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022


    蝙蝠镖准确的击中了人群中说话的男人, 他痛呼一声,捂住脑袋。


    转眼间,蝙蝠侠已从蝙蝠怪物的包围下闯出来, 来到他面前,伸手抓住他。


    “放开我。”男子激烈的挣扎着。


    但他的力气完全抵不过蝙蝠侠, 却在挣扎中暴露了自己的异样。


    蝙蝠侠的瞳孔一缩, 使点劲便将男子裹紧的衣服撕开一半。


    在破裂的衣服下面露出的怪异, 让周围那些追随着邪术, 与男子同行过的海难者们也忍不住惊呼着散开。


    当这名男子的身体被衣服包裹时,外观和普通人别无两样,仿佛也是用双腿站立。


    可实际上,他自腰部下方没有腿, 只有许多很长的, 垂到地面上的触须。


    这些触须像扭曲的绳子一样缠成两柱, 伪装成人类的双腿, 支撑着他长满黑毛的人类的上半身。


    蝙蝠侠发现, 面对这个怪物,他的反应没有本该有的那么激烈。


    在和贝卡斯呆久之后, 这些魔龙般的怪物, 章鱼般的怪物,蝙蝠般的怪物,以及现在的人形触须怪反倒没超过他的精神阀值。


    这种感觉, 好像一个“数学白痴”看过一张最难的数学试卷, 再看其他普通的数学题,虽然依旧会感觉普通的也很难, 可同时也感到确实没有超过最难的那张。


    当这个触须怪物暴露非人的真容时,他感到不快, 别扭,被无法理解的现象摧残,但又隐隐觉得……还行?


    既然两边之间产生了对比,蝙蝠侠又想到另一个问题:


    眼前的男人的外表和普通人无异,但衣服下面却藏着“异形”的证据。


    那么,另一个……呢?


    对方的黑西装裂开了口子,但和白衬衫还在,在衬衫底下,会不会也同样装着畸形的,“非人”的证明?


    男子如山羊般的脸扭曲着,用诡异的语言怨恨的念出人类无法理解的咒语:“聆听我的召唤!无尽虚空之王!……”


    刹那间,那些蝙蝠怪物们转而杀向海难者们。


    蝙蝠侠依然毫不畏惧,紧抓男子不放,更是挥拳重重的揍了他几下,恐吓道:“放过他们,否则我会杀了你!”


    虽然他不杀人,但从不吝啬于对罪犯的威慑言辞,对披着人皮的怪物更是不会留情。


    男子满脸是血,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口中仍不停止的念着。


    尽管刚才那几拳险些将他的牙齿打落,但他仍旧不死心。


    在初见男子真容的惊呼过后,面对嗜血的蝙蝠怪物,有些海难者在逃跑。


    有些海难者却顺从的垂下头,低头自语着,诡异的摇晃着脑袋,主动将生命献给蝙蝠怪物的利齿。


    刹那间,这些人的血染红了地面,显然,他们是虔诚的信徒。


    眼看“用龙虾怪物当祭品”已无法实现,他们自愿为男子口中的“虚空之王”献出生命,完成这场血祭。


    蝙蝠侠只得用双手抓着男子的头发,屈起腿,用膝盖重撞男子的头,将他摔开。


    他的目的是让这个怪胎昏过去,然后赶去救其他人。


    如果换成是阿卡姆的那些恶棍,哪怕是贝恩之流,遭受这一击也会产生短暂性的昏厥。


    可纵然这触须怪物倒在地上,依然喃喃不止。


    仿佛有另一道意志夺走了他的口舌,咒语的完成已经和他自身的神智无关了。


    随着咒语的念动,狂信徒的献身,诡异而无形的力量攀升壮大。


    地面上的几堆火焰化作幽蓝色,升高形成几层火墙。


    所有人都被火墙圈起来,升腾的烟雾中仿佛冒出扭曲的异形面孔,在催促蝙蝠怪物收割生命。


    蝙蝠侠无暇再管这倒在地上的男子,仗着蝙蝠制服可以隔热,转头冲进火海。


    他连续救下数人,又通过钩爪枪和闪光弹的协助,费力将一只蝙蝠怪物击倒在地,仍无法左右兼顾。


    这时,贝卡斯赶到了,看了看这些蝙蝠怪物,可怕的血染山洞的场面,奋战的蝙蝠侠。


    尤其是正躺在地上絮絮叨叨的触须怪物和这堆火焰。


    既然这一路遇到的怪物都被他杀了个遍,这些也没有例外的道理。


    他不假思索,同时操纵蝙蝠怪物的影子,和触须怪物的影子。


    众多影子化作多把长刀,把这里所有不是人的“东西”都刺个对穿。


    一时间,似乎连空气都为之凝滞。


    蝙蝠怪物不再凶神恶煞,火焰乖乖的缩回去。


    连那些放弃生命的虔诚教徒也不由自主的停止发癫。


    “你们在干什么?”,贝卡斯才想到这个问题。


    在旁人听来,这句话更容易被理解成冷漠和不屑。


    被洞穿胸膛的痛苦让男子喘了口气,咒语也停下来。


    但他居然还没有死,仍然能发出怨恨的声音:“你,竟敢妨碍伟大的无尽虚空之主降临,我要……”


    同时,伴随他的声音,所有的火焰席卷而来,化为熊熊焰刃,不情愿的扑向这个无法看透的目标。


    在半途中,这些火焰就被从地面浮上来的影子包裹成一团巨大的光球,漂浮在贝卡斯的面前。


    贝卡斯只是试试,不行就躲,没想到影子真的能捉住火焰。


    见这怪物没死,还能偷袭,还能继续伤害别人,他带着光球走过去。


    这男子,触须怪物,抬起头,这才与贝卡斯对视。


    首先,他直视的是贝卡斯的眼睛,犹如站在悬崖峭壁的边上,直视幽暗的深处。


    他感到深邃的恐惧,艰难的发出声音:“你……什么东西?”


    贝卡斯误解了他的问题,以为对方在问影子能力,回答:“阴影。”


    触须怪物睁大眼睛,用自己的方式和信仰揣测这个词的含义。


    但是他无法调动思维,只是用脓黄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贝卡斯,感到心底发凉的绝望。


    不能理解。


    他不能理解。


    伴随着贝卡斯越走越近,男子突然从这团迷雾深渊般的感觉中寻到了一点熟悉的气息。


    来自他父亲的东西,来自一把“银钥匙”。


    这熟悉的气息支撑了男子的心智,给予了他希望。


    ‘这不是结束,这是开始!’男子精神振作的认定:


    面前的东西并不可怕,只是个载体,一个把银钥匙送到他面前的载体!


    他重新大声的念出召唤咒语:“聆听……”


    “快别再让他念了!”,有了前车之鉴,蝙蝠侠马上大声提醒。


    贝卡斯也这么想的,他操纵影子,将光球放在这怪物身上。


    光球一碰到这个触须怪物,立刻重新化为火焰将他点燃。


    男子念咒的语速压根赶不上火焰燃烧的速度。


    最终,他只能发出狂乱的呼喊:“不,不,你不能这么做!父亲!父亲!”


    他对着空气呼救,仿佛虚空中真有可以依赖的东西存在。


    这凄厉尖锐的声音响遍山洞,从洞的深处产生的回音也层层叠叠,令闻者毛骨悚然。


    只有贝卡斯毫无感觉,这仍是一个杀死很多人的怪物,和他消灭过的那两只怪物只有外表上的区别。


    火焰很快又烧到那些被钉住的蝙蝠怪物们的身上,洞内火势凶猛。


    能动又害怕的人主动跑出山洞,其他受伤不能动的人和不死心的人也都被蝙蝠侠送到了山洞外面。


    无论是普通人还是狂信徒,他们疲惫不堪,互相支撑着,目光空洞的看着洞里燃烧的火焰。


    终究是大火吞没了这里所有的异形生物。


    空气中猛的响起气球爆炸般的响声。


    除了贝卡斯之外,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不约而同的向声源看去:


    一个黑西装男人站在那里,他左手拿着黑伞,右手拎着一口箱子。


    是探员M,在隔着时空解开贝卡斯和蝙蝠侠所处的坐标点后,他赶过来了。


    看到这么多人,M不慌不忙的说:“看来我没有来的太迟。”


    贝卡斯实话实说:“已经结束了。”


    探员M应道:“当然,我相信,因为你在这里。”


    见他这么信任自己的能力,贝卡斯也回了一句解围的话:“侦探剧里,警员也总是最后一个到。”


    谁不知道侦探剧里最后到的警员都是纯废物,这犀利的内涵……


    探员M只能解释道:“办理‘时空穿越许可证明’花了一些时间,不过如果引发‘蝴蝶效应’,后果可能更加麻烦,他们还是批准了。”


    贝卡斯:……


    不过,一听说牵扯到什么“许可证明”,记忆马上告诉他,公务员的办事效率一贯如此,看来连黑衣探员也不能幸免。


    探员M看着燃烧的山洞,直接问:“你们找到了藏在哥谭先祖中的‘内鬼’,知道他的身份吗?”


    蝙蝠侠看向托马斯,沉声说:“我想你欠我一个解释。”


    在山洞中,托马斯也受了不少折磨,此刻他半边身子沾满了血,惊魂未定。


    或许同伴的惨死和那怪物的真容刺激了他,他结结巴巴的交代道:“那,那是威尔伯。”


    威尔伯是村里一户人家的长子,从小就相貌丑陋,不讨人喜欢。


    应该说,他们一家都很古怪,住在离村子最远的地方,平时也鲜少和村民们往来。


    威尔伯有一个成天酗酒说胡话的父亲,一个常年被关在房间里,白化病人般的母亲。


    随着时代的发展,村里的人们向往水手们的奇遇,打算去海上碰碰运气,威尔伯也跟了上来。


    威尔伯的出海理由,是声称要带他的弟弟看病。


    虽然村民们从不清楚他还有个弟弟,但他用了这个理由,任谁也无法拒绝。


    在一个夜晚,威尔伯偷偷把他的弟弟带进船舱单间,并宣称他病的很重,谢绝探望。


    可从那单间内不时传出的抓挠般的响声,散发的异臭味,血腥味,失踪的鸡鸭,都表明事情并不简单。


    直到大副登上这块陆地,又大受刺激,疯疯癫癫的回到船上。


    医生给他放了血,但他没有休息,反而受了某种号召般的打开了单间的门。


    有人闻声赶来,看到门内的场景,他们惊呆了:


    房间里犹如地狱一般,鲜血,分不清成分的肉沫,撕烂的动物肢体……


    可除此之外,人们什么也没看见,单间里什么也没有。


    他们纷纷议论,威尔伯的弟弟可能逃离了这一团糟的单间。


    这时,大副的身体突然干瘪下去,最终像是被晒干的水果一样,只留下一具焦枯的,木棍般的尸体。


    他全身的液体被某个看不见的东西汲干了。


    大副诡异而痛苦的死法,又或是那蔓延开的紧张气氛让人们陷入了疯狂。


    他们控制不住的胡言乱语,彼此仇恨,互相指责,失去理智,最后自己也不记不清自己在做什么。


    威尔伯回来了,安抚他们,宣称那只是他的弟弟,只是因为重病才会这样。


    当水手们反问“什么病能让人类变成这样”时,威尔伯变了脸色,他的安慰也转为威胁。


    从那天起,他和他那无形的“弟弟”控制了整条船,船上所有人都生活在无尽的恐惧中。


    威尔伯会调动船员们做一些仪式,日夜都有,风雨无阻。


    他懂得恩威并施,会向船员们们传颂教典,也会向表现优秀的船员赐予更好的待遇。


    当很多人看见被仪式招来的蝙蝠怪物,听从威尔伯的命令登上岛屿,更加坚信这就是能带给他们繁华和富贵的神迹……


    听着听着,蝙蝠侠打断道:“他那个所谓的’弟弟‘呢?”


    托马斯的声音一停,茫然的想了一会儿,询问的看向其他人,那些人也纷纷摇头。


    从始自终,谁也没见过威尔伯的弟弟到底长什么样子,只知道它以血肉为食,可以食人,也可以食家禽,是可怕的杀人怪物。


    “船都沉了,”最终,托马斯分辩,“谁也不知道它到底有没有跟着威尔伯上岛。”


    更何况,在看见威尔伯隐藏在衣服下面的“身体”前,人们甚至不认为他们之间真有“血缘关系”。


    在他们私下的猜测里,威尔伯和那吃人的怪物应该是“签约关系”,正如蝙蝠怪物一样。


    “他们是兄弟。”探员M说着,语气格外的凝重,“是他们的父亲做了……你们离开村子时,见到他们的双亲了吗?”


    人们再度面面相觑,仍是托马斯回答:“不知道。”


    M推测着说:“他没打算回去,而是想带着弟弟和’祭品‘在外面实施计划,恐怕他们的母亲已遭残害。”


    “等一下,他们真的是人类的后裔吗?”蝙蝠侠很难不质疑这一点。


    “母亲是人类,父亲不是。”探员M简短的说,并且无意识的用指尖点着黑伞的伞柄。


    这是个颇具焦虑感的微动作,他又重复着说:“父亲不是……他有说过什么吗?”


    托马斯迟疑的回答:“他宣称,一旦’无尽的虚空之王‘降临,我们会得到从未获得过的东西……”


    “你们把它理解成了财富和权力。”,M一眼看破。


    托马斯鼓足勇气,反驳道:“我想辩护一下,先生,我们并非贪得无厌之辈,只是一群失去一切,不得不选择浪游的可怜人,我们想要获取安定和平稳,富足和快乐,哪怕是用……”


    “啊…无需辩护,我不是为了审判你们来的。”M说着,不经意的抬起一只手摆了摆,堵死了托马斯的一腔苦楚。


    接着,M转头对蝙蝠侠说:“威尔伯不该这么急着召唤他的父亲,一切条件都欠火候,根本不是时候,你们的出现把他逼急了。”


    建造一座罪恶的城市,牺牲全城市民供养一条魔怪,在更虚幻的异空间里藏起银钥匙。


    他继续说:“我想,对他而言,哥谭也无所谓,最终被培养成完全形态的魔怪才是他需要的东西。”


    他抬手捋了把头发,若有所思:“这真是……”,该认为是阴差阳错打通了好结局吗?


