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好香。”
“我……我也闻到了,是好舒服的味道。”
“好像沐浴在阳光里,好喜欢……想要更多的。”
上课的学生们一个个地放下手中的书和笔,争先恐后地往外去,“我要,我要先找到这香。”
“大家!”沢田纲吉叫道,“怎么回事,大家……大家都怎么了?怎么突然跑出去了?”
他们口中的香沢田纲吉也闻到了,可他并没有觉得很特殊,就是比平时的香更浓郁一些,却又不腻人。
他茫然地看着身边的同学往外走,甚至在其中见到笹川京子。
“京子也……”沢田纲吉不由站起来,他有些不知所措地跟上去。
办公室的门紧闭着。
reborn看向凉音滴血的手,眼皮狠狠地跳了一下,他难得迟疑了两秒这个人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让自己受伤了……但现在无论是后悔还是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凉音怕疼,但现在,他垂眸看了一眼血肉模糊的手,又冷冷地看着reborn,拒绝着reborn的帮忙,“我不用你帮我。”
reborn没理凉音的拒绝,藏在帽檐下的双眼中带着紧张和心疼,他说,“让我给你把血先止住——”
门外嘈杂起来,显然是学生们来了。
不仅如此,外面的声音显然已经近乎失去了理智,用力地拍打着门。
reborn语速很快,“我不是他的儿子,我会和你解释为什么我和他这么像,现在我帮你先止血,我带你离开学校。”
凉音不由看了一眼那扇似乎已经摇摇欲坠的门。
他并不想把事情搞得很糟糕,意大利的事他也没忘记……他抿了抿唇,摊平了血肉模糊的手给reborn。
“大家,你们都怎么了?”沢田纲吉的声音透过门传进来,“京子,还有……狱寺同学,现在是怎么回事?云雀……云雀学长。”
“过来。”云雀恭弥指了指明显还有理智的沢田纲吉几人和草壁哲矢,“把这扇门拦住,我进去看看。”
reborn双眼漆黑深不见底,紧抿着唇给凉音做处理。
“你说你会解释你和他为什么这么像,意思就是你的确认识他?”凉音说,“是吗?”
reborn回头看了一眼打开的门,外面的人堵着越来越多的学生。
沢田纲吉一眼看到reborn,有些惊讶地叫了声reborn,云雀恭弥进来后飞快关上了门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刺入手中的细小碎片并不容易取出来,reborn只能先把血止住打算带凉音先离开这里。
云雀恭弥握着拐子看向凉音的手,他暂时并没有受多大的影响,“小婴儿,外面那些草食动物群聚,是因为这个人的血对吧?”
reborn抬起黑沉沉的眼看着云雀恭弥,“这次给你添麻烦了。”
“你欠我一次人情。”云雀恭弥微微晃了晃脑袋,表情有些冷,“下次和我打一场。”
“行。”reborn爽快答应,他打开窗户,回头看了一眼云雀恭弥,“他没有破坏你的校园,至于外面那些学生,等他离开了,血的味道淡了就好了。”
云雀恭弥冷笑一声,“惹出这么大的麻烦,你说得轻巧。”
上空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了直升飞机,reborn拽着凉音跳进去,他开口,“迪诺,让罗马里欧来替他处理手。”
云雀恭弥一手撑着桌子,晃了晃脑袋,那个人……是什么品种?血的味道奇怪就算了,似乎还很有威力。
他的指腹摸了下桌面的血迹,仔细地闻了闻,这味道有点像某种香,但这香很诡异,人的血……会有香味吗?
……
直升机里的青年似乎是reborn的第一个弟子,也是什么家族的首领。
名叫罗马里欧的中年人在凉音面前停下,“这位先生,把你的手给我吧。”
凉音看了一眼戴着口罩的罗马里欧,安静地把自己的手递了出去。
“reborn,没想到你也有让我救的一天。”迪诺哼笑两声,他的视线从凉音的手上划过,微不可见地停顿了片刻,压低了声音小声问,“这个人怎么回事?坐在那里也不动。”
reborn仔细地把手上那点剩余的血擦拭干净,他沉声问,“闻到了吗?”
“啊,闻到了。”迪诺说,“很香,有点像……曼陀罗花的味道。”
reborn看向凉音,凉音已经垂下了头看着罗马里欧处理自己的手,没有听他们的话。
“reborn,这是怎么回事?他又是谁?”迪诺问到这里有些疑惑,“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人。”
reborn没说话,他在凉音面前站定,看着凉音的手。
罗马里欧将凉音掌心中的瓷片取出来,戴上口罩后他闻不到多少血液的味道,但鲜血流动的速度更快。
迪诺怕自己被影响捂住了鼻子,“reborn,你快告诉我,他的血怎么回事?”
凉音死死地咬紧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来,嘴唇和脸都因为疼痛而发白。
reborn定定地看了凉音片刻后退几步来到迪诺旁边,“你还记得曾经西西里岛发生的人群暴乱事件吗?那次还是你带人处理的。”
“你说的是三年前?”迪诺想起来了,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凉音,“难道和他有关?”
“嗯。”
在西西里岛见到凉音对reborn来说完全是意外之事,那个时候他正担任迪诺的家庭教师。
见到凉音的时候,身边没有下属的迪诺平地摔后被reborn笑了一番,转头他就看到了被男人跟着的凉音。
当时reborn觉得自己看错了,但穿着t恤和短裤,皮肤白得晃眼的少年正戴着眼镜舔着甜筒往酒店走,身后鬼鬼祟祟的男人也跟着进了酒店。
这样的男人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凉音一个人可以打两个,但许久没见到凉音,reborn还是不自觉地跟着走了两步,直到身后传来迪诺的声音,他才骤然回神。
“reborn,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reborn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你在看什么啊?”迪诺顺着reborn的视线看去,只看到了少年的背影,他狐疑问,“你认识吗?”
