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向创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和未名空联系了, 连七海都有些担忧，“最近日向总说自己很忙, 我们已经好几天没有一起玩游戏了。”
未名空揉揉眉心：“抱歉七海，我没能照顾好日向的心情……让他休息几天吧，等他平复一些愿意见我后，我会去找他好好聊聊。”
至于狛枝，一定要让他好好反思几天！
似乎是察觉到未名空的冷淡，尽管狛枝还是按时给他送胃药和餐饭，但本人又开始了和未名空的“躲猫猫”，好几次未名空身边没人时, 一转头就能看到热腾腾的饭菜。
未名空：……
不说生活上这些令人头疼的事，最近未名空在追查学园相关的可疑资金流动和设备运输，本意是想查清希望实验的背后支持者，但未名空偶然查到了一处疑点——
塔和集团。
塔和集团以卓越的装备制造技术闻名, 其常常推出超越时代的机械科技技术。但未名空查到其名下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一笔目的地不明的资金流出和设备运输, 累积下来的数字已经达到了一个惊人的水平。
未名空用食指敲了敲桌面, 陷入思索。
最近几年的社会相比以往要不太平的多, 本就在“才能”上矛盾深刻的普通民众和高层精英不断发生冲突, 有时公关没有做到位就会被民众指责是不是在包庇那些有才能的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 作为全国的命脉中心，一旦希望之峰出现问题，全社会都会陷入一定程度的混乱。若是有心人加以操纵，说不定会酿成更大的世界危机。
未名空知道才能者们中不乏反社会的混乱分子，希望之峰评价才能者的标准向来不包括人格品质。
超高校级的罪犯、超高校级的杀人魔、超高校级的连环杀手……要是哪天来了个超高校级的绝望未名空都不会太过惊讶。
未名空又在资料室呆了一个下午, 大量情报分析出的结果让他神色凝重。
表面上看没有问题, 但仿佛有一双无形之手在一个个事件中推波助澜，让命运以一种既定的轨迹发展。
如果这个世界不是被绝望眷顾的话, 那么，一定有一个人在背后注视着这一切，只待某一瞬间彻底爆发。
未名空起身走到窗边，打出电话放在耳边：“你好，雪染老师，这里是未名空，我有一些事想说……”
“……是的，还请加强保卫力度，保护同学们的安全。嗯，先这样吧，再见。”
风云开始涌动了。
——
经过询问，狛枝凪斗发现班里同学和预备科有联系的还不少。
小泉真昼向女孩子们展示自己拍摄的照片：“这是我的朋友佐藤，看，她笑的很好看吧？”
西园寺：“真的耶！小泉也给我拍一张嘛~好不好？”
索尼娅：“她的笑容优雅又明媚，小泉同学拍的很好。”
澪田唯吹：“我看看！让我看看！”
狛枝凪斗凑近：“是预备科的学生啊。”
“啊！”小泉真昼被吓了一跳，随即指责，“狛枝！你怎么能随便插入我们的话题呢！”
狛枝凪斗摆手：“哈哈，抱歉抱歉，只是想了解一下大家有没有在预备科的朋友。”
小泉真昼狐疑：“你问这个做什么？还有你最近终于不缠着未名同学了吗？”
“有点好奇。而且我怎么敢奢望未名同学这样优秀的人一直容许我的存在呢？他只是偶尔的垂怜就足以让我感激涕零了。”
看惯勾心斗角的王室公主索尼娅品了品这句话：“嗯……你在埋怨未名君吗？”
狛枝凪斗惊讶道：“怎么会？当然我不是反驳您的意见，作为超高校级的公主，您的话语可比我有说服力多了。”
索尼娅的心情瞬间糟糕起来。
同样不耐烦的小泉真昼打发狛枝：“佐藤是我在初中时就交好的朋友，在我成为超高校级的摄影师后就和我一起来到了希望之峰，现在在预备科学习。我警告你不要打扰她的生活啊！”
“当然，谢谢小泉同学。”
又从他人那里了解了一些信息，原来同班的九头龙冬彦的妹妹也在预备科，之前还因为和小泉真昼发生了矛盾惊动了他。
狛枝凪斗来到了预备科，因为换了衣服没有引起太多注意。他随意在走廊上漫步，隐隐约约的讨论声传来：
“九头龙菜摘的胆子也太大了吧？竟然敢霸凌本科生！”
“我听说她的亲哥哥也是本部的学生，所以有恃无恐。甚至还因为是□□组织的继承人之一，自称迟早会成为超高校级的妹妹呢。”
一个长卷发女生喝止了他们：“说什么呢！”
讨论的两人迅速离开，长发女生担忧道：“小泉不会又被九头龙欺负了吧？不行……”
狛枝凪斗离开，来到一处空置的教学楼。
闭上眼睛，随意选了一个房间后，狛枝凪斗戴好背包里携带的鞋套，踏入了这间满是灰尘的空置教室。
环顾了一圈，狛枝凪斗的视线停留在靠近内侧的玻璃缸上。他戴上手套，将玻璃缸摆在正对门的显眼位置，又接了一桶水将玻璃缸填至半满，最后松了松下面桌子的一边。
一切做完后，他拿出手机给日向创的号码发送消息：
“放学后请来第4教学楼1-A班，有事想告诉你。——狛枝”
做完这一切，狛枝看着窗外的夕阳，橘红的阳光给他白皙的面庞上了一层暖色，他的眼神却漠然又冰冷。
“未名同学，我会让你看到普通人的愚蠢和恶意。”
——
日向创看着手机里的消息已经纠结好一会了。
平心而论，他不想去见狛枝凪斗，上次见面对方给他留下了极其糟糕的印象，直到现在他还因为那些话不敢面对未名空。
棕发少年苦笑，他在心虚吗？难道他自己内心深处确实像狛枝凪斗说的那样不堪？
但日向创又不能真的放他不管，万一狛枝是来道歉的，如果他不过去就不肯离开怎么办？要是真的害他等很久，日向创一定会良心不安的。
磨磨唧唧到了第4教学楼外面，日向创隐隐听到了争吵声。
咦？有人在里面？可是第4教学楼不是很久没用了吗？
又担心又有些好奇，日向创悄悄来到了教学楼里面，清晰听到了来自1-A班里的声音。
犹豫片刻，日向创还是决定进去阻止，大家都是同学，争吵下去也没什么好结果。
就在推开教室门的瞬间，里面传来了巨大的玻璃破碎的声响，眼前的一幕让他浑身冰冷，血液倒流——
少女倒在满地的玻璃渣上，全身因为疼痛不断抽搐，另一个长发女生用手里的玻璃碎片一下又一下狠厉的向她的脖子刺下，好像她们之间有着血海深仇。
很快，倒在地上的少女不再动了，她流出的大量鲜血混入水中，铺满了教室，甚至蔓延到日向创脚边。
想去阻止的日向创这才发现自己全身僵硬，连指尖都在颤抖。
很快，他不用纠结了，因为巨大的声响吸引来了保卫科的人，平时离预备科很远的保安们今天出警十分迅速，很快就有人来到现场，撞开日向创把佐藤控制住。
日向创听见他们向对讲机严肃到：“发现袭击者。”
现场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日向创在被询问后仿佛被遗忘到一边。他看着有人检查现场后迅速查清在场之人的身份，看到人们草率分析后就命人打扫现场，判定为校外人员潜入希望之峰杀害预备科学生。
日向创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我亲眼看着佐藤杀了九头龙，而且这件事肯定和狛枝有关！是他叫我来的！”
严肃高傲的负责人反问：“本科生？”
日向创：“是的，他……”
负责人打断他：“记住，这件事和本科生无关。”
日向创睁大眼睛：“什么？”
负责人不屑与他多说：“毫无才能的普通人就做好身为一个虫子的本分，本科生和你们不同，你们这种人连给他们提鞋都不配。”说完转身就走，全然不顾身后日向创阴沉愤怒的目光。
日向创握紧拳头，向男人背后袭击：“站住！”
但气势汹汹的攻击却被男人一招拦住，打倒在地还狠狠踩了两脚：“晦气。”
只留下日向创一个人趴在地上。
没过多久日向创就被带到另一个人面前。
戴眼镜的男人公事公办道：“不要把今天的事告诉给任何人，作为回报，你可以向希望之峰提一个要求，除了成为本科生。”
日向创沉默，他想起了那些不把普通人当人看的精英，想起了狛枝凪斗刻薄的嘲讽，最后定格到未名空担忧的叮嘱：“日向，如果有人找你做实验，许诺帮你获得才能，千万不要答应知道吗？”
【对不起，空。】
“日向，下次再一起玩游戏吧。”
【对不起，七海。】
正当负责人不耐烦时，日向创声音沙哑：“我的要求是——参加能帮助我获得才能的实验。”
负责人蓦然抬头，眯起眼睛：“哦？”
第72章 你是我唯一的希望
未名空知道消息后立刻前往了审查部, 托认识的熟人翻阅调查出的资料。
他没有去现场，知道现在过去也已经晚了, 所以只是把所有资料看了一遍。现场情况在他脑海中串联成线。
佐藤将九头龙菜摘约到了空置教室里让她不要再去打扰小泉真昼的生活，但性格尖锐的菜摘怎么可能听她的，甚至还放话会杀了小泉取而代之。
这下彻底惹怒了佐藤，她猛的推了一把菜摘，少女向后倒去，正好撞到背后不知道被谁移动来的玻璃缸上，里面因为被灌了水，过重的玻璃缸因为重心偏移带着因为年久失修不稳的桌子翻倒在地, 玻璃缸摔成碎片，菜摘狠狠地倒在上面，因为剧痛无法动弹。
这时佐藤抓起一片尖锐的玻璃向菜摘脖子刺下，日向创被人约在这里见面, 刚好进来目睹了这一幕, 成为目击证人。
熟悉的巧合让未名空心口发闷, 打开日向创的手机后最新一条消息的署名验证了他的猜测——狛枝。
“……”
未名空的手蓦然收紧。
宿舍离这里不远, 未名空去找狛枝凪斗对峙, 刚来到白发少年的宿舍门前就看见门打开了, 狛枝凪斗向他微笑：“终于见到未名同学了，我等了好久，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
未名空沉默的进去，关上隔离外界的门后声音沙哑问：“预备科的事是你做的？”
狛枝凪斗痛快承认：“如果指的是四教杀人案的话，我确实插手了。”
未名空：“你移动了玻璃缸, 往里面灌水, 也许还松了松桌子，最后把日向叫了过来。”
“没错。”
未名空费解：“为什么？”
狛枝凪斗歪头, 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未名空会这样问：“未名同学不是知道吗？九头龙因为想要成为超高校级的才能者，不惜杀了小泉同学；佐藤因为偏执的想要看到小泉同学实现梦想，不惜对九头龙痛下杀手。”
白发少年笑了一下：“更好笑的是日向创为了不被希望之峰辞退，得到好处，选择隐瞒真相。你看到了吧，未名同学，这就是普通人的愚蠢和恶意，他们不值得你花费心思浪费任何时间。”
未名空难以置信，艰难道：“就因为这个？”
狛枝凪斗：“当然。未名同学能够明白真是太好了……”
话音未落，狛枝凪斗就被未名空狠狠揍了一拳，向来情绪稳定的未名空声音微颤，神情失望又悲伤：
“你到底把人命当成什么了？”
直到这一刻，未名空才看清了狛枝凪斗掩藏在表面温和下的所有冷酷和偏执——为了见证希望，他可以做任何事，哪怕抛弃人类的道德，哪怕万劫不复。
未名空闭了闭眼，冷声道：“你只会带给他人绝望和痛苦，希望永远不会眷顾你。”
这句话当然不是真心的，未名空希望狛枝凪斗能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他的余光瞥到对方时，被白发少年的神情硬控了。
