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胡家
◎我看到黄家的那个黄金录了。◎
晚上张安然看完挂号的患者, 医馆也关上了门,一家人一起在医馆里吃完饭。
吃饭的时候,王祥乐便把胡振云的情况一一和张安然说了, 刘星泽和张承志也在旁边补充一些他们知道的内容。
王祥乐神色凝重, 张安然的表情倒是比较平静, 他之前就听说过胡振云的病情。
虽然此前胡振云一直看的是西医, 而中医和西医之间的诊断显然不能等同, 但疾病发展的阶段和程度,还是可以互相参照的,因此听到王祥乐的话他并不感到惊讶,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
实际上, 张安然这么多年看过的患者之中,也不是没有病情比胡振云更严重的,有些他能救回来, 有些他确实救不了但也尽力了,他对此问心无愧。
如今对胡振云也是一样的, 他会尽力救治, 但能不能治好, 他保证不了, 他现在还是个人。
饭后,王祥乐洗漱一番,对刘星泽说道:“请他们七点半过来吧。”
他还要回天师府去做晚课, 另外他估计这个时间胡家还在吃饭,等他们吃完饭再过来也不迟。
事实也差不多,接到刘星泽电话通知的时候, 胡家人正在吃晚饭, 有了明确的时间, 他们吃饭的动作都变得从容了许多。
而同一时间正在吃饭的还有现在和胡家斜对门的黄家人,黄金录已经可以像是正常人一样坐在餐桌边自己喂饱自己,吃饭也没有太多需要忌口的东西。
趁着吃饭的时间,黄金录对黄永春道:“爸,我今天看到胡家人了。”
毕竟在这上清镇患者家属的圈子里,他爸可是个社交达人,等到吃完饭,他爸又要去领导广场舞(bushi)圈子了。
黄永春愣了一下,随即也想起了胡振云,“他们是带胡振云来看病的?”
黄金录摇摇头说道:“不知道,我也没见到胡振云,今天白天我看到他们搬到了我们斜对门的那个院子里,当时王大夫他们过来了,应该是来给他们家里的谁看病的,那情况我也不好打扰。不过我猜应该就是胡振云。”
他这样说,黄永春就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猜的也和黄金录差不多。
虽然没什么经商才能,但黄永春不管怎么说也是大家族出来的,这方面的人情世故多少懂一些,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明天再找个适合的时间上门拜访。”
既然已经打过招呼了,肯定不能装作没看到,今天胡家人刚来比较忙乱,现在更是天都黑了,不适合过去打扰,明天上门最稳妥。
黄永春琢磨着,如果事情真的像他们猜的那样,胡振云肯定也要留在这边治疗的,他的广场舞团……呸,都怪黄金录这个逆子天天说他们是广场舞团,是他的太极剑爱好者社团说不准还能多一个成员。
黄永春对发展家里的产业毫无兴趣,在公司上班也三心二意,但对自己的太极剑社团倒是很上心。
黄金录对此……也无所谓,反正他在世人眼里也是不务正业的,父子两只能说,果然是亲父子。
他们并不知道,就在他们边吃饭边讨论胡家人的时候,胡家人也在边吃饭边讨论他们。
之前他们一直忙着各种事情,又担心胡振云的情况,也没时间坐下来好好说话,此时倒是可以趁着吃饭的功夫聊聊。
胡家这次配胡振云过来看病的是他的父母胡太极和黄艳丽。
黄艳丽虽然也姓黄,但和黄家没有任何关系,她是普通家庭出身,和胡太极是大学同学,大学的时候就谈起了恋爱,大学毕业之后也没有分开,很快就结婚了。
胡太极虽然是个富二代,但并没有很多富二代那些拈花惹草的毛病,对黄艳丽很忠诚,两个人的感情一直很好,结婚没多久就有了胡振云。
本来这是一个很美好的童话故事,但可惜胡振云十几岁的时候就会查出了渐冻症,此后两人为这个孩子可以说是操碎了心。
他们都不是学医的,但为了胡振云,他们查了很多的文献资料,问了很多的医生,都知道渐冻症是无法治愈的绝症,只能努力延缓病症发展的速度,尽量让胡振云的生命延长一些,活着的时候能够不那么痛苦。
这个愿望在之前还是能够满足的,但前段时间,情况急转直下,胡振云的病情突然开始快速发展,医生尝试了所有的手段都无能为力。
胡太极和黄艳丽对此也感到非常绝望,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他们以前并不信仰神佛,但在胡振云确诊渐冻症之后他们也开始“迷信”了起来,到处求神拜佛,渐渐热衷于慈善,尤其因为胡振云的病情,他们对其他渐冻症患者的家属感同身受,给家庭困难的渐冻症患者提供了不少资助。
此外,他们还资助了渐冻症治疗的研究,可惜即便他们投入了很多钱财,想要攻破这样一种疾病依然不是那么容易的,这些年研究可以说毫无进展。
其实在刘阳泽联系他们之前,在西医给胡振云判了死刑的情况下,胡太极和黄艳丽夫夫也已经开始考虑找中医了,只是他们对西医比较了解,对中医了解不多,暂时还在打听,没有想要找谁适合。
刘阳泽那边推荐的张安然大夫,胡太极也调查打听了一下,直到这位确实是非常厉害的国医圣手,并且这段时间有很多绝症重症患者来找他治病,听说效果非常不错,所以才决定直接过来。
至于黄金录的事情,因为黄金录还没有彻底康复,现在黄家暂时没有对外声张,只说他还在外面接受治疗,而胡家人自己本来也是一团糟,自然没空关心黄金录的情况,所以此前并不知道黄金录也在这边接受治疗。
直到今天白天胡太极出去接刘星泽他们的时候遇到了开着电动轮椅面色红润的黄金录。
吃饭的时候,胡太极便和妻子黄艳丽说起了这件事情,“艳丽,我白天看到黄家的那个黄金录了,他好像也在这边接受治疗,应该也是张安然大夫的病人。我看他应该恢复的不错,原先他是不是完全瘫痪了?”
黄艳丽点点头,说道:“对,之前黄金录出事的时候,我去探望过他,确实是完全瘫痪了,只能躺在床上,我当时听说是完全没希望了。他现在能走了?”
胡太极神色有些振奋,道:“能不能走我不确定,但我白天看到黄金录的时候,他是坐在轮椅上的,自己控制电动轮椅,而且和我打招呼的时候手臂这些动作也很灵活,整个人气色也很好。”
黄艳丽脸上也露出了惊喜的神色,“真的吗?如果张大夫能治好黄金录的话,说明他的医术真的很高明。我打听过了,黄金录的情况和咱们振云在中医里属于同一种病,我们振云或许真的有希望了。”
“嗯!”胡太极重重点头,“等吃完饭,我们就把振云送过来等着,别让张大夫等我们。”
虽然两人都知道,瘫痪和渐冻症根本不是一回事,但都默契的不提,胡振云的病情发展到现在这个程度,如果不给自己一点希望,他们做父母的真的支撑不下去。
于是等张安然一行人回到医馆的时候,就看到了等在门外的胡家一行人。
张安然其实习惯了患者提前来排队,虽然他觉得没必要,除非是急症,否则都不差这么一天之内的时间。
看了看胡振云的状态,张安然打开医馆的门说道:“进来吧,别让患者在外面吹风。”
本来胡振云的身体就已经很衰弱了,现在可禁不起任何波折。
进入医馆之后,张安然给胡振云做了详细的检查,之后沉吟良久,看得胡家人着急的不行,但又不敢催促。
思忖一番之后,张安然说道:“患者的情况比起一般的萎病患者复杂很多,想要治疗非常困难。不过如果你们决定在我这里治疗的话,我可以试一试。”
黄艳丽忍不住问道:“张大夫,我儿子的病能治好吗?”
张安然摇摇头,也没有把话说死,道:“这个我现在现在也不能确定,只能试试。如果你们要在我这里治疗的话,目前第一阶段需要先控制患者的病情继续恶化,他的现在病情恶化的速度很快吧?”
虽然这个答案和他们希望的结果有很大的差距,但胡太极和黄艳丽也清楚胡振云的病本来就希望不大,如果能控制住胡振云的病情,把他的命保住对他们来说也是完全能接受的结果。
黄艳丽点点头,说道:“对,我儿子的病确诊已经有十几年了,之前十几年病情的控制的一直很不错,但几个月前他的情况突然开始急速恶化。医生也找不出原因来,用了很多办法都控制不住。”
张安然却并不意外,解释道:“之前的十几年,你们给他用了很多要控制病情吧?那些药会对身体产生副作用,短时间内还好说,十几年下来他的身体早就被掏空了。几个月前他的身体承受能力达到极限,自然就会如此。”
黄艳丽此前此时也猜测过是不是产生了抗药性或者类似的原因,此刻听到张安然这样说,不由捂住了脸,“原来是这样,是我们害了他吗?”
张安然放缓了声音,说道:“倒也不能这么说,虽然他之前吃的药损害了他的身体,但也确实控制住了他的病情,如果没有吃那些药,结果未必会比现在更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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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困惑
◎三天时间。◎
张安然本人虽然是个中医, 但他并不反对西医,也不觉得中医和西医就是对立的关系,只是因为一些历史遗留问题, 导致了现在国内中医和西医相对对立的氛围。
诚然, 西医的药物和治疗方法普遍上对身体的损害和后遗症都比中医严重, 但西医也有很多优点。
比如如果是一个急性阑尾炎的患者找到张安然这里, 除非对方的身体确实不适合做手术, 或者去医院太不方便,否则张安然也会建议患者直接去医院里切了。
虽然现代医学对阑尾这个器官对人体到底有没有用还存在争议,但目前对切除阑尾的人群的观察可以看出来,至少切除阑尾对人之后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影响。
再比如感冒发烧, 张安然其实并不赞成简单粗暴地用西药退热止痛,目前来说市面上常见的退烧药比如布洛芬和对乙酰氨基酚,都属于阵痛退热药。
使用了这两种药物之后, 固然可以比较快的退烧止痛,但实际上这两种药物都并不能真正治好病, 只能起到缓解症状的作用, 药效过去之后该怎么样还是得怎么样。
但假如真的到了高烧不退的地步, 为了保护人体器官尤其是大脑的安全, 该用退烧药也要用。
张安然的想法是不能一发烧就用退烧药,但可以把退烧药当成一种最后的手段,在确实高热退不下来人体无法承受的时候使用, 在这种意义上来说退烧药还是很有意义的。
现在胡振云的情况在张安然看来也一样,在有了云来宫的药材之前,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对渐冻症都没有太好的办法。
双方当然都有一些手段可以延缓病症的发展, 但张安然说句实话, 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的手段, 很多时候都有点玄学,效果如何因人而异。
有些人即便接受了最好的治疗,也活不了多久,有些人却能够带病存活几十年,当然生活质量这个……很难保证,毕竟是这样的病。
有些人可能西医治疗的效果更好,也有一些人中医治疗的效果更好,这个问题只能说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都没有研究透彻。
这一点其实张安然自己也没有太深刻的了解,主要是他接触的渐冻症患者数量不多,也没有办法进行对比、观察,样本不太够。
其实张安然觉得,现在中医学的发展太慢了,虽然依然有很多中医在进行相关的研究,却并没有多少类似于历史上的《伤寒杂病论》、《温病论》这样的重大成果,很多时候他们都依然在吃老祖宗留下来的老本。
但中医学的体系也是一代代发展起来,同样的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也不是完全正确没有任何疏漏的。
张安然在自己给病人诊治的过程中,还有和同行的交流中都有发现这样的一些困惑,如果某些病人明明就是肾精不足,但补肾却没有太好的效果。
还有一些病人,同样是肾精不足,补肾却能收到很好的效果。
这其中的区别到底出在哪里,他们同行之间也有过一些讨论,却始终无法得出能够令人信服的结论。
类似这样的他们目前无法解释的问题还有很多,张安然觉得,这些问题正式他们现在的中医传承者应该去研究去搞明白的问题。
张安然以前治疗过的几个渐冻症患者,大部分有比较好的治疗效果,虽然并不能治好他们的病,但确实延缓了病情的发展,让他们能够有更多的时间正常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但也有一小部分病人,张安然尝试了几种不同的治疗方案,都没什么作用,最好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减轻他们的痛苦,让他们活着的时候不那么难受。
这其中的原因张安然还没有找出来,所以他也不敢说到底能不能为胡振云提供有效的治疗。
见黄艳丽依然十分痛苦的样子,张安然说道:“你们可以回去考虑一下,要不要在我这里接受治疗。”
胡太极相对更冷静一些,询问道:“张大夫,如果我们在这里接受治疗的话,您可以控制住振云的病情吗?”
张安然思索了一下说道:“如果你们在我这里接受治疗,第一阶段我会做的事情包括两部分,其一是控制患者的病情不再发展,其二是调理患者的身体尽量恢复好更好的状态。
“这两者也可以说是相辅相成的,他现在的病情发展这么快,主要也是因为身体被掏空了,身体本身无法再支持他保持在比较好的状态。
“能不能成功现在我不能明确的回答你们,不过如果你们能等三天时间的话,可以留下来试试。假如我的治疗方案在三天之后依然没有任何效果,那就没有必要继续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除了张安然,暂时胡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三天的时候胡太极觉得自己可以等,没有犹豫做出了决定,“那接下来小儿就拜托张大夫了。”
张安然看着胡振云的眼睛说道:“作为医者,我会尽力救治每一个患者。我先给你们开一个方子,这个方子你们明天吃一天,后天早上7点半过来找我。”
张安然挥笔写下了一个方子,递给王祥乐,“长乐,你去抓药。”
王祥乐接过方子看了看,就知道哪些药材要用云来宫的,哪些用普通药材,点点头去后面的库房抓药,云来宫送过来的药材都存放在后面的库房里,只有重症患者才能用。
胡家人带着一副药离开之后,张安然看向刘星泽,“星泽,你能不能帮我种几种药材?”
云来宫送过来的药材其实挺随机的,都是云来宫周围自然生长的草药。
这段时间,张安然在接诊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些重症患者想要治疗还缺少一些药材,他也是考虑过后才向刘星泽开这个口的,无论刘星泽答不答应,他都不会勉强。
刘星泽之前就有这个想法了,此刻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随机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可以是可以,但是我以前也没有种过药材,不知道能不能种好。师叔您需要什么药材?可以列个清单给我。”
张安然其实也有点不好意思,道:“谢谢。你试试看就好。之后云来宫的药材,我这边会以市场价的双倍收购,抱歉给不了更高的价格了。不过如果你们那边人手不足,我可以安排人过去帮忙负责药材的照料和采收。”
考虑到并不是所有的患者都有黄金录、胡振云这样的家境,看病对他们的家庭经济负担本来就很重,目前张安然开云来宫的药材和普通药材都是一个价格,后续他确实有涨价的打算,但也不可能涨太多,确实给不了更高价。
刘星泽露出一个笑容,说道:“价格没关系,师叔您知道的,我不差钱,也不在意钱。如果我种出来的药材能够帮助更多人,拯救更多的生命,对我来说这比赚钱更有意义。”
张安然深色温和,“你是个好孩子。”
刘星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师叔,您有认识种植中草药的专业人士吗?如果有认识的话能不能帮我介绍一下,我想要学习一下中草药种植的知识。”
张安然认真思考了一下,说道:“这方面的专家我还真认识几个,这样吧,我先去了解一下他们这段时间有没有时间,找个适合的人选给你介绍。”
他说的专家都是中药材种植领域的大佬级别人物,不过他也不担心这些人会不愿意教刘星泽,就凭刘星泽种出来的药材的药效,那些人就比不上刘星泽,绝对会把他当成宝的。
刘星泽乖巧点头,“那麻烦师叔了。”
张安然笑起来,道:“这算什么麻烦?你要是多写点本事,种出来好药材,最后我不是也能受益吗?”