    贝卡斯心不在焉的听着探员M的话,但他还是想着刚才托马斯的述说。


    被他杀死的触须怪物突然有了个名字,叫“威尔伯”,曾经也是村民们看着长大的孩子,有一对人类父亲和母亲。


    他杀死的是威尔伯,换言之,可以理解为他杀人了。


    对此,他没有任何感觉,只是活着时的记忆告诉他,杀人是犯罪,杀人是可耻的事,理应受到相对应的严重惩罚。


    他又不明白了:探员M好像没有让他伏法的意思。


    因为“黑衣探员”属于特殊职业?


    在他的记忆里,主要是看过的影视剧里,一些特殊职业确实会在特殊情况下杀人。


    比如特工,杀手,警察…


    但蝙蝠侠也只字不提?


    如果他活着时听过的传闻不假,蝙蝠侠应该是支持法律,反对杀死罪犯的那类人。


    虽然威尔伯的行为是严重的犯罪,但贝卡斯确实没有经过法庭,擅自杀死了他。


    ……他想不明白。


    贝卡斯的注意力很快飘远,因为他没有真的担忧,也并不在意,所以比起道德上的疑惑,他更想知道的是:


    人类和触手星人(他姑且认为威尔伯真正的父亲是个来自触手星球的外星人)没有生殖隔离吗?


    不同的动物之间都有生殖隔离,猫和狗对彼此不感兴趣,而且也产不出“猫狗”这种新生物。


    活着的时候,他倒是听说过,驴子和马可以□□生出骡子,原因是两种动物属于同一科目。


    即是说……触手星人和地球人类其实属于同一科目?


    到底在什么状态下,猿猴的身体能进化出一堆触须?


    尾巴变异,从一条尾巴进化出一群尾巴吗?


    想来想去,贝卡斯倒是想通了真理研究会存在的重要性:


    这种达尔文来了都挠头的问题,能直接甩给第三方更好。


    第23章 023


    探员M没有放任自己沉浸在无边的疑问中。


    既然要做收尾工作, 他也立刻着手做很多事。


    首先是把艿莺人需要的燃料和飞船修理工具送到他们手里。


    这些东西就放在M带来的黑箱子里。


    在艿莺人看来,落难之后不仅有神送来食物,赶走蝙蝠怪物, 最后还从神那里得到返回太空的燃料和维修工具(有贝卡斯在,M被他们彻底无视)。


    他们围着贝卡斯做祈祷仪式, 又推出两个“祭品”让他“吃”。


    M没有干涉这种“龙虾星人迷惑信仰行为”, “避免抨击异族的信仰”是星际的基本礼仪之一。


    何况杂事很多, 在热情过头的艿莺人站成几排对贝卡斯晃须须时, M步伐都没停的赶去做下一件事。


    艿莺人的飞船在星暴中损坏,燃料漏遍了这块土地。


    蝙蝠侠闻到的难以理解的腐臭味,是艿莺人们的燃料气味。


    当哥谭先祖们杀光艿莺人,强占了这块土地, 却发现这里总是颗粒无收。


    也是因为即使随着时间推移, 气味散去, 这些来自太空的燃料仍渗入土地中, 造成严重的污染。


    M从万能胶囊里取出喷洒农药的全自动小飞机, 又取出专门消除污染的药水和粮食的种子,分别装进飞机的两个储存箱中。


    像是给田野打浓药一样, 他手持遥控器, 在地面上指挥着小飞机在每一寸土地上洒满药水和种子。


    “以后哥谭人可以耕作了。”他盯着天上的小飞机,目不转睛的说,“只要好好种, 会有收成的。”


    蝙蝠侠知道哥谭是一座重工业城市, 高污染造成的酸雨也是让居民日益烦躁的原因,M的行为可能直接改变城市的行业结构。


    艿莺人的燃料也洒进了哥谭未来的港口, 加上威尔伯的仪式,引来了海怪在海底沉睡。


    这些原因造成的水源污染也被M一并处理。


    在M蹲在海边, 将一种全自动水源净化器丢进海里时,贝卡斯回来了,忍不住问:“善后工作总是要我们来做吗?”


    “不,有专门的后勤部门,”M头也不抬的说,“但是偶尔也会出现特殊情况,比如现在,你就当作是熟悉一下流程吧。”


    不过,忙碌的不止M一个,其他两方人员也在各忙各的。


    艿莺人获得了燃料,在忙着修理飞船,之前被贝卡斯以为是尖塔的“建筑”正是他们坠落的飞船。


    M用装在万能胶囊里的微型灭火器熄灭了洞中的大火,保住了几具全尸。


    哥谭先祖们忙着将尸体搬运出来安葬。


    威尔伯的尸体则是被M单独压缩,收进万能胶囊里。


    按照他的说辞是:“W会很乐意解剖‘虚空之王’的后裔,很罕见的东西。”


    “我需要一份你们的研究报告。”蝙蝠侠说。


    “这是机密,一般不外传,”M很和气,“不过你要的话,没问题。”


    尽管蝙蝠侠和M之间各有顾虑,但他们和贝卡斯最终一起做战斗准备,目标是杀死无形的怪物。


    虽然威尔伯死了,但旧事重提,他的“弟弟”成了缠绕在人们心中不散的阴云。


    和蝙蝠侠简单交流后,探员M提出自己可以做诱饵,吸引那看不见的怪物。


    从海难者们描述上看,那隐形怪物的食量很大,又喜食新鲜血肉,一个落单的人类可能会吸引到它。


    没有人提议质疑,谁也没讨论过这群海难者是不是将罪名推给死去的威尔伯,才编出一个“隐形弟弟”的借口。


    蝙蝠侠和探员M都有过疑心。


    不过通过盘问获取更多的细节后,他们都认可“没见过那场面的人编不出如此详细”的结论。


    贝卡斯也没异议,于是,三人开始漫长的在海边蹲守的过程。


    探员M假装成落难者,在海边走来走去,或坐或站,期望引出一个吃人的怪物上钩。


    贝卡斯却不由得从记忆里挖出很多关于海滨的广告:


    海边,广告主角穿着一袭很仙的衣服,顶着烈日,悠然漫步,然后掏出一瓶防晒霜/直接宣传身上的防晒衣。


    不过M的外貌配上这身西装,应该很适合先站在礁石上,做出张开双臂拥抱大海的动作,再掏出一款镶金边的板砖型手机。


    ……虽不为所动,但他的记忆里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内容都有。


    他不说话,蝙蝠侠却开口了,“在这里的事,我对你和那些龙虾…外星人们产生了许多误会。”


    贝卡斯回应道:“别放在心上。”


    蝙蝠侠沉默片刻,试探着说:“你说话都是同一种语气。”


    “哦。”贝卡斯不知道该回应什么,记忆里也没人特意提过他的声音如何,他也从未想过去在意。


    他无法判断蝙蝠侠的话是好是坏,只能原话返还,“你也是?”


    生前的记忆告诉贝卡斯,如果分不清一个人说的是好话还是坏话,只要把这个人的原话改个句式再还回去,就能通过对方的反应判断。


    蝙蝠侠一时语塞:


    为了保持“蝙蝠侠”恐怖和神秘的形象,他确实有刻意压低声线,营造一种始终低沉且威吓的感觉。


    但蝙蝠侠依然需要通过一些谈话获取情报,马上换了种聊天的方式,真切的说:


    “你们做这一行一定很辛苦。这种不为人知的职业往往会产生一些难以向他人倾述的烦恼。”


    这番体贴的话,如果真的是说给一个只为了一份工作,常年被驱逐在社会之外的人,一定会有不小的触动。


    很可能会控制不住的热泪盈眶,再无法控制的滔滔不绝。


    贝卡斯没触动的感情,只是问:“你是这样想的,那么做蝙蝠侠的烦恼是什么?”


    蝙蝠侠:……


    什么叫“油盐不进”。


    什么叫“句句回旋镖”。


    于是,蝙蝠侠只能冒着惹怒对方的危险,直接了当的问:“我想知道的是,回去之后,哥谭会再次被卷进你们的‘游戏’里吗?”


    目前,他最关心的是,为了不再发生同样的事,他需要为哥谭做些什么,注意些什么。


    哥谭不是凭着“外星人”的身份就能随意打扰的地方。


    不坚持索要威尔伯的尸体也是如此,这些人的能力显然很棘手,他不希望因为他的举措导致哥谭市惹上麻烦。


    没等贝卡斯回答,M回来了,第一句话便说:“我们不能这样干等,要给怪物一个更有吸引力的诱饵,比如一名少女。”


    荒郊野地,他们上哪找少女?


    贝卡斯揪出记忆里的一个电影情节。


    他转头看着蝙蝠侠,“你的真实年龄多大?二十二岁以下的话可以穿女装反串一下……或者你其实就是用变声器的战斗少女?”


    蝙蝠侠持续沉默,M圆场道:“你没看见在他的制服下鼓出的肌肉块吗?”


    贝卡斯说:“可能是制服自带肌肉胶衣的效果,真实的他可以是任何人。”


    M:……


    排除贝卡斯的气势影响,他会不由自主的对贝卡斯的话产生一些……‘总不能真的是在说笑话吧?’的念头。


    蝙蝠侠沉声说:“那些幸存者里有女性,但我们必须完全保证她的安全。”


    “当然,”M回答,“我们都会这么做。”


    和海难者们经过一番沟通和保证后,有人迟疑的站出来。


    M给了她一瓶喷雾,解说着用法:“如果感觉不对,立刻对着让你难受的方向喷过去,像用防狼喷雾一样简单。”


    “什么是防狼喷雾?”女孩问。


    M:……


    出现了,年代的代沟。


    为了保证万全,M又给了她一件沾着威尔伯气息的衣料,或许那怪物会念及兄弟,提早出现。


    海边走来走去,或坐或立的人变成了一个女孩,顿时更有风景广告片的意思。


    但女孩没有走很久,连续的突发事件让她坐在礁石上,控制不住的睡着了。


    M想去叫醒她,被蝙蝠侠阻止道:“或许这样更自然些。”


    他们蹲守了两天,不光是等,也聊了很多。


    主要是蝙蝠侠和M围绕着“太空”和“侦探”这两个关键词聊。


    贝卡斯是听的多,槽的多,问的少。


    M会风趣的开玩笑,也会因为蝙蝠侠的问题发出大笑。


    他的聊天非常自然,且几乎对蝙蝠侠知无不言,甚至主动提起,他结交的一个住在伦敦的侦探朋友。


    贝卡斯想,莫非M要把蝙蝠侠挖进MIB?


    这阵仗,显然是准备发展同事关系了。


    每天,艿莺人们都会找过来,对着贝卡斯祈祷一番。


    由于语言不通,贝卡斯把这理解为是,他和龙虾们建立起了不错的关系,他们的聚会会带上他。


    每天,M都要忙着撒药,净化这里的空气,土地和水源。


    每天,蝙蝠侠依然守在蹲点不动,只有在女孩需要一些隐私的时候,他才会移开视线。


    直到第三天的夜幕降临,海面上有了动静。


    海水哗啦啦的响着,被无形的东西分成两半,看不见的怪物接近了海线。


    蝙蝠侠和M不经意的松口气,这比他们预计的情况要好的多。


    怪物无形的身体刚有一半离开海面,M立刻操纵小飞机,从空中对它洒药粉。


    药粉粘在怪物的身上,勾勒它巨大的轮廓和位置,仅有一点药粉就够了。


    蝙蝠侠果断掏出钩爪枪,对着药粉落下的位置射去,钩爪击穿怪物的身体。


    贝卡斯拿着手电筒照向礁石,把礁石的影子化为长刀,顺着钩爪刺入的位置切入。


    他们三个的动作是几乎没有间隔的连贯,怪物发出嘶吼声,像是风暴震荡山谷。


    贝卡斯的影刀死死的钉着它,M用万能胶囊将它压缩收入。


    他小心的装起胶囊。


    当他们回去后,这怪物也会一起移交给“真理研究会”部门。


    “我们配合的不错。”M说。


    第四天,艿莺人的飞船修好了,他们会重返太空。


    飞船起航前,连所有的哥谭先祖们都忍不住都过来围观。


    他们抬起头,聚精会神的看着飞船进入天空。


    M趁机戴上墨镜,拿出记忆消除器,闪了他们的眼睛。


    他们会忘掉一切事情:威尔伯,海怪,蝙蝠怪物,邪术,艿莺人,蝙蝠侠……


    当然,也不会再有杀戮了原住民的记忆,他们会像无事发生过一样,作为新一代的移民生活在这里。


    “我们也是时候回去了。”M说。


    蝙蝠侠紧紧的盯着他:“我本以为你也会趁机消除我的记忆。”


    “哦不!”M露出优雅诚恳的微笑,“那太可惜了,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侦探,我是侦探迷,很喜欢和你这样的人交流。”


    他从万能胶囊里爆出一块怀表,握在手里,继续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们这样的人接近哥谭,我们也不会再去了,不过你我可以保持网络通信的私交,聊一聊你破案的那些技巧,像我和我的侦探朋友一样。”


    蝙蝠侠没说话,M笑了笑,友好的提示:“抓住我。”


    贝卡斯把手搭在他的右肩头,蝙蝠侠则是搭着他的左肩,心中充满狐疑。


    这是真诚的陷阱?还是个友好的建议?


