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温淼站在雨里,周开源终于理解了温四海的想法,雨水从小姑娘上方兜头浇下,无处可躲无处可避,看着确实让人心疼。


    不过温淼却毫不在意,她在雨水中感觉很自在,甚至能孩子气的在雨中玩得很开心。


    明明是因为她,好雨才从天而降,而且她还在雨里浇着,可没有任何社员知道,温淼只在幕后,社员们反而又是求雨又是扫墓,不过,是给温淼的姥爷扫墓,这功劳也算没落到别人家。


    他也理解了社员的想法,温淼长得白净好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每次被雨淋了之后都会更加漂亮一点点,真如社员说的,他也感觉小姑娘周身带着仙气。


    尤其是下雨的时候,天地间雨幕连成一片,她就像雨中仙女。


    周开源现在有很多想法,如果温淼能一直下雨的话,她是不是老天爷派来拯救干旱的?


    这种特意功能可是非常实用。


    温淼的名字里都是水,是不是跟下雨有关?


    因为什么契机,淼淼有了这个特异功能呢?


    这天下雨的时候,周保民那个憨货不知道从哪儿蹿了出来,这家伙终于看到温淼在雨里玩儿,雨水顺着她的头发、脸庞汇成粗粗细细的水流滚落,早就打湿了温淼的全身,周保民急得大声喊:“淼淼,你怎么跑这么远啊,你看你都淋湿了,跟我走,咱们赶快找户人家避雨吧。”


    说着,他慌忙去脱自己的雨衣想要披到温淼身上,可是还没等他跟温淼示好并独处,他二叔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并制止道:“穿上雨衣,用不着你献殷勤,温淼不用你管。”


    他现在跟温四海看法一致,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温淼的秘密。


    周保民抱怨道:“二叔,你都看到温淼浇湿了怎么不让她进屋呢,她身子骨弱会生病的,要是感冒了怎么办?”


    周开源也觉得温淼看上去弱不禁风,禁不住雨浇的样子,但她一直没感冒过,倒挺神奇。


    “淼淼,你赶紧跟我去避雨吧。”周保民央求道。


    周开源毫不留情地制止:“你不用关心她,也不用关注她,她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周保民不理解周开源的做法,十几年没回家,回来探亲十几天就着急返回工作岗位,不知道怎么回事,为了淼淼竟请假留了下来。


    他还觉得他大哥是睁眼瞎,淼淼是十里八村最俊俏最美好的姑娘,他大哥肯定前八辈子烧高香才得来娃娃亲,可他竟然退亲去攀高枝,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改变周家命运,从来都没见过周保疆这样无耻的人。


    好在淼淼还有他,他一定会把淼淼当宝贝,社员说他懒,说他大哥有出息,骂他不务正业是废物败类,那是因为他除了种地,没有任何机会!


    ——


    这几天附近生产队的社员都在狂欢,铁厂生产队下了雨后,别的生产队的社员眼红到眼睛快要滴血,没想要这样的泼天大雨居然轮到了自家生产队。


    竟然陆续有生产队天降好雨,瓢泼大雨及时挽救亟待返青的小麦。


    雨水如瀑倾泻而下,在天地间交织成密密的雨幕。


    如果有掌管下雨的神仙的话,那么现在神仙毫不吝啬地把雨水洒向亟待浇灌的植物。


    这可真是难得之喜,甚至跟结婚生娃这些喜事一样重要。


    社员们欢天喜地,敲锣打鼓,奔走相告,营造出了比过年时更加热烈的欢乐气氛。


    他们总结出规律,是因为他们怀着无比虔诚,无比敬仰的心态给沈殿庆扫墓,英雄显灵,保护了他们的粮食。


    还没下雨的生产队一方面担心,一方面充满期待,担心的是自家生产队是不是有人做了缺德的事儿,期待的是沈殿庆显灵,给自家生产队也下场雨。


    沈姥姥发现社员们对她的态度热情得不得了,她好像一时间成了名人,走在路上,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会热情地跟她打招呼,跟她说感谢孩子姥爷之类的话。


    “下雨跟孩子他姥爷没关系。”沈姥姥坚持自己的看法,她不希望社员把希望寄托在去世的人身上。


    “雨水分生产队下,肯定是他姥爷保佑大家。”社员们坚持说。


    还有人给送来各种食物,面粉、挂面、大米、桃酥等等,小豆子看着这些细粮糕点口水直流。


    可这在农村可都是稀罕的宝贝,现在各户人家都缺衣少穿,这些肯定都是各生产队从社员的牙缝里抠出来的,她可不能要,于是她花了不少功夫,打听出是谁送来的,原样给送回去。


    “这是拿来孝敬大娘的,咋还能拿回去呢。”社员真心实意感谢沈家,不愿意把东西退回。


    沈姥姥语气坚决:“现在谁家日子都不好过,我可不能白拿,赶紧拿回去留着给孩子吃。”