刘星泽也露出一个笑容,虽然他觉得其实收益的应该是患者才对。
张安然现在在中医学界的地位,即便没有这些药材也并不会改变什么,他只是想要救治更多患者罢了。
刘星泽怀着雀跃的心情回到房间里……看经济学的书。
目前来说刘星泽现在的任务主要就是四个,农学论文、经济学论文、学习中医和自习中草药种植。
农学论文现在还缺数据,暂时只能先放着。
经济学论文刘星泽还在看书,看书学习倒是挺简单的,有问题也可以及时和李金文教授交流,但……论文要写什么目前刘星泽还毫无头绪。
中医学习现在主要是白天跟着王祥乐学,张长苏乐得不用自己来,已经处于放养吃草的状态了,虽然这段时间张长苏也没有休息,坐诊的时候患者也从一开始的没几个人到现在积累了不少慕名而来的。
医生这个圈子,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普通人周围没人得什么严重疾病的时候,是根本一无所知的,但当然有了需求,患者和患者家属就会到处打听,好的医生在患者圈子里是很容易出名的。
而中药草的种植,刘星泽现在主要就是在看视频学习一些基础知识,等到后面基础知识了解的差不多了,他再考虑该怎么深入学习。
至少现在这个阶段的学习对刘星泽来说还是比较轻松的。
唯一让他感觉有点不知道该不该烦恼的是,喜欢他的老师太多了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老师之间还会互相攀比。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明天他大概又要多一个老师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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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希望
◎把好运传给你们。◎
第二天一大早, 黄金录喝完药就和父亲黄永春一起去胡家拜访。
胡家此时才刚刚吃了早饭没一会儿,给胡振云的药还没熬好,院子里的小煤炉上放着的砂锅正在蒸腾着热气。
胡太极和黄艳丽的状态都不是很好, 但还是强打起精神接待了黄永春和黄金录父子。
双方互相打了招呼, 黄永春把带过来的礼物递给胡太极, 说道:“昨天小鹿就跟我说遇到你们了, 我猜你们是为了振云的事情来的, 考虑到你们昨天刚来肯定有些忙乱,我就没来打扰。
“这是之前小鹿恢复阶段用过的东西,虽然是旧的,我就是想着把小鹿好运传给你们家振云, 希望他也能快点好起来。”
今天上门带什么东西,黄永春也是很头疼的,太重了没什么意思, 太轻了又显得不重视,想来想去这些东西可能最适合。
胡太极和黄艳丽也确实很喜欢, 他们一开始有些勉强的笑容都变得真实了不少, 胡太极感动地握着黄永春的手, 说道:“永春, 谢谢你,这些东西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让振云用上。对了, 小鹿恢复得怎么样了?”
提到儿子的病情,黄永春也很开心,笑道:“小鹿恢复的很好, 张大夫说小鹿恢复的情况比他一开始预测的更好更快, 他现在已经很够自己走路了, 就是不能负重不能运动,也不能站立、走动太久,其他方面都没什么问题。
“张大夫说,小鹿以后基本上都像普通人一样正常生活,就是不能做剧烈运动。不过这样也好,如果以后小鹿继续去搞什么极限运动,我心脏可受不了了。对了,你们昨天去见过张大夫了吧?振云的情况张大夫怎么说?”
此时黄金录依然是作者轮椅过来的,胡太极和黄艳丽都很看出来黄金录状态不错,但没想到他已经能自己走路了,想到几个月前黄金录的样子,两人也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心里对张安然也更有信心了。
但想到自己的儿子胡振云,两人依然有些有心。
胡太极道:“昨天晚上去找过张大夫了,张大夫好心,下班时间给振云看的。但他没有给我们明确的答复,说是先给振云治疗三天看看效果,如果振云的情况没有好转,那他可能就无能为力了。”
黄永春没想到张安然会这么说,但想想胡振云的情况确实和黄金录不同,也就能够理解了,叹了口气道:“你们也别太担心,既然张大夫愿意试试,那就肯定还是有希望的。我们第一次带小鹿来的时候,张大夫直接让我们走。”
想到他们一家人当时的绝望,黄永春非常能理解胡家人的心情,但他也不可能帮张安然打包票。
胡太极和黄艳丽倒是不知道他们还有这一出,惊奇地问道:“那你们后来?”
黄永春露出笑容,说道:“后来我们本来就回去了,结果没过几天,张大夫又给我们打电话,说他得到了一批效果很好的药材,可能对小鹿的病有帮助,问我们要不要回来试试,我就赶紧带着小鹿回来了。”
说到这里,黄永春在黄金录的脑袋了薅了一把,嫌弃道:“一开始这小兔崽子还不愿意来,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结果治疗的第一天身体就有知觉了。”
黄金录不满地抱住自己的脑袋挥开黄永春的手,抱怨道:“你说归说,干嘛弄乱我发型?!”
“臭小子。”黄永春笑骂一声收回手,对胡太极夫妇道,“小鹿刚出事的时候,我们家有多绝望你们也知道的,现在这小子都知道臭美了。你们也不要放弃希望,只要人还在,总是有可能的。”
胡太极勉强笑了笑,说道:“但愿,但愿振云也能好起来。”
在有明确的答案之前,胡太极和黄艳丽是永远没办法放心的。
黄永春也清楚这一点,并没有继续说这个,转而道:“你们刚来对这边的情况可能不熟悉,我们在这边已经呆了好几个月了,你们要是遇到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
胡太极没有拒绝黄永春的好意,主要这次是过来给胡振云看病的,有一个熟悉这里的人很多事确实更方便,“永春,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谢谢。”
黄永春拍拍胡太极的肩膀,“客气什么,咱们现在也算是邻居了,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
内心里黄永春还是对张安然很有信心的,寻思着等胡振云的病情稳定下来,胡太极有心情的,他就把人拉进自己的太极剑社团里,人家名字就叫太极,多有缘分啊?
说不定黄艳丽也对太极剑感兴趣,这样他的社团就能一次性多两个成员了,就算没兴趣,锻炼身体也很好啊。
送走黄家父子没多久,黄艳丽小心翼翼地给胡振云把药给喂了下去,然后期待地问道:“振云,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胡振云现在的心态其实比当初的黄金录好多了,主要黄金录是发生了意外,短时间从一个能蹦能跳的健康成年人到只能摊在床上的瘫痪患者,不得不永远离开热爱的极限运动,甚至连正常行动都做不到,接受不了很正常。
胡振云就不同了,作为已经确诊十几年的渐冻症患者,他早就知道自己会有这一天,早已做好了心里预设,当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他确实很难过,但并不会突然崩溃。
而这十几年来,父母和身边其他亲友的坚持,也让胡振云知道有很多人在意着他的生命,所以他并不想放弃希望,至少在死前他想要尽量活下去,尽量活得好一点。
但如果不行,胡振云十分坦然,他已经努力过了,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他都能接受命运的安排。
听着黄艳丽的问题,胡振云认真思考了一下,道:“很苦。”
其实他还想要点味道比较重的东西,去去嘴里的苦涩怪味来的,但这句话太长了,对胡振云现在的语言能力来说有点负担,他就干脆不说了。
黄艳丽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哭笑不得,赶紧把之前给他准备的蜜饯塞进了他的嘴里。
她没想到现在这个时候,胡振云还有和她开玩笑逗她开心的心情,但就连胡振云本人都这么乐观,她有什么理由一直哭丧着脸呢?
胡太极也说道:“药才刚喝下去呢,就算是西药见效也没有这么快的,等晚上再看看效果。”
黄艳丽也知道自己太着急了,不再问效果,转而道:“振云,早上太阳不错,而且也比较柔和,妈妈推你去院子里晒晒太阳好吗?”
“好。”胡振云总是乐于答应母亲的要求,而且他自己其实也不喜欢呆在阴暗的房间里,他也同样向往着外面的阳光。
……
刘星泽是午休的时候,才知道张安然给他介绍的中草药种植的老师是谁。
“夏国中医药大学的徐勇教授?他愿意教我吗?”刘星泽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倒不是刘星泽对张安然没信心,主要是他自己觉得他就是一个外行人,只是想要学点东西好种药材而已,而不是准备搞这方面的学术研究,让徐勇教授来教他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一般人可能不知道徐勇教授,刘星泽以前也不知道,但他这些天不是在自学中药材种植的知识嘛,就了解了一些这方面的内容,知道徐勇教授是目前这个领域的大佬级人物。
很多重要中药材的人工种植方法、以及人工种植中药材如何最大限度保证中草药药性这方面,徐勇教授都是权威人物,这个方面的很多方法都是他研究出来的。
刘星泽还以为就自己这种外行人随便学学的情况,来个专门搞中药材种植的药农教教他就不错了,谁知道张安然直接找来了个王炸。
一时之间,刘星泽又是惊喜,又是感觉压力有点大。
毕竟人家一个顶级大佬教他,他要是还只想着随便学学好种药材,感觉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啊?
张安然淡定地道:“他为什么不愿意教你?你种出来的草药药效比他种出来的好多了,要是从这方面来论,该他拜你为师才对。”
刘星泽有点不好意思,那他这不是作弊了吗?
张安然喝了口茶,道:“放心吧,他很愿意教你,你想学什么就跟他学什么,不用有心理负担。我已经把你的电话号码给他了,他之后有空会联系你,你别把他当推销电话或者诈骗电话就行。”
刘星泽点点头,觉得师叔能说得这么轻松是因为他和徐勇教授交情好,但自己就不行了,对徐勇教授还是不能太随便。
但不管怎么说,能够跟着更厉害的人就能学到更多东西,刘星泽心里还是挺乐意的。
刘星泽这边紧张兮兮,一直等到晚上才接到徐勇教授的电话。
其实徐勇教授心里也挺迫不及待的,主要是张安然告诉他刘星泽白天有事,让他不要打扰,所以他才拖到了现在。
两人现在电话里进行了一番沟通,算是对彼此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都感觉对方挺好交流,各自的情绪都平复了不少。
徐勇教授也了解了一下刘星泽的情况,重点问了一下他对中草药种植的了解,以及他现在的时间安排,在了解了大致情况之后就有了想法。
徐勇教授也是带出了很多优秀学生的,对于教学安排那是信手拈来,道:“那我稍后给你发个书单,你先看书,有问题我们线上联系。等你什么时候回云来宫再跟我联系,我过去实地看看情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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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好转
◎妈,别哭,是好事。◎
在教学计划的安排上, 刘星泽完全听从于刘勇教授,收到书单之后马上发给了自己的助理郑江发了过去,由郑江帮他采购这些书。
但这些书虽然并不难买, 肯定也不可能这么快就送到刘星泽的手里, 目前刘星泽的主要安排还是和以前差不多。
次日早上刘星泽在天师府做完早课和张安然等人一起返回医馆, 就看到和那天晚上一样, 胡家人已经推着胡振云等在医馆门外了, 此时门外还没有其他患者,他们都知道要等医馆开门才开始排队。
就算是不了解这个规矩的,也会有了解情况的人给他们科普,另外患者挂号成功的时候自动回复的内容也会有相关的解释, 虽然有些人并不会看这一长串的内容。
王祥乐过去开门,张安然神色自然地和胡家人打招呼,并道:“等多久了?不用这么早来的。”
胡太极连忙笑道:“张大夫早, 各位大夫早上好。我们也是刚来,来之前我问了黄永春, 他说您早上一般是这个时间过来的, 所以就稍微提早了两分钟来。哦哦, 黄永春就是黄金录的父亲, 我们以前就认识。”
医馆的门已经打开了,张安然招呼胡家人推着胡振云进去,看了看胡振云的神采, 说道:“我知道黄永春,他在这边还挺活跃的。你们认识挺好,他对这边的情况很熟悉, 也很热心, 你们有什么不了解的话也可以去问他。”
医馆门口有无障碍通道, 胡太极推着胡振云进去,口中说道:“永春确实很热心,这两天帮了我们不少忙,多亏有他我们才不至于手忙脚乱的。”
张安然笑了笑,又询问胡振云,“振云今天感觉怎么样?”
在场的大夫都能看出来,胡振云的脸色、精气神,和他们前天晚上看到的情况并没有什么改变,但这并不奇怪,他的病情这么严重,云来宫的药材也不是仙丹,不可能这么快就让他好起来。
胡振云却露出了笑容,虽然说话很吃力,依然说道:“很好……张大夫……我感觉……很轻松。”
胡太极也跟着说道:“张大夫,您给开的药很有效。以前振云不仅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还几乎一直处在痛苦之中,昨天喝了您的药之后,他对身体的控制能力虽然没有改善,但整个人都感觉舒服多了。”
胡太极和黄艳丽已经坚定了要在张安然这里治疗的决心,如果真的没有办法挽救胡振云的性命了,至少在人生的最后时刻也要让他好受一些。
以前胡振云一直在接受西医治疗,一开始倒是还好,但是后来可能是因为吃的药太多了,很多副作用都很严重,这也让胡振云非常痛苦。
胡太极和黄艳丽都知道,胡振云坚持到现在并不容易,治疗花费的金钱都是其次的,治疗的过程本身就给胡振云带来的很多的痛苦,但胡振云为了不让他们担心一直不说,能忍就忍。
可是胡太极和黄艳丽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想到胡振云那么痛苦的样子,有时候他们也会想,是不是放弃治疗,是不是让孩子走得轻松一点更好呢?