    从M的表情和动作,蝙蝠侠什么也没看出来。


    如果说贝卡斯全凭气势和奇怪的聊天回路取胜,那么M就是靠着礼貌,且难以判断真意的行为举止。


    蝙蝠侠不敢降低防备,尽管M承诺不会消除他的记忆,他还是偷偷启动蝙蝠头盔里的“防闪光弹”眼镜。


    回去的路途没有使用“银钥匙”时那么快捷。


    他们像是通过一条长长的时空光隧,五脏六腑也同时被无形的力量甩来甩去。


    脚踏大地时,蝙蝠侠听到一道贱兮兮的声音:“矮油,我以为你们三个……”


    随即,在失去记忆,大脑空白前,他感到鼻孔里钻入了柳絮状的粒子。


    “私奔了。”蝙蝠侠定住不动时,探员G仍继续说完。


    在探员M带着他们回来之前,这蘑菇水母已经在这里布满了“失忆孢子”。


    蝙蝠侠猜的没错,黑衣探员们还是会消除他的记忆。


    只不过探员们做好了“蝙蝠侠早有防范”的准备,不是用“记忆消除器闪一下”的形式。


    “让他专注怀疑我可真难。”M说。


    他根本不怕蝙蝠侠的怀疑。


    他担心的是蝙蝠侠不把怀疑集中在他身上,让探员G的孢子也无计可趁。


    那样的话,他们只能出动更大型,更惊天动地的“记忆消除设备”了。


    他说:“记住,‘解决全部事件’不算是黑衣探员的工作完成,‘完成善后工作’也不是,‘消除所有当事人记忆’才算整件事的圆满收尾。”


    贝卡斯点点头,想起这么多天里,探员M不动声色,却潜移默化的安排。


    从到哥谭展开工作的时候,M已经思考到如何在最后连蝙蝠侠的记忆一并消除。


    以后的工作里,他也要如此。


    回到这个时代,通讯器也能接通了。


    孪生子们愉快的齐声说:“M,有太空局给你的留言,你们碰到的是斯克鲁星人,他们的种族擅长拟化成任何状态。”


    “我们遇到的不是艿莺人吗?”


    M透着一种微不可查的嫌弃:“他们说的是变成假蝙蝠侠和假哥谭市长的那个外星人。”


    哦,他。


    贝卡斯恍然:差点忘了有这个存在。


    M的嫌弃有迹可循:


    早在数日前,他将搜集的线索反馈给太空资料部门,希望能获得假蝙蝠侠的相关资料。


    在他们打完各种哥谭怪物,穿越哥谭初期又穿回来后,太空部门才交出对应的材料报告


    这个部门,这处理效率,再体贴的圣人来了都会控制不住。


    斯克鲁星人,坡卡坡,怀着拯救家园的梦想,听从银河图书馆管理员的指示,来到哥谭讨好祂。


    他假装成蝙蝠侠,血洗了阿卡姆疯人院和黑门监狱,又假装哥谭市长,策划谋杀蝙蝠侠。


    最后,因为控不住这么多的“身份卡”,他深陷精神攻击中,被鸽子探员U定在原地。


    这些经历在坡卡坡的噩梦里过了一遍,当他苏醒过来,已经躺在MIB的看守室的长椅上。


    MIB总领导O,探员M和贝卡斯也都在房间里。


    “假哥谭市长”立刻化成一只小奶猫,蹲在长椅上,弱弱的叫了一声。


    这是坡卡坡在哥谭的“街头求生经历”得到的,最适合求饶的经验:


    猫猫最好了,地球人类不能跟猫猫生气气。


    “你的星球得救了。”M说。


    坡卡坡炸起毛:“喵?”


    M缓缓的说:“艿莺星和斯克鲁星同在仙女座星系,而且属于一个星际联盟,他们对你们的星球提供了帮助…”


    坡卡坡瞪圆猫眼:“喵!”


    百年前,艿莺星的幸存者们在曾是哥谭的土地上坠落。


    他们的灭族,也影响了百年后的邻居,斯克鲁星人,在战火中盟友不足。


    贝卡斯找到银钥匙,回到过去,救了艿莺人,改变了时间线。


    百年内的时间,足以让艿莺人回到自己的星球,振兴家园,和有意向的“星联会”重新建交。


    在斯克鲁人的帮助下,他们重建了自己的家园。


    后来,斯克鲁星人也在太空战局里获得了艿莺人的协助,抵御住了侵略战。


    小奶猫的尾巴天线一般笔直的翘起来,狂喜至极,在长椅上喵喵乱叫的蹦跶起来。


    在M给了一颗“甜枣”后,O送上了“大棒警告”,“目前,你不能离开地球。”


    坡卡坡根本不在乎,依旧欢呼雀跃:他是英雄!


    银河图书馆的指示没有错!他果然成了拯救家乡的大英雄!


    乐极生悲,他从长椅上一脚踩空,摔在地上,四仰八叉的贴成一张猫饼,猫猫泪目。


    第24章 024


    哥谭的斯克鲁星人事件结束, 黑衣探员的后勤部更加仔细的勘察了这座城市,依然将它对外星人封锁。


    受到这一系列事件影响,整座城市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环境污染维持在普通城市的水平, 农业化与城市化同时进行着,犯罪事件也更加容易审判和制裁。


    在布鲁斯的记忆里, 从他出生以来, 这座城市就是如此。


    因为是在哥谭市创建的源头改变, “小巷的枪击事件”也没有发生。


    韦恩夫妇带着儿时的他从剧院平安回家。


    长大后, 他迷上了锻炼自己,离开家乡周游世界,拜访名师和进行冒险。


    布鲁斯有两个好朋友,一个是市长哈维·登特, 一个是警长吉姆·戈登。


    这也许是他做蝙蝠侠的开始。


    做个世界第一的侦探, 协助他们维护城市的安全和建设, 打击体制内的贪污腐败。


    贪污腐败和神秘教派总会存在。


    有机会时, 他们三个会聚一聚, 交换情报和信息,现在站在这里等另一个朋友的是布鲁斯和哈维。


    一个胸前挂着饼干箱和小哨子的女童子军蹦跳着路过, 哈维把口袋里的硬币送给了她。


    从布鲁斯认识哈维开始, 他就有给小孩礼物的习惯。


    小孩们称他为“圣诞市长”,因为他像圣诞老人一样喜欢送孩子礼物。


    看着女童子军高兴的背影,布鲁斯将手放进口袋里, 忽然问:“哈维, 你做梦吗?”


    “有时吧,”哈维一边拆开薄荷夹心饼干盒, 一边回答,“怎么了?”


    “我也是。”布鲁斯说, “我会梦见浩渺的星空,深邃的大海,海边,还有两个人影……我猜是你和戈登。”


    “谢谢你了,好朋友,”哈维感到肉麻,假装打激灵,“可是梦见我和吉姆在星空下的海边也太怪了。拜托正常些,下次梦到你和美女吧。”


    警车在路边停下,戈登打开窗户,探头说:“每次你们站在这等我,都莫名让我觉得很荣幸。”


    “恭维话就免了,”哈维拿着饼干说,“下次再迟到,我和布鲁斯会把在派对上做过的事再对你做一遍。”


    “别在我的车上吃掉渣的东西。”


    “迟到的人没有指责的权利。”


    布鲁斯上了车,时不时在这对吵吵闹闹的朋友间插句话。


    他没有对哈维说完的是,每当他做完这个梦醒来,每当早上他看着自己的父母,每当走进蝙蝠洞,他会觉得要警惕什么,要戒备什么。


    但这个“什么”是一团模糊的,捕捉不到的概念。


    这也许才是他不放弃作为蝙蝠侠的原因。


    戈登的车驶过一条马路。


    在这条马路的店门口,背着包的男孩在对同行的女孩说:“我真的觉得我看到了。”


    “是是是,你看到了。”女孩敷衍着。


    男孩很坚持,“他有很多奇特的表现,我怀疑他不是人,不管你们怎么说,我会坚持调查。”


    “迪克,那可是马戏团的客人,你惹到他,他肯定会向你的家长投诉。”女孩好心提醒。


    见朋友不以为然,女孩换了种语气,严格的说:“迪克·格雷森,答应我,别犯蠢。”


    “你只觉得自己没有参与感了,”迪克风趣的说,“我可以带你一起去。”


    “你……算了,”女孩叹气,“至少能多个警长的女儿陪你挨骂。”


    迪克笑着说:“我就知道想和你说这些事是有原因的,小芭。”


    虽然探员G的孢子消除了哥谭人的记忆,但无形中造成的影响潜移默化的存在。


    哥谭的摸不到源头的“都市传闻”特别多,很多人发现自己莫名对天文学产生了兴趣,室内天文馆的门票供不应求。


    随之兴起的是各种研究“神秘学”的社团和教派。


    始终,哥谭仍不是个安稳的城市,但对住在这里,未来某一天总会以各种方式相遇的人们来说,它足够好了。


    只要后续没出太大的乱子,这些改变不在黑衣探员的管理范围里。


    困扰他们的是这件事牵扯出的诸多问题。


    M本以为,银钥匙的出现是一场灾难的开始,没想到竟指向了一个好的结局。


    是阴差阳错吗?


    但是现在想来,整件事的每一环都紧扣着“巧合”。


    是刻意安排吗?


    在威尔伯的尸体上,探员W没有找到银钥匙的痕迹。


    这就推翻了M的一个推理点,银钥匙不是无尽虚空之主的后裔,威尔伯,带进哥谭的。


    那么,是谁放的?是出于好心还是恶意?


    那个隐瞒银钥匙的存在,没有上报总局的“探员内鬼”又是谁?


    回来后,贝卡斯主动将银钥匙交给了真理研究会,W将它封存在管理箱。


    这是个“链接”,不是能用来随便研究的东西。


    M知道,哪怕贝卡斯不交,也没人会主动要,但是他仍然这么做了。


    此刻,他整理思绪,断断续续的将事情写在电子邮件里。


    M在一件事上没有对蝙蝠侠撒谎,他确实有个住在伦敦的侦探朋友。


    这位朋友被称为“最好的咨询侦探”,住在伦敦贝克街号221B,名字缩写为“S.H”。


    M没有向他透露过关于黑衣探员的一切,只是用同样为“M”的网名和他交流。


    每次他把事件里的关键词进行替换,再发邮件过去,S.H总能传回一些极有创意的观点。


    不过,现在不是发邮件的时候,M将写满字的电子邮件点击“草稿保存”。


    然后他打开了报告文书,但对着空白界面发了一会儿呆,他决定先去饮一杯帕图斯红酒,看一本经典的侦探小说。


    内部调查和关键点都已经告诉O,现在老大在处理,他在等结果,不用把自己逼得太紧。


    而且工作总结这种东西,很难肝起来。


    此时在另一个房间里,贝卡斯和一只奶猫,一只鸽子,一只巴哥犬共处一室。


    他的脑子里想起一个词:“宠物咖啡馆”。


    M说他要写很重要的工作总结,让贝卡斯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


    贝卡斯想不出有什么事要做,干脆选了个休息室看电影。


    弗兰克(巴哥犬)和探员U(鸽子)也恰好在这间休息室里。


    他们正给变成奶猫的坡卡坡讲课。


    课程的标题就叫:“变成动物的外星人如何正确融入地球生活”。


    坡卡坡需要通过考试,才能得到猫猫协会的认可,取得“地球奶猫合格证”。


    课程ppt的标题下方,列举着诸多外星人在地球上当奶猫的注意事项。


    诸如“遇见人类如何处理”,“遇见猫猫如何对待”,“如何克制动物本性”,“什么东西不该碰”……


    这智障般的教学内容,听的奶猫频频犯困,东倒西歪,像人类上数学课犯困一样。


    为了刺激他的学习劲头,弗兰克在桌子上放了一盘奶作为奖励。


    贝卡斯推门而入,打断了教学,趁着两位动物导师不注意,奶猫偷偷舔着奶。


    看见他,贝卡斯改变主意,搭话问:“我听说你可以变成任何人?”


    奶猫呛奶了,“是,是的,咳咳,喵。”


    他还在练习如何用猫的嗓子说英文。


    贝卡斯继续问:“可以变成我亲戚的样子去保险公司吗?我意外死亡,但生前我投了保。”


    奶猫不敢公然反抗,小心翼翼的说:“O说,我不能离开地球。”


    “我没有在外星投保。”


    “也,也是,哈哈,喵。”奶猫干笑,“可,没有参考,我真的变不了。”


    于是,贝卡斯环顾四周,问:“这里有相机吗?”


    拍张照,加个老化特效,再随便改改面部特征,多简单的事。


    鸽子不嫌事大的凑过来,电子眼闪动着,“有全息模拟室,是个很好玩的房间,随意用。”


    奶猫狠狠的瞪着他,用爪子扑过去,鸽子展翅飞走,猫爪拍空。


    “全息模拟室”又称为“三维虚拟现实模拟空间”。


    它可以模拟出真实的环境,逼真的可以进行互动的人物,让使用者可以身临其境的进行角色扮演。


    休闲的时候,黑衣探员会使用全息模拟室模拟自己喜欢的电影或小说场景,给自己”捏脸“,成为故事中的人物。


    战斗训练的时候,黑衣探员也会使用全息模拟室模拟各种极端状态下的危机,便于现场实践。


    不过,因为平时工作太紧张,黑衣探员们都喜欢把全息模拟室做休闲用。


    而且用处不讲章法仅凭爱好,非常的放飞自我。


    “休闲的时候,M喜欢用全息模拟室模拟各种案件,”鸽子U飞在贝卡斯的右侧,毫不客气的揭发了同事,“最后的谢幕总是大英女王的授勋现场。”


    贝卡斯问:“你喜欢什么场景?”


    “我喜欢模拟龙与地下城,”鸽子说,“我会演德鲁伊,不高兴的时候就当圣武士,用教条折磨所有NPC,不准婚前上床之类的。”


    “听起来你演的是美国队长。”


    贝卡斯从记忆里挖出类似《美国队长教你学生时期如何远离瑟瑟》(误)之类的教导视频。


    鸽子U:……


    贝卡斯问:“其他人喜欢模拟什么?”


    “G喜欢当大明星,”U二度卖了同事,挽回自己的形象,“他会随机挑选一个著名大导演进行模拟,斯皮尔伯格,卡梅隆,王家卫之类的,然后成为他们的电影里的女主角。”


    贝卡斯:“女主角?”


    U到底是机械生命,很是镇定自若:“对,他上次在模拟室里演了《BJ单身日记》,请我们看格兰特和科林为一只贱笑的蘑菇水母争风吃醋,导演在布景外挠头,怀疑自己怎么选了这货当女主角。”


    根据过去的记忆,贝卡斯判断探员G要么是喜欢体验玛丽苏,要么是单纯在造孽。


    这帮家伙完全不怕把全息模拟室玩坏的样子。


    鸽子U补充:“也有人会正经的演爱情片,比如W。”


    贝卡斯重复道:“W?”


