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31
“认识?”
方添韵点头:“我们基地跟聂总公司有合作。”
奶奶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扫了几遍,不得不说,俊男美女站在一起就是养眼,光这短短的十秒就吸引了无数双视线。
聂瞻是她手把手带大的,没人比她更了解他的性格,不夸张地讲,即使一句解释的话都不说,眨眨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用问,方添韵肯定就是孙子整天挂在嘴边的女孩了。
这小姑娘长得漂亮,性格温温柔柔的,她看了也很喜欢。
起初她还以为孙子追求人家,这么久没等到同意是那女孩一直吊着,现在来看……就是纯粹地不感兴趣。
照理说,她孙子各方面条件都很优秀,不应该看不上的呀?
肯定是追人的方式有问题!
奶奶决心撮合他们,张开双臂,一手抱一个推着他们上车,“既然认识,那正好,添韵跟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聂瞻率先走到车旁,拉开副驾和后座的车门。
他习惯性地去搀扶奶奶,却被她拒绝:“你们年轻人有话题聊,我坐后面。”
接着扭头上车,关门,动作一气呵成,完全没有方才腿脚不灵便的样子。
聂瞻看她站在原地不动,依旧犹豫,低声道:“我奶奶很平易近人,一顿饭不会为难你。”
“……我倒不是担心这个。”
“我知道,你怕她在吃饭的时候问东问西,”聂瞻打趣道:“说实话,我也怕。”
方添韵抬头瞟他一眼,“你怕什么?”
聂瞻反问:“你说呢?”不等回答,又冲她抬了抬下巴,“上车吧,有情况我兜着。”
此时后车窗摇下,奶奶探出头打断他们的窃窃私语,“外边那么热,你们上车再聊呗。”
祖孙俩的邀请盛情难却,她若再站着不动或者找借口离开,就显得矫情了。
方添韵硬着头皮坐进副驾,扣好安全带。
邵夏惊讶中带着欣喜,一个劲道谢,“谢,谢谢聂总。”
聂瞻用指尖勾着衣领漫不经心的整了整,“你运气好。”
聂瞻说完,阔步下楼。
邵夏稳了稳心绪,下楼给方添韵热饭。
饭菜热好,邵夏端着上楼,走到方添韵门口正准备敲门,跟打开房门准备下楼的骆涵撞了个正着。
“呦,这小保姆当的不错嘛,人家睡觉懒得下去吃饭,你还专门给热好端上来。”
骆涵满眼鄙夷的看邵夏,语气里满是嘲讽。
邵夏抿着唇角没作声,抬手敲门。
见邵夏不跟自己说话,骆涵越发嚣张,“她不过就是个公关经理而已,你以为攀上她,就攀上了什么大树?”
骆涵话落,邵夏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来录制节目之前,邵夏的经纪人就再三警告她别惹是生非,所以邵夏一直是低调再低调,生怕会惹麻烦上身。
前几次骆涵也曾阴阳怪气的说过她,但每一次她都忍了下来。
骆涵也就是吃准了邵夏这委曲求全的性子,所以才一次又一次故意找茬。
骆涵,“我跟你说话呢,你是哑巴?”
邵夏汲气,“都是朋友,方添韵没吃饭,我来送饭而已,你用不着这么刻薄。”
骆涵蔑笑,“朋友?你把人家当朋友,人家把你当朋友了吗?”
骆涵话落,方添韵的房门从里面打开。
骆涵见状,余下的话咽了回去,迈步往楼下走。
方添韵倚靠在门框上看着她的背影提唇,“你站住。”
骆涵闻言脚下步子顿住,转过头看方添韵,“你在跟我说话?”
方添韵神情清冷,“道歉。”
骆涵不可置信的看向方添韵,“什,什么?”
方添韵,“听不懂吗?我让你跟邵夏道歉。”
方添韵不苟言笑的时候,真就是一朵高岭之花。
骆涵原本嚣张的气焰在方添韵的注视下气势落了下风。
骆涵不服气,“我凭什么跟她道歉?”
方添韵淡漠的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做错事道歉,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骆涵,“你哪只眼看到我做错事了?”
方添韵眼神温凉的看向她,懒得跟她口舌之争,话锋一转,“关蕾知道你觊觎聂瞻吗?”
骆涵脸涨红,身子瞬间僵住,“你,你乱说什么?”
方添韵神情无恙,“我是不是在乱说,你心里清楚。”
方添韵话落,跟骆涵对视。
骆涵被她盯的心里没来由的一慌,偏过头看向一旁站着的邵夏,“对不起。”
说完,也不管邵夏会不会回答,加快脚步离开。
看着骆涵下了台阶,方添韵转身回卧室。
邵夏被方添韵一番操作弄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跟在方添韵之后进门。
“方添韵,你中午没吃饭,所以……”
邵夏不擅长说谎,在这一刻,她挺尴尬的。
她不知道聂瞻跟方添韵到底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道聂瞻愿不愿意让方添韵知道是他安排送的饭。
不敢乱说话,只能含糊其辞。
方添韵洗过澡后被聂瞻换了一身吊带睡裙,因为知道监控关着,她懒得动,也就没再换。
方添韵走进卫生间洗手,背对着邵夏站着。
邵夏局促的站在门外,看着方添韵纤细的腰肢,灯光下白到发光的皮肤,小心翼翼的吞咽了口唾沫。
这样的女人,连她这个女人都觉得好看动心,更何况是男人。
方添韵洗完手转过身看邵夏,唇角勾起一抹浅笑,“谢谢。”
邵夏,“抱歉,刚才给你添麻烦了。”
方添韵往门外走,坐在小茶几前吃邵夏端来的午餐,“麻烦是因为我惹出来的,该说抱歉的人是我。”
邵夏说完,视线下垂,恰好落在了方添韵的白皙修长的腿上。
随着方添韵腿叠加而坐,裙摆被撩起来不少,腿根的吻痕若隐若现。
邵夏见状,脸一红,忙移开了视线。
这得是什么样的姿势,才能在这个位置留下吻痕。
方添韵确实是饿极了,低着头不多会儿就把碗里的饭菜吃了个干净。
邵夏窘迫,“是不是不够吃?”
方添韵抽过茶几上的纸巾擦拭嘴角,“没有,正好,我吃的很饱。”
吃过午饭,方添韵跟邵夏简单聊了两句。
邵夏不敢问方添韵和聂瞻的关系,但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即便两人不是男女朋友,那应该也是那种亲密关系。
送走邵夏,方添韵打开衣柜正准备换一件保守些的睡衣,扔在床头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方添韵一手拎着睡衣,另一只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
看到手机屏幕上曲惜的来电提醒,方添韵按下接听,“喂。”
曲惜语气里难掩激动,“迎迎,我们有一个老同学结婚,提前搞了一个同学聚会,你要不要来?”
方添韵,“不去。”
曲惜哄她,“来嘛!”
方添韵靠在衣柜上,“又有你暗恋的对象?”
曲惜撇嘴,“看破不说破。”
方添韵莞尔,“我没时间,让常博陪你去。”
曲惜隔着电话哀嚎,“他陪我去,我还怎么勾搭男神?”
要说方添韵是千年铁树不开花,那曲惜就是万花丛中过。
倒不是说曲惜谈了多少恋爱,主要被她暗恋过的人太多。
每一次都是还没进行到实施那一步,她的暗恋对象就又换了人。
如果暗恋也分渣不渣,那曲惜一定是渣中极品。
方添韵没兴趣跟着曲惜瞎闹,曲惜在电话那头百般哀求,“迎迎,你难道想眼睁睁看着我孤独终老吗?”
方添韵潋笑,“不是还有我跟常博吗?”
曲惜嘴角抽了抽,坚定不移的说,“我要男人!!”
方添韵被逗乐,“常博不也是男人?”
曲惜,“他不算!”
方添韵,“这次这个你觉得你能坚持多久?”
曲惜倒也实在,没吹,一本正经道,“最起码能坚持一个月,我跟你说,迎迎,太帅了,就我们以前那个数学课代表,你记得吗?以前我记得他长得挺挫的啊,现在……”
曲惜在电话那头碎碎念,方添韵受不了她墨迹,抬手捏了捏眉心,“几点?”
曲惜说话的声音一顿,痛快接话,“今晚八点。”
方添韵,“知道了,到时候我开车去接你。”
方添韵说完,曲惜隔着电话在那头一顿猛亲。
方添韵嫌她腻歪,不等她亲完就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方添韵换了身衣服到楼下溜达了一圈。
楼下祝柯正在教邵夏下棋,两人挨得近,气氛中透露着暧昧。
方添韵走到冰箱前拿了盒酸奶,视线在两人身上略过。
金贝看到方添韵,从沙发上起身蹦跶到她跟前,小声嘀咕,“祝柯跟邵夏好像是决定在一起了。”
方添韵点头,“嗯。”
金贝,“虽然知道是假的,但是别说,他们俩还真的挺般配的。”
方添韵不好做评价,嘴角含笑没作声。
虽说他们几个人是在录制节目,但白天的时候谁有工作也会离开。
今天陆行就不在,听说是接拍了一个广告。
方添韵站在冰箱前喝酸奶,金贝往她身边凑了凑,“方添韵姐,你是要跟荆源炒cp是吧?”
方添韵不答反问,“你呢?你想跟谁炒cp?”
金贝脸泛红,“我,我挺喜欢聂瞻的。”
方添韵,“嗯。”
金贝,“你说聂瞻会喜欢我吗?”
方添韵葱白似的手指捏着酸奶盒点了点,“不太清楚。”
金贝抿唇角,似乎有些失望,“我最近盘点了下跟聂瞻传绯闻的女人,大部分都是那种性感类型的。”
下来,他更喜欢她柔弱外表下的坚韧清醒,被她不认输的性格折服。
他想保护她,守护她所珍视的一切,这份感情可以说是与日俱增,愈发浓烈。
“聂总想喝什么?”方添韵去厨房拿水,“冰箱里有酸奶,雪碧,还有两瓶鸡尾酒。”
聂瞻站在她身后,“你居然在家放鸡尾酒喝?”
“上次曼曼来这里吃饭,喝不完就放冰箱了,”方添韵赶忙补上:“是新的,没开盖。”
聂瞻指了指蓝色的那瓶,“这个吧。”
“好。”
方添韵想着对瓶喝有点违和,转身洗了一个玻璃杯,把鸡尾酒倒进去。
她的客厅没有茶几,很空旷,很简陋,好在厨房衔接客厅的位置有岛台。
刚把鸡尾酒放上去,聂瞻开口说:“明天我让搬家师傅把新沙发抬进来。”
“在哪儿买的,这么快?”
“棠溪府,我家。”
“哦,”方添韵追问:“所以我要给你多少钱呀?”
聂瞻大方道:“不要钱。”
“就算是从你家搬来的,当初买的时候也花钱了,我多多少少都要赔点。”
聂瞻看向她的眼神带着考究,沉默良久,说:“我们之间不用算得那么清楚。”
方添韵坚持:“亲兄弟还要明算账,我这种什么都不是的,怎好意思占你便宜。”
“韵韵。”
“……啊?”方添韵被他突如其来的亲昵称呼吓得差点没有站稳脚跟。
聂瞻的目光从墙上那副向日葵移开,落回她脸上,“我来只是想告诉你,我不会让你陷入左右为难的局面。”
第32章32
下午四点,杜瑞给她打电话,说家具到了,需要她回来一趟。
介于昨晚发生的事,她心绪乱作一团,只想学刺猬将自己藏起来,不见聂瞻。
赵曼用手指弹她脑门,扬声替她回:“好嘞,我们马上到。”
挂了电话,方添韵揉着刺疼的脑门,“干嘛打我?”
“如果能把你打醒,我绝对义不容辞。”赵曼拿上钥匙,半拖半拽拉她出门,“赶紧的,别让聂总久等。”
方添韵挣脱束缚,把家里密码锁发她微信,转身上楼,“你这么慌着回去,那你去帮我招待吧。”
“嘿,你这油盐不进的女人!”赵曼气得直跺脚,追上去开导她,“聂总真是我认识的男人中考虑最聂全,最会照顾别人情绪的了,人家大半夜找你深情告白,你不赶紧答应反而拒绝?”
“他没跟我告白。”
“不让你陷入左右为难的局面。这话很难理解吗?”赵曼掰着手指头跟她分析,“你跟沈司珩在一起时面对困难,他是选择剑走偏锋逃避问题的做法,人家聂瞻显然成熟多了,先去开导家中长辈,再给你一个定心的承诺,天呐,这根本没有可比性好嘛!”见她依旧摇摆不定,不由得心中一紧,“难道你真不喜欢他?”
“对,不喜欢。”
赵曼挡在她前面,凑近她的脸,就像看监控视频一样,每一帧内容都不放过。
以她跟方添韵相处这么多年来看,这人不是不喜欢,而是有其他顾虑。
“你是不是因为聂瞻和沈司珩关系好,你才分手没多久,转头就跟另外一个人好,难以接受?”
方添韵坐在电脑前继续未完成的工作,听她一针见血地剖析,倒没反驳。
赵曼拉张椅子,坐在她身侧,语重心长地劝诫:“我就纳闷了,这有什么呢,他俩又不是亲兄弟,别说谈恋爱,就算是结婚离婚,人家追求你想跟你在一起,也很正常。”
“可我总觉得……”方添韵欲言又止,不知该怎么表达心底的别扭。
赵曼换种方式问:“假如他俩不认识,聂瞻来追求你,你会答应吗?”
方添韵,“……”
金贝又说,“我觉得他八成不会喜欢我这种。”
方添韵脑海里闪过聂瞻邪气带笑的脸,眉梢轻挑。
聂瞻挑吗?
晚上,方添韵提前帮大家做好晚饭,然后开车前往曲惜的公司接她。
曲惜不知道提前多久就下来了,为了美,毛呢外套内搭一件短到膝盖的打底裙。
毛呢外套敞着,美丽冻人。
方添韵将车停到她面前,按了两声喇叭。
曲惜打开副驾驶门弯腰倏地钻了进来,瑟瑟发抖。
方添韵跟曲惜一样穿了毛呢外套。
不过,曲惜是咖色,方添韵是驼色。
曲惜内搭是短裙,方添韵则是高领毛衣和羊绒修身裤。
方添韵侧头看曲惜,不动声色的将车内温度调高了两个度,“你不冷?”
曲惜手都冻青了,直搓手,“冷。”
方添韵,“冷你穿成这样?”
曲惜,“俗话说的好,要想美,露大腿。”
方添韵打转方向盘,“俗话也说的好,好女不过百,你呢?”
闺蜜是什么?
闺蜜就是那个别人在拿针扎你的时候,她勇于捅刀子的那个人。
体重一直都是曲惜的硬伤,她一米六七的身高,体重一百二。
按照标准体重来说,不算胖。
但奈何现在女性在身材这块内卷的厉害,导致曲惜总觉得多喝一口水都会滋生出一种罪恶感。
曲惜被方添韵的话打击的不轻,伸手去戳她脑袋,“你不也过百了?”
方添韵,“我的肉都长在了该长得地方。”
曲惜,“……”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两人闲聊间,车抵达酒店。
曲惜在车上暖和过来了,临下车前用副驾驶头顶的小镜子补妆。
方添韵坐在一旁看她,“你这套化妆品多少钱?”
曲惜涂睫毛,“七千。”
方添韵感慨,“这一抹,最少得有二百。”
到底是闺蜜,曲惜秒懂方添韵话里的含义,“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方添韵熄火拔车钥匙,“这些年,‘孩子’你倒是舍了不少,狼是一只没见你套着。”
曲惜补完妆,偏过头看方添韵,“你们聂氏传媒的那群人为什么会觉得你高冷?他们是不是对你有什么误解?”
方添韵面不改色,“我可爱的一面也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见到。”
曲惜挑眉,“那我是该感到庆幸?”
方添韵手指轻敲着方向盘道,“不是该感到庆幸,而是该感到荣幸,这么来说吧,我要是你,现在就去买点祭祀的东西去给自家老祖宗上坟。”
曲惜,“??”