狛枝凪斗像往常一样笑着，明明被打还歉意的挥手：“我明白，我明白……我当然相信未名同学的话。真抱歉啊，让你为我这种人生气，从今天过后，你对我抱有的不切实际的希望就会消失了吧。哈哈，没办法，我就是这样的人……”
但未名空明明看到他在汹涌的哭泣着，泪流满面。
泪水滑落脸颊，白发少年有些疑惑的张开手心，接住了不断滴落的晶莹：“咦？我哭了，为什么？”
他不好意思的向未名空笑着：“抱歉啊未名同学，我不是在故意博取同情，你想怎么骂我都可以。”
未名空哑口无言，心口疼的发闷。
他放弃了脸上故作的冷漠，无奈又心疼的抬手轻轻拂过白发少年被泪水打湿的侧脸，声音温和：
“哭什么？”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吃这一套，本来想要教训的怒火就这么被悄悄平息。
以前有人问过未名空总是帮助别人不累吗？未名空当时回答他：“唔，其实因为能从别人依靠我这件事中感到幸福，我才做的这么起劲吧。”
现在看来，可能还要加上一点：
被这么可怜的看着，完全生不起一点拒绝的念头啊。
你完了，未名空。
狛枝凪斗似乎还在因为未名空前后改变的态度有些发怔，他感受到金眸少年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擦掉他的每一滴眼泪，对如此狼狈的他如此温柔。
被如此用心的呵护着，这具身体仿佛要把所有受到的委屈宣泄出来。新的眼泪落在未名空的指尖，金眸少年停顿，还没等狛枝凪斗下意识道歉，就见未名空轻轻叹了一口气，靠近狛枝凪斗，将自己温暖柔软的侧脸贴在他被泪水带走温度的冰冷唇边。
“抱歉，刚才那句话是骗你的。”
未名空闭上眼睛，小声道：“我只是太生气了，才说出那种话。但事实是我永远不会放弃你。”
“别哭了，原谅我好吗？”
狛枝凪斗僵在原地，好半天才回应：“可是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只是讨厌你陷害别人的做法，以后不要这么做就行了。”
“可我是这么糟糕的人，为什么愿意包容我？”
未名空无奈，“我们是朋友啊，难道我会因为你多糟糕多无能就抛弃你吗？”
“我这么执着的追求希望，你也赞同我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啊，只要不以此为借口伤害别人，我都会赞同哦。”
狛枝凪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只会怪自己太无能。
终于把拧巴又可怜的白棉花糖哄好了，未名空悄悄松了一口气，思索能够彻底解决狛枝凪斗因为希望对本人造成的伤害。
在未名空沉思的期间，狛枝凪斗安静又乖巧的看着他发呆，完全看不出一点之前病态扭曲的样子。
未名空突然抬眸，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狛枝：“我明白了！”
黑发的少年双手托在狛枝的脸侧，拉近距离后认真的看着他：“愿意和我做一个约定吗，狛枝？”
金眸弯起：“你不是认为我是最接近希望的人吗，所以我会成为独属于你的希望，与之相对，你也只能注视着我，不去伤害其他人。”
狛枝凪斗喃喃：“我的……希望？”
未名空点头：“答应我吧，我会成为你心中绝对的希望，以超高校级的天才之名向你保证。”
在灵魂高昂的鸣歌中，在极致的兴奋与幸福中，狛枝凪斗听见自己的声音说：
“好，从此以后，你是我唯一的希望。”
——
未名空拉着狛枝凪斗去找九头龙冬彦，一边用手机搜索着什么。
狛枝凪斗乖乖跟在少年身后：“空，我们去哪？”
未名空：“去找冬彦道歉。这时他应该已经得到妹妹遇害的消息了，冬彦作为黑手党的继承人，为人坦荡重情重义，妹妹被害他一定会追杀凶手，到那时，冬彦和小泉之间的关系会毫无回转的余地。
你做的手脚不会隐瞒多久，到时候矛盾爆发会有更严重的后果，不如和冬彦当面道歉，消除隐患。”
狛枝：“空不用担心，他们是希望之峰的希望，必然会在碰撞中迸发更加璀璨的光芒。”
未名空听了这话，身后仿佛冒出了黑气，微笑：“是吗？那你先准备好被冬彦的拳头碰撞一下吧。
放心，如果你被揍死，我会将你的骨灰戴在身上，让你死后也能见证希望。”
但这句反讽的话在狛枝凪斗耳中像是什么动人的情话，白发少年的耳朵瞬间红透。
未名空：“……你脸红什么？”
狛枝：“我只是一想到空如此重视我们的约定就很兴奋……抱歉，是不是恶心到你了？”
未名空：……变态到没救了。
黑发金眸的少年无奈的握紧他的手：“放心吧，永远不会嫌弃你。”
将手机上查到的东西截屏后，未名空给小泉发消息：
“如果想救佐藤，速来教室向九头龙求情。——匿名”
一切准备好后，未名空在心中向冬彦道歉：
【抱歉，利用你的性格算计你到这种地步。】
没想到有了偏心的人后第一件事学会的就是自私。
这也算爱吗？
两人踏入教室。
——
九头龙冬彦和边谷山佩子争执了有一段时间了，或者说是九头龙单方面的争执。
寸头少年高声：“所以我说要自己去给菜摘报仇！”
背着剑的边谷山不赞同：“少爷，这种事交给我就好。”
“都说了不要叫我少爷！”
门口的动静让两人暂时安静，九头龙皱眉看着来人：“未名，狛枝，你们怎么来了？”
未名空严肃道：“冬彦，我查到了一些关于你妹妹的线索。”
对面两人的目光瞬间锐利。
未名空拿出手机，给九头龙看截屏到的消息和分析结果：“从预备科开办以来，就一直有人散播谣言激化预备科和本科生之间的矛盾，这几条不同账号的发言都是一个校外ip，而且你妹妹菜摘也被有心人恶意引导。”
九头龙拿过手机，拧眉看上面的消息。妹妹的id名被他一眼认出，很快他就发现另一个不断用话语引诱她的陌生账号。
九头龙握紧拳头，愤怒的锤向桌子：“该死！”
“……还有一件事，狛枝之前移动过案发现场的桌子，如果不是他，也许你妹妹会没事……真的很抱歉，请随便打他吧，即使揍死了也没关系。”
狛枝凪斗侧目看了看未名空，少年特意先引出一个幕后之人拉走九头龙的怒火，又刻意模糊狛枝凪斗在现场的动机，最后以退为进，诚恳地道歉并用“死亡”作为赔罪，又会消除大部分怨怼。
这是来自希望的庇护吗？
果然，九头龙冬彦说：“凶手对菜摘有杀心，即使狛枝没动过桌子也没什么影响吧。不过，该给妹妹报的仇就必须报。”
说完，九头龙冬彦朝狛枝凪斗脸上来了一拳，和未名空打的十分对称。
金眸少年悄悄弯了弯眼睛。
但事情还没完全解决，九头龙神情阴鸷：“先去弄死杀害我妹妹的凶手，再把幕后黑手找出来。边谷山，走了。”
“是！”
正在这时，小泉真昼慌慌张张的赶来，见到九头龙冬彦双膝下跪：“请等一等！”
第73章 超高校级的外科医生
小泉真昼“咚”的一声跪下, 给九头龙冬彦行了个庄重的礼节。
九头龙冬彦下意识后退几步：“你这是干什么？”
小泉真昼因为哭泣声音有些颤抖：“我刚刚才知道佐藤杀了你的妹妹，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求求你绕她一命吧！”
小泉真昼无法想象作为超高校级的□□，九头龙冬彦的复仇会有多残忍，她必须为了佐藤做些什么！
但她只是一个摄影师，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请求九头龙冬彦。
九头龙冬彦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让我放过她？可谁来放过我的妹妹！”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愿意和她一起承担，求你放过她吧。”
九头龙冬彦压抑着怒火：“让开！”
小泉真昼坚定道：“如果你要杀她，先杀了我吧！我不会让开的！”小泉真昼拖住九头龙冬彦的腿，阻止他离开。
未名空心中轻叹, 出声道：“复仇不是只有一种方法，不是吗？”
九头龙冬彦锐利的看向他：“你想说什么？我不会接受任何人的求情。”
未名空：“惩罚一个人最能让他意识到自己错误的，就是以牙还牙。冬彦想要给妹妹复仇，用凶手对待过她的方式报复回去最能平息她的怒火了吧 ？”
未名空斟酌着话语：“就像冬彦和妹妹之间有着深厚的感情, 小泉和佐藤也是将彼此看做家人, 才会愿意为了对方去死吧。”
九头龙冬彦嗤笑一声：“我和那家伙可没什么深厚感情, 在□□家族, 动真感情的人离死也不远了。”
懂了, 老傲娇嘛。
未名空认真道：“所以冬彦愿意为了我们这段时间的同学情谊, 在复仇后放过佐藤吗？”
九头龙冬彦沉默几息后道：“如果她能在被折磨后还有一口气，我会放过她的。”
小泉真昼还有些发愣，未名空将她扶起后轻声：“放心，我不会让佐藤死去。”
小泉真昼猛的转头看向他，终于明白了一切, 红发少女瞬间泣不成声：“谢谢, 谢谢……谢谢未名同学，谢谢九头龙同学, 谢谢你们……”
九头龙冬彦没有回应，直接带着边谷山离开。
未名空安慰小泉真昼：“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叮嘱了小泉真昼几句后，未名空带着狛枝凪斗前往了医疗室。
黑发少年戴上口罩，调整好仪器，向狛枝凪斗解释：“外科手术中死亡风险最大的就是失血和感染，幸好之前我研究过医学一段时间，制造的人造血液还有剩余，再加上无菌环境应该就差不多了。”
黑发少年进入手术室前向狛枝凪斗弯弯眼睛：“接下来，请你见证来自希望的奇迹吧。”
——
狛枝凪斗等在手术室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大门，像是唯恐错过未名空带来的奇迹一样。
佐藤被送进去时背部扎满了玻璃碎片，全身是血，呼吸微弱，如果不是未名空提前找人喂给她一些维持生命的药剂，人早就不行了。
正如普通人在学园眼中毫无价值一样，佐藤遭受如此重创也无人问津。学园反而对未名空能否救活这种必死情况下的病患充满关心，特意派人进行记录，来看能否创造一次医学奇迹。
3小时、5小时、7小时……漫长的等待让狛枝凪斗眼中充满血丝，但他还是在门打开的一瞬间冲了过去，期待着看着眉目倦怠的未名空。
包裹严实的黑发少年摘下帽子和口罩，向他露出一个微笑，点了点头。
真的成功了！
狛枝凪斗难以形容心中涌动的种种情绪，只能不断感叹：“多么幸运啊，我被空所带来的希望庇护，原本被我弄得一团糟的现实就这样轻松地改变轨迹，迎来幸福……太不可思议了，如此伟大的幸运需要我付出多少不幸呢？”
只要能让我继续跟在他身边，遭受怎样的不幸都愿意。
未名空好笑的拍了拍他的头：“嗯，这就是你的不幸。”
在旁边等待许久小泉真昼对未名空千恩万谢：“谢谢！谢谢！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替佐藤谢谢你！我只有一些不值一提的照片最有价值了，待会回去我会把它们都给你送过去！”
