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圣母真的会应约吗？”
堕天使小队里面,昨天坐在安吉拉旁边的红毛“红孩儿”，站在一片建筑群前面，看向街道末尾的方向,忍不住对自己的同伴发出疑问。
“不知道，但是为什么要把叙旧的地点选在我们小队里？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大块头显然对战斗圣母的行径早有耳闻：“万一战斗圣母等会直接带着她的大部队过来把我们一锅端了怎么办？”
“而且她和队长有仇，队长如果说的不是假话,是她把战斗圣母弄到这个游戏里。战斗圣母绝对不会饶了她。”
“我觉得我们应该做两手准备……不如你进去对队长提议,改一下约见的地方,我觉得东边的死城区就不错。”
大块头已经不知道第多少遍提出这个建议，之前也对安吉拉提过，被安吉拉用极其轻蔑的眼神扫了一眼,嘲讽了一句：“你要是不敢迎门我就换别人。”。
大块头当场脸红脖子粗地偃旗息鼓了。
这会儿他又想重新提议,把战斗圣母改约在其他的地方。
至少不要是他们小队的驻扎地。
如果战斗圣母真的带了人来要灭了他们，虽然他们也不是面团捏的,但两方如果交火，这个驻地就废了。人家拿着的可都是白磷炮,他可不想变成烤鹅！
红毛有些暴躁地啧了一声说：“队长和战斗圣母有仇都敢约她来叙旧，你长得人高马大的……你晚上少他妈撸点儿留点儿种吧！”
“约在我们的驻扎地里应该害怕的是他们！”
大块头又被红毛给刺激得青筋暴起， 红毛也不想跟他闹僵了,毕竟他打起架来还是很厉害的。
因此红毛敷衍地拍了拍大块头的肩膀说：“哎呀你就别担心了，战斗圣母这段时间吞了其他的那些小队，还得消化消化吧？”
“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而且今天队长不是破天荒给我们开了高等级的武器权限吗？”
说到武器权限,大块头的表情总算好了一点。
他们队里面一直对安吉拉颇有微词,就是因为她压榨队员压得太狠了,让他们在异生物遍地的各个街区里,脑袋别在裤腰上卖命扩建队伍,结果就只能用最低等的枪支。
碰上高等级的异生物枪都不起作用，他们就只能抓一些npc用来投放，躲过异生物大批量的袭击。
大块头摸了摸今天自己腰上的白磷枪，又看了看身后的伙伴们，也都抱着枪，心中稍微安定。
红毛又说：“而且人还没来呢，万一对方不敢来呢？要是不来的话……”
红毛对着大块头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
如果战斗圣母不来赴约，队长之前信誓旦旦地保证过的事情，总要给他们的队员一个交代吧？
到时候她如果不拿出那所谓的终极武器，那么这些不服她的队员会反叛她，甚至控制住她，也合情合理吧？
就算二皇子要保她，只要不杀了她就行呗。主要是队伍里面的所有人，哪怕没有反叛队长心思的人，也想见识一下二皇子殿下到底给了队长什么撒手锏，让她敢踩着他们这一群大男人，桀骜不恭颐指气使。
反正堕天使小队里面已经很多人，都要忍不下去了。
虽然在这个游戏世界死去并不算什么，可是进入游戏中的每一个人都想多拿一些钱。
更多的是想要在二皇子的面前露露脸，最好是表现得突出一些，能让二皇子殿下记住。
堕天使算什么？
不过是一个踩着战斗圣母的名头才能出头，才有利用价值的丑八怪。
大块头也露出点笑容点了点头，成功被红毛安抚了。两个人继续带着队守在门口的位置，警惕四周。
派了好几批队员，在他们驻扎地的周围不断地巡逻。
主要是警惕战斗圣母突然突袭。
不过他们的过度紧张，就在街角踩着夕阳出现的一批人影之中变得有些可笑。
战斗圣母真得来了。
虽然带了一些人，但是数量少得嚣张。
而且她并没有操控那个巨型人头蛛母来耍威风，甚至连车子都没有开，带着一群队员，像饭后散步一样溜达着就过来了。
