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求医


    ◎张仙长,我这……还有救吗?◎


    刘家想要在雅南市投资这件事情, 何迟并不感觉到困惑,毕竟刘家老幺就在雅南市,而且听女儿何露的意思, 刘家老幺以后应该就在雅南市修行不会轻易离开了。


    何家, 或者说何迟本人因为女儿何露的关系, 和刘家的关系还不错, 知道刘家早些年虽然因为小儿子一定要出家的事情和刘星泽的关系搞得很僵, 但绝对不像外面的人传的那样放弃这个小儿子了。


    现在刘星泽和刘家关系缓和的事情,何迟也是知道的,刘星泽那边释放出了信号,刘家这边不管是为了向外界传递重视刘星泽的信号也好, 还是为了让刘星泽在雅南市有所依靠也罢,选择来这投资都不奇怪。


    但是……刘家选择投资旅游业就很奇怪了啊!


    要知道刘家以前从来没有涉足过旅游业,就连和旅游业相关的餐饮和酒店行业, 刘家也没有涉及,突然跑来要投资雅南市的旅游业到底是怎么想的?


    即便来雅南市投资是为了刘星泽, 投资也是要赚钱的, 而不是为了亏钱, 雅南市能投资的也不是只有旅游业一个产业, 为什么要从一个自己不熟悉没有优势的领域入手?


    千万别告诉他,刘家突发奇想想要往旅游业进军了。


    即便刘家体量庞大,想要进入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也绝非易事, 更何况现在的旅游产业已经几近饱和,旅游业的巨头们绝对不希望再来一个搅局的,尤其刘家的资本足够让人警惕。


    如果刘家真的想要进军旅游业, 那他们首先要做的并不是跑到雅南市来寻求投资机会, 而是先收购一家有一定分量能够坐上游戏桌的旅游公司, 然后再图其他。


    百思不得其解的何迟面上倒是没有让陆洪主任为难,爽快地笑了笑说道:“这有什么可介意的,我们天河集团和燕乐集团有不少业务往来,不知道燕乐集团考察团的负责人是谁?说不定我和对方还有几分交情呢。”


    陆洪主任听到他的回答也露出了笑容,说道:“是燕乐集团的执行总裁刘阳泽先生,何董认识吗?”


    这也是雅南市政府高兴的原因之一,燕乐集团虽然不像天河集团直接董事长亲自出面,但来的这位同样分量不轻,是燕乐集团板上钉钉的接班人,也是诚意十足。


    何迟还没说话,刚刚带队抵达的刘阳泽就先笑着开口道:“认识,怎么不认识。”


    说完,刘阳泽又看向何迟,道:“何叔,不请自来,还请不要见怪。”


    何迟看着刘阳泽的眼神十分复杂,面上却是笑道:“刘贤侄说哪里话,雅南市的资源这么多,机遇这么大,慧眼识珠的人不可能只有我们天河集团一家。总不能我们天河集团先到,就允许其他人来投资,我可没那么霸道。”


    何迟欣赏的小辈不少,但刘阳泽绝对是他最欣赏的一个,尤其两家关系近,这种欣赏就更多了一些亲近。


    再想想自家里那个不务正业的亲闺女,何迟真是恨不得跟刘家换一换才好。


    不过欣赏归欣赏,商场上利益优先,如果燕乐集团的到来会对天河集团的利益造成损失,何迟下手也绝对不会手软就是了。


    两只大小狐狸说着场面话,旁边陆洪主任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考察团很快出发。


    这趟考察之旅并不轻松,很多美丽独特的景观都隐藏在深山老林里,部分艰险的路线甚至有向导都还不够,还得带上当地救援队的专业人员陪同保护也是帮助。


    但不管是何迟还是刘阳泽都全程没有脱离考察团队,一趟十来天的时间走下来,所有人都累的不清,但考察团的大部分人都感到十分兴奋,雅南市的自然景观价值比他们原先估计的还高,有不少景观都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


    这样的自然景观资源,如果能够好好开发出来,并且配上高明的宣传策略,一定能够火起来,成为又一个热门的旅游胜地。


    更最重要的是,这些景观的分布非常密集,组合起来对游客的吸引力更大。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这些景观所在的位置实在是交通不便,想要开发难度很大,他们需要对开发的成本进行预算,才能绝对是否划算。


    但不管如何,这么好的资源,既然已经看到了,谁都舍不得放手,一旦放手要是被竞争对手抢走了,那可就亏大了。


    回到雅南市市区,天河集团和燕乐集团都没有急于表达自己的投资意向,何迟也不避着刘阳泽,对陆洪主任道:“贵市的自然景观堪称鬼斧神工,让我十分震撼。不过投资还是需要考察成本,我司还需要进行相关论证。”


    刘阳泽闻言笑道:“何叔,我们燕乐集团对雅南市的自然景观资源也十分看好,不过我们缺少旅游开发的相关经验,不知道何叔有没有合作开发的意向呢?”


    合作开发的想法当然不是刘阳泽一拍脑袋想出来的,实际上在此前同行考察的过程中,不管是招商办方面,还是何迟和刘阳泽,都有所暗示。


    可以说三方都心里有数,只差正式洽谈合作,或者说其实对于要怎么合作他们心里都早就已经有了预案,现在提出来就是走个过场。


    天河集团和燕乐集团以前是有合作的,但因为彼此的领域交叉不大,所以合作不算多,但对双方的行事风格还是比较了解的,对对方也比较信任,合作的初步意向谈下来并不困难。


    最终在雅南市政府办公室大楼,三方签署了初步合作意向。


    以三方的名义共同成立一家公司,公司初步定名为“雅南市旅游投资开发公司”。


    其中天河集团出资金的50%,并负责景区的开发和管理工作,占公司全部股份的47%。


    燕乐集团出资金的50%,并负责景区后续的宣传工作,占公司全部股份的35%。


    雅南市以景区所在地的开发使用权为资本,占公司全部股份的18%。


    至于后续的细节,就不是一时半会能定下来的了,害的慢慢谈,股份的占比说不定也会有所变化,雅南市政府的底线是15%。


    签完初步意向之后,陆洪主任笑眯眯地对何迟和刘阳泽说道:“何董、刘总,这段时间二位一直忙于考察的事情实在辛苦,不知道我是否有机会尽一尽地主之谊?我们雅南市虽然经济落后,但美食还是很有特色的。”


    说到雅南市的美食,何迟第一时间想起了刘星泽和云来宫,不过他没有贸然开口,而是先看向了刘阳泽。


    他估计刘阳泽亲自来着一趟是准备顺道去见见弟弟的,但他不清楚刘家是否想要把刘阳泽暴露在雅南市官方的目光中。


    刘阳泽沉吟了一下,他来之前就和刘如珩商量过,这边的投资就放在刘星泽的名下,本来刘星泽的存在也瞒不过去。


    不管怎么说,刘星泽在这么远的地方,刘家还是有些担心的,让雅南市政府知道他的存在,对刘星泽的安全其实也多一重保障。


    这样想着,刘阳泽淡淡笑道:“雅南市有一座宫观叫云来宫,舍弟就在云来宫出家修行,只是我平日繁忙还没有去看过,也不知道路途,如果陆主任能找人帮忙领路就再好不过了。”


    何迟眼珠子一转,故作惊讶地说道:“星泽贤侄在宫观里修行的事情我也听我家露露说了,但没想到原来就在雅南市啊。我既然到了雅南市,也该去看看星泽贤侄才对,不然露露知道了,肯定要跟我生气。”


    刘阳泽看了何迟一眼,基于对何迟的了解已经猜到了他要一起去云来宫的原因,虽然以前并不知道弟弟还有这个本事,但他也必须承担,刘星泽种的蔬果是真的好吃。


    这下轮到陆洪主任愣住了。


    雅南市因为少数民族比较多,而且又处在边境地区的缘故,玄门的信众在这边相对比较少,知名的宫观在这边并不是没有,但肯定不包括云来宫。


    别说陆洪主任这个从外地调任过来的了,就连陆洪主任的秘书本地人杨暄也没听说还有云来宫这样一座宫观。


    但听没听过不要紧,重要投资商的要求只要不过分,那肯定是要满足的。


    而且只要是正规的宫观,肯定是在当地玄门协会和民宗局备案登记过的,不怕查不到消息。


    刘家的小儿子,刘阳泽的弟弟,总不至于在非法场所修行吧?


    这样想着,陆洪主任从容不迫地说道:“这当然没问题,我稍后安排一下,明天就安排二位去云来宫。”


    ……


    这边雅南市政府欢天喜地,另外一遍小泽村里王凤广就不那么开心了。


    他拿着手机放在耳边,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说道:“闫医生,不是我不愿意帮忙,实在是给我治病的那位大夫平时并不给人看病,也不已行医为业。”


    给王凤广打电话的是市医院里一直给他看病的闫小平医生,之前王凤广去市里复查,就是闫小平医生给看的。


    之前闫小平医生就问过王凤广给他看病的中医是谁,但因为张长苏并不想扬名,所以王凤广没说,闫小平医生也没有追根究底。


    电话那头,闫小平医生诚恳地说道:“王叔,如果不是没有别的办法了,我肯定不会来麻烦呢。我这边现在来了一位患者,血压比您当初还高,试过了市面上所有的降压药效果都不太好,情况很危急。”


    王凤广的表情不免犹豫了起来,他并不愿意给张长苏带去麻烦,但高血压这病平时看起来好像不严重,但真的到了危险的时候也是能要命的,他不免产生了恻隐之心。


    电话里闫小平的声音还在继续说道:“这个患者前不久突发了脑梗,虽然及时抢救了过来,也幸运没有留下太严重的后遗症,但他的高血压依然是个高危因素。


    “如果他的血压不能降下来,下次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可能就没这么幸运了。王叔,所以我想冒昧地请你去问一下给你治病的那位中医大夫,能不能接诊这位病人。如果对方确实不愿意,我也不会再来难为您。”


    王凤广迟疑地问道:“闫医生,对方是不是知道了我的高血压和高血脂康复的事情?”