可就当是他们自私吧,他们真的不愿意失去这个孩子。
胡太极和黄艳丽也怀疑,病情开始急转直下之后,胡振云的痛苦是不是也有之前积累的药物副作用爆发出来的原因,这让他们内心非常煎熬。
张安然坐下给胡振云做了检查,脸上也露出了一个笑容,说道:“有效果就好,这说明振云的身体对这些药材比较适应。这样,我今天重新给你们开个方子,还是吃一天,明天早上你们也这个时间过来找我。”
胡太极和黄艳丽连连点头,连声道:“好好好,辛苦您了张大夫。”
其实他们还想问问张安然胡振云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但理智上他们也知道胡振云的病情不可能一天就有大的改善,而且说好了先看三天,便忍住了,等王祥乐给他们抓好药,千恩万谢地带着药离开。
刘星泽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有些感慨,不管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在疾病面前都是平等的。
看着胡太极和黄艳丽的表现,刘星泽都有些担心自己家里人了,最后决定以后多给他们送些自己种的蔬菜水果过去,里面含有灵气,人类长期服用不说百病不生,但对改善体质增强免疫力确实是很有好处的。
……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尽管在胡家人眼里,这一天似乎过分漫长。
来到上清镇的第四天早上,胡家人再次出现在医馆,满心都是激动。
黄艳丽眼眶通红,对张安然道:“张大夫,您的药很有效,真很有效,喝了昨天的药之后,振云说话比以前流畅多了。”
胡振云对黄艳丽笑:“妈,别哭,是好事。”
在场的人从这句简短的话之中,都能够看出他的好转,尽管他说的还是短句,但比起昨天那种只能一两个字往外蹦,说上一两个字就要休息好一会儿,好像随时会断气的样子,真的好太多了。
黄艳丽激动地连连点头,“我不哭,我不哭,我就是太激动了。张大夫,谢谢您,您是我们全家的恩人。”
张安然依然很淡然地安抚了胡家人的情绪,检查了胡振云的情况之后,又给他开了一个新方子,依然只吃一天。
……
第五天早上,胡家人出现在医馆里的时候整一个诠释了什么叫做欢天喜地。
胡太极激动地握着张安然的手,道:“张大夫,您真的是神医啊!之前振云就有吞咽困难的情况,不管是吃东西还是喝水都容易呛到,尤其是喝水要特别小心。吃了昨天的药之后,这种情况已经好很多了。”
别怪胡家人这么激动,虽然现在的胡振云的情况距离彻底好起来依然有非常大的差距,但他们已经看到了希望。
这可是渐冻症啊,只听说过患者的情况越来越糟糕的,哪怕是以前接受的治疗,也只是延缓病情的发展,从来没有听说过渐冻症的病情进程是能逆转的,但现在这种逆转真的实现了。
胡家人觉得,张安然可能是唯一有希望治好胡振云的人,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一定要让胡振云在张安然这里接受治疗。
同时他们也万分感激向他们推荐了张安然的刘家人,要不是刘家人的推荐,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张安然,也不知道要去哪里碰壁呢。
和他们比起来,张安然的表现就平静多了,他像之前一样给胡振云做了检查。
检查完毕,他沉吟了一下说道:“振云的情况还不错,如果你们觉得适合接下来可以继续在我这里接受治疗。不过我也不能保证最后能恢复到什么程度,能否彻底痊愈,即便痊愈有会不会复发。”
黄艳丽连连点头,眼中含泪说道:“张大夫,我们明白,振云的病我们心里有数,您只管治疗,能治到什么程度就治到什么程度。”
既然患者家属都这么说了,张安然也干脆,直接提笔开始开方,一边写字一边说道:“那我先再给他开个方子,这个方子要吃七天,七天之后你们再来找我,我再给他调整药方。你们住在镇上,中间要有什么问题也可以来。”
……
胡家人就这样在上清镇住了下来,情况稳定下来之后,胡太极和黄艳丽还亲自带着礼物上门来找刘星泽道谢。
就是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他们准备的礼物是黄金打造的一套五谷首饰,非常精美漂亮,应该是特意定制的。
从拿出来的时间来看,应该是在来上清镇之前他们就定制了这套首饰,大概是听说刘星泽爱上了种田的事情吧,就感觉还是有点奇怪。
不过礼物刘星泽还是收下来了,这样的礼物在他们之间并不算很贵重,重要的还是其中的心意,刘星泽如果拒绝反倒会让对方不安。
而之后的时间里,胡家人和黄家人倒是走得挺近的,黄金录和胡振云两个年轻人彼此之间关系也很快好了起来,还能互相交流康复心得,这也和他们两个人都比较乐观坚强有关系。
在刘星泽他们离开上清镇的时候,黄金录已经完全可以不依靠轮椅行动了,只是每天依然要注意活动量,不能过度。
胡振云的情况也有很大的好转,这主要体现在他的身体状态的好转,至于对身体的控制能力,暂时依然控制不了脖子以下,但胡家人都很有信心,也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悲观担忧了。
这一点最好的证明就是,胡太极和黄艳丽夫妇成功被黄永春发展成了太极线爱好者社团的成员,每天背着剑和黄永春一起去舞剑。
胡太极这个名字可能真的没取错,他学太极剑的速度特别快,学的特别好,让黄永春激动地表示,等黄金录的病好了,他离开上清镇的时候,一定把社长的位置传给胡太极。
胡太极对此表示有点无奈,他之所以学的快是因为他以前学过的,只是太久没有捡起来了,再加上他以前学的和天师府道长教的并不完全一样,可他不是纯粹的初学者,和真的初学者比学习速度,就多少有点欺负人了啊。
黄艳丽的反应是躲到一边偷笑。
他们夫妻两这十几年来,为了胡振云的病,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轻松了,现在胡振云的病有了希望,他们也重新开了新的生活,真的是太好了。
第75章 痰热内扰
◎你把邻居的脸给啃了!◎
刘星泽他们一行人下了飞机又转车回到了成泽山脚下的小泽村, 刚下车他们就发现今天的小泽村似乎有点混乱。
村民们吵吵嚷嚷地围着一个被绑在中间的老年男子大声议论,但因为大家都在各说各的,声音非常嘈杂听不清楚。
这是被人群挤在外围干着急的王凤广一转头眼尖地看见了张长苏他们一行人, 连忙高声招呼道:“张仙长, 你们回来了!大家都别吵了, 张仙长回来了, 快请张仙长来看看!”
在中间位置的其中一方有一个村民下意识地说道:“现在还不确定老郑是病了还是中邪了呢?”
王凤广骂道:“管他是病了还是中邪了, 张仙长不都能看吗?别废话,这都什么时候了,快点把位置让开,让张仙长过来。”
那人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蠢话, 闭口不言了。
之前王凤广的高血压被治好之后,小泽村的村民就知道张长苏的医术都很厉害了。
后来他们村里的村医张承志去跟张长苏学医,县里还想要安排更多人来学, 村民们才知道张长苏的父亲是全国有名的国医圣手,对他的医术更加信任。
刚刚这个村民也就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他们之前争辩半天, 也是担心“老郑”的情况, 怕耽误了时间, 既然有张长苏这个既是玄门修士又是厉害中医的人在,让他给看看再适合不过。
张长苏也不推拒,就着村民们让开的通道, 带着刘星泽、张承志走进了人群之中。
人群中间被五花大绑的是大概看起来年纪挺大的老人,张长苏并不认识他,应该不是云来宫的香客, 他的体型很胖, 在这个年纪的老人之中也是比较罕见的。
周围人群的声音安静下来之后, 张长苏他们可以听到这个老人在奋力挣扎的同时口中一直在发出嘶吼,他并没有在说话,发出的声音与其说是人类的声音,倒不如说更像是野兽的吼叫,也难怪村里人会觉得他中邪了。
但张长苏一直很确定,他并非中邪,应该是生病了,实际上现在这个时代,真正的灵异事件是很少的,大多数所谓的灵异事件都是当事人自己想太多或者故意想要制造噱头。
张长苏蹲下来给肥胖老人做检查的时候,刘星泽正在询问王凤广具体的事由。
王凤广此时也跟着他们来到了人群中心的位置,说道:“这是我们村子里的郑璞玉,他老伴早几年就没了,家里的小辈都在城里生活,跟我一样也是一个人在村子里住。
“之前他也一直都挺好的,他年轻的时候是很当厨师的,虽然是胖了点,但身体不错的,昨天我还和他一起散步聊天呢,他说他感觉最近可能吃太辣了,有点上火。
“然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前吧,老郑邻居说他突然从家里冲了出来,而且还一直发出奇怪的吼叫声,就跟现在这样叫。他担心老郑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就喊他。”
说到这里,王凤广的脸色变得有点古怪,继续说道:“不叫还好,这一叫老郑就冲着邻居过去了,把邻居扑倒在地上,用指甲抓,还用牙咬,把人给吓得不轻。幸好附近有其他村民看到了,把邻居给救了出来。
“但是老郑还是继续发狂,在村子里到处跑,我们没办法就只能去追,好不容易追到了人,怕他再跑了也怕他发狂伤人,只好先把他绑起来了。”
刘星泽听了问道:“那那位邻居在哪?”
王凤广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邻居已经被送到医院去了,他被老郑推到扭伤了腰,腿好像也摔到了,不知道有没有骨折。还有就是……脸上被咬伤了,也得赶紧处理。”
刘星泽:“……”
扭伤腰摔伤退都还算正常,脸上被啃咬受伤……他想象也感觉挺渗人的,这也未必是丧尸啊?
他倒是听说过有一种违禁品的吸食者,有出现过啃脸行为的,不过老爷子这么大一把年纪了,不至于这么新潮吧?
而且这体型看起来也不像是瘾君子啊。
张长苏看了一眼表情明显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的刘星泽,没搭理他,看向和自己一起给郑璞玉老人做了检查的张承志,询问道:“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其实张承志听了王凤广的话,又看了郑璞玉老人的症状,第一反应就是谵妄。
主要他以前是做村医的,村子里都是老年人,他对老年人常得的病更了解一些,谵妄就是一种容易在老年人身上发生但又很容易被人忽视的疾病。
而从中医的角度,张承志也有自己的判断,这段时间在上清镇一直跟着王祥乐实践,张承志对自己的诊断也多了许多自然,他没有什么迟疑道:“应该是痰热内扰所致。”
那边,刘星泽还在询问王凤广昨天和郑璞玉散步聊天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他又什么症状或者他自己有没有说过具体症状。
王凤广想了想,说道:“当时我看老郑喝了不少水,他自己说他总是觉得口干口苦,还有些便秘,胸口也有点闷闷的不舒服。哦,对了,我看到他还有打嗝,打了蛮久的一直不停。”
刘星泽也听到了张承志的判断,说道:“痰热犯胃,导致胃失和降于是呃逆;痰热上扰心神,导致神智失常;痰热内阻,导致气机运行不畅,因而胸闷。”
张长苏听他们说完,又问道:“如何治疗?”
周围的人这是都听明白了,知道是生病而不是中邪,那些因为担心被牵连离得比较远的人也凑上来看稀奇了,这样的病他们还从来没见过呢。
什么痰热内扰他们听不懂,但是郑璞玉的症状吧,他们觉得和疯子差不多,怀疑郑璞玉是不是得精神病了,围在旁边议论纷纷。
之前陪着无妄之灾的邻居一起去医院的村医也就是那个县里给张承志安排的助理回来了,被周围的村民看到还被追问郑璞玉是不是得了精神病。
助理小哥也是一脸莫名其妙,他也不是学中医的,张承志和刘星泽说的这些他完全没懂啊,不过还真别说,他也觉得郑璞玉这情况挺像精神分裂症的。
至于说谵妄,不好意思,谵妄实际上并不是一种病,而是一种综合征,有很多原因都会表现出谵妄的症状。
刘星泽谦虚地把机会让给张承志,张承志也不推让,思索了一番道:“既然是痰热内扰,应当清热化痰。”
在上清镇的时候,刘星泽和张承志有都过不少次给病人开方的经历,虽然开的方子都要经过王祥乐的审核才能用,不过到后面他们开的方子已经基本上没什么问题可以直接用了。
此时,张承志也不怯场,沉吟了一会儿口头开了一个方子,请张长苏指正。
张长苏听后,没有更改张承志使用的药材,但做了适当的增减,只是做了修改之后,他又道:“但村子里并没有足够的中药材储备,把人送到山上去不适合,现在去外面买药时间也太长了,还有别的办法吗?”
张承志还是在方剂方面比较有心得,别的治疗方案倒也不至于是他的知识盲区,这段时间他们在上清镇那边还是学了不少东西的,但……确实没那么有把握了。
他沉吟了一下,道:“若是汤药来不及,可以行针刺治疗,使用平补平泻法。”
认真思索了一番,张承志不太确定地报出了几个穴位的名字。
这次张长苏没有评价,抬头对周围的村民道:“来两个人帮忙,把他抬到卫生室去。”
村民们互相看了看,对郑璞玉还是有些忌惮的,不过想到他都已经被绑起来了,没办法再伤人,还是有三个相对来说身强体健的村民出来,合力一起把郑璞玉抬到了村里的卫生室去,放到了卫生室里唯一一张病床上。
张承志对这里的环境十分熟悉,帮忙把郑璞玉用束缚带给固定在了床上。
张长苏拿出随身携带的针具,消毒之后开始进针,一边针刺一边给张承志和刘星泽讲解手法以及注意要点,至于穴位就不需要他解释了,学针刺手法如果连穴位都认不全还学什么?
平补平泻法是先泻后补,就针刺手法来说,本身是属于比较简单的,当然要掌握还是需要足够的练习。
村民们挤在窗外看着,看见郑璞玉身上被扎了那么多针,顿时感觉有点幻痛。
然而随着针刺治疗的进行,慢慢的一直在奋力挣扎的郑璞玉还真平静了下来,最后似乎是睡着了一般。
留针十五分钟左右,张长苏就取了针,回头看向旁边的村长,询问道:“患者家属呢?回来了吗?”
他之前也听到了王凤广说的,知道郑璞玉是村子里的独居老人,后代都在外面生活,但老人出了这么大事,肯定也得有人赶回来处理吧?
村长抹了把汗说道:“早就通知他儿子了,他大儿子住在县城,说是马上赶回来,现在应该快到了吧。”
张长苏收起针具的时候,刘星泽和张承志已经一起解开了郑璞玉身上的束缚带。
村长目光一直在郑璞玉身上停留,看着这一幕有些心惊胆战,问道:“张仙长……这个,老郑没事了吗?不会又发狂伤人吧?”
他作为这个养老村的村长,本身也是村子里生活的人,只是比较有威望,大家都推举他做这个村长,但他平时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除了一些和镇里对接的工作,另外就是处理一些村子里的琐事之外,就和普通村民一样。
但就算是这样,他也实在不想自己管理的村子里发生这种事情啊,村长愁眉苦脸地想着。
张长苏淡然道:“暂时没事了,不过如果不根治的话,以后可能还会发作。这样吧,我给你们留个方子,等患者醒了和家属商量一下,看看他们准备怎么治疗。如果他们想要在我这里治疗,这个方子吃七天,七天后来云来宫。”
村长只是个村长,也没办法帮郑璞玉做决定,闻言连连点头,“那就麻烦您了,张仙长。对了,您的诊费多少?我给您结一下。”
现在郑璞玉没醒,他家里人也还没到,这个费用只能是村长垫付了。
不过村长也不担心郑璞玉不还,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做人不能这么不讲究。
张长苏报了一个价给村长,就是现在医院和医馆普遍的价格,诊断费+针刺治疗的费用,加起来不到一百,可以说非常实惠了。
村长给张长苏转了账,张承志也把方子写好了,没有给村长,而是给了村医助理,道:“如果郑家人打算接受中医治疗,你就把这个方子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去要点抓药。一共七天的药,一副药分早晚两次喝。”
小助理其实和张承志也不太熟悉,但他知道又不是张承志要跟着张长苏学习,他这个连执医证都没有考出来的人是根本没有机会拿到这个职位的,想要继续当医生几乎不可能。
虽然也不是说医学院毕业就一定得当医生了,改行去做别的,或者去医药公司工作的医学生也不少,但小助理还是想要当医生的,哪怕是村医。
而且张承志的经历也给了他激励,他现在是张承志的助理,以后说不定也能有机会。
他现在的打算就是继续准备考执医证,考到执医证之后,才有可能有更多的机会。
因此对张承志,小助理还是挺信服的,更何况现在这里还有张承志的师父中医大佬张长苏仙长在,那就更加没有任何疑问了。
看药方也开好了,村长看了眼时间,不好意思地说道:“张仙长,您这帮了我们大忙了,原本应该请您几位一起吃个饭,但是我看这个时间也不早了,不知道你们是准备在村里留一晚上还是直接山上?”