未名空摇了摇头：“不用了小泉，我只是不想让班里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纽带消散。现在这样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未名空又无奈的应对了几句小泉真昼的谢意，最后还是狛枝要带未名空去休息才摆脱感动至极的少女。
没有外人后，脱掉防护服的未名空懒洋洋的趴在狛枝身上：“好累……我一定要睡个三天三夜……带我回去吧狛枝……”
狛枝凪斗没有办法，只好任劳任怨的背着少年回去。未名空困到睁不开眼，乱挥的手揪了揪狛枝凪斗的头发，小声嘀咕：
“欺负你呦，如果再伤害别人就把你变成秃头。”
狛枝凪斗好脾气的应和：“好啊，空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变态！”
狛枝凪斗委屈：“哎？说我吗？”
未名空肯定：“没错，还是爱哭的小变态，让我没办法……放手不管啊……呼呼……”
累极了的未名空终于睡着了。
在昏暗的路灯下，两人的影子相依相偎在一起。
——
未名空睡了整整一天，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第二天下午了。
“空，来吃早餐吧。”贤妻良母狛上线，未名空揉了揉眼睛，迷茫：“你怎么在这里？”
狛枝凪斗歉意：“昨晚回来后空不肯吃东西，抱着被子不撒手。为了防止胃病复发，我就留下来了。”
未名空愣愣道：“哦……”
对自己的个人空间没什么要求，于是未名空把那点隐隐的不对抛在脑后，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丰盛的“早餐”：“好耶！醒来就能吃到鳗鱼饭！”
美滋滋的吃着鱼肉，耳边是狛枝凪斗夸张又从来不重复的赞叹：“昨天空又创造了一场医学手术的奇迹，病患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再住一个星期的重症监护室就能转入普通病房。在空的手下，生命就像可以被随意编辑的程序，几乎称得上起死回生……”
未名空有些耳热，天才也会被密不透风的糖衣炮弹侵蚀。
黑发少年迷迷糊糊的想：【他好会说哎。】
——
吃完饭后，未名空拒绝了狛枝继续休息的提议，想要前往教室，但他站起来后感到一阵头晕，差点摔倒。
“空！”狛枝瞳孔骤缩，担忧的扶住未名空，看到少年微红的脸颊时心中微沉。
未名空看到狛枝把他按在沙发上，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为浑身无力效果微弱。
这时他也意识到不对了，狛枝将体温计塞给未名空，几分钟后两人看着上面的读数陷入沉默——38.7摄氏度。
“原来醒来后感觉迷迷糊糊是因为发烧啊。”未名空轻声嘀咕了一句，陌生的病情让他难以集中注意力。
“先休息一下吧。”狛枝给未名空拿来了退烧药，悉心照顾着每一处，哄着他去睡觉后声音温和：“晚安，我会在这陪着你。”
未名空闭上眼睛，因为狛枝的这句话感到难言的安心感。黑发少年眼睫微颤，渐渐平息。
狛枝凪斗在察觉到未名空睡着后，脸上的温和笑意消失。最近的他觉得这应该是自己一生中最幸运的时刻了，但奇怪的是并没有与之对等的不幸来临。
空的身体很少生病，昨天也做好了防护措施，排除了病毒感染的可能。按理来说不应该高烧至此。
这一切都让狛枝将猜测引导了一个方向：难道他的幸运透支的是空的不幸吗？
白发少年手掌收紧，神色莫测。
——
一晚过后，未名空的高烧才渐渐褪下。这期间少年断断续续醒了又睡下，最难受的时候脸色绯红，神志不清的抓着狛枝凪斗的手梦呓：
“爸爸妈妈，不要死，不要为了我牺牲自己……”
狛枝凪斗双手回握，他说不出安慰的话语，只好一遍又一遍的告诉未名空：“你没事了，你已经没事了。”
翌日，当清晨细碎的微光落在未名空的睡颜，将少年冷白的肤色照耀出温暖的光晕时，黑色的睫毛微颤，终于缓缓睁开。
趴在他手边的狛枝几乎瞬间清醒过来，下意识去摸了摸未名空的额头：“还好，不烫了。”然后才后知后觉对上少年不知何时睁开的金眸。
狛枝浑身一僵，还没习惯性道歉就见未名空粲然一笑：
“我没事了，谢谢你狛枝！”
狛枝凪斗松了一口气，低落道：“都是因为我空才发烧，我真该死啊，不仅什么都帮不上忙还害你到这种地步。”
他勉强笑了笑：“放心，我以后一定会离你远远的，再也不牵扯到你身上。”
未名空睁大眼睛，一把抱住已经起身的狛枝凪斗不让他离开：“你这个棉花糖又想了什么啊！”
黑发少年故作凶狠：“今天不说清楚不准离开！”
狛枝凪斗不敢反抗还在虚弱期的未名空，几乎算得上低声下气的哄他：“空，先盖上被子吧，求求你……”
“不行，你必须说清楚！为什么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一阵混乱的拉扯后，两人才能重新好好说话。
狛枝凪斗：“幸运是守恒的，最近我遇到了人生中最幸运的事，但不幸却迟迟没有来临，现在看来，应该是转移到了你的身上，才导致高烧……”
唯物主义战士·未名空：……
这就好比你只是普通的生了场病，身边人却坚信你被他带来的恶鬼缠身，非要离你远远的。
他差点眼前一黑，觉得自己真是付出了太多。
但好好和狛枝说无法打破他对幸运理论的坚信，未名空想了想，就像上次一样，用中二打败中二，从另一个角度说服他——
黑发少年神色认真，故作严肃：“狛枝不相信我吗？”
“……嗯？我当然没有不相信空！”
未名空：“所以你在担心什么？觉得我会被你的不幸打败吗？”
狛枝凪斗连忙摆手：“当然不是，空是最厉害的。”
未名空：“所以你就放下心吧。”他捧住狛枝的侧脸，让对方能清楚的看见自己眼睛中自信：
“我不会被区区幸运打倒，如果真有失败的那一天，只能说明我不是绝对的希望。记住了吗？”
白发少年暗淡的灰眸重新点亮，像永远围绕中心旋转的星辰：“没错，空永远不会失败。”
第74章 幸运与天才
成功用中二打败中二后, 未名空疲惫的松了口气。
但躺下又无比清醒，这两天睡的觉太多了。
趁狛枝不注意, 未名空溜溜达达的穿好衣服，悄咪咪摸到门口想要出去。
“空？你去哪里？”狛枝的声音传来，偷感很重的未名空摸摸鼻子：“……哈哈，我想起有件事需要去处理。”
狛枝不赞同：“空的病刚好，最好不要外出。有什么需要的我去帮你拿回来好了。”
让你拿还怎么出去啊。
未名空有苦难言，终于想到一件靠谱的事：“对了，前天的事还没有处理完。”
黑发少年留下冷汗：“那个……我们是不是忘了日向？”
狛枝真心疑惑：“日向怎么了？”
未名空：你是忘得干干净净啊。
他无奈：“我们先去找他吧。”
狛枝当然听未名空的，出门前他仔仔细细把未名空包裹严实, 才放少年出去。
然而两人刚来到教学楼下，就看到有些匆忙的七海千秋。
向来缺少表情的少女此时微微蹙眉，神色焦急，见到他们求助：“空！日向不见了！”
未名空严肃：“先别急, 七海, 日向什么时候不见的？”
七海平复了下呼吸, “前天那件事之后。之前我们虽然有段时间没有见面, 但发的消息日向都回了。可是前天的凶杀案传出后, 我有些担心日向, 就发了很多条消息过去，但是完全没有回应。昨天和今天我在这里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他。”
未名空一边发消息询问昨天的负责人，一边安抚七海：“我问问……他说技术部的人把日向带走了？”
未名空神色微凝，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对两人说：“我们快过去吧。”
——
到了技术部, 熟人带他们去找那天的眼镜负责人：“那位同学被带回来后就不知道去哪了, 也许部长知道。”
未名空点点头：“谢谢。”
头发略长的少年不好意思笑笑：“不用谢，当时要不是空, 也许我就无法继续以前热爱的研究了。”
“御前一直很优秀。”
未名空敲敲部长办公室的门，被允许进入后两人一开始还谈的比较融洽，但当未名空询问起日向的下落时，负责人瞬间收敛了所有表情：“抱歉，这是机密，无可奉告。”
未名空心中起疑，负责人的反应让他结合现有的情报分析出一个糟糕的结论：日向参加了秘密实验！
未名空没有露出任何端倪，和负责人告别后带着两人出去，刚来到无人的地方神色就凝重下来，他对两人说了自己的结论。
七海茫然：“希望……实验？”
未名空：“没错，这是学园秘密进行的，意图将所有才能汇聚在一个人身上，但会让实验者失去人格。”
七海面色发白，担忧：“那日向他……？”
未名空：“别怕，今晚我和狛枝就去实验场地看看。”
七海神色坚定下来：“我也去！”
未名空轻轻摇了摇头：“除了学园，还有一个人在幕后虎视眈眈。七海，你是我们班的支柱，如果我和狛枝的行动出了什么意外，班里的大家就交给你了。”
七海听出了事情的严重性，她压下担忧，郑重的接受未名空的托付：“好，我会保护好大家。请你们一定小心！”
做好准备后，趁着夜色降临，未名空和狛枝来到了上次研究所连通地下的房间。
未名空看了看原本空无一物的的房间堆满杂物，语气沉下：“我们来晚一步，这里已经被废弃了。”
他们抱着一丝希望重新下去查探，果然如未名空所说，重要设备已经被全部运走，只剩下不方便被携带的杂物。
两人悄悄准备退回时却触发了大门的防御系统，原来大门被设置为只能进入无法再外出的模式来给可能潜入的敌人设下陷阱！
警报声在这处空旷的地下空间回响，让人难免绷紧心弦，刚才未名空查看过这里没有任何密道，也就是说他们两个被困在这个大型密室里，而所里的安保人员马上就要来了！
狛枝凪斗看向眸色微沉的未名空，金眸少年有条不紊的探查着周围的一切，只待找出弱点后像敏捷的猫科动物一样突破束缚。
紧张的氛围让狛枝心跳加速，他一时分不清自己在为什么动容。
“大型设备的运输不容易，研究所想要转移它们必然有专门的通道，地上是公共场所，如果直接从校内运输必然会引起注意。”
未名空的目光定格在中心的水池，缓缓露出笑容，像是咬住了猎物脆弱的脖颈：“找到了。”
通过携带的工具他们打开了失去电源封死的储物柜，果然还剩下几套潜水服。
未名空给了狛枝一套，自己也开始脱衣服准备换上。
未名空：“……你又脸红什么？”
狛枝支支吾吾：“空就这样直接在我面前换衣服吗？”？不然呢？
看到他脸上的疑问，狛枝解释：“可是空珍贵的身体怎么能暴露在我这种人面前呢？真是太不应该了，这是对神明的亵渎……”
未名空冷酷无情的把潜水服拍到他脸上：“换。”
说着不好意思的狛枝却全程没有移开目光，未名空被他盯得不自在极了，但又是自己让他直接换衣服来节省时间……
未名空恼羞成怒：果然一切都是狛枝的错！
两人绊着嘴，行动上却十分迅速，在地下室大门被保安打开的前一秒，他们对视一眼，一起跳入了水中。
由于灯光问题，池子里暗的深不见底，足以让任何一个有深海恐惧症的人吓到腿软。未名空之前学过潜水，他率先潜入底端，果然摸到一处凸起。
为了防止分散，两人在下水前腰间绑了一条粗绳作为连接。未名空知道打开通道的那一刻会瞬间产生巨大的水压，为了防止分散未名空拽了拽腰间的粗绳让狛枝过来，