    U肯定道:“对,不过他把《人鬼情未了》演出了真·鬼片的效果。”


    贝卡斯没有触动也能想象出那场面。


    地上,巴哥犬弗兰克迈着小碎步跟着他们。


    在巴哥犬的头顶上趴着小奶猫,因为坡卡坡在地板上走路总是脚滑。


    打开全息模拟室的门时,贝卡斯凭着记忆问:“它可以模拟动漫里的场景吗?”


    鸽子U回答:“完全没问题,有人做过,我们叫他‘极客男’,真人参与的动画效果可奇怪了。”


    贝卡斯:……


    终究是彼此画风不同。


    鸽子U教他如何操作全息模拟室后,立刻飞到“观众席”上。


    巴哥犬,奶猫和他都是小体型动物,分享同一张椅子,隔着玻璃做好奇状。


    “你不怕他?”弗兰克问。


    “我是机械生命体,”鸽子U说,“我的感情是各种程序的运行,在删除‘恐惧程序’后,面对太阳,我都敢直接跳进去。”


    “不知道会模拟出什么恐怖的东西,”奶猫说着,瑟瑟发抖,“亲戚?变化?……何故如此高看我。”


    他们看着贝卡斯操作,心里痒痒的,有种很想逃,又好奇的感觉。


    鸽子U又删除了几条程序,保证自己的冷静。


    终于,全息模拟器展示了贝卡斯一直在调制的形象,三维立体,栩栩如生。


    小动物们呆滞了。


    良久,U还是发挥了机械生命体,冷静的问:“人?”


    “会出现在杂志封面上的人。”弗兰克说。


    他们异口同声的喊:“怎么会是人?!”


    “等等,”鸽子U猛的一展双翅,制止猫和狗的骚乱,“毕竟是骗保险金,他可能参考了杂志封面,让这个形象像个人。我要问问他。”


    他点开椅子扶手上的通讯,“B?”


    房间里,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贝卡斯左右观察,最终锁定天花板角落的扩音器。


    他问:“怎么了?”


    扩音器里传出探员U的声音:“你捏的是哪个杂志的封面人物吗?”


    贝卡斯以为操作有误,说:“是我,怎么,调的和我不一样吗?”


    ……


    …………


    ……………………


    狗听了无语,猫听了窒息,鸽子U平静的关上通讯器,用尽全力的大喊道:“怎么信啊?!”


    机械生命体感受到了人类般的“崩溃”。


    第25章 025


    喊完后, 鸽子U从椅子扶手上飞下来,站在地板上。


    从他的动物身体发出“咔咔”的变形齿轮摩擦转动的声音。


    身体内部的每一个零件,和表皮的每一块液体金属都在变形, 伸展。


    最后,他变成了“智能机械人”的形态:


    一个穿着黑西装的青年, 身姿挺拔, 高大英俊, 有着淡金色的短发和冰蓝色的眼睛。


    他将发声频调节到磁性模式, 发出可以去应聘歌手的男中音,“这才是人。”


    巴哥犬弗兰克被吓了一跳,瞬间双耳立起,“你为什么突然变成人?你不是说过……”


    探员U(人类模式)说:“因为我要向他声明, 别因为我选择了‘鸽子模式’, 就以为可以戏弄我。”


    “你把你的芯片里的理智程序一起卸载了吗?”奶猫吐槽。


    人类U没有理会奶猫, 大步走进全息模拟室, 打招呼道:“你好。”


    贝卡斯正想办法把建模调的再老一些, 有一下没一下的给建模涂着白发白须。


    听见声音,他抬起头, 问:“你好, 你是哪位?”


    “我是U。”人类U做自我介绍,“我有变形能力,可以切换各种形态, 我从鸽子模式切换到了男性人类模式。”


    贝卡斯看着他, 眼睛里没有一丝波动,深邃空洞的吓人。


    逐渐的, 人类U先顶不住这份压力,“你在想什么?”


    “之前你不是不穿裤子吗?”贝卡斯问。


    人类U:……原来这才是关注点?


    他清了清发声器, 说:“鸽子不适合穿裤子,我身上的衣服是变出来的,也可以根据形态变换。”


    贝卡斯:“真省钱。”


    U:‘……什么意思?’


    他用电子脑疯狂的搜索: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


    见探员U不说话了,贝卡斯继续把虚拟建模做完。


    为了让建模足够老,达到连最黑心的保险公司也无法狠心拒绝的效果,他一层层的叠老化效果,多加皱纹,干瘪皮肤,多加老年斑,多叠白内障……


    一个崭新的“老人”出炉了,满脸都是银色的胡子,稀疏的白发向四面炸开,穿着朴素且日常的衣服,外套是黑色的飞行员夹克。


    重点是,他枯瘦如皮包骨头,皮肤深褐色,皮上布满了成片的深棕色斑块,眼睛浑成一种乌浊色。


    这就是贝卡斯像玩模拟人生时,把所有数据拉到底一样,拼命叠加的后果。


    他停下手,问:“怎么样?你看他像不像我的曾祖父?”


    人类U:‘……我觉得他老的像从埃及金字塔里醒过来的千年木乃伊,自己拆开了腐烂的布条,坐在棺材里,划着棺材板,漂洋过海去大英博物馆寻仇,结果算错了方向,划到了纽约。’


    呆滞片刻,他变回鸽子,闭眼做出甩锅的回答:“其实我对人类的年龄和容貌没有概念。”


    巴哥犬用脑袋顶着奶猫走进来。


    鸽子U立刻飞过去,站在奶猫的脑袋上。


    三只小动物呈叠叠乐的状态,齐齐看着这个苍老的建模。


    他们集体觉得这个建模是一副会召唤出什么的邪魔样子。


    贝卡斯若有所思:“可以假设他是从遥远的战场上回家的老兵,老兵归来,听见孙子意外死亡。”


    虚拟建模有了,背景故事也有了,接下来就是操纵这位“贝卡斯的曾祖父”前往保险公司。


    贝卡斯看向奶猫,奶猫目光僵直的盯着建模:


    斯克鲁人的尊严不允许他变成这么个邪祟。


    “可以试试人类的‘外壳’。”巴哥犬弗兰克解围道,“机器替身,远程操纵。”


    鸽子U很嫌弃:任何一个有尊严的硅机生命都不会喜欢人类制造的机器人,看上去像是制造他们的尸体。


    不过,作为屋子里第二个有变形能力的人,U也很清楚下一个被盯上的是谁。


    为了不变成这么个玩意,他飞快的告诉贝卡斯,怎样以探员身份联系MIB的内勤部,获得自己想要的工具。


    贝卡斯一一照做,很快,按照虚拟建模等比制作,完全还原的机器老人被内勤探员送过来。


    机器老人的一举一动都由一个游戏机手柄一样的控制器操纵,它的眼睛看见的场景也会同时显示在连接的屏幕上。


    忙活了一番后,贝卡斯终于如愿获得了一个“从远方归来的亲戚”。


    他拿着手柄,盯着屏幕,操纵着机器老人走出MIB总局的大门,选择黑衣探员们停在路边的各种黑色款交通工具。


    “摩托车游戏……”


    挑着挑着,贝卡斯恍然大悟,指挥机器老人骑上一辆哈雷摩托车,戴上骑手头盔,拧动油门,向前飞驰。


    现在,他像是在玩一款主视角的摩托车驾驶游戏,很难不想起《侠盗飞车》。


    视角范围是机器老人的双眼能看到的地方,在屏幕上只有前方的道路和车辆。


    更像游戏的是,连接操纵器的机器骑手可以驾驶摩托车,开出各种花样。


    像任何不带感情操作的玩家一样,贝卡斯操纵机器老人在纽约的马路上炫出各种现实中很难达到的技法。


    黑色摩托车在两排车流之间左右滑铲。


    黑色摩托车东摇西晃的躲避乱过马路的行人。


    黑色摩托车后轮着地,在等绿灯的行人面前滑行过去。


    黑色摩托车冲上前方的汽车,从一排等待红灯过去的车辆顶上飞了过去……


    每一天的固定时间里,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都会骑着摩托车全城巡逻。


    他会教育遇到的那些不讲素质的人,救下困在树上的小猫,也会把路边的“瘾君子”和酒鬼们送进医院。


    刚刚,他帮助交警挪开一辆停泊在错误地方的轿车。


    此刻他正拿着一罐汽水,愉快的和交警交流。


    一台摩托车在他们眼前的公路上闪电般的窜过去,只留下一阵撩起两人头发的飓风。


    交警目瞪口呆,史蒂夫“啪”的一声捏扁了饮料罐,汽水喷了一地。


    极其嚣张!


    他立刻骑上自己的摩托车追上去。


    史蒂夫力图追上这台暴走的摩托车,他骑车的影像被机器老人的余光录下来,反馈到屏幕上。


    贝卡斯:有车手一起跑,再炫个更难的。


    黑色摩托车加快速度,突然腾空翻转,稳稳落地,继续冲锋。


    史蒂夫:……


    在他的追赶下,对面的骑手好像跑的更“花样”了。


    再这样下去,只会他们两一起破坏交通规则,给路人带来更多危险。


    史蒂夫下了决定,把摩托车停下来。


    他下车,深吸一口气,双手抓起摩托车举在头顶,用跑的追了上去,直接跑出了幻影。


    ——没想到吧,摩托车才是限制了他的速度的东西!


    黑色摩托车突然自己停在路边,史蒂夫猛的刹住脚步,差点因为惯性把举着的摩托车丢出去:


    他不能不举着摩托车一起跑,他刚刚教训过别人不能随便把车停在错误的地点。


    把手上的摩托车放下来,史蒂夫向那戴着头盔的骑手怒气冲冲的走去,“嘿!你!小(子)……”


    骑手摘下了头盔,转头看着他。


    史蒂夫脚步一顿,刚说出口的称呼硬生生的转变为,“老先生……”


    虽然以“美国队长”举世闻名的九十多岁的“冻龄”,称呼别人为“老”多少有些站不住脚。


    但眼前的陌生骑手怎么看都比他的真实年龄更大,比真正的百岁老人还老。


    想到方才的种种花式炫技,看着眼前如此之老的骑手,史蒂夫的大脑不受控制的冒出繁多问题,一时间有些混乱。


    他不知道该先问哪个问题,有些嘴瓢,“你也打了血清…不是…你在干什么…不是…你的年龄是……不是,跟我去警局!”


    老人纹丝不动。


    史蒂夫抓着老人的肩膀,又不敢用力,生怕对方那枯骨般老朽的身体因此断了骨头。


    屏幕前,贝卡斯问:“他在说什么?”


    鸽子U发现了盲点,“我们没打开机器人的听筒和话筒。”


    巴哥犬的狗爪一番努力,打开相应的设备,将传声筒推到贝卡斯面前。


    说话者的声音可以通过机器加工到符合机器人的声线。


    贝卡斯再度将声音朝着“苍老”的方向拉满,对着传声筒说话。


    于是,史蒂夫听见老人诡异的,幽慢的声音,“我唯一的曾孙子意外去世,我要去保险公司兑换保险金。”


    这声音让史蒂夫控制不住的觉得,他今天真是见了活鬼了。


    但他坚持执法,“你必须跟我去警局,你严重破坏了交通规则,你,你这么老……你到底多少年纪了?”


    说着,他甚至产生了荒谬的想法:超速可能是因为这老人的记忆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回到那个可以骑马乱冲的“西部拓荒年代”。


    贝卡斯拿出临时编写的“人物背景故事”,通过老人的嘴说:“我是第一批抢滩登陆诺曼底的老兵。”


    史蒂夫:‘……我严重怀疑你在谎报年龄,你看起来根本没有这么年轻!’


    “请跟我去警局。”他头痛的说,“你究竟是谁,我们会查清楚的。”


    老人依旧回答:“我要先拿到保险金,我已经来到楼下了。”


    史蒂夫不和他争执,提议道:“那么,我陪你上去。”


    ——他是真的担心一个微小的情绪波动都可能成为老人当场猝死的原因。


    ——这也算达成了贝卡斯把建模造成这样的目的。


    见到这两个进来的人,保险公司的前台分别做出了两个反应:


    “啊!是队长!(玫瑰)”


    “啊!鬼!(破音)”


    史蒂夫捏着鼻梁说:“我要见你们的经理,还需要打一通电话。”


    虽然他不熟悉在保险公司办理业务的流程,好在他知道这附近有谁家的律师事务所。


    第26章 026


    尼尔森&默多克事务所由两名青年律师合伙创办。


    他们的名字分别是弗吉·尼尔森和马特·默多克。


    弗吉和马特是一对挚友, 他们的友情能追溯到大学时期,在哥伦比亚法学院读书期间,两人就是室友。


    毕业后, 他们在同一家律所实习,之后, 弗吉又在马特的劝说下一同辞职, 合伙创办他们自己的律师事务所。


    弗吉是普通人, 对他而言, 创业的压力十分巨大,房租,每月的开销,破产……


    失败的烦恼总是萦绕着他, 更让他充满压力的是, 他是目前唯一一个知道好友马特的另一重身份的人。


    他无数次劝说马特放弃“那个”身份, 专注在律师的事业上, 但每次都被好友搪塞。


    前不久, 马特又丢下事务所的业务,让弗吉独撑, 再度惹起两人之间的矛盾。


    “如果你不打算真的专注当律师, 为什么要……”


    好友的絮叨,对马特来说已经是老生常谈了。


    年轻的律师看似在听,其实在心中琢磨着找个借口溜之大吉。


    幸运的是, 秘书凯伦拿着话筒走进来告诉他们, 有通预约之外的重要来电。


    听了凯伦的话,马特飞快的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分机话筒, 对朋友做了个“嘘”的手势。


    弗吉被迫中断谈话,只能无奈又余怒未消的转过头。


    马特逃过一劫, 露出些许得意的微笑,对着话筒说:“你好,队长,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叫我史蒂夫,”话筒里的声音很无奈。


    “好,史蒂夫,”马特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不过,这可不代表我会为此打折。”


    虽然如此,他在心中对自己咋舌:‘对美国队长开玩笑,马特,你出息了。’


    史蒂夫尽可能准确的把事情说明白,但他的一段话里难免将“他有这么老”重复了好几遍。


    马特抽出一张纸,将关键的线索记下来。


    写到老的时候,他忍不住问:“所以他到底多大年纪?”