方添韵,“毕竟,你能有生之年认识我,也算是你们家祖坟冒了青烟。”
曲惜,“……”
下车进酒店的时候,曲惜带了情绪。
每次跟方添韵斗嘴,都让她有一种没有发挥好的感觉。
曲惜走在前推包厢门,本以为见到自己暗恋的男神情绪会好很多,但是跟一群人寒暄入座后,扫了一圈,愣是没发现暗恋男神的身影。
曲惜挪动椅子往方添韵身边靠,“我男神呢?”
方添韵面前不知道谁给递过来一杯茶水,方添韵道谢接过,“没注意。”
方添韵对包厢里的这些所谓的老同学,半点印象都没有。
不是她生分,而是上大学的那几年,她一直忙着打工,除了曲惜和常博,她跟谁都没多少交集。
曲惜见方添韵这边一问三不知,转过头挪动椅子问左手边的人,“咱们数学课代表呢?”
曲惜为了表现得自然,边问,边拿过方添韵的茶水往嘴里送。
对方听到曲惜的问话,抬手指了指坐在他们对面的一个男人,“不是在那儿吗?”
曲惜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刚入口的茶水卡在了嗓子眼,一顿猛咳。
曲惜不想骂脏话,但这个时候有些控制不住。
这特么跟照片上是一个人吗?
瞧见曲惜咳嗽的动静大,方添韵抽了张纸巾递给她。
曲惜接过纸巾捂住嘴,咳嗽了一阵子之后从兜里掏出手机递给方添韵,骂骂咧咧,“这特么是一个人吗?”
方添韵垂眼看向曲惜的手机,上面是她跟那个数学课代表的聊天记录。
曲惜跟对方要照片,对方发了一张西装革履的精英照片过来。
当然,重点不是精英,而是那张脸。
帅的堪比聂氏传媒那些选拔上来的练习生。
曲惜气的嘴角直抽,“老同学还玩‘照骗’?”
方添韵一本正经,“杀熟。”
曲惜,“杀熟也不是这么个杀法啊,差距太大了,这是p图吗?这特么完全就是整容嘛!”
曲惜平时鲜少骂脏话。
今天也是被气急了,一口一句‘特么的’。
方添韵神情淡然,“上帝把智慧撒向人间,唯独你撑了把伞。”
曲惜合上手机扔到桌上,气不打一处来。
她的海蓝之谜,她的迪奥小羊皮,早知道对方是这副德行,今天她都不该洗脸。
曲惜气鼓鼓的抱着茶杯喝水,对方却在看到曲惜之后主动走过来打招呼。
佯装帅气的把手往曲惜座椅靠背上一搭,“曲惜是吧?跟你给我发的照片一模一样。”
曲惜皮笑肉不笑,“你倒是跟照片上相差挺远的。”
对方明知故问,“有吗?”
曲惜,“你把那个‘吗’字去掉好吗?”
曲惜家境好,打小养成了骄纵的性子,谁要是碍了她的眼,除非她深知跟对方实力有明显悬殊,比如聂瞻,不然,一般情况下她就算撞得头破血流,也不会给对方面子。
对方看出曲惜对他不满意,把视线落在了方添韵身上,眼睛一亮,“方添韵?”
方添韵不喜欢这种场合,但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客套回笑,“你好。”
对方,“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漂亮。”
曲惜条件好,是众所聂知的,富二代嘛,瞧不上他正常。
但方添韵不一样,大家都知道她家境不好,据说是从孤儿院出来的小孩,当初他们念书那会儿,她就一直在勤工俭学。
对方视线在方添韵和曲惜脸上扫了一圈,觉得曲惜虽然有富二代的身份加持,但就单单颜值来说,还是方添韵更胜一筹。
对方殷勤的从身上掏出名片递给方添韵,“我的名片,都是老同学,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方添韵接过名片,没收起,而是直接放到了桌面上,淡声接话,“好。”
寒暄了几句后,对方转身离开,方添韵垂眼看名片——韩鹏,新远室内设计公司经理。
说是同学聚会,但动机单纯的其实没几个。
炫富的炫富,拼爹的拼爹,剩下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恨不得把那几个炫富和拼爹的老同学变成自己的干爹。
用曲惜的话说,“迎迎,这么一大群人里面,只有你目的最单纯。”
今天组织聚会的是当初她们大学时候的班长,据说现在是某上市公司的副总。
不过二十六岁的年龄,看起来跟四十岁的有的一拼,啤酒肚,头发还秃了不少,往那一站,确实挺有老总范儿。
有几个非常懂得人情世故的老同学举着酒杯站在男人面前吹捧。
男人一脸春风得意,“哎,这人啊,高处不胜寒,越是有钱,就越觉得空虚。”
旁人有人起哄,“班长还没结婚?”
男人,“这些年光奋斗事业了,哪有时间谈恋爱。”
马上有人接话,“真的假的?像班长这样优秀的男人,那些年轻小姑娘还不得前仆后继?”
男人拿捏着领导的派头和调调,故作谦虚,“我这哪里算优秀?说起来公司倒是有几个二十出头的女大学生追求我,但我这个人,别的没有,就是有做人底线,辣手摧花这种事,我可做不出来。”
男人一句接着一句的说,站在他身边的人跟捧臭脚似的附和。
曲惜夹了一块麻辣鸭头送进嘴里嚼,“一个副总就把他嘚瑟成这样,这要是让他坐到总经理的位置上,他还不得上天?”
方添韵吃的清淡,今晚的饭菜没一道符合她口味,“人格局有多大,就注定了他能走多远的路。”
开柜子,选了两双团建会穿到的鞋子,反复刷了两遍,晾晒完毕觉得不过瘾,又把穿了两天以上的衣服拿出来洗。
假期上班后的第一天,赵曼瞧她情绪低落,像电影里被妖精吸走精气神一样,缠着她开玩笑,“不会是聂总中秋节去你家,你们一起喝咖啡,畅谈人生了?”
“别跟我提他!”方添韵没来由发火,心口一阵躁郁。
赵曼看着气呼呼的背影,有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迷惑。
离团建的日子还有三天,这三天对她来讲,真难熬。
聂瞻本不想占用员工的休息时间,奈何九月份假期太多,无奈之下,还是选了中秋节后的第一个周末。
人不多,加起来拢共二十来人,一辆大巴车绰绰有余。
基地因为还有很多小动物要照顾,不想参加这次团建活动的就留下值班,不过方添韵从不亏待员工,都给他们换算成了一笔可观的工资。
周六上午七点,大巴车先去天盛集团员工楼下接人,半个小时后到基地门口等着。
方添韵掐着点到,把随身携带的20寸皮箱放进行李舱,转身走到门口,抬眼就撞见了坐在前排,半个多月不见的聂瞻。
他今天打扮得很清爽,墨镜遮住深邃眉眼,浅橙短袖搭配领口微开的白色衬衫外套,下身是黑色休闲西裤,只是头发稍显随意地散在额头,不知是什么原因让他大早上走得这么匆忙。
方添韵无暇顾及,径自上车。
余光瞥见的范围,看到聂瞻侧身让了下,意思是让她坐里边。
她抿抿唇,抬步往里走,选择赵曼旁边的位置坐下。
赵曼被她的选择吓了一跳,“你来找我干嘛,去跟聂总坐一起啊。”
方添韵扣好安全带,笑容很假地解释:“我得避嫌。”
第33章33
团建地点位于须县,一个山水与草原风光融于一体的森林公园,这里海天相连,风景秀丽,山间云雾缭绕,是天然氧吧,逢节假日来游玩的人很多。
大巴车晃晃悠悠,像坐摇篮似的,出发不到二十分钟方添韵就被晃困了。
她掏出U型枕,戴上眼罩,一觉睡到九点,睁眼已经抵达了须县,大巴下高速,大概再有二十分钟到酒店。
收拾东西等待下车,赵曼勾着头往前排看,俯身跟她汇报:“你刚睡着的时候,有个胆子大的人去前边给聂总送吃的了。”
方添韵这会儿迷糊着,坐着睡觉导致浑身僵硬,胳膊腿麻麻的很不舒服,脑子空不出反应回答她。
赵曼:“你放心,他没要人家给的东西。”
“哦,”方添韵淡淡回应。
赵曼这才注意到她情绪不对劲,关切道:“生病了?”她把手贴在方添韵额头上试了下温度。
“没有。”
“你最近怎么了?上班没精神,出来玩也开心不起来,”她随口嘀咕了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失恋了。”
“不是失恋,”方添韵瘫在四十五度角的椅背上,说话几乎耗尽她所有力气,“最近欠了很多外债。”
赵曼开玩笑:“这么伤脑筋,那肯定是情债咯。”
“是钱!钱!”
“欠多少啊,我借给你。”赵曼二话不说就要给她转账。
方添韵死死盯着第一排露出来的脑袋,“就是不知道欠多少我才头疼。”
“这年头,还有人欠钱不知道自己具体欠多少的?”赵曼不懂。
大巴即将抵达酒店,负责组织和安排这次团建的负责人打开喇叭通知大家收拾好东西,待会儿办完入住就要跟着队伍上山了。
曲惜端起面前的果汁喝,“他也就能走这么远的路。”
方添韵没接话,收敛视线算是默认。
几杯酒下肚,男人说要去洗手间。
四五个男同学簇拥着他称兄道弟的往包厢外走。
男人连连摆手,“我自己去就行,你们这是做什么?我原本在公司就一群人前簇后拥,好不容易出来跟你们聚会,你们还这样,咱们之间都是老同学情分,生分了啊!”
男人嘴上虽这么说,但眼底却难掩得意之色。
随着男人离开,包厢里开始了窃窃私语的议论声。
有几个男同学满是鄙夷,话里话外都是瞧不起男人那副暴发户的嘴脸,跟刚才男人在场时截然不同。
还有几个女同学怀揣着走捷径的心思,讨论男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没有女朋友。
坐在曲惜身侧的女人就是其中一个,浅笑嫣然,以为旁人都听不着。
“班长真的没女朋友啊,是不是眼光太高?”
“我其实一直以来都挺欣赏他的。”
女人带着盈盈笑意说,曲惜就坐在她身侧,嘴里啃着的那块辣鸭头是无论如何都啃不下去了。
曲惜偏过头看方添韵,“这顿饭吃的我真恶心。”
方添韵神情坦然,“你自己选的路,跪着也得走下去。”
另一边,几个男人去洗手间放水,期间有人提到了方添韵。
“韩鹏,刚才曲惜旁边坐着的是不是方添韵?”
韩鹏喝得也有些晕晕乎乎,边提裤子边回应,“是,是方添韵。”
“这么多年不见,长得还那么漂亮。”
韩鹏走到洗手池前洗手,“我记得班长以前是不是追过方添韵?”
被点名到的男人转头,讥讽的笑,“是追过,那个时候年少不懂事。”
有人听出男人话里的意思,接话道,“那个方添韵现在还指不定怎么后悔,估计现在咱们班长要是勾勾手指,她都得迫不及待爬上班长的床。”
男人喝了酒,嘴就没个把门的。
几个男人在洗手间把方添韵y、淫了个遍,谁都没注意到洗手间里除了他们几个外还有两个男人在放水。
聂瞻嘴角斜斜咬着一根烟,眼睛半眯。
裴尧玩味的笑,“迎迎还真是受欢迎啊!”
聂瞻,“你想怎么死,跟我说一声。”
从洗手间出来,聂瞻看着几个男人进包厢,招呼来大堂经理,让对方送两瓶好酒过去。
大堂经理点头哈腰,“聂总,送给谁?”
聂瞻,“送给方添韵。”
大堂经理陪着笑道,“好。”
聂瞻嗓音低低沉沉,“就说,是她老公送的。”
大堂经理一愣,随即笑容更甚,“好的聂总。”
大堂经理离开,裴尧调侃,“老公?阿易,你这个身份,迎迎承认吗?”
聂瞻抬手取下嘴角的香烟弹烟灰,“我前两天看了块风水宝地,前有水,后有山。”
裴尧,“准备开发别墅?”
聂瞻剔看他,“不是,准备埋你用,风水宝地,保证能福泽后人。”
裴尧,“……”
包厢里,以韩鹏为首的几个人还在起哄吹捧,包厢门被从外推开,大堂经理亲自拿着两瓶好酒走了进来。
韩鹏认识大堂经理,主动答话,“孙经理。”
大堂经理回笑,把手里的两瓶酒放在餐桌上,“聂总让送来的,给大家助助兴。”
一群人闻言,面面相顾,皆不知道聂总是谁,唯有坐在角落位置的方添韵和曲惜动作一顿。
韩鹏是个机灵人,扫了眼桌上的酒,瞧出是大几十万一瓶的东西,故作诧异,“聂总?”
大堂经理不动声色的将视线落在方添韵身上,“聂太太,如果有什么需求,您随时喊我。”
方添韵掀眼皮,“有劳了。”
大堂经理赔笑,“应该的。”
大堂经理离开后,包厢内的气氛徒然一变。
刚才还唯‘班长’唯命是从的人,突然间都开始跟方添韵套近乎。
方添韵话少,人也凉薄。
但还是一股脑的有人跟她寒暄。
曲惜,“聂瞻也在酒店?”
方添韵如实说,“不知道。”
方添韵话音落,放在手跟前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方添韵垂眼,屏幕上弹出聂瞻轻挑的微信:老婆,酒好喝吗?
方添韵给曲惜使眼色示意,拿着手机起身,边往包厢外走,边给聂瞻回信息:出来。
聂瞻这边正跟一群人闹哄哄的喝酒,手机震动。
坐在身旁的裴尧好奇,“谁?”
聂瞻薄唇半勾,伸手按着裴尧靠近的脸推远,“你们先喝着,我出去一趟。”
裴尧故意提高嗓门吆喝,“聂二,你是不是肾不好?放水一会儿一趟?”
聂瞻今晚喝了不少酒,衬衣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三颗,露出的不仅有性感的锁骨,还有线条纹理明显的胸口肌肉。
聂瞻抬脚踹他,“肾好,她也好。”
裴尧闻言一顿,笑着骂骂咧咧,“真特么骚!”
聂瞻从包厢里出来,方添韵已经站在楼道里。
两人对视一眼,谁都不作声。
聂瞻知道方添韵在外面不愿意跟他扯上关系,从兜里掏出一根烟咬在嘴前,边往一旁空着的包厢走,边冲着方添韵勾了勾手指。
方添韵知道他的意思,踩着高跟鞋提步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进包厢,聂瞻一个转身单手扣着方添韵的手腕将人抵在了墙壁上。
方添韵抬眼看他,“你在这儿做什么?”
聂瞻面不改色说谎,“我刚来。”
方添韵,“酒是你送的?”
聂瞻,“不是,是老裴,他上厕所的时候听到了你那几个老同学在……y……淫你。”
聂瞻说的坦然,全程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方添韵看着聂瞻那张平日里蛊惑人心此刻却看起来异常正人君子的脸,吐了口清气,“我不信。”
聂瞻闻言,轻挑眉梢,“我在你这儿就这么没信用度?”
方添韵下颌微抬,不答反问,“你说呢?”
聂瞻低着头跟方添韵对视。
方添韵红唇轻启,“你刚到就全身都是酒味?”
聂瞻削薄的唇噙笑,头低了低,凑到方添韵耳边,“中午感觉好吗?”
方添韵眼睛眯起,“聂瞻。”
聂瞻,“嗯?”
方添韵语气五分认真五分嘲讽,“你不去挂牌下海,真是可惜了。”
听到方添韵的话,聂瞻痞笑出声,“我要是挂牌下海,你会光顾我生意吗?”
方添韵感觉到聂瞻靠近,薄唇在她脖子上若有似无的蹭过,遵从自己的内心,如实回话,“会,只要价格合理。”
聂瞻轻笑,“你觉得我报价多少合理?”
方添韵,“一万。”
聂瞻,“这么廉价?”