两人在一起准备好后未名空打开了底部开关，那一瞬间巨大的吸力直接把二人吸进管道，随着水流极速前进。
几分钟后，两人终于从逼狭的通道中出来，像两条放归自然的鱼一样进入大海。
未名空游到狛枝身边，因为时刻注意少年状态，迅速发现了狛枝开始呼吸困难。
狛枝显然没有在急流中潜水的经验，不小心吐完了吸入的氧气，如果再耽误一会，他就坚持不住了。
未名空轻拍狛枝的侧脸，提醒他保持清醒，看到对方的回应后，未名空慢慢靠近，两人的嘴唇贴在一起。
意识到他在做什么的狛枝凪斗：！
白发少年的眼睛蓦然睁大，愣愣的任由对方撬开他的牙齿，待唇与唇之间密不透风后，未名空垂眸将自己口中剩余的氧气渡给他。
狛枝不想让未名空把 氧气让给他，但又被少年的动作硬控，心中五味杂陈差点把cpu烧了。
未名空慢慢退出，示意狛枝闭紧嘴巴。看到他还算游刃有余的样子，狛枝松了口气，心中对空更加推崇。
这就是空，闪闪发光的、绝对的希望！只要跟随他，无论多大的阻碍都不会阻挡他向前。
包括他自己。
管道的位置没有特别深，浮到水面后两人还有余力，因此没怎么费劲就上了岸。
两人浑身都湿漉漉的，不住往下淌水。未名空看着不留一丝痕迹的现场，知道他们无法在短时间内追踪到新实验场地的位置了。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
未名空：“狛枝，我们回咨询室。”
跟着未名空回到那间普普通通的咨询室后，狛枝见少年锁上门，然后熟练的在一块空白的墙面上按了几下，然后墙面打开一个口子，露出了里面的识别设备。
未名空将手掌伸进去，识别到他的静脉生物信息后，整面墙打开，露出一个极具科技感的大门。
未名空眨眨眼：“有密室的可不止他们。”
之前的信息未名空就是在里面查到的，他直奔资料堆，拿出了一沓卡片，回到狛枝面前。
未名空：“希望实验对有心人来说不是秘密，幕后之人也将它视为目标之一，所以只要找到幕后之人，就能知道希望实验的情况。”
“这是我查到的与实验所有有关之人，一共136个，隐藏身份的幕后之人。现在时间紧急，能够快速找出他只有一个办法。”
在这场悄无声息又兵戈战马的对决中，未名空久违的放开手脚，眼中像是闪烁着星辰，自信又璀璨。
他笑容肆意，将手中的卡片全部抛出，室内被纷飞的白色碎光填满：
“来吧，狛枝，就这样毫无道理的把他揪出来，让他们看看，幸运与天才一起，才是绝对的希望。”
狛枝的眼前闪过白光，跟随心中的指引抓住其中一张卡片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在颤抖。
但这绝不是害怕，而是灵魂都要冲出束缚的狂欢，极度兴奋之下，他听见自己说：
“是的，我们在一起就是绝对的希望。”
卡片翻过，上面的人同时映入两人眼中——
“江之岛盾子。”
第75章 超高校级的绝望
“无聊无聊好无聊~”
江之岛盾子转着手中的刀, 另一只手撑住侧脸，百无聊赖。
作为希望之峰78期的高二生, 表面上她是超高校级的辣妹，作为平面模特引领着新一代的时尚潮流。
但实际上，江之岛盾子从小就有着极为出众的分析力，逻辑缜密、精打细算，会提前为计划做好准备，擅长把目标一步步引导入自己设下的陷阱。*她的才能仅次于超高校级的天才。
世间的一切在她眼中几乎是透明的，通过已有的情报她甚至能预测未来。在江之岛盾子盾子眼中，一切都可以被预测, 因此无聊感始终缠绕着她，只有绝望超出她的预测。所以她狂热的追求着绝望。
为世间的一切献上绝望，让自己在绝望中沉溺，是她一直以来的目标, 因此策划了一系列足以引起世界战争的计划。
就在刚才, 她说服神座出流, 带着他前往高年级的学生会, 见证自相残杀。看着那张性冷淡的脸静静目睹一切果然很有趣呐~
当然, 在她的计划中, 还有一个十分关键的人物——未名空。
作为超高校级的天才，成名已久的他在人们心中有着十分重要的地位，他的才能最接近希望，因此当年希望之峰想要实验让他成为真正意义上全知全能的神，可是被他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唔噗噗~那群人脸上一定很精彩吧？
才能顶尖、品行无暇, 如此完美的存在如果成为绝望的信徒又是什么样子呢？真期待啊~
正在此时, 江之岛盾子无聊乱晃的小腿停下，全身一动不动。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一把枪稳稳抵住她的后脑, 冰冷的枪口仿佛浸透着寒气。
“你好江之岛同学。很抱歉打扰你，能告诉我们日向在哪吗？”
江之岛盾子全身开始颤抖，她的肩膀几乎要缩进胸口，随后终于忍不住似的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出乎意料的大惊喜啊！有趣！太有趣啦！”
她不顾后脑抵住的枪口，回头双眼放光的看着持枪人未名空，像是即将品尝前所未有的美味佳肴：“未未未未未未未未未名前辈！我崇拜你好久啦！”
本身就颜值巅峰的她笑起来超级甜，像一个崇拜偶像的普通女高，谁能看出她掩藏表面之下的极致残忍？
未名空神色冷淡，不为所动，将枪口牢牢抵住她的眉心：“告诉我日向的下落。”
江之岛盾子笑容明媚：“当然可以啦！”
这时跟随其后的狛枝凪斗也出现在未名空身后，江之岛盾子看到他若有所思：“使用了幸运么……即使这样也提前了太多，除非得到结果后没有验证就赶来了。你这么相信他？”
“不是使用，狛枝是同伴，我相信他。”
江之岛盾子笑容扩大：“多么温暖充满希望的情谊啊，感动的我想要——毁掉呢！”
她突然发难，挡下盾子攻击的未名空余光注意到一个黑影袭向狛枝，未名空松开手中的枪转而去抵挡黑影的攻击，狛枝配合默契，转身一把抓住手枪重新对准江之岛盾子，四人再一次僵持下来。
未名空看清交手之人的脸后瞳孔骤缩：“你……”
盾子高兴地拍手：“这就是未名前辈要的日向创哦~看我多信守诺言。”
狛枝毫不留情将枪口抵住她的额头，示意闭嘴。
未名空声音艰难：“日向……是你吗？”
和未名空交手的少年有着一头长及脚踝的黑发，眸色赤红，神情漠然，完全看不出以前的影子。
神座出流难得出声，淡淡道：“你不是已经看出来了吗。”
作为希望实验唯一成功的实验体，日向创成为神座出流后拥有了全部才能，是名副其实的人工希望。与之相对，作为日向创的人格被抹消了。
神座出流看到未名空眼中好像氤氲着水光，为自己误入歧途的友人悲伤：“日向，醒一醒，你是一个人，不是才能的机器。”
神座出流淡声：“没用的，他的人格已经被完全消除了。”
江之岛盾子因为神座出流对未名空特殊的态度微微侧目：不是说人格完全消除了吗，这种态度又是为什么？
未名空没有因为神座出流的话动摇，他眉眼下沉，透着毫不犹豫的坚定：“有没有完全消除不是你说了算。”
话落，两人又开始交手，旁观的狛枝和盾子完全看不清两人的速度，眼中只有残影。
同样都有着数不清的才能，两人的一招一式都融合了百家所长，一举一动都行云流水。未名空偏向进攻方，很多攻击被挡住后立刻灵活的改变路数，仿佛预测到对方的反应。神座出流也仿佛能预测到未名空的攻击，却只是不断防守。
两人的反应能力和身体素质都是顶尖，又能预判，未名空通过不断变换招式风格来高强度压制神座出流，但他看起来还没有尽全力。
旁观的江之岛盾子看热闹：“你觉得谁会赢？”
狛枝凪斗毫不犹豫：“当然是空。”
盾子仔细的观察他，超强的分析能力让她清楚的看到两人之间的关系。得出结论觉得有趣的她噗嗤一声笑了：
“你还真是无药可救啊，爱他爱到绝望。”
狛枝没有反驳：“像你这种人，根本不懂希望对于我的意义。好好作为垫脚石见证空的光辉吧。”
江之岛盾子歪头：“啊咧？可是神座才是超高校级的希望吧？”
狛枝凪斗十分嫌恶：“他只是盗版罢了，连空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果然无能者即使被奉上神座也成不了真正的王。”
狛枝的双标把盾子都逗笑了，拱火：“喂~神座前辈，这里有个人说你是盗版哎~”
神座出流没有理会，似乎对这样的交手感到无聊，他改变一味地防守，准备主动出击。未名空抓住一直等待的这一刻时机，以伤换伤靠近神座出流，从背后压制住他的双手。
神座出流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现在的发展。刚才他那一击很重，几乎打断了未名空的肋骨，本来可以避开的他却毫不犹豫选择迎击，只为抓住他。
未名空把他绑起来确定不会挣脱后才稍微松口气，肋间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吸气。
看着未名空一步步走来，狛枝心疼死了，恨不得以身代之：“你可以不用在意那个家伙，那种人根本不值得空为他负伤。”
未名空提高声音：“狛枝！忘了我之前说过什么吗？”
于是狛枝乖乖闭嘴了。
未名空呼出一口气，重新站到盾子面前，居高临下：“你们输了，说出研究所的位置。”
“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竟然输了啊，准备这么久的计划难道就此失败吗？太绝望了哈哈哈！”
未名空警惕的防备着她，果然粉色双马尾的少女瞬间变脸，不知从哪拿出一个遥控器按下：“但是还不够！”
周围墙上密密麻麻无处不在的显示屏突然亮起，整片空间内环绕着深入骨髓的音乐。
未名空抬手将电磁脉冲枪对准中心射了几枪，所有电子设备在这几枪下全部失灵，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未名空靠近狛枝，以防他被袭击，但从江之岛盾子处突然亮起了光源，黑暗中直面亮光让他们短暂致盲，给盾子创造了时机，粉发女孩嘴角勾起，像恶魔一样微笑，在他们面前翻开一本画册，每一页都是一帧动画，构成了一部完整的作品。
伴随她的动作，旁边的八音盒播放着早已存储好的音乐，像是亡灵的送葬哀歌。
未名空瞳孔骤缩，快速转身来到狛枝面前，将刚刚顺来的耳塞堵住他的耳朵，自己挡在他面前不让他看到画册，他知道江之岛盾子准备的东西绝非善类，即使只是动画和音乐。
本以为暂时度过一劫，但转身的未名空恰好直面一只黑白熊，它的手中也翻阅着一本同样的画册！
未名空想要闭眼，但画册中一切让他无法闭眼，这是他终身难忘的回忆——
【
未名空的父母非常疼爱他，那时他还是一个普通的孩子，最多聪明了些，记忆力好一点。
爸爸妈妈时常骄傲的说：“我们的小空长大说不定也能成为希望之峰的学生呢！比如超高校级的记忆大师？”
小未名空咿咿呀呀的两句，父母笑道：“哈哈，是超高校级的小歌唱家！”
本来打算休息一段时间好好照顾孩子的他们，因为未名空超过平常人的天赋起了培养的心思。
爸爸：“空，我们不会强迫你要多么优秀，爸爸妈妈只是不想耽误你的才能，凭凭浪费了灵气。我们希望你能拥有更多选择，长大后想做什么都可以。”
他们决定先带着孩子旅游，让他的视野开阔一些。
这次他们来到了一处闻名已久的地下洞穴，里面瑰丽的景色异常震撼。
