最后众叛亲离。
顾庭没有什么好同情顾宝成的，那都是他应得的。
好在这一世，他们过得都挺幸福。
顾玲也考上了B大，留校当了老师，顾晓辉考上了军工学院，毕业之后进入研究所造飞机去了，他妈刘玉琴劳累了一辈子最后晚年享了两年福也走了。每个人都实现了自己的价值，顾庭觉得挺有成就感。
……
等顾庭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正在一个普通农家小院儿里浇花，旁边还坐着一条狗，戏匣子里正在播放，我是冬天里的一把火。
那歌曲唱地振奋人心，旁边的狗都跟着摇头晃脑的。
顾庭现在也成了五十多岁的老人，就看那皮肤松弛的手就知道此时的他外观一点不美好。
浇完花，顾庭领着狗到外面转了一圈。
在院子里不显眼儿，到了外面他才发觉，全村那么多的房子就他们家的院子大，房子阔绰体面。
当然了这是相对而言的，他们家的房子跟周围的房子比确实好太多。
红墙红瓦，院墙也垒得十分整齐，甚至院子里探出来的合欢花树绽放着鲜艳的合欢花让这个农家院儿多了一份诗意。
原身家的条件明显比其他人家好太多。
但是顾庭接收完任务，却有点没那么自信了。
他上面还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娘，中间有一个多事儿的妹妹和一个心眼多到像筛子一样兄弟，他自己本人那就更惨了，老伴儿早几年就去世了，他自己还有四个闺女。
重点就是这四个闺女了。
这四个闺女全都是这个世界里的炮灰女配。
震惊不？
就全都是炮灰女配。
他家之所以这么有钱，全都是因为三个闺女出嫁给的彩礼钱，他才盖起了这个大院子，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他是这个世界里女配炮灰的极品爹。
看到这情况之后，顾庭自己都忍不住地哆嗦了一下。
太复杂了吧？
他自己也是极品炮灰。
啧啧啧……
不过据他得到的消息，这四个闺女的下场一个比一个更惨，不过现在四闺女顾娇还没有出嫁，老大顾瑶，老二顾雨，老三顾画都已经嫁出去了。
老大顾瑶是付出型女配炮灰，在高家兢兢业业一辈子，上伺候公婆，下伺候孩子，中间还有几个难缠的姑子，伺候了十几年之后丈夫的初恋情人回来了，丈夫告诉她，他最爱的始终都是初恋，他压根就不应该跟她在一起。
那个时候她帮着丈夫家盖起了五间的大瓦房，孩子也都考上了大学，公婆也都被她伺候走了，正是到了人生要享福的时候，她突然被人告知，她是替身。
老二顾画就不一样了，她是对照组女配，她跟女主是对照组，女主那边嫁了一个家庭一般的男人，在女主的勤勤恳恳悉心经营下日子越过越好，最后成了全国富豪榜前五十。
顾画找了个军人，每个月按时领津贴，不让她干一点重活，条件比女主在那边好得多，谁知道她又懒又馋不说，还跟文工团下乡演出的一个歌手跑了，她说那个人长得像冬天里的一把火。
老三顾雨就更不一般了，她嫁的男人对她倒是挺好的，但是她婆家有个团宠大姑姐女主，全家人都宠着疼着大姑姐，凡是跟大姑姐作对的，都没有好下场，顾画就是下场不好的那一个。
人家大姑姐是团宠女主，她是炮灰，她男人还不能给她撑腰，最后以离婚收场，二嫁过得也不好，总之这一辈子也很凄惨。
老四顾娇到现在还没有出嫁呢，不过她也是个炮灰的命。
她找的男人是个冷暴力狂，虽然长相不错，家庭条件也好，只可惜是个擅长冷暴力的，动不动就不理人，动不动就玩儿消失，最后把顾娇给整疯了。
顾庭看完了四个闺女剧本，心情十分沉重，至于原身在这里面起到了什么作用，答案就是起到了搅屎棍子的作用，他还有他妹妹顾芙芳还有他妈刘老太太，在里面使劲搅和，最后加速了几个姑娘的悲惨人生。
要不怎么叫极品爸爸呢？
他除了跟闺女要钱盖房子，要钱享受之外其余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做。
顾庭：……
有点意思了哈！
他刚在外面转悠了一圈，顾娇就回来了，红袄，黑裤，扎着高马尾，模样鲜艳俏丽，人比花娇，活力四射，她这是上邻居家找秀芳玩儿去了，快到做饭的时候这才回家。
“爸！”
顾娇逆着阳光，手里面拿着一朵花，嬉笑着炒顾庭过来，紧接着身旁的大黄一下蹿上去，一人有狗嬉闹在一块儿。
“大黄给我叼回来！”
嗖地一下，她把手里的花扔出去，大黄尾巴一摇跑过去捡花，给她叼回来，顾娇又把花扔出去，一人一狗玩儿得不可开交。
这样明媚鲜妍生机盎然的女孩儿，最后被她那个冷暴力狂丈夫弄到抑郁发疯最后自杀，顾庭觉得不值。
他从心里已经把那个男人pass掉了，那样的男人是配不上顾娇。
顾庭觉得顾娇之所以会固执地非那个男人不嫁，是因为她见的男人太少，要是见得多了，看都看花眼了，还能那么死心眼儿？
所以这件事儿他得好好谋算谋算了，索性现在顾娇对那个黄栋还没有那么深的感情，他们是同学关系，还没有更进一步。
还有转机。
顾庭：“行了，你把大黄累坏了。”
大黄两只狗腿往地上一顿，汪汪地叫了几声。
顾娇摸着它毛茸茸的脑袋又撸了几下子才放手。
“爸爸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家做饭吧。”
顾庭倒背着双手拿着戏匣子，真有点老干部的风范。
他平时就这样散步的，今天依旧那样。
回到院子里大黄老老实实钻进它的狗窝待着去了，顾庭空出手把家里的鸡喂了，顾娇就忙着烧火。
家里的活基本上都是顾娇做，烧火做饭完全不在话下，是个过日子的小能手。
顾庭点点头。
这丫头长得漂亮，性格好，还不骄矜，是个不错的孩子。
顾娇拿过一个茄子切成块，又把家里的五花肉拿出来，切了肉之后开始做红烧茄子。
她动作麻利不拖泥带水，一看就是平时生活中历练出来的。
“爸爸，我大姐啥时候回来，我都想她了，她做地醋熘鱼特别好吃，她要来了，我就去村头的河里抓几条。”
好家伙！说得好像河里的鱼都是她家的一样。
顾庭想了想：“应该快回来了吧？”
因为顾瑶之前总是一个月回来一趟，眼看这个月就要到了，她应该会过来的。
顾娇嘟着嘴不高兴道：“大姐也真是，都在一个村里，连住娘家都这么磨磨唧唧的，还有她家里的婆婆公公对大姐一点都不好，大小姑子也都是个奇葩，嫁出去了还回娘家挑事儿我就烦……”
她话音刚落，她姑姑也是原身的妹妹顾芙芳就来了。
顾芙芳也是那种嫁出去还回娘家挑事儿的姑子。
不过这么多年原身的老伴儿去世之后，顾芙芳就经常过来走动走动，她是个好挑事儿的人，也不是个好人，就是传说中的极品亲戚，但是对她大哥很好，对几个侄女也很好。
“这是说啥呢？”
顾芙芳拎着两条大鱼笑盈盈地从外面进来。
顾娇一想到自己刚刚说的那几句话，瞬间觉得挺打脸的，她姑姑就是那种嫁出去，还老往娘家跑，还挑事儿的人。
最好还是不要让她姑姑听见吧……
“姑姑你咋来了？”顾娇笑得很不自然。
顾芙芳还不知道咋回事呢，
、
“来来，这两条鱼是你姑父抓的，抓了很多呢，吃不完，我就给你们拿两条过来尝尝鲜。”
顾娇刚说到想吃鱼，姑姑就给她送了两条鱼过来，这姑姑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
“姑姑你真是我亲姑！”
“你这孩子说啥呢？你大姐没有回来吧？”
顾芙芳往屋里头瞅了瞅，叹息地说道。
“没有呢，我刚刚还说我大姐呢，都跟咱们一个村，才一个月回来一次，这要是嫁到邻村还不得一年半载来一回呀？住得这么近，回娘家也不用带礼品空手回来就行，我们还能挑她的理呀？”
顾娇已经很不高兴了，她对姐夫一家人更不满意。
“也不知道当初我爸爸怎么答应这门婚事的。”
这话题抛给了顾庭。
顾庭才来了几天，他也不知道到，但是能猜得出来，高立民那个人长得并不丑，人高马大的，还是个高中生，而且他家庭条件不错，他爸爸以前是生产队的会计。
当会计难免捞一些好处，所以高家家底不薄，而且高立民平时也不会干什么出格的事儿，很稳重一个男的，虽然不是最出彩的，但是也没什么劣迹，这在所有长辈眼里就算是好男人了。
当初媒人来说的时候，顾瑶就同意了。
顾瑶比高立民小了三岁，以前上学的时候都是走同一条小路，所以从小就认识，长大了结婚也是顺理成章了吧？
所以这一门婚事没有什么毛病。
结婚之后的事儿，那就是看命了，不过事实证明顾瑶的命并不好。
“哎，要是顾瑶回来了，你告诉我，我要好好地教教她，把姑姑我的真传交给她，你姑姑我刚结婚那会儿也受气，你看看我先把你姑父治住，再把他家从上到下收拾得服服帖帖的，现在你姑姑我在他们家横着走，愣是没有一个人敢说我坏话！”
顾芙芳嗓门大，气十足，说话比比划划，引得顾娇哈哈大笑，姑侄两个到达了巅峰。
顾庭：……
淡定淡定！极品亲戚就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
“大哥你说我说地对不对呀？那些坏人都是怂人惯出来的，我就不惯他们，他们坏，我比他们更坏，他要是敢欺负我，那就跟他鱼死网破！”
顾芙芳的唾沫星子都飞出来了。
顾娇笑得喘不上气儿来。
轮到顾庭说话了，顾庭连想都没有想就道：“你姑说得对！跟你姑多学着点。”
旁边顾娇笑道；“是呢，我以后一定跟着我姑学，才不跟我大姐一样的，窝窝囊囊委委屈屈的，在家里干完活儿还得看他们一家人的脸色。”
顾芙芳兴头起来了；“行了，等哪一天我到顾瑶家，帮她把那几个钉子给她拔了。”
顾庭很赞成道：“行啊，要是高家人再欺负顾瑶，咱们就去高家评评理。”
这话 越说越痛快，简直是太愉快了。
饭做好了之后，顾芙芳在这边吃了两大碗饭。
“你姑父在家里等着我了，我得回去，跟你说你还小，我有很多治男人的法子……”
顾娇脸都红了，赶紧捂着耳朵。
“我不听不听。”
“你这孩子。”
顾芙芳高高兴兴地走了。
顾娇小声道：“我姑姑这人嘴巴大，啥都说。”
小姑娘听到那些话，本能地就不好意思。
顾庭是个光棍子也不可能跟闺女说那些方面的事儿，他觉得顾芙芳说这些事儿正好就当给顾娇上课了。
“你姑姑说的话，你好好地听着，多跟她学习对你有好处。”
“哦！可是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不让我们跟她学，我姑在姑父家闹得很大，你怕我们也这样给你丢人。”
顾庭被问得张口结舌，随后他尴尬地想了想。
“丢啥人啊！你们都被欺负了我才丢人，咱们老顾家的闺女不能被人欺负，谁欺负你们，你们就给我骂回来。”
顾娇：……
她爸爸忽然之间就想开了啊！看来是被姑姑影响了呀！
也是！姑姑虽然厉害但是在姑父家却能吃得开，她们姐妹几个以前被她妈管得厉害，性子一个个都软得很，你看看这不是到了婆家挨欺负吗？
忽然觉得自己的爸爸很好呢。
顾娇看向顾庭的眼里满是信赖和崇拜。
顾庭把自己定位在极品爸爸的位置上，所以做什么都不过分了，他都是极品了还能被人欺负吗？绝对不行。
他就是要向着闺女，偏向着闺女有什么错？
第二天果然顾瑶来了。
这一次顾瑶比上一次来的时候还要瘦很多，脸色有点苍白，因为瘦，她的眼睛显得比以前大了很多。
其实这姐妹几个里顾瑶算得上长相最温柔，最柔婉的一个，中等个头，身段苗条纤细，说话慢言慢语，脾气性格都是顶好的，关键之她很会做家事，不声不响地就能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
高家在没有娶她之前日子平平，但是自从她到高家之后，高家的日子就开始有声有色，逐渐成了村里最富裕的人家。
到了后面高立民靠着在村里的好人缘儿成功的当选了村里的村书记。
要说没有女人的功劳是不可能的。
现在还在起步阶段，顾瑶也是最累的时候。
这才多长时间没见，顾瑶就眼见着瘦了那么多，说话都没有什么精神。
“爸，您这段日子，怎么样啊？想吃什么？”
这次顾瑶拎了二斤五花肉回来，还想知道自己的爸爸喜欢吃什么下次好拿过来。
顾庭道：“咱们就住在一个村里，你不用往家拿东西，为了这点小事儿惹自己不痛快犯不上。”
他知道顾瑶拿点东西回来，高家明面上不说心里面不高兴，高立民的婆婆也因为这事儿总找茬。
顾庭不会为了吃一口肉就让自己的闺女在高家受委屈。
高家那个地方不能待。
顾瑶有点不好意思，她知道她这个闺女当得不合格，她没有为家里做点什么。
“爸爸，这个没啥的，我就拿这么一点东西，我还是能当家的。”
“知道你当家，可是也免不了让高家的人说闲话，你听爸爸的话以后别往家拿。”
“省得了。”
顾瑶知道爸爸肯定是为她好的，她就是有点愧对爸爸。
顾庭怕她想多了所以又道：“我知道你孝顺，你有孝心就行了，我还能在乎这些吗？爸爸是不想让你为了这事儿在高家受气的。”
顾瑶点了点头。
这次来顾瑶脸色不好，看起来像是有心事似的，眸光也不像以前那么明亮而是带着一丝丝的迷茫。
可是毕竟顾庭不是妈妈，她不好意思跟他诉苦。
顾庭也不勉强。
“你小妹妹昨天还说想你呢，你们姐俩好好说说话。”
顾瑶答应了一声，然后跟顾娇说话去了。
顾娇都把高家的祖宗问候了好几轮了。
“姐，高家人又欺负你了吧？你看着还没有上次回来的时候胖。”顾娇知道顾瑶家啥情况所以毫不留情地揭露出来。
顾瑶笑了笑；“我要那么胖干什么？高家的人对我挺好，你姐夫对我也好。”
顾瑶说着低头开始干活。
顾娇可没有那么容易被骗。
“对你好？高家那两个老的，对你也好？我们又不是瞎的？他家是不是逼你生儿子了？你上次生朵朵的时候差点难产，那时候医生就跟你说了，不让你再生了，怎么了？高家那帮人觉得生孩子比你这个人的命还重要？我可只有一个大姐！”