方添韵偏过头看他,“不低了,公司那些练习生,一个月的价也不过一万二。”
方添韵话落,聂瞻掐在她腰窝上的手猝不及防的用了力,“这么了解行情?”
方添韵纤细的腰往前被迫往前拱,“聂瞻,你最近的表现,会让我误以为你喜欢我。”
聂瞻似笑非笑,“那你猜猜我喜不喜欢你?”
方添韵语气凉薄,“不要玷污我们纯洁的p友关系。”
聂瞻闻言低笑,往方添韵脖子里吹热气,“我记得某人说过,馋我的身子。”
方添韵,“是啊,挺馋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天,再加上姿势暧昧,很容易让人误以为他们俩是在调情。
但当事人却很清楚,上赶着的人从始至终只有聂瞻一人。
一番调侃后,聂瞻身子直了直,双手插兜低头看方添韵,“待会儿我们去打牌,一起?”
方添韵整理被他勾起来的腰间打底衫,“不去。”
聂瞻垂眼,恰好看到方添韵细腰软肉上的指痕,心情甚好,“老裴今天生日。”
方添韵,“……”
裴尧和方添韵的关系,还算可以。
不能说是青梅竹马,到底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见方添韵神情有所松动,聂瞻轻磕指尖的烟灰,“不是我的意思,是老裴,前阵子他不是一直在外地出差吗?这两天刚回来,一直吵着要张罗个局让大家聚聚。”
方添韵沉默数秒,伸手推聂瞻,“半小时后停车场见。”
聂瞻捻灭燃着的烟,“少喝点。”
方添韵和聂瞻在这边包厢聊天的时候,曲惜这边也没闲着。
一众人跟她打听方添韵的老公是谁。
曲惜虽然平日里大大咧咧,但分寸还是有的,没敢乱说话,喝着酒回答的含糊其辞。
为了不泄露方添韵的秘密,曲惜一杯接着一杯的给自己灌酒。
子,没有坐下的想法。
他静静站了会儿,转头盯着方添韵乌黑的发顶,投去求助的目光。
感受到上方一道炽热的视线,她抬头,正好对上噙着薄雾的眼眸,最终还是心软了。
她推下赵曼,往旁边挪出空位,“你坐这儿。”
聂瞻唇角弧度上扬,“好。”
认识这么多年,沈司珩何曾见过如此……如此矫揉造作的聂瞻!
后知后觉过来,他倒抽口凉气,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骂了句:“聂瞻,你特么跟我玩阴的?”
聂瞻一脸迷茫,“什么玩阴的,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刚才推你那一下根本没用力好吧!”
聂瞻脸不红气不喘地解释:“我本来就没站稳,你突然来那一下,要我怎么防备?”
方添韵想拍照的好心情被搅乱,心情糟糕极了,“你不要再闹了行不行?”
“……我真服了!”沈司珩伸脚踢他鞋子,偏头示意,“车子倾斜太严重了,你坐过来。”
聂瞻:“不去。”
“懂不懂安全隐患?”
“这个斜度不至于造成危险。”
沈司珩双手抱臂,“我不想时时刻刻都能看到你这张脸,我不舒服。”
“不舒服就憋着。”
赵曼擦擦额头的汗,站起来打圆场:“两位大少爷别吵了,我坐过来。”
左右两边重量平衡,在方添韵“啧”一声的嫌弃中,沈司珩终于安静下来不再找茬。
第34章34
下了缆车,大部队已经在服务大厅门口等着了,恰好此时冉聪也在群里发消息通知集合。
三人一起下楼,沈司珩依旧跟着。
方添韵寻思,他不是带着自己团队来玩的吗,难道因为她也在这个景点,所以老板把团队抛弃了?
那也太不负责任了。
“沈司珩,你不回去主持大局吗?”
“我交给副经理了。”
“司珩这是想效仿商纣王为博美人一笑而荒废朝政?”聂瞻嘴角挂着一抹戏谑的笑:“可惜,商纣王早期受百姓爱戴,他做出过一番成就,你嘛——”他刻意停顿了很长时间。
沈司珩眯着眼,语气很冲:“我怎么了?”
“没什么,有些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说明白就没意思了。”
“……”
沈司珩以前觉得自己很了解聂瞻。
他们大学时期在一个学校,就读金融,因为学术问题相识,接触后知道他们来自同一座城市,而且两家都属于宁海城上层圈子,更巧的是兴趣爱好也相投,那时候,他是真把聂瞻当好兄弟来着。
沈司珩住在姑姑家,每逢节假日,他都会叫上聂瞻一起打高尔夫、钓鱼、骑马,他们畅谈起投资市场现状和趋势,总会争得面红耳赤,但那些都无伤大雅吗,不影响兄弟情分。
后来知道他是在极其严厉的培养下长大,父母很忙,跟奶奶比较亲,和沈司珩这种从小到大被捧着的少爷不同,倒是蛮同情他的。
于是自那之后,一到聂末,他都会喊聂瞻来姑姑家做客,甚至亲自下厨给他做久违的家乡菜。
等到方添韵从外面回来,曲惜整个人已经开始发飘。
方添韵见状拧眉,“你准备接下来转行酒业?”
曲惜反应迟钝,“啊?”
方添韵,“没准备转行喝这么多?我还以为你是在研究配方。”
曲惜反应过来,打酒嗝,“你以为我愿意?你刚才前脚走,他们后脚就一窝蜂的过来询问我你嫁给了哪个聂总,白城就巴掌大这么个地方,聂家也就那么一家,我敢乱说话吗?”
方添韵闻言,伸手给曲惜倒了杯果汁递给她,“亲闺蜜。”
曲惜接过果汁,一口气喝了半杯,用手背胡乱擦了擦嘴角说,“你刚才出去是找聂瞻了?”
方添韵回应,“嗯。”
曲惜,“去聊什么了?”
方添韵,“……”
曲惜不问还好,这一问,方添韵忽然顿住。
她原本出去找聂瞻的本意是想告诉他在外面别作妖,可刚才被聂瞻那么一闹,竟然忘了。
曲惜话落,见方添韵不作声,眨了眨眼,“其实我好几次都想问你,你们俩现在什么情况?”
方添韵给曲惜夹菜,“没什么情况。”
曲惜撇嘴,“当初要不是为了小姨,你也用不着将计就计,说起来真是便宜了那个聂二,他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但你……”
曲惜喃喃的说,去看方添韵的脸色。
方添韵神色如常,但曲惜却是一哽,拿起手里的果汁吧剩下的喝光,“算了,不提这个了。”
说完,曲惜压低声音问方添韵,“小姨现在怎么样?还好吗?”
方添韵气定神闲的夹菜,“人醒了,在重症监护室。”
曲惜小声叹气,“可怜了小姨。”
方添韵卡点准确,半小时后同学聚会散场。
方添韵搀扶着酒后劲上头的曲惜去打车,曲惜站在马路边叫嚣,“世界这么大,帅哥那么多,怎么就没一个是我的?”
方添韵任由她闹,犹如老僧入定,“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曲惜打酒嗝,“我今天算是发现了,这人跟人之间啊,长得好看的才有故事,长得丑的发生的全tm是事故。”
曲惜撒完酒疯,踉踉跄跄走到一根电线杆子前弯腰狂吐。
方添韵没料到她会醉成这样,拧眉上前帮她拍后背,“我去给你买瓶矿泉水?”
曲惜单手撑着电线杆点头,含糊不清的说,“去去去,快去。”
方添韵买矿泉水回来,曲惜已经吐完了坐在马路边感慨人生。
方添韵拧开矿泉水递给她,曲惜接过喝了一口漱口,然后又紧接着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帅哥这种物种啊,可遇不可求,尤其是那种长得帅还多金专情的。”
方添韵站在曲惜跟前,嘴角噙笑,低头看了眼手腕间的表,伸出一只手试图拽她起身,“我送你回去?”
曲惜摇头,“不用,我打车。”
方添韵,“你醉成这样,确定能行?”
曲惜仰头看方添韵,嘴硬,“谁说我喝醉了?我这是心里难受,知道我为这场聚会提前做了多少准备工作吗?”
方添韵揶揄,“知道,确实做了不少准备工作,尤其是花了不少钱。”
不提钱还好,一提钱,曲惜顿时感觉到一阵肉疼。
瞧见曲惜痛心疾首的样子,方添韵从兜里掏出手机,指尖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
不多会儿,曲惜揣在兜里的手机有语音提醒:您微信到账五千元。
听到语音到账提醒,曲惜一个激灵,眼底的那点醉意变得清明,“你给我转账了?”
方添韵低头看她,“怕你今晚夜不能寐。”
方添韵话落,曲惜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确定真的有五千元到账,倏地起身,一把紧紧的抱住了方添韵,“呜呜呜~,还得是我们家迎迎贴心小棉袄啊……”
方添韵故作嫌弃的推她,“松手。”
曲惜,“迎迎,我爱你。”
方添韵用白皙纤细的手指戳着她脑门将她推开,“我对女人没兴趣。”
曲惜撇嘴,“你对男人不也一样没兴趣?”
方添韵,“纠正一下,我只是对跟男人谈恋爱没兴趣……”
不等方添韵说完,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汽车的鸣笛声。
方添韵没说完的话被打断,闻声回头,聂瞻正坐在一辆车里降着车窗跟她玩味对视,“上车。”
方添韵转过头看一眼曲惜,放心不下,转回头看聂瞻,“你们先去,我把曲惜送回家,待会儿自己过去。”
聂瞻薄唇半勾,“上来吧,让陈哲先送她。”
聂瞻话落,方添韵偏过头看曲惜。
曲惜眼睛眨了眨,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看清对面车里的人是聂瞻,蹒跚着步子主动往车跟前走,一条直线被她生生走成了s型。
眼看着曲惜打开车副驾驶车门连滚带爬的上了车,方添韵提步跟上。
聂瞻见她过来,主动伸手打开了后排车门。
方添韵弯腰上车,在看到车里只有聂瞻一个人后提唇问,“裴尧呢?”
聂瞻身子慵懒的靠在座椅里,衬衣领口微敞,身上沾了烟酒味,看起来恣意风流,“他坐自己的车。”
方添韵,“嗯。”
聂瞻看出方添韵眼底的不信,似笑非笑的倾身靠过来,“一日夫妻百日恩,这么不信我?”
聂瞻故意把某个字念的玩味,引人遐想。
车内气氛顿时暧昧肆意蔓延。
方添韵眼睛眯了眯,指尖抵在聂瞻胸口将人推开,没说话。
车缓缓行驶,坐在副驾驶位的曲惜打了个酒嗝转过头看方添韵。
“迎迎,今晚别回去了,我带你去嗨一把,我跟你说,城北那边新开了一家酒吧,服务生清一色全是帅哥,那身材,那颜值……”
曲惜边说话边冲着方添韵挤眉弄眼,嘴角带着贼笑,眼睛迷离无聚光。
方添韵掀眼皮看她,这下总算能确定,这丫头压根就没醒酒,也不知道现在坐的是谁的车。
见方添韵不说话,曲惜再次开口,“上次我们刷那个视频app的时候那个帅哥你还记得吗?你还夸人家腹肌好看那个。”
聂瞻轻挑眉梢,“?”
方添韵,“……”
俗话说的好,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很显然,曲惜这个队友,比猪好不到哪里去。
曲惜在副驾驶座上碎念个不停,方添韵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已经默默的把曲家的列祖列宗问候了个遍。
半小时后,车抵达曲惜所居住的小区。
方添韵下车将人搀扶着送回家,曲惜歪着脑袋看冲她挥手道别的聂瞻,一脸迷茫道,“迎迎,我好像看到你们家聂瞻了。”
方添韵神情自然,“回头我问问常博,有没有把人毒哑的药。”
曲惜,“给谁吃?”
方添韵,“谁话多给谁吃。”
把曲惜送回家后,方添韵走出小区。
刚走到小区门口,就看见了站在车下的陈助理。
瞧见方添韵,陈助理主动搭话,“太太。”
方添韵客套浅笑,“怎么不上车?”
陈助理看了眼贴了茶色玻璃纸的车窗应声,“我下来透透气。”
陈助理神情淡然,但方添韵也不是傻子,顺着他的时间往停车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领神会。
陈助理下车肯定是聂瞻的意思。
方添韵冲着陈助理微微点头,踩着高跟鞋上前开车门。
车门刚一打开,聂瞻伸过来一只手扣住方添韵的手腕将人往怀里带。
方添韵没挣扎,葱白的手指勾住车门闭紧。
聂瞻直接将方添韵抱到了他腿上。
两人四目相对,聂瞻狭长的眸子里带着坏笑,“喜欢看帅哥腹肌?”
方添韵纤细的腰肢被聂瞻禁锢着不能动,索性也懒得挣扎,红唇轻启,“聂瞻。”
聂瞻嗓音低沉磁性,“嗯?”
方添韵红唇一张一合,“你管的太多了。”
聂瞻指腹在方添韵腰间摩挲,“多吗?我们是夫妻,我管你,不是很正常吗?”
方添韵闻言眼底闪过一抹嘲讽,“夫妻?”
聂瞻抬眸,正准备接话,揣在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聊天被中断,聂瞻脸色变了变,伸手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提醒,按下接听,“喂,老裴。”
裴尧电话那头闹哄哄的,“你人呢?不是说好一起打牌吗?跟我摆龙门阵呢?”
聂瞻痞笑,“就你那个智商,我玩你还需要摆阵?”
裴尧隔着电话骂骂咧咧,“你到底来不来?不来我可就回去了。”
聂瞻看了眼坐在他身上的方添韵,将人往怀里搂了搂,“去,等着吧!”
说完,聂瞻挂了电话,用手按住方添韵后脑勺压下,缠绵悱恻的吻了一会儿,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道,“迎迎,以后再想看腹肌,看我的。”
方添韵没作声,一双水眸回看聂瞻,眼底的神色不难意会:你好像有那个大病!
两人对视了几分钟,聂瞻把人松开,用手在方添韵细腰上拍了拍,“下去吧,我喊陈哲上来。”
篝火主持人是这边的工作人员,特别会带动节奏,口才很好。
带领大家围着篝火坐下,玩了几个游戏炒热气氛后,开始进入正题。
他们选择的游戏是跳过3的倍数,谁踩雷就罚喝酒,或者选择真心话大冒险,什么都不想选,那就只好卖弄歌喉了。
赵曼激动地摇醒昏昏沉沉的人,“宝贝儿,你的机会来了。”
“什么机会?”
“游戏惩罚真心话大冒险,若是选到了聂瞻,你就问他一个真心话。”
方添韵抬头看了看乌泱泱的同事,“这么多人,概率很低吧?”
“那不一定,你没看电视剧小说演的吗,一般这种游戏,都会偏爱你所中意的人。”
真的会吗?!
事实是——会个头啊。
未过半圈,接受惩罚的人就有五个,他们选罚喝酒和唱歌的居多,不过倒是偏爱了沈司珩一次。
他选了大冒险,当着三十多人的面,目光坚定地走向方添韵。
与此同时,在灯光昏暗的角落,聂瞻周身散发着压抑气息,紧紧盯着即将上演的场面,他拳头攥紧,眼中怒火比中间篝火烧得还旺。
好在理智在最后一刻拉住了冲动……
赵曼声音尖锐,一连骂好几句脏话,“曹曹曹!他走过来干嘛!他神经病吗!他不会想当众求复合吧?”
第35章35
方添韵发现,她今晚的嘴巴好像开了光。
沈司珩停在她面前,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个礼物,他打开精致的盖子,里边躺着一条亮晶晶,刻着方添韵名字首字母缩写的定制项链。
看到不是戒指,她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
“添韵,这是分开的一个半月,我亲手制作的项链,早就想送给你,就是不知道选在什么时候最合适,”沈司珩单膝跪地,眼中满是爱意。
“你先起来,”方添韵被吓得想挖个洞钻进去,低声跟他说:“我们有什么事私下聊,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我下不来台好吗?”