那一抹从肩头飞散而下的银白色，在夕阳之中被镀上了一层暖黄，微风撩动，细碎的发丝缠绕眼尾，浅淡的猫瞳微眯，这一幕美好到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残酷的游戏之中。
一时间门口守着的那两个之前还在议论叶梧桐的人，表情都忍不住有片刻的怔忡。
原来真正的战斗圣母是这个样子……
她就那么姿态闲散地一步一步朝你走过来，明明外形是一只温顺高贵的猫，但是当你真正和她对视，她会让你明白，她是一头能够随时咬断人喉咙的猛兽。
叶梧桐跟红毛对视，红毛下意识收敛了呼吸。
“你们队长找我叙旧，居然都不出来接我，真是没有礼貌。”
叶梧桐看着红毛的长发，说道：“她人呢？我美丽可爱的堕天使呢，是怕一出现我就把她崩了吗？”
“你这头发……”叶梧桐伸手，看上去竟然是要摸红毛的长头发。
叶梧桐喜欢长头发，红毛的长发看上去挺有光泽的。
但叶梧桐还是比较喜欢黑色的，有卷就更好了。
红毛简直被叶梧桐的举动给慑住四肢，连动也不会动一样没有躲避，只是瞪大着眼睛神色有些惊恐地看着叶梧桐。
好像叶梧桐的手指上带毒，被她摸一下就会当场死了一样。
大块头对自己的同伴的表现有些不忍直视，向前一步接话道：“队长在里面等着你……”
叶梧桐的手都已经到了红毛的头发旁，却最终也没有摸上去。
算了。
直头发和卷毛的手感又不一样，她搓了搓有点发痒的手心，在这种不太合适宜的场合，想起了何鸾。
她一边跟着堕天使小队的人往里面走，一边震惊于自己居然又想何鸾了。
看来出去的话……还是不发展成炮友了，上一次想起他和欲望有关系，这一次没有。只是午后吃饱喝足的时候，模拟阳光照在身上细细痒痒的，就想起他的黑色波浪卷发。
能摸一把就好了。
她不想摸别人的。
叶梧桐一边半走神的状态，一边带着自己的队员浩浩荡荡地进入了堕天使小队的驻扎地。
虽然叶梧桐带着的人不算多，而且身边的人是崔彦波，并不是她经常带在身边的松黄。
可叶梧桐腰上别着的却是电子解离枪。
跟着她的这些队员就更是人手一把，除了电子解离枪之外他们腰上还有白磷枪。
这就说明……她的那些队员就算没有跟着她全部都进入这个街区，也是在组队有效的距离范围之内。
这是一种无声的威慑，说明叶梧桐的屠神小队，已经把堕天使小队围起来了。
只等她一声令下……
但也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战斗圣母真的只是带着几个人来的，猖狂到骨子，腰上的这些枪只是摆设根本没办法开。
带着叶梧桐进入小队驻扎地最中心那个院子的大块头，一边思考着其中的利害，一边口干舌燥疯狂吞咽口水。
他甚至下意识地摸了摸腰上的白磷枪。
要是他出其不意拔出枪……把战斗圣母给打死……
就连那个所谓的堕天使也能踩着战斗圣母走到这个位置。那他岂不就是一战成名？
到时候二皇子一定会对他另眼相看，说不定会把他编入护卫队，等到二皇子登基之后他就能够进入皇宫……
大块头的脑子里面非常丰富，已经进行到自己正在吃香喝辣左拥右抱了。
而事实上是他手有些发抖地抓着枪杆，枪杆上面潮湿的水迹是因为他在汗如出浆。
最终叶梧桐走到了安吉拉的那间屋子前面，大块头也没有任何动作。
他不敢赌。
他不敢用自己的性命去赌一个前程似锦。
一旦被电子解离枪击中，他将不再存在于这个世界。
叶梧桐开门进屋，带来的那差不多一千人，全部都被安置在安吉拉偌大的院子里面。
她的院子有一点特殊，是一个凹字形。
只有院子四周的墙角旁边栽种了一些植物，蔫巴巴的，叶子呈现黑绿色，显然是极度缺少光照的地下城产物。
那玩意儿并不具备任何的美感，但却是这院子里面唯一的装饰。
她耸了耸鼻子，闻到了一股类似异生物的腐臭味道。
叶梧桐随便看了一眼这个有些奇怪的院子，进到屋子里面后，迎面照来的便是有些刺眼的惨白光线。
“这天都没黑透你就打这么强的光，安吉拉，你果然是瞎了呀……”
叶梧桐一边走，一边眯起眼睛，看向坐在屋子里面一个圆桌旁边的熟悉身影。
烂漫的金色长发披散着，依旧泛着曾经叶梧桐比较钟爱的柔软光泽。