    电话那头的闫小平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自己的脑壳,歉意地说道:“额,王叔你能康复确实有些罕见,我和同事聊天的时候说了你的事情,这件事情的医生的圈子里现在有不少人知道,患者大概也是从他之前的医生那里知道的。”


    其实医生之间互相聊聊自己的病例,只要不过分详细的泄露患者的身份信息,都是都很正常的事情,现代医学的发展本身也少不了对各种病例的研究和交流,医生也是有科研任务的。


    但是这对医生来说很正常,听到患者这样问了,闫小平还是不免感觉有点尴尬。


    王凤广听到闫小平医生这样说就明白了。


    其实当初王凤广之所以一直在闫小平医生那儿看病,并不是因为闫小平医生的医术有多么高明,王凤广的高血压西医也治不好,也就是给他开开药,并不需要多么高明的医术。


    当然,也不是说闫小平医生的医术就不行了,他现在已经是副主任医师了,在雅南市医院的内分泌科甚至于整个雅南市乃至全省医院的年轻医生里,也是佼佼者。


    但只说雅南市医院的内分泌科里,医术比他好,名气比他大,比他权威的医生本身就有不少,尤其雅南市医院内分泌科的科室主任就是雅南市内分泌专科的招牌,在全省也是赫赫有名的。


    而王凤广第一次找闫小平医生看病的时候,闫小平医生还只是主治医师,是他耐心负责的态度让王凤广觉得舒服很安心,愿意找他看病,之后两人才建立了长期医患关系。


    所以王凤广就觉得,像是闫小平医生说的那么严重的患者不去找国内更加权威的内分泌科专家看病,甚至不去找雅南市医院分内分泌科的科主任看病,反而来找闫小平医生就很不合理。


    除非对方是知道了王凤广高血压痊愈的事情,想要通过闫小平医生找到治好王凤广的人。


    治病的人是张长苏,王凤广自然不可能帮张长苏答应下来,不过到底是事关人命的大事,王凤广还是决定帮忙问问。


    他道:“闫医生,那我试着帮你问一下吧。不过你也知道,高血压这种病不是说治就能治好的,我这可能也就是个例,如果那位大夫没应下,可能也是没把握。”


    说不愿意治多少显得有些冷血,未免张长苏被道德绑架,王凤广决定换个说法。


    虽然这样说显得张长苏医术不够高明,但张长苏看起来也不想帮人看病,应该不会介意他这么说。


    闫小平自然明白王凤广的意思,不过他心里却是也觉得给王凤广治病的中医能治好王广平未必能治好其他高血压病人。


    就像是世界上有通过骨髓移植治好了艾滋病的案例,但是只此一例,并不能说明艾滋病患者有救了。


    而且中医在不了解中医的闫小平医生看来依然有点玄学,据他找同院中医科的同事了解的情况,像是高血压这种病,理论上中医应该都能治。


    但这只是理论上,每个人身体的情况不同,每个医生的医术水平也不同,使用的药物药效也不同,最后的资料结果自然也不同。


    反正就目前来说国内很少有中医治好了高血压的案例,控制高血压倒是一般都可以,但没必要,因为西药也能控制,而且更方便。


    而闫小平医生了解过情况之后,知道的信息就是,国内确实有中医治好过高血压并且不止一个中医做到过,但即便是治好过高血压患者的中医,也并不能治好所有的高血压患者。


    顺便一提,在中医里是没有高血压这个病的,高血压是西医的说法。


    而在中医理论之中,每个人即便得的是同一种病,表现在身上的证也不一样,高明的中医大夫需要做到因人而异辨证施治,所以两个同样高血压的病人在中医眼中证可能完全不是一回事,于是给病人开的药也完全不同。


    总之在不懂中医的闫小平医生眼中,就有那么一点玄学撞大运的感觉在里面。


    但无论如何,闫小平医生据此了解到了国内中医治好了高血压的案例有,而且不算特别罕见,并且治疗效果对不同患者来说不稳定,王凤广的情况并非医学奇迹,也未必能够对医学的发展有什么影响。


    这也是闫小平医生没有深究给王凤广治病的大夫是谁的原因所在,如果治好高血压的方法能推广,那他高低也要追根究底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想办法给全世界高血压患者带来福音啊。


    而这次闫小平医生之所以会选择来找王凤广也是因为那个患者他确实是束手无策,也可以说大概西医那边是完全没有办法了。


    对这种西医已经没办法的病人,不管是病人自己还是只要不那么排斥中医的医生都会想到:既然西医不行,那就试试中医吧。


    更何况这还是这位患者自己主动提出的要求,而虽然闫小平医生并不觉得治好了王凤广的中医大夫一定能治好这个患者,但至少这也说明对方确实是有一套的,如果对方愿意让这位患者去试试未尝不是个出路,说不定呢?


    此刻闫小平医生确实没有勉强的意思,只是希望王凤广能够帮忙问一问,如果不行闫小平打算打听一下国内治好过高血压患者的其他中医大夫推荐这位患者去试试。


    因此闫小平医生很明确地说道:“王叔你放心,我明白,如果那位大夫不愿意出山,我就说一时联系不上,推荐患者去找别的中医大夫治疗。”


    王凤广知道闫小平医生是比较有分寸的人,没再说什么,只道:“闫医生你办事我放心,我会尽快给你答复。”


    挂了电话王凤广有点愁,他是知道张长苏无心从医的,但总觉得如果开了个头以后这样的事情恐怕还会有,而自己就是一切的源头,心里还挺愧疚的。


    不过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如果问都不问一下,王凤广自己心里也不过不去,还是在微信上联系了张长苏说明了此事,询问张长苏的意见。


    张长苏听了之后倒是没有太过于犹豫,很快回复了王凤广,表示对方如果愿意,可以带着患者上山,但他不会出诊。


    张长苏确实没打算从医,他在医术上挺有天赋的,但实际上很少有他没天赋的领域,不过到底行医的经验少,和那些国医圣手比起来,他没那么厉害。


    不管作为医者还是修士都需要一些慈悲之心,但张长苏觉得这个世界上从医的人多一个他少一个他都不会有太多改变,那么他从不从医,就和慈悲不慈悲无关了。


    但既然患者都求上门来了,又是关乎性命的病情,在自己可能有办法的情况下,张长苏也不可能将人拒之门外。


    当然出诊是不可能出诊的,这种事情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如果他这次答应了出诊,以后这样的事情就会变得很难拒绝,而他并不想从医,只想呆在山上修行。


    高血压患者不适宜剧烈运动,但爬山是可以爬山的,甚至适度的爬山还对控制血压有好处。


    成泽山对高血压患者来说确实是稍微高了一些,但如果不强求速度,中间多休息几次,休息的时间长一点,或者干脆家人把他背上来那是没问题的。


    这也是张长苏给自己的患者设置的一个门槛,想来想要求医得先爬这么高的山这一点,就足以拦下许多人了,只有真的需要治病的,没有别的办法的人才会上门来。


    虽然不愿意从医,不过张长苏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济世之心,他知道自己能治好王凤广的病医术是一方面,关键还是在于药材足够好。


    他并不想给太多人看病,但受到灵气滋养的药材如果就这样任由它在山间凋零也是一种浪费,有时间的话也许他可以采摘一些药材炮制好,给远方从医的父亲送过去,估计对父亲和患者都会有很大的帮助。


    ……


    张长苏同意患者来云来宫求医的第二天就是当月的十五了,这一天并非戊日,云来宫照常开门,信众们也和往常一样上山进香。


    只是同行的队伍之中多了几个人,其中就包括小泽村的村医张承志,还有市医院的闫小平医生以及他带来的患者和患者家属。


    其实闫小平医生本来是不需要来的,但考虑到患者的血压一直控制不下来,爬山还是有一定的风险,出于对患者安全的考虑他才特意向医院请了假前来陪同,准备把患者安全地护送到山上。


    患者和患者家属对闫小平医生也非常感激,虽然感觉有些麻烦他,但同样处于对患者安危的担忧,还真不敢拒绝,只是记下了这个人情。


    小泽村的其他人了解到患者的情况之后都十分热心地提供了一些帮助,其实患者只在一开始爬了小一段山路,后来感觉累了之后就是家属背着上去的,家属背不动了,小泽村里一些身体比较强健的也帮忙一起背。


    村医张承志听说了闫小平医生和患者之间的情况之后对闫小平医生感觉十分敬佩。


    从医的不可能都是好人,但大多数多少是有一些情怀的,毕竟在走上医生这个岗位之前,大家也都是宣誓过的。


    但对患者负责的医生不少见,对工作负责的医生也不少见,可能够为了患者请假大老远跑过来一起爬山的医生是真的不多见,毕竟医生对患者的责任主要还是在医院里,在医疗过程中,离开了医院大家都是普通人。


    闫小平医生呢性格也比较好,面对张承志这个村医并没有大医生副主任医师的居高临下,而单论年龄的话张承志也就是比闫小平医生小个十岁左右。


    两人也能算是同龄人,又是同行,一开始的时候张承志还有些束手束脚,后来聊的多了慢慢就自在了,还主动向闫小平医生请教了自己平时遇到的一些问题,闫小平医生也不吝于分享自己的经验。