    提起这个,史蒂夫也很郁闷,“不知道,他说他是退役老兵,身份证明被官方吊销——我怀疑是独立战争时期的事。”


    马特微微点头:撇开队长最后的吐槽不谈,身为律师,他对这种情况比较熟。


    按照国家规定,官方理应给老兵们发退休金,但一些老兵在退伍后,却发现自己在官方那里的档案不知为何被改成了“死亡”或者“牺牲”。


    也许是误会,也许是由于官员们想赖掉福利和退伍金,总之,要改回来是一件很麻烦,且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事。


    到最后,这些老兵们可能连合法的身份证明都拿不到,只能无身份的流浪街头。


    史蒂夫说:“如果不是太麻烦,我不会来打扰你们。”


    “不麻烦,这是我的工作。”马特一本正经,说了一句让弗吉狂翻白眼的话。


    接着,他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问老先生几个问题。”


    “最好能问的出来,他的思维全部停在保险金上,”史蒂夫又忍不住吐槽到一半,突然紧张的大喊,“那是什么?快趴下!”


    “这么了,史蒂夫?”马特敏锐的问。


    听筒里传来令人不安的,尖锐的摩擦声,人群的狂奔和呼救声,重物砸向重物的声音,十分混乱。


    伴随着一声重物砸向地板的声音,无论马特如何呼叫,对面也再没有回复。


    马特立刻挂上电话,从抽屉里取出伸缩手杖,跑进更衣室。


    弗吉也从椅子上弹起来,“等一下,马特,你又要……”


    当他追到更衣室门外时,里面已空无一人,只有窗户大开着,窗帘被风吹动。


    “呃啊…”弗吉不由得发出头痛的声音,知道“夜魔侠”这么一跑,所里全部的工作又堆在他身上。


    他来到窗户前,向外看去,却疑惑的发现,远方有一大片浓烈到化不开的雾,遮蔽了他的视线。


    就在刚才,史蒂夫正对马特讲述着“无名老人”的身份证问题。


    突然,一个年轻人满头是血,心惊胆战,跌跌撞撞的闯进保险公司的大门。


    “怪物!”他语无伦次的嘶吼,“雾!怪物!”


    一些工作人员不由得看向窗外,方才一碧如洗的天空不知何时降下浓雾,白茫茫的压着窗口。


    办公桌就在窗户旁边的男人站起来,好奇的朝窗外伸出头,想看看能见度到底有多差。


    “什么都看不见,”这种情况超出理解,他的声音很茫然,“白茫茫的全是雾,而且好冷。”


    这时,史蒂夫看见这一幕,大喊:“那是什么?快趴下!”


    “什么?”男人傻乎乎的转过头,自浓雾中伸出一团纠结的,灰色的触须,从窗口进来,缠住了他的脖子。


    这些触须,每一条大约有一条黄金蟒那么粗,布满了小块的吸盘,不紧不慢的拽着男人。


    越来越多的触须自浓雾中,顺着窗口爬进来,而且都是从左侧的窗户。


    仿佛有一个长着无数触须的怪物正攀附在整栋大楼的左侧。


    在触须进入的同时,那些浓白的雾气也一并涌入,缓慢的布满整个空间。


    史蒂夫来不及和马特说什么,立刻取下背上的盾牌,准备砸向那些触须。


    但雾气钻入了他的鼻腔,几乎是一秒之内,史蒂夫感到自己的骨头在咯吱作响,视野逐渐降低,手上越来越没有力气。


    他再也没有力气举起盾牌,反而摔趴在地上,被盾牌扣住,手机也摔飞了出去。


    幸好,盾牌如一口倒扣的锅,下面还有容身的空间,否则它的重量会把现在的史蒂夫压到吐血。


    在浓雾降临之前,贝卡斯感觉自己正操纵机器老人玩一款攻略游戏:


    攻略对象:保险经理。


    好感度:子虚乌有。


    攻略成功奖励:获得赔偿金。


    攻略失败惩罚:只能获得礼节性祝福,俗称“好人卡”。


    他绞尽脑汁的编老人的背景故事,俗称“卖惨”,想要打动保险经理,提升好感。


    渐渐的,他没词了,只好把话筒交给三个伪装成小动物的外星人。


    他们也七嘴八舌,为这个最悲惨的故事添油加醋,力图打造“史上最惨老人”。


    下面,就是这个糅合了诸多作品的悲惨老人的背景故事:


    在老人出生的时候,他体弱多病,经常吐血,遇风就倒。


    他的母亲实在受不了,抛弃幼小的他离家出走。


    父亲因此憎恨他,每天虐待他,让他残败的身体雪上加霜。


    有一天,父亲因得罪当地帮派,被石头活活砸死。


    这些帮派的人不肯放过尚且是小孩的老人。


    于是老人只好在十二岁那年谎报年龄,混进军队,继续饱受折磨。


    经历无数次血战,他失去无数个朋友兄弟发小和红颜知己,还曾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爱上了自己的姐姐,发现真相的同时,姐姐也离他而去。


    最后连妻子,孩子和所有的宠物都死光后,他终于退伍,成为一个没有身份的游魂。


    他被仇人追杀到非洲,又从非洲追杀到北极。


    最后,当他手刃所有仇人,风餐露宿的回到祖国。


    留给他的噩耗,却是唯一的曾孙子也意外去世了。


    难道还不够惨吗?还不够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吗?


    保险经理仍坚称:“我们要按照程序进行。”


    屏幕映着这个人无动于衷的嘴脸。


    贝卡斯没感觉,但三个小动物白费一番口舌,彻底爆发。


    鸽子骂道:“无情!”


    奶猫骂道:“无耻!”


    巴哥犬骂道:“没有心!”


    最后,他们异口同声的断言:“不可理喻!”


    随着未知的浓雾降临,致命的触须冒出来,屏幕上的景象也变得白茫茫,什么也看不见。


    鸽子U立刻展翅飞起来,喊道:“有情况!快,我们出发。”


    贝卡斯丢下遥控器,正要跟着他。


    U却用嘴将遥控器接住,放回他手里,“或许你可以用机器人做些什么,拖到我们赶过去。”


    连接着的屏幕转换成“虚拟屏”模式,出现在贝卡斯眼前。


    远程操纵机器人能做什么?


    被困在公司里,密室,落难的人,潜伏在浓雾里的危险袭击者……


    在记忆里搜寻一番后,贝卡斯悟了,“哦,原来是探索加战斗。”


    屏幕上,经理也和其他慌乱的人一起被浓雾淹没,只有他们的惨叫声不时传出。


    贝卡斯操纵着老人寻找武器,但偌大的办事大厅只有订书机和无数文件。


    最后,他只能让老人拖着一个为客人准备的圆凳。


    圆凳很高,被拖着的时候,底部擦过地板,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一些乱爬的触须也撞坏了许多灯管。


    这造成大厅里有些区域漆黑,有些区域有光,有些区域的灯管则是坏了,时明时暗的闪烁着。


    机器老人在浓雾中行走,遇见触须就用圆凳抡过去砸,直到砸的它们爬出窗外,然后再关上窗户。


    关上窗户后,触须也没有破坏窗户爬进来,于是,在贝卡斯和U赶到前,机器老人继续着“探索区域——砸触须——关窗户”的流程。


    鸽子U刚飞出MIB,立刻在半空中转换形态,体内的零件和表面的液体皮肤同时变形拉伸。


    最后他变成一只体长足有一米二的军舰鸟,体羽全黑,喉囊鲜红,原是细短的腿也被U在变形时改成长腿大爪。


    这是世上飞行速度最快的鸟类,速度可达每小时四百一十八千米。


    军舰鸟U用改造过的双爪抓住贝卡斯的双肩,提着他展翅冲入高空。


    即便被鸟抓到高空,也不妨碍贝卡斯毫无触动,继续操纵着老人继续探索和关窗。


    机器老人逐渐找到了出口,但是这里也挤进来一团搅在一起的触手,将大门堵的严严实实,顺便爬满了一大块地板。


    一群人躲在桌子下面,惊恐的看着雾中若隐若现的老人。


    雾气烘托着老人,这该死的氛围感把他衬的更为恐怖。


    老人只是注视着触须,圆凳早就被他抡的只剩一根凳子腿。


    突然间,这鬼一般的老人用左手抓住自己的右腕。


    在用力两三下后,他把自己的右胳膊拔了下来。


    天降猛男!


    顿时,一股“鲜血”像开香槟一样,从他的断臂处横着喷溅出来,洒的到处都是。


    老人对自己正在“流血”的事毫不在乎,抡着胳膊凌厉而狠辣的砸着那些触须。


    触须的蠕动仿佛停滞了半秒,慢慢的往后缩。


    老人拎着胳膊追着砸。


    触须的后退速度似乎在变快。


    就这样,老人毫无怜惜,抡着他不停滴血的右胳膊,将触须的一部分砸的连连后退。


    他拖着持续喷出小股血液的身体,抡着胳膊追着触须暴打,硬生生的把大门清了出来。


    旁观者中,一些人当场昏迷,醒着的人也集体麻木:’……我他么最好是产生了幻觉。‘


    其中一个路人扭过头,琢磨不定的看着自己的胳膊,立刻被他的朋友狠掐一把。


    “他之前要求你兑现保险金呢。”有道声音说,“经理,我看见了。”


    ‘你居然敢拒绝?’众人惊恐的看向经理。


    保险经理早已震撼,结结巴巴的说:“我也很害怕,可如果我不按规定行事会被辞退,谅解一下……让他…带着胳膊…找我们董事长……我愿意带路。”


    众人:……


    继而,这些人呆滞的看着被老人用生命清出来的逃生之路,


    “怎么办?要逃出去吗?”


    “可是外面可能更危险,我们逃不掉怎么办?”


    值得一提的是,面对这样的两难选择,一些人仍不忘发条“TikTok”征求意见。


    第27章 027


    夜魔侠是个盲人英雄, 很小的时候,他从一场卡车翻车的事故中救下一个人,也因此被卡车上运载的化学废料夺走视力。


    但这也让他的其他感官格外敏锐, 基本算的上是“超能力感知”。


    他看不见发生了什么,但他完全能凭身体感觉到, 当他离保险公司越近, 气温也逐渐冰冷。


    根据以往的生活经验, 他判断:‘气候发生了变化, 是降雾了?但是……’


    突然,夜魔侠皱起眉,因为他感到自己全身的骨头似乎都在发生变化,不是向好的方向变化, 更像是在发出哀嚎。


    他的感官经过强化, 比寻常人灵敏, 疼痛更是被放大了数倍。


    偶尔, 他身上的旧伤确实会因天气变化而疼痛, 但绝不是现在这样不自然的疼痛,他需要缓一缓。


    当他踩向熟悉的“定点”时, 这剧烈的疼痛让他身体一晃, 脚下踩空,从大厦的边缘向地面跌落。


    ‘死定了!’这念头在他的脑海中闪过。


    一阵风呼的扫过来,他落在一块柔软的, 长满羽毛的地方。


    他摸出这触感属于鸟类的后背:


    这太不可思议了, 有一只鸟接住了他?


    ‘等等,我趴在一只鸟的后背上?可是我……''


    他是成年男性, 有一米八三的身高,和约八十三公斤的体重。


    如果一只鸟只用后背就能安稳且绰绰有余的托住他, 那么这只鸟的全身该有多么巨大?


    他正好奇的摸摸索索,这只鸟开口说话了,“可以不要再摸我了吗?夜魔侠。”


    “谁在摸你?”鸟的下方又响起一道声音,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


    在夜魔侠听来,这道声音说出的任何话都应该以“句号”作为结束,因为其中毫无细微的语气变化。


    ‘哦……等等,这只怪鸟刚才是不是说话了?’


    夜魔侠这才意识到这件奇怪的事,没等他说话,这只鸟已经飞进了室内。


    军舰鸟U先放下贝卡斯,再背着夜魔侠落在地板上。


    贝卡斯看着鸟背上的人,陈述道:“他不是夜魔侠,只是个穿着夜魔侠同款同型号制服的小孩。”


    “小孩?”夜魔侠正要跳下鸟背,听见这话,惊讶的笑了,“你……”


    可是,当他跳下来时,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他的鞋子变大了,大了好几倍,直接从脚上脱落下来。


    马特摔坐在地上,头套直接掉下来,放大许多倍的制服也罩在他周围。


    “我记得看过和这场景类似的构图,”那道让夜魔侠很在意的声音毫无情绪的说,


    “《名侦探柯南》,工藤新一变成小孩被警察发现时的那一幕。”


    曾是“夜魔侠”的小孩呆呆的坐在地上,红发凌乱,似乎无法接受自己“突然变成了儿童”。


    其实,马特的大脑在飞快的转动着:


    这两个人不明身份,不知立场好坏,又都知道他变小了,而且已经看见了他的脸。


    如果他们有心,肯定能顺着一些童年的旧照片追溯到“夜魔侠”的真实身份。


    怎么办?他该如何补救?


    看着发呆的“夜魔侠”小孩,贝卡斯说:“堂吉柯德已经把出路打开了。”


    “堂吉柯德”是他给机器老人取的名字。


    机器老人拔掉自己的胳膊,为其他人杀出活路。


    虽然这完全是贝卡斯的操作,但这一幕依然让他挖出记忆里的,抡着长矛与风车战斗的男人。


    “别让他再回来了。”军舰鸟U客观的提议。


    哪怕他是外星人,也知道那一幕实在是……过于惊世骇俗。


    别看他们如此自若的交流,实际上,浓雾依然包裹着这里,那些触须仍不紧不慢的到处游走。


    如果马特能看见周围的环境,会发现他正在担心的是目前最不紧急的事件。


    尽管如此,超强感知仍让他察觉到地板和墙壁上的声音。


    他在脑内描绘感受到的形象,问:“这里是蟒蛇逃出来了吗?”


    贝卡斯看了看周围的触须,又凑近红发男孩的脸,说:“你双目失明,是因为变小?”