顾瑶低着头眼眶湿润了。
高立民他妈确实在家里说她了，嫌弃她不生儿子，他们高家就高立民一个儿子，人家需要能生儿子的儿媳妇。可是顾瑶自己的身体……
“哎，别说了。”
“为什么不说？生朵朵的时候难产也是那老两口害得，你没有嫁过去之前他们一家人不吃饭吗？你家过去，他们家的活就让你干了，你怀着孕还得给他们做饭，要不然怎么能闪着腰？”
顾娇越说越生气。
“我气得不是他们，是你！你这个人看着精明，怎么是个糊涂的？生孩子比你的命还重要？高立民是怎么说的？”
高立民当然是觉得他爸妈说得对了，他本身也是这个重男轻女的。
不过高立民还是对她很好的，没有因为这个事儿苛责过她。
就因为这一点顾瑶就很感激他，其实她不知道高立民其实不想跟她生。
顾娇撇撇嘴：“姐。你别惯着他们，咱爸说了让咱们跟姑姑学，别在婆家吃气，他们要是让咱们吃气，咱们就收拾他们。”
顾瑶：……
一直知道爸爸护犊子，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已经到了不分青红皂白无条件站在自己孩子这边了吗？
他们的姑姑是什么样的，顾瑶还能不知道吗？要是她们四个都像姑姑学习，光想想那场面就……
还是不要了吧？
“为什么不要？他们要是欺负你，你为啥要惯着他们？每次都是你受气，生气多了人会老的。”
顾瑶也深有感触。
不过她总觉得自己摸不透高立民在想什么，别看她跟高立民生活在一起，一块儿吃一块儿睡，她就是看不透高立民是个什么样的人，高立民有什么心里话从来都不跟她说……
也说不上什么感觉，就好像他跟高立民隔着什么东西一样。
这种感觉外人是看不出来的，所以顾瑶想着自己做得再好一点，对他的家人再好一点儿，他就是块儿石头早晚也能被她捂热了。
本着这样的想法，她就受了很多委屈。
“姐你那么漂亮咱们四姐妹里就数你最漂亮，你可别活得那么委屈了！”
顾瑶：……
她什么时候变成最好看的那一个了？根本就不是好吗，最好看的是老三顾画，就是这个老三好吃懒做的，不爱干活儿的形象，削弱了人们对她的好感。
“行了，我以后一定硬一点，不让他们欺负我，不过你姐夫这个人也挺好的。”
在顾瑶眼中这个男人确实很不错。
长得个头很高，平头正脸，五官也很中看，在村子里那也算是顶好的男人，更何况他脾气也温和，从来不对她大声说话，但是也有一点不好，就是他从来不关心家里的事儿，不管是他妈，他妹妹在家里找顾瑶的茬，他都不会管。
他就是一个中立的人。
可是他在家里站中立，就是对他家宣告，他不会护着她这个媳妇，家里人就会肆无忌惮地欺负她。
看似不站队，其实已经是站队。
顾瑶想着顾娇的话，以后肯定不能让高家人再欺负她。
“姐，你看中他哪里了？就是他长得好看？也没有多好看吧？还比不上咱们村的周大川长得好看呢，咱也不知道为什么周大川要个头有个头，要模样有模样，家里也盖了瓦房就是没有媳妇儿。”
顾瑶瞪了她一眼：“你这小丫头操这么大的心！”
“哎呀，我乱说的，咱们把这两条大鱼炖了吧。”
姐妹俩说说笑笑，这半天就过去了。
顾瑶吃完饭，把锅碗刷出来就得回家了，家里好多事儿等着他呢。
顾庭嘱咐道：“你的事儿你小妹妹跟我说了，你身体不好，别急着生孩子，还是要把身体养好了再说。”
现在顾庭压根不想让她再生孩子，那个男人都靠不住，顾瑶还能拼了命得生一个孩子留住他吗？
孩子压根就留不住男人。
顾瑶脸颊一瞬间羞得通红但是她也真的听进去了。
“我知道了。”
爸爸是为她好的，她知道。
等顾瑶走之后，顾庭对顾娇说：“你去跟着你姐姐，你姐姐到家之后啥事儿没有，你再回来。”
顾娇马上就明白了。
“您就在家等着吧，我一定完成任务。”
顾瑶在前边走，顾娇悄悄地在后面跟着，一直看到顾瑶进了高家的大门。
高家离着顾家并不太远，一个村子才多大？一个住在村东一个住在村北，只要十来分钟就能到高家。
高家的院子十分宽敞，高立民跟他妈住一个院子里。
这几年的时间因为顾瑶的隐忍，所以高家的名声一直都挺好。
在一个家庭里只要一方忍得好，这个家庭就不会有大毛病，但是问题就是那个受气的人要一直忍，一直忍，要是有一天不忍了，那就完了。
顾瑶进了院子之后，高家依旧静悄悄的，顾娇本来就想着回去了，就听见院子里有说话的声音。
“哎哟，舍得回来了？又往娘家拿了不少东西呀？”老太太尖酸刻薄的声音说道。
顾瑶：“我爸爸让我带了一大碗鲜鱼回来，可香了。”
“我可吃不起什么鱼？我们高家什么好东西没有，还能吃人家的鱼？”
声音已经变得冷嘲热讽了。
顾瑶难以忍受；“妈，我给我娘家带什么东西，我自己说了算，你不用敲敲打打的，不过是两斤肉，我就做不了主了吗？”
“两斤肉？你娘家跟咱们一个村儿，又不是什么远处，你去一趟就给两斤肉，你是想给我们老高家败家吧？”
顾瑶都懒得搭理她。
可是吴招娣脾气上来了：“我儿子一个月辛辛苦苦地挣点钱，都让你填了娘家吧？现在你的彩礼钱还没有拿回来呢。”
顾瑶：……
人在打架的时候容易把真话说出来，连她没把彩礼钱带回来这事儿高家人还记着呢。
可是彩礼的事儿也没有谁规定一定要给她家带回来？
他们高家前脚出一点彩礼，后脚结婚就给他们全都带回来？
更何况高家给的彩礼并不多，还没有村里其他人家给得多。
村里人默认这个彩礼就是给女方的，女方带回来是好的，要是带不回来男方是不会说什么的，她没有想到高立民他妈现在还耿耿于怀。
顾瑶不打算再说这事儿，转身就想回屋，吴招娣可不能答应。
“你这回回往娘家拿东西，那可是我儿子挣的钱，你这吃里爬外的人我们家可要不起，再者说了，你过门几年了，到现在也就生了丫头片子，连个儿子生不出来，我们高家怎么那么倒霉？”
这话就严重了。
以前虽然高家人再不满意也不会说到面儿上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直接撕破脸了。
顾瑶气得脸颊通红，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候顾娇一下冲出来了。
“咋了？你们高家就是这么欺负我姐姐的？呵！我姐姐嫁到你们家，里里外外一把手，家里的活儿全都是她在干，你们家都吃现成的，怎么？你们还想这么糟践她？生不出儿子也怪她？当初你们让她挺着大肚子给你们做饭，害得她伤了身子，你们还有脸说这话？”
顾娇可不是顾瑶，她是能骂得出来的！
“就你们家也好意思要彩礼钱？你们才给了两三百的彩礼，你们家的钱是金子是银子啊？你们家的钱是钱，别人家的人不是人了呗？那你们怎么不搂着钱过日子，干吗到我们家提亲？”
顾娇骂痛快了。
吴招娣：……
吴招娣一口气没有上来差点气死。
“你这……你……顾娇你也太厉害了，你这张嘴这么毒谁敢要你？”
“不用你操心，我就是嫁不出去，也不找你们这样的人家。”
眼看着妹妹和婆婆打起来了，顾瑶现在站在了顾娇这边。
这世界上也只有妹妹能为她说句公道话，她跟高立民那么多年，高立民一句话都没有给她说过。
场面瞬间失控了。
吴招娣可不是什么好人，那可是从年轻那会儿打架打出来的泥腿子，那打架的功力了得，以前碍于脸面不是真的撕架，今天就不一样了。
就在这时候高立民的爹高大壮也出来了，他站在自己的老婆子这一边，对阵顾娇和顾瑶。
顾娇和顾瑶正在孤掌难鸣的时候，顾庭也跟着过来了。
他就知道高家这家人什么德行。
咋着？欺负他们家没人？
欺负顾瑶没有哥哥？要是顾瑶上面有七八个哥哥，你看看高家敢耍横么？
“咋了？你们高家欺负我们家瑶瑶？”
顾庭出来就站在了顾瑶那边。
吴招娣。
吴招娣看见顾庭的时候，还想着让顾庭好好教育一下自己的女儿，没想到人家顾庭不问青红皂白就站在他闺女那一边了。
这可咋整？
吴招娣和高大壮也不想让这个事态升级。
他们想敲打顾瑶，想让顾瑶听他们的话，但是并不想把这个家拆散了呀？要是拆散了，谁给他们做饭，谁干家务活？村里还弄了二十多台织布机，想要建厂，织布卖钱，需要劳力，顾瑶这样心灵手巧的人正好。
“亲家顾娇和顾瑶不懂事儿，你也跟着不懂事儿吗？我就是说她两句……”
“你为啥说她两句？她哪个地方做得不对？我都没有舍得说她，你为什么要说她？”
吴招娣：……
这就是成心的！
“亲家你要是这么说，咱们就得说道说道了，顾瑶每次回娘家都拿东西……”
“拿东西咋了？她养着我都不过分，给我一点东西吃怎么了？再说了，她拿的是她家的东西，又不是你家的东西，你管得挺宽的。”
吴招娣这是头一次踢到铁板，以前感觉顾庭还是挺软弱的，怎么现在……
“她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
“生不出来就生不出来呗？生不出儿子就不能做你们家的媳妇儿吗？你当初到我们提亲的时候可没说这一条，你要是说这一条我们家顾瑶就是嫁不出去，也不能到你家来。”
“你……你……你这是不讲理……”
吴招娣就朝着顾庭这边扑打过来。
吴招娣从年轻那会儿就是打架出了名的，只要跟人家打架，不管打着没打着，她就往地上一躺稳赢，但是她还没有打到顾庭，顾庭就躺下了。
“打人了！都来看呀？出人命了，出人命了！”顾庭躺在地上吆喝开来。
吴招娣：……
不是，这是我的剧本啊？不应该我躺上地打滚吗？
可是顾庭打滚打得可欢实了！
“打人了，出人命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炮灰女配她爸爸
说实在的, 顾瑶真不敢跟她婆婆撕架，因为吴招娣压根就不讲理，从年轻那时候起, 凡是跟她交过手的基本上都吃亏了，她能骂过的就骂，骂不过的就打, 打不过的就躺地上耍赖。
谁敢跟她硬碰硬？今天是顾娇看不过去, 上来跟吴招娣掐架, 顾瑶没有办法。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顾瑶就已经害怕了, 可惜姐妹两个都不会吵架，姐妹两个加起来都吵不赢，谁能想到她爸爸来了, 来得还这么高调！
原本是吴招娣躺地上打滚儿的戏码, 现在她爸爸躺地上了。
“哎呀！打人了！打人了！”
顾庭还真是豁得出去了，要是换成另外一个世界的他，他看自己现在的样子估计也是会笑场的, 但是现在不行，他是极品爹，他能眼睁睁看着闺女吃亏？那是不可能的。
就许吴招娣撒泼耍赖, 他就不行？
看看谁比谁更厉害吧？
村里的人听见动静不对, 一个个雨后春笋一般地冒出来。
一个个全都：……
什么情况？
吴招娣打架？
奇怪！吴招娣打架, 吴招娣没有躺地上，躺地上的人是谁？吴招娣把人打坏了？
人们心想这吴招娣可够厉害的。
等看清楚了之后, 一个个都不吱声了。
原来是两亲家之间的斗争啊。
都知道吴招娣厉害会讹人，没想到她亲家也会呀？
顾庭躺地上自由发挥, 他觉得自己比曾经在某个话剧团里演得还要随心所欲。
吴招娣在旁边都看傻了眼。
“你这是……你这……我没有打你！是你自己倒在地上的……”
顾庭在地上扯着脖子喊：“你说这个话谁信啊？你不打我，我怎么倒地上了？”
吴招娣气急败坏：“你这是耍赖！”
要是顾庭不躺地上打滚, 她就躺下了，吴招娣觉得自己应该先下手为强，谁能想到她亲家这么没皮没脸的？
“你再诬赖我，我就跟你拼了。”
吴招娣真急眼了。
顾庭也没有怕她。
“你欺负我闺女不说，还想打她爹，村里的父老乡亲，你们都过来看看。”
这边闹起来就没眼看了。
众人都知道顾庭是演的，要不然吴招娣接下来就是这个戏码，现场的气氛十分的和谐，欢声笑语不断。
人们越是笑声不断，吴招娣的脸色也越不好看。
她自己知道自己以前就爱用这一招，现在她亲家在村民面前演这个，不就是当众打她的脸揭她的短吗？
吴招娣现在脸颊烧得火辣辣的就差冒火星子了。
顾瑶和顾娇两个人也不说话了，彻底被她爸爸的演技折服了。
前两天顾娇还不理解她爸爸的话，她爸爸说让她们不管啥时候都不能吃亏，她以为是句口头禅，没想到这不真正派上用场了？原来不吃亏就是这个样子的？
顾瑶也不敢笑，心里那股郁气瞬间消散一空。
要不然她被婆婆骂一顿，她没有反驳回去，心里总是憋气的。
她要是反驳回去，又会被说成不孝，婆婆也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高立民肯定要给他妈出气，教训她一顿，虽然是佯装教训，给他妈做做样子，但即便是那样顾瑶心里也是生气的。
凭什么她就不能给自己伸张正义？凭什么他妈仗着年纪大了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别人就不能反驳？他妈骂人，别人就只能忍着？
有爸爸真好。
顾瑶和顾娇心里很高兴但是还要装装样子，实际上就是护着他爸爸，别让吴招娣真的打到他。
现场那叫一个热闹，把吴招娣气得上蹿下跳差点犯了心脏病。
就在这时候高立民回来了。
最近高立民比较忙，因为他承包了村里的一块荒地，想要改造成鱼塘，他想趁着年轻好好地闯一闯，一切都顺风顺水的，他刚把挖掘机联系好，正想着回家来吃口饭，结果就遇到这种情况。
高立民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看到这情景都傻了。
“这是怎么了？”
他分开人群，几步到了近前。
“这……”
高立民脑袋嗡嗡响，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妈头发蓬乱面色萎黄骂骂咧咧地要发疯，他岳父躺地上打滚，看样子已经疯了……
劝他妈劝不住，高立民干脆劝他岳父。