“我怕我再不抓紧,就晚了,”沈司珩充耳不闻,执意道:“我知道这些年让你受了很多委屈,添韵,你可不可以等我一段时间,明年!我保证明年,我就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人群中越来越洪亮的“答应他”,几乎让她无路可退。
赵曼好想一脚踹上去,踩扁红丝绒礼盒,替姐妹出出气。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不等她提着裙摆抬脚,方添韵就伸手接过礼物,顺便把跪在地上的沈司珩扶起来。
篝火昏暗的人群中,有投来祝福的眼神,还有被遗忘在角落碎裂的心。
这场游戏下来,惩罚真的没有降在本该期待的人身上。
自助烧烤已开始。
方添韵手捧托盘去拿了几样肉串和海鲜,回到座位上,见赵曼两颊气鼓鼓的,讨好般把麻辣小黄鱼递到她嘴边:“这边师傅做的鱼特别好吃,你尝尝。”
赵曼气她糊涂,重蹈覆辙,纵然美味已经碰到嘴唇,也要呸呸两下吐开,“你是不是脑子秀逗了?你怎么会答应跟沈司珩求和,我!我真想把你脑子撬开,看看里边装了些什么废料。”
“我没答应啊,”方添韵淡定道:“只是跟沈司珩认识那么久,不想让他下不来台而已,我待会儿就找他说清楚,把礼物还回去。”
听此,赵曼心情好转,“真的啊?”
“嗯。”
赵曼笑着夺走她手上的麻辣小黄鱼,狼吞虎咽起来,但吃着吃着,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她转头看了一圈,猛然意识到:“聂总人呢?”
“他在,”方添韵指着待会儿要放电影的投影仪,“我刚还看见他在那修机器来着。”
“哎呀!”
方添韵拍拍被吓到的心脏,“怎么一惊一乍的?”
赵曼把她手上的烧烤全部放回盘子里,拉着她起身,“聂总肯定是偷偷躲在某个地方哭鼻子去了。”
聊天被中断,聂瞻脸色变了变,伸手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提醒,按下接听,“喂,老裴。”
裴尧电话那头闹哄哄的,“你人呢?不是说好一起打牌吗?跟我摆龙门阵呢?”
聂瞻痞笑,“就你那个智商,我玩你还需要摆阵?”
裴尧隔着电话骂骂咧咧,“你到底来不来?不来我可就回去了。”
聂瞻看了眼坐在他身上的方添韵,将人往怀里搂了搂,“去,等着吧!”
说完,聂瞻挂了电话,用手按住方添韵后脑勺压下,缠绵悱恻的吻了一会儿,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道,“迎迎,以后再想看腹肌,看我的。”
方添韵没作声,一双水眸回看聂瞻,眼底的神色不难意会:你好像有那个大病!
两人对视了几分钟,聂瞻把人松开,用手在方添韵细腰上拍了拍,“下去吧,我喊陈哲上来。”
方添韵偏了偏身子坐了下去,聂瞻抬手在车窗上敲了敲。
几分钟后,车再次行驶上路,方添韵揣在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方添韵掏出手机扫了眼屏幕,秀眉不自觉的拧起。
方添韵正失神,聂瞻嗓音低低沉沉在她身侧响起,“谁的消息?”
方添韵抿唇,“跟你没关系。”
聂瞻侧头看她,修长的手指轻敲在两人之间摆放茶杯的扶手上,“你既然不愿意说,那让我猜猜,是你小姨在医院醒了,跟你说了什么?”
方添韵呼吸一窒,“……”
聂瞻笑的有几分邪气,继续说,“你父母的死,跟聂淮安有关?还是跟现在的聂太太有关?”
聂瞻问的直接,方添韵清冷着脸回看他,久久没说话。
方添韵不是不想回怼,而是不知道聂瞻到底知道她多少秘密。
气氛正僵持不下,驾驶位门被从外打开,陈助理俯身坐了进来,打破了僵局。
“聂总,现在是去裴总那边吗?”
聂瞻收回看着方添韵的目光,懒懒散散道,“嗯。”
陈助理不知道车里发生了什么,只是察觉到聂瞻和方添韵之间气氛不太对劲。
陈助理抬头看了眼后视镜,伸手按下车后排挡板,将驾驶位和车后排分割成两个单独的空间。
挡板放下的刹那,方添韵汲气开口,“你都知道些什么?”
聂瞻修长的手指间摆弄着一盒烟,从里面咬出一根点燃,玩味道,“远比你知道的多。”
方添韵,“聂瞻。”
聂瞻闻言偏过头看她,薄唇半勾,“嗯?”
方添韵,“你到底想做什么?”
聂瞻往空气中吐了口烟卷,隔着烟雾看方添韵,“我不想做什么,我不仅不会做什么,而且或许还能帮你做点什么。”
聂瞻这个人城府太深了。
方添韵敢跟他鱼水之欢,不代表她敢对他坦诚。
聂瞻话落,方添韵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想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一点蛛丝马迹,可聂瞻这个人伪装的太好了,她半点不正常都没发现。
方添韵观察聂瞻的时候,聂瞻就在慢条斯理的抽烟。
懒散着调调,全身都散发着慵懒。
最终,方添韵败下阵来,“不用你帮我。”
聂瞻闻言轻挑眉梢,伸手降下几许车窗将指尖的烟蒂弹飞出车外,“话别说太满,什么时候需要我帮忙,随时找我。”
方添韵,“……”
约莫二十分钟后,车抵达裴尧所在的会所。
聂瞻和方添韵一前一后下车,穿过大厅,乘电梯直达顶层包厢。
包厢里乌压压的坐满了人,打牌的打牌,喝酒的喝酒。
聂瞻推门而入,里面坐着的人除了裴尧外纷纷起身跟他打招呼。
聂瞻冲众人回笑,算是承应过,几步走到裴尧跟前踹了一脚。
裴尧坐在椅子上正打牌,被踹的猝不及防,身子向后踉跄,还好他眼疾手快拽住了牌桌才勉强稳住,“卧槽!聂二,你特么是想谋财害命?”
聂瞻脱下西服外套搭在手臂上,扫了眼裴尧的牌,轻嗤,“稳输的牌,还打个p?”
打牌最忌讳的就是听到‘输’字,裴饶当下就急了,偏头看向站在聂瞻身后的方添韵,“迎迎,你能不能管管他?我刚上手的牌,晦气不晦气!”
方添韵笑笑,“下属管老板,恐怕是有点难。”
裴尧诧异,“你们俩不是结……”
裴尧后面那个‘婚’字还没说出口,聂瞻将手臂上的外套一扔,盖在了他脑袋上。
裴尧滑稽的在外套里挣扎了两下,随后一把取下外套,边整理发型边骂骂咧咧,一众看热闹的人哄笑。
两人闹了一会儿,牌桌上有人有眼力劲的给让了个位置出来,聂瞻顺势坐了下去。
方添韵不喜欢打牌,跟裴尧打过招呼后自己随意找了个不惹人注意的角落坐下看手机。
裴尧看方添韵一眼,在桌下用脚踢聂瞻。
聂瞻掀眼皮看他。
裴尧薄唇动动,“什么情况?”
聂瞻漫不经心的丢了一张牌出去,“什么什么情况?”
裴尧跟牌,“你别跟我装傻充愣啊!你们俩不是结婚了吗?怎么在外面看起来还这么生疏?”
聂瞻戏谑,“你懂什么,这叫情趣。”
裴尧不信,故意磕碜他,“情趣?恐怕是迎迎不给你正名吧?”
一圈牌转了回来,又轮到了聂瞻。
聂瞻直接扔了两张王炸,裴尧破口大骂,“狗东西,故意断我后路?”
聂瞻,“听说三叔回来了?”
聂瞻话锋转的太快,裴尧有些没跟得上,“啊?”
聂瞻接着道,“这把牌我给你放水,回头让三叔受累一趟,给迎迎的小姨看个病。”
裴尧嘴角抽了抽,“你还能再舔狗一点吗?”
聂瞻一双桃花眼沁着笑,“能,你想看吗?”
裴尧‘呸’了一声,“不想看,辣眼睛。”
他们一共玩了三局,聂瞻局局给裴尧放水。
放的裴尧那叫一身心舒畅,“看你这么狗腿的份上,裴哥答应你了,明天让三叔去给迎迎的小姨看病。”
聂瞻削薄的唇勾笑,“现在给三叔打电话。”
裴尧正在兴头上,二话没说就掏出手机给裴文轩打了通电话。
裴文轩跟聂瞻也熟,听说是帮聂瞻的忙,直接应了下来。
挂断电话,裴尧跟聂瞻显摆,“瞧见没,搞定!”
聂瞻面露风流的笑,“来,我们再玩一局,玩把大的。”
裴尧以为是聂瞻为了感谢他,想让他多赚点,一口答应,“来!”
如果再给裴尧一次机会,裴尧就算被人刀架在脖子上,也绝对不会答应聂瞻玩这局。
一局下来,裴尧不仅把之前赢聂瞻的钱全输了,还又额外输给了聂瞻十万。
裴尧斜眼看聂瞻,“你还算个人?”
聂瞻面不改色,“赌场无父子。”
裴尧,“你是谁爹?”
聂瞻剔看他,“爸爸的好大儿。”
裴尧被气得不轻,正准备回怼,视线一偏,看到了方添韵,嘴角绽开一抹笑,起身往方添韵跟前走去。
方添韵正低着头玩手机,感觉到身侧有人坐下,本能的抬头看了一眼。
见是裴尧,潋笑,“生日快乐。”
裴尧,“嗯?”
方添韵伸手拿过跟前桌上的一瓶啤酒,碰了下裴尧面前的酒瓶,“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所以没准备礼物,下次见面一定补上。”
裴尧正愁没法报复聂瞻。
听到方添韵的话,心里秒懂,面上却装傻充愣,“谁的生日?我?”
方添韵挑眉,“?”
裴尧,“谁说的?阿易?”
方添韵眯眼看向聂瞻。
裴尧瞧着方添韵的眼神心里窃喜,但演戏要演足,故意用手拍了下自己大腿,佯装是恍然大悟,拿起面前的酒瓶去碰方添韵的酒瓶,“忘了,忘了,今天确实是我的生日,我的生日。”
裴尧演技太差。
但这个时候,演技太差反倒成了他的优势。
方添韵收回看向聂瞻的视线跟裴尧碰酒瓶。
裴尧顺杆往上爬,挪动身子靠近方添韵,“迎迎,我跟秦储一段时间不在,你怎么跟阿易在一起了?那小子逼迫你的?”
方添韵虽然跟裴尧也算熟识,但有些话却没办法摆到明面上说,提唇应:“不是。”
裴尧,“那是?”
方添韵拿起酒瓶喝酒,一口气喝了小半瓶,“缘分吧!”
缘分这个借口着实不错。
明知道是敷衍,却又让人无法找到破绽继续追问。
裴尧听到方添韵的话,仰头喝酒,用余光挑衅的去看聂瞻。
聂瞻靠在椅子上八风不动,手里把玩着一个打火机,开开合合,火苗明明灭灭。
察觉到裴尧在看他,聂瞻一记戏谑的眼神扫了过去。
裴尧心底没来由的一慌,入口的酒呛了下,一阵猛咳。
方添韵瞧见裴尧咳得厉害,伸手抽了张纸巾给他。
裴尧接过纸巾,边擦拭嘴角的酒渍边低声说:“迎迎,玩笑归玩笑,闹归闹,阿易那狗东西,其实某些方面还是不错的。”
方添韵潋笑,“比如?”
裴尧不知道方添韵和聂瞻现在走到了哪一步,不敢乱说话,含糊其辞的说:“比如当朋友,当朋友就很不错,够义气。”
这点方添韵不可否认,“确实。”
裴尧还想再跟方添韵说点什么,奈何聂瞻的目光太过渗人。
裴尧轻咳两声,跟方添韵寒暄了两句,起身重新走回到了牌桌前。
聂瞻见他回来,剔看他,似笑非笑,“聊完了?”
裴尧斜眼瞪他,“不是吧?就是普通聊聊天你都吃醋?”
他不会是想两头发展,故意编排的借口?
“左明轩前几天跟我说,他三舅妈给你安排了相亲,你没有拒绝。”
“那是我三婶,我当场就回绝了。”
“……”
所以事实是左明轩故意把事实扭曲了,引起她误会?
她没有亏待他一毛钱工资啊,这小孩居心何在??
聂瞻注意到她红彤彤的脸颊,嗅到空气中淡淡酒气,清楚醉后的脑子不清醒,这会儿任他解释再多她也记不住,便扶着她起来,“我送你回去休息,有什么问题,等你醒了再说。”
而话传到方添韵耳中,就只剩下冷冰冰的:我送你回去。
方添韵抓着他胸口的衣领,直接反客为主,用全力把他禁锢在沙发上。
她的目光不自觉落在微微上扬的唇角,喝过酒后的燥热灼烧着喉咙,勾着内心那股冲动,她想立刻将这个人的伪装剥开,一探究竟。
耳边悠扬乐声像战鼓,鼓舞斗志,她收紧手上力道,“你跟别人接过吻吗?”
“……没有。”聂瞻起初不敢乱想,然而看到她的视线像磁石一样停留在一个位置,没来由生出几分心慌,他拉开缠在脖子上的手,“你喝醉了,别让自己在不清醒的状态下做后悔的事。”
“我没醉!我现在非常!非常清醒!”方添韵抓着他的手腕,稍微使力将他禁锢在沙发上,双腿往上攀爬,大咧咧地坐在他腿上,似乎很得意,“你今晚必须告诉我。”
聂瞻挑眉:“告诉你什么?”
“你——”方添韵甩甩脑子依旧制止不住重叠的影子,双手“啪”一下捧住他的脸,语气很凶地警告他,“你别乱动!”
第36章36
聂瞻以前想过很多次,如果某天跟方添韵的关系坐实,他一定要送她世界上所有最好的、自己能拿出来的一切,再把她拆吃入腹,让她从身到心都属于自己,慰藉这几个月来的思念。
然而真到如愿以偿这刻,他却只想效仿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了。
或许正因为太过珍视才会克制自己的行为,不愿伤害她,引她反感,所以红唇落下的瞬间,他歪了下头,躲开了。
醉后眩晕如潮水般侵蚀她的意识,耳边声响变得模糊不清,脑袋也顺着重力牵引慢慢滑到颈窝,她感觉身体被一层云朵包围着,从未如此舒服。
聂瞻喊她两声,没应答,抬起手腕看一眼时间,接着做了两秒钟的心理斗争,左手抱着她往上颠了下稳住身形,起身离开。
服务生看到两个坐在不同卡位的客人居然以如此亲昵的姿势出现,以为漂亮的女顾客喝醉后被男人盯上……
纵然这人帅得惨绝人寰,也不能阻止她喊同事拦住聂瞻。
“我们认识,”聂瞻翻出相册里的订酒店记录和公司团建合照。
服务生尴尬地把手机还回去:“实在抱歉,我以为你们这是……”
“没关系。”
刚好经理闻讯赶来,问是怎么回事。
聂瞻夸了句:“你们餐厅服务生很负责任。”
他让服务生把外边餐桌上的东西打包,去前台结账,离开餐厅时,刚才拦着他的服务生还在四十五度鞠躬表示歉意。
坐电梯下楼的路上,撞见的旅客纷纷投来艳羡的目光。
聂瞻一脸平静,单手抱着她没有丝毫压力,于是用空出来的右手揉着她后脑勺的发丝,宽掌挡住暴露在空气中的脸颊,等电梯抵达所在楼层,迅速离开。
他在方添韵包里摸到房卡,刷卡开灯,想着放下她就走所以没有关门,谁知她似乎赖在了身上,怎么甩都甩不掉。
聂瞻无奈坐在床尾,等她睡熟些,可以挪动四肢再说。
本来没想太多,但呼吸间萦绕的发香,喉结时不时被柔软发丝蹭过,还有女孩盈盈一握的细腰……这些无不在他脑中勾勒涟漪。
房间内可以听到来自胸腔发出的心跳声,他清澈的眼眸变得浑浊,想要一直抱下去的欲念在逐渐沦陷,若继续下去,他不保证自己的行为不会被本能所控。
聂瞻嘴角笑意加深,“你说呢?”