这话听着挺像是赶人的,村长是真的尴尬,但他们村子里条件也不太好,他还真不太好意思留人下来过夜,而如果要上山,再不走可能就来不及了。
幸好张长苏并不在意这种形式,实际上他本来也准备要走了,否则也不会和村长嘱咐那些,要留在村子里过夜的话,完全可以等到郑璞玉醒来,也能等到郑璞玉家人过来。
张承志最后嘱咐了小助理两句,一行人就离开村子上山了。
他们离开半个小时后,郑璞玉悠悠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一脸莫名地按着自己的脑袋,询问道:“小周?我怎么在这里?我晕倒了吗?”
村医助理小周已经知道了郑璞玉的情况在西医上属于谵妄,因此见他这样也不惊讶,只是问道:“郑老伯,你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吗?一点记忆都没有吗?”
大多数谵妄患者,醒来之后会失去所有记忆,也有一部分患者醒来之后会记得一些记忆片段。
郑璞玉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茫然地道:“我就记得我在家里吃完饭洗了碗,感觉脑袋有点晕,后来就不记得了,我是不是晕倒了吧?谁把我送过来的?”
小周还没说什么,窗户外面围观的村民就憋不住了,把郑璞玉发病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跟他说了,尤其强调了他弄伤了邻居的事情。
虽说村子里大家平时也没什么矛盾,但郑璞玉伤了人这件事情,即便他是因为生病,对方肯定也不能就这么算了,至少医药费郑璞玉得出吧?
郑璞玉听完只觉得匪夷所思,不敢置信地问道:“你们说的是真的吗?该不会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说话的村民不满地道:“谁跟你开这种玩笑?人老肖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咱们村子里不是撞了监控吗?你要是不信,咱们就去看监控。”
郑璞玉觉得村里人应该不至于跟他开这种玩笑,但这事未免也太离谱了,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决定还是去看看监控。
小周并不阻止郑璞玉离开,只是在郑璞玉走之前,把张长苏和张承志的叮嘱都和他说了,让他如果决定要接受中医治疗,就来他这里拿药方。
想了想,小周最后又补充了一句,“对了,郑老伯,你的治疗费是村长帮你垫付的,你等会儿记得还给村长。”
小周也知道这没多少钱的事情,乡里乡亲的,村长还真未必好意思催要,还是他这个外人又是村医的说出来适合。
郑璞玉更多心思还在村民们说的内容上,没太在意地点点头,就跟着一起去村委会看监控了。
而郑璞玉的大儿子郑勇直到郑璞玉醒来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才抵达小泽村,看到他出现,村长有些不满地说道:“怎么现在才来?”
郑勇下了车就跑过来,跑得满头大汗,喘着气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之前在外面出差,接到电话就请假赶回来了。村长,我爸怎么样了?”
“小勇。”这个时候,郑璞玉从村长身后探出头来,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正常的样子。
“爸。”郑勇喊了他一声,然后感觉有哪里不对,认真看了看自己亲爹的情况,好像没什么问题啊,于是他又看向村长。
村长冷着脸把郑璞玉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最后说道:“要怎么治疗你们自己商量着办,但是老肖那边医药费你们得出。”
郑勇和之前郑璞玉同款的懵逼脸,村长也不多话,直接把之前郑璞玉看过一遍的监控视频又找出来给郑勇也看了一遍。
郑勇看完:“……”
他抹了把脸,道:“是,肖叔的医药费我们肯定出。这样,我打算明天早上就带我爸去医院看病,等我爸这边安顿好,我就去看肖叔。”
至于中医治疗,郑勇是不信中医真能治好病的,至于说让郑璞玉清醒过来,说不定郑璞玉本来就要清醒过来了呢?
精神病患者不是也有间歇性精神病发作的吗?
好一阵坏一阵的很正常。
之前小泽村的其他老人基本上都去了云来宫找张长苏看过病,只有郑璞玉没去过,就是因为郑勇不赞成,不想父亲去吃那些在他看来奇奇怪怪完全没用的药,郑璞玉拗不过他就没去。
至于说张长苏治好王凤广高血压的事情,郑勇也根本不相信,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搞不好过一段时间,王凤广的高血压又发作了,到时候人家还有话说,说王凤广是又得了高血压什么的。
郑勇还觉得王凤广的儿子傻的,王凤广年纪大了信这些不奇怪,他一个年轻人居然也信这些。
不过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郑勇倒也没有蠢到去和人家说这个,就是在家里不让郑璞玉去云来宫。
中医在他看来就已经够神神叨叨的了,这中医再加上玄门修士,岂不是妥妥的封建迷信吗?
因此村长说的张长苏留下来的方子,郑勇是完全没有考虑的,他可不放心让郑璞玉去看什么中医,他决定带郑璞玉去大医院看看。
当然,村长垫付的治疗费他还是要给的,反正钱也不多,郑勇也懒得计较这些,现在还是郑璞玉的病情,以及病情带来的其他连锁反应重要。
然而即便郑勇没有说出来,但看他这样子,村长还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吗?
村长早就过了那种非要跟人争辩个对错的年纪了,郑勇爱信不信的也随便呗,反正张长苏也说了随便他们后续想要怎么治疗,他才不掺和这种事情,只要郑勇不是不管他爸就行。
除了不信中医,郑勇做人是没什么问题的,回到家收拾好,他就给肖家人打了电话过去,问候了老肖的情况,诚挚地道歉,并说明了自己这边的情况得先带父亲去看病,但如果肖家有什么需要也可以随时联系他。
当然这个需要主要指的是金钱上的需要,人郑勇暂时确实没法过去,但该他们出的钱,他也肯定不会赖账。
肖家的态度也还好,主要知道郑璞玉不是故意的,一开始肯定有气,但一来老肖并没有责怪郑璞玉,二来郑勇和郑璞玉这边态度也好,三来老肖的情况不算很严重,所以肖家人有气也很快消了。
和肖家这边说好之后,第二天一早郑勇就开车带着郑璞玉去了市里的医院,直接挂了精神科。
他之后并没有和小周沟通过,但他琢磨着父亲这病应该还是属于精神类疾病,不过这倒也不算错,确实有些精神类疾病会导致谵妄。
【作者有话说】
负债8.2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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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谵妄
◎这就是你们说的谵妄患者?◎
踏进医院大门的时候, 郑勇并不知道自己今天的经历将会非常曲折。
他们的第一站是精神科,但在精神科做了一系列的检查之后,精神科医生断定郑璞玉并没有精神病, 并且根据他们描述的症状判断郑璞玉的情况属于谵妄, 将他们转诊到了神经内科。
这是因为一些脑部疾病, 比如说脑出血、脑膜炎、脑血栓等都有可能会导致谵妄的症状出现, 可以一般来说谵妄患者在不一定导致谵妄的原因应该先挂神经内科。
因为脑部疾病的危险性非常高, 可以说是众多可以导致谵妄的原因里最严重的情况,按照医学诊断从重症急症到轻症的顺序,应该先从脑部疾病查起。
听了医生的解释之后,郑勇十分担心, 郑璞玉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于是两人又在神经内科医生的安排下去做了脑补的检查,最后的检查结果是一切正常。
父子两总算松了一口气, 然而事情并没有得到解决,他们还是没有搞明白郑璞玉出现谵妄症状的原因, 没有解决隐患。
于是神经内科医院又把他们给转诊到了消化内科, 并告知他们一些消化系统的疾病, 比如说常见的胃炎, 也有可能会导致谵妄症状出现。
虽然郑璞玉郑勇父子两并不能理解为什么肠胃生病了会影响到脑子,但问题总是要解决的,于是他们又在医生的安排下来到了消化内科。
消化内科的医生询问了郑璞玉的具体症状之后, 感觉他并不像是有胃肠道疾病的样子,但保险起见,他还是给郑璞玉开了检查单, 并告知他们如果想要节省时间, 可以顺便先去一趟感染科, 让感染科的医生给他们开检查单。
就这样,郑璞玉和郑勇父子两在医院里轮了一圈,消磨了一整天的时间,其中胃镜和肠镜检查更是把郑璞玉一个七十几岁的老人折腾的不轻,后来检查结果全部出来,他虽然有些小毛病,可整体来说还算健康。
身体健康当然是好事了,可现在的郑璞玉和郑勇父子却实在有些高兴不起来,既然身体健康,精神也没问题,那郑璞玉为什么会有谵妄症状呢?
现在这对他们来说就算是定时炸@弹一样,如果不能找出原因把事情解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出来。
而且从上次的情况看,郑璞玉发作的时候是有伤人倾向的,幸好邻居老肖伤得不严重,但毕竟年纪大了,和年轻人不一样,医药费也花费了不少。
更何况他们也不能只出个医药费就算了,郑璞玉等待检查结果出来的时候,父子两还买了礼品上门去道歉。
老肖倒是豁达大气,并没有责怪郑璞玉,还十分关心他的病情,但父子两也是真的担心,万一下次发作又伤了人,可就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但没办法,不管他们怎么想,医院那边该检查的都给检查了,确实查不出毛病了,也找不到他谵妄发作的原因,只能建议他们住院观察。
可一直住院也不是个事儿,根本不知道郑璞玉的谵妄症状下次什么时候发作,还会不会发作,而住院费可不低,这段时间为了赔偿老肖的医药费,还有郑璞玉的检查费用,已经花了不少钱了,郑璞玉也不想花这个冤枉钱。
而郑勇虽然很想说让父亲住院观察,但他的经济实力确实没办法让他说出这种话来,最后没办法,只好让父亲暂时住在自己家里,这样万一谵妄再发作也能有个照应。
郑璞玉是很不想住在儿子家里的,毕竟儿子家里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还有儿媳妇,以前还有孙子辈的,现在孙子辈都出去读书的读书,工作的工作了。
但郑璞玉感觉还是自己一个人在乡下住着舒服,周围的邻居都认识,平时没事可以在村子里到处走到处玩,总能找到人一起聊天。
而且郑璞玉以前积蓄不少,足够给自己养老了,自己身体又比较健朗,根本不需要儿女们养老。
而住到儿子家里,倒也不是说儿媳妇不欢迎他,但是大家生活方式、思想观念都不一样,长期住在一起就容易产生冲突,双方谁都觉得不舒服,倒不如离的远一点,彼此感情反而更好。
可现在情况不是郑璞玉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了。
如果郑璞玉真的一切健康,郑勇是放心他住在村子里的,村子里的老人们也能互相照应。
但现在郑璞玉生了病,小泽村距离城里又那么远,万一有个什么搞不好送医院都来不及,郑勇是真的不放心。
郑璞玉没法只好答应在郑勇家住一阵,如果谵妄症状一直没有再发作,那他就回村子里去。
对此郑勇的妻子也没什么意见,她和郑璞玉也没什么冲突,现在老人生病了,照顾一些也是应该的,更何况郑璞玉也不是把什么事情都扔给她的甩手掌柜,大多数事情他都是亲力亲为,她也就是做饭多做一份的事情。
这边郑璞玉在郑勇家住了下来,期间除了郑璞玉觉得有些不适应这边的生活之外,别的倒是一切正常,无事发生。
另外一边,张长苏一行人离开小泽村之后,也顺利在天黑之前回到了云来宫。
他们离开云来宫的时候,春节刚过,天气整体来说还有些寒冷,现在他们回到云来宫的时候,已经是百花盛开的时节了。
第二天早上,刘星泽像是之前一样,带着背篓去巡视整个山上的果林和菜地,便发现整座山都已经被绚烂的鲜花妆点成了缤纷的色彩。
他一路上除了采摘了一些成熟的水果,还摘了一些漂亮的野花回去。
离开的这段时间,他们错过了很多属于云来宫的精彩,比如说刘星泽一直很期待的人工引雷储能装置第一次运行。
第一场春雷早就已经过去,不过王双媛博士全程录了视频,昨天晚上刘星泽他们就看到了视频,确实非常壮观,不能现场观看非常可惜。
不过也不必着急,之后这样的机会还会有。
另外第一场春雷过后,王双媛博士就联系了杜工他们过来进行检查,这次他们那边倒是没有来那么多人,但顺便把准备送给刘星泽的模型给带过来了,现在这个模型正摆在刘星泽房间的书桌上。
另外就是之前刘星泽写论文需要的数据,王双媛博士也已经帮他收集好了,他停滞不前的论文进度终于可以继续向前推进。
另外,刘星泽还需要找到适合的地方规划种植中草药的事情,张安然给他的清单里需要的药材刘星泽都和徐勇教授一起讨论过了,刘星泽现在要做的就是按照他们讨论的结果寻找适合种植的位置。
至于说具体要怎么规划,之后徐勇教授会亲自过来一趟,进行考察之后再进行具体的种植。
徐勇教授对刘星泽种植出来的药材的药效很感兴趣,如果这些药材能够批量种植,那对中医药的发展将会有巨大的帮助,对那些求救无门的患者也是巨大的福音。
作为中医药领域的大佬,徐勇教授对现在的中医药行业其实是很不满意的,尤其是现在中医药大学对中药学人才的培养,很多时候都是按照的西医的那一套,提取什么的有效成分。
徐勇不是觉得西药不行,西药当然也有它的优势,但是中药和西药就根本不是一回事,中药里的人参就是人参,而不是什么人参精华提取液,这玩意徐勇根本不觉得它属于中药的范畴,说它是西药徐勇没意见。
中药同样的药材,使用不同的炮制方法,就会有完全不同的作用,而不是简单粗暴的提取有效成分。
中药和中医是配套的东西,中药的使用也需要和中医理论相结合。
总之,回到刘星泽非常忙碌,张长苏也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两人都已经把郑璞玉给忘到了脑后。
只有张承志还有些关心郑璞玉的情况,不管怎么说,他现在也还是小泽村的村医呢,第二天他就线上联系了助理小周询问情况,得知郑璞玉并不打算用中医的方法治疗,便也作罢了。
他们再次听到郑璞玉的名字,还是在之后的那个周末,雅南市医院的闫小平医生和其他信众一起爬山上来,他并不是信徒,主要是来找张长苏讨论医学的,也愿意和张承志聊聊。
张长苏并不排斥,虽然闫小平医生从头开始学习中医是不可能了,但多了解一些中医的情况,以后在从医的过程中说不定有可能会用到。
和张长苏讨论完,闫小平医生就去找张承志闲聊了,当时刘星泽也在,偶尔也会加入他们的聊天。
就是在闲聊的时候,闫小平医生说起了之前发生在他们医院的一件事情,“几天前我们医院来了一个谵妄的患者,几乎把我们医院所有和谵妄有关的科室全都轮了一遍,可惜所有检查都做了,也没查出问题来。”
刘星泽闻言和张承志对视一眼,这可就有点巧合了,不过倒也未必就是郑璞玉,毕竟雅南市也不小,人口怎么说也有上百万,不可能就郑璞玉一个谵妄患者,这又不是多罕见的病症。
闫小平医生继续说道:“他不是脑部疾病,也不是精神类疾病,胃肠道也相对比较健康,并没有病毒或者细菌、真菌感染。我们医院讨论了很久,他唯一的问题好像就是那段时间有点便秘,都怀疑是不是便秘导致的。”
这话虽然听起来感觉有点离谱,但实际上便秘确实有一定的可能性会导致谵妄,他们医院的医生也不是毫无根据地瞎猜的。
说完他们医院的猜测之后,闫小平医生又道:“像是谵妄这样的病症,你们中医认为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呢?”