“岳父您这是……您伤哪儿？瑶瑶，你说说这到底咋回事儿？”
这就是倒打一耙，他劝不了他妈，直接推给顾瑶，那意思让顾瑶先说怎么回事儿。
吴招娣哪能看不见自己的儿子回来了？
看到高立民的那一刻起，她顿时觉得自己的靠山来了，她儿子肯定是向着她的，要不怎么说女人还得生儿子呢。
她说什么，她儿子都会向着她，她对媳妇怎么不好，她儿子都想着他，她一点都不怕。
“立民你来得正好，我说了你媳妇几句，她爸爸就冲过来了，你看看倒地上就耍无赖。”
吴招娣也是醉了，她一个女人躺地上打滚也就算了，现在顾庭这样的大老爷们儿也到地上打滚，害得村里人都过来看热闹。
她感觉出来了，他们笑得不是顾庭，是她！他们是笑话以前自己也这样撒泼打滚过，这让她的脸往哪儿放？
“你好好管管你媳妇，能过就过，不能过就拉倒，有这样的爹还能养出闺女来？”
高立民：……
他也没有问问顾瑶是怎么回事儿就马上斥责道；“顾瑶你都嫁给我那么多年了，怎么还这样？老人不懂事儿，你也不懂事儿吗？你就让岳父躺地上，你不会扶起来吗？像什么样子？”
他能说出这话顾庭没想到，也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
这高立民一开口就把罪名都扣到顾瑶和她爸爸身上，他就连问都没有问就信了他妈的话？
顾庭坐起来了，就那么阴沉沉地眸光看着他。
顾瑶的脸也沉下来了。
这是他们家几年如一日的戏码，只要吴招娣说的话，高立民都信，而且无条件的能让她赔礼道歉。
以前在家里没有外人，她认个错也就算了，现在当着村里人，当着她爸爸的面儿，高立民居然也这样。
明显眼见着吴招娣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的得意，这场战斗吴招娣已经可以说胜利了。
顾瑶震惊的是，高立民这样说自己就算了，连她爸爸都被他羞辱。
她是对他有感情的，但是此时也清醒了。
“高立民你什么意思？你不问问青红皂白就批判我？你妈说的永远是对的，我永远都是错的吗？你也不管你妈是不是欺负我？”
她辛辛苦苦为了这个家，为的是什么？
可是高立民只想息事宁人，赶紧把这事儿给糊弄过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他是个爱面子的人，当着全村人的面闹成这样，他一分钟都不想继续下去。
“你听话，有什么事儿咱们回屋再说，你赶紧把……”
他想说赶紧把老丈人扶起来，结果顾庭躺下了。
他还不走了呢。
不把话说清楚了，哪有那么容易完事儿的？高立民想着和稀泥，他可不同意。
高立民：……
他也不傻，知道这次把老丈人得罪了。
“岳父您先起来，这件事儿是顾瑶的错……我……”
“是你妈的错，跟瑶瑶有什么关系？你看不见你妈打我？”
顾庭说着让高立民看了看他身上，只见顾庭身上的衣服撕得一条一条的，看起来惨不忍睹。
打架没好手，还不撕扯点啥东西吗？但是顾庭身上也就看着挺惨的，其他地方没有受伤，但是这就够了。
高立民：……
他不想承认是他妈的错。
“岳父，就算是我妈不对，您也不能躺地上，让人家看了多笑话？”
顾庭：“就算是？就算是，是什么意思？打了就是打了，没打就是没打，就算是，算是个啥玩意儿？
你想和稀泥？你一个大老爷们儿也是走南闯北的，分不了个是非黑白吗？”
高立民：……
在场所有人：……
他们以前以为高立民是个知书达礼的有为青年，没想到也是个糊涂虫啊，他妈明摆着欺负人，他连个是非黑白都不分，忙着和稀泥，让他媳妇这边吃闷亏，这不是和他妈一样胡搅蛮缠吗？
以前只以为吴招娣不讲理，但是她生了一个好儿子，现在看看她儿子也不怎么样嘛？跟他妈一样。
人们对高立民的看法都不一样了。
高立民很尴尬，他似乎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儿，以前顾瑶都是很听话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肯定是岳父不好。
“岳父您先起来，进屋里喝口茶，我给你赔礼道歉还不成吗？”
“冤有头债有主，你妈做的孽，干啥让你替她赔礼道歉？”
高立民脑门冒汗了，感觉被众人的眸光刺得浑身都是窟窿眼儿。
“顾瑶你帮我劝劝岳父，我们给他老人家赔不是。”
顾瑶马上道：“不用，谁稀罕你们赔不是？你一开口就给我定罪了，就判定今天这事儿是我不对，哪怕是你们赔不是，心里也是怨恨的，我们不需要你们家赔不是，爸爸我们走吧。”
这一次顾瑶没有犹豫。
她是为得高立民这个人来的，图得也是高立民护着她，她以前以为高立民不喜欢管家里的闲事，他也从来不帮着谁说话，就像是站中立位一样，现在明白了，他不说话，其实也是表明了立场，他向着他妈。
一个家庭里，男人向着他妈，他们是一家人，就她一个外人，她还傻兮兮地在家里伺候全家，这你是傻得可以。
顾瑶一说这话，顾庭马上就从地上起来了。
这破地方他一刻不想待。
“走走走，咱们回家。”
顾娇简直高兴极了，还是她爸爸啊！她跟吴招娣吵了半天都没有赢一点半点，她爸爸出马立刻就出结果了。
“咱们可不在他家待着，咱们姓顾，他们姓高，不是一家人。”
父女三个说完高高兴兴分开人群就往外走。
高立民这下更傻了。
“瑶瑶，瑶瑶你干啥去。”
顾瑶回过头来狠狠地看他一眼：“什么都是我不对，你妈都对，跟你妈过去吧。”
高立民：……
这还是顾瑶第一次跟他这样说话，他就感觉像做梦一样。
天都这时候了，顾瑶扔下他就走，高立民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
就在这时候，顾瑶又回来了，高立民想着可能是顾瑶改变主意了，没有想到，她在人群边上把朵朵抱出来，跟着顾庭走了。
高立民：……
吴招娣：……
事情来得太快猝不及防。
刚刚他们所有人都忙着吵架，谁也没有看见小朵朵在边上哭得厉害。
这回顾瑶啥也不要，把自己的闺女抱上。
高立民一向自尊心最强，看见媳妇儿和孩子都走了，他就是想追，也抹不开面子。
吴招娣也不让他追。
“让她走！脾气也太大了，我还没说她几句呢，她就跟我顶嘴，哪有这样的儿媳妇？她要回娘家，那就让她走，让她回去反省反省吧，不然她还不知道错哪儿呢？”
吴招娣还想说什么，高立民已经回屋去了。
人都走了，还说这些干吗？他也有点埋怨他妈，没事儿一天天地闹啥，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但是他也想着，让顾瑶回娘家反省反省也对，再这样下去，他都忍不了她了，什么鸡毛蒜皮的事儿都闹得这么大，引得全村过来围观，还有她那个爹，一天到晚不干正事儿，越来越不像话。
他看不起顾庭，要不是他娶了顾瑶，他压根就不会搭理那种人，他给顾庭打的标签是街溜子，不干正事儿游手好闲，你看看今天不就是因为他，才闹成这样的吗？
高立民还埋怨了顾庭很长时间，他完全没有想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想着顾瑶反省完了就回来了，还能因为这点事儿不过了吗？
…………
“真是太气人了！”顾娇气地一回家就把板凳儿踹倒了。
院子里的大黄听见动静从屋里探出一个狗头，听了一会儿，然后马上就缩回去了。
朵朵心大，只要跟妈妈在一块儿，她就什么都不害怕，朵朵今年也四岁了懂很多事情了。
“小姨，我能找大黄玩儿吗？”
“去吧，玩儿去吧。”
顾娇跟着朵朵一块儿找大黄玩儿了。
屋里就剩下顾庭和顾瑶。
“咋了？你就在高家受他们一家人欺负，我每次问起来，你就说你挺好。”顾庭语重心长地看着自己的闺女。
男人对一个女人爱不爱，关心不关心其实不用说，全看他的行动，你看看高立民一点维护顾瑶的意思都没有，这就说明了一切。
他还不敢跟顾瑶说，其实高立民心里面还有一个初|恋呢。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像顾瑶这样的，性价比最高，即不用多少钱的彩礼，她又不买很多衣裳，更不买化妆品，基本上在她身上花不了什么钱，而且她是最吃苦耐劳的，什么活都能干，里里外外一把手，还能在村里织布卖钱，这对于高家来说百利无一害。
一个女人上伺候老的，下伺候小的，勤俭持家辛辛苦苦几十年，也换不来丈夫的心，男人始终是爱着那个没有得到的。
其实人家高立民已经用行动给出答案了，只是顾瑶自己不相信罢了。
可是这一次，顾瑶没有办法欺骗自己了。
“爸爸，我其实过得挺好……”顾瑶自己都说不下去，但是她怎么能让老人替她操心呢？
她想着在娘家住几天，过几天大家冷静下来，再说这事儿。
说实话，刚刚那一刹那，她真的已经不想跟高立民过了，觉得跟这种人在一起过日子没啥意思。
可是回家的这一路上她眼前又一片迷茫，她能离婚吗？离了婚去哪儿，孩子怎么办？她是家里的老大，她带不好头，下面的三个妹妹怎么想？会不会跟她学？万一都学坏了，那她不就是罪人了？
所以她又收回了一些想法，只要高立民能诚恳道歉，能以后不时时处处向着他妈，能在家里帮衬她一点，别啥活都丢给她，他多少也能帮着她干一点，顾瑶就打算忍了。
村里人基本上没有离婚的，她能生出这个念头，都感觉自己的想法有点可怕。
顾庭；“你不用担心你三个妹妹，你自己不挨欺负就是给她们树立榜样了，我可不希望我家四个闺女全都过得这么窝囊。”
他感觉这就像是自己的孩子在学校受到了霸凌一样。
孩子让人家欺负了，那能行吗？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这句话可算是把顾瑶心里的顾虑给打消了，她总觉得自己是老大，不能给妹妹带一个坏头儿，她得当个表率。
顾庭直接告诉她当什么表率呀？只要自己不挨欺负就行了。
“我们家的宗旨就是不能受气，以后这就是咱家的家风。”
顾瑶：……
她顿时笑了，心里什么委屈都没有了。
“看看高立民什么态度吧？”
要是高立民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知错改错，那顾瑶还能考虑考虑。
第二天高家的人没有上门，倒是把顾芙芳给盼来了。
顾芙芳听说顾瑶受欺负了，忍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跑过来了吗。
这个顾芙芳可不是省油灯，那也是不含糊的一个人。
“顾瑶，他们家是不是欺负你了？你跟姑姑说，姑姑帮你出气！”
她昨天晚上就听说顾瑶和顾庭被高家人打了，那能忍吗？顾芙芳可护犊子了，谁都不能欺负她哥，欺负她侄女。
还没进院子就吵吵起来了。
顾庭赶紧让她进屋，不然一会儿就能引来看热闹的。
“芙芳你来得可真早。”
“我能不来吗？我不来你们就叫人欺负死了，我说高家人想干啥？”
看顾芙芳的样子这就想开战。
顾庭心里暖乎乎的，有这样的妹妹心疼着，他很知足。
“我们昨天就跟高家的人打过了，我们也没有吃亏？”
“真没吃亏？”顾芙芳还是有点不相信，结果检查过后，发现真没有伤，这才作罢。
“哼！下次打架记得叫上我，要不然你们打不过吴招娣，她是个啥人你们不知道吗？”
顾庭笑道：“那是！以后我有啥事儿肯定找你，我们一家人齐上阵，把高家踏平了。”
这时候的顾庭眉开眼笑神采奕奕，手脚比画着，很有那么点意思。
顾芙芳白了他一眼。
“你可拉倒吧！你看你那个怂样儿！不让高家人打死就不错了，瑶瑶你好好想想，还愿不愿意跟高立民过了。”
她还是很清醒的，她也知道高立民跟以前那个女人的事儿，虽然说那个女人已经嫁人了，可是高立民未必就死心了，就看着高立民毫不在意顾瑶在高家的处境就看得出来。
男人真要是爱一个女人怎么能不顾及她的感受？
顾芙芳就因为清楚这里面的事儿，她才会这么问。
顾瑶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先要看看高立民能不能改。
这是一定的，也是成年人都会做的事情，小孩子才会赌气说离婚就离婚的。
顾芙芳；“行，就应该这么做，看看高家啥态度。”
顾家人热热闹闹地包饺子吃。
小朵朵在顾庭这儿吃得好睡得好，还有小姨和大黄陪着，别提多高兴了，一点都没有想家的意思。
顾芙芳在这里给顾庭他们上完课之后就回家去了。
顾家人又恢复了平静。
一连八天过去了，高立民居然没有上门。
顾瑶的心已经死了一大半。
她已经猜到了原因，肯定是高立民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觉得错儿都是顾瑶，想让顾瑶在娘家反省。
这还有什么可说的？
高立民在家里日子过得也煎熬，他确实想着怎么惩罚顾瑶，让顾瑶以后不敢这么做，以后有啥事儿都在家里闷着，可不能弄得全村皆知，这像什么话？高家还要不要脸了？
他忽然间想起那个温婉深情的女人，那么善解人意，那么懂他，他说什么，她都能回应他，两个人明明应该在一块儿的……
“你赶紧去把你媳妇儿叫回来吧？你这是惩罚她，还是惩罚我们？你看看这几天吃的饭，喂猪，猪都不吃，你妈头疼做不了饭，就咱们爷俩弄出来的东西能吃吗？”高大壮简直醉了。
天天吃煳锅底的白粥，吃得他直想吐。
“哎，我这嘴里一点味儿都没有。”高大壮先扛不住了。
吴招娣也扛不住了，但是面子上下不来；“不能去！这都多少天了？她要是知道错了，不早回来了？迟迟不回来，不就是想让我认错吗？怎么着？我这当婆婆的不能说她了？我还没有嫌弃她让我们家丢人了呢？”