只是那个整天做梦自己是一个公主，一定会遇见一个属于她的王子的天真烂漫的女孩， 现在已经面目全非。
各种意义上的面目全非。
叶梧桐走到桌子的旁边，安吉拉也并没有站起来。
她今天没有戴狗嘴套，而是将所有丑陋的伤痕都暴露在叶梧桐的肆无忌惮的视线之下。
像是彻底暴露出了她的“恶”，再也没有一丝一毫遮掩。
安吉拉就这么自下而上地看着叶梧桐，嘴角微微抽搐了两下，眼眶微红。
但是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她木着脸说：“真抱歉，吓到你了吧？”
“我其实很想做一个欣喜的表情，只可惜我现在脸上的皮肉不允许我做任何表情。”
“如果你不是想要马上就崩了我，让我的手下把你的手下全部都轰成一堆烂泥，就坐下吧。”
安吉拉说，“我给你烤了饼干。”
叶梧桐到这个时候才闻到，屋子里确实弥漫着一股很淡的奶香的味道。
她之前因为看着安吉拉的脸精神太集中了，居然都没有注意到。
叶梧桐走到桌子旁边坐下，安吉拉这才站起来，走到不远处的一个烤箱旁边，端起了盘子。
盘子放在桌子上面，安吉拉说：“将就一下吧，在下城里面资源总是匮乏，这些饼干用的蛋奶，还是今天早上的时候杨大校派人送过来的。”
叶梧桐看着盘子里面的小圆饼干，挑了挑眉说：“杨大校？他投了你吗？”
“那你还真的挺有本事。”叶梧桐看着安吉拉，伸手拿起一块小饼干，还带着一点温度，直接塞进自己的嘴里。
叶梧桐的直播间里因为这一场会面评论再一次达到了一个新的峰值。
安吉拉的直播间也是同样。
他们以为会看到两个女人恶狠狠地对对方发出各种控诉，会看到她们相互扯头花狼狈地厮打在一起。
甚至是对彼此一言不合就放枪。
但是现在的这种局面，让两方的直播间都产生了迷茫。
怎么还真的像老友会面一样？！
安吉拉的直播间里面有一些评论在阴谋论。
【是不是下毒了？小饼干是不是下毒了哈哈哈哈！战斗圣母吃了死定了！】
【做饼干的时候全程都看着呢，我看你脑子被下毒了……】
叶梧桐的直播间则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要吃饼干啊！】
【小野猫也太没有警惕心了，万一对方下毒怎么办？！】
……
叶梧桐不害怕饼干被下毒。
安吉拉如果真的要用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杀死她，又何必大费周折把她弄进游戏里面？
叶梧桐甚至一边吃一边还在评论：“说真的烤得不怎么样，没有何鸾烤得好吃。”
安吉拉抿了抿嘴唇，无奈地说：“何鸾用的是最新鲜稀有的原材料，那些东西他小队里面有的是。”
“可是我……”安吉拉轻轻笑了一声，“即便是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想要烤几个小饼干，也凑不全材料。”
这就是怨天尤人。
叶梧桐一边吃得不客气一边问：“这就是你背叛我的理由？”
“我后来自己组建基地让你过去， 我答应出钱为你做基因修复，你想烤多少小饼干，你想做你的小公主，我难道有阻止过吗？”
“可我已经不想做公主了。”
安吉拉抬起眼睛，那双金瞳里面充满悲伤，简直要化为赤金色的眼泪流淌下来，“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我哪里像一个公主？”
“我从来都不是公主。”
“待在你的身边，我连做你的仆人都不配！”
“你身边围绕的人永远无休无止，无数人恨不得匍匐在你的脚下任你践踏，我又算什么？”
“我就像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
叶梧桐：“……”
她停止了咀嚼的动作，看着安吉拉的眼睛，确实有点被她喷薄的情绪震撼到。
“不是……我身边有没有什么人，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我们是在谈恋爱吗？除了你我不能有别人了？”