    这是根据他活着时,第一次遇见夜魔侠的记忆判断。


    那时,活着的贝卡斯并没有发现夜魔侠是个盲人。


    这也是因为夜魔侠通过超感能力向其他人保密这件事,连超级英雄们都没有发现这件真相。


    夜魔侠很吃惊:对方的说话声完全没有感情,什么含义也没有。


    他已经遇到过太多人,太多人面对盲人的他发出充满同情,怜悯或者遗憾的声音。


    “是的。”为了保护自己的身份,他撒谎道,“我原本可以看见,但变小之后……”


    贝卡斯看着曾经遇见夜魔侠的记忆,说出当时的想法:“可惜了,你的功夫那么好。”


    这话依旧没有感情,夜魔侠从字面意思上理解,“不好意思,我们认识吗?”


    看着他们你来我往的聊上了,站在一旁的军舰鸟U缓缓发出声音,“哈喽,夜魔侠?”


    他的这句话,潜台词有很多,比如:


    “夜魔侠,你确定要在这聊天?确定要在满是迷雾和触须的大楼里?”


    “确定要在一个长满触须的怪物攀附在大楼外面,用触须逮人的时候?”


    “确定要在你的聊天对象不确定是不是人的时候?”


    ——人类,好洒脱的物种。


    “有什么事吗?”夜魔侠(儿童)的童音紧张起来。


    军舰鸟U发现了重点:他是不是,没有发现B……的问题?


    他确实听说过人类探员们的总结报告,在面对不可理解的危险时,失去视力的人类反而会增加存活的几率。


    曾经有些人类探员为了逃出绝境,狠心自毁双目,有些邪神教徒也会主动毁掉自己的视力。


    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消灭大楼外的怪物,军舰鸟U振翅飞出窗外。


    探员U从来不像M那样随身携带一盒万能胶囊,他不需要任何武器,因为他的身体就是武器。


    随着一段体内体外配合,运作复杂的变形,他从“军舰鸟”变成了一架“粒子毁灭枪”,自动架在窗台上,对准怪物。


    三秒充能后,粒子毁灭枪U启动,将怪物的本体彻底轰成了不用麻烦城市清洁工的细微碎渣。


    这惊天动地的巨响让夜魔侠意识到不对劲,但他捂着因为巨响发生耳鸣的双耳,一时间不能说法。


    “简单的像是假的!”


    消灭了怪物后,“粒子毁灭枪U”变成“青年U”,坐在窗台上兴高采烈的说,


    “我敢肯定M从来没有把任务完成的这么快过,回去我要揶揄他。”


    贝卡斯在迷雾中找到了美国队长的盾牌,掀开盾牌,变小的史蒂夫出现在他们眼前。


    史蒂夫刚从盾牌下获得解救,便自嘲的说:“真是很幸运,我从小有哮喘,幸好堆积的衣服抵住了盾牌,让它没有完全在地面上扣牢。”


    “恐怕你们要跟我们去总局,有人可以调查你们身上发生了什么,队长。”青年U说。


    他专门变成人类的形态,就是为了通过队长对人类同胞天然的信赖,增加说服力。


    史蒂夫下意识的拒绝,“谢谢,不过我相信我的朋友也有办法。”


    青年U仍要劝说,内线接收到探员O的声音,“U,你和B都在外面吗?”


    “是的,”青年U分线路运作,一边用发声器和队长说话,一边用内置音频回答O,“这次的任务很简单。”


    “我想也是,”探员O说,“因为这只是调离我们注意力的花招,M死了。”


    即使探员U可以多线运作,同时运行很多程序,他的反应依然停了一瞬,“呃?”


    他怀疑自己的收音器,掏出一枚入耳式耳机递给贝卡斯,“你听听O在说什么?”


    贝卡斯戴上耳机,沉默的听探员O说完,回答:“我们马上回总局。”


    他用一只手拎起队长,另一只手拎起夜魔侠。


    两个都是小孩形态,既然劝不走,不如强行绑架。


    第28章 028


    军舰鸟U抓着贝卡斯, 贝卡斯提着史蒂夫和夜魔侠。


    他们像一串在天上飞的糖葫芦一样赶回MIB总局,穿过大门,直达电梯, 一路下降来到招待大厅。


    史蒂夫这才反应过来,诧异的问:“纽约的地底下什么时候有这么大一片秘密基地?”


    接着, 他看见满场来来往往, 奇形怪状的外星人, 更是震惊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些是什么东西?”


    军舰鸟U落地变成了青年U,金发蓝眼黑西装,“发生什么了?”


    “哦,你们回来的真快。”探员O说, “他们把M的遗体搬走, 孪生子在调取监控, 大约两分钟后我们就会看见发生过什么——这两个小孩是谁?”


    贝卡斯将两个小孩提起来:“他们是被卷入这次事件的超级英雄, 分别是……”


    两个“小孩”的手里都紧紧抓着自己过大的制服, 用来遮挡身体。


    “无所谓,给他们拿两套童装。”


    探员O也并不在意, 只是立刻回过头, 对其他人交代道。


    “你确定是他吗?”青年U问,“说不定又是哪个变形能力的外星人……”


    探员O镇定的说:“孩子,我也这么希望, 但坏事既然已经发生了, 我们最好用平常心去对待,就像黑衣探员的座右铭说, ‘任何时候,任何情况, 保持冷静,不要恐慌’。”


    贝卡斯环顾四周,的确如O所说,整个办事大厅井然有序。


    所有的办事员,黑衣探员,协助探员们都心态平稳,维持效率。


    偌大个机构完全没有因为失去一名重要的探员就当场爆炸,乱成热锅上的蚂蚁。


    就好像他不是这里唯一一个对此事毫无波动情绪的人。


    青年U也发现了这一点,纠结的说:“我只是……你们懂,我是第一次遇见人类死亡,作为赛博坦和斯坦的混血,我不会死亡,顶多回归火种源修理一遍,出来之后,我依然是我。但是你们人类好像不是这样的……”


    说着说着,他觉得很荒谬:


    作为“永生一族”,他居然比这些人类表现的更在意“某个人死了”这件事。


    “哦,原来M是个人类。”贝卡斯说。


    他一直怀疑M是个披着壳的外星人。


    巴哥犬弗兰克叼着两套童装跑过来,用头顶了顶史蒂夫的小腿,龇出牙花,“你们的童装。”


    ‘会说话的狗……''史蒂夫只是瞪着他,像他瞪着飙车的机器老人一样。


    弗兰克以为他对衣服有意见,呜呜囔囔的说:“不好意思,黑白是我们的标志色,连我们的吉祥物都只能在斑马和斑点狗之间二选一。”


    他一边说话,巴哥犬的口水一边从嘴角不住的流下来,长长的拖到地板上。


    很久后,史蒂夫才谨慎的把这两套沾满口水的儿童版型黑西装接过来,递给夜魔侠一套。


    “抱歉,我的狗外壳……巴哥犬,特点是天生口水分泌旺盛……”弗兰克耸下耳朵。


    马特接住衣服,摸到上面湿漉漉的口水,微微皱了皱眉。


    不过他也没出言挑剔,只是轻声问:“队长,这里发生什么了?”


    “呃……”史蒂夫边穿衣服,边沉浸在满场震撼中,“很难解释……等等,你看不见吗?夜魔侠原来看不见的吗?”


    他不由得凑近夜魔侠,仔细观察他的眼睛。


    “什么,不,”马特连忙撒谎,“我是出了事故才看不见的。”


    ——也不算撒谎,毕竟他没详细说是因为哪种事故。


    “来吧,我们去会议室。”探员O招呼道,“W说他已经准备好了。”


    贝卡斯提起两个刚刚换好衣服的小孩,“他们怎么办?”


    探员O回答:“如果你不怕他们跑掉,就放在大厅里,不过我建议你带着,因为这里可没人有空帮你看孩子——无论这两个孩子曾经是什么身份。”


    贝卡斯放下孩子们,下意识的看向弗兰克。


    弗兰克立刻放下挠耳朵的狗爪,“抱歉,我也想知道M是怎么走的,我和他很熟。你知道,他过去常常说,‘哦,弗兰克,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贝卡斯持续的盯着他。


    弗兰克怂了,狗头狗脑的左顾右盼,“抱歉,他没说过这样的话,这是我的脑补,你知道,我真的很希望当时可以在他身边……”


    贝卡斯只得在两道童音的抗议中,重新把他们拎起来,带他们一起去会议室。


    会议室里,二十多个黑衣探员围着一张圆桌坐着。


    由于这是一张至少能坐五十人的桌子,所以依然留下不少空位。


    贝卡斯坐在探员W的左侧,史蒂夫和夜魔侠都被他放在旁边的椅子上。


    两个变成小孩的超级英雄虽然仍一头雾水,但也感觉到气氛不对劲,不作多言。


    探员W则是趁机说:“M告诉我,五号化合物在你身上发挥了很有趣的作用,你不介意过后和我聊聊吗?”


    “可以。”贝卡斯说。


    此时,青年U路过,提醒道:“你的衬衫袖口上沾了血,W。”


    “哦,”探员W扯出白袖子,看了一眼,然后将袖子卷起来,“在你们回来之前,我给M做了个尸检。”


    青年U也坐下来,作为外星人,他不由得问:“解剖曾经的同事是一种什么心情?”


    探员W沉思片刻,回答:“我只能说,我亲自操刀,亲自缝针,他的遗体被收拾的很漂亮,完全看不出被我剖开且掏空过。”


    “等一下,”史蒂夫终于听出大致内容,难以置信的问,“你们的意思是,你们中有熟人去世了吗?”


    探员O关上灯,室内忽然暗下来,有人对史蒂夫“嘘”了一声。


    圆桌正前方,投射在墙壁上的大屏幕亮起来,回放与M有关的监控录像:


    他坐在桌子旁,对着键盘敲敲打打,时而捋着头发,神情纠结的看着电子屏幕。


    孪生子的声音传出,“有神秘浓雾裹住了纽约保险公司,探员U赶去了。”


    M愣了一愣,然后回答:“也不错,U总有自己的想法,何况我还有总结要做。”


    屏幕外,青年U捧住胸口,很感动的说:“他提到我了,在他死前。”


    视频上,伴随着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有人停在M的门前,不停按着门铃。


    “是谁?W吗?”M大声问,门外没有回应。


    视频外,W适时的哼了一声,仿佛在应对青年U刚才关于“死前提到谁”的话。


    录像继续播放着:


    M走过去打开门,看着门口,声音满是疑惑,“你是谁?你是怎么进来的?”


    一道声音自门外响起,轻快的说:“接下来,你做不出任何对我不利的事,也做不出任何对你自己有利的事。”


    M皱眉,下意识的张望走廊,“你在说什么?”


    “安静。”门外音说。


    M猛的睁大眼睛。


    看着监控录像的每个人,都能看见M在不停的张嘴,试图说话,但依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这画面像是录像被人错按了静音键。


    探员O真的探头看向机器,重新确认道:“录像正常播放,没有遗漏声音的情况。”


    “也就是说,凶手的话起作用了。”


    众人压制心中的疑惑,继续看下去:


    录像里,M果断冲进屋内,抓起黑伞,似乎想要击倒对方,拿回自己的声音。


    但他拿起伞,依然没有动手,只是不停的做“抬起伞”之类的准备攻击的动作,却没有进行一个有效的攻击。


    这时,所有人回想起录像刚开始,门外人的话,“


    ‘你做不出任何对我不利的事,也做不出任何对你自己有利的事’。”


    门外人悠然的走进来,不忘反手关上门。


    这么一来,大家都看见了这凶手的脸:


    他看起来意外的年轻,有一头银色的头发,和一双红色的,蛇一样狭长的眼睛。


    M眼睁睁的看着他,他走过来,抬起双手捧住M的脸。


    这凶手很拿腔拿调的说:“现在你可以说话了,只能说一句,银钥匙在哪?”


    M张口,发出声音:“银钥匙在哪?”


    “什么?”凶手一愣,有些气急败坏,“不是,我是让你回答我,‘银钥匙在哪’,不是让你重复我的话!”


    “这能怪他吗?”此刻,在看录像的人中,有声音忍不住替M发出不平。


    录像里的凶手很快振作,耐心的说:“你只能说一句话,回答我,银钥匙在哪。”


    贝卡斯和所有看录像的人:’……’


    麻了,他们已经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M说出的话果然又是像复读机一样的重复,“回答我,银钥匙在哪?”


    录像上,显然,凶手的心态有些崩,脸色不停的改变。


    终于他放弃了故作姿态,直接凶狠的问:“银钥匙在哪?立刻回答。”


    M控制不住的回答:“放在真理研究会。”


    凶手找回了心态的平衡,重新恢复很有逼格的样子,说:“直到死去,你无法用任何方法留下关于我的线索。现在,停止呼吸。”


    “无法留下线索……”画面外,巴哥犬弗兰克嘟囔,


    “他是不是忘了,如果不破坏室内监控,M留不留线索给我们都无所谓。”


    视频上,M的呼吸停止了,字面意思上的,他的胸口不再有起伏,也没有了呼吸和喘息。


    出于惊异,他不由自主的抓挠着自己的喉咙和鼻子,反复张嘴,无济于事。


    凶手哼笑着,又像散步一样的走出房间,依然没忘记关上门。


    他的脚步在走廊上远去了。


    视频外,探员们不由得跟着叹气,纷纷抱怨:


    “难以置信,他居然真的忘了破坏监控!”


    “说这么多花里胡哨的有什么用,监控镜头都没删,还敢走的那么跩。”


    此时,探员O按下暂停键,看向W。


    探员W立刻予以肯定,反馈验尸结果,“M死因是窒息导致的缺氧。我也确认了银钥匙没有被拿走。”


    其他的黑衣探员们交头接耳起来。


    贝卡斯没有参与讨论,只是听着他们的交流信息。


    从这些探员们的嘴里说出的每一句分析都很认真,透露出的就是一股集体性的精神稳定:


    “应该是’言出法随‘。凶手的能力是‘说出的话全部能成为现实’,所以他让M做什么,M都要听他的。”


    “这能力岂不是无敌?那么,他为什么单杀M?直接说一句’MIB全部毁灭,黑衣探员全部自相残杀到死为止‘就是了。”


    “不好说,看他的种种表现,说不定这能力是用智商换来的…”


    探员O再度主持大局,先问最明显的问题:“探员们,你们中有谁对这个凶手有印象?”