    因为有情况比较严重的患者,一行人到山上的时候比平时更晚一些。


    而刘阳泽、何迟和陪同他们上山的杨暄以及向导一行人则比香客们晚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左右才抵达云来宫。


    他们到的时候一群人正围坐在后院里看张长苏给患者诊脉,小泽村和患者一行人刚到的时候都已经饥肠辘辘,患者的情况也没那么紧急,所以他们就先吃饭了,吃完饭再看病。


    刘阳泽他们则是寻着声音往后面走找到了人群聚集的地方,走到人群外围之后他们也没有打扰,只是静静地站在外面旁观。


    患者名叫范峰,年龄已经七十出头,是雅南市本地人,不过早年就出去闯荡了,从一无所有到成为一家大公司的老板,是个不折不扣的富一代。


    但也因为早年间太拼了,很多应酬不得不去,饮食不健□□活不规律,范峰很早就被确诊了高血压。


    而确诊之后,他虽然一直有暗示服用高血压药,但生活和饮食状况依然没有改善,再加上平时工作压力也很大,他的高血压症状越来越严重,可以说是全靠降压药撑着才能支撑这么多年。


    直到前段时间,范峰在公司突发脑梗,这才不得不退下来把公司交给独女范传玲管理,自己则专心养病。


    张长苏诊察了范峰双手寸口的脉象,又做了舌诊,问了范峰的一些情况,期间眉头越皱越深,看得范峰和陪同的家属心惊胆战。


    终于在张长苏停止询问之后,范峰自己先忍不住问道:“张仙长,我这……还有救吗?”


    张长苏莫名其妙地看了范峰一眼,觉得他都就医那么多次了,现在医学检查那么完善,他不是早就应该对自己的情况心里有数了吗?


    沉吟了一下,张长苏道:“范善信的情况比当初王善信严重很多,现在我也不能肯定是否能够完全治愈,但只要按照医嘱暗示服药调理,改善生活习惯,把血压控制下来还是没问题的。”


    范峰和陪同的家属顿时面露喜色,实际上范峰的情况他们也不敢抱太大的希望,能够把血压控制住就已经满足他们的诉求了。


    张长苏继续说道:“不过如果想要治疗效果更好,范善信最好是在山上住上一段时间,配合食疗也方便贫道随时调整药方。如果你们想回去也行,就是效果会打折扣,另外药材必要用我这里的,外面的药材效果没有那么好。”


    刚刚在云来宫吃过午饭的范家人对张长苏这话深信不疑,丝毫不觉得他是为了忽悠他们买药的。


    实际上,在吃完午饭之后,范峰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舒服了很多,虽然他也不是很确定这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


    范峰毫不犹豫地说道:“张仙长,我听您的安排在山上住一段时间。”


    张长苏不会主动去揽事,但病人都找上门来了,真的又需要他也不会不尽心尽力,就像之前的王凤广一样。


    听到范峰的话,张长苏淡然点点头说道:“嗯,范善信的情况还要留一个家属在山上照顾,你们商量一下谁留下来吧。事先说明一下,不管是在,留在云来宫就要遵守云来宫的规矩,如果守不了,就请回。”


    范峰依然没有丝毫迟疑地道:“张仙长您放心,我们一定不会坏了云来宫的规矩。”


    不只是范峰,陪同范峰前来的两个晚辈脸色也没有太大变化。


    他们是范峰的外孙,作为富三代涵养自然是比不上范峰这个自己打拼上来的富一代的。


    但这段时间的经历也让他们知道了想要找到一个能够救治他们外祖父的医生并不容易,现在是他们有求于人,就必须拿出有求于人的态度来。


    实际上,以范峰如今的身家,张长苏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野生中医自然不可能是范峰求医的第一选择。


    自从发现自己的血压降不下去之后,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国内有名气的范峰能见到的,他都去找过了。


    可那些名气不小的中医也只告诉他可以试试看,但没有把握能够把他的血压控制下来,至于西医更是直接说没办法。


    至于那些名气更大医术可能也更好的医生,都不是范峰的想要见到就能见到的,想要走正常渠道挂号吧,人家号都排到不知道多久以后了,范峰根本等不了那么久。


    想要从其他挂到号的患者手上买号也行不通,范峰确实有钱,可是那些好不容易挂到号的人也是有了普通医生普通专家治不好的病才去抢号的,钱是好,可是钱也买不来命啊。


    可能这个世界上确实有要钱不要命的人,但这些辛辛苦苦挂名医的号的患者,都还是比较惜命的。


    张长苏治好了王凤广的事情,也是范峰求医的时候无意中听一个医生说起的,这才辗转求到了闫小平医生这儿找到了张长苏。


    这曲折的就医经历也给范家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多少改变了他们内心深处的想法。


    张长苏倒是不在意他们心里是什么想法,只要别给他们云来宫找麻烦就行。


    这次陪同范峰前来就医的是范峰的独生女儿范传玲的二女儿范晓静和三儿子谷作兵。


    范传玲和丈夫生育了四个子女,正好前面两个女儿,后面两个儿子,非常公平的老大和老三姓谷,老二和老四姓范。


    就是比较巧合的,姓范的两个孩子能力都过分平庸,范晓静就是那种去公司上班只会给自家添乱的类型,结婚后就没有再出去上班了,也因为她比较有空闲,家里就一个孩子也上学了,所以这次才让她陪同范峰来就医。


    老四范作林今年才高三,但成绩只能说让范家人非常头疼,对他唯一的期望就是安安分分能有个大学上就行,实在不行他们已经做好了把他送出去镀金的准备,不求他有多大出息,但范家的子女至少也不能大学都没读过吧。


    基本上可以认为范家下一代的继承人即将在老大谷晓华和老三谷作兵之中诞生了。


    谷作兵是国内名牌大学商科毕业的,本科毕业之后没有继续深造,而是直接进入了家里的公司进行实践的学习,至于以后会不会再去考个研究生什么的,目前不好说。


    他现在才毕业没两年,目前在公司的职位也不算很重要,完全抽得出时间来,所以这次是他和二姐范晓静陪同范峰就医。


    同行的还有范家请的护工、佣人之类的,虽然这些人可能比范晓静和谷作兵更会照顾病人,但两姐弟商量了一下,觉得生病的时候比起请来的人,外祖父应该会更希望外孙留在身边照顾。


    至于照顾能力的问题,考虑到范峰从小也是苦过来的,中风之后恢复的情况也比较好,生活自理能力比起姐弟两还强,他们主打的就是陪伴并做一些范峰做不了的事情,问题不大。


    姐弟两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让谷作兵留下来,主要是因为也不知道具体要在这边留多久,范晓静家里毕竟还有一个年纪还小的孩子,离开太久范晓静也不放心。


    不过他们也讨论了,如果时间太长的话,到时候可以再考虑过让其他人过来和谷作兵替换,反正张长苏只是要求只能留下一个家属照顾,家属是谁是否替换他都是不介意的。


    范家这边的安排确定下来之后,张长苏终于把目光投向了人群最外围不请自来的客人们。


    他其实早就发现这些客人的存在了,只是因为刘阳泽他们没有出声,而且当时正在说范峰的事情,就暂时当没发现他们。


    注意到张长苏的目光,杨暄连忙主动开口道:“张仙长,我是雅南市招商办的,这两位是外地来的投资商,冒昧打扰,还请见谅。”


    张长苏没有奇怪招商办为什么要带着投资商跑到这个没什么开发价值的荒山野岭来,他的目光在刘阳泽和何迟的脸上各停留了一会儿,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他微微点头说道:“云来宫既然没有闭门谢客,便欢迎所有并非心怀恶意之人。”


    停顿了一下,张长苏继续说道:“抱歉,我还有些事情,恐怕要先失陪一段时间。师弟,你帮我招待一下客人。”


    除了给兄弟两相处的时间和空间之外,张长苏也是真的有事,他该带领信众们诵经了,诵经完毕之后信众们还得赶紧下山,不然下山的时候天就要黑了。


    此刻刚刚一直在给张长苏打下手的刘星泽也已经看到了自家亲哥和好闺蜜的亲爹,闻言立即点头道:“好的,师兄。”


    张长苏带着信众们往前面大殿走去,刘星泽看看留下来的招商办一行人和范峰一行人,想了想说道:“麻烦招商办的同志稍微等一下,我先带范善信他们安置下来。宫中只有我和师兄二人,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杨暄面带微笑抱拳一礼,道:“是我们来的冒昧,居士先忙。”


    其实在来云来宫之前,杨暄是尝试过通过云来宫留在玄门协会的联系电话联系过张长苏的,但很可惜电话当然没打通,问过玄门协会的工作人员之后杨暄才知道这山上根本没有通信信号。


    至于网络信号,当时杨暄没问,玄协的工作人员自然也就没说,主要杨暄也没想到一个莲通信信号都没有的地方,居然有网啊,多少有点离谱了!


    刘星泽又和刘阳泽、何迟打了声招呼,然后看向依然和范峰家人呆在一起的闫小平和张承志两位医生。


    闫小平也就算了,但是张承志不是和小泽村的人一起吗?听小泽村的信众介绍他是小泽村的村医啊,现在为什么和范家人在一起?