她现在还不敢出门呢，现在只敢说自己头疼，躲在屋里不见人。
高立民：……
以前顾瑶在家的时候，他不觉得怎么样，现在是真有点…………
第一百一十七章 离婚
傍晚大队的喇叭吆喝让村民代表集合商量织布机的事儿
大喇叭吆喝了三四遍, 生怕人们听不见。
村里面为了让闲散劳动力共同致富，所以集体出资，弄了十台织布机回来, 让村里的妇女们学习织布，做出来的成品往大城市推销。
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儿，村里面早就对这件事儿翘首以待。
织布机是弄回来了, 全都安排进了村文化大院儿, 剩下的事情就是挑选能胜任的女工。
虽然织布这活儿村里的妇女都会干, 但还是要挑选挑选的, 年纪太大的，干活不利索的，或者是干活毛毛躁躁的, 这都是不行的, 因为织布机是大价钱买来的，不能因为人工素质不行给糟蹋了。
所以这事儿必须认真对待。
村书记王敬元再三强调，一定要符合条件的人报名, 不能瞎报名，到时候选不上又生气。
十台机器，一共要选二十个人, 两个人一台机器, 不能再多了, 要是这一次试点儿成功了，以后再扩大规模。
村里面挑二十个年轻能干的女人, 那也不好挑。
顾庭还是个村民代表呢，他也跟着开会去了。
尽管他这个村民代表有水分但是一点不影响他参加会议。
因为以前原身就喜欢在村里面瞎转悠, 虽然游手好闲，但是人缘儿好, 他说他想当村民代表，谁好意思不投他的票？
反正就是个代表而已，又不拿工资，又不算个官儿，就是个闲人而已，所以，他这个村民代表当了七八年，十分稳当。
这次他去开会就碰上了高立民，高立民可是凭着综合实力当上的村民代表，两个人的座位靠得还不远。
人们看见他俩坐一块儿，谁还听村书记说织布的事儿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他俩身上。
顾庭懒得搭理他，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可是高立民有话想跟顾庭说。
说实在的，高立民确实看不起顾庭，要不是他们之间有这层关系，他压根就不搭理顾庭，他觉得跟这种人说话掉价，
当初两家定亲的时候，也是因为高立民觉得顾瑶是个不错的女人，能够给他当一个贤内助，但是因为他嫌弃顾庭的为人差点就想放弃。
今天他得上赶着跟顾庭说话了。
“岳父……”
两个人中间还隔着一个人呢，那个人识趣地赶紧给高立民让位。
这回高立民坐在了顾庭的旁边。
“岳父，我家里现在忙不开，你让顾瑶回来吧，老住在娘家也不是个事儿，让村里人笑话。”
顾庭：……
这是人话？
哦！一家子欺负完了人，就让顾瑶老老实实回去，这事儿就算过去了是吗？
过后他们一家人该怎么欺负人还怎么欺负人是吗？原身以前是怎么教闺女的？就这样把闺女嫁出去就不管死活了吗？
“你们高家还怕人笑话？”顾庭冷笑道。
高立民：……
这一句话就苗头不对了。
那是要他一个态度？这好办啊。
“岳父，我们家做得不对，我也没有好好照顾顾瑶……”
顾庭看他一眼。
此时高立民眼眸沉沉，眸底深处藏着情绪，虽然脸面上带着笑意和诚恳但是根本就不可信，这种话骗一骗小姑娘说不定还行，但是糊弄顾庭那就算了吧。
“是吗？你们家哪儿不对了？你妈哪儿做得不对了？你能照顾她，为什么不照顾？为什么让她受气？”
这些问题看着有些矫情，但是事实上它就是真实存在的。
“你知道做得不对，为什么不早点来道歉？要让她在娘家反省？那你们既然觉得顾瑶有错，为什么又突然改变主意了，突然又觉得自己家有错了？”
死亡追问。
高立民一个都回答不上来，而且顾庭这些话，每一个问题都踩中了高立民的点。
他就是成心让顾瑶在娘家反省错误，发现她不回来，所以没有办法才道歉的。
顾庭道：“不用那么麻烦了，顾瑶和朵朵在娘家过得挺好的，不用你操心了。”
“那你什么意思？”高立民这一次连岳父都不叫了，直接翻脸。
叫他岳父是给他面子，现在高立民连装都不想装了。
顾庭更是如此。
“没啥意思，那就是瑶瑶不回去了，不跟你过了，就她想跟你过，我都不答应。”
“你！”高立民噌地一下子就站起来了。
主位上王敬元正讲得热闹，忽然一下子吓得一个倒仰。
“高立民……你咋回事儿？”
所有人的眸光也看向高立民。
高立民的五官几乎扭曲变形。
“你管得还挺多的，当初我跟顾瑶结婚的时候是拿了彩礼的！”
那意思，要离婚得把彩礼还回来。
顾庭掏出一把甩他脸上。
钱币哗啦哗啦地像雪片一样落下来，每一张都是在打高立民的脸。
“彩礼钱都还给你，告诉你，别拿两个臭钱就欺负人，她嫁给你四五年给你生孩子，伺候你家老小，你还能想起来要彩礼钱，我呸！
我们家顾瑶在你家别说当媳妇，就算当长工这么多年也比这挣得多吧？我没跟你算账呢，就当我们家眼瞎，你拿了这钱就跟瑶瑶把离婚手续办了，以后婚丧嫁娶各不相干，你妈别整天嫌弃瑶瑶生闺女的，就算是生闺女，你们家也没有这个福气。”
高立民直接蒙住了，他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
王敬元和在场的人也都看明白了，要换作以往，谁家两口子闹离婚的，他们都会劝说，毕竟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婚，但是今天似乎不行了。
再怎么着一个当女婿的要是敢跟老丈人叫板，那基本上后面就没有戏了，女婿要是连老丈人都敢骂，你还指望他能孝顺？他能给老丈人养老？那说明他压根就看不起女方。
织布机的事儿也不了了之。
“算了算了吧，你们两家都冷静冷静。”王敬元到底是村书记，不得不压事儿。
顾庭：“没什么说的，真要是个爷们儿，你就说话算数，彩礼钱都给你了，你麻溜的把婚离了。”
他说完起身就走了，就留下在场所有的人大眼瞪小眼。
王敬元：……
咱就说这是咋回事儿呀？
“高立民你咋还没把你媳妇儿接回去？你们一家人也是神人，跟媳妇闹矛盾，把媳妇气回娘家，你们一家人不到她娘家把人叫回来，该赔礼道歉赔礼道歉，该认错就认错，你们好了，一家人跟个大爷一样，还等着你媳妇回来跟你认错啊？高立民你真不知道你妈是个啥样的人吗？”
这话已经多得没法再说了。
全大队都知道吴招娣是个啥样的人，就高立民不知道？
高立民有点下不来台。
顾庭把彩礼钱都扔给他了，把他男人的尊严打碎了，他自己也一直标榜这一点，以为他是出了彩礼钱才把媳妇娶回来的，他不欠顾家的。
他觉得是顾家欠他的，现在这一巴掌把他的脸面打没了，把他的尊严碾碎了，还是当着这么多村民和村干部的面儿。
等人走了之后。
王敬元把他留下；“你是咋想的？因为吴招娣是你妈，所以她就有特权了？她说什么都是对的？你们家这不都是歪理吗？我看了都生气，你要是不想离婚就到顾家赔礼道歉，给人家顾家表个态，不想过就算了，别耽误人家。”
王敬元害怕高立民让他当和事佬，赶紧把这个门堵死，他才不当什么和事佬，谁自己的梦自己圆，当和事佬是要挨骂的，他可不想没事儿找事儿。
高立民失魂落魄回到家里，吴招娣正在骂街呢。
“没见哪家的媳妇儿回娘家就不回来了，也就她这种没有家教的，就顾庭那种泥腿子他能教出什么好孩子？你回来得正好，你赶紧把她叫回来，她要不回来，你就让她别回来了，咱家庙小放不开她那尊大佛。”
高立民：……
他不用想也知道要是顾瑶回来家里少不了还要干仗，他妈不会认错，顾家那边也不会低头，今天这么一闹就是撕破脸了，如果两家没有一个低头的，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除非顾瑶愿意低头认错，愿意隐忍，要不然以后鸡犬不宁。
高立民不是不知道他妈啥样，可是他跟他妈讲道理，他妈就开始哭，又说他不笑，又说他娶了媳妇忘了娘。高立民想要留个好名声，就不能不孝顺。
不行，他还得见一见顾瑶。
晚上他到顾家找顾瑶，还没到门口就碰到了顾娇，顾娇哪能给他好脸色？
高立民心里窝火又生气，但是他也感觉出了事情不对了，顾家人现在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我找你姐姐说几句话。”
顾娇到里面跟顾瑶一说。
正好顾瑶也有话跟他说，两个人一起出了家门。
顾娇还有点不放心，想跟着她，顾瑶没答应。
两个人找了个偏僻地界，高立民道：“顾瑶你别闹脾气了，你就跟我妈认个错，她是你婆婆，你跟她计较什么？你真不怕人家笑话？以后咱们生了儿子，儿子也要娶媳妇的，到时候名声坏了，连个媳妇都娶不上。”
顾家总要有一个人低头，日子才能过得下去的，那这个人就应该是顾瑶。
顾瑶忍不住笑了。
“所以我在你们家就得受气，你也知道我操持家里家外不容易，也知道你妈那个人多不讲理，所以只是让我忍着？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你找我是因为你需要一个媳妇，你需要有人给你照顾家对吧？”
高立民不说话了。
就算他反驳，那说出来的话也是假的，他就是那么想的。
他那时候条件不好，顾瑶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更何况，没有跟心上人结婚，他娶谁都是一样的。
那他为什么不娶一个各方面条件都还不错的呢。
顾瑶顿时感觉有点恶心。
“跟你妈说，我没有错，我嫁到你们家，我所做的事情一点都没有错，每次我承认我自己有错，是因为我不想搭理那种人，我觉得跟她那种人说话晦气！”
高立民顿时觉得不可置信，他不知道一向温柔贤惠的媳妇儿怎么变成了这样。
顾瑶也懒得跟他说什么了，转头就走。
不走还等啥？她今天知道高立民跟她爸爸吵架的时候，就知道这个日子过不下去了，男方得有多看不起人才跟岳父对骂？那不就是一点都看不起她吗？人家都骂她爸爸了，她还跟人家过日子，生儿子，那是纯属有病。
“明天到镇上走一趟，把手续办了。”
谁要跟他过日子？谁要忍受他妈？顾瑶一天都不想过了。
高立民也气狠了：“她是你的长辈，你低一下头怎么了？”
“明天签完字，她就不是我长辈了。”
等顾瑶走出很远，高立民还没有反应过来，知道看不见人影。
看来这个婚是一定要离了。
高立民虽然有点遗憾，但是也没有很难过，毕竟他觉得顾瑶这段时间真是太不像话了，要是这样下去，这日子还不如不过。
想到这里他也就同意了。
第二天两个人都出现在村头，每个人都骑着一辆自行车，一起赶往镇上。
路上谁都没有说话，顾瑶几乎都没有看高立民一眼。
离婚的过程很顺利，顾瑶又不要什么财产，她只要了朵朵。
高立民本来是不想答应的，毕竟那是他的女儿，但是顾瑶坚决不同意。
“高立民，你忙起来又不管孩子，把她扔给你妈，能有什么好？你妈是什么样的人你真不知道吗？”
高立民：……
你妈是什么样的人你真不知道吗？他听了好几次这样的话了，他妈怎么了？不就是脾气大了一点吗？有时候喜欢把小事儿变成大事儿，其余的也没有什么吧？就好像多么不能容忍一样。
“你说你不孝顺，就说不孝顺罢了，还找借口？我妈怎么了？她怎么你了？这些年不也过得挺好吗？”高立民忍不了了。
顾瑶：“我不想说你妈的事儿，你还会娶媳妇的，还会生孩子的，朵朵跟着你不方便。”
高立民不说话了。
最后咬着牙，把朵朵给了顾瑶，又把顾庭扔给他的那些钱给了顾瑶，他没有那么不要脸，要是他把这钱收了，他以后还在村里怎么见人？另外他又给了朵朵一千块钱抚养费。
这些都是他自己攒的钱，连顾瑶都不知道。
顾瑶也没有跟他客气，毕竟养孩子也是要花钱的。
这事儿就这么顺利办成了。
当然了高立民也没有从心里真跟顾瑶离了，他就是在气头上觉得两个人现在分开一段时间冷静冷静也挺好的，他最不喜欢家里吵架，听得他头疼，不管是谁对谁错，他都不想听。
这样也好分开了，两边都能清静几天，反正顾瑶也不可能看上别人，他以后再复婚就是了。
本着这样的想法，他出手也十分大方。
顾瑶就没有这样的想法了，离了婚还能复婚？想什么呢，她再也不想过以前那样的日子了。
村里出织布机，让村里的女人织布赚钱，这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了。
一路上顾瑶的心就像逃出牢笼的小鸟一样越飞越高欢喜雀跃。
等回到家，顾娇早就已经等急了。
“大姐怎么样了？他没难为你吧？”
“没有呢，办好了！”
她说着把自行车放好拿出两串糖葫芦一串给了朵朵，另一串给了顾娇。
“吃吧可甜了。”
顾娇：……
我都多大了，我不要。
朵朵高兴地把糖葫芦接过来，完全不在乎爸爸跟妈妈离婚这件事儿，肉嘟嘟的小脸蛋儿，又大又亮的大眼睛，吃糖葫芦的时候，又萌又可爱。
顾瑶摸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幸亏她没有把孩子交给高立民。
两个人当着孩子的面儿没有说太多，等到朵朵吃完糖葫芦跑去跟大黄玩儿的时候，姐妹两个才说起这事儿。
顾娇听完长出一口气。
“还好还好，可算是脱离苦海了，谁跟高立民他妈在一块儿都能疯了。”
顾瑶抿了抿嘴。
她知道她跟高立民的矛盾根本就不是吴招娣，是高立民根本就不爱她，他对她的态度是那样的，他们高家对她的态度自然也都会是那样的，不然高立民要是对她好，给她撑腰，那吴招娣敢吗？肯定不敢吧？至少不会那么肆无忌惮。
一个男人对待一个女人的态度，就是他们全家对待她的态度，这还是顾瑶最近才知道的。