    一阵沉默过后,所有人纷纷摇头。


    “那么,你们心中有怀疑的对象吗?”探员O又问。


    除了留在总局里和贝卡斯有过接触的几个探员,其他的探员都准确且统一的看向他。


    贝卡斯也看着其他人,说:“虽然我是他的搭档,但我想不出有什么线索,在哥谭的事件里,他收尾的不错。”


    探员O想:‘他们可不是这个意思。’


    可见贝卡斯给探员们的压力实在是深入人心。


    她轻咳一声,“让我们看看M最后的一幕吧。”


    录像继续播放,M重新穿上西装外套,一边整理,一边回到书桌旁,点亮电脑。


    他一通操作,打字,点击,点击,打字……


    因为无法呼吸,大脑缺氧让他的脸胀得血红,但他的手很稳。


    做完一切后,他衣着整齐的在沙发上躺下。


    下一段录像就是他的遗体怎么被人发现的:


    四只外星虫子来到他的房间,翻箱倒柜的找咖啡,边找边问,发现M没有回答后,他们又开始抱怨。


    直到他们摸到探员M胸前的口袋里,才发现他不是睡着了……


    探员O关掉视频,怅然的说:“黑衣探员很少有机会走的这么安详。”


    众探员纷纷赞同,接下来,他们详细的叙说着自己遇到过的情况:


    他们的搭档是怎样在各种难以想象的荒谬情况下壮烈牺牲。


    他们的搭档都留下了哪些内容千奇百怪的遗言,和各种离谱的未了心愿。


    他们想办法把搭档的碎尸或遗物捞回来时是如何的狼狈和忙乱,以及帮搭档完成最后心愿的不舍,和那些遗愿过于离谱导致完成时的崩溃。


    最后,这些探员们得出结论,“没想到M居然有机会留下全尸,还没有留下任何不靠谱的遗愿,而且没给现任搭档添一点麻烦。这的确是一场优雅的谢幕。”


    现任搭档·贝卡斯:……


    可他从记忆里搜索半天,把以前看到的别人的表情和现在这些人的表情一一对比。


    他发现,这些人的脸上洋溢的表情,分明是能够为牺牲搭档满足最后遗愿的自豪和高兴。


    见探员们讨论的差不多了,探员O抬起双臂,压了压面前的空气,示意安静。


    会议室再度鸦雀无声,O开口道:“大家要记住杀死M的凶手,我们要格外小心,抓住他,也不能被他的能力算计。”


    顿了顿,她继续说:“十小时后,我们会举办M的葬礼,希望大家在不耽误手头工作的情况下尽量出席。”


    探员们点点头,一个接着一个从座位上瞬间消失。


    ——“他们”中的大部分只是从远方通过通讯器传回来的实时虚拟影像。


    最后,会议室里只剩下几个探员,一条狗,和两个小孩(曾经是超英)。


    贝卡斯说:“他没有喊我的名字,我也不知道他未了的心愿。”


    这话里不含任何感情,细听还有些诡异。


    “你记得M死前在打字吗?”探员O提醒道,“那就是给你的留言。”


    她拿出耳机,记忆消除器,黑伞,墨镜,和两张印满字的纸,摞在一起推到贝卡斯面前,“这些都是M留给你的遗物。”


    第29章 029


    看着这一堆玲琅满目的东西, 贝卡斯的第一选择自然是拿起那两张纸。


    之前,从远处看,他下意识的判断这两张纸上写满了字母。


    将纸拿近细看的时候, 他才发现纸上印着一个个伸胳膊或蹬腿的小人。


    他不由得看向探员O,这位女士只是对他遗憾的摇摇头, 显然, 她也是一头雾水。


    既然如此, 贝卡斯重新低下头, 继续看着这两张纸。


    诚然,M被杀死了,而且悲剧发生的非常突然,猝不及防。


    这些小人里应该包含着他想说的话, 又或者这些简单的动作别有意义。


    贝卡斯不清楚, 不过他觉得, 他应该去搞清楚, 因为在记忆中, 这是“活着的人”应该做的事。


    忽然,他有了一些想法, 看向史蒂夫, “我记得,你说过,现在的你体质孱弱?”


    史蒂夫冷不丁被点了名, 有些懵, 但又很谨慎。


    自从他发现,他和夜魔侠被拎到一处秘密基地, 便开始依靠观察判断情形。


    而经验告诉他,眼前这个看不见脸的人是这里的首领, 否则无法解释对方身上这股不可忽略的气势。


    “我只是随口一说。”史蒂夫立刻否认道。


    “很有必要检查你的身体状态,”贝卡斯说着,将两张纸放在他面前,“照着纸上的动作活动活动手脚,让我们评估你现在的体力有多差。”


    史蒂夫:……


    你最好真的是在关心我。


    英国,伦敦,贝克街221B。


    华生打开门,吃惊的看着门外的访客,说:“我不知道夏洛克和你有约……”


    站在门外的正是华生的室友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哥哥,麦考夫·福尔摩斯。


    “不,这个拜访是突发性的,”麦考夫保持着礼节,说,“如果你能让我立刻见到夏洛克,我将非常感激。”


    “当然。”华生连忙丢开满腹疑惑,让出一条路。


    麦考夫来到会客厅,看见夏洛克正背对着门,坐在椅子上。


    他笑了笑,倚着门,没有马上进去。


    到底是夏洛克忍不住了,“麦考夫,你要站在那里看多久?”


    “你不会想和我比定力的。”麦考夫玩笑似的说。


    夏洛克转过椅子,没好气的看着他,“说吧,你又有什么委托了?”


    麦考夫只是环顾着四周,如果夏洛克不是足够观察入微,很可能错过被他若无其事的神态掩盖的一丝焦虑。


    “如果你不打算说话,”夏洛克怀疑的扫视着说,“我可要开始推理了……”


    “我要离开伦敦了,”麦考夫猛的打断道,“去一个组织做探员,那里突然缺了一个空位,而且和我很相衬。无论是代号,还是它的性质……”


    夏洛克的目光变为一种关切的审视,“那是什么?”


    麦考夫拿起手中的黑伞,展示这把伞的手柄,“这里面装着一个警报功能,只要在信号能收到的地方,我能得到其他黑伞持有者的预警,我本该在收到的时候立刻动身……”


    夏洛克抿了抿嘴,问:“那么,你为什么来到这里?”


    麦考夫继续说:“我一直以你的名义和对方联系,直到我收到警报,才立刻复盘这条线,刚才,我发现这条渠道已经被劫走有一段时间了……”


    “被谁?”夏洛克严肃的问。


    “哦,一个我们都认识的人,”麦考夫淡淡的说,然后又接着说,“你知道吗?这件事其实很有趣……”


    “莫里亚蒂。”这下,轮到夏洛克打断他,“但他不……他为什么……我应该代替你去,你留在伦敦。”


    麦考夫没有生气,依然有心情调侃,“这正是我要说到的’有趣地方‘,空出来的位置是‘M'',’麦考夫‘,’莫里亚蒂‘,你瞧?夏洛克,是‘S’,可不行。”


    夏洛克明显被噎了一下,稍后,他干巴巴的说:“我可以化名,随便他们需要什么字母。”


    麦考夫仍然戏弄的说:“我穿着黑西装可比你穿着要合适的多。”


    夏洛克还嘴道:“你的手下都能渗入的组织,我可不信会多么密不透风。”


    “我的手下……”


    麦考夫沉吟着,摇摇头,“你错了,夏洛克,他不是我派进去的,相反,他是自己找到我。”


    两兄弟对视的僵持着,似乎在用目光传达一种无声的讯息。


    随后,夏洛克依然坚持自己的意见,“我应该替你去,我可以打赌,现在也不是莫里亚蒂亲自在纽约。”


    麦考夫脱口说:“如果你见过女王……”


    他的眼神开始涣散,似乎回想起了某种很无法言喻的东西,阴霾密布在他的眼神里,像黑色的潮水在翻涌。


    “瞧,”夏洛克仍在用语气安抚兄长的情绪,“我很早就拿着你的证件到处跑了,我不认为’麦考夫‘是个多难扮演的名字。”


    麦考夫走过来,伸出弯曲的伞柄勾着一把空椅子过来,然后坐下。


    他的声音低的如同耳语,“如果你经常和王室接触,夏洛克,你会知道现在缠绕着伦敦的迷雾有多么恐怖…十个小时,我们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给我资料吧。”夏洛克也用和他同样低的声音,夸张的说。


    不过,不同的是,麦考夫是真的难以启齿,而夏洛克只是故意学他兄弟的模样搞怪而已。


    这也成功让麦考夫眉间的阴云散去一些。


    夏洛克追问:“我很奇怪,为什么不能让更多人渗入?你手里最不缺的应该就是素质过硬的特工了。”


    “好多次成功,但他们都疯了,熬不过去。”麦考夫心事重重的说,“当他们回来之后,忘记了一切,走上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普通人很难在那个组织里呆过三天,最优秀的特工也只是撑了不到三个月。”


    这些话让华生听的一清二楚,当夏洛克沉默时,他不由得感到一阵寒意。


    十个小时后是探员M的葬礼,在葬礼结束后,MIB会着手确定新的探员M。


    不仅麦考夫知道这件事,策划强行让探员M离队的主使者,詹姆斯·莫里亚蒂,也知道这个情报。


    那个用言语将探员M杀死,故作姿态的凶手离开MIB后,立刻回到莫里亚蒂的手里。


    这时,他不再是“人”的形态,而是莫里亚蒂手里捏着的一张卡牌。


    字面意思上的,一张精美的卡牌,上面绘制着红眼睛的人物,周围的花纹镶着金边。


    在卡牌的右下角,一行花体字标注着它的名称,“言灵师”。


    詹姆斯·莫里亚蒂,大学数学教授,商人,哲学家,“犯罪届的拿破仑”。


    夏洛克曾形容他如一只位于网中的蜘蛛,钩织着遍布全欧洲的犯罪帝国,从未有过失手。


    此刻,这犯罪头子端详着手中的卡牌,“你能想象这张小小的卡牌如何被赋予生命吗?过去,我总是要用一些手段,一些威胁,一些恐吓,一些对人心的洞察,来保证我的计划不会走偏,但现在,我只需要拿出一张卡。”


    与他一桌之隔的人只是边看着手机,边沉默的听着。


    莫里亚蒂不在意对方的心不在焉,仍享受在犯罪手段的更新中。


    “了不起啊,”他翻来覆去的研究,“真是我的一小步,人类历史的一大步。”


    莫里亚蒂从不认为犯罪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相反,他非常喜欢暗中操纵一切,摧毁一切的快乐。


    所以,当他腻烦了总被福尔摩斯破坏计划,当他腻烦了用仅仅是夺走人类的生命时,他意外接触到了一些神秘组织。


    经过调查,他发现了更能摧毁整个世界,摧毁所有人类理智的东西。


    他没法控制自己,没法不去让祂们降临在地球上,更何况,他的诚意得到了回馈。


    “想象一下,地球现在的屏障被完全撕开,想象祂们全部降临,在地球上行走,想象人们的混乱,绝望,像蝼蚁一样疯狂且无能为力。”


    莫里亚蒂向往的说,“这会很有趣,不过我们要先一步步来。首先,要拿到那个空位。”


    他的眼神中闪过寒光,或许贝克街那边已经被惊动了。


    可是他杀死探员M,也不是为了白白便宜他人。


    莫里亚蒂有两手准备,一个是成为MIB中的一员,另一个则是卡牌留下的那封密信。


    如果福尔摩斯看过那封密信,就会发现贝卡斯拿到的两张纸上的暗号,是出自他完美解决的案件之一,“跳舞的小人”。


    在杀死探员M之前,莫里亚蒂已经花了很长时间去布局。


    通过过去的交流,他暗示鼓动探员M在临死前留下由“跳舞的小人”组合成的密信。


    也是他故意让卡牌不要破坏监控,让所有探员都知道这封信是M亲手留下,信息可靠。


    如果贝卡斯破解了密信,会发现上面写着一段诚意满满的话:


    ““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去世了。虽然你身上有太多疑点,但从我们的共事来看,我大胆判断你是个不错的家伙。


    “但愿如此,否则接下来我留给你的遗言,将会让我成为MIB自创建以来最大的笑话。


    “我有一位朋友,你可以像信任我一样信任他,他是咨询侦探,邮件地址是xxxx,姓名缩写是S.H。他将会继续帮助你。”


    当贝卡斯给这个邮件地址发信时,当然,收到信的肯定不是“S.H”(夏洛克·福尔摩斯),而是他詹姆斯·莫里亚蒂。


    莫里亚蒂有十足的把握可以通过自己的魅力和口才,说动贝卡斯改变信仰,同他一起迎接古神。


    对于“犯罪之王”来说,这能有多难?是吧?


    在他身处在局外,用花言巧语动摇贝卡斯的信念时,再有一个内应入局,同他里应外合,就更好不过了。


    连这个人选,莫里亚蒂也已经准备好了。


    想到这里,他收起卡牌,总算是看向对面,“不要太沉默了,我的朋友,开朗些更容易交到新朋友。”


    他的对桌终于开口,“我不认为有这么简单。”


    “有信心些,塞巴斯蒂安·莫兰,‘M’,嗨?当福尔摩斯以为会和我正面对决,他绝不会想到‘M’可不止我一个。”


    莫里亚蒂自信满满,而且没意识到他的话听起来有多怪。


    这让场面听起来像是,来自伦敦的两方人马为“谁当M”争抢不休。


    “不,我是这个意思…”


    莫兰把手机翻过来,将屏幕展示给莫里亚蒂看。


    只见屏幕上,一个金发碧眼的小男孩在拷贝着两张纸上的动作伸胳膊蹬腿。


    那个被莫里亚蒂在意的目标,套着麦当劳袋子,依旧能给予周围人压力的东西,冷冷的说:“这些动作或许太单调,不像武功。”


    莫里亚蒂沉默片刻,不得不问:“这是在干什么?”