    迟疑了一下,刘星泽问道:“闫医生和张医生要和范善信他们一起吗?你们以及范家的其他家属最好等会儿和小泽村的其他人一起下山,太晚的话就没办法在天黑之前回到山下了。”


    闫小平医生也有点迟疑的样子,询问道:“刘居士,其实我对张仙长的治疗方法有些好奇,能不能私下再和张仙长谈谈?”


    【作者有话说】


    再说一遍更新的事情哈,今天明天后天三天更新时间在凌晨,周日更新时间晚上11点之后,下周一开始正常晚上9-11点之间更新。


    正常是日更三千,但会开始还上一篇文的欠账,凑个整数10万字,每天多更多少不一定,看我状态以及三次元忙不忙。


    谢谢宝贝的营养液~


    读者“屮三三”,灌溉营养液 +10 2024-01-31 20:53:41


    第27章 哥哥


    ◎你们要在山上住几天吗?◎


    听到闫小平医生的话刘星泽就懂了, 这是一位对医术有追求的医生啊!


    不过刘星泽还记得王凤广的介绍,闫小平医生是雅南市医院的副主任医师来着,即便刘星泽不是学医的也知道, 像闫小平这个年纪就能在这个级别的医院里坐上副主任医师的位置, 绝对是前途无量啊。


    最重要的是, 闫小平医生是西医啊!


    受现在的学医教育方式的影响, 除非是像张长苏这种跟师学习的中医, 否则主要是医学院出来的即便是中医对西医其实也很了解。


    但西医了解中医的就没几个了。


    因此现在的医生中医去学西医的不少,但西医去学中医的却很罕见。


    这一方面肯定是因为就目前来说西医的道路比中医更好走,可能到了最高层的领域双方不会有太大的区别,但就整条路来说, 西医的路确实更宽阔平坦。


    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中医想要去学西医有现代科学教育的基础在相对容易很多,而西医想要去学中医这个难度就大得多了,想要学好学精更是需要花费很多年的时间, 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付出这个额外的时间成本的。


    更何况像是闫小平医生这种大医院的副主任医师,就算他出去进修, 肯定也是往本专业的方向进修, 时间也不可能有这么长, 除非他不要自己光明的前途了。


    但闫小平医生他有自己的想法, 迎着刘星泽困惑不解的目光脸上笑容平和依旧。


    刘星泽也不是很想干涉别人的命运,没有多考虑点了点头说道:“等前面结束之后,闫医生可以去问问师兄的意见, 如果师兄同意的话。”


    “多谢。”虽然刘星泽并没有在实际上承诺他什么,但闫小平医生还是真诚地道谢,有时候不找麻烦就是对别人最大的帮助了, 作为医生的闫小平对这一点更是深有感触。


    “客气了。”说完闫小平医生的事情, 刘星泽又看向张承志医生, 询问道,“张医生,你也和闫医生一样想要和师兄聊聊吗?”


    张承志腼腆地笑了笑,说道:“其实自从知道王叔的病痊愈了之后,我就一直想要见见张长苏仙长,如果能够和他聊聊自然再好不过。”


    都有了一个闫小平医生了,再来一个村医刘星泽也不奇怪了,干脆地道:“那行,张医生你等会儿可以和闫医生一起去问问师兄。”


    和两位医生聊完,刘星泽带着范家人来到了非青院,闫小平医生和张承志医生也跟着过去了,范家人并没有阻止他们跟上,无论如何范峰的情况让他们不会拒绝医生的帮助。


    其实让范家人住在丹灵院或者非白院会更方便,这两个院落之前都专门收拾过。


    但丹灵院之前是刘家人住的,考虑到以后他们可能也会时常过来探望小住,刘星泽希望把这个院子专门留给他们,反正云来宫可以供人居住的地方足够多。


    而非白院这边呢,里面还放着黄啸飞博士他们留下来的一些仪器设备,他们觉得以后应该还会再来打扰,上山下山只能人工搬运搬来搬去的太麻烦了,这些仪器也不是很贵重的那种,不如留在这里更方便。


    张长苏和刘星泽都答应让黄啸飞他们留下来研究了,自然也不介意借个地方给他们放仪器,为了这些仪器的安全,刘星泽还特意把非白院的院门给锁上了。


    不过考虑到院墙也不算很高,如果真的有人想要爬进去,那还是爬的进去的,这锁只能说是防君子不防小人。


    黄啸飞博士本来是想要付租金的,但被张长苏拒绝了,目前经费不算特别充足的黄啸飞博士坚持的也不是很有底气,最后只说等到新项目立项他们经费充足的不管是租金还是别的费用,他们肯定都不会让云来宫吃亏的。


    这个张长苏和刘星泽倒是相信,黄啸飞博士和他的两个同事总的来说都算是正人君子,是那种在普通人想像中高大上的科研人员。


    虽然张长苏和刘星泽其实也不是很在意这些费用,但如果黄啸飞博士他们确实不缺经费而且坚持要给的话,他们也不会非要拒绝本来就该他们拿的钱。


    而这次范峰他们居住的非青院实际上就在非白院的旁边,距离张长苏和刘星泽居住的院子是相对远了一点,但也不算太远,走路就是五分钟以内的事情而已。


    从那边过来到非青院还要路过非白院,范家人看了一眼非白院上锁的院门,但谁都没有多问。


    刘星泽推开了非青院的门,领着范家人走进去,站在院子里说道:“非青院很久没有住人了,虽然有定期打扫,但恐怕还要劳烦你们自己重新打扫一下。房间的柜子里有被褥,但其他的个人生活用品需要你们自己准备。”


    刘星泽猜测范家人的话恐怕被褥也会自己准备换新的,不过他倒也无所谓他们怎么做,反正用完的被褥他们清洗干净放回柜子里就行了。


    接着刘星泽又给范家人介绍了一下非青院的情况,说明了一下在云来宫生活需要遵循的规矩,其实也没有太多规矩,主要平时没事不要大声喧哗打扰云来宫的清静,不要在云来宫做亵渎神明的事情,不在斋戒日吃肉喝酒。


    别的基本就没有什么了,他们正一派在遵纪守法、遵守做人基本的道德底线之外,戒律其实不多。


    给范家人介绍完,刘星泽就把范家人和两位医生留在了非青院自己回去招待招商办一行人了。


    离开之前刘星泽让他们自便,招商办一行人倒也没有太随便,只是在院子里的石桌坐着闲聊等他回来,主要是刘阳泽在询问向导这边的情况,何迟和杨暄时不时也插一句。


    刘星泽回来之后,四人都站了起来,杨暄主动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身份,然后把舞台留给刘阳泽和何迟。


    刘星泽礼貌地和杨暄寒暄了两句,随后目光落在了刘阳泽的身上。


    他们兄弟实际上也要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了,并且上一次见面两人之间的气氛并不是很好,虽然刘阳泽不像父母那样强烈反对他出家,但对此也绝不是抱着赞成的态度。


    但现在刘阳泽主动出现在了云来宫,而且听说这次来雅南市还是特意来投资的,那时不时可以说明,哥哥对他出家这件事情也终于松口投赞成票了呢?


    兄弟们互相对视了好一会儿,刘星泽才情绪复杂地开口道:“哥。”


    许久不见,他有些不知道该和哥哥说什么,他们兄弟两也很久没有平和地正常地聊天了。


    刘阳泽到底是久经商场历练的,和刘星泽不同,他面对弟弟倒是没有什么别扭的情绪,含笑道:“你看起来比上次好多了,看来在这里过得确实不错。”


    虽然母亲和妻子回去之后都说刘星泽在这边过得很好,整个人起色比起之前都好多了,但没有亲眼看到刘阳泽依然没有这种实感,这次看到弟弟他确实放心多了。


    实际上刘阳泽一开始是不反正刘星泽去追求自己的梦想的,即便他的梦想和一般人的不同,但刘阳泽觉得作为他的弟弟本来也不需要为生活而担忧,家里也不需要他加成家里的公司,为什么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呢?


    他开始不赞同刘星泽出家,是在刘星泽去寻仙访道一次次碰壁之后的事情。


    一开始刘阳泽也怀疑之所以会这样是不是因为父母做了什么,他甚至私底下去过那些拒绝了刘星泽的宫观找里面的仙长聊了。


    刘阳泽是真的愿意帮助弟弟实现心愿,他请求过这些仙长们能够留下刘星泽,他愿意为此做出利益交换,但最后当然没有能够成功,仙长们都表示这种事情要看缘分,刘星泽确实和他们没有缘分。


    刘阳泽并不能理解怎么他弟弟就没有缘分的,但确实这个世界上钱能办成很多事情,却不能办成所有事情,刘阳泽感到挫败却也无可奈何。


    最初的那段时间刘阳泽还抱着总不可能所有宫观都说和刘星泽没有缘分的想法,觉得靠着刘星泽的毅力和坚持,总能够成功的。


    后来刘星泽失败的次数真的太多了,刘阳泽不免产生了也许刘星泽真的就不是和修道的想法,也就变得不那么支持他继续处处碰壁下去了。


    现在刘星泽能够得偿所愿,刘阳泽其实心里还是为他感到高兴的,只是也心疼弟弟这么多年来的辛苦和失望。


    两兄弟交流着彼此之间在这几年变得生疏的感情,何迟乐呵呵地看了一会儿,杨暄也识趣也没有开口影响他们的交流,然后他们就听到刘星泽询问:“哥,你们要在山上住几天吗?”


    这就问到何迟的心坎上了,他悄悄地观察着刘阳泽的表情,就听刘阳泽说道:“公司那边我不能离开太久,明天就要回去了,不过今天可以住一晚。”


    何迟脸上明显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他自然不至于这么情绪外露,但这不是故意的吗?