但不幸的是，地壳突发地震，来时的路被堵住了。十几个人就这样被困在地底。
】
第76章 绝望天才
【
所有人陷入慌乱。入口被落下的巨石死死堵住, 即使一群人一起使劲也无法挪动一丝一毫。
他们勉强稳定心神等待外界救援，但直到食物和水源耗尽也没有等到。
这一段洞穴尽是岩石断壁, 封闭昏暗的空间给人极重的心理压力，这里没有水、没有植物和动物，唯一活物似乎只剩下了他们。
微妙的气氛在众人之间酝酿，人们之间开始互相戒备，终于，在饥饿和黑暗的压迫下，有人失去了理智，向周围人进攻！
混战很快席卷所有人, 未名夫妇知道带着孩子的他们不是别人的对手，于是未名爸爸破釜沉舟，说：“我愿意献出鲜血，只求你们能保护好我的老婆和孩子！”
未名妈妈眼中悲痛, 却没有阻止。
有人疑惑：“……真的吗？”
未名爸爸：“当然。”他伸出手臂, 用战术刀在上面划了一道长长的血口,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众人沉默了, 未名爸爸的牺牲唤醒了他们作为人无法抛弃的坚守。他们停止互相残杀, 答应了他的要求。
随着鲜血的涌出, 未名爸爸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一段时间后，他倒下了。
未名妈妈站出来，接替丈夫的位子，很快, 她也倒下了。
一个女人从未名妈妈怀中抱过未名空, 小家伙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在爸爸妈妈接连倒下来到陌生人怀里后, 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他们，却因为害怕只敢默默流泪。
女人叹了口气，将自己的血喂给他：“别怕，孩子。”
第三个、第四个……即使茹毛饮血，所有人都好好的保护着未名空，直到最后一个人饿的瘦骨嶙峋，却只是拼命将未名空举出了他们这段时间挖出的小小洞口，被救援人员接过手里的孩子才倒下。
这场灾难轰动一时，让所有人都为之动容。受难者相继牺牲自己，最后让承载着他们全部希望的孩子成功获救！
这是来自普通人创造的奇迹。
】
未名空牢牢地记得那一切，待十几年后他学习到各种各样的才能去帮助世界各地受困的人，被媒体誉为超高校级的天才，但他知道——
自己只是把当时的希望传递下去了。
这是他最宝贵的回忆，也是他人格的核心，多年以来他凭此克服了无数困难，获得无数才能的他仍能从普通人的视角去关切他们。
有时，他也会对着天空自语：“爸爸妈妈，我成为你们的骄傲了吗？”
……
但是现在，一切美好的回忆被杜撰的绝望覆盖：
没有献血，没有互相帮助，人们在饥饿的趋势下互相残杀，父母为了他也加入战斗，最后奄奄一息，只来及护住藏在身下的他……
画册的每一页都给未名空带来了强烈的视觉冲击，再加上特定频率的音乐扰乱着他的神经，未名空的记忆逐渐混乱，最后被替代。
这一切只发生在短短几息，但未名空强大的动态视力和获取信息的能力让他被迫把这一切刻进脑海，最后陷入混沌的深渊。
这是一场专门针对他的阴谋。
狛枝凪斗看到未名空往日清澈璀璨的金眸陷入混沌，无时无刻不在支撑他的心灵力量消失，最大的希望堕落后，成为了最强大的绝望。
狛枝凪斗试图捂住未名空的耳朵，挡住他的视线，抬起的手腕却被他死死抓住，狛枝凪斗感到未名空痛苦的颤抖。
“空！”狛枝凪斗想要唤醒他，但江之岛盾子已经举起手中的枪对准他。
千钧一发之际，狛枝凪斗带着未名空躲开，白发少年口袋里的炸弹掉落，滚到门口，江之岛盾子射出的子弹恰好击中，大门被剧烈的能量炸开，未名空将狛枝凪斗推出去，自己引爆了剩下的炸弹。
狛枝凪斗的眼中倒映着地下室仿若恒星爆炸的亮光：“空！——”
……
狛枝凪斗被强烈的冲击波震晕了过去，醒来发现自己在学园的医务室里。
他起身拔下手背的针管就要出去，却被旁边看护他的七海千秋拦了下来：“狛枝！等等！你伤还没好！”
未名空不在，狛枝凪斗再也不复往日的温和，他神情阴郁，眼中的疯狂吓了七海千秋一跳：“哈哈哈，七海同学，请不要阻拦我。”
说完就想离开，七海抿唇，询问：“你知道空去哪了吗？”
听到这个名字，狛枝凪斗动作一顿，陷入昏迷前的回忆，浑身都在颤抖，像在强行压抑着什么：“空……空……不，你在质疑什么？他不会有事的……”
狛枝凪斗像是成功把自己说服了：
“他是独属于我的希望，永远会为我闪耀。”
踏出医务室，看到了外面正在游行抗议的预备科，狛枝凪斗漠然离去，毫不关心。
【是时候大闹一场了。】
……
塔和最中的房间里，坐在轮椅上的绿发萝莉好奇的看着床上昏迷的未名空：“盾子姐姐，你们这么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这？”
江之岛盾子舔了舔手里的棒棒糖，笑眯眯：“放心哦~毕竟现在他也算我们绝望党了呢~”
“哇哦，”塔和最中崇拜星星眼，“不愧是盾子姐姐，连超高校级的天才都能拿下！”
“塔和，星星眼太假了。”
塔和最中长长的睫毛眨啊眨：“这么明显吗？看来我还要多练习呢~对了，神座哥哥呢？”
江之岛盾子随意道：“大概是去观赏绝望了吧，外面可是有一场精彩的表演啊。哎呀，明明我也想去。”她双手做喇叭状，对着未名空喊，“未名前辈~再不醒来我就要走了~”
躺在床上的黑发少年眼睫微颤，随即像蝴蝶一样上下翩飞，露出里面混沌的金色。
江之岛盾子夸张捧心：“未名前辈这么舍不得我吗？好开心~”
一秒、两秒、三秒……就在江之岛盾子怀疑时间是不是静止时，只见未名空慢吞吞的翻了个身，用漂亮的后脑勺对着她们。
江之岛盾子：……
塔和最中：“噗！”哈哈，难得看到盾子姐姐吃瘪呢~
江之岛盾子微笑着向未名空靠近，极为迅速的刺下数刀：“未名前辈~为什么不看我呢？难道——你还相信着希望？”
未名空以最小的幅度躲避刺下的刀刃，似乎终于对密不透风的攻击感到厌烦，他抓起床边的相框用尖角准确击中刀刃的薄弱处，整把刀顷刻破碎！
然后他翻了回来，静静注视着江之岛盾子，眼中是她最熟悉的绝望：“你在开玩笑吗？希望这种东西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江之岛盾子得出未名空已经完全陷入绝望的结论，但与其他疯狂且竭斯底里的绝望之人不同，未名空像是火焰燃烧后的灰烬，只等待最后的毁灭来临。
黑发少年打了个哈欠，神情厌倦：“好了，不要再打扰我了，我对你们的计划不感兴趣。”
“哈哈哈！不愧是无法预测的绝望啊！”江之岛盾子越发觉得绝望是最美好的存在了，未名空的表现完全超出她的预料。
她开心的把怀里的黑白熊递给塔和最中：“小塔和，拜拜喽，我出去玩啦！”
“哎？盾子姐姐，可是……”
然而江之岛盾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房间内。
绿色短发萝莉鼓了鼓脸，随即好奇的和一动不动的未名空搭话：“未名哥哥，你好呀，我是塔和最中~”
漫长的寂静。
塔和最中靠近，然后无语的发现未名空已经睡着了。
未名空：“呼……呼……”
但身为二代绝望，塔和最中不会被这点小小的困难打败！
她笑容扩大，按下手中的遥控，原本温馨可爱的房间墙壁裂开，从缝隙中伸出一个个巨型机械音箱，然后一齐播放摇滚音乐。
被巨响惊醒，炸懵了的未名空下意识将手中的碎片掷向每个音箱中心，房间内终于重归安静。
始作俑者将手中的照片放在未名空面前，笑容不怀好意：“未名哥哥，你还记得这个人吗？”
只见照片上有着棉花糖一样柔软白发的少年正侧身对着旁边的未名空微笑，两人之间的亲密关系一目了然。
“……”
正当塔和最中以为戳中未名空心中的伤痕时，金眸少年摸摸下巴，端详照片片刻后说：
“唔，长得不错，不过还是比不上我。”
塔和最中：？
以前那个温柔、谦逊、无所不能的天才绝望后变成了这个样子吗？！
懒惰、傲慢、冷漠……这是把人类的七宗罪倒在他身上了吧？！
塔和最中瘪嘴，大哭：“盾子姐姐！你快回来！”
……
作为背后一切的推手，看到事态如她料想一样发展，江之岛盾子不免感到无聊。
只有爆发的越来越多的绝望才能让她高兴一点。
在她让世界陷入绝望的计划中，希望之峰是最重要的一环。
就在不久前，她在校园外偶遇了77期高三生——御手洗亮太，超高校级的动画师。
他以神级动画师而闻名，但由于被截稿日所迫而总是窝在房间里制作。为了能够作出“能带给大家希望”的动画而闭门不出，让“超高校级的欺诈师”顶替其身份出现在班中。*
在发现他的那一刻，盾子就发现了他的作品所具有的潜能，感慨是“命运的邂逅”。
命运也站在绝望的一边。
第77章 家里蹲天才
御手洗亮太的才能十分出众, 在动画中他利用色彩变幻技术以实现催眠洗脑效果。＊江之岛盾子用其制作了绝望影片，先后洗脑了罪木蜜柑、学生会众人以及未名空, 让他们成为绝望的信徒。
嘛，不过未名空的绝望确实出乎她的意料了，本以为能获得另一个强大助力呢~
打开望远镜，在高楼上观赏御手洗亮太的狼狈逃窜，就在其以为即将逃出生天之时，江之岛盾子带领预备科们闪亮登场～
一见到她，御手洗亮太就恐惧的手忙脚乱，不断后退：“你、你……”
盾子叉腰歪头：“我怎么啦？”
“你这个恶魔！”
盾子摇摇头, 笑容灿烂：“前辈怎么能这么说呢？明明洗脑他们的是你做出的动画啊，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哦。”
御手洗亮太一僵，面色惨白，看着周围的废墟, 他终于崩溃了：“啊啊啊啊不！”
看着他跌跌撞撞最后摔进河里的身影, 盾子收获了绝望后没有兴趣再去管他：“这就受不了了？还是未名前辈比较耐玩嘛。”
熟练的登上论坛, 江之岛盾子三言两语结束了在预备科的收尾。
在盾子的诱导下, 围在本科学院外的普通学生们接连自杀, 江之岛盾子坐在高楼边, 愉悦的晃了晃小腿。
今天也是十分绝望的一天呢！
蹦蹦跳跳的回到塔和最中的房间，刚推开门，江之岛盾子的好心情戛然而止——
不大的床上，一大一小趴成一排整整齐齐的盯着手里的游戏机：
未名空：“该你了塔和，右上方进攻, 中下防守。”
塔和：“明白！”
哗啦啦的游戏特效音响起, 一大一小同时停手，叹气：
“又赢了, 对方太菜了吧。”
未名空提议：“我们两个来对战吧。”
塔和拒绝：“不要不要！和你玩会输的很惨的！”
注意到江之岛盾子回来，塔和最中有气无力：“盾子姐姐，欢迎回来～”
这语气谁都不会觉得像是欢迎。
盾子忍不住问：“你们关系变得这么融洽了？”
这个塔和是谁？原来那个立志要成为二代绝望，接替盾子事业，表面上总是装可怜无辜的塔和去哪了？
仅仅过了一上午啊！
塔和：“盾子姐姐，未名哥哥教会我一个道理：希望还是绝望都无所谓，反正最后都不会赢，所以我——”
江之岛盾子眼皮一跳，听见绿发萝莉用甜美的声音，灿烂的笑容说：
“不干啦！”
盾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