裴尧秉承着不怕死的精神戳聂瞻死穴,“我现在突然有点好奇,这些年你到底是怎么忍过来的?看着迎迎跟聂延打的火热,你还能保持云淡风轻,装的够像的啊,连我跟老秦都被你骗了。”
聂瞻手里的打火机‘啪’的一声打开,火苗团簇放着亮光,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怎么就能确定我现在还喜欢她?”
裴尧胸有成竹道,“狗能改得了吃屎?”
聂瞻轻挑眉梢,“你想找死?”
裴尧抬手抽了自己嘴一巴掌,满是懊悔道:“呸呸呸,瞧我这张破嘴,虽然你是狗,但迎迎绝对不是屎。”
聂瞻玩味,“那她是什么?”
裴尧,“瞧目前这个架势,怎么也得是丐帮帮主。”
聂瞻,“嗯?”
裴尧,“打狗棒法使得不错,让你这只恶犬服服帖帖。”
聂瞻薄唇半勾,眼神飘向方添韵那边,跟带了勾子似的,拉丝,勾魂。
接下来,聂瞻和裴尧又打了两圈牌,眼看时间差不多了,聂瞻低睨了眼手腕间的表提出散场回家。
裴尧揶揄,“这么急?”
聂瞻起身拎外套,“你这种单身狗懂什么?”
裴尧舔着脸道:“这你可就小瞧我了,我这么跟你说吧,就你裴哥这家伙事,谁用谁说好。”
聂瞻毫不留情面,“你确定那些说你好的女人,是在夸你的家伙事,不是在夸你的钱?”
裴尧,“狗见到你都得佩服你够狗!”
聂瞻从兜里掏出车钥匙在手里转了个圈,起身把刚才赢的钱如数扔在了牌桌上,“后半夜的场,我包了。”
聂瞻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不高不低,恰好包厢里的众人都能听得到。
一众人闻言吹捧,聂瞻抬手扯衬衣领口,眉眼间带着混不吝的笑。
方添韵见聂瞻起身,知道他是要走了。
紧跟着起身走到他身边。
聂瞻将外套随手递给她,转过身对裴尧道:“明天喊老秦一起出来,给你庆生。”
裴尧想骂脏话,但碍于有方添韵在场,扯着嘴角磨着牙根接话,“好啊,到时候记得你请客你买单。”
聂瞻轻嗤,“甩开膀子喝,喝出个好歹,下半辈子我替你给叔叔阿姨尽孝。”
裴尧气的翻白眼,“你售后服务倒是好。”
聂瞻,“兄弟一场,情分还是有的。”
裴尧心里暗搓搓骂:还有个p的情分!
从会所出来,方添韵将手里的外套递到聂瞻面前,“不穿?”
聂瞻回看她一眼,从兜里掏出烟盒斜咬了一根在薄唇间用手拢着风点燃,“你小姨恢复的怎么样了?老裴的三叔回来了,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明天让三叔去给小姨看看。”
方添韵原本正在看不远处马路边的昏黄灯光。
听到聂瞻的话,倏地收回视线跟他对视。
聂瞻满是痞气的勾起嘴角笑,“怎么?怕我坑你?”
聂瞻笑容肆意又邪气。
方添韵忽然没来由的扪心自问。
怕吗?
她似乎并不怕。
俗话说的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跟聂瞻的身价背景、社会地位比起来,她的,实在太过微不足道。
方添韵没追问聂瞻怎么会知道小姨的事,送上门的福利,不要白不要,“谢了。”
聂瞻薄唇间的烟随着他低笑上下打颤,“举手之劳。”
两人站在昏黄的路灯下一个低头一个抬头对视,正暧昧滋生流淌,一道熟悉的女声突然打破了两人的气氛,“阿易。”
聂瞻轻蹙眉峰回头,关蕾一脸醉意正由自家经纪人搀扶着往过走。
王可看到聂瞻后,眼底先是一喜,随后又是浓浓的担忧。
关蕾喝了不少酒,踩着脚下的高跟鞋三步并两步的走到聂瞻跟前,伸手自然又亲昵的挽上他手臂,“阿易,你怎么在这儿?”
聂瞻双手插在裤兜里,低睨向她,“喝酒了?”
关蕾今晚刚签了一个女一的剧本,心情正好着,“嗯,跟新剧组的导演。”
聂瞻没立即抽回手臂,也没推开关蕾,“以后少喝酒,被记者拍到对你前途不好。”
关蕾如同往常一样娇嗔,“怕什么?不是有你吗?”
聂瞻,“我照顾不了你一辈子,你的演艺路,走宽还是走窄,主要还得看你自己。”
关蕾是喝了不少酒,但也没喝到不省人事的地步,聂瞻的话外之音,她能听懂。
无非就是在旁敲侧击的告诉她,让她注意分寸。
关蕾抿唇缓了缓神,这才注意到了站在聂瞻跟前的方添韵。
刚才方添韵背对着她站着,她只顾着看聂瞻了,根本没瞧出聂瞻对面站着的是方添韵。
看清方添韵后,关蕾脸上的娇嗔笑意瞬间收了起来,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都不悦了几分,“你怎么在这儿?”
方添韵淡声回应,“碰巧。”
关蕾讥讽,“还真是巧。”
方添韵今晚参加了同学聚会,又在裴尧他们的牌局上呆了一阵子,所有的耐心都蹉跎完了,实在没多余的精力应付关蕾,冲着聂瞻道,“聂总,我家里还有事,先回去了。”
聂瞻眸色深深,瞧不出任何情绪,“嗯。”
听到聂瞻的回答,方添韵疏离浅笑,走到马路边打车离开。
方添韵离开后不久,聂瞻就将手臂从关蕾手里抽了出来。
关蕾身子一顿,脸上的笑意渐渐僵住。
聂瞻没当着王可的面给关蕾难堪,只将手里的烟蒂扔在脚下踩了踩道,“以后少让她喝酒。”
王可战战兢兢,“是,聂总。”
聂瞻抬手松了松脖子间的衬衣领口,“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吧!”
聂瞻说完,迈步离开。
关蕾看着他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一紧,冲口而出,“阿易,你不是说给我补过生日吗?”
聂瞻脚下步子一顿,没回头,沉声道,“改天吧!”
关蕾暗淡下去的眸子刹那间又恢复了生机,“我等你。”
陈助理的车一早就等在了马路边,目送聂瞻打开后排车门上车,站在关蕾身侧的王可小声开口,“你这是跟聂总和好了,还是没和好?”
关蕾,“和好了。”
王可长吁气,“和好了就好,也不枉你前段时间闹那么一场。”
关蕾看着消失在马路上的车辆接话,“嗯。”
王可,“你以后看到方添韵态度能不能稍微好点?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方添韵那个人得罪不起,你别看她只是……”
不等王可把话说完,关蕾轻飘飘的说,“王可,你觉得阿易和方添韵配吗?”
王可闻言愣了下,以为是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什,什么?”
关蕾汲气,“没什么。”
王可在娱乐圈里已经摸爬滚打了十多年,对于某些方面的敏锐程度甚至比娱记都有过之而无不及,拧了拧眉小声道,“你刚才是不是问我聂总和方添韵?”
关蕾,“没有。”
王可暗暗叹气,“像聂总这样的男人,注定了身边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即便他不主动拈花惹草,身份摆在那儿,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必然不会少,男人嘛,对于美女向来都是不主动、不拒绝。”
王可话落,见关蕾不说话,压低声音叮嘱,“不论聂总身边有谁,不能动摇你青梅竹马的地位就是了,前阵子你们俩已经闹过一场了,你可千万别再使小性子。”
关蕾一脸倦意,“回去吧!”
聂瞻上车后,就一直在摆弄手里的手机。
陈助理安静开车,为了缓和车内的气氛放了首轻音乐。
聂瞻转了几圈手机,靠在座椅里问陈助理,“关蕾跟聂氏传媒的合同什么时候到期?”
陈助理想了想道,“好像还有一年。”
聂瞻,“你回头抽个时间帮她联系下其他传媒公司,把她的手续转过去。”
陈助理,“是要解约吗?”
聂瞻抬手捏眉心,“嗯,记得找个好点的公司。”
陈助理承应,“您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办妥当。”
看我猜得没错’的睿智样,他坐在昨晚那个位置的床尾,看着她的背影,笑着重复:“我问我们要不要继续发展,如果你有这个想法,就给我回话。”
“我等了半个多月。”
期间不敢打扰她,谁知他心惊胆战地在大巴车上等人,换来的却是她的一记冷脸。听到赵曼说“不想跟他谈也不至于躲”,就更加确定她的答复了。
本该退回朋友位置的聂瞻,在酒店一楼看到纠缠不休的两人,斗志陡增!
怎么在她心里,沈司珩就可以,他不行了?
方添韵僵硬转头,眼里满是震惊。
她真不记得了!
他那晚有说过这种话吗?
随即想起她家门口装的有摄像头,等团建结束,她一定要翻出那天的记录,逐帧观看!
床与桌子之间的距离只有一米,中间夹着他们,闯入彼此私人地带的范围并未让人感到难受。
正因如此,将他嘴角破皮的地方看真切后,无数回忆像幻灯片在眼前不断播放。
这伤口?
如果记忆没出差错的话,是……她的杰作?
这么说,昨晚那个梦一定是有感而发咯!
聂瞻一抬头就撞见她在傻笑,“方添韵,晾我半个月是很件光荣的事吗?值得你笑成这样!”
“没有,”方添韵坐在他旁边,视线落在嘴角位置,冲他挑眉,“你嘴怎么回事啊?”
聂瞻赌气道:“昨晚被小猫啃了。”
“哦,是小猫呀。”
冰释前嫌后,他们的相处方式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或许心意相通的两个人,会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感。
聂瞻拉住她的手腕,略带紧张的眼中含着期待:“所以,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第37章37
方添韵的眉头几乎快蹙成小山峰,认真思考完他提出的问题,随后不苟言笑地说:“合作伙伴?”
他呼吸稍微加重,握着手腕的力道收紧,“你见哪个合作伙伴会接吻?”
方添韵脸颊微红,差点咬到舌头,奈何此刻炸毛又一本正经的聂瞻太有意思了,就强装镇定开始狡辩,“怎么没有,影视剧里的男女主不光接吻,甚至还……”
她的话被一道力量打断,天旋地转之后,聂瞻翻身欺上,双手按着柔软的床板撑起两人之间的距离,语带调笑,“你的意思是我们也可以?”
“……可以什么,”方添韵意识这个答案太过暧昧,心跳如鼓,视线不断躲闪,赶忙改口:“当然不行!”
聂瞻掌控主权,继续逗她,“可我都做好有实无名的准备了。”
“那你立刻打消这个念头!”
这人怎么因为一句玩笑话就当真了呢!
方添韵钻进他胳膊与床之间的缝隙,离开这个让自己心慌意乱的姿势。
聂瞻并不想半途而废,追问:“到底什么关系啊?”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方添韵盯着他熠熠生辉的眸子,是斟酌再三后的决定:“我是个负责任的人,况且亲都亲了,你想赖账?”
“我当然不会赖账!但你不说确切点,我不敢明白。”
方添韵弯腰搂上他的脖子凑近些,发丝垂落,扫着锁骨窝,让人心里痒痒的。
大概是跟她一样紧张,所以他往后退了下。
但发展到这种地步,绝不能打退堂鼓!
她继续向前,在他脸颊位置轻轻落下一吻,随即起身,“就是这个意思。”
聂瞻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他的眼睛弯成天上的月,嘴角弧度柔和上扬,摸着被亲的位置傻笑,“嗯,我懂了。”
方添韵去卫生间重新洗脸,回来涂水乳和防晒霜,“待会儿一起下楼吃早饭?”
“不了。”
刚确认心意就要避嫌,不一起吃饭了?
方添韵这边,快要下车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拿着聂瞻的西服外套,考虑了几分钟,掏出手机给聂瞻发了条微信:你外套在我这儿。
聂瞻回消息几乎是秒回:我待会儿过去取。
方添韵:明天给你吧,我已经准备睡了。
方添韵信息发出,聂瞻那头没再回。
车抵达小区门口,方添韵付钱下车,回到家,她正准备洗澡,刚在浴缸里放好水,门铃就被从外按响。
这个点,不用猜都知道门外的人是谁。
方添韵手撩拨浴缸里的水,看着水波粼粼出神数秒,甩了甩手上的水渍,起身往门外走。
房门打开,聂瞻一身单薄的衬衣站在门外,衬衣领微敞,姿态慵懒。
方添韵手上的水渍未干,白皙纤细的手指带着水汽,“取外套?”
聂瞻站在门外落眼在她身上的睡裙上,“准备洗澡?”
方添韵没直接回应,而是红唇勾起一抹嘲弄的笑,“聂总接下来是不是想说,想跟我一起洗?”
聂瞻削薄的唇半勾,“如果方经理想,也不是不行。”
聂瞻这个人,没救了。
如果男人也有祸国殃民这一说,那他绝对是最出类拔萃的那一个。
方添韵看着聂瞻那双勾人心魄的眼,心里像是被万千虫蚁在啃咬,又痒,又莫名烦躁。
两人对视了会儿,聂瞻阔步往里走,修长的腿往前一迈,登堂入室。
聂瞻没在客厅停留,而是径直进了浴室。
方添韵脚步跟上,看着他神情坦然的解开腰间皮带,又看着他神态自若一丝不挂的坐进浴缸里,眼睛半眯。
聂瞻坐在浴缸里抬眸看她,邀请,“一起?”
方添韵,“不用。”
聂瞻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浴缸沿上轻敲,状似漫不经心的问,“听说聂延快订婚了?”
方添韵面不改色,“下聂一。”
聂瞻调侃,“你不难过?”
方添韵提唇,“我没你那么长情。”
聂瞻讪笑,“不难过就好,不然,我怕你失态。”
方添韵没作声,视线落在聂瞻身上。
聂瞻皮肤偏白,但每一寸皮肤都肌肉线条纹理清晰,浴缸里的水到他腰间,他此刻斜靠在浴缸边缘跟方添韵说话,小腹以下的风景在清澈的水里一览无余。
方添韵脸颊忽然一热,走到一旁扯过挂着的浴巾丢进了浴缸里。
聂瞻轻挑眉梢看向方添韵。
方添韵背对着他往门外走,“洗完就早点回去。”
聂瞻看到她耳朵和后脖颈皮肤颜色绯红,荡出笑意,“我身上你哪里没见过?至于这么害羞?”
回应聂瞻的是‘砰’的关门声。
方添韵从浴室出来后,走到窗前站了会儿,拿起手机发了条信息出去:小姨,你今天身体怎么样?
手机那头的苏颖很快回复:好多了。
方添韵:我明天带一个医生过去帮你看腿。
苏颖:好。
跟苏颖发完消息,方添韵将手机揣入兜里,盯着窗外出神。
聂瞻到底想做什么?
他又知道自己多少事?
聂瞻从浴室里裹着一条浴巾出来时,方添韵已经睡着了。
整个人蜷曲着身子躺在被子里,看起来小小一只。
聂瞻走到床边低睨着方添韵看了会儿,掀开被子一角躺了进去。
睡梦中的方添韵察觉到身侧陷下去,秀眉皱了皱。
聂瞻大手一伸,将人搂进怀里,薄唇落在她耳侧低笑厮磨。
方添韵身子忍不住战栗,呢喃呓语。
次日。
方添韵心里惦记着苏颖的事,起了个大早。
睁眼看到聂瞻后,神情先是一愣,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从聂瞻怀里挣脱开起身,方添韵踩着拖鞋往浴室走。
正洗漱完化妆,方添韵忽然想到昨晚做梦的时候梦到一只巨型恶犬在舔自己的耳朵,涂抹唇釉的手停了下。
看来不是梦。
方添韵从浴室里出来时,聂瞻已经起床,人慵懒的靠在床头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
看到方添韵,他抬手勾了勾手指。
方添韵拧眉上前,聂瞻身后扣住她腰身抱进怀里,落吻在她唇瓣上。
方添韵下意识挣扎,聂瞻头一偏在她耳边低笑着说,“早安吻。”
方添韵,“有病!”