“不认识。”reborn回过身来,“试炼还没结束,你准备回哪里去?轻易放弃可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首领。”
“谁想做什么黑手党啊……”
“事到如今你还在说这种话吗?”reborn没什么表情,“走吧,继续。”
然而没多久,海滩上就出事了。
扭打在一起的人嘶吼着,身边的人都恍恍惚惚地往沙滩去,念叨着什么天使之类的话,被层层叠叠围住的人看不清模样,但reborn却有种直觉,里面的人是凉音。
他吩咐迪诺去找人,自己顺着那诡异的香挤进了混乱的人群之中。
一片混乱之中,他见到凉音被困在人群中,小腿上流血的伤口一看就知道是被刀子划伤的,无数的手朝凉音伸去,痴迷又迷幻的目光紧紧盯着凉音流血的腿。
“想要。”
“给我,是我的。”
“我先来的,给我!”
reborn瞳孔紧缩,他那一瞬间意识到,这场混乱是因为凉音。
失去理智的人瞬间扭打在一起,隔绝了reborn的视线,人太多了,reborn被挡在外面,歪歪扭扭的步伐阻挡了他走向凉音的路。
心机之下,reborn朝天上开了一枪,巨大的声音吓得混乱的人群安静了一瞬,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reborn身上,reborn面无表情地和那些人对视着,下一刻,所有的人又恢复了之前的扭打,为了争夺他们口中的天使的所有权。
但也因为那一刻的停顿,reborn再找凉音的时候,凉音已经不在人群之中了。
他不知道凉音是跑了还是被人抓走了。
男人把自己的对手丢进海里,脸上露出痴痴的笑容来,“现在……我赢了,是我的,属于我。”
“血呢?血……血。”刨沙砾的手血肉模糊也不放弃,男人低下头去将混着血的沙子捧在怀里,“我的,这都是我的。”
reborn沉沉地看着面前的一切,身后的迪诺已经带了人来,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场面,“reborn,那些人是疯了吗?”
“疯了。”reborn看向罗马里欧,“你的医疗箱呢?”
罗马里欧立刻取了医疗箱来给reborn。
“你受伤了?”迪诺看向reborn问。
“没有,这里交给你了。”reborn从医疗箱里取了碘伏棉球和纱布后看向迪诺,“我去看看。”
“你去看什么?reborn!”
reborn没回答迪诺的话,他飞快消失在迪诺的视线中。
他不知道凉音去了哪里,如果凉音是自己回来了,或许会朝酒店去,当然也可能不回到酒店。
reborn跟着血液散发出来的诡异香味而去,停在了巨石后面,那股诡异的香停留在了这里,凉音……在后面。
reborn抿紧了唇,抬起脚就要过去的时候,巨石后面传来一声呜咽声,是凉音的哭声。
这道声音让reborn的身体僵在了原地。
“疼……”带着委屈的声音响起,哽咽着,“我不喜欢这里。”
reborn抿紧了唇,他沉默了片刻压低了声音,“我说……”
凉音瞬间压了自己的声音,好半晌才冷冷问,“谁?”
“一个好心的路人。”reborn扶了扶帽檐又把药丢过去,“我这里有可以处理伤口的东西,接好。”
reborn不知道凉音有没有接住,但很快巨石后面传来少年软了不少的声音,“谢谢,你叫什么名字?我到时候怎么谢你?”
“不用谢。”reborn靠着石头坐下来,“也不用过多在意,帮你只是顺手的事而已,包扎好之后就快些回去吧。”
那边又低低地说了谢谢。
reborn没再应声,或许凉音认为他已经走了,没多久就从石头后面出来,素白的小腿上被纱布缠着,一双眼睛泛着红。
reborn屏住了呼吸没让凉音发现他,他听见凉音的嘟囔着那个好心人走得好快,又看着凉音一瘸一拐地离开。
reborn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在快到酒店的时候,一个年轻男人接住了凉音,reborn脚步一收,听见凉音叫那个男人哥哥。
“一段时间不见你就把自己搞受伤了?”年轻男人敲了敲凉音的脑袋,“你知不知道你快吓死族里的人了。”
“抱歉。”凉音乖乖认错,“那个人拿着刀冲上来的时候我没有反应过来,否则不会中刀的。”
“还好没伤到要害,你爸妈让我接你回去。”
后面的话随着两个人远去而消失在reborn的耳中,知道凉音安全后reborn没有再跟上去。
不过这样的事却压在他的心中,他绝不想再一次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敖听就算不以解咒为交易,最终他还是会接下这个任务的。
但他,似乎没有保护好凉音。
“纱布一天一换,这几天别碰水。”罗马里欧给凉音处理完之后叮嘱道,“要不然可能到时候会留疤。”
凉音不会留疤,他抬起自己的两只手看了半晌说,“谢谢。”
reborn在凉音对面坐下问,“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嗯。”凉音点了点头,他看向reborn,“刚才你说三年前西西里岛的事情……那个时候你也在?”
reborn说,“我在。”
凉音静默了片刻问,“那个时候给我药的人……是你?”
reborn说是。
凉音看向自己的小腿,那个求爱不成生恨的男人划过的地方已经彻底好了,一点疤也没留。
那个时候,居然是reborn……真是不可思议,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算有缘,尽管凉音并不喜欢这个说法。
他郑重其事地说,“谢谢。”
reborn的视线落在凉音手上,他忽又听见凉音说,“你刚才说,会和我解释跟他的关系……”
reborn抬眼看着凉音。
凉音想撑脸,却又因为手伤而不方便只能放弃,他正视着reborn,“现在,请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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