盾子观察了一圈屋内的痕迹：地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刀片和子弹，墙上是当今最先进的攻击武器的残骸，屋子被炸毁了大半边，露出墙内用最坚固材料制成的防御壁垒，可见爆炸的威力之大。
最惨的是绿发萝莉，原本可爱漂亮的短发被炸成了卷毛，脸上是一块又一块的黑灰，看起来凄惨极了。
江之岛盾子：“你们是打了一架吗？”
塔和呵呵：“准确来说是我坚持不懈的挑衅未名哥哥，最后没有伤到他一根头发，自己却被炸上天了，呦！”
话语中透着深深的绝望和死感，足见打击之大。
盾子：懂了，未名修理熊孩子教会她重新做人了。
短暂的惊讶后，江之岛盾子开始兴致勃勃的观察塔和的“绝望”，捂嘴：“噗噗，你还好吗，噗哈哈！”
塔和最中坚强微笑：“没事哒，没，事，哒！”
“哈哈哈！”盾子爆笑，满意的点点头：“果然未名前辈总能给我带来惊喜啊！”
塔和靠近盾子，小声：“盾子姐姐，我已经利用游戏打入了敌人内部，只待……”
未名空声音淡淡：“塔和，到你了。”
塔和一骨碌回到原位：“我来啦！”
盾子：……你这不是打入内部，而且已经被同化了吧？
这样下去可不行，两员大将就这么废了多可惜。
盾子笑眯眯的靠近未名空，话语充满诱导：“未名前辈觉得希望不存在，但外面还有很多人愚蠢又天真的相信着希望，难道不可笑吗？所以加速毁灭的进程吧，早点解脱所有人就能早点回归你所期待的虚无。”
未名空放下手里的游戏机，抬头静静地注视着盾子：
“哦？听起来对我很好，但很可惜，我连快点解脱这种期望都没有了。”
他懒洋洋的往后一靠，嘴角扬起：“我们来说说盾子最喜欢的绝望吧。作为让我看清世界的帮手，你值得我的忠告——”
“盾子觉得世界上最绝望的是什么？”
谈到自己追求的绝望，江之岛盾子来了兴趣：“当然是让整个世界陷入绝望！”
未名空摇摇头，“那对你来说是真正的绝望吗？别人的绝望无法让你真正感受到，只有入局作为参与者，加入游戏给自己被打败的可能，失败的那一刻就是人类所能体会到的最大绝望——无能为力。”
“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改变，无论再怎么后悔也不能重来，不管能不能达到你所期待的绝望，那一刻你一定会是最后悔的。”
江之岛盾子因为未名空的话陷入思索，渐渐的，她的眼睛变得越来越亮、越来越兴奋：“是的，你说的没错！本来我设计了自相残杀的游戏让希望之峰的学生们陷入绝望，里面没有盾子怎么行呢？哈哈哈，被打败的那一刻我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会和别人一样吗？太期待了！太有趣了！”
江之岛盾子一下就没影了：“谢谢未名前辈，放心，我也会为你献上最棒的绝望礼物呦哈哈哈哈！拜拜~”
然后塔和最中就看见刚才还一副幕后boss模样的未名空瞬间像猫条一样摊在床上，懒洋洋道：“烦人的家伙终于走了，塔和，我们再来一局。”
塔和最中：……盾子姐姐你要不要回来看看他现在的样子再考虑？
一言难尽的塔和最中这才发现旁边还有个人：“啊！神座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吓我一跳！”
神座出流漠然不语，只是淡淡的注视着打游戏的未名空，许久才道：“……游戏，很无趣。”
未名空头也不回：“那也比外边有意思的多。”
在神座出流无声且极具压迫感的注视下，未名空泰然自若，还是忍了一会忍无可忍的塔和最中出声赶人：“神座哥哥~你还有什么事吗？”没事就快走啦。
神座出流只是看着未名空：“……我的实验数据很大一部分来自于你，也就是说，在某种意义上我是你的复制体。”
未名空按着游戏键的手一顿，嘴角扯了扯：“所以你想说什么？叫我爸爸吗？不过我可没你这么大的儿子。”
塔和最中：“噗。”看未名空让别人吃瘪还是很有趣的嘛~
神座出流面无表情但认真：“不，我没有当你儿子的想法。”
未名空：“……只是玩笑。”
“你说话的时候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未名空心累的叹了口气，眉眼倦怠：“随你怎么说吧，我知道你找来是为了寻求一个答案——作为无数才能的凝聚体而诞生的你，是为了什么才活着。”
“你果然知道。”
“当然，超分析力我也有啊。”
神座出流静静地等待着他的答案，等待着被无数研究者狂热的追逐着、并以之为蓝本创造出他后，仍然被感慨：“比起未名空还是不完美啊”的原因。
未名空：“你缺失了作为人来说最重要的一部分，在这一点上我甚至有些羡慕你，毕竟没有希望便不会绝望。”
说完未名空就把神座出流赶走了：“再打扰我就杀了你哦。”
徒留虽然面无表情但仍能看出一点点茫然的神座出流呆呆地站在门口，后知后觉：
“啊，我被敷衍了。”
被敷衍的轴孩子也没有再进去追根问底的想法，他看出未名空已经很疲惫了，即使问下去也得不到结果。
长长的黑发随着转身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接下来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轰！”“碰！”
随着神座出流的前进，路边不时有建筑被绝望党炸毁，逃命的人群会被街上无处不在的绝望影片洗脑，成为绝望的一员，加入破坏之中。
“哈哈哈哈哈！我的妈妈死了，你们都得陪葬！”
“呜呜呜呜哥哥你在哪里？”
神座出流的脚步一顿，随即漠不关心的离开。
“谁来救救我们？这些希望之峰的学生到底怎么了！”
“未名大人……超高校级的天才……求求你来救救我们吧……”
“毁灭吧，都去死吧！这个世界没救了！”
整个城市过往的辉煌不在，高楼大厦都变成了残垣断壁，不住有弥漫的硝烟在一朵炸开的烟花后迸发。
政府自顾不暇，很多人连逃生的机会都没有就死在了绝望党手中，剩下的也神情麻木，宛若行尸走肉。
普通人就是这样，比蝼蚁还要渺小，一场小小的天灾就能夺取他们的生命，改变所有的一切。
如果日向创还在，看见变成神座出流的自己会很庆幸吧。庆幸他脱离了普通人的人生。
第78章 幸运如我
狛枝凪斗爬出洞穴, 他的全身布满尘土，绿色的风衣外套几乎被滚成灰色, 胸前的白T已经脏的看不出原来的图案了。
他珍惜的摸了摸怀里被保存完好的相机，里面储存着他千辛万苦得到的证据。
白发少年自嘲：“抱歉啊空，我实在是太狼狈了，像我这样毫无用处的家伙只能为你做到这些。”
重见天日后，他看了看手表，显示的日期让他蹙眉：“已经过去三天了，城里可能已经因为那个女人完全陷入绝望。”
未名空被暗算后，狛枝复盘了当时发生的一切, 十分确定江之岛盾子很早就开始准备这一切。堪比洗脑的动画、希望之峰的巨变、策反日向以及绝对不可饶恕的——让空如此痛苦……
狛枝的本能在保护自己被这股极致愤怒的绝望侵蚀：是空先食言了，为什么他没有保护好自己？为什么没有战胜一切？不是说永远会成为他唯一的希望吗？
但更加占据狛枝心神的是他明媚含笑的金眸，是他捧着脸时手心灼热的温度，是海水下潮湿又窒息的亲吻……
他不是希望/他很痛苦/
他没有战胜敌人的陷阱/他把我推了出来/
他已经不是我追求的存在了/他会不会难过？
他没有价值/他有没有受伤？
……
理性与掩埋极深的感情激烈的对抗着, 狛枝双手用力的抓住头发, 手背青筋暴起。在无比痛苦的挣扎之中, 他说服了自己：
没错, 空这样做是有原因的, 他一定留了后手, 而那个后手就是我！
狛枝重新笑了起来：“抱歉啊空，差点没能做到你期望的事。”
【正如上次你把胜利带给了我，这一次，我不会让你输。】
随着心情豁然开朗，天边传来了一阵轰鸣声, 一架单人飞机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落了地, 从里面跌出一个人，神情狰狞举起一块石头就往飞机上砸。
狛枝认出了这个人——是上一届已经毕业的学长, 超高校级的飞行员。
青年朝着飞机的对讲系统大吼：“你把空怎么了？如果他出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狛枝没有听见里面说了什么，但青年显而易见的情绪崩溃了：“啊啊啊不！——”
在他往飞机上想把自己撞死前，狛枝扔过去的石头准确砸中了青年的后脑，然后男人就晕倒了。
白发少年无辜：“抱歉啊学长，你自己跑到那里的。”
狛枝已经从短短几分钟内发生的事推测出了经过：江之岛的绝望动画传播到控制中心，再以特殊形式发送给飞行员，学长因此失控，勉强把飞机停到地面后逃离，到又被对讲系统对面的人挑衅，失去理智。
只是区区一点小事就放弃，和空相比还是差太远了。
但幸运的是终于有了交通工具，能够快点找到空了。
狛枝凪斗一步一步向直升机走去，幼年时的经历让他对飞机向来敬而远之，如今他却不得不再次乘上它。
因为里面播放的动画让他随时有被绝望侵蚀的风险，即使到了城市也难以幸免。如今能够完全不被影响的方法只剩下了一个——
狛枝将钥匙的尖端对准自己的眼球，随即狠狠划下！
剧痛让他忍不住闷哼出声，但他的动作丝毫没有迟疑，又狠狠划向另一只眼！
两行刺目的鲜血从他禁闭的双眼中流出，过于强烈的痛感让他整个人都在发抖。
在这种情况下，狛枝竟然笑了：“哈哈哈哈！为了希望，为了空，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拿出随身携带的笔，将笔芯抽出，深深地捅入耳洞，至此，他完全变成了一个又聋又盲的残疾人。
狛枝已经痛到几乎不能思考了，但他仍然带着偏执又疯狂的笑意，一步一步走向驾驶室。
这架飞机并不是完好无损，因为降落地点并不平坦，即使再怎么熟练飞行员还是剐蹭到了发动机，让其不断冒着黑烟。
狛枝已经进入了驾驶舱，他不会驾驶直升机，但他知道飞机上一般都会有一个自动驾驶按钮，现在就是赌他的幸运。
狛枝凪斗向前伸手，现在的他听不见任何声音，也看不见任何景象，因此他无法知道自己有没有出错，下一秒等待自己的是生存还是死亡。但他还是义无反顾按了下去！
随着驾驶舱自动关闭，狛枝感到机身的摇晃和失重，紧紧握住了手边的把手，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
【空，等我。】
……
未名空所在的地方已经只剩两面断墙和半边地板了。
绝望党大肆破坏着世界，自然会波及到未名空所在的位置，塔和最中早已见势不妙带着她的机械大军溜了，临走前看到未名空还一动不动的待在原地，忍不住问：
“喂！未名哥哥你不走吗？”
“走去哪？”
“随便哪里都好！地球太危险啦！”
“你走吧。”
看出他心意已决，塔和无奈：“好好好不管你了。”随后扔下房间的控制钥匙就离开。
零食已经吃完了，游戏机也没电了，未名空静静地抬眸看着硝烟弥漫的天空，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他的人生毫无意义，从小亲眼目睹人性之恶，让他对整个世界失去了期望。
活着没有意义，逃命没有意义，即使绝望也没有意义。