    刘阳泽注意到了,但没搭理他,或者说干脆假装没注意到。


    而何迟专门做给他看的刘星泽呢,是确实没注意到,就算注意到了大概也不会知道他什么意思。


    在察言观色这一点上,刘星泽可以说是相当单纯的,他其实没有经历过社会,大学毕业之后就是一直在寻仙访道的路上,甚至没有正常的社交,不能指望他擅长交际。


    何迟的脸色是做给瞎子看了。


    但何迟也不气馁,笑眯眯地说道:“星泽啊,我也想要在这儿住一晚行吗?”


    刘星泽和何露关系好,和何迟虽然没有太多接触,但对方是何露的父亲也是他的长辈,他自然不会拒绝。


    再说了,刘星泽只是不擅长看别人的脸色,并不代表他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不管怎么说,他们云来宫都在雅南市的地界上,在某种程度上接受雅南市政府的管辖,总得给雅南市政府一点面子,招商引资这样的事情,只要别长期把他们这儿当成接待点,偶尔破例一次是没问题的。


    只有长期接待……他们这毕竟是宫观不是旅馆,云来宫给招商办面子,招商办也不能太过分了。


    刘星泽绝对相信,如果云来宫的菜好吃这件事情传出去了,不说所有投资商都想要来云来宫,至少想要来的数量肯定不会少,不管是刘星泽还是张长苏都不会想要看到这种事情发生的。


    【作者有话说】


    我爸今天出院了,一切顺利!


    但感觉大姨妈好像快来了,啧!


    目前负债9.95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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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者“坑坑”,灌溉营养液 +5 2024-02-01 10:10:05


    第28章 股份


    ◎资本家的钱不拿白不拿。◎


    刘阳泽和何迟都要留下来, 杨暄这个陪同人员当然也要留下来,而向导拿了钱是要安全把他们送下山的,同样需要在云来宫住一晚上。


    刘星泽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委婉地让杨暄明白他们云来宫的态度, 一边微笑道:“非青院的空房间还有很多, 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 可以暂时和范家人住在一起, 另外安排道别的院子也行, 看你们自己的想法。”


    顿了一下,刘星泽转过头看着刘阳泽道:“哥,你住我旁边的房间怎么样?”


    只有刘阳泽一个人安排在丹灵院未免显得过于冷清,而且他和何迟他们是一起来的, 单独给他安排在丹灵院也不适合,但给刘阳泽另外安排在刘星泽房间的旁边就很合理了,人家兄弟两想要就近方便说话有什么问题?


    何迟只要能住下来就行, 住哪里他倒是没有这么挑剔,主要这里也不是他能挑剔的地方, 笑眯眯地道:“听说非青院住着的那位范老先生也是经商的, 如果他不介意的话, 我就住在非青院吧, 大家也可以交流交流嘛。”


    何迟此前是没听说过范峰的,一来双方不在一个地界,二来双方领域不重合, 三来范家的体量还够不上何家的边。


    但商人嘛,出门在外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在没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下, 何迟还是很乐意和同行交流的。


    安排好一行人的住宿, 刘星泽又去给他们泡了壶茶, 端了盘水果和之前做的香椽蜜饯作为点心,一行人继续在院子里说话。


    刘星泽道:“水果和茶叶都是自己种的,但味道还不错,大家不要客气,都尝尝。”


    何迟一笑,也不掩饰自己这趟过来的主要目的,拿起一个水果对刘星泽道:“这我知道,露露上回回家带了不少星泽贤侄你送的蔬菜水果,不愧是天上仙宫出来的,滋味不似人间凡物。”


    刘星泽面带微笑,笑而不语。


    他和何露关系是好,但和何迟真的不熟,招待好闺蜜的父亲是可以的,但别的就不可能了。


    他能猜到何迟的目的,但他连何露都没答应,又怎么可能会答应何迟呢?


    倒是杨暄听了何迟的这样一番吹捧之后,有些好奇地拿起一个水果尝了尝,脸上立即露出了惊艳的神色。


    杨暄其实不是那种味觉特别灵敏的类型,大多数食物对他来说吃起来都差不多,很多不同品种的水果总有说哪个品种味道特别好的,他其实也不怎么吃得出来,只要不是太难吃的,他都觉得还行不错。


    也正因此,杨暄时常怀疑,不同品种的水果味道不同他有时候是有感觉的,但差异一般也不是很大,那些商家的宣传,他觉得都是夸大其词。


    但这次,手里的果子给他的感觉真的完全不同,他第一次对古人诗词中的人间绝味有了共鸣。


    他想,如果古人吃到的就是这样的水果,那么诗兴大发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若非他实在没有这样的文采,他也愿意为这颗果子赋诗一首。


    杨暄珍惜地吃完整颗果子抬头,就看到何迟正含笑看着自己,顿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水果,有点失态了。”


    何迟轻轻叹息一声说道:“我之前就在想,如果我们的景区餐厅能够供应这种品质的蔬菜和水果,对吸引游客一定会有很大的帮助。”


    杨暄脸上果然露出了心动的表情,他确实喜欢这些水果,但和口腹之欲比起来,他更重视雅南市旅游经济的发展。


    刘阳泽这才知道何迟这次跟过来的目的,顿时皱眉道:“星泽并没有对外出售蔬果的意思,即便他愿意出售,他一个人种植数量也供应不上景区餐厅的需求。”


    杨暄顿时清醒过来,他当然希望雅南市的经济能够发展起来,但是旅游业的发展也不可能只靠这些蔬菜水果,更加不能为了发展旅游业而强迫人家供应这些蔬菜水果。


    之前现在的杨暄依然记得自己回到家乡投身家乡建设的初心是什么,本质是为了让家乡的父老乡亲过上好日子,而不能本末倒置为了经济地发展牺牲普通百姓的利益。


    何迟道:“我知道星泽贤侄种这些东西一是为了云来宫能够自给自足,二是处于个人的兴趣,并没有扩大种植规模作为生意经营的打算。但是我也看了一下,云来宫周围的田地包括果林数量不少,产出你们其实也吃不完吧?”


    刘星泽神色淡淡的,没有接话。


    何迟却一点都不觉得尴尬,泰然自若地继续说道:“星泽贤侄种的这些蔬菜水果都属于高端产品,我也不求太多,只要你愿意少量提供就行。提供多少,多久提供一次,都你来定,后面想改也没问题,你觉得怎么样?”


    杨暄想了想,觉得自己开口的话,多少有点道德绑架的意思,搞好雅南市的经济是他们这些政府工作人员的责任,但不是刘星泽一个普通市民的责任,所以他还是选择了不说话。


    刘星泽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何迟,他不得不承认,如果何迟带着雅南市招商办和刘阳泽一起来,是为了说服他,那何迟的做法并非毫无效果。


    正如他同意黄啸飞博士带领团队过来研究并忠心希望他们的研究能够有所发现进行推广一样,如果在不会对他的生活造成影响的情况下能够对雅南市的发展有所帮助,他确实是会考虑的。


    而且既然何迟和哥哥是一起来的,这是不是说明何迟说的那个项目,哥哥也参与其中了呢?


    刘星泽不关心何迟的事业,反正何露也不是很想继承他的事业,但关系到哥哥刘阳泽的话,刘星泽就不会不考虑了。


    沉吟了一下,刘星泽道:“哥,何叔说的这个旅游开发项目,你也参加了吗?方便给我介绍一下吗?”


    刘阳泽有些气恼地看了何迟一眼,叹了口气还是给刘星泽介绍了一下合作的大致情况,又说道:“虽然我们家也参与了,但你不必因此而做出任何决定,我想一个以自然景观为主体的旅游景区能不能吸引游客,不能只看饮食。”


    刘星泽知道这一点,但他也知道何迟说的是真的,如果能有他提供的蔬菜和水果,绝对也是一个极大的加分项,他很自信自己种植出来的蔬菜和水果的吸引力。


    思索了一会儿,刘星泽问道:“如果我同意提供,你们准备以什么样的价格收购呢?”


    情分归情分,生意归生意,价格还是要谈的,虽然刘星泽不是很需要,但他用的是云来宫的地,这份产出有云来宫一份,即便张长苏大概也不会在乎。


    何迟见说动了他,立即道:“所有蔬菜水果以市面上最高价的20倍价格收购,并且不管最后我占有旅游投资集团的所有股份都将其中的1%赠与星泽贤侄你,你觉得这个价格怎么样?”


    在场所有人都诧异地看向了何迟,虽然现在还没有确定这个项目的总投资额,但初步预计至少也在十亿以上,等到盈利之后如果经营的好利润可以想象也会非常可观,这样的项目直接拿出1%的股份用来买菜,魄力非凡啊。


    而且实际上从商业逻辑上来说,这其实是完全没必要的,他们的项目是自然景观的旅游开发,重点是自然景观,美食有是锦上添花没有也无所谓,付出这样巨大的利益只为了买菜,说实话有点不合逻辑。


    何迟保持微笑,他当然知道这不合逻辑,但他希望能够把旅游开发公司的利益和刘星泽的利益捆绑起来,虽然以刘星泽的身份,这样的捆绑未必会让他在意,但多少也是个筹码。


    这个筹码是从他自己的利益里分出来的,他觉得自己现在有资本任性一下,而他所做的这一切最终目的都是为了……买菜。


    刘星泽也觉得有些……不过资本家的钱不拿白不拿,他挑眉道:“即便我提供的蔬果数量不会很大,可能也无法定期提供吗?”