    一丁点食物她都不肯收,这种做法让社员们格外感动。


    沈姥姥趁机提出要求:“孩子姥爷的墓地就占那点地方,别再闹着给他迁坟,就让他在那儿安息吧。”


    社员们立刻跟她保证:“还不是有人看上了那块风水宝地,居然想把坟地给占了,谁这样干那是要断子绝孙的,以后要是有人还想迁坟,我们都不答应。”


    各生产队的大队长也来跟她保证:“大娘不用担心,谁感动大伯的坟?县里领导都不会乐意,以后谁敢动坟地我们就上报。”


    “对,大部分社员都明事理,有我们护着,看谁还敢打坟地的主意。”


    他们说得言辞恳切,好像只要有人敢动坟地,他们立刻就能撸起衣袖上前把人赶走。


    沈姥姥悬着的心总算能回归原位,即便她认为雨水跟沈殿庆没啥关系,他们家的坟地总算保住。


    ——


    下午下完雨,温淼休息之后,三人准备在附近察看小麦生长情况。


    周开源骑着自己家的自行车,又从生产队借了辆车,三人骑车沿着乡村主路在各个生产队转悠。


    春风拂面,干旱的黄土地大变样,到处是经过灌溉的湿润的土壤,空气中带着潮湿清爽的气息,还洋溢着泥土的清香,到处都是生机盎然的赏心悦目的绿色,尤其是青翠的小麦迎着春风舒展枝叶。


    “淼淼你看,已经干涸的河沟都存了水。”周开源伸手指着不远处的清澈小溪流说。


    溪边盛开着不知名的各色野花,跟溪水共同构成优美的乡村图画。


    温淼点头:“看到了。”


    “淼淼,这都是你的功劳,是你辛勤付出的成果,你的付出很有意义,你做了件了不得的大事。”周开源毫不吝惜地表扬她,赞美她。


    温四海当然也觉得这是闺女的功劳。但温淼从来都是小心背着人默默做幕后工作,生怕被人发现,怕被人认为得了怪病,现在听到肯定,尤其是科学家的肯定,温四海心里美滋滋的。


    温淼唇角弯起,笑容比枝头初绽的杏花都好看。


    路上他们还看到不少村民,跟前些日子焦灼、愁苦的脸色不同,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由衷的喜气和笑意。


    “淼淼你看,一场雨就能让他们高兴成这样。”周开源说。


    温淼点头:“嗯。”


    社员们依旧惊艳温淼的美貌,依旧说着她长得俊俏像仙女,温四海心情舒畅,听着这些话格外顺耳。


    “四海,温淼长这么好看就多带出来走走,可别像前段时间似的总猫在家里。”


    “我要是有这么俊俏的闺女也让猫家里,才不让那些小子蛋子惦记呢。”


    “温淼没跟周保民定亲吧,可别跟那混蛋,奸懒馋滑头一份,周家人忒不地道,温淼长得跟小仙女似的,配得上咱们公社,咱们县城最优秀的小伙子。”


    周开源:“……”别骂了,奸懒馋滑的混蛋的亲二叔就在旁边呢。


    温四海心说倒也不必这么夸张,前段时间还同情温淼呢,好像她是全公社头号惨的人似的。


    要是社员们知道雨水跟温淼有关,还不得把她捧上天。


    他看了眼温淼羞红的小脸说:“我们温家跟周家一定要划清界限,淼淼还小呢,不着急谈婚论嫁。”


    温四海看周开源又在本子上记录,已经写了满满当当半本,于是就问:“还需要记录吗,不是都看到了嘛,难道你们科学家都这样做研究?”


    周开源郑重其事的点头:“我做好记录要给人看。”


    温四海:“……给谁看?”


    他想了一会儿问:“从最开始你就想让淼淼下雨浇地吧,眼看着附近的地浇完了,雨追着我们淼淼下这事儿到底能不能解决?你到底能不能帮淼淼?”


    周开源觉得难以理解,问道:“四海,你现在还觉得能下雨不好?”


    温四海不假思索地回答:“你们肯定觉得能下雨就好,可是温淼是我闺女,我可不想让她总在雨里浇着,现在还好说,冬天到了咋办?”


    周开源笑道:“倒不用考虑那么长远,万一过段时间雨就不追着她下了呢,再说真要能到冬天,下了这么多雨,得灌溉多少田地。”


    温四海摆摆手说:“别再跟我说浇地的事儿,我就担心淼淼的身体健康,我怕她冬天被冻坏了,你们科学家到底有没有办法让淼淼变正常。”


    周开源正色道:“你不要认为淼淼不正常,不要认为她得怪病,起码据我观察她很好,你们一家愿意的话,我想带她去西北。”


    温四海意外得不得了:“啥,你带她去外地?去外地干啥?绝对不行,淼淼从来没离开过家,我闺女就要呆在我们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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