被说有病的聂瞻不怒反笑,坏笑着看向方添韵,对着电话那头的人道,“三叔,半小时医院见。”
聂瞻说完,挂了电话。
方添韵这才后知后觉听出来,聂瞻原来是在跟裴文轩在打电话。
两人对视,聂瞻揶揄,“不谢谢我?”
方添韵汲气,公私分得清,“谢谢。”
从方添韵住的小区到医院,约莫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
路上,两人起初都沉默着没说话,等车行驶了一段路,聂瞻率先开口,“你似乎不太喜欢关蕾。”
方添韵开车,如实回答,“我跟关小姐不熟,谈不上喜欢或者不喜欢。”
聂瞻痞笑,“不熟?”
方添韵,“如果不是因为跟你结婚,我跟关小姐除了工作上的事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有交集。”
方添韵这番话说的是实话。
她跟关蕾不是一路人,性格使然,连朋友都做不成。
方添韵话落,聂瞻薄唇半勾,但笑不语。
车抵达医院,方添韵将车停好,跟聂瞻一前一后下车。
两人走到住院部,乘电梯直达苏颖所在的病房楼层。
下电梯的时候方添韵脚下步子慢了半拍,“待会儿见到我小姨,如果她对你有什么冒犯的地方,你多担待。”
聂瞻双手插兜,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
方添韵深吸气,“她不喜欢聂家人。”
聂瞻笑着点点头,“懂。”
聂瞻话落,方添韵迈步走到病房前拧动门把手推门。
房门推开,病床上的女人在看到方添韵后苍白的脸色顿时绽开一抹温和的笑,“迎迎。”
方添韵同样回笑,没有平日里的疏离,“小姨。”
病床上的女人,容貌跟方添韵有五六分相似。
只不过方添韵看起来更为清冷些,病床上的女人则更为柔和。
方添韵迈步往病房里面走,聂瞻紧随其后。
女人在看到方添韵身后的聂瞻后,脸上的狐疑一闪而过,拉着方添韵的手用眼神询问。
方添韵知道聂瞻的身份瞒不住,索性没隐瞒,直接回答,“聂瞻。”
女人唇角动动,“聂瞻,聂家?”
方添韵没接女人的话,转过头对站在她身后的聂瞻说,“我小姨,苏颖。”
方添韵话音落,不等聂瞻开口喊人,病床上的苏颖直接拿过床头的热水壶冲着聂瞻直直扔了过去。
还好聂瞻躲的及时,水壶没伤到人,只是在他脚跟前碎裂开。
水壶里的水滚烫,淌到地上后还冒着热气。
方添韵见状皱眉,“小姨。”
苏颖半倚在病床上,看起来气的不轻,指着聂瞻的手直打颤,“让,让他滚出去!我不想看到聂家人!”
方添韵,“小姨,聂瞻今天来是……”
方添韵话还没说完,站在一旁的聂瞻开口打断,“迎迎,别让小姨生气,没事,我出去等你。”
聂瞻说完,毕恭毕敬的冲着苏颖鞠了个躬,转身阔步走了出去。
聂瞻表现得谦卑有礼,让站在病床前的方添韵不由得拧眉。
她不喜欢被人欺负,也不喜欢欺负别人。
很显然,聂瞻今天因为她受了欺负。
聂瞻离开病房后,苏颖许久才平稳了情绪,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向方添韵质问,“迎迎,聂家人对你爸妈做的事,你都忘了吗?你忘了你爸妈是怎么死的吗?”
方添韵抿唇,汲气,“没忘。”
苏颖,“你既然没忘,你让他来做什么?”
方添韵没办法跟苏颖解释聂瞻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因为担心待会儿苏颖会不配合治疗。
苏颖一瞬不瞬的盯着方添韵看,半晌,红着一双眼问,“你喜欢上那个聂瞻了?”
苏颖知道方添韵和聂瞻结婚的事。
但只知道两人是阴错阳差下结婚的,具体那些盘根错杂的内幕,方添韵没跟她提。
苏颖话落,方添韵淡声回应,“没有。”
苏颖不信,“那他出现在这里……”
方添韵走到房门口去喊护工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转过头的时候对着苏颖说,“小姨,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聂瞻是聂家的私生子,对我爸妈的事根本不知情。”
苏颖没理解方添韵话里的意思,“你想说什么?”
更蓝的海。
方添韵记得之前在网上刷到潜水博主的视频,说海上这种颜色分层,都是因为有更深的区域,她脑海中想象着沉到万米之下的窒息,虽然距她所在地方还有段距离,但这也快把她吓破胆了。
“聂瞻,我们回去吧。”
聂瞻低头把下巴放在她肩膀上,“他们没追过来,你亲我一下?”
不同那次在岚海的口吻,此时的他宛如一个讨要糖果吃的小孩。
方添韵扭头,抱着他如愿。
聂瞻很满意,不过——“下次我不要亲脸。”
方添韵敷衍回道:“好,下次再说,”她拍着他的胳膊,催促,“快走。”
然后又是一道靓丽的水花在海上漂浮。
中午选在酒店附近的餐厅吃牛排,冉聪跟大家交代下午出海捕鱼的注意事项,四点结束后,他们就要回酒店收拾东西准备坐大巴返航。
方添韵原本还期待留几条炖汤比较好喝的鱼让聂瞻拿回家,谁知午饭刚吃一半,他出去接了个电话就说自己不能待了,得回公司处理公务。
工作为重,她懂。
但是陪聂瞻一起上楼收拾东西,心情就是好不起来。
聂瞻喊她一声,拍拍旁边的位置,“过来。”
方添韵放下手中的衬衫外套,“什么事啊?”
“杜瑞再有半个小时到。”
“哦。”
聂瞻搂着她的腰,气嘟嘟的脸颊看上去很好捏,但他选择亲。
“差不多八九点,工作就能结束。”
方添韵点点头:“嗯。”
“晚上去你家喝咖啡?”聂瞻挑眉,言语中并未夹杂让人误会的想入非非,“欢迎我吗?”
第38章38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
杜瑞提前八分钟赶到酒店,风风火火拎着手提包放到后备箱,老板还在楼上腻腻歪歪,他就已经开启导航,做好返程准备了。
聂瞻牵着她的手下楼,刚确认关系舍不得离开,所以放慢了速度。
“你们几点出发?”
“现在,”方添韵抬下颚指向在酒店门口集合的队伍,“我们两个小时就结束了。”
“这么久?”
“体验时间至少两个小时,基本都是这样。”
聂瞻忽然提议:“要不然跟我一起走,下次我带你出海捕鱼?”
“好……不行,我们之间总要留下一个人坐镇。”
“你让赵曼坐镇,她现在是二把手,说话很有权威。”
好像也行。
但原则上不能!
这次团建本来就是天盛集团和爱乐动物救助基地一起的,他工作忙提前离开合情合理,她也跟着走,用什么理由?
——舍不得男朋友?
她可不想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讨论对象。
聂瞻从她犹豫表情中猜到没戏,遂不再劝,抬手帮她戴防晒帽,防风绳调到合适的长度,弯腰在她额头浅印,恋爱后连带着说话口吻都变得像担心孩子外出游玩有风险的老父亲,“玩开心点,注意安全。”
“好。”
她静静站在原地,心被不舍和眷恋所溢满,车窗上升关闭的瞬间,真的很想摒弃责任冲动地跟上去。
望着黑色国礼离开,直到车子消失在转角才收回视线。
大部队抵达岸边,晕船的提前吃药,准备完毕挨个登船,冉聪给大家发救生衣,穿好找位置坐。
船长叮嘱大家安全防护知识,重点是收网后,不可以直接上手去摸,万一摸到带毒的生物,后果不堪设想,一定要等工作人员确认哪些是可以留下的才能动。
船长启动引擎,转动方向盘往辽阔大海出发,船身随着浪涛摇摆,淡淡咸湿空气扑鼻而来。
蓝天白云与一望无际的大海边界几乎融为一体,有种置身仙境的感觉。
船长说,如果运气好,还能看到海豚。
苏颖没理解方添韵话里的意思,“你想说什么?”
方添韵提唇,“等你康复后,我想把你接到我身边,聂瞻不知道我爸妈的事,但他知道你是我小姨,身为我名义上的老公,他肯定会护着你。”
方添韵这番话半真半假。
想接苏颖到身边让聂瞻庇护是真,说聂瞻什么都不知情是假。
当初她明知道聂太太对她下了药,却佯装不知道顺水推舟爬上聂瞻的床,原本想设的就是这个局。
只是她没料到,原来聂瞻对这一切都了如指掌。
听完方添韵的解释,苏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表现得情绪过激,“我刚才……聂瞻会不会有所怀疑?”
方添韵吁气,睁眼说瞎话,“不会,来之前我已经跟他说过了,你腿受了伤,情绪不太稳定。”
苏颖,“可我刚才还说不想看到聂家人……”
方添韵,“我会跟他解释,不会让他起疑的。”
苏颖心有余悸的点头,“好,都怪我,一时间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方添韵走上前安抚苏颖,“小姨,你放心,你受的伤,我爸妈的命,聂家欠你们的,我都会替你们一一讨回来。”
苏颖双眼通红,一把抱住方添韵,哭的不可自遏。
裴文轩穿着一身白大褂出现在病房时,方添韵刚安抚好苏颖的情绪。
苏颖受伤的部位主要在腿,裴文轩仔细帮她检查了一番,抬眼看方添韵,“恢复的不算好,我不能保证她手术后可以恢复的跟正常人一样。”
方添韵,“……”
裴文轩又道,“如果病人不怕疼,可以把断裂没有恢复好的部位重新打断让其再次复原,几率大概在百分之五十左右。”
方添韵,“……”
苏颖,“我想试试。”
苏颖话落,裴文轩儒雅笑笑,“你可想好,会很疼。”
苏颖脸微红,“没事,我不怕疼。”
裴文轩笑着说,“既然你不怕疼,那我们可以试试,你放心,我一定会尽最大能力帮助你康复。”
事后,方添韵送裴文轩出病房。
裴文轩带着笑意看她,“怎么没见到阿易?”
方添韵回笑,“他刚才有事,所以先离开了。”
裴文轩笑着点头,“听裴尧说,阿易自从跟你结婚后,在他们几个小兄弟面前嘚瑟到不行。”
方添韵莞尔,全当裴文轩是客套话,没承应。
裴文轩见方添韵不接话,以为她是脸皮薄,转移话题又跟她聊了会儿苏颖的病情。
裴文轩剔看方添韵,“迎迎,你小姨的伤不像是普通摔伤。”
方添韵垂在身侧的手收紧,“被打伤的。”
裴文轩眉峰一蹙,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
以裴文轩的资质,不是瞧不出苏颖的腿是被人打伤的,只是他实在是没办法相信,那样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人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才会被人硬生生用硬物把腿打断。
送裴文轩离开后,方添韵掏出手机拨通了聂瞻的电话。
电话接通,聂瞻低沉磁性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三叔给小姨看完病了?”
方添韵回应,“嗯。”
聂瞻道,“我在停车场,下来吧!”
挂断电话,方添韵踩着高跟鞋前往停车场。
刚抵达停车场,就看到了站在车下单手撑着车门抽烟的聂瞻。
看到方添韵,聂瞻取下薄唇间的烟扔在脚下踩灭,“小姨的腿怎么样?能恢复吗?”
方添韵走到聂瞻面前停下脚步,抬头看他,神情淡然,“聂瞻,你不妨直说,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聂瞻闻言,脸上的笑意顿时收起,下一秒,混不吝的笑在脸上荡漾开,“我想要什么,你不是应该很清楚吗?”
如果这话出自一个纨绔二世祖的嘴里,方添韵不用多想,只会觉得对方是色令智昏,为了她色相来的。
可这话出自聂瞻嘴里,就由不得她不多想了。
首先,聂瞻压根就不是那种为了美色无底线无原则的人。
她认识他这么多年,关于这点,她自认为还是了解他的。
他之所以对她所有的事情都了如指掌还处处帮她,肯定有他的缘由。
只不过这个缘由,她暂时还猜不到。
聂瞻话落,方添韵红唇挑动,淡声回了四个字,“我不清楚。”
聂瞻低沉着声音笑,“看来你今天是必须从我这里要个答案?”
事情到了这一步,方添韵如实接话,“你不给我一个答案,我心里不安稳。”
聂瞻痞笑,“如果我说我做这么多,是因为我爱你呢?”
方添韵掀眼皮,“你自己信吗?”
聂瞻嘴角笑意加深,“不信。”
两人对视,聂瞻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车门上无规则的轻敲了两下,“走,上车,我给你一个答案。”
聂瞻说完,从方添韵手里接过车钥匙,打开车门率先上了车。
方添韵看着聂瞻的身影,顿了几秒,绕过车身弯腰坐进了副驾驶。
车缓缓行驶,聂瞻从兜里摸出一个墨镜戴在了眼前,“你知道我妈吗?”
方添韵抿唇,“知道。”
聂瞻戏谑的笑,“在你眼里,我妈是小三吗?”
方添韵如实说,“不是。”
聂瞻侧头看方添韵一眼,“真的?”
方添韵汲气,“我没必须要说谎。”
聂瞻收回视线,低笑,“在我眼里也从来没觉得我妈是小三,可是,她一直都被冠着小三的名头,因为那件事半生都没能挺直腰杆做人。”
方添韵,“……”
聂母的事情,方添韵在聂家这么多年,听说过。
聂母是聂淮安的初恋,当初聂瞻会出生,完全是因为聂淮安瞒着聂母脚踏两只船。
如果放在现在这个社会,聂淮安想必会被世人大骂渣男,可在他们那个年代,错的不论是哪一方,吃亏的最终都是女人。
就这样,聂淮安为了家族的发展,选择了现在的聂太太。
聂母因为被放弃,被人戳着脊梁骨说是小三,就连刚刚出生未经人事的聂瞻,也被人骂着说是私生子。
方添韵脑海里闪过听说过的传言,聂瞻把车出市区上了高速。
一路上,两人难得沉默,或许是为了缓和车内的气氛,聂瞻伸手放了首歌。
音乐在车内流淌,聂瞻沉声开口,“带你去见见我妈。”
方添韵不明所以,“嗯?”
聂瞻,“你不是想要个答案吗?我带你去看看我的答案。”
聂瞻说完,一脚踩下油门。
车下了高速,来到临市的一个郊区。
聂瞻开车越走越偏僻,最后把车停到了一个寺庙门口。
寺庙红砖黄顶,看起来十分庄严。
方添韵狐疑的转过头看聂瞻。
聂瞻侧头对上她的目光,一只手撑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指了指车窗外的寺庙,“我妈就在这儿,呆了整整二十八年。”
聂瞻今年二十八岁,聂母在寺庙呆了整整二十八年。
可想而知,当年未婚先孕生下聂瞻,她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方添韵原本在生活中就不是个善言辞的人,这个时候更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聂瞻一双桃花眼此刻深邃的不像话,好看的薄唇半勾,“想下去看看吗?”
方添韵,“聂瞻。”
聂瞻伸出手在方添韵头顶揉了一把,“别用那种同情的眼神看我,我吃不消。”
聂瞻说完,推开车门率先下了车。
聂瞻对这个地方轻车熟路,方添韵见他不回头往里走,只能跟着下了车。
在车上的时候看不出什么,下了车方添韵发现,这座寺庙虽然外表建筑宏伟,但实际上却有些萧条。
或许是因为冬天的缘故,寺庙聂围到处都是荒草萋萋,无人打理。
聂瞻往寺庙里走,没走正门,而是从寺庙后一个小门走了进去。
聂瞻走在前,方添韵紧随其后。
两人刚进门,就被一个正在打扫卫生的师父撞了个正着。
师父看到两人,先是愣了愣,随后目光落在聂瞻身上绽开一抹笑,“阿弥陀佛,阿易,好久没来了。”
聂瞻双手合十,回了句‘阿弥陀佛’,随即问,“静慧师太在吗?”