    何迟大气地一挥手,说道:“你有一切的自由,就算你后面停止了提供蔬果也没关系,你和露露那么要好,这点股份就当何叔送你的礼物了。”


    何迟也知道,强压刘星泽肯定是行不通的,只能打打感情牌了的样子,至于这个感情牌能不能打成功,他有这个试错的资本。


    而且何迟虽然和刘星泽不是很熟,但对他的性情还是有些了解的,知道他是个有原则有底线的人,收了好处肯定不会坑人。


    刘星泽道:“具体我还要和师兄商量一下,如果没问题的话,后续我会让我的助理去和你们谈。”


    潜台词就是:谈可以,提供过剩的蔬果也可以,但别人烦他,打扰他修行和种地。


    何迟当然也知道刘星泽对修行这是有多执着,达成了所求便也爽快地道:“星泽贤侄放心,后续除了需要你签字之外,其他事情都不需要你出面,绝对不会打扰你修行的。”


    顿了一下,何迟又露出了一个笑容,说道:“星泽贤侄,我自从吃了露露带回家的菜就一直念念不忘,你看咱们合作的也挺愉快,能不能额外卖一点蔬菜和水果给我呢?价格就和旅游公司的收购价一样,或者你随便开。”


    刘星泽并没有因为何迟是何露的父亲就有任何软化,冷漠地道:“不能。”


    何迟失望地叹了口气,不过也没有太失望,毕竟他早就猜到了刘星泽大概率不会答应,就是想要事实而已,“有枣没枣先打三杆子”再说嘛。


    刘星泽拒绝了也没关系,反正何迟是旅游投资公司的管理者,给自己一个超级VIP不过分吧?


    他也不需要什么内部价格,正常外部标价甚至更高的价格他也可以接受,他赚这么多钱除了在商场上获得成就感之外,不就是为了享受的吗?


    不仅是他自己的,刘家这边还有雅南市市政府那边如果想要VIP名额也都可以有,不过他估计刘家是不需要的,肯定不会缺这些蔬果,但市政府搞不好真的又需要,这些都以后再商量。


    说完想说的,达成了自己想要达成的目的,何迟果断撤退把空间留给许久不见的兄弟两,他准备去和住在非青院养病的范峰聊聊天,一来可以拓展下人脉,二来他以前可不知道云来宫的张长苏仙长医术这么这么高明。


    【作者有话说】


    今天真的来大姨妈了QAQ,第一天特别难受,本来想要多写点的,希望明天能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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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 求学


    ◎我真的要让自己的一辈子就这么过去吗?◎


    何迟离开之后, 杨暄也识趣地撤了,至于向导更是早就离开去休息了。


    不过刘星泽和刘阳泽兄弟其实也没有能够单独相处多久,刘阳泽才听刘星泽稍微说了一下在云来宫的生活, 前面诵经就结束了, 赶在小泽村的信众们离开之前, 刘星泽去通知了闫小平医生和张承志医生。


    虽然他们看来是希望能够多留一段时间和张长苏交流医术, 也可能是有别的想法, 毕竟张承志作为小泽村唯一的村医也不能一直不在存在里,虽然他平时挺闲的,但万一有事找不到人问题也很大。


    而闫小平医生作为忙碌的大医院的中坚力量,肯定也请不到太长的假, 他一直不回去医院那边也要催的。


    但不管他们是什么想法,想要留下来首先要得到张长苏的同意,不然他们还是得和信众们一起下山的。


    站在张长苏面前的闫小平医生心里还是有点虚的, 从古至今学艺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现代资讯发达也没有那么多敝帚自珍的思想, 相对来说学艺的难度已经大大降低了, 但在某些领域困难依然存在。


    作为医生, 闫小平对此是深有体会的。


    对一名医生来说, 从医学院毕业进入医院,并不是学习的结束,甚至可以说只是学习的开始。


    医生是一个需要终身学习的职业, 医学院毕业之后需要经历几年的规培学习,正式入职之后还是需要继续跟着上级医生学习,有了一定的资历之后也需要是不是的进修学习, 随着医学技术的更新需要学习的新的知识……


    但从医的过程中想要学到东西, 却并不是一个那么顺理成章的过程, 很多时候这并非上级医生藏着一手,而纯粹是不向浪费自己的时间带新人而已。


    医生是一个很忙碌的职业,大医院的医生更是如此。


    实际上不仅是医生,任何一个人在自己本身的工作量就已经很大的时候,都是不会有耐心去教一个什么都不懂也帮不上忙甚至还会给你帮倒忙的新人。


    万一还需要给新人收拾烂摊子,那真是再好的脾气也遭不住要火山爆发了。


    而医生这个职业,万一真的到了需要给新人收拾烂摊子的地步事情就更可怕了,关系到的是患者的身体健身甚至于生命安全,所以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上级医生宁愿自己做也不愿教新人去做。


    闫小平医生这次倒不是真的想要跟张长苏学中医,就像刘星泽想的那样,他现在去学中医不现实也不经济。


    他只是想要跟踪范峰这个患者的情况,看看能不能研究出什么来。


    中医和西医之间固然有壁,他很可能到最后也只是在做无用功,但如果真的能够有所收获,至少对高血压患者血压的控制有所帮助,那他所付出的一切就是值得的,即便真的做了无用功,也是科研道路上应该冒的风险。


    但他想要做的事情对并不想从医的张长苏来说基本上没有任何好处,只会增加他的额外工作量而已,这种事情不管在哪里都是非常遭人烦的。


    而跟在闫小平医生身边的张承志就像是个附带的,实际上张承志也确实没认真想过自己想要做什么,他跟着信众们一起上山的时候,想的也只是想要见一见治好了王凤广的而已,能和对方聊聊就再好不过了。


    张长苏也没有先开口,就这么看着闫小平医生酝酿了一会儿,准备山下的信众们收拾得差不多了,闫小平医生才说道:“张仙长,我冒昧请求,希望能够整理追踪您对范峰先生的治疗过程和方案。”


    张长苏明白了他的意思,直接道:“我的治疗方案是完全针对患者个人的,并不能推广到其他的高血压患者,我也不建议这样推广。我拒绝你的请求,因为我认为这件事情没有任何意义。”


    闫小平医生愣了一下,没想到张长苏会拒绝的这么干脆,不过他并没有就此放弃,说道:“张仙长,我明白您的意思,虽然我没有学过中医,但我和我们医院中医科的同事聊过,你们中医对患者的治疗方法更加的私人定制化。”


    张长苏本来并不想继续和闫小平聊下去,但听到这话他却停住了,准备听闫小平把话说完。


    无论如何,从闫小平能够说出这句话就可以知道,在来之前他确实是做了很多准备的,他对这件事情的态度非常认真,他认真的态度值得被尊重。


    闫小平继续说道:“张仙长,我不清楚您是否对西医有一定的了解,但我认为医学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本质上都是对患者的私人定制化服务。


    “我们西医是根据患者具体的病症来为患者提供相应的治疗方案的,不得不承认,有些时候刚出学校的小医生缺乏自己的经验,会根据书本上的内容和一些专家共识、专家指南照本宣科地进行治疗。


    “但即便是这样照本宣科的治疗,同样一种疾病,在不同患者身上还是可能会有不同的表现,我们也会针对患者不同的表现有不同的治疗方案。


    “你们中医和我们西医不同的地方在于你们对患者的治疗方案更多的不是依据患者得了什么病,而是在于患者表现出什么样的证,你们称之为辨证施治。


    “我不是很懂你们的那些理论,但我想这和西医的治疗在某些方面是一样,都是依据疾病症状或者你们说的证进行治疗,都有一套自己的客观的理论依据。


    “非要说不同的话,我觉得中医难以推广的必然不是因为私人定制化的治疗方案,而是辩证的苦难。西医有完整的检查系统,一切都可以数据化,很多时候即便是小医生也可以根据量化的数据判断疾病,但中医的证不行。


    “张仙长,我知道我对中医的了解还十分浅显,我也从来没有指望过自己能够用中医的方法是治疗疾病,但我觉得对中医方法治疗过程和效果的整理并非是毫无意义的。”


    张长苏承认闫小平说的话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是对的,中医医学实际上是客观的,有自己的理论体系,虽然很可能目前来说这个理论体系不算是很统一,很多名医都有自己的理解,显得中医学界有些混乱。


    但中医如何辩证,中医如何治疗,中医如何用药,确实是有一定之规的,经验不足的中医师同样可以像是西医一样根据这些条条框框来为患者治疗。


    当然,如果是优秀的中医师,在辩证和用药上都有自己的一定经验,那么无疑他的治疗效果会更好。


    这点其实西医也一样,普通的医生治普通的病,优秀的医生可以治疗一些疑难杂症,而另外一些人类目前还无法解决的疾病,不管是西医还是中医基本上都是没有太多办法的。


    另外就像是闫小平医生说的,西医的诊断很多时候依靠数据,这固然降低了诊断的门槛,但同时也让西医的诊断高度依赖医疗技术的发展。


    实际上西医的治疗也是如此,能够治好一种疾病很多时候于医生的医术水平高低无关,技术没有发展到那个程度,医生技术再高也束手无策。


    中医的诊断现在虽有也有借助检查数据辅助诊断的,但本质上的核心依然是传统的“望闻问切”四诊合参,这非常依赖于医生的经验和能力,导致中医的入门门槛更高。


    但也正因为中医不管是诊断还是治疗,都不太依赖科技,所以中医能否治好一个人的病很多时候看的是医生本身的实力,这也是为什么有些时候西医告诉你没办法的病中医却可以治好的原因。


    不过说一千道一万,即便如何张长苏也依然不觉得闫小平医生记录这些能有什么意义,这次他没有简单地拒绝,而是耐心地解释道:


    “闫医生,据我了解,现在的中医也会写病例,如果你对这些感兴趣也许可以去找你的同事借阅一下病例。而根据我们的习惯,一般来说中医师诊疗的时候也会记录病案,但这些对你们西医来说应该都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闫小平医生其实也知道这点,只是依然有点不甘心,道:“张仙长,我依然能够能够做一些相关记录,就当做普通的病案记录也行。或许,如果我以后再遇到无法治疗的患者,可以介绍对方到您这里来吗?”