“而且你搞搞清楚好不好，我是被背叛的那一个，我根本不想参加游戏被你给弄进来。”
“我从一个黑暗街区里面频频死里逃生，我都没有抱怨你在抱怨什么？”
“我不知道有谁许诺了你什么，才让你把我害到这种地步，但是安吉拉，我可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吧？”
“你没有。”安吉拉勉强勾了勾嘴唇说，“你当然没有。”“战斗圣母并不会对不起任何人。别人对你的一点点好，你总是要十倍百倍回报回去，生怕欠别人的。”
“不然像我这样一个可怜的……早就应该死在游戏副本里面的悲惨角色，又怎么可能侥幸跟在你的身边，还被你赏口饭吃呢？”
“你从来没有将我当成朋友，我或许……只是你养的一个宠物吧。”
对于这一番怨妇一样的言论，叶梧桐虽然没有觉得莫名其妙，但是纠正了她一下。
叶梧桐：“不对，你不是宠物，你是个娃娃。”不能解剖和拆解的那种洋娃娃。
摆在身边好看，没有任何实用性，像曾经妈妈给她买的那一种，期盼着能唤出他心里些许属于少女柔软的洋娃娃。
叶梧桐当时是用多么大的自制力才没有把娃娃的胳膊腿都卸掉。就是用多么大的自制能力容忍安吉拉在她身边撒欢乱叫。
她的回答，让安吉拉怨恨的表情都空白了片刻。
两方直播屏幕上的人也是因为叶梧桐的话炸了锅了。
安吉拉这一边。
【我一直都不理解安吉拉为什么要背叛，我现在明白了，经历了那么多居然连朋友都不是，只是个娃娃！】
【真的好过分！安吉拉看上去都要哭了，她一定非常非常在乎叶梧桐才会这样！】
叶梧桐这边直播间就又不一样。
【我的天哪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生米恩斗米仇吗？】
【说她像娃娃难道不是在夸她吗？小野猫不是一直都在保护她，容忍她吗？】
【对呀她说的那些好像叶梧桐不是她硬缠上去的靠山，而是一个对她始乱终弃的渣男……】
……
“我本来，今天想问一问为什么。”
叶梧桐把最后一块小饼干也吃了，点了点头拍了拍手指上面的碎屑，对安吉拉说：“我现在知道了，你脑子有病。”
安吉拉突然之间低低地笑了起来。
她的嗓音嘶哑，面容上伤疤狰狞，低头翻着眼睛用眼白盯着叶梧桐的样子还真挺恶毒。
那双金色的眼眸之中，充满了怨毒和憎恨。
“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在乎，连问都不想再问一句了吗？”
“因为有人许诺我给我一具新的身体，像你的身体一样强悍的那种身体！”
“我们同样都是下城出身，我们同样都在古山林的副本之中存活下来，凭什么所有人都追在你的身后呢？”
“你最开始救他们是为了出游戏有更大的筹码，确保永生游戏的人不敢阻拦和抹杀那么多人！”
“你后来参加激情碰撞，之所以为民众做那么多事，也只是为了利用舆论给自己造势。好不让三皇子轻而易举地对你下黑手。”
“后来在皇宫……你看似正义肢解了三皇子，难道不是你本来就喜欢做那种事吗？我跟在你身边那么久，知道你真正愉悦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你就是在享受杀人和分尸的快感！”
“你才是一个真正令人恐惧的变态。”“那些人为什么都像是被下了迷药一样，根本看不清你所谓圣母面具之下冷漠彻骨的真容？”
“你根本连身边的人都毫不在乎，又怎么会在乎那些你根本不认识的平民？”
“如果论起救人，至少在古山林副本之前，我比你救的人多多了！”
“我不会让他们为了我舍生忘死对抗各种武装势力，也不会利用他们达成自己的私欲。”
“可是为什么，所有人都只能看得到你？”
安吉拉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叶梧桐靠坐在椅子上面，没有任何的反驳意思。
安吉拉的直播间里面也和她一起同仇敌忾。