“我们不去说这件事了，我们就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然后再把朵朵养大就好了。”
顾娇很是赞同。
顾庭到外面看人家下象棋去了，回来之后听了这事儿也很赞同。
就应该这样嘛！
这回可好了，终于不用再受高家的气了。
“那我们一家怎么生活？”
总是要赚钱的吧？
顾庭这段时间也在村里打听这事了，原身以前混吃等死，游手好闲也就算了，可是到他这里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可是干点啥呢？
种地肯定是不行的，进厂子打工那也不行，他最讨厌干活，那个不用考虑，可是如果现在突然让他满腹经纶出口成章，他倒是能做到，可是周围人也不信啊？那就破坏人设了。
这样吧。
顾庭想了想他还是算卦吧！
这行！他在村里几乎天天吃瓜，消息灵通着呢，谁家的事儿他基本上都知道，再加上他可以开一个“剧情眼”的功能，那这个世界里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儿，所以喽，他靠这个赚钱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当然这事儿还要慢慢地筹划，不然村里人根本就不信的。
谁能相信一个跟他们一模一样平凡，甚至还劣迹斑斑的人？在众人眼里顾庭就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跟周围的人都没有什么区别。
鬼才会相信他一夜之间就出神入化的。
就跟某人要造反称王一样，总得做个梦或者是弄一个天命所受才行吧？
顾庭默默地盘算着他的挣钱之路。
总之现在顾瑶不会给人家做炮灰了，那就是好事儿。
这日越来越有奔头了。
“今天晚上炖鸡吃，顾娇你到小卖部买只鸡要最大个的。”
顾娇答应一声，赶紧跑着买鸡去了。
顾娇跑到小卖部要买鸡。
“要最大的！”
小卖部的老板娘姓赵，都叫她赵大娘。
“这是咋了？你们家有喜事儿？”
顾娇：“有喜事儿，好着呢。”
她说完又要了一瓶酱油。
赵大娘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
只是没有想到顾家跟高家离婚，顾家能这么高兴。
高立民跟顾庭在开会的时候闹了个大红脸，高家又不到顾家赔不是，那肯定过不成啊。
村里人都要面子的，高家这是明摆着看不上顾家，顾家要离婚，一点毛病都没有。
赵大娘还想说什么，但是顾娇已经跑没影了，看得出来真的是挺高兴的。
顾娇刚走，高立民就过来买烟，总觉得不抽烟就难受得厉害。
他拿出五块钱买了两盒烟。
赵大娘试探着问：“你咋了？还没去顾家？”
她想看看自己猜得对不对。
高立民也没有隐瞒：“离了。”
赵大娘：……
难怪顾家吃鸡庆祝呢。
“你怎么不去顾家认个错呢？顾瑶那孩子多好？”论理她不应该这么说，但是她真心忍不住，像顾瑶那么好的人不多见了，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当年还有一个人一直很喜欢顾瑶，想去顾家提亲，只是被高立民抢先了一步，到现在那人还没娶媳妇呢。
真是作孽呀！
高立民：“有什么好啊！她跟我妈谁都不肯低头，婆媳两个天天吵，日子还能过吗？我都跟她说了，让她不要跟我妈计较，可她不答应，大娘让你说，这该怎么办？”
赵大娘：……
这事儿让她办，那就好办了，自己带着老婆搬出去过不就行了，租个房子多好？干啥非得跟那个老婆子在一块儿，天天这事那事的，赵大娘看出来了高立民也压根没有把顾瑶当回事儿，这才是重点，说别的都是找借口。
她可不会跟高立民说这些话。
高立民拿着烟走了。
赵大娘摇了摇头。
有些人啊，劝不得，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顾家人欢欢喜喜炖鸡吃，堪比过大年，周围邻居都闻见了鸡肉味儿。
第一百一十八章 炮灰集合
顾瑶一开始心里有点难受, 毕竟嫁给了高立民那么多年，就这样离了，有点亏得慌, 但是也没有难过很久，很快她就发现了离婚的好处。
她不用看婆家人脸色，不用跟高立民生气, 也不用猜测高立民心里到底有没有她, 他到底怎么想的。
如果一个人过于在乎那些东西, 真的会得神经病的, 还是这样挺好的，什么也不用想只要自己过得舒心就行了，说到底, 那样的日子她也过够了。
第二天老三顾画和老四顾雨也都来了。
“哎呀大姐, 你离婚了！”
顾画和顾雨一进门就惊诧地赶紧问问怎么回事儿，这也太让人意想不到了。
在她们印象里大姐是最逆来顺受的，遇到什么事儿都会忍着, 都会为别人着想，但是怎么会突然之间就离婚了呢？
她们对离婚这两个字感到很陌生，无异于平静的水面上投入一个深水炸/弹一样。
关键是以前她们怎么问大姐, 大姐都会说过得很好, 在她们的印象里大姐的婚后生活过得很幸福。
一个最不可能离婚的人, 现在突然离婚了，谁不害怕呢？
“姐姐出什么事了？”
顾画进来之后啥也不干, 抓着顾瑶打量了一遍。
“姐你咋了？咋离婚的？为啥？”
顾雨也很着急。
顾瑶让她们几个弄得哭笑不得。
“我能有什么事儿，没事的。”她就害怕把两个妹妹带坏了, 所以才有所顾虑的，现在还是有点难为情。
顾庭在旁边道：“干啥？你姐姐好着呢？咋了？非得出啥事儿才离婚？”
顾画和顾雨这才放了心。
她们也对自己的爸爸说出这样的话不奇怪, 她们的爸爸就是那样的人，嘴里基本上没有什么正经话，他不嫌弃大姐离婚住家里就已经很好了。
“爸爸，是不是高家欺负我姐姐了，他们不欺负人，我姐姐不能离婚。”
顾画是最了解她大姐的，顾雨也是一样。
紧接着顾娇就把高家的事儿说了一遍，当然了她只说了她知道的，里面还有很多事都是她不知道的。
就这些顾画和顾雨就气翻了。
“高家都是什么人啊！高家那个老太太贼不是个东西，整天就跟个斗鸡一样，不是挑这毛病就是挑那个毛病，我早就说过不能跟这样的人家结亲，你们就是不信。”顾画愤愤不平。
她是最不能受气的，要是她跟那个吴招娣在一起不得天天打架，早晚弄死一个拉倒。
这也挺好了，离婚了之后，大姐就自由了。
顾瑶道：“村里现在弄了织布机，我去报名织布去，估计也能挣不少钱，能养了朵朵就行。”
三姐妹都很赞同。
既然女人也能挣钱，干吗受男人家的气。
顾画和顾雨的婆家都不是当村的，她们都嫁到了邻村，一个小关村，一个红旗村，两个村子离得很近，她们那村里就没有富国村的待遇好，也没有织布机。
“哎哎，你们既然都来了，咱们包饺子吃。”
顾家人现在伙食好，吃个饺子不算啥。
好像是离婚这件事儿在顾家没造成什么影响。
顾画一直在吐槽孙婷哪哪儿讨人嫌，就好像天底下所有的人都比不上她孙婷，孙婷简直讨厌死了，偏偏她跟孙婷家还是邻居。
顾画不爱干活，还喜欢吃好的，穿好的，但是人家孙婷那么爱劳动，那么勤俭持家，干活干得那么漂亮，村里人又爱把她们放一块儿当对照组，妈呀，不比还好，一比顾画这种就算是丢在大街上都没有人要，而孙婷就是天上的仙女。
这哪能不让人着急上火。
顾画越想越生气，就在这里跟顾瑶抱怨。
顾雨也是一肚子牢骚：“你是不知道我婆家那个大姑姐多牛气，全家人都围着她转，都宠着她，供着她，只要她回娘家，我婆婆就把菜都换成大姑姐爱吃的，我也受够了。”
女人们在一起，你说一句我说一句，一会儿就能炸了锅。
顾庭在一旁听得脑浆子疼。
三个女人一台戏，现在是四个炮灰在一块儿，那就简直了。
顾庭心想还是原身的老伴儿聪明，早早地就死了，要不然也得跟着天天操心。
女人们就是这样，嘴巴说得再厉害，手里面的活儿也不少干，一会儿就把饺子包好了。
顾庭把顾画叫到一边。
他知道顾画已经跟那个对照组女主杠上了，不过现在顾画跟她男人之间的感情还是挺好的。
“振平对你还好吧？”
顾画一提到陆振平，脸上马上满是笑意。
“振平对我很好呢，每个月都把津贴邮寄回来，连他父母都不给。”
女人一拿到钱，就是不一样，那种幸福感马上就能体现出来。
顾庭道：“振平对你好就行了，钱都给你收着，又不查你的账，随你爱怎么花怎么花，以后爸爸养老还靠你呢，你千万别跟他甩脸子。”
顾画满不在乎道：“咋了？我还得讨好他？你是他老丈人，花他的钱不是应该的吗？爸爸我过几天给你买一款……羽绒服，好像就是叫羽绒服，听说里面都是鸟毛可暖和了，比棉袄暖和多了。”
顾庭：“你跟他好好过日子，他养我那就是应该的，你要是不跟他好好过，你爸爸我老了就得去要饭了。
再有，你跟那个孙婷比较什么？有啥好比的？她男人也能挣那么多钱？也能当上军官？她也能早上睡到九点不起床？”
这……
顾画的脸色很不好看，她承认孙婷的男人没啥本事，就是个普通种地的，也没有她男人有出息，最重要的是孙婷每天早上五点多就起来干活了，哪像她天天睡到八九点，有时候婆婆做熟了饭还得叫她。
她承认村里说的那些话都是对的，孙婷就是勤劳的人，她就是懒虫，她们两个人没法比，可是村里人就爱拿这个说事儿。
顾庭一板一眼道；“他们就是眼红！孙婷干活勤快，是她男人没本事，她勤俭持家，是她男人挣不来钱，她早上起得早，那是因为她不早起干活就饿死了，我是没有那条件，我要有那条件我早上也睡到九点。”
只可惜他是男的，没有人养他。
顾画马上就幡然醒悟了。
“对呀！我有什么可生气的？我每个月都有那么多钱，男人还是高等士官，马上要晋升副团长，早上还不用起床，想吃什么吃什么……对我以后对振平好一点儿。”
顾画顿时觉得很庆幸，幸亏她找了一个有本事的男人，才不让她早上五点起来下地干活，这是多好的事儿呀？村里人说闲话就说呗，他们说得再难听，她手里的钱也落不到他们手里。
“爸爸，我以后肯定能给你养老送终。”
顾庭点头：“爸爸以后就靠你了。”
这没得说，顾画现在手里有两万多块钱呢，妥妥的小富婆，养一个爸爸还不跟玩儿一样吗？
开解完了顾画，家里的气氛就变了，大家都说一些轻松的话题，都想着以后该怎么样过好生活。
送走了顾画和顾雨之后家里又恢复了平静。
顾庭端了两碗饺子给他妈顾家老太太送过来了。
顾老太太名叫杨红英，那是方圆几个村最出名的老太太，今年快八十了身体十分硬朗，她也听说顾瑶离婚的事了。
富国村就这么大，离婚这事儿又不是什么好事儿，坏事传千里，一会儿大家伙儿就都知道了。
杨红英十分不高兴，这么大的事儿她这个当奶奶的居然是最后知道的。
“你们家是越来越有出息了，闺女离婚也不告诉我一声，是不是当我死了。”杨红英说完瞪了顾庭一眼，她真是一眼都不想看她这个大儿子。
都是一个爹一个妈生出来的孩子，人家老二股海就没这些坏毛病，人也勤快，心眼儿也多，干完地里的活，还做点小买卖，卖点针线袜子裤头背心之类的，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好，就顾庭家靠着四个闺女过活不说，现在闺女还闹离婚。
真是越看顾庭越上火。
杨红英用手里的拐杖戳着地：“你说你也是！你好端端地惹吴招娣那个泥腿子干啥？她从年轻那块儿就不讲理，你还招惹她，弄得全村看笑话……这下好了顾瑶也离婚了，你舒坦了？”
她从封建旧思想浸|淫过来的人，是受不了离婚这件事儿的。
“你二弟妹刚刚还在这里跟我说呢，顾瑶以后想找个比高立民好的男人怕是找不着了。”
顾庭：“找不着就找不着，那是我们家的事儿，二弟妹还操上心了？他们家三个儿子还不够她操心的？不怕把心操|烂了。”
杨红英：……
她就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睚眦必报。
“她也是为顾瑶好。”
顾庭：“那我谢谢她，我们家的事儿我自己忙得过来，让她管好自己家的事儿就行，另外吴招娣是啥人您不是知道吗？我不能让顾瑶在他们家受气，我顾庭的闺女就是不能受气，这是我们家的家风。”
要是他闺女打不过对方，他就过去，谁惹他，他就往地上一躺，爱咋咋地。
耍泥腿子谁不会？
杨红英也没话说了，她承认她儿子说得对。
顾庭又说：“我生气的不是吴招娣人不行，她不行不要紧，要是她儿子能给顾瑶挡风遮雨，我也就不说了，他居然不帮顾瑶，帮他妈，当我们顾家的人吃闲饭啊！这口气我是咽不下去。”
杨红英觉得也有道理，气哼哼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行了，我不管你，你这会儿还多少有点当爹的样儿，那你就帮着顾瑶养孩子吧，我都懒得搭理你们了。”
现在都离婚了，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她承认要是当初她知道顾瑶和高立民离婚，她肯定会阻拦的，现在都生米做成熟饭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离就离了！今天我出门碰上吴招娣，她还扭头就走，假装没看见我呢，这种人还是离她远一点的好。”
杨红英很容易就想开了。
顾庭一看他妈被说动了，马上就把饺子端过来。
“妈您尝尝，这是顾瑶包的。”
杨红英哼了一声，一边吃着饺子一边询问顾庭下一步有什么打算，是不是得赶紧给顾瑶找个婆家。
找婆家的事儿，顾庭觉得还是不能着急，他可不像是一般的家庭那样，觉得闺女离婚之后丢人，想赶紧把闺女嫁出去。
“村里不是招人织布吗？顾瑶能行。”
母子两个想一块儿去了。
现在靠谁都不如靠自己，自己先学着挣钱，挣了钱再说。
第二天顾瑶和顾娇就到大队里面试去了，她们两个早就报名了，这一次是过来相当于面试。