他麻木至此，原来他的灵魂早已在绝望的那一刻悄然破碎。
未名空暗淡的金眸中倒影出一道划破天际的流星。
在灰色混沌的世界中，流星变成了唯一的光芒快速的向他飞来，剧烈的火光让它像一只扑火的飞蛾，带来了短暂的耀眼。
未名空神色木然，即使眼中映着越来越大的光团也不闪不避，而是漠然的看着它在空中痛苦的喘息，磕磕绊绊的砸到他的面前。
“……”
剧烈的碰撞后，直升机的尾翼冒出火光，未名空判断不出三分钟整架飞机就会被完全点燃，随即发生二次爆炸，将里面的人彻底杀死。
乒乒乓乓的碰撞后，安静下来的直升机舱门突然动了动，随即一个人影从撞碎的玻璃窗中爬出，边沿的碎片划破了他胡乱挥舞的胳膊，给原本就惨不忍睹的伤势雪上加霜。
“呼……呼……”人影扒着碎片边缘慢慢爬出，终于摔出后未名空听见他不停地念叨着什么：“空……空……你在吗？”
未名空没有回应，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人影全身布满了鲜血，未名空只能看见零星的白发在火光前无助的摇曳着。
不认识的人，但他认识我。
未名空判断到。
满是血污的少年却笑了起来：“我知道空在，因为幸运一定会把我带到你的面前。”
未名空一动不动。
但狛枝似乎认定了什么，即使得不到回答也执着的慢慢往前爬。
未名空评估着他的伤势：全身骨折，手臂烧伤，眼瞎耳聋，失血过多，几乎在死亡的边缘了。
但在这样的情况下，白发少年仍在因为心中的坚持用稍微完好的小臂一寸一寸的往前爬。
5cm，10cm……1m，2m……甚至没有逃出直升机爆炸的范围，他就无法移动了。
即使这样了，他仍在用气音说：“空……”
未名空想告诉他，不要努力了，一切都没有意义，我甚至不记得你。
但他知道少年听不见。
似乎是知道了自己无法再前进，狛枝从口袋里慢慢把相机放在面前的地面上，就趴在原地再也一动不动了。
自始至终，未名空都低头漠然的看着艰难向他爬来的少年，没有任何动容。
看出了白发少年想给他展示相机里的照片，未名空动了动手指，终于慢慢站起来，走到生死不知的少年面前，单膝蹲下捡起相机。
相机被保存的格外完好，与凄惨的少年相比，仿佛这才是他的心脏。
打开的第一张照片就让未名空瞳孔骤缩——熟悉的岩壁上，被人断断续续的写着：
【空，爸爸妈妈爱你】
被改变记忆后，幼年时的洞穴经历成了他挥之不去的梦魇，至今他还能清楚的记得洞穴里特殊岩质的样子。
第二张图片上，是陌生的字迹：【孩子，希望你能活下去】
未名空捏紧相机。
【等出去了叔叔认你当干儿子！】
【你很像我孩子小时候的样子，别怕，我们会保护你】
【我可能出不去了，你替我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吧】
【……】
极其聪慧的未名空从几张照片推测出了狛枝想要表达的意思：你的记忆是假的，这才是真正发生的过去。
未名空头痛欲裂，正在这时，他翻到了最后一张照片——那是一张不同于岩壁的纸片，上面用笔写着：
【回来吧，空】
未名空猛然惊醒！
像是从来都深陷噩梦的人突然来到这个世界，像是溺水的泳者骤然接触到新鲜的空气，未名空从被他人恶意编织的记忆中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满身伤痕的狛枝凪斗。
黑发金眸的神之子呆住了，极致的酸楚涌上，刚回归的灵魂几乎再次破碎——
“狛枝！”
第79章 救援
未名空指尖颤抖, 想要触碰毫无声息的狛枝，却因为遍布的伤痕不敢轻抚。
想到塔和最中给的遥控器, 未名空如梦初醒，转身就翻找起杂乱的废墟，因为动作太急太快很快手指上血痕斑驳。
但未名空管不了这么多了，找到遥控器后，未名空迅速按下几个键，还能动的机械臂被他指挥着拼成一辆运输车，将狛枝轻轻安置在上面。
在看清他眼下宛如血泪的痕迹时，未名空鼻尖一酸, 拿着纱布的手微微颤抖，忍着心痛，一点一点擦拭着他脸上的血污。
狛枝的伤势太重，心电监护仪时不时发出令人心脏骤停的“滴——”声, 未名空不敢有任何松懈, 一路上几乎一直在为他做心脏起搏。
终于到了希望之峰, 这里几乎一片死寂。未名空没时间管其他, 立即奔向咨询室, 幸好内部的密室完好无损。
未名空操作机械臂轻轻将狛枝放在手术台上, 一场与死神争夺生命的战斗开始了。
……
这场手术只有未名空一个人，从药物到缝合都需要他亲自来准备，并且因为狛枝过重的伤势进行的异常艰难。
远比佐藤的那场手术漫长，输血、清理、用药、缝合……未名空额头泛起密密麻麻的汗珠，即使流入眼中也不敢眨眼, 只是小心翼翼的进行手中的操作。
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一天，也许两天, 等未名空终于发现狛枝的情况稳定下来后，松口气的同时直接摔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提前设置的闹钟把他惊醒，未名空猛然起身，下意识看向心率监测仪，稳定且规律的跳动让他眼眶泛红，之前压制的患得患失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对不起，狛枝，对不起……”
他几乎语无伦次了，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这一系列事情发生的太快，后知后觉的恐惧、痛苦和愤怒强烈到令他眼前发黑，几乎再次晕厥。
但现在还不能倒下。
未名空抹了抹湿润可怜的金眸，慢慢起身，摇摇晃晃的寻找速食饼干，干涩难咽的碎屑卡在喉咙里，未名空呛咳起来，好一会才用水压下。
以前这些东西都是狛枝准备的，白发少年会在未名空沉迷研究时贴心的为他准备好一切，骤然失去让未名空难以适应。
黑发少年打起精神，拍拍脸颊重新守在狛枝身边。
【要加油啊，未名空，你是狛枝的希望。】
在漫长的等待中，三天过去了，狛枝还是没有醒来。
静静躺在病床上的白发少年身上的外伤已经被治疗完毕，只待慢慢愈合就能恢复如初。心跳平稳的起伏着，生命体征已经完全稳定下来，按理说随时都可以醒来。
但白发少年毫无动静。
未名空心中微沉，试探着呼唤：“狛枝？狛枝？”
没有任何回应。
现在这种情况，只能是人体内部的神经问题了。
体内遍布的神经数以亿计，想要准确找出哪里出了问题难如登天。未名空重新在资料库中寻找线索，终于，在松田夜助的一篇论文中未名空找到了建立神经系统模型的研究方法。
太好了，只要找到松田……
未名空迫不及待的寻找松田夜助的踪迹，却在希望之峰发布的遇难者名单上看到了他的名字。
金眸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那篇报导，除了学生会，唯一遇难的就是松田。
深入调查后，未名空推测出松田夜助和江之岛盾子的关系以及发生的复杂过往。
又是她。
已经走出的未名空仿佛看到过去的江之岛盾子在杀掉松田夜助那一刻向遥远的现在投来微笑，向他询问：
“喜欢这个惊喜吗？前，辈～”
恐怖的熟悉的绝望再一次向他疯狂的涌来。
……
苗木诚众人在打败江之岛盾子后回到希望之峰，想要通过幸存者建立的未来机关将绝望从这个世界清除，恢复过往的和平。
他们在死寂的校园内发现了一个人孤零零埋头研究的未名空。
“未名……前辈？”
黑发金眸的少年神情憔悴，面色苍白，明显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却还在专注的盯着面前的显示屏，观察实验数据的变化。
因为未名空是最早出事的那一批人，下落不明很久了，很多人以为他已经遭遇不测。
现在看到人没事，他们松了一口气。
未名空在学园内很出名，他能力出众，帮助过不少人，如果加入他们一定会救下更多人吧。
他们简单聊了聊近况，在听到江之岛盾子已经被处刑死亡后，黑发金眸的少年扯了扯嘴角，不咸不淡道：“你们高兴地太早了，江之岛绝对还存在于某处。”
他的语气和神情都有些陌生，那一瞬间未来机关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人。
现场的气氛有些僵硬，苗木诚打破沉寂，出声邀请他加入未来机关。
出乎众人意料，未名空拒绝了：
“抱歉，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
有人忍不住问：“世界都快毁灭了，还有什么比这个还重要？”
未名空声音平淡，像在说一个事情：“有，我在救狛枝。”
听完发生在未名空身上的一切，众人一片沉寂，惨烈的经过让他们哑口无言。
苗木诚提议：“我们不需要未名前辈做什么，提供一些建议和帮助就好，相对的，未来机关的设备更完善，也许会有你需要的。”
未名空一顿，事关狛枝的安危，他无法拒绝：“……好，我答应了。”
未来机关果然如他们所说，没有过多打扰未名空，只是和他谈了谈未来的方向。
在听到他们想要消除人们的绝望记忆时，未名空想起自己研制的神经网络模型系统。
这段时间他基本完成了模型的建立，但计算给出的结果却不容乐观：狛枝可能下一秒会醒，也可能永远不会。
得到答案的那一刻，未名空不禁感到茫然。
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永远不会醒？这和死亡有什么区别吗？
未名空前半生顺风顺水，即使遭受了灾难，也在众人的帮助下带着希望生还。
但现在，好像迟来的厄运全部降临，没有一件顺利。
黑发金眸的少年双手握住狛枝无力摊开的手指，额头抵在他的手心，轻声：
“我该怎么办？”
怎样才能让你重新醒来？
……
未名空将神经网络模型系统给了苗木诚他们。
“这套系统可以建立人的神经系统，通过微型机器人对记忆细胞进行编辑。你们再改进一些模块就能治疗陷入绝望的人们了。”
苗木诚惊喜：“谢谢前辈，太好了，这下他们有救了！”
未名空摇摇头：“没什么，谢谢你们的设备。”
“狛枝前辈怎么样？”
未名空眼神暗淡：“还是之前的样子。”
棕发棕眸的少年声音温和：“没有恶化就很好了，只要一直坚持下去，我相信总有一天狛枝前辈会醒来。”
未名空一怔，失笑：“谢谢，不愧是超高校级的希望啊。”
苗木诚不好意思摆手：“哈哈，只是大家胡乱叫的，我以前一直都很憧憬未名前辈，现在竟然能和你一起共事，感觉和做梦一样……”
未名空摸了摸可爱男孩的棕发，目光鼓励：“相信自己吧，你值得希望这个称号。”
送别苗木，未名空又开始了新一轮方向的研究。
既然狛枝无法走出自己的世界，那就把他拉出来。
不眠不休将意识潜入装置完成，未名空将接线的一段连在狛枝身上，另一端接向自己，待最后一根接好后，躺在旁边的未名空伸手握住白发少年的手心，侧头看向安然昏睡的狛枝，“我来了。”
……
未名空的意识刚刚进入，就看到一块巨大的广告牌直直砸向眼前的狛枝。
他：！
下意识命令：“低头！”又一个旋转飞踢将广告牌从狛枝头上踹开，行如流水的做完这一切未名空才想起自己在这个梦境中的人设——身娇体弱的高冷天才。