刘星泽和张承志互相看了看,张承志道:“说来也有点凑巧,前几天我们刚刚从上清镇那边回来,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山下的小泽村有一个村民谵妄发作,用我们中医的说法应该称之为——狂。”
闫小平也不奇怪,说不准雅南市一天之内发生谵妄症状的患者有多少,同样的时间段遇到同样的病情的患者并不稀奇。
张承志把他们的辩证和根据一一和闫小平医生说了,并说了他们最后的处置方法。
闫小平医生虽然不太理解那些中医理论知识,但当故事听感觉也挺有趣的,而且也能有个对照,听完感慨道:“你们这样诊断倒是比我们简单多了,不需要做那么多检查,一个一个做排除法。好像什么病,你们都能诊断。”
张承志很理智地说道:“但是你们的检查很直观,而我们中医的诊断很多时候很看经验,经验不足就有判断出错的可能性,而一旦辩证出错了,后续的治疗基本上也不可能会有效果。而且有些病情很复杂的,也不好诊断。”
闫小平医生表示理解,如果中医一切完美那就夏国可能就不需要西医了,就闫小平医生本人来说,是希望在夏国能够做到中医和西医互补,救治更多的患者了。
只可惜就夏国目前的医学环境来说,这一点还很难做到,闫小平医生也只能做自己能做的事情。
想着,闫小平医生叹了口气说道:“真可惜那个谵妄患者没有继续找你们进行后续治疗,不然我还挺想观察一下中医治疗谵妄的效果的。”
此时的闫小平医生不会想到,他第二天回到医院和另外一个同事换班,刚刚坐下没多久,就被叫到了急诊科那边会诊,说是有一个谵妄患者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让他们都过去看看。
因为有时候高血压之类的原因有时候也可能会导致谵妄发作,所以内分泌科也被通知到了。
又因为似乎是疑难杂症,所以闫小平医生也没有叫下面的小医生,自己过去了。
到急诊科的时候,闫小平医生就发现急诊科乱成了一团,虽然平时急诊科就挺乱的,但今天格外乱,因为那个谵妄患者不知道怎么回事挣脱了舒服,正在急诊大厅里上演全武行,把周围的医生护士患者们都惊得不轻。
患者疯了好久,才被赶过来的保安和几个身强力壮的患者家属一起控制住了,医生用镇静剂让他暂时安静下来,接着急诊科才回复了正常的秩序。
闫小平医生在旁边目瞪口呆看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走过去问道:“这个就是你们说的谵妄患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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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回村
◎你们也可以去看中医试试。◎
急诊科的医生刚刚忙成了一团, 负责接手谵妄患者的是急诊科的副主任医师王副主任,他当然也认识闫小平医生,看到他便道:“闫主任, 你们内分泌科是你亲自过来啊?”
闫小平医生微笑道:“是啊。你们不是说是个疑难患者吗?所以我就自己过来了。”
两人打招呼的时候, 其他科室过来会诊的医生已经走到行床边观察起了那个刚刚被打了镇静剂的谵妄患者, 其中神经内科的杨主任“咦”了一声, “这个患者……不就是上次来过我们医院的那个谵妄患者吗?”
闫小平医生听到也凑了过来, 看了看床上躺着的患者,问道:“杨主任,您说的就是上次在我们医院各个科室都轮了一遍也没检查出来毛病的患者吗?”
精神科的岳主任很肯定地说道:“没错,就是上次那个谵妄患者。”
说来也是巧合, 上次郑璞玉和郑勇父子来医院的时候,去精神科挂的就是岳主任的号,这次急诊科会诊, 给郑璞玉看过病的岳主任和杨主任又都过来了。
岳主任对郑璞玉的印象是非常深刻的,出于夏国人的普遍思想, 精神病那是骂人的话, 得了精神病的患者普遍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得了精神病的, 患者家属也是同样的态度。
所以说就算不得已来了精神科, 依然极力证明自己没病的患者见多了,像是郑璞玉和郑勇父子那样,明明没有精神病却总觉得自己得了精神病不愿意承认自己没病的, 岳主任还是第一次见,想不印象深刻都很难。
更何况,后来郑璞玉在医院各个科室轮了一遍, 也没查出来问题, 更是加深了岳主任对他的印象。
知道就是之前的那个患者, 各个科室过来会诊的医生就心里有数了,闫小平医生道:“那他这是谵妄第二次发作了啊。”
神内的杨主任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不屑地说道:“我就说梁善庆那个便秘导致的说法不靠谱,总不能这次又是便秘吧?”
在场除了消化内科外,其他医生都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医生也开始发愁,这个患者他们上次已经查过一轮,该做的检查也都做了,不能说一点毛病没有,但要说有什么毛病导致他谵妄发作,这个……也确实没找出来。
现在人又因为谵妄发作入院了,现在该怎么办呢?
医生治病,首先也得搞清楚是什么病,然后能治的才能对症治疗,现在连到底哪里出了问题都没搞清楚,他们的办法也不多,唯一的能做的似乎就只有提供只要的支持治疗了。
众医生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各自给郑璞玉做了查体,什么都没看出来。
沉吟了一会儿,杨主任问道:“患者家属呢?”
他记得上次陪郑璞玉来医院检查的是他的儿子,很孝顺很关心父亲的样子,这次郑璞玉是救护车送来的,他儿子怎么不在?
急诊科的王副主任解释道:“他们家这次救护车送过来的不只是这个患者,还有一个小孩儿,似乎是被这个患者发狂伤到的,家属现在都在孩子那边。”
杨主任:“……”
不管怎么说,郑勇也不可能不管亲爹,没过多久就过来了,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
医生们询问了郑勇他父亲郑璞玉这几天的情况,郑勇一一说了,但也没什么意义,郑璞玉依然是原来的那些问题,别的毛病没有,医生们感到一筹莫展。
但不管怎么说,郑璞玉现在的情况肯定是需要住院治疗了,郑勇给他办了住院手续,暂时还是先安置在急诊科这边,主要是目前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谵妄,转诊到哪个科室似乎都不适合,就先在急诊科观察了。
闫小平医生也帮不上什么忙,来走了一圈就是走个过场,没待多久又回去了。
不过他对郑璞玉这个患者还是挺感兴趣的,第二天有空的时候又去急诊科看他。
急诊科的留观病房里,因为郑璞玉的攻击性太强,也不可能一直给他打镇静剂,所以现在他依然处于被约束的状态。
闫小平医生过来的时候,只有郑勇在病房里陪伴,郑勇明显是认出了昨天来过的闫小平医生,连忙起身迎接,急切地问道:“闫主任,我父亲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他现在还没有恢复正常?”
郑勇对谵妄这个对他来说十分陌生的名次并不了解,如果不是父亲有了这个毛病,他甚至都不会知道这个名词,因为郑璞玉上次发作没多久就恢复了正常,所以郑勇以为郑璞玉这次也能很快恢复。
但请情况并非如此,从昨天发作开始,郑璞玉一直没有清醒过来,虽然有时候消停一些,但神态依然十分狂躁,与其说是安静下来了,倒不如说是体力耗尽折腾不起来了,毕竟他的年纪不小了。
闫小平医生语气平和但坚定地对郑勇说道:“这是很正常的现象,谵妄患者每次发作一般来说症状都会持续一周到两周,长的甚至会持续数月。你作为家属,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陪伴他,让他感觉到安心、安全。”
“要这么久?”郑勇的表情显得有些茫然,“可是几天前我父亲发作的时候几个小时就恢复正常了啊。”
“嗯。”闫小平医生并不和他争辩,只道,“这种情况比较少见。”
比较少见,但并不是没有,之前医生们都以为是因为郑璞玉的情况不严重的缘故,现在看来不好说。
郑勇的表情看来更茫然了,他追问道:“那医生,你们就不能有什么办法让我爸赶紧恢复正常吗?”
闫小平医生很遗憾地摇摇头,说道:“目前我们还没有直接针对谵妄症状的办法,医院里对谵妄患者的治疗也都是以支持治疗为主,另外就是针对引发谵妄的原因进行治疗。但你父亲的情况,我们搞不清楚是什么引发了谵妄。”
郑璞玉在医院住了十来天,期间倒也不是一直处于发狂的状态,偶尔也会保持相对的清醒,但持续的时间不长,而且即便是在相对清醒的期间,神志其实也不是完全清楚。
这十来天的时间,医院又为郑璞玉做了一些检查,但还是没有能够查出来诱发他谵妄发作的原因。
直到郑璞玉真正清醒过来,他整个人瘦了至少有二十几斤,看起来形容憔悴。
郑璞玉清醒之后,闫小平医生又去了一趟急诊科留观病房,问了一些情况,也关心了一番,并得知了郑璞玉打算马上出院的消息。
对此闫小平医生倒也不奇怪,他们治不好郑璞玉,人家想要出院也正常,只是问道:“你的情况如果不能超出病因彻底根治,之后很可能还会发作,接下去你们打算怎么办?”
提到这个话题,父子两的神情都变得有些沉重,郑勇说道:“闫主任,我们打算去大城市的医院看看,大城市的医生见过的病人多,说不定能看出来我爸的问题。”
闫小平医生闻言便也觉得这确实是个办法,他们医院只是地区医院,医疗条件和大城市的医院比起来确实差一些,说得直接一点,查不出问题说不定真的是因为他们医院的医生医术不行。
不过这时候,闫小平医生却是想起了之前和刘星泽、张承志聊天的内容,建议道:“其实你们也可以考虑去看中医试试。”
闫小平医生觉得自己的建议没什么毛病,本来在西医没办法的情况下,就是会有很多患者选择去看中医试试,有些医生也会这样建议。
闫小平医生自己一个在顶级医院工作的朋友这样这样的经历,朋友是耳鼻喉科的,有一个患者因为突发性耳聋去医院就诊,朋友检查过后确定西医手段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就推荐患者去看中医试试,并给对方推荐了医生。
之后,那个患者经过几个月的中医治疗,耳聋的那只耳朵听力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但也差不多恢复了七成。
朋友也是用感慨的语气跟闫小平医生提起的这件事情,说有时候真的不能对中医有偏见,所以他们那一套听起来一点都不科学,但更不科学的是,人家真的能治好病。
就像是某位伟人说的那样,“管他白猫黑猫,能抓老鼠的就是好猫”,也别管中医到底是怎么回事,能治好病就行。
却没想到这句话一出来,就让父子两的表情变得古怪了起来,沉默了一回事,郑璞玉似乎下定了决心,说道:“我不去大医院了,就去看中医。”
这下换成闫小平医生愣住了,他刚刚也就是提个医院,至于到底是去大医院还是去看中医,还是要父子两回去之后自己商量,没想到郑璞玉居然会突然这样说。
郑勇似乎不太赞成地样子,道:“爸,不然还是先去大医院看看吧?”
郑璞玉这次很坚定,说道:“该做的检查都做了,去大医院不也是做这些检查吗?有什么区别?还浪费钱。我上次发作的时候,老王他们都说了,是张仙长几针给我扎好的,前后诊费加起来不到一百块钱。
“这次住院,都花了多少钱了,结果还不如人家张仙长几针呢。本来张仙长都说了,他可以治,还给留了方子,是我们自己不信,非要折腾这么一通,还不如回去找张仙长治病。”
闫小平医生有点尴尬,这个……
好吧,如果事情像郑璞玉说的那样,那这次他们医院确实没有发挥什么作用,但是,也有些病他们西医治的比中医好的啊!
不过这会儿闫小平医生也不太好意思说这个,而且听到郑璞玉的话之后,闫小平医生就感觉这经历听起来有点耳熟啊,连忙问道:“王大叔,您是不是住在小泽村的?您说的张仙长是云来宫的张长苏仙长吗?”
郑璞玉惊讶地看着他,“你认识张仙长?”
闫小平医生哭笑不得地道:“是啊,我前段时间还去过云来宫,和云来宫的刘居士还有你们村的村医张医生聊过您的病症呢,只是并不知道刘居士他们说的那个病人就是您。”
犹豫了一下,闫小平医生还是说道:“如果您打算去找张仙长话,我觉得是个不错的选择,张仙长的医术很高明,他既然说能治好您的病,肯定是比较有把握的。”
郑璞玉闻言转头看向儿子郑勇,说道:“看吧,你不是最相信医院吗?现在人家医院里的主任都这么说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之前郑勇反对郑璞玉去找张长苏看病还有一个理由就是,就算去看中医,也应该去正规的医院,而不是找野生大夫,谁知道他是什么成分?
应该说,郑勇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确实有一些民间“中医”,实际上什么本事都没有,打着中医的旗号招摇撞骗,在这点上玄门和中医可以说是同病相怜了,都有很多打着他们旗号的骗子行走江湖,败坏他们的名声。
但实际上,只要郑勇愿意放下成见,哪怕问问村子里的其他人,也能够知道张长苏虽然是个玄门修士,同时也是个医术出众的正经中医,当初县政府希望能够送人去跟张长苏学中医的事情小泽村很多人都知道。
跟着张长苏学医的张承志,现在也还是小泽村的村医,县里还专门为他招了个助理,要不是张长苏真的又本事,这种操作显然是根本不可能的。
郑勇对中医依然有些疑虑,主要是他看过听过太多说中医就是骗人的言论了,但现在闫小平这个市医院的专家也推荐他们去看中医,还说张长苏的医术好。
而且这一波郑璞玉真的折腾的不轻,如果再来一次,郑勇也是真的有点受不了,他的内心不免也有些动摇。
郑璞玉出院之后,双方经过一番争执议论,郑勇还是开车带着郑璞玉反悔了小泽村。
车子刚刚在家门口停下,邻居老肖就从屋子里出来了,主动和他们打招呼,“老郑,你回来了,病治好了吗?”
虽然之前被郑璞玉发作的时候弄伤了,但老肖运气好,只是扭伤没有骨折,其他的都是外伤,在医院住了几天,还打了破伤风疫苗,就回来修养了,现在对行动已经没什么影响。
郑璞玉看起来神色憔悴,叹了口气说道:“还没了,医院那边都没查出来我到底怎么回事,那边的主任还推荐我去看中医,我就寻思着还是得去找张仙长。”
老肖很赞同地说道:“你早就该去找张仙长了。我也不是说医院不行,有些病咱们上医院适合,比如我摔倒了怕骨折,去医院一拍片子就什么都清楚了。但像是你这样的,还有老王那样的高血压,还是应该去找张仙长。”
郑璞玉讪讪一笑,他以前对张长苏的医术也是半信半疑,所以儿子一劝他就没去,虽说村子里其他人都说张长苏厉害,可是新闻上那些被诈骗的老人也都觉得骗子厉害啊。
这种事情吧,也不能说郑璞玉的警惕心有问题,就是有点让人哭笑不得吧,说个不切当的类比,就像是反诈民警给被诈骗的受害人打电话,受害者还怀疑反诈民警是骗子那种心情。
和老肖回到家里之后,郑勇说道:“咱们收拾一下就直接上山?”