顾瑶是个心灵手巧的女人，到这里来没有个选不上，顾娇虽然差一点，但是入选没问题。
她们通过面试之后分到了一台织布机，姐妹俩该开始学着织布。
镇上专门有老师过来手把手教她们怎么纺纱，怎么织布，这里面的学问很大呢，新型的织布机跟以前用脚踏的那种老式织布机不一样，这种是电动的，只要人工将纱线纺好，然后调整纱线的经纬线，做起来还是比较简单的。
当然了这是对顾瑶和顾娇来说的，对其他人来说这个机器就跟个怪物一样，怎么弄怎么别扭，一不注意就织坏了，只要织坏了，这一匹布就废了，一个中午的时间气哭了五六个妇女。
“这什么破东西！还不如那种老式脚踏织布机呢，那个坏了咱们能调整过来，这个只要是坏了，这一匹布就废了。”
人们正在愁眉不展的时候就发现顾瑶已经织完了一匹布。
原先织一匹布需要四五天的时间，现在不到一中午就织完了，这还是在顾瑶不熟练的情况下。
顾瑶织的布又平整，针线细腻程度让人惊艳。
众人全都围拢过来。
“真好呀！啧啧……织得太好了。”
人们全都用敬佩的眸光看着她。
能被村里选到这里来织布的，那都不是一般的女人，最起码在村里算得上最心灵手巧，干过最麻利的，但是今天她们才发现顾瑶那就不是一般的能干。
镇上派过来的纺织老师也对顾瑶也刮目相看。
“你们不会的都跟顾瑶学。”
只要学会了用机器织布，那将来是要挣大钱的，谁会跟钱有仇？她们来这里之前还都在说顾瑶离婚的事儿呢。
大部分人说她身在福中不知福，像高立民那样的男人要长相有长相，要个头有个头，要能力有能力，就算是家里有个不懂事儿的妈，那又算什么呢？只要不跟婆婆怄气，孝敬婆婆，还愁日子过不好？干啥离婚？
有些人开始觉得额顾瑶不好，不是过日子的女人。
一般像这种事儿，都是女人为难女人，男人不会议论这事儿。
然而现在她们都没有学会使用织布机，人家顾瑶就能做得这么好，她们被实实在在地打了脸。
“顾瑶你能不能教教我们啊？”
“对呀，你教教我们吧。”
女人们目露渴望。
镇上来的老师讲的课，她们听不懂，越学越乱，要是顾瑶教她们，她们肯定能学会。
但是她们也害怕顾瑶不教她们，毕竟要是换了她们，她们自己学会了自然是不愿意教别人的。
顾瑶笑道：“好啊，等一会儿我再熟悉熟悉，不然教坏了就麻烦了。”
众人都围拢过来，在旁边高高兴兴看着顾瑶织布。
这些女人里面有一个是高立民的叔伯嫂子，这个叔伯嫂子叫刘玉梅，刘玉梅原本觉得顾瑶离开高家是她不识好歹，现在不是这么想了，其实顾瑶不在他们高家也挺好，至少不用再跟吴招娣纠缠了。
不过刘玉梅担心自己是高立民的嫂子，顾瑶会不会不教她，事实上她想多了，顾瑶一视同仁，自己完成以后，就把织布的步骤仔仔细细地交给她们，不停地给她们做示范，让她们改正错误操作避免踩雷。
一中午的时间没干别的，经在这里教她们织布了，等散工的时候顾娇道：“姐你怎么还教高立民的嫂子啊，看见高家的人我就生气。”
顾瑶笑道：“她又没有犯什么错？跟她有什么关系？要是教别人不教她，显得咱们太小气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还跟高家闹别扭呢，我跟他离了就跟他们没有关系了，我跟刘玉梅就只是普通村民关系。”
顾娇点点头。
顾瑶：“我教她们，是想让她们尽快学会了，早点做出成品，咱们大家伙儿一起做好了才能把布卖出去，光我自己做得好有什么用？我一个人才做多少，根本就不能批量生产，没有产量，咱们的布就不能卖进大城市。”
顾娇的眼睛都瞪大了，简直有点不认识顾瑶：“姐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看新闻呀？听广播，现在咱们只有达到一定的产量才有竞争力。”
顾娇狠狠地点了点头。
“姐姐你真厉害我听你的。”
这一次的成功给了她们巨大的自信心，女人们一个个欢喜雀跃喜不自胜。
在这时候顾瑶却打回了几件做工差的，让她们重新学习，一定要把布匹的质量提上去。
那几个人不服气，可是又说不出什么。
顾瑶：“你们别觉得这几匹布看起来已经差不多了，觉得是我太挑剔，你们比较一下，是不是比其他人差了一些？
单看一匹布看不出来，但是放一块儿就能看出来，你们织的布不平整，影响美观，影响舒适度，这样的布掺在里面，给咱们的棉布砸牌子。”
这两个人听完之后不吭声，但是仍然不服气。
顾瑶就不管他们了，继续带着那十几个人干活，但是在最后收工的时候，那三个人的布就被打回去了。
王敬元亲自带着人查验的质量。
“这几匹布打回去，咱们不能用，要是以后还这样，咱们就换人了，不用她们。”
那三个女人看着自己被退回来的布匹一个个哭得不像样儿，这下她们都服气了，要是不跟着顾瑶好好学，可能连饭碗儿都保不住了。
要知道女人能在村里找个挣钱的营生不容易，她们能挣到钱就不用看婆家的脸色了，谁不想挣钱呢？
与此同时王敬元任命顾瑶当织布女队的队长，他把纺织女队直接交给顾瑶，包括质量检验这一块儿也交给她。
顾瑶答应了。
要想织布事业走得长远，一定得把好质量关，质量跟得上，才能在市场上站稳脚跟。
顾瑶用十天的时间就在纺织队里树立威信成功当上了队长，这是让人刮目相看的本事。
一开始这些女人们也不服气，她们都是村里的能人，而且都有男人，就顾瑶一个没有男人，她们怎么能服气呢？
但是她们很快就发现除了顾瑶谁都胜任不了队长这个职位，她们担不起这个责任不说，就算是技术上也比顾瑶差着一大截。
不服气有什么用啊，谁都干不了。
顾瑶不争不抢，不紧不慢，就稳坐第一把座椅，她经手的布匹就没有次品。
纺织女队终于稳定下来了，不论是质量方面还是态度方面都逐渐地走上正路。
王敬元也长出一口气。
说实在的，当初弄十几台织布机，对于村里来说那是冒着巨大风险的，但是那些女人事儿逼太多，根本就不听管束，万一学不好，做不出成品，那这些机器就全都废了，那可不是一笔小钱呀！
机器运来的那几天，王敬元就后悔了，生怕欠下一屁股债，到时候他上吊都找不着歪脖树，没有想到顾瑶居然帮着他把这些女人们的性子磨下来了，居然还真就做成了。
王敬元真是从心底里感激顾瑶。
“啧啧啧……这么好的女人可不多见了，不知道谁家有这个福气呢。”
这几天高立民家日子过得一点不好，原先里里外外都有顾瑶打理，他们全家人过得舒舒服服的，现在……
家务没有人做，饭没人烧，鸡没人喂，猪也没人喂，没人劈柴，没人打水……
高立民的衣服堆那儿三天都没有人洗。
高立民很是郁闷，原本家里热热闹闹的，现在一到晚上黑灯瞎火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那边吴招娣也老实了，吃饭都成问题，自然没有力气找碴。
第一百一十九章 跑了媳妇
高立民一连好几天没跟吴招娣说话, 他承包荒地挖鱼塘的事儿也黄了，以前都是顾瑶替他打理家里的事儿，他安安心心干活就行了, 现在家里的事儿外面的事儿一大堆，啥事儿都来找他。
他花钱雇来的挖沟机也半路坏车，又是要加钱, 又是干活干不好, 几天的时间高立民就弄得憔悴不堪。
在家里连一顿热乎饭都吃不上, 吴招娣假装头疼不做饭都是高大壮在做饭, 做的饭什么样儿就不用说了。
吴招娣以前趾高气扬，跟儿媳妇找茬，现在没有儿媳妇了, 整个人都看着老实多了, 连高立民的面儿都不敢见。
今天吃的糊糊粥，锅底又烧煳了，高大壮捏着鼻子把粥盛好了。
“吃吧别愣着了, 还等啥？今天就吃这个。”
高大壮已经放弃治疗了，反正就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的？他也不会做别的饭啊？
一看那饭就饱了, 还用吃吗？不用吃也知道那是啥味儿？
吴招娣也不想吃, 但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夫妻两个面对面坐着开始用餐, 吃一口饭，两个人同时皱眉。
“你下次做点别的, 这个咋吃呀？”吴招娣嫌弃地说道。
高大壮：“你想吃好吃的，自己做, 你以前怎么做饭的？有了儿媳妇之后就不会做了？现在儿媳妇没了，你想吃啥自己来, 我可做不了。”
“你是成心跟我找茬吗？”吴招娣拍桌子道。
高大壮这次没有认怂：“我哪是找茬？你这不行，那不行的，那么难伺候，我能怎么办？你以前也是那么挑儿媳妇的刺儿，现在自己干吧？”
吴招娣：“我也不知道她真离婚呀？她说离就能离，这是什么世道啊？以前咱们村里两口子掐架，只要打不死就不离婚，你看看现在说离就离了。”
“你可别乱说话了，你看看儿子好多天都没有进咱们这屋了。”
高大壮叹气道。
吴招娣也没有话说了，她自己知道自己这是咋回事儿。
“行了，都怪我吗？我也不想让他离婚，还不是顾瑶生不出儿子。”
“这下就能生出来了，你儿子打光棍了。”
这时候高立民从外面进来，默默地给自己盛了一碗粥，已经看不出是粥，吃到嘴里一股子糊味儿。
高立民吃完什么都没有说就走了，只留下老两口一声不敢吭。
吃完饭他到了文化大院儿悄悄地看了看女人们织布。
几天的时间这些女人们就做得有声有色了，顾瑶自己做活儿的同时还要给她们监工。
不得不说，顾瑶干活仔细不说脾气还好，对谁都温和有耐心，轻声细语地就把问题解决了。
“顾瑶你有相中的人吗？你这都离婚了总得找个男人吧？”
“对呀？咱们晚上都有事儿干，就你一个人闲着，别闲出毛病？”
这话一说完，在场的人都哄笑起来了。
顾瑶也没有太生气，这些女人们在一起干活儿，一张口就是男人那档子事儿，她早都习惯了。
“你们啊，不好好干活就爱胡说八道，明天让你们多干俩小时。”
众人马上求饶；“你这是打击报复我们，我们就是关心你的个人生活，你长得这么漂亮，又心灵手巧的，还能闲着吗？闲狠了就憋冒烟了。”
众人哈哈笑起来。
顾瑶：“你们就没有一点正经事儿，那我要是想找，你们就有合适的人吗？”
红嫂子马上打蛇随棍儿上：“咋没有啊？周大川你知道吗？养鱼大王，早几年就承包鱼塘发起来了，现在已经在城里开了饭店，他还没有娶媳妇儿呢，我看着就挺合适的。”
也不知道这红嫂子是随口一说，拿来打趣的，还是故意这么说的，她说完之后人们都不乱说话了。
顾瑶：……
这都有名有姓地说到她面前了，顾瑶就不再继续跟她们说笑。
“都好好干活吧，别织坏了。”
红嫂子道：“咋了？你看不上他？他小伙子长得不错，模样也很周正，还挺有本事的，这几年没少有人给他说媒，他都没有相中的……”
顾瑶真不知道怎么跟她说了。
人家周大川条件那么好，这几年那么多人给他说媳妇，他没有答应，咋了现在她这离婚带孩子的就能行？周大川就能看上？顾瑶都觉得这事儿不可能。
“红嫂子干活吧。”
红嫂子也不再说笑，低头认真干活儿。
这些话都被高立民听了去，高立民的脸都绿了，忍住冲进去的冲动，在外面转了几圈才走。
高立民可没有想过跟顾瑶离婚，他就是想让两个人都冷静冷静，谁能想到，这才离婚几天就有人给顾瑶说男人了？
这怎么……
他没想离婚，他就是想让顾瑶冷静冷静，然后自己反省错误，就顾瑶二婚还带着个孩子，能有男人要她？
那个周大川，高立民是认识的，他就是想跟周大川学习所以才想着挖池塘的，现在居然有人把周大川说给顾瑶？可笑不可笑？
高立民都感觉自己想笑。
怎么可能？
这根本就不可能的，这些女人们不学好，人家周大川都不知道有这事儿，她们就拿来取笑。
他这一下午一点活儿干不下去。
一直等到顾瑶晚上干完活，高立民在路上把她堵住了。
“顾瑶我找你有话说。”
把顾瑶吓了一跳，周围跟顾瑶一起下工的妇女们也有点吃惊，一个个笑着走开了。
顾瑶皱着眉头不想搭理他。
“你找我有啥事儿吗？”
高立民皱了皱眉头，然后酸溜溜道：“我想朵朵了。”
顾瑶：……
这人真是，以前天天不着家，从来不管孩子，这才分开几天就想孩子了？她才不信。
“你想见她，白天见就行了，我们家又没说不让你见。”
她说完抬脚就走。
高立民在旁边紧跟着他。
他长得个头高，腿又长，一步顶顾瑶好几步。
两个人都不说话，但是高立民明显有话要说，顾瑶不想听他说。
高立民忍不住终于开口了：“我听见有人要给你说媒？说的还是周大川？”
顾瑶：……
“和你有啥关系？”
高立民：“当然和我有关系了，事关我闺女以后要叫谁爸爸，我当然得过问，你一个二婚带孩子的妇女可别攀高了，让人家听了笑话？人家周大川能看上你？”
顾瑶不想和这人待下去。
“跟你有啥关系？你想见朵朵，就见朵朵，我又没有跟你要抚养费？你还来劲了？我跟你离婚了，我找谁也用不着你操心？你以后别来找我，让人看着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影响你找男人？”
“就是影响了，不行吗？我还不能找男人了吗？”
她本来不想找，现在不一定了。
“你还真想高攀？自己是什么人自己心里没数吗？”
顾瑶：“你有事儿没事儿，没事儿赶紧走。”
再好脾气的人也不想跟他说话。
高立民到了顾家也没有敢进门看看朵朵，他不想面对顾家人所以气呼呼走了。
顾瑶也没有搭理他，两个人不欢而散。
之后高立民就再没出现了。
之后的三个月里顾瑶天天在大队里带着女人们织布，织出来的布，拿出样本到省城做推销，意想不到的是，城里面的女人们特别喜欢这种粗布，不但吸水透汗，而且铺在床上格外的舒适，是一般的洋布比不了的，再有就是它经济实惠古朴厚重更加实用。
省城那边一个供销商场代卖了二十多匹居然很快就脱销了。
这可是大喜事儿。
供销商场那边说再让他们放五十匹过去，如果卖得好的话就会签订长期的供货合同。