    张长苏不太能理解为什么他一个西医也没准备改学中医,却偏偏要在这一条道上走到黑,真的没什么意义,除了浪费时间。


    但思索了一下,张长苏还是说道:“如果你真的想要记录,那加个好友吧,等范善信的治疗结束之后,我可以把病案发给你。至于你们西医需要的那些检查数据,如果他愿意的话,可以等他下山之后让他去你们那儿检查。”


    至于这些检查数据,张长苏就不关心了,他虽然年纪不大,但继承了父亲的习惯属于老派的中医,不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患者好没好他看患者的气色体态诊察脉象之类就知道了,不需要做这些检查。


    想了下他又道:“至于患者……我并没有从医的打算,医术也并非独步天下,但如果确实有想要来试试的患者,闫医生也可以像是这次一样让对方到山上来,但我不会下山出诊。”


    闫小平医生觉得这个结果已经很好了,并且意识到自己大概确实给这位仙长带来了一些困扰,真诚地道谢并认真道歉,在心里决定不会轻易把人介绍到这里来。


    和闫小平医生说完,张长苏又看向旁边的张承志,询问道:“张医生,你找我的目的是?”


    张承志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道:“张仙长,其实我也没想好我想要做什么,就是感觉您的医术很厉害,所以想要跟您聊聊。”


    张长苏看了张承志一会儿,说道:“你看起来有些迷茫。”


    张长苏没什么做心灵导师的兴趣,但他看出来张承志和他有些缘分,愿意和他聊一聊。


    他这话倒是让张承志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其实没有仔细想过,但您说得对,我确实有些迷茫。”


    说着张承志看了眼旁边的闫小平医生,“张仙长,您和闫医生都是很好的人,一路上闫医生指点了我很多。但你们可能不太了解,像我这种从普通的医学院出来,结束规培之后马上分配到村子里的村医的情况。”


    张长苏面色平淡没什么变化,闫小平医生倒是稍微有些触动。


    怎么说呢,人类就是一个喜欢在种群内部分出三六九等的种族,医生内部自然也不例外,这种三六九等很多时候是由技术决定的。


    但一个医生的医术水平如何,其实也很早就几乎已经决定了,他的学历他毕业之后能否进入大医院,在大医院里能否站稳脚跟能够得到足够的学习机会。


    如果说一个进入大医院的医生还有资格继续向上奋斗的话,那么毕业之后进不了大医院被分配到乡镇的医生,甚至于被分到普通的三甲及三级以下医院的医生,基本上医术是会永远比不上那些进入了大医院的医生的。


    因为在大医院的医生,他们有更好的老师,更多的机会,更多的资源,而这些都是普通医院和乡村卫生院所不具备的。


    闫小平医生必须承认,他确实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面对下级医院的医生的,因为有时候彼此之间的差距真的可以用碾压来形容。


    但现在面对张承志这个和他有过不长时间的接触的年轻村医,闫小平医生却也有了一种不同的感触,不管医术如何,张承志其实是有一些上进心的,而且对小泽村的村民很有责任感。


    闫小平医生不得不承认的是,像张承志这样的村医的存在,对一个村子的村民来说其实非常重要,有时候甚至可以决定生死。


    张长苏和闫小平都没有说话,张承志也不需要他们的回答,他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其实我刚上大学的时候,也是想过要成为一个医术出众救死扶伤的了不起的医生的,但没多久我就意识到,我只是一个过分普通的医学生。


    “我没有背景,家族长辈连一个村医都没有,我的学校普普通通,我的成绩也只是在中游水平。而且在入学之前我就和政府签订了协议,我付不起违约金,我唯一的出路就是当个村医。


    “而一个普通的村医,是很难学到高明的医术的,甚至我连学习的途径都很少,因为村子里只有我一个村医,来到这里我很多时候都可能手忙脚乱地翻书。


    “我曾经尝试过去请教我过去的老师,但他们都很忙,并不能很及时地解答我的疑问。也是来到村子之后我才明白,为什么很多卫生所的医生除了感冒发烧之类的问题,都会让患者去医院检查,因为他们拿不准不敢下定论。


    “我还在念书的时候觉得等我当了医生,肯定会做得比他们更好,后来我才发现,他们未必不知道患者的情况,他们只是没有底气,不敢承担患者的健康和生命,万一他们的判断出错,没有人能够给他们兜底。


    “我现在也变成了一个这样的医生。张仙长,我有时候很迷茫,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小泽村需要我,在这里的所有人全部离开之前,我只需要守在村子里就好了。


    “但有时候我又觉得不甘心,我真的要让自己的一辈子就这么过去吗?”


    其实人的一辈子说长很长,说短也很短,大多数人的一生相对于这个社会来说本身就是平平淡淡地过去的,甚至于有些人追求的就是平淡平静的生活。


    但总有一些人是不甘心于平凡的,他们希望能够在世人心中留下自己的名字,告诉这个世界世上曾经有一个他来过,并且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两种生活态度无所谓好坏,只是个人自己的选择罢了,而这个社会同时需要这两种人,但毫无疑问不甘于平凡的人更容易取得普遍意义上的成功,也更容易吸引其他人的目光,获得人们的欣赏。


    张承志就是一个有些野心,但又不是特别有野心的人,他渴望成功,但不知道该如何行动。


    这也是正常的,他的经历局限了他的眼界。


    张长苏对张承志的态度并没有因此而有所改变,精准地从他的这一大段内心自白中提炼出了重点,直接问道:“所以你是想要跟我学中医?”


    张承志其实此前从来没有这样明确地想过这个想法,但听到张长苏的话,他感觉自己的想法突然豁然开朗起来,有些忐忑地看着面容平静的张长苏,“我可以跟您学中医吗?”


    张承志大学学的是西医,在上大学之前他也没有任何和中医接触的经历,对中医的唯一了解就是从网上看来的一些类似于传言的东西,不知真假。


    但张承志现在很明确一点,他想要试试,想要学习更多的医学知识,西医没有机会,那就学中医。


    虽然对他来说,这是从头开始,但如果不把握住这个机会,那他这辈子几乎就能看到尽头了,他不甘心于如此。


    只是从头开始而已,他才二十几岁,他还年轻,他可以承受这个时间成本。


    张长苏并不介意传授医术,实际上他的父亲张安然虽然是天师世家的传人也是一名正统修士,但走的是以医术弘道的路子,也愿意广传医术让中医为更多人了解也能够救治更多疾病。


    张安然就有很多弟子,其中一部分虽然受他的影响也是玄门居士但并未出家修行,只是单纯随他学习医术,如今也在全国各地行医。


    张长苏虽然不从医,但并不介意传授医术,因为他本来也打算教刘星泽,一只羊是放两只羊也是放。


    不过张承志的情况和刘星泽显然还不太一样,刘星泽毕竟是长住云来宫的,随时可以授课,而张承志却还是小泽村的村医,不可能长时间请假。


    张长苏想了想说道:“我给你一本书和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内如果你能把这本书背下来并且通过我的考核,我就教你。如果你中途反悔了不想也没关系,把书送回来还给我就行。”


    学中医还是需要一些天赋的,如果天赋不行硬要学习很可能这个世界上也只是多一个耽误患者的庸医而已,浪费时间也浪费别人的生命,不如趁早放弃。


    张长苏想到的事情,张承志自然也想到了,实际上他想到的自己的劣势比张长苏想的更多,毕竟他才是最了解自己的人。


    他其实不是很有信心张长苏愿意教他,虽然他也不是很了解张长苏,但之前从小泽村信众们那儿得到的信息让他猜测张长苏不是个喜欢麻烦的人。


    所以听到张长苏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张承志是非常惊喜的,至于他考验他觉得完全可以理解,第一时间郑重答应并感谢了张长苏。


    这是张长苏给他的一次机会,也是张承志给自己的一次机会,如果一个月后他能够通过张长苏的考验,那他就尽最大的努力去学习中医;如果他通不过考验,可能这说明他确实缺乏一些天赋,也该接受自己的平凡了。


    带着张长苏交给他的医书,张承志和其他人一起下山,医书不算太厚但也不薄,看起来比较古朴但是用现代的印刷格式印出来的,有书号、出版社之类的信息,属于正经的出版物。


    这本医书的编者就是张长苏的父亲张安然,是他总结了师门历代传承的知识和经验编撰成一个体系编写出来的一本专门用来作为教学用书的医书。


    因为张安然并没有在什么医院、医学院任职教书,所以这本教材只是张安然自己用来教徒弟用的,属于张安然自费出书,印的数量不是很多,实际上也没有对外发行,只有张安然的弟子、同门还有一些关系好的同行有。


    张承志小心地抱着这本书,就好像捧着一把打开宝库的金钥匙。


    闫小平医生看着他,就好像看到了曾经初出社会的自己,虽然其实他的学习经历并不是很艰难,他天资好有背景很早就拿到了医院的聘书,还处在内科这样一个相对不那么残酷的环境,很容易就得到了机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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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问诊