郑璞玉无语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道:“你知道从山下到云来宫要多久吗?现在出发天黑了都到不了地方。等一下我们先去找一下村医小周,明天早上再上山。”
郑勇以前从来没有去过云来宫,自然并不清楚,其实郑璞玉也没去过,但他听老王他们聊天的时候说过,知道这山可并不好爬。
郑勇有点讪讪的,转移话题道:“咱们村的村医不是叫小张吗?怎么变成小周了?小张走了吗?”
郑璞玉一遍收拾家里的东西,一边说道:“小张没走,在云来宫跟着张仙长学医呢。因为小张没办法一直呆在村子里,所以县里又安排了小周过来,算是小张的助理。”
这是郑勇是真的不知道,非常吃惊地道:“但是小张不是学的西医吗?您以前怎么没跟我说过?”
郑璞玉现在有些嫌弃儿子,道:“你一年到头回来几次?打电话也说不上几分钟,就那几分钟我还跟你说村医的事情呢?小张以前是学西医的,但他说自己西医学的不怎么样,既然有机会不如从头开始学中医。”
郑勇品过来郑璞玉话里的味道了,好像这个张长苏仙长别的方面不好说,在医术上真的是有点厉害的,县里都知道他,而且因为张承志跟着他学医,还愿意给他行方便。
郑勇虽然对整件事情不了解,但作为一个打工人,他知道一点,除非员工的价值足够高,否则老板是不会允许一个员工长期不在岗的。
当然张承志和县政府的关系不能简单地用老板和员工类比,但就算是政府部门遇到这种情况,正常来说肯定也会给他停职,安排其他人过来,而不是给他保留职位安排其他人来给他帮忙做他应该做的事情。
除非张承志有背景,但如果张承志有背景,根本不可能会被安排到小泽村这种犄角旮旯里来,那就只能说明张长苏是真的很厉害了。
但是郑勇心里还是有点不相信,中医真能治病?
不过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就只能试试了,郑勇不是傻子,心里有怀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两人把家里大致收拾了一下,就离开家往村里卫生室的方向走去。
这个时候正是傍晚,村子里有不少老人都还在坐在村子里屋前树下闲聊,于是两人一路走过去,看到的人都问了郑璞玉的情况,很快整个村子都知道郑璞玉在医院里没看好病,又回来准备找张长苏治病了。
为此,背后没少有人说他们就是瞎折腾,不过面上大家都还是场面人,谁都没说不中听的话,乡里乡亲的关系还是要维持一下的。
他们到卫生室的时候,小周正在办公室里看医书,他之所以答案来这里上班,除了医疗系统其他单位根本不要他之外,也是考虑到卫生室的工作清闲,而且又是医生工作,不影响他考执医证,又有很多时间可以准备考试。
沉迷学习的小周还没有听说村子里的新八卦,见到郑璞玉和郑勇父子过来,连忙招呼道:“郑老伯,你回来了啊,病治好了吗?”
这个问题郑璞玉今天已经听到无数次,都听麻了,但还是好声好气地跟小周说了下大概情况,然后道:“小周,我后来听村长说,张仙长在你这儿留了个方子?”
小周对郑璞玉的情况并不惊讶,他是学医的,自然知道谵妄这个病西医办法不多,能不能治好全看能不能找出病因,找不到病因那就肯定没辙了。
不过医学在进步,也许将来他们有很多的医学研究能揭示其中的秘密,但那是将来的事情,解决不了现在的问题。
听到郑璞玉的话,小周点头道:“对,那天张仙长是留了个方子在我这,说您如果想要在他那儿继续治疗,就把方子给您。但这个方子是针对您当时的情况开的,现在这么多天过去,中间也发生了这么多事,肯定不能直接用。”
小周经常和张承志交流,对中医多少也有一些大致的了解,知道中医的药方是针对个人当时的情况开了,换一个人不能用,换一个时间也不能用。
郑璞玉连连点头道:“这个我知道,就是……小周,我知道你和小张有联系,我准备明天早上就上山去找张仙长看病,你能不能帮我跟小张说一声?”
药方小周是不可能给郑璞玉的,万一他们不信邪直接拿药方去抓药吃出什么毛病来,那算谁的?
那张药方之前小周一直收着,但他现在想着保险起见,等郑璞玉他们离开,最好问一下张承志,要不直接就把药方销毁算了。
至于跟张承志知会一声,这自然是没问题的,小周爽快地答应下来,又问道:“郑老伯,您具体有什么想要告知张医生他们的吗?”
郑璞玉微笑道:“没什么,你就说一下这事就行,我也是不想太突兀了。之前是我们的问题,我明天跟张仙长他们道个歉。”
【作者有话说】
突发性耳聋这个,是我身边朋友的真实案例改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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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开方
◎师叔开的方子比我的好。◎
道歉张长苏是觉得没必要, 他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满,患者有权力选择医生和治疗方式,毕竟这关系到的是患者自己的身体健康和生命安全。
再说了, 张长苏又不想行医, 要不是因为正好遇到了, 郑璞玉又是小泽村的村民, 张长苏都不会出手。
而且张长苏也不觉得郑璞玉的病就自己能治, 甚至不觉得郑璞玉的病就中医能治。
雅南市医院查不出郑璞玉的病因说明不了什么,张长苏不太了解西医,也不知道郑璞玉的情况在西医里到底算是怎么回事,但他觉得天下这么大, 能者辈出,说不准郑璞玉他们去大城市的大医院里,就会发现只是小问题了。
当然, 现在既然郑璞玉来到了云来宫,张长苏也不会拒绝这个患者, 他重新给郑璞玉做了检查, 又让刘星泽和张承志也都看了, 并让两人各自给他拟了个方子出来。
郑璞玉的情况比起上次有所恶化, 张承志问了郑璞玉这段时间的情况之后,感觉还是情志方面的问题,在城里住的不舒服, 发病又伤了自己的曾孙子,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花了不少钱病却没看好,情志不畅也是正常的。
斟酌之后, 张承志根据上次的药方适当增减, 并且增加了几味疏肝理气的药材。
刘星泽比张承志还干脆, 挥笔一口气就把方子给写完了,搁下笔把方子递给张长苏。
张长苏看了两人的方子,张承志的笔迹工整,是那种不属于医生的端正,从药材的用量明显可以看出他的谨慎,考虑到郑璞玉的年龄已经不小了,身体承受能力不如年轻人,药材的用量也明显酌情减少。
和他比起来,刘星泽的字体就狂放多了,不过倒也还能辨认,只是看起来没有张承志写的那么清楚,和张承志比起来,刘星泽的用药明显也更加随性洒脱,药材用量也没有那么斤斤计较。
要张长苏来评价的话,实际上刘星泽的用药更加有灵性,张承志的则不免有失于匠气,这可能也是两人的性格和经历差异导致的,而刘星泽实际上却是更有天赋。
不过最后张长苏选择了张承志的方子,没有做修改就直接转交给了郑璞玉,“你们回去之后,去药店按照这个方子抓七副药,一天一副,一副药分早晚两次喝。要喝完再过来复诊。”
想了想,张长苏还是报了本县几家中药店的名字给他们,道:“你们最好去这几家药店抓药,他们的口碑比较好,药材的质量和药师的水平都比较有保证。”
客观上来说,现在中药造假、以次充好,甚至于给患者抓错药这样的事情,都不算是新闻,有些时候中医给开的方子没效果,都不是方子本身的问题,是药出了问题。
张承志比较细心,对郑勇说道:“郑大叔,咱们加一下好友,我把这几家药店的名字发给你吧。”
郑勇连忙掏出手机,“好好,麻烦你了张医生。”
不管心里怎么犯嘀咕,表面上郑勇还是表现出了应有的态度。
郑璞玉和郑勇父子离开之后,张长苏又让张承志把自己开的药方默写了出来,让张承志和刘星泽互相看对方开的方子,询问他们的想法。
张承志看完刘星泽的方子,惭愧道:“师叔开的方子比我的好。”
刘星泽则是恍然道:“我忘了,这个患者的年纪大了,用药量是应该减少的。”
张长苏看了刘星泽一眼,道:“虽然你日后没打算从医,但既然学了,以后或许也有能用到的时候,牢记开方务必谨慎,这关系到患者的健康甚至是生命。”
刘星泽乖巧点头,“我记住了,师兄。”
张长苏收回目光,又问道:“既然是师弟开的方子更好,那你们觉得为什么我会选择承志的方子呢?”
是啊,为什么呢?
刘星泽和张承志陷入了沉思。
虽说刘星泽开的药方用药量需要斟酌,但这也不难,张长苏稍微改上一笔就是了,为什么直接放弃刘星泽的方子呢?
刘星泽完全想不出来。
倒是张承志,他认真对比了两张方子使用的药材之后,迟疑地说道:“师父,您是不是考虑到了患者的经济条件?”
刘星泽开的药方灵气十足,但他是真的不知人间疾苦,开的药那是什么好用什么,如果放在经济条件好的患者身上,这自然就是最佳选择了,人家不差这个钱。
但郑家的情况不同,他们家虽然也不是穷人,但同样也称不上富裕,这段时间家里出了那么多事已经花了不少钱了,经济上确实不宽裕,这也是最后郑勇妥协了没坚持带郑璞玉去大城市大医院的原因之一,囊中羞涩啊。
张长苏赞赏地点点头,说道:“不错,虽然对医者来说,最理想的状态就是给患者开最适合的最好的药方,但出于现实的考虑,我们还必须参考患者的经济条件。承志开的方子效果会比师弟你的差一些,但影响不大。”
说完这些,张长苏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师弟开方很有灵性,这次虽然用不上,若是遇到那些常规的药方没有效果的患者,你开的方子或许能有奇效。另外,若是经济条件好的患者,你开的药方也很合宜。”
两人都得到了认可,大家都很开心。
张长苏觉得把他们带到上清镇呆一段时间让人帮自己带徒弟真是个绝妙的主意,虽然这几个月他也要坐诊,但是现在刘星泽和张承志都练出来了啊。
等他在把关一段时间,如果两人看诊没出什么差错,一般的患者就可以交给他们了,有他们解决不了的患者再来找他,这不就轻松多了吗?
当然,两人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比如针刺的技巧,依然需要长期的训练。
另外还有脉诊的功夫,现在他们只能算是入门,这个想要进步,需要打量经验的积累,不是短时间就能练出来的。
说是这么说啦,但实际上除了郑璞玉之外,他们这段时间并没有其他患者,张承志依然是按部就班地学习,另外就是给其他人帮帮忙。
刘星泽终于写完了自己的第一篇农学论文,并得到了温宪教授的认可,把论文投出去之后,刘星泽在农学方面暂时可以轻松一些,等着过几天考研成绩出来了。
这篇论文,温宪教授挂了通讯作者,刘星泽的工作单位也挂了工作站,不是温宪教授需要这篇论文,他是为刘星泽考虑。
在农学领域,刘星泽在农学领域是实实在在的查无此人,只挂他自己的名字是很难被期刊编辑注意到的,但如果温宪教授是通讯作者那就不同了,过稿都会比籍籍无名的科研工作者更容易。
另外,因为帮刘星泽提供了一些数据,所以王双媛博士也挂了个二作。
虽然王双媛博士如今其实也不需要这个二作,但在这篇论文上挂二作,王双媛博士还是愿意的,反正不丢份。
经济学方面,刘星泽的学习进度还算不错,但论文要写什么他依然毫无头绪,幸好李金文教授也并不催他。
现在刘星泽有理由怀疑,当初李金文教授之所以要求刘星泽也写一篇经济学的论文,其实是一种谈判策略,没想到刘星泽直接答应了,只能说学经济学的心都脏,刘星泽比起他的老师还是太嫩了。
安排好自己地里的作物,刘星泽又和张承志结伴下山了。
刘星泽这回下山是去接徐勇教授的,徐勇教授明天的飞机抵达雅南市机场。
这回徐勇教授是特意过来帮刘星泽选择适合种植中药材的药田的,刘星泽这个受益者和学生肯定要把人给招待好。
张长苏对此也非常支持,他自己虽然不想从医,但对于这种能够救治更多人的事情,还是乐见其成的。
至于张承志倒不是专门陪刘星泽的,他是有一些工作上的安排要去处理,是一些程序上的事情,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小泽村的村医里,县里对他也很优待了,该配合的他很愿意配合。
到了山下的小泽村,两人还专门去看了看郑璞玉。
郑璞玉现在是一个人在家,郑勇已经回去了,他也不是一个人,除了郑璞玉这边家里还有一堆烂摊子需要收拾,因为郑璞玉伤了小孙子的事情,即便知道郑璞玉不是有意的,家里其他人也感觉不太舒服。
哪怕郑璞玉伤人是伤了他们自己,可能他们都不会那么在意,可小孙子可是家里两代人掌心里的宝贝,全家就这么一个孩子。
郑勇走前找了村长和附近的邻居,请他们帮忙照顾一下父亲,有事情联系他。
他本来以为父亲有之前伤人的事情,村子里的人会有顾虑不太愿意帮忙,也考虑过该怎么说服他们,没想到村里人对张长苏十分信任,知道他们去找张长苏开了药之后,就很放心,一口答应了下来。
郑勇虽然有些惊讶,但这总归是一件好事,他再三感谢了众人就放心走了。
现在郑璞玉已经吃了几天药,刘星泽和张承志过去看他的时候,感觉他整个人气色都好了不少。
不过这也得考虑到郑璞玉之前去云来宫的时候,刚刚因为谵妄发作住院了十几天,状态十分糟糕,所以现在恢复的快也是正常的。
郑璞玉的心情比起前几天也好多了,他高兴地说道:“刘居士、张医生,我这几天感觉全身都舒服多了,原本一直在上火,现在也不上火了,就连心情也好多了,每天都很轻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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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接人
◎这是一种虚证。◎
郑璞玉从这次的经历之中悟出了一个真理, 孩子已经长大了,他的退休金也完全养得活自己,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 就算是父子也有必要保持距离。
与其搅合进儿子的生活里, 郑璞玉觉得还不如呆在村子里和村子里的退休老太老太太们保持一致更开心, 像是每个月两次以上去云来宫的集体活动, 他以后不能再错过了。
他以前就是傻, 居然信他儿子一个外地人说的话,脱离了集体生活,这次生病就是个教训啊!
看看村子里的其他人,以前都找张长苏仙长把过脉, 有毛病没毛病的都给治好了,身体倍棒,就他一个傻子, 成了落后分子。
从此以后,云来宫多了一个虔诚信徒。
郑璞玉的想法刘星泽并不清楚, 此刻已经在雅南市机场接到了徐勇教授, 此行徐勇教授还带了一个人, 是他的博士生章元卓。
车上, 章元卓坐副驾驶,刘星泽和徐勇教授坐在后座。
刘星泽向徐勇教授介绍接下来的行程安排,“教授, 我们现在先去我家,休息一个晚上,明天早上再出发去云来宫。”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 再算上路上的车程, 今天肯定是没法上山的, 不如在市区停留一个晚上,住宿条件也更好一些。
徐勇教授很好说话的样子,哈哈一笑,道:“行,客随主便,我们听你安排。”
副驾的章元卓推了下眼镜,看了眼方向盘上的车标,也开始期待起了接下来的豪宅。
他家境其实也很不错,家里是做中药材生意的,也是为了让他能够继承家业,将家里的产业发扬光大,所以才让他学中药学。
不过他比较务实,虽然也算有钱,但平时的吃穿用度也都比较低调,讲究的就是一个实在,并不追求奢侈享受。
像是章元卓现在全身上下就没有一样名牌,都是选择的质量有保证的普通牌子,家里开的车也是普通的车,撑死了二三十万,住的房子也是普通,并非豪宅,他说出去都很多人不信他是个富二代。
章元卓倒不是对现在的生活有什么不满意,他就是有点好奇,其他有钱人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被家里长辈称为华而不实的豪宅,到底什么样?