【对对对！小天使说得都对，我一直就觉得战斗圣母崛起得不正常，她一开始还装成两个人呢，就是为了骗取观众的同情和追随！】
【确实有很多人，为了追随她支持她倾家荡产，她所谓的那些拯救平民的举动，对于那些平民来说，根本是可笑的杯水车薪！相较而言，为了她舍生忘死，甚至对抗政府的平民付出的更多！】
【不就是吗，我听说当初参加游行的很多人都被清算了……】
……
叶梧桐这边的直播间却已经吵疯了。
【这到底是什么牌子的怨妇？味道实在太纯正了。】
【小野猫的每一步我们都看着呢，虽然有些时候做的事情比较极端，但也只是被迫顺势而行！】
【我看过很多的古资料，里面有那样一句话，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
【她确实带动了许多惠民政策，至少那些上层的资本愿意向下伸手了！】
【现在那些地面护盾还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呢！而且路鸳小可爱的多维营养液企业在他死后也持续向下层的人提供着低廉优质的营养液供给！】
……
两方人虽然不能见面，但是吵得不可开交。
事实上叶梧桐却没有和安吉拉吵架。
“你说的都对，但是那又怎么样？”
叶梧桐从桌子旁边站起，从上到下扫视了一下安吉拉。
对她说：“你是想做公主，还是想做恶龙，都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
“但是你不应该趁着我受伤的时候，伙同别人把我给坑到这个游戏里面。”
“你既然利用我换了利益，就应该为你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
“这个无聊幼稚的游戏也应该结束了。今天看在小饼干的份上，我让你最后逍遥一夜，今天过后，你这堕天使的翅膀，也该折了。”
叶梧桐面若冰霜，一字一句像是对罪犯定下的判词。
说完之后叶梧桐转身就走，安吉拉如今这个疯狂的样子，叶梧桐已经没有什么想要再跟她说的了。
可是在叶梧桐走到门口的时候，安吉拉却又一次笑起来。
声音因为太过嘶哑难听，透着一种不祥的味道。
“你从来都不在乎我，也看不起我，没关系。”
“但我这个堕天使的翅膀折还是不折，就像进入游戏一样，不由得你说了算。”
“你能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
“你做不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
“看在你曾经救过我一命保护过我的份上。我今天晚上放你平安离开。”
“但也只限你一个人而已。”
叶梧桐站在门口，最后回头看了她一眼。
安吉拉眼中始终晃动的水雾，终于像碎金一样流泻而出。
叶梧桐盯着她的眼睛足足有两秒，这才嗤笑一声推开门走出去。
一边走，一边给电子解离枪上膛，今天谁敢阻拦她把队员带走，谁就要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就在叶梧桐踏出房门的一瞬间，并没有发生任何激烈的交火，庭院里面的灯光突然间大亮。
就像是黑夜之中骤然升起了一轮惨白的太阳。
叶梧桐眯起眼睛，看到自己的队员们全部都站在院子当中，垂着头静静地等待她。
而安吉拉的手下，也都站在这些队员的对面，看上去是在和她的队员对峙。
叶梧桐大步迈下台阶，一手抓着电子解离枪，一手给白磷炮上膛，然后对着她的队员们喊道：“走！”
叶梧桐说完之后率先走向门口，但是走了几步之后她又停下来，安吉拉的笑声始终在她身后久久不散。
但是这一次叶梧桐停下并不是看她的，而是看向自己的队员们。
那些跟随在她身边，从来都令行禁止的队员们，听到她的命令之后居然还站在原地，和安吉拉的那些队员们对峙着。“走啊！”叶梧桐对着他们又喊了一声。
甚至走到最近的一个队员的身边，直接用肩膀撞开了和他对峙的安吉拉的队员，说道：“崔彦波，让他们全都跟上，今天谁也不能阻止我们。”