    ◎师弟,你也看看。◎


    等到所有该走的人都走了以后, 刘星泽才得以把何迟他们的旅游投资公司想要收购他们种出来的蔬果的事情和张长苏说了。


    张长苏听了没什么意见,说是刘星泽自己种的菜自己做主就是了,只是要求旅游公司宣传的时候不能把产地作为宣传点, 他也不希望景区开放之后一堆抢不到菜吃的人跑到云来宫来吃饭。


    至于买菜的收益, 刘星泽的想法是平分成两半, 一半归入云来宫的账户, 另外一半刘星泽自己拿着, 毕竟菜是他种的,他虽然不在乎这笔钱,但真的都不拿他估计张长苏不会同意。


    张长苏也确实不会同意这样的分配方案,沉吟了一下说道:“这样分配不太妥当。考虑到地是云来宫的, 我占一点便宜,旅游公司收购菜的钱都归入云来宫的账户,至于对方给你的股份你就自己拿着吧。”


    刘星泽想了想也没有和张长苏争, 反正不管是他还是云来宫都不缺这点钱,争来争去没必要, 而且股份如果要放到云来宫名下确实不适合, 就同意了按照张长苏的方案来。


    对招商办一行人来说, 这一趟云来宫之行都非常愉快。


    杨暄把投资商招待地很开心, 还找到了雅南市旅游业发展的另外一个吸引点。


    刘阳泽见到了弟弟,确定弟弟确实生活地很好,而且也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几番长谈下来兄弟两的感情也恢复到了从前要好的时候。


    何迟呢,这次来雅南市投资的目的基本全部达成了,想到天河集团的旅游版图再一次拓展, 想到自己以后有了稳定的美食供应, 简直的快乐的飞起。


    向导吃到了美味的蔬菜和水果, 拿到了一笔丰厚的报酬,全程工作也比较轻松,再开心不过了。


    第二天一行人离开的时候,刘星泽又给刘家人准备了不少蔬菜水果让刘阳泽带回去,还另外给何露准备了一份,同样托刘阳泽帮忙带给何露。


    给何露的那份刘星泽其实本来想要交给何迟的,但想到何迟对这些蔬果的垂涎,刘星泽总觉得交给他的话,他一定会半路贪污的,能有多少到何露手上还真不好说。


    而杨暄、何迟和向导其实也得到了一份水果作为礼品,但这份礼品和刘阳泽的那份比起来就显得很迷你精致,就只能尝尝鲜这样子了。


    但刘星泽一点都不心虚,远近亲疏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


    何迟脸上笑嘻嘻,离开没多久就对扛着一大袋蔬菜水果的刘阳泽道:“阳泽贤侄啊,我看你一个人拿这么多东西太累了,不如我帮你分担分担?你看露露是我闺女,露露那份你就交给我吧,我给她带回去,就不麻烦你了。”


    刘阳泽可是那种每天坚持健身锻炼的霸道总裁,虽然扛着一大袋蔬菜是有点毁形象,但扛不动是根本不可能扛不动的。


    面对何迟的“关心”,刘阳泽表示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他,“这是星泽交代我的事情,我一定会亲手交给何露的。”


    山上收拾完残局的刘星泽也正通过聊天软件和何露说这件事情,何露看完他发的内容大惊失色,连忙打字问道:“星泽,你没把东西交给我爸吧?!”


    不止刘星泽对何迟没有信心,何露这个亲闺女对自己亲爹更不放心,上次她把带回去的蔬菜水果分给何迟已经是非常有孝心了,这次坚决不分,至少不会分那么多!


    刘星泽回复道:“没有,我让我哥给你带回去。”


    何露大大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爸他不要脸的,亲闺女的东西都抢!”


    刘星泽:“……”


    这刘星泽就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了,毕竟亲闺女可以吐槽亲爹,他一个外人不适合跟着一起掺和,就算是好朋友也不适合。


    当然何露也没打算拉着刘星泽一起吐槽何迟,继续打字道:“正好我也有个事儿跟你说。早上我去逛街的时候看到了新出的一款手表特别好看,想到你下地的时候也不适合带手机,就买了两块表,一块给你,一块送张仙长。”


    说完何露发了张照片给刘星泽,是她在店里拍的手表的照片,确实很漂亮。


    何露继续道:“同款不同色的,你先挑一块你喜欢的颜色,另外一块你帮我送给张仙长,谢谢他对他的关照,以及提前为以后的再次打扰致歉。”


    在何露拍摄的照片上,刘星泽还看到了手表的价格,对他们来说不算很贵,就是几万块钱的表,这段时间刘家也送了很多东西过来,一部分是给他的,另外一部分是给张长苏的,对于张长苏会收什么价格的东西他心里有数。


    他猜何露之所以买一对这样的表,除了确实好看之外,也是考虑到价格适合,道:“确实挺好看的,那我就收下了。等下一波还有别的蔬菜水果成熟,我让人给你空运过去。”


    何露立刻给他发了拥抱亲吻的表情包过来,然后说道:“回头我把我的新地址给你,我决定搬出来住了,上下班方便一点,而且可以独吞你送的蔬菜水果。”


    想到何迟抛下她一个人在公司加班,自己跑道雅南市区偷家的行为,何露哼了一声,亲爹不慈,就别怪她这个亲闺女不孝了。


    他爹有钱要去挥洒自己的钞能力又怎么样?


    还不是比不过她和刘星泽之间的情谊!


    两人聊了一会儿,刘星泽就去看医书了,对,就是张长苏给张承志的那一本,当初书印出来之后,张安然给亲儿子发了十几本来着,虽然这十几本也就其中一本张长苏翻阅过,但其实也没怎么翻。


    因为这本书虽然主要是张安然编撰的,但实际上在编写的过程中张长苏也有参与提供意见,此外其他较早跟着张安然学医的学生们也参与了,书籍内页的编辑栏上还有他们的名字呢。


    这本医书刘星泽拿到手比张承志早许多,上次张长苏给王凤广诊治的时候就把他塞给他了,决定顺便教他医术。


    在医术上张长苏对刘星泽倒是没什么要求,毕竟刘星泽主要也不是来学医的,所以能学会最好,真的每天分就算了,就试试。


    刘星泽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在医术上到底有没有天赋,这本书他倒是已经全都背下来的,里面的理论理解不理解另说,倒也不至于一头雾水,但没有实践经验他也很难把理论和实际联系起来,至于开方治病那就更遥远了。


    书刚看了没两页,刘星泽就被张长苏叫了过去,两人来到了范峰居住的非青院。


    昨天张长苏就给范峰大致诊断了一下,不过并没有开方,但范峰已经感觉自己的状态很不错了,因为自己的身体状况一直很糟糕的心情也变得晴朗了起来。


    看到张长苏和刘星泽过来,范峰和谷作兵脸上都带着笑容,谷作兵说道:“张仙长、刘居士,你们来了。我刚刚给我外公量了血压,比起之前已经降了很多,到医生说的相对安全的范围了。”


    张长苏略微点头,看了看范峰的气色,询问道:“今天降压药吃了吗?”


    虽然降压药对范峰的作用不大,但到底聊胜于无,所以之前的医生还是给范峰开了降压药的。


    倒不是闫小平医生开的,范峰去找闫小平医生的时候,闫小平医生了解了情况,知道他已经有降压药了,而且作用也不大,就没有给他再开药。


    听到张长苏的询问,谷作兵连忙把帮忙柜子上放着的一瓶药拿过来给他看,“张仙长,这就是我外公现在吃的降压药,今天还没吃,我们想问过您再看吃不吃药。”


    张长苏看了一眼,也没多看,主要他也不懂这些西药,直接说道:“药不用继续吃了,山上的食材有降血压的效果,继续吃降压药也担心和我开的药方有冲突。”


    虽然没吃药,但范峰今天的血压确实降低了很多,范峰和谷作兵对张长苏都非常信服,把降压药收了起来。


    张长苏又给范峰诊了诊脉,然后对刘星泽说道:“师弟,你也看看。”


    “啊?”刘星泽愣了一下,才迟疑地坐到了范峰面前的位置,他现在虽然有一肚子理论知识,真让他给人看诊,他确实没什么信心。


    他抬头看了张长苏一眼,见师兄面色平静这才也沉下心来,手指搭上了范峰右手的寸口脉,认真感受脉象,随后又换了一只手,同样搭在寸口脉上,努力把手指感受到的脉象和书上说的联系起来。


    范峰看出来了张长苏在拿他教学生,不过只要最后开方的人是张长苏,他就也没什么好不满的,作为病人来说多一个大夫给看病有什么可不高兴的呢?


    收回手,刘星泽不太确定地抬头看向张长苏,“师兄,是沉细脉吗?”


    张长苏不置可否,只让他继续看。


    刘星泽无奈,只好继续看诊,看了看范峰的舌头,舌头质地偏红,舌苔颜色浅谈,摸了摸范峰的手指感觉相对现在的季节有些过分冰凉,想了想又问道:“范先生,你现在感觉热还是冷?”


    范峰如实答道:“身体里感觉有一股热气,但是手脚有些冰凉。”


    刘星泽继续问:“睡眠怎么样?会不会失眠?经常做梦吗?有没有盗汗?”


    范峰:“失眠挺严重的,晚上要躺上一两个小时才能睡着,早上很早就醒了,几乎只要睡着了就会做梦。盗汗也挺严重的,每天醒来身上都是汗。”


    【作者有话说】


    今天腰好痛,没有加更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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