师父伸手指了指一个房间,“在她自己的房间。”
聂瞻浅笑,迈步离开。
事后方添韵才知道,静慧师太,就是聂瞻母亲的法号。
寺庙里,所有的建筑都古色古香。
聂瞻走到一处厢房门前敲门,不多会儿,一个年龄约莫在五十左右岁的女人捻着佛珠从里面走了出来。
女人的穿着打扮跟最开始见到的那位师父不同,身上没穿海清,而是一身普通人的穿着。
看到聂瞻,女人神情波澜不惊,“阿弥陀佛。”
聂瞻薄唇紧抿,“妈。”
女人没应声,而是视线越过聂瞻看向他身后的方添韵,嘴角扯出一抹笑意,“你女朋友吗?”
聂瞻身子侧了侧,彻底让女人看清方添韵,“我结婚了,我老婆,方添韵。”
女人微笑,冲着方添韵点头。
方添韵心倏地一紧,有一种被人掐住脖子的窒息感。
她从来没有想过,在外不可一世的聂瞻,会有这么可怜的一面。
不,不应该说可怜,或许应该说凄凉更为合适。
见方添韵不说话,女人主动开口,“要进来喝杯茶吗?”
方添韵回神,“妈。”
女人莞尔,“进来吧!”
方添韵和聂瞻进房间后,女人给两人倒了两杯茶水。
聂瞻目光一直跟随着女人移动,女人始终清冷疏远,似乎聂瞻不过只是一个上香拜佛的普通施主。
喝完茶水,女人坐在一旁捻着佛珠沉默。
聂瞻用手摩挲了几下茶杯,站起身,“我们今天就是路过,公司还有事,晚上还需要赶回去。”
女人随之起身,丝毫没挽留,“嗯,路上开车慢些。”
聂瞻点点头,“嗯。”
从进寺庙,到出来,不过用了短短半小时。
两人重新坐回到车上后,聂瞻从兜里掏出烟盒,敲出一根斜咬在嘴角,“这个理由够吗?这个答案还满不满意?”
离开时的衣服,手捧大束玫瑰,还为了晚上的见面刻意整理了发型。
视线往下,落在嘴角带伤的嘴唇——
方添韵吞吞口水,开门。
“韵韵。”
方添韵故作镇定,“来这么晚,我都快睡着了。”
聂瞻微微低头,声音轻缓,“去了趟医院,所以耽误时间。”
“去医院做什么,你生病了?”方添韵拉他进来,把花放在旁边柜子上,转身抬手去摸他额头。
下一秒,他猛地将她抵在玄关柜门,在只有两人的空间里,尽情展示对她的思念。
柜子被他们来回挣扎碰出声响,他一点点临摹唇线,吻得愈发深入,几乎将所有热情送给她。
他真如之前说的那样,是一个入门快,掌握快的好学生。
耳边两种声音交织成乐章,她就像一张书写乐谱的白纸,任由他在上面挥毫泼墨,涂涂改改,笔杆带着节奏不断翻飞。
缺氧的感觉使大脑一片空白,她只有抓紧浮雕,才不会沉溺到海底。
聂瞻松开一瞬,抱着她的大腿举高,仰视被吻得面带娇羞的爱人,每说一个字都带着灼热气息,撩得人心跳加速,浑身酥软。
“韵韵,低头吻我。”
方添韵咬着麻到没有知觉的下唇,迷离眸光对上他的目光,这般花样百出的方式是她不曾体验过的,她想继续,哪怕沉沦到失去自我也没关系。
捧着聂瞻的下颚,刚长出来的胡茬刺感仿佛把四肢百骸里所有神经都勾起来,她很喜欢。
唇再次贴上,主权交到她手里,这次的吻像在诉说彼此心中爱意,很温柔。
腿软得站不住,聂瞻就这么抱着她来到客厅。
缓了好久方添韵才恢复点神智,“你去医院干什么?”
聂瞻轻轻贴着她的耳垂,柔声回道:“我去拿体检报告。”
第39章39
哦,就是上次搬家,杜瑞提到的他陪奶奶去医院例行检查?
可都过去半个多月了,哪家医院出报告的效率这么慢,这很不合理。
聂瞻帮她把掉在脸颊上的碎发整理到耳后,发现她在走神,不知道想象力游离到了哪个外太空,便附在耳边说这次体检的项目。
方添韵听了,从脸到耳后根瞬间染上一抹异样绯红,“你怎么检查这个?”
“安全起见,让你心里有个数。”
“那也太早了!”
虽说在当今的爱情快餐时代,提前体检对双方有好处,但哪有人确认关系第一天就急不可耐地做身体检查,从里到外,事无巨细,包括……
聂瞻说话时吐出来的热气扫着脖颈,灼热夹带他身上独有的气息,宛如电视上修炼千年的男狐狸,“给你看看体检报告?”
方添韵摇头打退堂鼓,“不看!我怕长针眼!”
“没有长针眼的内容。”
“我不信,”方添韵往后挪了挪屁股跟他拉开距离,跨过他的双腿调转九十度,人还没站起来又被他揽着腰腹拉回去。
“不逗你了,体检内容都是些肝脏心率血常规和传染病筛查。”
“传染病?”
“嗯,感情可以慢慢磨合,但身体情况必须如实告知你。”聂瞻话语简洁但字字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方添韵眨眨眼,“告知我这个,有什么意义吗?”
聂瞻抱着她贴近了些,让她听着胸口处强有力的心跳,“宝贝,我私生活很干净,”说这话时,他是温柔缱绻又带着满满真诚的,好像还有点……卑微?
她从未想过聂瞻会得什么传染病,身体素质差或是别的什么。
相反,聂瞻在她心目中,一直是个遥不可及又非常可靠,如暴雨天的及时伞,茫茫大海中照亮方向的灯塔,这种高冷掌控一切的存在,哪里会是在感情中患得患失的卑微者?
聂瞻捏着她的下巴将头转过来,意犹未尽地在红唇上汲取香津,他像是发了四十度的高烧,浑身燥热难耐,强忍着压抑自己,“我们慢慢来。”
她被烫得脑袋眩晕,“慢什么?”
聂瞻没有回答,红着脸把她放到沙发上,还刻意拉拉衣服掩饰尴尬,“我先审核一份研究资料,能帮我冲杯咖啡吗?”
“这么晚喝咖啡对身体不好,影响睡眠质量。”
“没事,我喝习惯了,不会影响睡眠,”聂瞻伸手揉揉她的发顶,“乖,帮我冲一杯?”
“好吧。”
方添韵从来没见过这么正经的聂瞻。
正经到令人心疼。
车厢内气氛有些压抑,聂瞻伸手将车窗降下几许,偏过头往外吐烟卷。
方添韵秀眉轻蹙,“我一直以为你跟爷爷关系很好。”
聂瞻取下嘴的烟轻弹烟灰,“对于老爷子而言,谁在商业场上的手段更符合他心意,他就更喜欢谁。”
方添韵没反驳,“确实。”
人老成精,聂瞻对聂老爷子的认知很准确。
活到聂老爷子这个年纪,只要是流着聂家的血脉,只要是能带领聂氏走向另一个巅峰,到底是婚生子,还是未婚生子,都无所谓。
如果聂瞻不是在经商方面十分有手腕,估计也不能入聂老爷子的眼。
方添韵在这一刻突然间有些同情聂瞻。
什么长辈偏爱,什么血浓于水,放在豪门世家,统统都是假的。
方添韵话落,两人皆沉默不说话。
等到过了约莫半小时,车窗外渐渐开始飘起雪花。
聂瞻斜咬着烟侧头看雪飞,薄唇挑动,“下雪了,估计没办法回去了。”
方添韵,“附近有酒店吗?”
聂瞻,“有,得从这下去,进入郊区的繁华区。”
眼看窗外雪越下越大,方添韵提唇,“那我们现在下去吧,不然待会儿雪再下的大些,路怕是不好走。”
聂瞻取下嘴角抽完的烟蒂弹飞,打转方向盘。
车缓缓行驶,方添韵揣在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下。
方添韵掏出手机看了眼屏幕,上面是荆源发来的消息:今天不回来了吗?
方添韵手指动动,回复:不回去了。
荆源:是公司那边有事吗?
方添韵:私事。
方添韵信息发出,荆源那边许久没回复,过了足足一分多钟,方添韵以为对方不会回复了,荆源回了句:那我帮你做饭。
方添韵落在手机屏幕上的手一顿,回了两个字:谢谢。
方添韵信息发完,抬眼正准备合上手机揣入兜里,就对上了聂瞻轻挑眉梢探问的眼神。
方添韵淡声回应,“荆源。”
聂瞻薄唇半勾,“他喜欢你?”
方添韵秀眉稍拧,“不是。”
聂瞻笑了笑,没作声。
今天算是方添韵和聂瞻结婚以来最气氛和谐的一天。
没有剑拔弩张,也没有刻意提防。
一个小时后,车抵达郊区的繁华区。
聂瞻开车转了一圈,最后把车停在一家酒店门口,“就这儿吧,这一片,就这家看着还像样。”
方添韵转头往窗外瞧了一眼,回话,“嗯。”
方添韵对住的地方,其实没什么要求,只要干净整洁,有一张舒适的床就行。
聂瞻将车停好,跟方添韵一前一后下车,两人走进酒店大堂,迈步走向前台。
前台服务员原本正低着头在看手机,抬眼看到聂瞻,脸倏地一红,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结结巴巴的说,“你,你好。”
聂瞻恢复能力很好,从寺庙到酒店,一个小时的车程,已经让他看起来跟个没事人一样。
或许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心里再难过,面上都得忍着。
聂瞻从身上掏出钱夹,从里面取出自己的身份证递给前台,薄唇噙笑,“开房间。”
前台,“是过夜还是钟点房?”
聂瞻沉声道,“过夜。”
前台看看聂瞻,又转过头去看方添韵,“两位是一起的吗?两个人的身份证都需要登记的。”
方添韵闻言,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身份证递给前台,提唇,“两间房。”
方添韵话落,前台微微诧异,随即开口,“请问两位是刷卡还是现金?”
方添韵,“刷卡。”
方添韵说完,从包里掏出银行卡准备付账,聂瞻伸手一挡,将自己的银行卡递了出去,“刷我的,没密码。”
前台含羞带笑的接过,刷完卡做好登记,将两张身份证和两张房卡一起递了出来。
方添韵接过自己的身份证,又抽了一张房卡,转身往电梯处走。
聂瞻看了一眼她的背影,玩味的笑笑,拿过自己的东西,拔腿跟上。
走进电梯,聂瞻手捏着房卡打转,揶揄看向方添韵,“开两间房多浪费。”
方添韵靠着电梯壁站着,掀眼皮回应,“我待会儿把开房的钱给你转过去。”
聂瞻身子前倾试图往过靠,方添韵用手里的房卡抵在他胸口将人往后推,“聂瞻,小姨的事情我很感谢你。”
聂瞻任由方添韵往后推,整个人倚在电梯壁一角,戏谑,“然后呢?”
方添韵,“我想知道,你是想报复聂家吗?”
聂瞻笑的不太正经,“你猜。”
方添韵提唇道,“如果是,我想跟你合作,如果不是,你就当我没说。”
方添韵半仰着头看聂瞻,红唇一张一合,把合作说的坦荡又坦然。
聂瞻脸上混不吝的笑收了收,轻挑眉梢,“想跟我合作?”
方添韵笃定回应,“是。”
既然聂瞻已经知道了她想做什么,与其时时刻刻提防他,倒不如结成战略合作伙伴。
放眼整个聂家,那些牛鬼蛇神已经够难对付了,如果再跟聂瞻树敌,她今后的日子怕是寸步难行。
况且,她也不想跟聂瞻为敌。
不仅仅是因为聂瞻这个对手太强,更因为,在经历过今天的事情后,她对聂瞻……莫名有些同情。
方添韵话落,聂瞻倾靠在电梯壁上的身子直了直,“跟你合作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
方添韵提唇,“你可以试试,一定会远比你想象中带来的好处要多。”
聂瞻一瞬不瞬的看方添韵,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没了浪荡只剩下审视。
就在方添韵以为他会拒绝的时候,聂瞻薄唇半勾,“好啊!”
方添韵汲气,伸手到聂瞻面前,“合作愉快。”
聂瞻握住方添韵的手,“合作愉快。”
从电梯里出来,方添韵比聂瞻先走一步。
眼看着方添韵刷卡进房间,聂瞻慢悠悠的双手插兜走在后。
方添韵打开门,正准备迈步,忽然停下偏过头看聂瞻,“我晚上不吃饭,你自己解决自己的晚饭就好。”
聂瞻深邃的眸子噙笑,嗓音低低沉沉,“好。”
方添韵这是在提防他。
担心深夜暧昧,两人再次擦枪走火。
方添韵进门,脊背贴在门板上,秀眉忍不住蹙起。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头涌动,陌生又难以把控,总之,让她感觉不舒服。
另一边,聂瞻前脚进房间,后脚就接到了裴尧的电话。
电话里裴尧语气中带着调侃,“聂二,去哪儿了?”
聂瞻走到落地窗前从兜里掏出烟盒叼了一根在薄唇间点燃,“逛寺庙。”
裴尧闻言顿了顿,吊儿郎当的语气收起,“阿姨还好吗?”
聂瞻嘲弄轻嗤,“你应该问我静慧师太还好不好。”
裴尧隔着电话叹口气,“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就别太……”
裴尧话还没说完,被聂瞻开口打断,“别废话,废话我就挂了。”
兄弟多年,裴尧自然知道聂瞻心里苦,不想因为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惹他生气,话锋一转问,“你一个人去的?”
聂瞻取下薄唇间的香烟弹烟灰,“不是,还有迎迎。”
裴尧‘啧’了一声,“你带着迎迎去看你妈?不是,去看静慧师太?”
聂瞻似笑非笑,“不然她怎么能相信我对聂家也有敌意?”
裴尧,“聂二,你是真狗啊!”
聂瞻戏谑,“我也没说谎。”
裴尧在电话那头被气笑骂脏话,聂瞻把香烟重新咬回嘴跟前玩味的说,“你说迎迎会不会可怜我?”
裴尧半真半假道,“你把真实的你展现在她面前,她估计会更同情你。”
聂瞻,“嗯?”
裴尧,“爹不亲妈不爱的,爹是利用你,妈在你小时候天天想弄死你,别说是迎迎了,就算是换成一个再铁石心肠的人都得同情你。”
裴尧这番话原本也就是随口一说,开个玩笑。
谁知道聂瞻却在这头认真思考了起来,过了几秒带着邪气的笑意道,“能行吗?真能让迎迎心疼?”
裴尧一顿,半秒后破口大骂,“槽,你特么不会真想这么做吧?”
聂瞻,“不会。”
裴尧松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
裴尧话说至半截,聂瞻低沉着嗓音道,“我不能今天一次性都告诉她,我要一点点透露给她,越是无意间被发现,越是能让人心疼。”
驾车门,手搭在门框上护着,“良辰酒家,去吃大闸蟹。”
方添韵的眼睛顿时亮起,“这家餐厅很难约的!散客也得提前两天才行。”
“嗯,”聂瞻关上车门来到驾驶位,不用导航,直接开出停车位往东出发,“我提前一周就预订好了。”
“这么早!你就那么肯定咱俩会在一起?”
聂瞻空出右手牵她,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的红灯,“我没信心,所以当初想着以朋友的名义请你来这家餐厅吃饭,应该会给点面子?”
方添韵用小鸡啄米式在他手背上亲了几下,“想不到你这人还蛮有诚意的,看来是我戴有色眼镜错怪你咯。”
聂瞻被夸得心满意足,唇角上扬,恰好绿灯亮起,他牵着方添韵的手,推挡。
抵达良辰酒家,在保安的指挥下停好车。
聂瞻先下车,绕到副驾门旁边,伸着左手等她牵。
“我好想吃豆酱焗肉蟹,上次跟我爸爸来这边,因为限量错过了,不知道这次运气能不能好点。”但这会儿是高峰期,人满为患,想必早就被订完了。
“豆酱焗肉蟹?”聂瞻翻开通讯录给餐厅经理打电话,先提前订上。
方添韵期待道:“没订完?”