这对于村里这帮妇女们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村主任王敬元得到信儿的时候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不为别的，村里这帮妇女能做到这个地步简直是太难了。
“哎，咱们的大功臣就是顾瑶啊！”
谁都抢不了这个功劳，这必须是顾瑶。
女人们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抱在一起，又是哭又是笑的，别提多热闹了。
“咱们织的布也能拿出去换钱了，我看哪个老爷们能小看咱们。”
“我们以前也没有小看你们呀？”
不知道哪个男人忽然插嘴说了一句，女人们马上就翻脸了。
“没小看我们？以前不挣钱的时候，哪个男人不像是大爷一样，回到家等吃等喝，等着我们伺候的？你们男人有会做饭的吗？有会洗衣服的吗？有会看孩子的吗？连你们的妈都等着我们伺候，从今以后啊，你们自己伺候自己吧。”
男人：……
看来女人们挣了钱也不是啥好事儿呀？
大家伙儿可不管这么多。
红嫂子道：“咱们这一次能挣钱，还要多亏了顾瑶，要是没有她，能不能把布织出来就不好说了。”
这个大家伙儿都很赞成。
要是没有顾瑶，她们很难坚持下来，甚至都不能完成织布这个程序。
“对对对！咱们要感谢她呢。”
顾瑶在旁边赶紧道：“大家伙儿别说得这么见外，咱们是一块儿努力的，大家伙儿也都很用心，我很高兴咱们能取得这么好的成绩。”
第一次卖出二十几匹布，不单单是这几匹布的事儿，这说明她们的产品没有问题，有人愿意买，这给她们带来了很大的信心。
很快王敬元就告诉她们这一布匹买了两千四百六十八块钱，这是商场扣点之后的钱。
这可实打实地见了现钱了，除掉本钱一千二，剩下的都是她们的劳动所得。
王敬元先不跟她们收机器钱，让她们先好好干起来，下一次再把机器耗损钱抠出来，这毕竟是村里集体财产，更何况从银行贷了一部分款也是要还的。
尽管这样大家都非常高兴。
这一千两百六十八要分给二十个工人。
王敬元决定将六十八元奖励给顾瑶，剩下的一千二她们二十个女人均分。
就这样每人能分六十块钱。
顾瑶觉得多给她六十八块钱太多了，她又拿出三十块钱置办了两桌菜给大家做个庆功宴。
众人都觉得顾瑶这个人办事儿太全面了，给她的奖励，她都拿出来给大家请客，她太不容易了。
当然了她们这三个月一共做了一百五十多匹布，这才卖出二十多匹布就能赚这么多，未来还有很大期望能多卖一些。
就在这时候，又有几家商场愿意卖顾瑶她们织的布，这几个女人就更高兴了，有的直接从家里拿来白酒，都要喝两口。
“姐妹们能喝得来，不能喝的别勉强。
他们都到顾庭家里，凑了两桌子，顾瑶弄了两桌好菜就喝起来了。”
不醉不归。
总算让她们找到了赚钱的门路，能不高兴吗？
王敬元也到这里走了一趟，还发表了庆功演讲，讲了一半被这些女人们轰走了。
“别讲了，别讲了，来喝点酒吧，我们听着头疼。”
王敬元也不怕丢脸，跟着她们喝了两杯就走了。
从这以后顾瑶她们的粗布算是开张了。
因为她们的粗布在市场上有销路，而且做工精细，质量过硬很受大城市女人的欢迎。
不到十天的功夫，她们前三个月的粗布就卖完了。
惊不惊喜？
女人们第一次感受到了她们自己存在的价值，虽然以前也是在家庭里相夫教子操持家务，但是这些事情很容易都被男人忽略，可是实打实的金钱让她们重获自信。
别的看不见，赚的钱也看不见吗？
和顾瑶一起在这里织布的两个女人赚到钱之后也麻利地跟老公离了婚。
要提前受了太多的委屈，之所以不敢离婚是因为她们怕离开男人饿死，现在不一样了，她们自己就能赚钱，干什么还要受气？
当然了这两个女人的娘家也都是本村的，要不是本村的，她们依旧不敢的，因为如果她们要是敢离婚，就会把户口迁回娘家就没法在村里待着了自然不能再好好赚钱了。
尽管这样村里的男人收敛了很多。
谁会放着赚钱的媳妇不疼，非得吵架离婚呢？
以前男人们觉得即便是回家打媳妇儿，媳妇儿也不敢离婚，但是有了这几个例子，让他们从心里知道女人也是不好欺负的，她们是可以离婚的，就因为知道了这一点儿，所以村里面夫妻吵架的事儿都少了。
关键是女人们赚的钱越来越多了。
顾瑶作为队长还每个月三百块钱的补贴，这样算下来顾瑶每个月能拿不少钱了。
村里多的是人眼红，不少人托媒人到顾家说媒。
一家女百家求，别人过来说媒也很正常。
现在顾瑶成了村里纺织女队队长，关键是她还年轻漂亮，离过婚带着个孩子又能怎么样？这些好处平均平均，大家都觉得没什么了。
村里找不着媳妇的光棍多了去了。
“顾瑶，主任让你去镇上开会。”
有人给顾瑶送信儿，让她代表村里到镇上开一个学习研讨会，顾瑶是队长，她去再合适不过。
顾瑶还没到镇上，一辆桑塔纳小轿车从她旁边停了下来。
桑塔纳小轿车可是个稀罕物件，刚刚从国外传过来不长时间，至少顾瑶还没有见过几次。
小轿车停住，从车上走下来一个高大的男人，男人穿着宝蓝色的衬衣，黑色西服裤，一双皮鞋擦得郑亮。
男人的脸色呈现小麦色，但是五官轮廓很俊美。
这人一看就是没有下地劳动的，看着就比其他人细腻一些。
“顾瑶！”
“你是！”
顾瑶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在这儿碰上熟人，但是和那男人对视一眼，她马上就认出来了。
“周大川？”
他们曾经还是同学呢，别看是同一个村的这么多年一直都各忙各的，顾瑶嫁进了高家就再没有出过门，哪有时间碰面？
顾瑶笑道；“是您呀？你这大忙人这是到什么地方去？”
周大川尴尬地笑了笑，手脚一时间不听使唤，紧张的脸颊有点发红。
不是顾瑶看错了，确实是紧张的。
“我这不是到镇上开会吗？你也去吗？”
“是呀？我也是去开会呢，听说你都是省十大杰出青年呢。”
顾瑶经常看新闻，她看到的时候还很吃惊呢。
周大川就更不好意思了。
“咱们村有山泉，我引入山泉水养鱼，现在养的鱼买到全国各地去了。”
顾瑶早就知道他的事迹，现在见到他，就好像有点不真实一样，几年的时间人家周大川就利用小小的泉水，把生意越做越大，她呢？她先是嫁给高立民，在高家受尽委屈，然后还离了婚。
人和人的差距简直是太大了，她站在周大川身边都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你真是太厉害了，难怪要经常到镇上开会，恭喜你呀。”
顾瑶笑了笑向他伸出了手，礼貌又客气。
“哪里的事儿，就只是碰巧了而已，要不然你坐我的车……”
“不了不了，我骑着车子不方便，谢谢你！”
顾瑶骑上车子笑着走了。
周大川待在原地好半天没动地方，直到顾瑶的身影都看不见了。
顾瑶也觉得挺尴尬的，所以骑得飞快，她到的时候人还没到齐，有一大半没有来。
会议约定的是九点，但是到九点二十能来齐就不错了。
其实这种会议一年要开好几次，都没有什么主要内容，无非是那些贫困落后的村子向那些发家致富的村子学习，但是学习有个毛线啊，每个村的情况不一样，村民素质也不一样。
就拿织布来说吧？要是换到别的村，未必就能干起来，因为村里的妇女压根就不想干这种活，就算是她们中有人愿意做，但是想把她们纺织水平提上去，那也是不可能的。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脾气，想把她们统一起来就很难。
不像是富国村，顾瑶一下子就把那帮女人制住了，产品质量层层把关，一点差错都没有。
别的村想学都学不了只能眼馋，但是镇上还想把顾瑶他们做典型。
“顾瑶你来了？来来赶紧坐，您这个大忙人可算是出来了，我以为这次你又不来呢？”
顾瑶还没有认出那人，那人就跟她熟稔地打招呼。
“跟你比，我就算不得大忙人了，我就是过来学习你们村的致富经验的。”
两个人互相寒暄了几句，这时候周大川从外面进来了。
按理说他开的是汽车，应该比顾瑶来得早才对，没想到落到了后面。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今天我有点事儿来晚了一点。”周大川见到他们的时候，态度十分和煦，但是笑容里带着疏离，还有敷衍的意味。
顾瑶对着周大川点了点头，她就坐在了他的对面，两个人面对面的时候有点奇怪。
既然都是来开会的，这次开会肯定能学习点什么，顾瑶振作精神把笔记本拿出来。
这种场合顾瑶第一次过来，然而这次会议，顾瑶居然是主角。
镇上的王副书记居然让顾瑶讲一讲她们纺织女队的经验。
顾瑶：……
她还真有点紧张，而且她们好像也没有什么经验。
正在她磕磕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周大川道：“你就是随便讲一讲村里的情况就行，你们是怎么做起来的。”
他这一搭话，顾瑶就没有那么紧张了，她就是简单地把纺织女队怎么选人，怎么学习技术，怎么把控质量这块儿简单地说了说。
说完之后，人们全都用羡慕的眸光看着她，然后集体鼓掌。
周大川也再给她鼓掌。
搞得顾瑶挺不好意思的。
王副书记在做总结的时候表扬了顾瑶，并且要把他们的经验推广出去，还要让顾瑶在全镇进行演讲。
顾瑶本来想推辞，但是王书记说：“这也是给你们村的粗布做广告，用来提高知名度的。”
有了这句话，顾瑶就不再推辞了，只不过她有点不好意思，她觉得自己也没有做什么。
从镇上出来之后，周大川已经在路上等着她了。
“你今天表现很好，不用太紧张。”
“谢谢你老同学。”
周大川笑道：“对了，你把我当成老同学就好了，我以为你跟我生分了呢。”
“怎么会呢？我就是有点……”
差距太大，顾瑶都不好意思说是他的同学……
第一百二十章 老同学我一直在等你
顾瑶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周大川说话了, 在她印象中，她距离高大川很远很远。
人家可是全省十大杰出青年，市里的劳动标兵外加上重点扶持对象, 镇上的王主任对他说话都很客客气气的，顾瑶觉得自己能跟他打个招呼也就差不多得了。
“那啥，我就不打扰你了, 我还得回去看看她们织布织得怎么样了呢？”
寡妇门前是非多, 顾瑶虽然不是寡妇, 但是比寡妇更招风, 她是离了婚的，更应点检点一些。
她说完骑着车子就想走。
这时候周大川突然来了一句：“红嫂子跟你说了没？”
“谁？”
顾瑶扶着车子没站稳一只脚上去了，另一只脚没有跟上, 差点摔了, 多亏周大川一个箭步过去，把人抱怀里了，顾瑶整个人都吓懵了, 脸颊通红，心脏差点跳出来。
这三八大杠真的很难骑，她学了很久还骑得不是很利索, 她刚刚为自己的劫后余生庆幸, 一抬眼就看见自己整个人在周大川怀里……
“啊！”
她叫了一声, 周大川一撒手，这次顾瑶才摔在了地上, 不过这次摔得不重，就是姿势不好看。
等顾瑶从地上爬起来, 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路人，大家走着路, 看到这边有人摔了，自然是想过来看看。
周大川也不好说什么了。
“你……没什么事儿吧？”他很自责，要不是他，顾瑶不可能摔了，刚刚他也不是故意松手的，只是顾瑶一喊，他就整个人都不听使唤了。
他觉得是顾瑶讨厌他，一瞬间他根本就没有自己的意识，只要顾瑶不喜欢，他马上就本能地撒手了。
十分后悔，很后悔，他手忙脚乱落荒而逃，就像是当年一样。
当年他本来是想到顾家提亲的，可是高家跑到了他的前面，他就不敢再去说了，随后就听到人家婚事成了。
这是他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的事，哪怕他也找媒人过去说亲，顾瑶不选他呢？
顾瑶：……
她就感觉周大川这个人有点毛病，好好地干吗松手啊？她一个女人四仰八叉地摔地上，还有那么多人围观，自行车还倒地上扶不起来。
丢死人了！
“那啥，我没事儿，先回去了。”
等顾瑶回来之后心跳很久才恢复正常，她就感觉可能是吓着了，魂儿丢在那地方了，不行，等一会儿还得回去叫叫魂儿。
“你咋了？脸色那么不好？”红嫂子诧异地看着她。
顾瑶有点不好意思：“我可能是吓了一跳，老人说是掉魂儿了，等会儿过去收一收。”
老一辈儿人都是那么说的。
可是红嫂子却道：“你吓掉魂儿了？让你爸给你叫一叫就行了，你爸爸现在是村里的小神仙儿，算卦收魂儿可厉害了。”
“你说谁？”
顾瑶觉得自己的耳朵可能是坏了，这一天的时间怎么老是出现幻听的状况。
红嫂道：“你爸爸呀？你爸爸算命一算一个准，谁家的孩子丢了，他都能算出来，别说你这收魂了，只要他动动小手指，你的魂儿就回来了。”
顾瑶：……
怎么感觉像做梦一样的呢？
“你说的……是我爸爸？”
“不是你爸爸还能是我爸爸吗？你不会到现在还不知道吧？哎呀我天，以后我们还指望你给我们走一走后门呢。”
顾瑶：……
反正她到现在还不相信。
她爸爸，她能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她认识她爸爸都二十五六年了，她爸爸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他能当小神仙儿，顾瑶觉得不可能。
还没等下班，顾瑶就早早地回去了。
她爸爸这时候还没有回来呢，朵朵还有顾娇都在家里做饭。
“妈妈今天咱们吃红烧排骨。”
朵朵蹲在伙房门口，已经馋得咽口水了，顾瑶道；“你姥爷呢？”
朵朵眼睛又黑又亮，长长的睫毛眨了眨神秘道：“姥爷出去当神仙了。”