    屏幕里又传出那无情的说话声,仿佛是在回答他,“可是,这难道不是M留下来帮我修炼,好用来为他复仇的武林秘籍吗?”


    莫里亚蒂:……


    怎会如此?


    他精心策划,万无一失的暗号密信!


    莫兰,“伦敦第二号危险人物”,拿回手机,若无其事的补一刀,


    “这就是前任M推测的结论,‘智商越高的人,和这个神秘东西相处起来也越累’,是吧?”


    再也没有比不捧场的“目标”更失望的事,如同名厨做了一桌好菜,结果别人不想吃。


    莫里亚蒂真想关上手机,眼不见心不烦。


    他说:“别耍嘴皮子了,去对这个肮脏龌蹉,充满苦难和不堪的世界做点好事吧。”


    莫兰站起来,摸了摸藏在大衣里的手枪,看着落地玻璃窗。


    窗外弥漫的大雾,雾中涌动的不祥的黑影。


    “如你所愿吧,教授。”


    他低声说,走出这个被另一张卡牌隐藏住的“庇护所”,投入这场浓雾中。


    但莫里亚蒂又叫住了他,“遇见他们的时候,想办法告诉他们答案。”


    莫兰转过头,感到莫名其妙,“什么答案?”


    莫里亚蒂不甘心的说:“就是,让他们知道那两张纸上画的是跳舞小人的暗号,以及那些小人对应哪些字母。”


    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他不仅要完美出题,还要想办法透露出正确答案。


    换言之,在完美无瑕的算计面前,金鱼们的“摆烂”似乎也是一种令聪明人无可奈何的应对策略。


    莫兰虚着眼神问:“我该怎么通过合理的要求,看到那两张‘根本不该被我这个陌生人知道’的纸?”


    莫里亚蒂:“……”


    莫兰:“请问,我该如何在顺利看到两张纸,立刻点破那是暗号,附带‘热心帮忙解密’服务后,还能不引起他们的怀疑?”


    莫里亚蒂:“……”


    莫兰:“你其实是在考验我,是吗?”


    莫里亚蒂:“……”


    倒不是真的无话可说。


    只是他发现,再说下去,场面似乎就要演变成“是不是有了卡牌之后你想开除我?”之类的无用争论,有毒。


    这两张纸上的小人的动作都很简单,无奈小人实在太多了,密密麻麻的两张纸。


    做完后,史蒂夫汗如雨下,一点也看不出大人时扛着摩托车当街狂奔的状态。


    “这些雾对我的体质造成了负面影响,”他擦了把汗。


    巴哥犬弗兰克提议道:“去休息吧,我们的休息室还不错。如果你不在乎吸入一些猫毛,我们还有一碟牛奶。”


    史蒂夫拒绝道:“不,虽然我的体质不能直接参与战斗,但我可以用智慧与头脑保护民众。”


    顿时,在场所有人,地球上的,外星球的,和贝卡斯纷纷赞同:“是的,体质不代表智慧,善于思考更重要。”


    在七嘴八舌的表达完对“智慧”的重视和赞美后,除了夜魔侠,其他生命体继续对这张画满小人的纸进行“死亡凝视”。


    第30章 030


    在一所大学的展馆里, 托尼·斯塔克感到深深的无聊。


    他被小辣椒催促着,半推半就的参加了这场在室内举办的“校园科技大展”。


    他将作为引领未来的科学家,给予这些年轻人们鼓励和希望(小辣椒语)。


    但这些“未来栋梁的作品”看的他眼角抽痛, 忍不住近乎毒舌的质问:“这堆垃圾是谁放在这里的?清洁工!清洁——什么?这是你的作品?哦,我以为……”


    哪怕被小辣椒瞪了一眼, 他也不愿认错,


    “你不能怪我搞混, 它们本来就是垃圾, 我五岁的时候就不做这玩意了。”


    展示作品的博士生泪奔而去。


    小辣椒没好气的说:“希望你能回到五岁,好好感受他们此刻有多难受。”


    托尼抱起双臂,很不服气:会场里没有哪一样东西吸引他,难道还是他的错?


    他索性掏出手机, 一边上网, 一边敷衍的随便转。


    而手机也很及时的推送来一发新闻:


    “浓雾中的杀人阴影, 是否意味着人类清洗计划正式启动?”


    “又来?”这下, 托尼总算感到有些头疼了。


    纽约是一个多元化的现代城市, 但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多元化”里还包括了数以万计的……


    流浪汉。


    这些流浪汉都是破产后失去身份的人。


    他们举目无亲,居无定所, 露宿在集中区, 有些以汽车为家,有些直接打地铺。


    浓雾降临,雾中的怪物在保险公司里到处乱爬。


    一个毫无安全感的流言在流浪汉的手机, 电话或口口相传中传开了:


    “这是富人为了社会安定想要清洗我们的阴谋, 这是人类清洗计划。”


    而对于这个“阴谋论”,所属MIB机构的“阴谋办公室”完全不陌生。


    如果有人过来采访, “阴谋办公室的领导”探员L一定会无奈的回答:


    “每年都这样,哪怕只是春季流感, 这些弱势群体都会猜测是清洗计划开展了。”


    “不得不说,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个阴谋论。”


    水母蘑菇探员G则会如此唯恐天下不乱的补充。


    所谓“人类清洗计划”,完整的说法是:


    “因为现代社会人口膨胀,劣等人口过多无意义的消耗大量社会资源,妨碍国家发展。


    “所以富人会定时定点的通过各种的手段,暗中清除劣等人群。”


    包括但不限于释放病毒,伪造天灾,发动战争……等等,等等,和等等。


    对于阴谋办公室来说,这是一套经久不绝,无法根除,封不干净的传言。


    最难清理之处在于,它不是“地平说”那样一戳就破的垃圾。


    相反,它有一套全方位,无死角,让人百口莫辩的理论作为根基:


    “社会达尔文主义”。


    托尼·富豪·斯塔克,生在纽约,活在互联网上,对这套阴谋论的产出和传播早就看麻了。


    不过他也知道,这套说法每一次都能刺激到贫民的神经,促使他们干出一些冲动的举动。


    “如果有游行和暴-动的话,”他滑动手机,给自己找乐子,“我可以趁机离开这个地方。”


    翻着翻着,他发现事情不太对,虽然没有视频佐证,但网民们绘声绘色的描绘着“浓雾”,“怪物”等等被目击到的场景。


    托尼不得不反复确认,是不是错翻到了灾难电影的观感界面。


    科学馆里灯火通明,只有几扇开在顶部的天窗。


    所以托尼根本没有发现,在他专心收集可疑信息时,浓郁的白雾已经裹住了整所大学。


    而数条细细的触须爬进了气窗闭合的夹缝,用强大的力量掀开了玻璃,爬进了天花板。


    直到天花板上的一盏装饰型吊灯砰然坠地。


    一些人不由得抬起头,却忍不住惊恐的大喊起来:


    天花板上布满了粗细不一触须,像是密密麻麻的章鱼脚,看的他们头皮发麻。


    灯管一个接一个碎裂,玻璃飞的到处都是,触须滑了下来,袭击着馆内的活人。


    人们尖叫着奔走,很快又被触须追上,紧紧的缠住,向后拖,很多人互相保护着,但毫无办法。


    剧变让托尼愣了愣,不再执着手机里的内容——毕竟,这些怪物都已经杀到眼前了。


    他撩开袖子,点了点运动护腕一样套在手腕上的召唤器:


    因为没想到会发生室内战斗,他的全套战甲都放在斯塔克大厦,听见召唤信号,开足马力的飞过来。


    眼下,他只能戴上一只手部装甲,试图用掌心的光炮击穿到处乱爬的触须。


    更糟糕的是,馆场内的人太多了,刚才托尼还觉得只有无聊的科技产品,没多少让他感兴趣的人。


    现在遇上了灾难,一大堆人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像蝗虫一样窜了出来,扰乱他的视线和攻击点。


    他几次抬起手,又因顾虑乱跑的路人,不得不放下来。


    惊恐的人潮野马般横冲直撞,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他只能随着人流跌跌撞撞,保持站立,大喊着“小辣椒”,用目光四处寻找。


    “托尼!”


    他听见了小辣椒在远处的回应,立刻朝着方向看过去:


    人潮中,小辣椒拼命的伸手,高跟鞋阻碍她的脚步,让她在危机时刻难以保持平衡,几乎被撞翻。


    托尼立刻跑过去,就在这时,一条粗壮的触须从小辣椒的头顶上垂下来,朝她裹去。


    下一秒,一个男人推开她,自己却被触须卷住。


    “该死!”


    顾不了那么多了,托尼抬手对着那条触须来了一发掌心炮。


    托尼估计以这触须的强度,这一发炮弹应该不会殃及那个被捆住的好心人。


    而且触须也确实被擦到,在左侧出现了一块缺口,冒出烧焦的青烟和令人作呕的臭味。


    还没松口气,更多的触须将好心人裹住,慢慢让他淹没在触须堆里。


    托尼忍不住了,幸好这时,钢铁侠的盔甲飞到了,贴在他的身上组装完毕,钢铁侠诞生。


    钢铁侠抬起掌心炮,仅仅几发炮火便在触须间开出一条路,小辣椒立刻顺着这条小路跑过来。


    钢铁侠接住她,“你快和哈皮一起离开,这里有我对付。”


    “托尼,小心点。”难以理解的怪物已经足够让小辣椒惊恐,虽然她不想让托尼冒险,但也只能这么叮嘱。


    即使隔着面甲,也能感到托尼在自信的笑言:“这些东西还没见识到‘钢铁侠’的厉害呢。”


    全副武装的钢铁侠冲进了触须堆,在触须与触须之间穿梭,击退那些想要袭击他的,试图找到这些触须的“核心”。


    一开始,情况确实顺利,他成功伤了不少触须,但触须们似乎也在战斗中逐步变聪明了。


    那些粗壮的触须一拥而上,将他从头到脚的卷住。


    触须带着黏糊糊的,湿滑的透明液体在他的盔甲上移动,钢铁侠不用感受,就能凭着造成的水声判断自己的盔甲一定被涂满了。


    “电,星期五。”


    当他说完,盔甲内的程序同时启动,镶在胸口的蓝色的方舟反应炉将能量凝聚起来,集中爆发,瞬间击碎这些触须。


    有一些被打散的触须落在他的盔甲上,没等他喘口气,便感到有些湿滑的细长的须顺着盔甲的缝隙掉了进去。


    钢铁侠认为不用管它们,一些碎屑而已。


    但他很快发现他错了,错的离谱。


    这些细长的触须在他的紧身衣和盔甲之间乱爬,贴着紧身衣,勾住盔甲的缝隙,好像它们能够分析出来该拆解哪里。


    “等一下……”


    当钢铁侠意识到事情不太对时,这些触须已经紧紧的捆住了他的手腕,将他的手部装备从整套装甲上拆了下来。


    如此危急且诡异的场面,钢铁侠的大脑依旧没有放弃思考。


    首先他想到的是:这堆东西居然是有智力的吗?


    否则,该怎么解释这些触须能将这普通的地球人无法理解的装甲顺利拆开的现状。


    其次……他的大脑空白了,因为他看见对面的触须堆挪动着,将一个人从底下翻了上来。


    是那个救下小辣椒的好心人,他已经死了,淡蓝色的眼睛像玻璃珠一样无神。


    他的身上缠满了可怕的粘液,粘液上粘着一串又一串的白色珠子,圆溜溜的,看起来软软的,不像是塑料制品。


    生物学知识告诉钢铁侠:这些应该是卵。


    有些生物会让自己的卵寄生在其他动物的尸体上,吸收养分,进行孵化——自然界的普通现象。


    但钢铁侠无法接受的告诉生物学知识:‘一定是你判断错了,给我消失。’


    看见这一幕的瞬间,他的头皮都要麻到炸,不管不顾的抬起手,就要将这些令人作呕的触须轰成渣。


    但是当他抬起手掌,只看见布满黏液的手背和手指。


    这时,他才意识到在发呆期间,触须们的“拆解盔甲工程”又跨进了一大步。


    “艹!”


    仅仅是一个咒骂词的功夫,盔甲彻底从托尼身上解体,他陷在了一堆触须里。


    在光滑的触须上,他试着站起来,又失败。


    最后,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群怪物朝自己逼近,尖端处若有似无的露出乳白色的卵壳。


    军舰鸟U抓着贝卡斯,背着史蒂夫,落在科学展馆的顶部,破碎的天窗旁。


    贝卡斯被放下来,看着在浓雾的包围中,馆内密密麻麻的触须。


    在他眼里,这就是一大批塑料材质的水管和一大把电线缠在一起堆放在仓库里,破旧且杂乱。


    但也只是脏乱而已,能有什么好怕的?


    灯管被打坏了许多,不过有些灯还亮着。


    只要有一线光,贝卡斯就能操纵影子,将这些触须消灭干净。


    他抬起手,正要招呼影子组成长矛,军舰鸟U的耳机又说出说话声。


    上一次是M的噩耗,这次果然又是条不祥的信息。


    军舰鸟U转述道:“不能再杀死他们了。”


    贝卡斯:“怎么了?”


    军舰鸟U复述孪生子的话,“刚刚太空部门查出,他们是太空中很稀有的一种生命体,繁衍困难,濒临灭绝,相当于大熊猫。”


    贝卡斯:……真的?


    他生前是见过熊猫的,无论如何都无法将那群黑白团子萌物和眼前的满馆满屋的“破烂塑料水管”联系在一起。


    在馆场内,托尼被触须缠的很死,根本无法凭自己的力气逃生,情况可真是非常凶险。


    贝卡斯决定,既然不能用影子穿刺,就把影子做成大口袋,将这些“太空珍稀动物”包裹着装起来。


    他重新抬起手,这时,下面的触须已经摸到托尼的嘴上。


    托尼死死的抿着嘴,用双手宁死不从的和触须撕扯搏斗着,并想起之前在展馆感到无聊的自己,认为自己当时真是闲的。


    贝卡斯猛然有了新发现:影子调动不起来,他的能力又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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