“订完了,不过厨师可以为我们单独开小灶。”
“!!!”
方添韵兴奋得差点跳起来,抱着他的脖子亲一口,但这是公共场合,行为举止不能太随便。
服务生带他们去预约好的包厢,提起将军最近郁郁寡欢,连最爱的肉罐头摆在面前都不感兴趣时,方添韵想抽时间去他家看看。
正要开口问他奶奶在家是不是不方便,一转头,与坐在卡座高贵优雅的妇人对视上。
第40章40
罗会雯脸上的惊讶之色不比方添韵少。
她本不想跟自己不待见的晚辈打招呼,打算装作没看见,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奈何跟在方添韵身边那位不一般,只好站起来笑脸相迎:“小聂啊,咱们好久不见,你来这儿吃午饭?”
聂瞻顿住脚步,“伯母好。”
“上次合作的事伯母还没好好感谢你,赶早不如赶巧,今天这顿跟我坐一起,我请,”罗会雯喊对面富太太挪位,拉着聂瞻就要坐下,完全把另外一个人当空气不存在。
“谢谢伯母的好意,我和韵韵已经定好位子了,”聂瞻扒开她的手,揽住方添韵肩膀,随口道:“伯母想请客的话,待会儿我们这顿饭的账单记你账上?”
罗会雯瞪大眼睛,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再者,她死都不会让儿子拿钱给方添韵花,何况一顿饭!
等她想到‘出门没带钱’这个离谱的借口时,聂瞻他们已经上楼用餐了。
跟她同行的富太太终于可以畅所欲言:“唉,那不是你儿子不顾死活都要在一起的女朋友,她怎么光明正大挽着别的男人?还是聂家!”富太太越说越离谱,甚至脑补出一段双男夺女感情大戏,“哦~难怪你儿子不去相亲,整天不着家,郁郁寡欢,原来是女朋友喜欢上别人了。”
罗会雯恶狠狠地剜她一眼,“我儿子才不会为那种人郁郁寡欢!”
六人包厢特别敞亮,纹着江南水乡的天花板垂下来晶莹剔透的珠帘,来自意大利三盏轻奢水晶吊灯悬在中间,柔和灯光将整个房间照得如置仙境。
墙面和地板以素净的白色为主,朝南一面墙做成了巨大的落地窗,站在这里往外看,可以将餐厅后院风景尽收眼底。
若想再有腔调一点,可以叫来几位唱曲儿的先生,听着评弹小调用餐,别有一番雅致。
方添韵把菜单翻完了也没看中一道想吃的。
聂瞻提议:“要不要换一家?”
“好不容易订的位子,不用多可惜,”方添韵合上菜单给他,嘿嘿笑两声,“我有选择困难症,拿不定主意。”
“行,我点。”
聂瞻点了四菜一汤再加一份点心,等菜期间,为了让她分散注意力,忘记刚才不愉快的事情,便聊到将军。
“今晚去我家看看它?”
方添韵差点被茶水呛到,擦干嘴边溅出来的水泽,问:“上次去怎么没见到奶奶,她不和你住一起吗?”
“住一起的,她那会儿跟几个姐妹去北疆旅游,精准错过,”聂瞻帮她重新倒杯茶水,“奶奶还为此事后悔来着。”
“后悔没见到我?”
“嗯,”聂瞻微微倾身贴近她,说话时气息在她耳畔徘徊,像是刻意为之。
裴尧松了的那口气压根没从嘴里呼出来,全部噎在了嗓子眼,许久,磨着牙根道,“你要是不喜欢迎迎,我把脑袋削下来给你当球踢。”
聂瞻痞笑,“那玩意儿怪血腥的,有什么好踢的。”
裴尧隔着电话‘呸’了一声,“我待会儿就给迎迎打电话,揭露你的本性。”
聂瞻十分淡定的转移话题,“迎迎小姨那边,你让三叔多操点心。”
裴尧哼笑,“放心吧,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叮嘱三叔的,怎么说我跟迎迎也算是半个青梅竹马,而且还是大半个。”
聂瞻,“迎迎认你这个青梅竹马吗?”
裴尧,“狗东西。”
聂瞻跟裴尧闲聊了几句,挂了电话。
聂瞻把手机从耳边挪开,正准备将手机揣入兜里,屏幕上跳出一条短信——阿易,那个叫方添韵的姑娘不错,好好待人家,不管你信不信,我都真心希望你下半辈子能过的幸福。
看完信息,聂瞻眼神犹如淬了冰,过了数秒,脸上掀起一抹讥讽。
希望他幸福?
呵,果然是吃斋念佛多了,都开始大慈大悲了。
聂瞻低垂的眼神落在发信息人的备注上,薄唇略勾,脸上讥讽加深——静慧师太。
有谁会给自己的亲妈备注师太?
夜深人静,聂瞻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抽烟,直到把心底的那点郁结解开,才点开手机给方添韵发了条信息:迎迎,睡了吗?
方添韵自然是没睡,但却也没给聂瞻回信息。
彼时,方添韵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坐在床边跟曲惜和常博发微信。
曲惜说自己最近揽了一单大生意,恐怕是要暴富。
常博说最近又接了个男n号,骂骂咧咧说公司没眼光。
方添韵看着两人的消息,红唇弯起,忍不住笑出声。
曲惜:迎迎,你什么时候帮我给你们公司的那些艺人牵线搭桥啊,现在我们这行内卷的厉害,都需要明星穿着提高曝光度。
方添韵回语音:我跟他们都不太熟。
曲惜:你好歹是公关部经理,他们平时都没人讨好你吗?
方添韵思忖了会儿,认真回答:还真没。
曲惜隔着手机气鼓鼓的说方添韵没出息,一点不会利用人脉。
三人闲聊了几句,把话题扯回到了苏颖身上。
曲惜和常博谁都不好意思直接说,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问了句:迎迎,小姨那个伤,知道是谁弄的了吗?
方添韵和聂家的那点事,别人不知道,但曲惜和常博却清楚的很。
表面看着是资助人和被资助人的关系,其实不然。
方添韵看着两人发来的信息,没立即回复,良久后回了句:还在调查。
常博:迎迎,有什么需要我们俩的地方,你尽管说。
曲惜:为了朋友,我可以两肋插刀。
方添韵揶揄:你那个肋太窄,就别插了。
三人闲聊了一阵子,方添韵吹干头发上床休息,半睡半醒间脑海里忽然闪过聂瞻初回聂家的场景。
儒雅,谨慎,胆小。
那会儿吃饭的时候聂瞻总是特别小心翼翼,怕别人嫌弃他,经常吃不饱。
她当时还不知道聂家跟她父母的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怜他,总是藏东西给他吃。
一来二去,两人也就熟稔了起来。
现在想想,两人当年似乎有一段时间关系还是蛮好的。
最后两人为什么会形同陌路?
是她得知了聂家跟她父母的死有关,所以刻意疏远了他?
还是他后来性情大变,主动跟她划清了界限。
时间太久,记不清了。
方添韵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清早,期间聂瞻给她打过两通电话,她手机调了静音,没听到。
起床洗漱,方添韵主动走到聂瞻房门口敲门。
房门敲了几下后,聂瞻穿着一件睡袍开门,头发微乱,斜靠在门框上坏笑着看她,“睡醒了?”
方添韵低头看了眼手腕间的表,淡声问,“几点走?”
聂瞻薄唇勾了勾,笑容肆意,“你想几点走?”
方添韵,“现在。”
方添韵说完,剔看向聂瞻。
聂瞻身上的睡袍穿的松松垮垮,再搭配上他那张时时刻刻都在勾人的桃花眼,方添韵忍不住眯起眼,“聂瞻,你能不能矜持点?别太……”
聂瞻,“太什么?”
方添韵,“浪。”
方添韵一个‘浪’字,聂瞻低笑出声。
见状,方添韵秀眉轻蹙,“很好笑吗?”
聂瞻没说话,伸手扣住方添韵的腰往怀里带,不顾楼道里有来来往往的人,低头凑到她耳边说,“不好笑。”
一句不好笑,从聂瞻嘴里说出来,也像是要浪荡出花来。
方添韵向后躲了躲,再没说什么。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男人骨子里就是浪荡的,不论是说话还是举手投足,不把方圆几里地女人的魂勾一半,他都不会甘心。
两人就这么看似暧昧其实疏离的在楼道里纠缠了大约半分钟,聂瞻放在房间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聂瞻松开扣在方添韵腰间的手往房间走,边走边开口道,“早餐想吃什么?”
方添韵踩着高跟鞋往里走,落眼在他背影上,“你先接电话,楼下有家早餐店,我们待会儿下去吃。”
聂瞻轻笑,没察觉到方添韵语气不正常,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按下接听,“喂。”
电话那头是陈助理在汇报工作,聂瞻听着,时不时发表两句意见。
方添韵在一进门的位置站了会儿,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水喝。
期间,陈助理不知道说了什么惹怒了聂瞻。
聂瞻说话的声音冷了好几个度。
方添韵背对着聂瞻站着,闻声,握着水杯的手稍紧。
不过还没等方添韵想太多,她揣在兜里的手机就震动了两下。
为了不影响聂瞻打电话,方添韵拿着手机往套房的卧室走,边走边按下接听,“喂,小乔。”
方添韵话音刚落,乔楠在电话那头急匆匆的问,“方经理,您现在在哪儿呢?”
方添韵,“我在外面办事,怎么了?”
乔楠,“综艺节目这边出事了。”
方添韵心倏地一下,“哪个综艺节目?”
乔楠回应,“就是您跟聂总现在在参加的那个。”
乔楠说着,似乎是怕聂围的人听到,声音压低,“邵夏和祝柯被爆出来昨晚睡在一个房间。”
最近这个恋爱综艺,参加的都是聂氏传媒的潜力股。
出了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说大吧,聂氏传媒有的是艺人,也有的是一线大腕,这几个实习生真不算什么。
说不大吧,综艺里节目是在观众们眼前明晃晃的实时直播,那么多人看在眼里,要是出点什么乱子,遭殃的不仅是这几个小艺人,还有聂氏传媒的名声。
乔楠话毕,方添韵这边沉默了会儿,语气还算平静,“直播出去了吗?”
按理说,晚上艺人的卧室监控应该会被遮挡或者关闭。
乔楠声音里带着惆怅,“直播出去了,现在闹得沸沸扬扬,我已经找了好几波水军刷数据,也花了钱给各大博主撤热度,但效果甚微。”
效果当然甚微。
相比于这种百年难得一见的聂氏传媒热闹,他们给出的那点钱就相当于九牛一毛。
乔楠话落,抿了抿唇问方添韵,“方经理,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目前接下来该怎么办?”
方添韵低头看手腕间的表,估摸时间,“大概得一个小时。”
说完,方添韵又淡声说,“接下来你们什么都别做,联系刘导,让停播,别让任何一个艺人离开,不论对方有什么样的理由都不能离开。”
乔楠,“刚才骆涵说她肚子不舒服,想去医院。”
方添韵清冷着声音道,“不准去,给她联系私人医生。”
乔楠又问,“那如果她非得去呢?”
方添韵面不改色,“如果拦不住,你就告诉她,接下来聂氏传媒会在整个娱乐圈封杀她。”
方添韵说的严重,乔楠听了都忍不住心惊,“这样说合适吗?”
方添韵接话,“合适,就按照我的话说。”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方添韵基本已经知道了骆涵是什么样的性子,如果不这么说,十有八九她会闹幺蛾子。
与其不痛不痒的跟她聂旋,倒不如直接把话放狠了,让她自己去权衡利弊。
切断电话,方添韵将手机合上揣入兜里往门外走。
聂瞻还在打电话,修长的腿叠加,骨节分明的手指间夹着一根明明灭灭的香烟。
方添韵往近走了两步,正准备跟他说明情况,但是担心会被电话那头的陈助理听到她的声音,想了想,走到聂瞻身边弯腰靠近他耳边,“聂瞻。”
聂瞻攥着手机,眉梢在方添韵说话时忍不住轻挑,薄唇半勾伸手抱上她的腰。
聂瞻正心猿意马,方添韵手抵在他肩膀低声说,“综艺节目那边出事了,邵夏和祝柯被爆出来睡在一个房间。”
聂瞻刚泛起的旖旎心思在听到方添韵的话后消了大半,挂断电话抬头,对上方添韵如水的眸子,似笑非笑,“怎么没有人曝光我们俩?”
知道聂瞻是开玩笑,方添韵这个时候却没心情附和他,一本正经回复。
“你放心,如果哪天我们两真的被曝光了,我也绝对有能力把绯闻压下去。”
方添韵不这么说还好,她这么一说,聂瞻眼底的玩味明显更浓了,“怎么压?”
方添韵面不改色,“白城有头有脸不规矩的人多的很。”
言外之意,我跟你这点绯闻,根本不算什么。
聂瞻薄唇半勾,“那如果压不下去呢?”
方添韵垂眼,干干脆脆,“绝不会。”
闻言,聂瞻笑出声,“这么听起来,我倒是有点像被大佬罩着的小白脸。”
方添韵,“如果你穷点,确实像。”
聂瞻舌尖抵了抵后牙槽,指尖去碰触方添韵腰间的软肉。
方添韵垂眼,见他手机通话已经挂断,手抵在他肩膀上推了推,直起身子道,“恋综那边不是小事,我们需要现在马上回去。”
握住她的细腰往上托,拉着她的腿搭在手腕,身体重重贴上柔软。
方添韵推着他的肩膀,脸红成绯色,“聂瞻,不行!”
她今天穿的长裙,裙摆很蓬松,这会儿因他狂浪的动作掉至腰间,虽穿着黑色安全裤,但这个姿势,依旧能清楚感受到男人的疯狂。
聂瞻似醉非醉,汲取她耳垂下的香甜。
大概从上次亲这里,发现她呼吸加重,整个人都软了,没有力气反抗,才喜欢这么摆布她。
“乖,我就蹭蹭,不做其他。”
方添韵躲着他的气息,“不可以,我们进度太快了。”
“快?”聂瞻低沉笑了声,“我还嫌慢呢。”
“昨天……”方添韵侧头不好使,抬手捂住他的口鼻,“昨天上午刚确认关系,你算算我们亲几次了?”
“两三次吧,没仔细算过。”
“何止两三次!我们太多了,得节制。”
聂瞻皱眉,不满道:“情侣之间还要控制接吻次数,谁定的规矩?国家?还是什么机关单位?”
“没有。”
“既然没有,我为什么要节制?”
方添韵被自己的感觉吓到快哭了,她拽着旁边的被子挡在两人中间,想借这么点东西遮掩一下,奈何刚塞到胸前,聂瞻察觉到用意,抓着被子给丢到了床下。
“聂瞻!你再这样,”方添韵急哭了,说什么不谈了之类的话威胁他,胸口好疼,于是脑子一转,冲他龇牙咧嘴,“我以后就不来你家玩儿了。”
聂瞻扑哧笑出声,“没关系,我可以去你家。”
“你不要跟我贫嘴!”
聂瞻感受着她的手掐脖子和胳膊的力道,虽然构不成疼,但动来动去跟挠痒痒似的,让他有些把持不住。
他一手抓住她的手腕,将不老实控制在上方,“你和沈司珩……谈了多久做的?”或许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他问出这句话时,喉结上下滚动,紧张地吞咽口水。
方添韵一脸懵:“做的什么?”
聂瞻下腹一紧,撞上去,“这个。”
她咬着嘴唇,颤颤巍巍地说:“两年。”
“哈哈!”聂瞻得意地放声大笑,“他是不是没……”意识到另外一层意思,他的笑容瞬间塌下去。
在一起三年,谈两年才发生实质关系,就是说:“我也要考察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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