顾瑶：……
这还真有这么回事儿呀？
“你姥爷不怕被人拆穿了挨打吗？”
她刚说出口就已经后悔了，不该当着孩子的面儿说这话，但是……她真的是担心啊。
“不行，不能让他再出去了，万一被人拆穿了真的挨揍怎么办？”顾瑶嘀嘀咕咕道。
这时候顾娇也看见了她：“姐姐你回来了？你没有碰见咱爸吧？他也出去没多长时间，吴大娘她闺女给她买的金坠子丢了，她怀疑是她三媳妇偷拿走了，这不是让咱爸爸过去给她捉贼去了。”
顾瑶：……
这事儿也能管？
好吧！顾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没有办法，只能等着。
“今天什么日子怎么吃排骨？”
他们家虽然生活条件好一点，但是因为有朵朵这个小拖油瓶在，他们手里的钱总是很紧。
顾娇道：“咱爸说了，想吃就吃，不用非得年节才吃，今天朵朵就说想吃排骨，我就去买了三斤回来都炖上了。”
这下顾瑶就更不能吱声了，三斤排骨都炖上了，还想干啥？
等着吧。
约莫炖了一个多小时，排骨炖好了，顾庭也回来了，满脸的笑容。
“好香啊！排骨熟了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到水盆边洗手。
顾娇马上道：“已经炖熟了，再收收汁儿就行了，爸爸你帮着她把金坠子找出来了吗？”
“找出来了。”顾庭洗完手，慢条斯理道：“让她小孙子拿出去换雪糕去了，吴大娘跑到小卖部跟人打了一架，把金坠子要回来了。”
顾娇：……
顾瑶：……
“爸爸你怎么算出来的？”这两姐妹震惊地张大了嘴巴。
谁能相信这事儿居然是她爸爸给算出来的？
顾庭：“我一到她家去，就看见她孙子小柱子眼神儿就不对，看了我就跟做贼了一样。
她家三儿媳妇根本就不知道哪里的事儿，眼神儿骗不了人的，我一看就看出来了。
她之所以怀疑是三媳妇儿偷的，是因为三媳妇儿曾经夸奖她金坠子好看，就因为这个三媳妇受了冤屈，不过我还是给她问出来了。
后面的事儿就不用说了，吴婆子到小卖部大闹一场，不过人家小卖部也没啥错，是她家孩子拿着金坠子换雪糕吃，还说是捡的，人家换给他了，也没毛病。”
“爸爸你真是小神仙儿吗？”
顾瑶现在有点相信她爸爸有本事了。
顾庭道：“我当然是呀！我现在名声打出去了，小贼看见我都害怕，我不用说什么，他就能吓得现出原形，这都是炒作，炒作！”
顾瑶也不知道炒作是啥意思，不过她爸爸能这么厉害，那对于她们来说是大好事儿，她们在娘家最大的依仗就是爸爸，要是爸爸能顶风挡雨，那就是她们的依靠了。
“来来吃饭了饿死我了。”
一家人团团围坐开始吃饭。
顾庭也不会跟她们说自己是怎么当上小神仙的。
村长他妈做了一个梦，梦见他们村里来了一个小神仙，穿着什么上衣，什么裤子，什么鞋子，这神仙骑着一头大青牛落村里了，让他们早早地到村头迎接，这梦境太真了，她不敢不信，结果凑齐了几个老太太到村西头接到了顾庭。
一开始大家伙儿都不信，但是顾庭好像不是清醒状态，等大家伙儿叫醒了他，他才知道，他不是在家里睡觉，他平白无故到村外面来了，而且还多了一个神算子的本事。
顾庭已经在村里算了几挂了，神得不得了，村里的人又会宣传，没用一会儿，他这个小神仙就诞生了。
不谦虚地说，这个村里的事儿就没有顾庭不知道的，哪家媳妇搞/破/鞋他都知道。
有些事情能让顾瑶她们知道，有些事情不能让她们知道，总之这种事情糊里糊涂的就挺好，他又不骗人，他真的能办事儿。
红烧排骨真的是挺香的，顾庭好久没有吃到这么香的肉了，日子真要是天天这样也挺不错。
“你有心事儿吧？”
顾庭盯着顾瑶，顾瑶手一哆嗦，手里的碗差一点就掉了，是心理作用吗？她觉得自己爸爸的眼神儿跟以前不一样了，好像是一下能把她看穿。
顾瑶本来不想说可是……
等顾娇洗碗去，顾瑶才说：“周大川他找红嫂跟我提亲……”
周大川肯定是那个意思了，但是顾瑶就很有犹豫，两个人的身份悬殊，要是以前她是小姑娘，她肯定会答应的，像周大川这样的男人又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他自己也勤奋努力事业有成，他们家的父母也都是通情达理的人，没有跟邻居们闹得不和睦。
就外在条件来说周大川确实是个不错的，但是她……
她本来不想说的，可是她爸爸一看她，她就忍不住说了，顾瑶心里觉得，她爸爸可能真成了小神仙了。
顾庭听完之后没有吃惊。
“既然他都那么说了，你也别先忙着拒绝，两个人好好处一处，好好看看他有没有什么隐藏的毛病。
你跟高立民离婚也不是因为他长得丑，也不是因为他不上劲，还不是因为他毛病太大，对你和孩子不上心吗？”
更大的原因就是高立民不喜欢顾瑶，他只是需要一个妻子一个保姆给他照顾家庭而已，所以这一次，要考察的重点在于周大川是不是真心喜欢顾瑶，是不是真心想跟她过日子，更何况她还有一个拖油瓶呢。
“咱家的闺女不愁嫁，也不急着嫁人慢慢地谈一谈吧，年轻时候媒人过来说媒，她就结婚了，也没有谈过恋爱，现在也不迟。”
这些话让顾瑶豁然开朗。
“可是我这个条件……条件太差……”
顾庭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你也知道你条件差？你条件那么差你怕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要怕的也是周大川怕才对，他一个没结过婚的大龄剩男，找你一个带孩子的，压力在他那儿。
孩子的事儿你也不用担心，有我在，我给你养着，再者说了是他托媒人给你传话，又不是你上赶着追他，你慌什么？”
“都在一个村儿，他又不是不知道你离过婚，又不是不知道你有孩子，他吃亏也是自己乐意吃亏。”
顾瑶：……
好像是忽然就不怕了，是周大川来找她，又不是自己找他？如果她现在追着他，那是自不量力了。
心结打开之后顾瑶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顾庭道；“你真的不跟高立民复婚了？”
“不复婚。”顾瑶坚定地说道。
因为她再也不能去过那样的日子了，现在想想以前的日子都感觉到窒息，感到浑身难受，透不过气来。
她也从来没有在高立民身上看到过爱，他们两个就像是两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却不知道忙啥。
“那就好！过你自己想过的日子，要是周大川也不行，那咱也不着急，有吃有喝有钱花，有爸爸在，咱不怕。”
“嗯！”
顾瑶深深地点了点头，从来没有这样轻松自在，她前半生那二十几年没有感受过的温暖，像是一下子补回来了，她也是有人爱的。
这事儿过去之后，顾瑶就正常上班去了，她刚一进文化大院儿，红嫂子就把她叫到一边。
“顾瑶你觉得大川咋样儿？他那边想让我问问。”
顾瑶没有想到周大川是认真的，她昨天跟她爸爸这事儿的时候心里也没有底，她总以为周大川就是随口说说的。
“咱们先干活吧！”
“干活，是要干活的，你给个准话，他都二十七八了，再等下去就是老光棍了。”红嫂子着急地说道。
顾瑶诧异地说：“等什么？”
红嫂子恨铁不成钢：“等你呀？四年前他就让我到你家提亲，我还没等去，你们那边传出来你跟高立民订婚的消息，周大川这边不就黄了吗？这么多年他都没有找媳妇的心思，这不你也离了，这多好啊！你看看！”
顾瑶：……
她真不知道说什么了？不过她可不想自作多情，以为人家周大川真得等她，没准人家忙于事业不想结婚呢？
要说别人这么大岁数肯定不好说媳妇了，但是周大川可不一样，只要他放出话来要找媳妇，明天他们家的门槛就能踩烂了。
“红嫂子你也知道我这条件不好，我肯定是要带着朵朵的，我们不合适，你再给他找一个好的不行吗？咱们村又不是没有大学生。”
村里还有两个女大学生呢，条件不比她好？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
红嫂子拍了拍大腿。
“你以为之前我没有给他说呀？他也认识那个大学生，人家女方那边也是愿意的，但是他不愿意。”
红嫂子拽了拽她的衣角悄悄道：“他就看上你了，你刚离婚那会儿，他就让我过来说媒，我说你这边定不下来，让他等一等，你看看这不是急得不行了？”
顾瑶有点不知所措，在感情这方面她真是什么都不懂。
“他都知道我是离婚的，怎么还……”
不嫌弃吗？不会吧？
红嫂子眨眨眼：“他愿意的，你怕什么？你要是不想这么早结婚，想考验考验他，也不是不行，你让他追你呗？你俩谈一谈。”
这话真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了，顾瑶觉得她都这个岁数了还搞谈恋爱那一套实在是……但是她没有被人爱过，确实心里有期待。
“我暂时不想结婚，但是可以处一处，我没有他想得那么好，也许相处一段时间他就改变主意了。”
红嫂子两个巴掌拍到一块儿。
“妥了！那我就给他回信了，别让他等着了。”
紧接着她掏出翻盖手机打电话去了。
顾瑶：……
她知道红嫂子肯定自己买不起手机，那这个手机是周大川买的，周大川可真够下血本了。
难道周大川是认真的？也可能是当年他感情受挫，现在回来找补找补，不过他们两个接触接触，他发现自己跟他想象的不一样，也就死了这份心思了。
所以顾瑶的心态很平稳，已经认认真真带着这帮妇女们干活，但是每当她下班的时候总能够碰见周大川。
周大川没有开车而是步行，穿得也很朴素，黑西服裤，白衬衣，即便是这样，他那样的外形也很惹眼。
村里面这些女人火眼金睛一样，一下就看出怎么回事了。
“周大川和咱们队长……”
“真的哎！周大川真的想跟队长成两口子！”
“你别说得那么早，没准就是巧合，人家都是生意场上的人，没准周大川和咱们队长谈生意呢。”
“不能吧？寡妇门前是非多，队长又是离婚的，周大川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来找人？”
“离婚的咋了？周大川也是光棍，看不起谁呢？”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里二十多个女人能把屋顶掀了。
有人还是觉得顾瑶还有可能跟高立民复婚。
等到晚上顾瑶下班的时候高大川又来了，这次还带了热包子等在门口。
这几天顾瑶已经习惯了，不过她很奇怪，周大川还没有知难而退？他跟她接触之后，不是应该马上认清楚自己，然后转身去找大学生？
顾瑶现在已经不是小女孩儿，她虽然羡慕爱情但是，她也能认清楚自己，不再做梦。
周大川脸上带着笑，把几个包子递给她。
“我妈包的，韭菜鸡蛋的可香了。”
顾瑶：……
她刚把包子接过来，这会儿再送回去不太好，就那么愣住了。
“啥意思？你妈知道你把包子送给谁吃吗？”
要是光周大川一个人头脑发热也就算了，要是他爸妈也知道了，那就……
“你不想让他们知道？不是你说咱们两个先处一处的吗？咋了？还得偷偷摸摸地？”
他见不得光？
顾瑶：“可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条件？你妈能答应？”
这句话不想说，但是不说又不行。
周大川愣了一下：“我妈不答应，她能让我送过来吗？我们周家全都知道了，好几十口子人呢。”
要脸不？顾瑶真不知道怎么说他。
“你们周家也愿意？”
周大川老老实实地点点头：“愿意呀？谁不愿意，我就跟他断绝关系，我娶媳妇儿，他们起什么哄？难道想让我打光棍儿没有后代他们继承财产？我把它捐给社会也不给他们。”
顾瑶这一次是彻底服了。
“你看上我哪儿了？你喜欢的是四年前那个我，那时候我还没有结婚，现在我都二婚了，你就没看出咱们两个的差距吗？”
她以为他肯定很快就发现真相转身走了，没想到他还来劲了。
周大川：“我没有只喜欢四年前的你，我喜欢的只是你，你都说了要处一处，不能说话不算数，我都二十八了不想当一辈子老光棍儿。”
顾瑶沉默了，她不承认都不行，她跟周大川之间的互动，已经不是普通老同学那样客气疏离，她甚至生气的时候会对他发脾气，这在以前是没有过的。
她在高家的时候很少发脾气，大多数时候都是她在忍着，高立民也从来没有问过她高兴不高兴生气不生气，现在不一样了，周大川虽然脸皮厚一点，但是真的很讨人喜欢，她不知不觉地就跟他走近了，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韭菜包子很好吃，你尝尝！”
“你回去替我谢谢婶子。”顾瑶吃着包子，确实很香，那种韭菜鸡蛋香味儿是她最喜欢的。
“我妈说了你要是喜欢，她经常做给你吃。”周大川傻乎乎地笑道。
顾瑶没见过这样的周大川，明明很精明的一个男人，笑起来有点憨憨地，还带一点傻气。
看样子他也没有吃饭。
一个男人没有吃饭带着包子等顾瑶下班。
顾瑶塞给他两个包子，两个人坐路边一块儿把包子啃完。
吃完之后周大川又跟顾瑶讲起了生意经，他说像村里组织的这种织布产业很难做大做强，要想发扬光大就想要自己建厂，而且还要打造自己的品牌，这样才能走得长远，而且以后还要走精品路线，不能把自己定位在低端市场，要向高端精品市场迈进，那就凸显出品牌的重要性了。
顾瑶这才发现周大川真的是懂得太多，太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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