“否则……我就没有办法保证外围的那些人，会不会将这里踏为平地。”
叶梧桐当然是在威胁安吉拉。
可是安吉拉却始终在笑，活像是已经疯了。
但是叶梧桐对面的崔彦波，不仅没有执行叶梧桐的命令，甚至没有任何反应。
抱着枪垂着头站在原地，像一个断了线的提线木偶。
“不要白费力气了。”安吉拉这个时候停止了怪笑，报丧的乌鸦一般开口说，“他们不会跟你走了。”
叶梧桐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因为整个院子里面有足足一千多人，密密麻麻地站着，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发出任何声音或者是响动……
连呼吸的声音都轻不可闻。
叶梧桐又向前一步，走到了崔彦波的面前，伸手推了他一下。
崔彦波向后踉跄了一步，终于抬起了头。
但是他没有任何的表情，他跟在叶梧桐身边，从e街区开始，就有些害怕叶梧桐。
但后来就变成了崇拜叶梧桐，这一次接到和叶梧桐一起过来的任务非常开心。因为平时这种随身的任务落不到他们的头上，平时都是副队松黄跟着叶梧桐。
但是现在崔彦波看着叶梧桐的双眼之中，没有任何的情绪，像两汪深暗的古井一样，黑漆漆的，映照着叶梧桐在炽烈灯光下的无所遁形的慌张。
而那双眼睛的眼白之处，弥漫着细细密密的血丝，那些血丝像游蛇一样，在崔彦波的眼底之下游动。
“队长，”崔彦波开口，声音平平，嘴角留下了混合着血丝的腥臭涎水，“我打算加入堕天使小队了。”
叶梧桐被惊得后退了一步。
她立刻走到了另一个队员的旁边，结果那个人抬起头重复的是一样的话。
同样猩红的眼睛，开口间充血的牙龈。
叶梧桐穿梭在自己的队伍之中，闻到了风中飘散着一股类似腐臭的味道。
和她带着队伍进来的时候闻到的味道是一样的，又好像比那时浓烈了数倍。
因为她所有的队员都在跟她说，要加入堕天使小队。
她的瞳孔剧烈地收缩着，终于露出了惊愕和恐惧的神情。
她连呼吸都带上了细微的震颤，听着耳边的“队长，我要加入堕天使小队”，仿若置身幽冥地狱。
叶梧桐环视着四周的“人”，有一股寒气从骨子里面透了出来，将她包裹其中，令她连牙齿都下意识地想要打颤。
叶梧桐在惨白的刺眼灯光下面回头，慢慢看向了站在门口的安吉拉。
安吉拉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叶梧桐，这一次没有任何的怨恨，双眼之中甚至透着难以言喻的悲伤。
热泪让她脸上闪烁着些许细碎的微光。
在如此明亮的光线之下，安吉拉爬满了烧伤的面颊，哪怕没有做出任何的表情，也格外扭曲狰狞。
她沉默而冷酷地盯着叶梧桐，简直像一个统御四方鬼将的新任鬼王。
“你做了什么……” 叶梧桐问安吉拉。
“你对我的队员们究竟做了什么？！”叶梧桐抓着电子解离枪，朝着安吉拉的方向冲过去。
安吉拉泪流满面，却开口说：“把她扔出去。”
叶梧桐没能冲到安吉拉的面前，因为她很快被一哄而上的人给围住了。
“安吉拉！你到底做了什么？！你就算恨我，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安吉拉！”
安吉拉转身进了屋子。
叶梧桐再也没有了松散又势在必得的模样，对着安吉拉的背影咆哮嘶吼。
这一次换成安吉拉毫不在乎地离开。
叶梧桐想动用枪，可堵在她枪口上的都是她的队员，叶梧桐不可能对着她的这些队员开枪。
“队长……走吧。”
“队长……走吧……”
“走吧……”
这些人口中麻木地重复着这些话，腥臭的涎水顺着他们无意识地嘴角流出来。
叶梧桐被“自己的队员们”架着，提着，在她剧烈的挣扎和声嘶力竭的嘶吼之下，被扔出了堕天使小队的驻扎地。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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