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沈为清赶到户部,找到太子,将他拉到外头无人处,把今日的事都说了,当然,他行事鲁莽把两个妹妹一个颠吐一个勒伤的事隐去了没说。


    太子眉宇紧锁:“你确定你十四皇叔听见了?”


    沈为清点头:“儿子确定。”


    太子想了想说:“行,此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今日莫要再带着诺儿出门。”


    “是。”沈为清行礼,转身走了。


    太子负手而立,并未急着回去。


    他是储君,不好随意出宫,尤其是眼下这个时候,更不能做出什么反常举动,以免惹得陛下猜疑。


    可若是等到明天老十四进宫再说,他又怕夜长梦多。


    太子想了一会儿,进了署衙,找到户部侍郎魏宗,将他带到无人地方,客气说:“魏大人,孤有一事想请你帮个忙。”


    魏宗神色一凛,忙拱手:“微臣不敢,殿下有何差遣,尽管吩咐便是。”


    太子委婉道:“也无甚大事,就是托你给十四皇子带个话,告诉他,今日他在宫里遇着为清他们兄妹几个,孩子们对他有失礼之处,让他方便时尽快进宫来见孤,孤定会给他一个交代。”


    这话说得有些不明不白,还有些绕,魏宗听得一头雾水,想着十四皇子是自家女婿,便笑着说:“殿下多虑了,皇孙和小郡主们都知书懂礼,哪里会失礼,即便有什么,那也是和他们十四殿下亲近,对自个家亲侄儿,十四殿下怎会介意。”


    太子笑了笑,“魏大人只管将话替孤带到即可。”


    皇家的人说话都这么隐隐晦晦,魏宗不知道太子殿下在打什么哑谜,便点头应:“是,微臣下值之后,先去十四殿下府里递话。”


    太子:“不,魏大人,还请你现在就回去。”


    一听这话,魏宗越发觉得太子让他传的话定有机关在内,面色正了正,“是,微臣这就去告假。”


    太子拱手:“有劳魏大人。”


    魏宗不敢耽搁,去跟户部尚书告了个假,急匆匆离开衙署,在宫门口坐上马车,奔着十四皇子府的方向去。


    怎知没走出去多远,就遇着自家管家亲自来寻他,管家过去耳语一番,魏宗脸色骤变,一拳捶在车窗上,低声咒骂:“孽障!速速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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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魏府路上,十四皇子又把先前在宫里听到的那些话回忆了一遍,“先前一听到你有事,我就慌了,后面的话根本没听见去,可现在仔细回想,那个阿桶好像说过,是有人收买了那毒妇。”


    十四皇子有些懊恼:“先前我竟没能想起来,不然诈一诈她,兴许就能诈出来了。”


    十四皇子妃秀眉紧锁:“也不知那幕后之人到底是谁,又为何要如此做。”


    十四皇子也皱眉:“总该不会是冲着我来的吧?我就是一个闲散纨绔。”


    十四皇子妃看了一眼自家整日只知道带着她吃喝玩乐的夫君,也觉得不可能。


    两人分析了半天,直到马车到了魏府大门口,也没分析出个所以然来。


    下车之前,十四皇子拉住妻子:“阿桶的事,太过诡异,此事你知我知,切莫同他人提起。”


    十四皇子妃郑重点头:“好,连母亲我也不说。”


    两人下车。


    门房见是十四皇子和自家大姑娘回来,赶忙开了中门,将二人迎了进去,另外早有眼尖的小厮跑进去报信。


    两人也不等,直接往里走,走到一半,就见魏夫人面色难看地迎了出来,魏夫人上前,先是按照尊卑给两人请了安,两人又给魏夫人行了晚辈礼。


    外头下人众多,不方便说话,三人便都没有开口,沉默地进了内殿。


    落座之后,待丫鬟上了茶水,魏夫人便将人都打发下去,随后走到十四皇子面前,作势就要跪下去。


    “母亲您这是做什么。”


    “岳母快快请起。”


    夫妻二人忙起身,将魏夫人扶了起来。


    魏夫人又怕又愧,哭着道:“十四殿下,是臣妇失察,这才让那等歹毒之人到了薇薇身边,差点酿成大祸。”


    她后怕女儿身临险境,差点一尸两命。


    也后怕谋害皇家子嗣这个罪名,让他们这一家子都没了命。


    十四皇子妃安慰了母亲几句,待她平复些,才问:“父亲可回来了?”


    魏夫人以帕拭泪:“已经差人去衙署送信了,想必也快了。”


    十四皇子妃又问:“那魏芸可曾说了什么?”


    魏夫人重重叹了口气:“冬来将人送回来,将话与我说了,我当即叫人将她关起来,亲自去问,可谁知,一个不备,她竟一头撞了墙。”


    十四皇子妃脸色一变:“死了?”