未名空：……现在装柔弱还来得及吗？
担心自己的表现与梦境中不符从而引起梦境主人的警觉导致潜入失败，未名空从进来前就告诉自己要遵守人设，但因为过于担心狛枝的安全，刚才完全是下意识的行动。
但即使再来一次未名空也不会后悔，因为他不想再看到狛枝受到任何伤害了。
已经做好重来一次的准备了，没想到眼前的狛枝凪斗却眼神发亮：“真不愧是未名同学啊！即使在刚才的危机中也反应迅速，救下了我这条不值一提的生命……”
还是熟悉的味道，未名空没想到在狛枝潜意识中他竟然这么无所不能。
黑发金眸的少年心中微叹，伸手捂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不是。”
“唔……？”
“不是不值一提。”碍于人设，未名空没有多做解释，但狛枝已经自己为未名空找好了理由：
没错，未名同学就是这么心地善良！
在这个梦境中没有希望之峰，狛枝和未名空是同一所高中的同学，不同于校园人气王未名空，狛枝在这里是个被所有人孤立的普通学生。
今天他路上偶遇未名空，便上来和他攀谈，没想到天降横祸，差点夺走他的生命。
但狛枝显然不认为自己很倒霉：“哈哈，太幸运了，我竟然能和未名同学这么近距离接触，即使下一秒死去也心甘情愿吧。”
直到现在，未名空才终于知道狛枝每一次夸张的话语都是发自内心，他从不说谎，真正做到了所说的一切。
未名空心中泛起密密麻麻的的刺痛。
【这个家伙！】
“真期待啊，刚才差点死亡的不幸换来的究竟是怎样的幸运呢？能让我看到未名同学的光辉吗？为了那一刻，我可以付出一切。”
【这个从来都不珍惜自己生命的家伙！】
终于再次见面的心酸涌来，和当时亲眼目睹狛枝惨状的心痛混合，未名空突然抓住狛枝的衣领将他拉到巷子里的角落，狠狠揍了一拳。
不待狛枝做出什么表情，未名空又突然上前紧紧地抱住他，失声痛哭：“你这个混蛋……从来都不考虑我……”
狛枝凪斗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第80章 离开
狛枝感到胸前的衣衫温热而湿润, 怀中人柔软又毛茸茸的黑发扫过他的下巴和鼻翼，泛起一阵痒意。
好近……
未名空没有很用力, 抓住狛枝衣襟的手指却可怜到泛白，白发少年不禁担心起他会不会把自己折断。
虽然未名空嘴上骂的很狠，但对狛枝的伤害为0，白发少年忍不住生出一个冒犯的想法：
他是不是在撒娇？
但怎么可能呢，他们明明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未名同学怎么会和他如此亲密？幸运到狛枝都无法想象。
狛枝凪斗轻轻捏住未名空的手指，心疼道：“未名同学不必亲自打我，弄痛你的手真是太不应该了, 这种事我来就好。”
未名空一呆，抬头怔怔的看着狛枝，终于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后，黑发少年脸色气到泛红, 恶狠狠道：
“变态！”
狛枝眨眨眼, 纵容极了：“嗯。”
这天不欢而散之后, 他们迅速熟悉起来, 每当未名空怀疑狛枝是不是恢复了全部记忆, 狛枝就茫然反问：“抱歉你在说什么？”
未名空：……好吧, 看来还是任重而道远。
未名空的任务是在保持人设的情况下唤醒狛枝的潜意识，让他恢复全部的记忆从而意识到自己还活着，最后在现实世界中清醒。
植物人状态的原因就是狛枝的意识认为自己已经死了，所以才不愿醒来。
未名空想让他重新活过来。
所以狛枝是怎么想的？
未名空看向身边的白发少年，狛枝立刻察觉到注视回以微笑, 眼含疑问, 像是在问怎么了。
不管什么时候，他总是这样关注未名空, 黑发少年宛如他的世界中心，狛枝只要像一颗不起眼的星星静静绕着他旋转就会满足。
他以为这是为了希望。
未名空：“狛枝不觉得很奇怪吗？”
“什么？”
“我们以前从没见过，你对我的态度却很……特别。”
“哈哈，未名同学一直很优秀，很多人对你也很特别吧。”
未名空无奈，换了种问法：“那我对你没有奇怪的地方吗？”
狛枝沉思：“有个地方很奇怪，”
未名空期待的看着他。
白发少年笑了笑：“事实上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的关系会变得这么亲近，太美好了，是我这种人做梦才会发生的事吧。”
直到现在，他依然患得患失。
未名空心中闷沉，狛枝缺失的安全感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弥补，命运给予他的巨大落差让他从来不敢奢望能够长久的拥有什么。幼时的伤痛需要一生去弥补。
未名空微叹，握了握狛枝的手作为安慰。
没办法，不管怎样都无法放下他不管，他们已经像是互相缠绕的藤蔓一样根植进对方的脉搏，如果生生拔出不亚于撕扯骨血。
所以未名空不会放弃的。即使一年、两年、半辈子还是往后余生，都不会放手。
他相信，被爱会让人疯狂长出血肉。
……
未名空从意识潜入装置中醒来。
狛枝没有拒绝他，长此以往，总会出现一个契机。
但咨询室的门突然被人用蛮力撞开，未名空蹙眉，看到一群人冲了进来，盯着他的目光令人十分不适。
这些都是希望之峰的学生，里面有好几个未名空的熟面孔，以前来咨询室寻求过帮助。
这些往日还和睦有爱的人现在一个个眸色混沌，神情狂热，像极了被洗脑的绝望残党。
基地里怎么会出现这么多？
有人刚见到未名空，像是看到了唯一能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的神明，迫不及待恳求：“帮帮我吧，未名同学！”
“求你了救救我们！”
嘴上说着请求，但他们已经准备动手，看样子是想直接抓住未名空。
就在这时，未来机关众人赶来帮忙，控制了现场失控的人，领头的苗木诚松了口气：“未名前辈没事吧？”
未名空这段时间不关心外界，自然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我没事，他们怎么回事？”
苗木诚叹气：“其实这段时间出现了一种绝望病，由病毒在空气中传播，防不胜防。基地里很多人都中招了。”
未名空：看出他们不正常了。
苗木诚：“前辈有兴趣研究吗？”
未名空全力救助狛枝，自然没有时间。
苗木诚也不强求，乐观道：“前辈放心，危机很快就会过去的，希望狛枝前辈能快点好起来。”
这样的态度很能感染他人，未名空也无法拒绝这样的小太阳。
但其他人明显不这么想。
未来机关里有人提出：“未名同学和狛枝同学都没有接受绝望治疗对吗？”
所谓绝望治疗是指把被绝望动画洗脑的人关于绝望的记忆清楚，从而恢复正常，使用的装置就是以未名空之前交给他们的神经网络模型系统为样本。
未名空：“确实没有。”
他们神色警惕：“病毒来源还未查清，很可能是潜伏在基地的绝望残党做的。未名同学，如果你不想被怀疑，请和狛枝同学一起做治疗吧。”
人在听到过于荒诞的事时第一反应会发笑。
未名空“哈”了一声，笑容讽刺：“怀疑我们？忘了神经网络谁给你们的吗？”
十神白夜：“如果问心无愧，你为什么不同意绝望治疗？”
未名空冷声：“记忆是我的，有权利决定是否忘记的也是我。”
现场紧绷的气氛让苗木诚焦头烂额：“冷静！都冷静！未名前辈，我们没有逼你的意思。十神，少说几句吧！”
十神白夜冷哼了一声：“太松懈了，现在已经有很多人感染了绝望病，要不了多久，整个基地都会被攻陷。”
苗木诚尴尬：“不会啦。”
旁边的感染者还在火上浇油：“未名君，你变了！以前你从来不会这样和我说话……”
未名空揉揉眉心，不想管这些琐事，分心观察狛枝的情况，但谁知一个人突然挣开束缚，差点冲进狛枝所在的病房。
未名空及时拦下，明白这个地方不能呆了。
告别苗木诚，未名空只带了必要的轻型设备便离开，狛枝被他安置在机械房车里，心脏检测仪“滴滴”的响声成了这片空间唯一的声音。
因为空间有限，未名空没有带自动护理设备，一些工作必须由未名空亲自做。
毛巾被打湿，仔细认真的擦拭着皮肤，到了腹部仍能看见清晰地肌肉。
未名空：……他是在梦里打拳了吗？
再要往下时，擦拭的动作一顿，未名空犹豫，这里应该不用吧？
故作淡定的绕过，结束护理时，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接着是每日必备的意识潜入。
未名空睁开眼就看到狛枝神色沉沉的盯着他，目光意味不明。
下意识有些心虚，未名空僵硬道：“怎、怎么了？”
狛枝突然靠近，用手指指腹轻轻蹭了下金眸下的阴影，担忧：“空看起来很累，发生什么了？”
提起这件事，未名空神色有些暗淡。
听了同学们的话，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变了很多。
在未来机关众人努力拯救世界的衬托下，未名空显得格格不入。他不关心外界，也不在乎其他，冷漠到令人心寒。
狛枝救他是希望他能拯救所有人吧，但未名空没有做到。
他会不会很失望？
未名空声音细微：“……不要讨厌我。”
狛枝惊讶：“空为什么会这么想？”
未名空沮丧：“我没有救大家，一直在失败。抱歉狛枝，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没有成为‘绝对希望’的能力……”
狛枝似乎想到了什么，笑容淡下来：“是不是有人和空说了什么？别信那些垫脚石愚昧又无知的发言，空做的是绝对正确的，没有拯救的人说明他们本就该沦为牺牲品。”
这番究极空厨的发言惊呆了未名空：“好像不是这样吧？”
狛枝笃定，一脸理所当然：“当然是这样，别担心，那种人不值得你花费这么多心思，我这就去让他们从你的世界消失。”
看着狛枝凪斗提着刀就准备开干的样子，未名空冷汗都下来了：“等等！等等狛枝！”情急之下未名空紧紧抱住白发少年的腰不让他走，“冷静啊啊啊！”
有时候太过亲密也是一种烦恼。狛枝感受到身后人的体温，僵硬到不敢动弹，耳朵又不争气的泛红。
未名空见他不反抗松了口气，双臂放轻力道变为拥抱，亲昵的在狛枝脖颈旁蹭了蹭：
“谢谢你，我好开心。”
现实里的烦闷一扫而空，未名空这才发现，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狛枝也成为他的希望了啊。
【所以我不会放弃的，终有一天，我们会再次于现实中相见。】
……
未名空研究发现了一种新材料，能够和人脑发出的波共鸣，很适合拿来做意识接口，帮助链接。
他们来到了冰雪覆盖的北边山脉。
开采记录显示新材料是在这边找到的，未名空准备了充足的物资，足够他们在这边呆一个月。
黑发金眸的少年穿着厚厚的防寒服在雪地里走来走去，念念有词：“计算显示在这边，为什么没有？”
未名空凝眉沉思，观察地形估算出另一个地方，“去那边看看吧。”
机械房车内有暖气，温度适宜，保证睡觉的狛枝一年四季温暖如春。
未名空坏心眼的戳了戳狛枝的脸颊，来到驾驶室向目的地驶去。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