章元卓并不清楚刘星泽的身份,但他身下坐着的豪车他认识啊,既然能开豪车,住的肯定也是豪宅吧?
刘星泽,或者说买房子的刘阳泽也并没有让张元卓失望。
刘阳泽当初买房子的时候,本来就是冲着给刘星泽买的,毕竟他虽然在这边做了投资,但实际上根本也没准备经常往这边来,这边的投资来刘家来说不值一提,也没必要他过来。
而刘阳泽离开雅南市之后,就直接把房子过户到了刘星泽名下,买的时候选择的也是整个雅南市最豪华的房产,说是别墅,实际上可以认识是个小型的庄园,里面甚至有山有水。
虽然山只是个小山包,水也是人工引流过来的,但山上的造景非常漂亮,水也是活水,很干净清澈。
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章元卓露出了惊叹的表情。
刘星泽道:“教授、章师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你们可以去休息一下然后下来吃饭。这里距离市区不远,晚上如果你们想出去的话,我们可以开车去市区逛逛。就是……我对雅南市也不太熟悉。”
这个导游,他大概是当不好了。
徐勇教授有些疲惫地说道:“我就不出去了,坐了这么久的飞机还挺累的,你们年轻人有那个精力的话可以自己出去逛逛。”
章元卓倒是有点心动,到了一个新的地方,都不出去看一看似乎有点遗憾,但想想他又觉得时间这么赶晚上还出去也挺累的,便也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打算出门。
不过,章元卓笑着说道:“刘师弟,我方便在你家里逛逛吗?景色很漂亮。”
他毫不掩饰自己对豪宅的好奇。
刘星泽其实也不想到处跑,乐得省事,快乐地说道:“没问题啊,章师兄你随便逛,我这里没什么地方不能去的。”
反正平时也根本没忍住,更不存在不能让人看的东西。
不过刘星泽觉得这个新师兄的性格似乎还挺好相处的,他的运气好像还真挺不错,一路走来遇到的同门里都没有特别难相处的人,大多数都对他很友善。
既然刘星泽这样说,那章元卓可就当真并且不客气了,他拿着手机把整个别墅逛了个遍,拍摄了很多照片,全都发到自己家族群里了,并附文“看看别的有钱家的房子”。
他父母不为所动,并且和章元卓一样对别人家的豪宅很感兴趣,就着章元卓发的照片,兴致勃勃地讨论起来,时不时发出没见识的惊叹。
而面对章元卓的不满,章父随口应付道:“豪宅这种东西看看别人的就好了,买什么买?我们就三个人住地下吗?而且你知道这房子多少钱吗?至少也得上亿了,买了之后还得交物业费,还得雇人打理,咱家没那么有钱。”
其实吧,章父也不知道这房子要多少钱,但这并不妨碍他随口一个瞎猜,往贵里猜就对了。
就这房子的豪华程度,猜个上亿章父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心虚,搞不好这还是他没见识格局不够大了呢。
章元卓琢磨了一下觉得有点道理,但他又有点想要追根究底的执着,这个事情吧,他总不好意思去问刘星泽,第一次见面就问人家房子多少钱感觉怪怪的,又不是相亲。
但章元卓还是有常识的,他知道房价这种东西,是可以可以在网络上找到的,他在相关的房屋买卖网站上搜了一下这个小区,很快就找到了房价,另外一栋和刘星泽家这个差不多的别墅总体售价是两千多万。
而刘星泽这套别墅比起目前在售的那套要更大更豪华一些,但差距不大,章元卓估计,最多也就是三千多万。
这个价格贵是肯定贵的,但和章父随口一报的上亿比起来,差点显然还有点多。
章元卓一点都不给亲爹留面子,直接把房价截图发到家族群里,甩了亲爹一脸。
章父一个生意人,能怕他这样的打脸吗?
自然不能啊。
章父淡定地回复道:“那是因为你看的房子在雅南市,那地方的房价和大城市的房价能一样吗?同样的别墅要是放在一线大城市了,一亿开头说不定都打不住。”
雅南市房价低有什么用?
他们家又不可能搬到雅南市去做,家里的生意还要做呢!
章元卓不太高兴地收起收起,他并不是真想要买豪宅,就是想要杠他爹,没杠过久很气!
虽说家里没有买豪宅,平时的生活也不像是有钱人,但在刘星泽家,章元卓还是享受了一把豪门待遇,今晚入睡前,章元卓在自己的私密日记上记了一笔,有趣的经历+1。
翌日早上,三人吃过早餐,就上车往成泽山而去,一直开到中午才终于到了山下的小泽村。
他们下车在村子里吃了顿午饭,张承志也在。
这当然并不是巧合,而是刘星泽和张承志说好的,他们吃完饭正好一起上山。
张承志昨天去县里办好了事情,还回家了一趟,在家里过了一夜,早上就回到了小泽村,还给村子里的人免费问诊,主要是给自己练练手,尤其是脉诊功夫。
在刘星泽他们抵达之前,张承志还和小周讨论了一些问题,在执医证考试上面给小周提供了一些指导。
张承志西医学的不深,但是他有一点好处,就是学习很认真,基础打的很牢固,这段时间虽然都在学习中医,但是西医的知识也没有忘记。
餐桌上,徐勇教授很感兴趣地和陪同他们一起吃饭的村长交流,问的内容倒是没什么针对性,但谈话间也大致搞清楚了这个村子的情况。
小泽村虽然是个养老村,村子里的村民年纪都不算小了,但基本上大家身体都还挺硬朗,平时没事自己也在附近开块地种种菜,虽然是给自己吃,偶尔也和邻居互相交换。
而且村子里的大多数人,每个月都会至少两次爬上成泽山区参拜,徐勇教授知道成泽山的海拔高度,心里对这次村民们的体力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
既然他们每个月都会上山参拜,自然便都是云来宫的信徒,徐勇教授还从村中口中得知,他们村的人对云来宫的住持张长苏仙长的医术十分推崇。
另外,村里人多数都觉得云来宫是有仙气和灵气在的,云来宫附近的东西都长得比其他地方好,云来宫的蔬菜水果长得好,味道和其他地方的也不同,对身体也好,外面来的大老板都想买。
当然,村长也提到了云来宫的药材,说云来宫的药材药效也比外面的药材好,就是数量太少了,如果不是特别严重的普通药材治不好的病都不给用。
吃完饭,徐勇教授心里就大概有数了。
其实从张安然那儿知道了云来宫的情况,这段时间又和刘星泽做了不少交流之后,徐勇教授心里就有一个想法,他希望能够在成泽山建一个中草药种植基地,批量种植多种中草药,为更多重症绝症患者带去希望。
中草药和蔬菜水果不同,蔬菜水果是人人都需要的,而且每个人每天的摄入量需求都很大,成泽山这点地方想要满足市场的需求根本不可能,投入市场根本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但中草药却不是人人都需要,每个人每天的使用量其实也不多,成泽山的地方不小,如果能够在这里建成一个中草药种植基地,能够供应的中草药的数量其实是能够做很多事情的。
而且就张安然所说,这些中草药其实是可以主攻重症绝症市场的,普通患者可以用普通药材,用不上这些。
而和普通患者比起来,重症绝症患者还是相对少数,那么如果能够在成泽山上建成这个中草药种植基地,意义就更加重大了。
这也是徐勇教授这次带章元卓过来的原因,他家里就是做这个生意的,他本人也有过中草药种植基地管理的相关经验,对中药草种植基地的建设也有一些了解。
当然,所有这一切目前都还只是徐勇教授心里的想法,具体能不能成,还要等他考察过再和云来宫、刘星泽谈过之后才知道。
饭后在小泽村休息了半个小时左右,一行人才出发上山,其实再休息一会儿也没问题,就是刘星泽不知道徐勇教授和章元卓能不能爬山,这山可比普通景区的山难爬,万一他们体力不行,那可能爬到山顶需要不少时间。
然后徐勇教授和章元卓很快就证明了自己,虽然爬的没有刘星泽和张承志轻松,但也没什么费劲。
毕竟他们是研究中草药的,平时也没少跋山涉水去做野生中草药的调研工作。
不过即便如此,等他们爬到山顶上,也已经是太阳西斜了。
站在山顶上,看着夕阳下仿佛被打了一层柔光的山景,徐勇教授感慨道:“难怪古人喜欢寻幽访胜,路虽然不容易走,但抵达目的后看到的景色确实让人目醉神迷。”
……
徐勇教授原本是打算休息一晚上然后就开始工作,但很不巧合的是,第二天天上就开始下雨了。
雨虽然不算特别大,但也不算小,应该算是中雨吧,下雨天山上道路湿滑有些危险,刘星泽可不敢让徐勇教授和章元卓这两个不熟悉山上情况的出去。
徐勇教授也只能坐在屋檐下,看着屋顶上流下来的雨水叹气,昨天的天气预报倒是说今天没雨,但山里的天气有时候就是说不准的,因为山地小地形的缘故,天气多变。
正郁闷的时候,徐勇教授听到了一个年轻女子笑盈盈的声音,“徐教授,你们中午要不要过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啊?”
徐勇教授认出了女子的身份,笑道:“王博士,这会不会太打扰你们了?”
王双媛一脸热情地道:“这有什么打扰的,多两个人吃饭还热闹呢,徐教授,您就带章同学一起来吧。”
“那就打扰了。”徐勇教授笑眯眯地应下。
徐勇教授来之前自然也查过成泽山这边的情况,知道温宪教授有一个项目组在成泽山这边成立了一个工作站搞农业研究。
徐勇教授和温宪教授彼此虽然不是一个领域的,以前也没多少交际,但两者其实要说一点不沾边那也不是,都是种东西嘛,只是一个种的是粮食蔬菜水果,一个种的是药材。
现在双方都对成泽山这块地有想法,还有了一个共同的学生刘星泽,自然要摸一摸对方到底是什么想法,对自己的计划会不会有妨碍。
王双媛博士这一出,就是代替温宪教授来试探的。
徐勇教授呢也是想要摸摸他们的底,假意拒绝了一次就爽快答应了下来,双方颇有些默契在里面。
这顿午餐刘星泽没有参与,他是和张长苏、张承志一起吃的饭,不过他倒是知道这件事情,也是故意不去的。
主要这中间要是掺和了一个他,情况可能会变得更奇怪,而他自己在中间也比较麻烦,最好的办法就是假装不知道,让双方自己交流。
这是个正确的决定,午饭后王双媛博士和章元卓之间的气氛看起来还不错,关系似乎也挺融洽的,只是徐勇教授,到底年纪不小了,这几天舟车劳顿也蛮累的,吃了饭就去休息了。
王双媛博士和章元卓坐在一起闲聊,王双媛博士还友善地给章元卓分享了自己的水果和零食,并抬头看着天色说道:“我看今天可能会打雷,章学弟你运气不错啊。”
章元卓拿起一个水果放在手里,配合地问道:“怎么说?”
王双媛正想给他解释,就看到刘星泽从不远处走过来,连忙朝他招手道:“小师弟,快来。今天看起来会打雷的样子,你不是还挺失望之前那次打雷的时候不在吗,今天说不定能看到。”
看章元卓一头雾水,完全无法理解打雷又什么好看的样子,刘星泽笑着给他解释了一下人工引雷储能装置的事情。
章元卓听刘星泽说话,眼睛都亮了好几度,问道:“听起来很壮观,那我等会儿可以拍视频吗?”
他要用视频甩亲爹一脸,让他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土豪。
“当然可以。”刘星泽也很感兴趣,说道:“王师姐,我们到阁楼上去等吧,那里的位置更好。”
王双媛道:“那我带些点心零食过去。”
具体什么时候能打雷也不知道,总要带点东西过去消磨时间嘛。
刘星泽道:“我准备一些水果,再问问师兄和承志去不去。”
王双媛也问了工作站里的其他人,不过这场景他们上次就看过了,这次热情消退了不少,手上又有其他事情,就不去了。
张长苏也没什么兴趣,不过张承志一起去了。
至于徐勇教授,章元卓根本没打扰他,美其名曰不打扰教授休息。
最后是刘星泽、张承志、王双媛和章元卓四个人坐在阁楼上窗户边,中间的桌子上的电热水壶正在往外冒着热气,旁边摆着两盘瓜果零食。
王双媛看着面前的透明玻璃窗,外面正好可以看到人工引雷储能装置,确实是最适合观赏的位置,“小师弟,原来阁楼这边雕花窗户里面还有一层玻璃窗啊。”
这个刘星泽知道。
虽然云来宫大部分建筑都是民国的时候建成的,民国的时候当然已经有玻璃了,就是那个时候的玻璃还没有现在的这么好。
不过当时考虑到阁楼位置比较高,风难免也比较大,为了呆着舒服还可以赏景,就在里面装了一层玻璃窗户,后来张长苏又把里面的玻璃换成了更好的。
外面的雕花木窗保持了建筑整体风格的一致性,里面的玻璃窗则更加实用,就便宜了他们今天可以舒舒服服坐在阁楼里一边看着窗外的景色,还不用担心被风吹雨淋。
刘星泽一边泡茶,一边给他们解释了其中的缘由。
四人就这样喝着茶、吃着零食水果,享受着难度悠闲的下午时光。
闲聊了一会儿,四人开始觉得就这么坐着有点无聊,刘星泽提议一起玩游戏。
章元卓表示赞成,并提议道:“我们可以玩谁是间谍的游戏,搞点专业的内容,怎么样?”
王双媛表示赞同,并主动说道:“我和你们专业都不一样,我来当出题人怎么样?章学弟虽然是学中药学的,但肯定对中医也有所了解的对吧?”