    魏夫人摇头:“没有死,但伤得也不轻,一直昏迷着,请了大夫在看,到现在还没醒。”


    十四皇子皱眉:“如此,看来今日是问不出什么了。”


    十四皇子妃又说:“娘,那孙姨娘呢?她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魏夫人:“魏芸那死丫头撞墙之后,我就去审了孙姨娘,她一个劲儿哭着给魏芸求情,问她其他,却说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来时,我刚从那边过来,眼下叫婆子守着的。”


    十四皇子妃又问:“阿苍呢?”


    魏苍,魏家庶出三少爷,是魏芸的亲弟弟,同样是孙姨娘所生。


    魏夫人:“阿苍在国子监读书,我就没差人去喊。”


    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而已,十四皇子并未放在心上,看了妻子一眼,便起身道:“岳母,那我便同薇儿先回去,此事若是有了什么进展,还请遣人说一声。”


    魏夫人忙不迭应是,亲自送两人出去,刚到大门口,就见微宗铁青着脸急匆匆赶回来,一打照面,他朝着十四皇子就要下跪,“殿下,老夫有罪,教女不严……”


    十四皇子两步上前,一把将人扶起:“不是你的错,岳父大人不必如此。”


    魏宗想起太子让他传的话来,忙原话转述,十四皇子听完,点头表示知道。


    几人又聊了几句,他便带着魏薇离开,先把妻子送回府,自己直接进宫。


    来来回回折腾这么久,各部都已下值,他就直奔东宫而去。


    太子见十四皇子来了,将他请到书房,两人落座,太子问:“府中如何?”


    十四皇子便把情况一五一十都说了,随后感激道:“大哥,若不是诺儿,薇儿和孩子怕是都要遭难,这救命之恩我这个做皇叔的记下了,日后定会报答诺儿。”


    太子摆手:“自家叔侄,不必如此。只是,到底是何人在背后指使?又是为何?”


    十四皇子皱眉:“那毒妇撞墙昏迷,暂时也没其他线索,我正为此发愁,这才进宫来,想看看那个阿桶知不知道。”


    “对了,大哥,那个阿桶只其闻声不见其影,到底是人,还是……那个?”十四皇子说着,指了指地下。


    太子不满瞪他一眼,往天上指了指。


    十四皇子往天上瞅了瞅,恍然大悟般:“哦~,原来如此。”


    十四皇子又问了许多关于阿桶的问题,太子能答的答,不能答的一个字没说,最后被他问烦了:“十四弟,莫再问了,孤也知之甚少,你不是说要听阿桶和诺儿说话嘛,那你便留下来用晚饭,兴许就能听着。”


    两人便出了书房,进了正殿,太子妃一听十四皇子要留下来用膳,便知道他的用意,叫人传膳。


    沈知诺睡下午觉刚醒来没多久,还处在发懵的状态,正被下学回来的大哥沈为晏抱在怀里慢慢晃。


    白白胖胖的小姑娘窝在大哥哥怀里,一只小圆手攥成拳头放在脸边,一双黑黝黝的眼睛湿漉漉的,乖巧得不像话。


    十四皇子看得心都快化了,上前伸出胳膊:“诺儿,让皇叔抱抱。”


    沈知诺回神,这才发现十四皇子来了,乖巧喊了一声皇叔,便伸着小胳膊到了他怀里。


    早上那阵,先是吐,后去太医院,再后来陪着娘亲姐姐还有二哥哥玩,然后又吃午饭,睡下午觉,还去喂了她的两只绿孔雀,可谓忙得脚不沾地,一直没找到机会再和系统说话。


    眼下看到十四皇子,她便又想起来先前听了一半的事,在心里召唤系统:【狗狗,你在吗?】


    小黑狗蹦到她眼前:【在的呢,小主人。】


    来了!十四皇子精神一震,瞪大了眼睛看向太子,颇为激动。


    太子抬手轻轻往下压了压,示意他莫声张,静静听着。


    十四皇子便装作若无其事一般,抱着小团子,像沈为晏那样在地上来回走,慢慢晃。


    沈知诺歪着小脑袋打量了一下十四皇子,推测道:【狗狗,你说十四皇叔都跑来我家蹭饭了,那我十四皇婶应该还好好的呢吧。】


    系统:【应该是的。】


    沈知诺:【之前你说那个叫魏芸的被人收买了,你知道是谁收买的嘛?】


    十四皇子立马竖起耳朵,太子也都下意识放缓了呼吸。


    系统:【这个暂时还不知道,得扫到魏芸的脸才能知道详情。不过剧情简介上是这么写的,‘魏芸的胞弟魏苍在青楼惹上了人命官司,魏芸为了救弟弟,这才答应了他人去害十四皇妃。’】


    沈知诺震惊:【她为了救她弟弟,就去害她嫡姐?】


    她弟弟的命是命,她嫡姐的命就不是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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