毕竟如果是搞中医学专业名词的话,肯定没有专门的应用,自己出题也不行,那拿到的时候自己就知道自己是不是和其他人一样了,而王双媛这个学农学的让她参与确实不太公平。
虽然三个人玩这个游戏似乎有点少,但好像也可以玩,顺便还能巩固一下知识,三人都表示赞同。
为了方便出题,王双媛得到了一本教科书,她拿着书翻了翻,思索一番,在三张小纸条上分别写了字,然后将纸条折叠起来,让三人自己抽签。
刘星泽随手拿了一张,打开悄悄一看,发现自己拿到的纸条上写着的师“阳虚”,他是第一个发言的人,不知道另外两人拿到的纸条上是什么内容,沉吟了一下,他说道:“是一种虚证。”
虽然有点冒险,但考虑到这个游戏两个名词之间应该有比较接近的特征,所以他觉得不管他是不是卧底,另外一个词汇应该也是虚证的一种。
旁边的张承志表情微动,可以看出对刘星泽的描述的赞同,他想了想,说道:“此证患者时常会感觉到倦怠。”
章元卓看了一眼的小纸条,挑眉道:“患者说话的时候常常语气低萎。”
刘星泽心里有数了,有这些症状,并且还是虚证的患者,不是气虚就是阳虚,至于到底是气虚还是阳虚,刘星泽想了想,道:“此证患者面色白。”
张承志:“患者时常感觉全身无力。”
章元卓:“患者感觉全身无力并且运动之后无力的症状加重。”
刘星泽:“此证可由患者先天不足引起。”
张承志:“也可以由患者长期过度劳累引起。”
章元卓:“还可以由患者久病不愈引起。”
三人互相看了看,没看出来到底是谁有问题,听起来好像谁都没问题。
【作者有话说】
负债7.5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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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查分
◎人傻钱多的……土豪。◎
目前他们所说的所有内容, 都是气虚阳虚都可以的,因为都看不出来问题,前面三轮直接没有投票, 进入第四轮, 主持人王双媛说道:“这一轮开始必须投票了哦。”
刘星泽思索了一下, 说道:“黄芪可以用来治疗此证。”
张承志跟着道:“人参也可以用来治疗此证。”
章元卓思考了比较长的时间才说道:“此证脉弱。”
终于进入了最后的投票环节, 刘星泽毫无由于地说道:“我投章元卓。”
他已经猜出来了, 恐怕他自己才是间谍,人参是补气药,脉弱也是气虚的典型症状,而且他自己不说寒证的内容是故意的, 但另外两个人也不说寒证的症状,恐怕他们纸条上写着的就是气虚,所以就没有寒证的症状。
而他毫不犹豫投章元卓, 当然是因为张承志信任他,而心阳虚也会导致脉弱, 很有可能张承志会跟着他投票。
张承志也确实跟着刘星泽投票了, 两票在身的章元卓有点懵, 不过他懵了一瞬也反应过来了, 他的纸条上写着的却是是气虚,而张承志明显应该也是气虚,那肯定是刘星泽啊!
可惜章元卓反应过来有点晚, 他已经出局了,然后三个人把纸条拿出来一看,果然除了刘星泽是阳虚, 张承志和章元卓都是气虚。
王双媛宣布:“卧底获胜!”
刘星泽把纸条扔进垃圾桶里, 笑眯眯地道:“承让。”
张承志和章元卓:“……”
之后他们又玩了几轮, 刘星泽和章元卓有输有赢,张承志输多赢少,主要是他比较实诚,不太懂的怎么伪装自己,总是很快被搞清楚真实身份。
张承志倒是不觉得什么,反倒是刘星泽和章元卓不好意思继续欺负老实人,于是游戏到此为止。
然而这个游戏玩的真的挺快的,也没消耗掉多少时间,最后四个人商量了一下,拿出了手机开始联机玩……飞行棋,这种拼运气的游戏对老实人最友好了。
他们大概玩了两局飞行棋,第二局还没有分出胜负,便感觉到窗外原本昏暗的天色突然亮了一下。
四个人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连忙起身来到了窗户边,就看到天空中一道明亮的闪电劈向大地,正好就劈在了人工引雷储能装置尖顶的引雷针上,随后又有更多的闪电劈下,仿佛真是老天雷霆震怒。
章元卓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开始录像,其他人也都拿出手机拍下了这震撼人心的一幕。
几分钟后,这一阵闪电过去,四人回到了桌边坐下,刘星泽挑了一些照片和小视频发给何露,配文:“何方道友在此渡劫?!”
张承志就简单多了,就普普通通发了个朋友圈。
章元卓则用照片和视频轰炸的方式在家族群里刷屏,全部发完之后又打字道:“看看人家真土豪玩的都是什么,学学人家啊!”
群里的章父章母也表示自己被震撼到了,好不容易看完小视频,章父道:“这就是这个人工引雷装置吧?你不是去山上道观吗?怎么还有这个?”
章元卓回复道:“人家土豪的朋友买来送给他的,现在这个装置承包了山上所有的用电需求,还能对外输出电力。”
虽然自从运行以来,连同今天这个装置其实也就是吸收了两次雷电,但其中蕴含的巨大能量已经超出了云来宫电力需求的极限,就算加上工作站那些相对耗电的仪器也一样。
章父和章母互相看了看,似乎想起了什么。
章父:“难道送人工引雷装置的人就是那个……”
章母:“人傻钱多的……土豪。”
出于对土豪的尊重,章母把“大傻子”这三个字给咽了回去,改用了“土豪”这个偏褒义的词。
甭管“土豪”这个词原先是什么意思,反正现在在夏文互联网上,它就是个偏向于褒义的词,就会不喜欢土豪呢?
或者换一个说法,谁会不喜欢土豪的钱呢?
如果这个土豪人还慷慨,喜欢时不时给网友们发个红包送福利那就更是大好人了!
也别怪网友太现实,这又不是不义之财,人家自愿赠与的,拿着也不亏心,而拿了人家的钱说人家坏话显然不适合嘛。
章父章母其实并不知道何露的具体身份,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当初那场展销会他们也压根没去,这玩意就跟他们搭不上边,他们家也没有土豪到能花大价钱买个人工引雷储能装置的地步。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生意没有那么大的用电量,买了也不划算,作为生意人,他们还是很会算账的。
这事情还是他们事后听去了展销会的生意上的朋友说起的,朋友说有一个大傻子私人买了一套最小型的人工引雷储能装置,据说是买去玩的,买完才发现自己没地方放,拖了人家雷电能源很长时间。
当时章父章母也就是当个笑谈听听,有钱人做出什么事情来都不奇怪,这些人的钱多到了一定的程度,钱财对他们来说可能都已经没意义了。
当然,章父章母自觉他们还没有到这个程度,他们只是普通有钱,和最顶尖的一批比起来什么都不是,还是低调过自己的日子最好。
他们没想到原本那套设备最后被装到了这个荒山野岭,他们之前就听章元卓说了,这山上就一个云来宫有人居住,而且听说整座山都被云来宫承包了。
……
山里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昨天还是电闪雷鸣大雨倾盆,今天就已经是雨过天晴了,下过雨之后,山里的草木看起来都显得更加青翠欲滴。
不过徐勇教授今天依然没有开始工作,吃过早餐,王双媛博士笑眯眯地过来说道:“小师弟,今天考研成绩就出来了,你别忘了查分。”
王双媛博士不说,刘星泽还真差点忘了这事,忙道:“谢谢王师姐提醒,不说我差点就忘了。”
考研成绩查询的时间,各省安排有些差异,刘星泽是在这边考的,本省查询的时间是今天早上九点之后,他自己没有太关注,王双媛博士倒是都给他记着呢。
主要她不记着也不行,他们温宪教授一直惦记着这个学生呢,尤其现在想要跟他抢学生的人这么多,他现在就更希望刘星泽今年就能考上,然后他也能落袋为安了。
徐勇教授倒是知道刘星泽参加了今年的研究生考试,而且是准备考温宪教授的研究生,但他也不知道今天出分,这也算是大事了,他确实不好直接拉着人去干活,想了想道:“那咱们一起等等吧,我也想知道星泽考多少分。”
他还是觉得刘星泽适合当他的学生,万一今年没考上,那不如明年来考中药学,读他的研究生。
虽说现在不少人诟病中药学硕士的含金量,但是考虑到硕士这个学位的整体含金量,如今也下降了不少,就也不用计较那么多嘛。
实在不行,刘星泽也可以读直博,他有名额,学校也不可能卡他想要的学生,问题不大。
由此可见,温宪教授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一行人等到了早上的九点钟,便怀着各自不同的想法催促刘星泽赶紧输入身份证号查分。
刘星泽无奈,明明是他的分数,为什么这些人看起来比他还着急?
他配合地输入了姓名和身份证号开始查询,系统稍微有点卡,但是他们这儿网速不错,卡了一会儿分数就跳了出来。
满分500分,刘星泽的总分是462分,其中政治86分,外语99分,农业知识140分,专业课137分。
王双媛博士看了眉开眼笑地道:“可以啊小师弟,我记得你当时都没准备多久,这个成绩很高了,看来今年是稳了,你赶紧跟教授说一声,他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的。”
她这不仅是在提醒刘星泽,也是在告诉徐勇教授,刘星泽已经板上钉钉是温宪教授的学生,他就不要想太多了。
刘星泽这个初试的成绩确实不需要担心什么,绝对远远高于国家线,也绝对远远高于夏农大的划线,往年夏农大的农学专业划线一般也就是三百多分,绝对在三百五十分以下。
当然如果是一般的考生,之后的复试也是个不小的考验,即便初试成绩很好,也不代表复试就一定能够通过,但刘星泽都被温宪教授内定了,学校绝对不会在复试阶段卡他的。
想到温宪教授总算能够如愿,王双媛博士也是喜气洋洋,拍着刘星泽的肩膀说道:“这下好了,接下来小师弟你都可以安心了,只要需要等着复试通知就行。”
看中的小弟子已经半只脚踏进了温宪教授的地盘,想到温宪教授接下来这段时间愉快的心情,王双媛博士整个人也非常振奋。
这当然不是因为王双媛博士如此富有孝心,纯粹是因为……就问那个员工喜欢面对心情不好的老板?
徐勇教授有些遗憾,但这事也没法说,虽然他来得太晚了呢?
而且不管怎么说,这对刘星泽来说都是一件好事,他很快调整好心情,笑着祝贺刘星泽。
在场的其他人也纷纷恭喜刘星泽。
查分没花费多少时间,但查完分刘星泽也没有去做别的事情,他还得把自己的分数告诉温宪教授和家里人,他们都非常关心他的初试成绩。
此外,知道他今天出成绩的李金文教授对此也非常关注,大概是知道刘星泽不会主动跟他说,李金文教授还专门发消息过来问了。
刘星泽:“……”
刘星泽还能怎么办呢,只好把自己截图的考试成绩发给李金文教授看了。
他之所以不准备跟李金文教授说,当然是因为害怕尴尬了,毕竟李金文教授当初也是想要他考研的,现在他考了别人的研究生,难道还要专门跑去跟李金文教授说吗?
说个可能不太恰当的形容,刘星泽觉得自己现在这情况,何尝不是一种修罗场呢?
虽然心里酸溜溜的,但事已至此,李金文教授也没什么不中听的话,免得把小弟子推的更远,让小弟子以后不敢找他说话。
屏幕前,李金文教授皮笑肉不笑地给刘星泽发消息,“考得不错,这个分数只要复试那边不出差错应该就稳了。我不清楚夏农大那边复试具体怎么安排,你可以问问温宪教授都需要准备些什么。”
幸好文字并不能展现出太多情绪,尽管李金文教授的情绪很不好说,但这段文字看起来很平和。
但直觉告诉刘星泽,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纠结了一下只简单地道:“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花费了不少功夫,总算应付完所有人,刘星泽大大松一口气。
太累了太累了,社交真的是太累了!
……
下午,刘星泽就配合徐勇教授和章元卓一起开始把他之前选定的感觉比较适合种植中药材的地方全都考察了一遍,地方不小,位置有些也距离远,另外徐勇教授他们也需要做一些采样分析的工作,一天自然是不可能完成的。
几天时间的考察下来,章元卓携带的那个箱子里已经放满了从各个位置采集的土壤样本,之后会送到实验室里进行土壤成分的分析,另外他们还拍摄了很多考察位置的照片和视频。
初步考察结束后,徐勇说道:“星泽啊,你们那个无人机能拍照吗?我想看看山上的整体情况。”
他说的是杜工他们送给刘星泽的无人机,这个无人机主要被刘星泽用来当农业无人机用,代替他巡视山上的农田和果实,上面当然是有摄像头的,清晰度还很高。
唯一的问题就是,刘星泽看了看刚刚巡山回来的无人机,说道:“摄像头是有的,不过没有备用电池,要等充完电才能用。”
徐勇教授和蔼地笑笑,说道:“不着急,明天再看也没关系。今天的话,星泽能不能陪我去采药?如果有已经炮制好的药材,我也想看看。”
经过这些天的考察,徐勇教授目前的感觉来说,成泽山各方面的条件都还不错,还是挺适合药材生长的,但……也只是不错而已,全国各处这样的地方不少。
作为张安然的好友,徐勇教授相信云来宫出去的药材效果真的非同一般,也清楚其中应该是有玄学的元素在里面,但实际上到现在,他还没有亲眼见过那些药材。
刘星泽自然没有不应的,正好他印象里以附近药材的生长速度,确实也又到了有一批药材可以采收的时候,干脆叫上张承志一起出去采药。
最后章元卓也拿了一个大背篓准备帮忙,至于徐勇教授,他年纪确实大了,其他人也不敢让他太劳累。
章元卓其实也不是经常自己去采摘药材,但作为中药学专业的学生,跟着的老师还是徐勇教授,而且他自己家也是做这方面生意的,采收药材的主意事项心里有数,处理手法不算熟练但至少也不会出错。
徐勇教授则是自己玩儿,什么样的药材已经可以采收什么样的药材还不可以,他比刘星泽、张承志都清楚,不需要他们提醒,而且他采摘的数量不多,不需要注意什么。
徐勇教授这几天在山上到处跑来跑去,确实也挺累的了,现在也没准备累着自己,拿着一把小药锄,在三个年轻人附近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四处张望一下,就在旁边看到了一株长势良好的车前草。
车前草是一种非常常见的中药材,夏国南北方都有生长,可以说随处可见,但徐勇教授不得不说,这里的车前草长得还真比别处的漂亮。
车前草的是一种利水渗湿药,所谓利水渗湿药解释起来略微复杂,这种药主要治疗的是湿、热所致的病症,比如说可以利尿、消除水肿、祛痰等。
另外,车前草作为外用药,也有消炎止血的作用。
以前古人还曾经把车前草作为野菜食用,当然不太好吃就是了,所以现在已经完成变成了一味药材,徐勇教授就曾经见过不少人家自己种几株车前草,等到车前草成熟再采收新鲜的全草煎服。
三个年轻人自己忙自己的,徐勇教授用手中的小药锄把这株车前草连根给挖了出来,并摘了一片叶子放进嘴里咀嚼。
别看药典上都说车前草味甘,但实际上至少就这么直接生吃绝对是不好吃的,就算是蔬菜,大部分直接生吃也不太好吃,更何况是车前草这样被蔬菜界淘汰的选手。
徐勇教授却是面不改色,仔细分辨车前草的味道,过了一会儿才把车前草的碎末吐了出来。
接着,他又把剩下的车前草全株用带来的水洗干净,捣碎之后敷到了之前刚刚被野草划伤的一道伤口上,这道伤口其实不算特别严重,不深,但有点长,一直在往外渗血。
车前草敷上去之后,徐勇教授感觉到原本有点热痛的伤口顿时一阵清凉,就像是炎热的夏天吃到了一口薄荷的那种清凉舒服的感觉,伤口处还有点麻麻痒痒的,但并不强烈,总的来说不难受。
为防止车前草的碎末掉了,徐勇教授又用干净的纱布包了下来,然后在旁边挖了几株其他药材,观察了一会儿,拿出自己的小本子做了一些记录,然后收进标本袋放进了自己的小背篓里。
而三个年轻人忙碌了许久,等附近的药材采收的差不多了才回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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