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
身体在下坠, 沈清灵眼前一片黑暗,声音也彻底隔绝,她感觉周围什么也没有, 死亡的气息离她越来越近。
熟悉的人一个个在她脑海里闪现,妈妈, 陶悦然,沈家, 还有傅言臻。
这阵子从他身上得到的安全感, 让她潜意识觉得他会挺身救自己, 要是他能晚一点离开,她是不是就能得到解救?
傅诗予脸上浮现慌乱的神色, 她不会游泳吗?
陆可欣在另一边看戏,眼见人掉水里连水花也没有, 会不会闹出人命?她们只是想给她个教训,让她知道横刀夺爱的后果很严重。
还是傅白晞最快反应过来, “姐在做什么啊, 她溺水了你快救她啊。”
他慌乱挥手, 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要不是他才学游泳没多久,水性不熟,他都想要跳下去。
泳池深1.8米, 沈清灵僵着四肢落到了池底, 傅诗予深吸一口气沉了下去, 不管怎么先把她弄上去。她们的体重相差不大,这让她的施救很吃力-
路上, 傅言臻停车等红路灯时,摸自己的裤袋发现打火机不在里面, 他吃饭前顺手放沈清灵的包里,出门忘了拿走。
那款黑金打火机他用着顺手,不想换别的,时间还早,他干脆调头回去。
进到别墅连个人影都没有,他走了一圈,人都在泳池边。
傅白晞终于见到一个可靠的,求救道:“哥哥,姐姐掉水里了,你快救她上来。”
一眼扫过去,水里有两个身影,一个穿着泳衣,另一个穿着粉色衣服,沈清灵今天穿的粉色裙子。
傅言臻几乎是没有思考便跳了下去,沉入水底下,沈清灵的眼睛闭着,身体没有动静,已然失去意识。
他的手穿过她的胸口,收紧手臂,带着她往上走。傅诗予努力成效太小,放开了沈清灵的手,任由他带着上去。
傅言臻抱着她浮出水面,身体横放过来放在泳池边,他双手撑在泳池边也跳了上去。
没来得及问她是怎么掉下去的,傅言臻用手指探她颈边的脉搏,几乎没有跳动的痕迹,呼吸也很淡,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他额头布满水珠,分不清是头发滴落下来的水还是急出的汗。
把她的颈部抬高,他吸了一口气,覆上她的嘴唇,把氧气渡了过去。
几次下来还是没有反应,他双手交叠按压她的胸口,往下按压。
沈清灵在压力下把呼吸道里的水吐了出来,意识不清,眼睛紧闭,还处于昏迷状态。
傅言臻去检查她的脉搏和呼吸,已经恢复正常,悬着的心放下来。
他用手机拨通家庭医生的电话,“泳池这里有人溺水,麻烦你赶紧过来。”
“好。”
白医生就住在隔壁的偏宅,傅言臻等他赶过来,接着问傅白晞:“发生了什么事?”
傅白晞左右为难,他看出他姐的恶作剧,又不能安心瞒着,这对沈清灵不公平。
傅白晞到底还是小孩子,眼里藏不住事,眼神往傅诗予那边游离。
傅言臻猜到了一些,望向傅诗予,“是你做的?”
傅诗予往后退了一点,慌张道,“我只是想让她下来凉快凉快,不知道她不会游泳。”
“所以呢,你是怎么做的?”
傅诗予自知理亏,不敢直视他带着怒意的脸,支支吾吾没说出什么话来。
傅言臻让傅白晞说,傅白晞也被他冷硬逼人的气势吓到,开口把自己的见到的都倒了出来,之前不肯叫的称呼也正正经经地用上,“姐姐让嫂嫂拿葡萄,嫂嫂递过来之后,她抓着嫂嫂的手把她拉水里了。”
傅诗予心里嘀咕,这弟弟算是白疼了。
傅言臻被气笑,“傅诗予,你这样不会良心不安吗?”
他们做兄妹这么多年,傅言臻很少喊她全名,生气了也只是把他赶走,过阵子气就消了,现在为了一个联姻对象凶她,傅诗予胸口发堵,声音变尖锐,“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了。”
“你还有理了?”
陆可欣帮傅诗予讲话,“现在不是人没事吗,她是你妹妹,你怎么能这么凶她?”
傅诗予也觉得委屈,眼眶发红,蒙了一层水雾,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泪来。
这眼泪没让傅言臻心疼,反而更加烦躁,转而一想陆可欣未必没有参与,傅诗予和沈清灵无冤无仇,没有道理要刻意为难她,反而陆可欣的作案动机比较大。
“我不凶她凶你吗,这事和你也有关系吧?”
陆可欣愣住,他这么聪明很容易识破她们的计谋,主要是没想到他去而复返,本想着只是给沈清灵点颜色看看,没人看到就过去了。
两个好姐妹被他凶个遍,傅诗予还没受过这种气,情绪失控,“哥,你就要为这点事揪着我们不放吗,她只是你法定的妻子而已,还是爷爷强迫你娶的,说不定哪天腻了就离了,我们身上可是流着相同的血,这是一辈子都改变不了的。”
“你哪来的自信笃定我们会离婚?”傅言臻气极反笑,只是笑容未达眼底,平静的眼眸是风雨欲来的前奏。
“我来了,病人怎样了?”白医生匆匆赶到,蹲下检查沈清灵的情况。
傅言臻暂时放过她们,注意力回到沈清灵身上,“我刚才给她做了人工呼吸,就是还没醒。”
白医生探向沈清灵的额头,滚烫滚烫的,他诊断一番,说道:“呼吸正常,没有生命危险,她是受到严重刺激出现发热症状,先把身上的湿衣服换掉,以免受凉加重病情。”
傅言臻认真听完他的分析,把沈清灵抱起来,回到他的房间,他让佣人帮忙洗了澡换衣服,吹干头发。
半小时后,沈清灵躺在床上,身上干净清爽,手上还打着吊瓶,高烧烧了一个小时才退下来,白医生看着温度计,“38℃,在慢慢退烧了,不用过于担心。”
床边还有白医生的助手和管家,傅言臻感觉最后那句话是说给他听的,他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他又换上那副散漫的表情,“知道了,你们先出去吧,换药再叫你们。”
“好的,你记得叫我。”白医生跟助手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出门,管家随后,顺便带上了门。
傅言臻看着床上虚弱的人,脸色惨白,连原本粉色的嘴唇都失去了血色,他垂下眼眸,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她身上还是烫的,水分挥发得快,嘴唇也干得起皮,傅言臻倒了杯温水,把棉签蘸湿,印在她的唇上,来来回回几次,唇瓣又恢复水润。
做人工呼吸时没空留意这些,现在回忆起来,她的唇亲起来也是软的,像冰镇后的果冻,清凉q弹。
沈清灵的状态好了很多,还没完全清醒,有了说话的劲,不过是在说梦话。声音太小听不清,傅言臻靠近,听到她断断续续的梦呓,“妈妈……我好想你……”
不是第一次听她喊妈妈了,上次在客厅也是听她这么喊,沈家那位?应该不是,她都不想回去,关系好不到哪里去。
他对她的了解真是知之甚少。爷爷也真是的,调查人家也不全面一点。
他得找个人问问。
傅言臻从泳池边的小桌上找到了她的手机,设有密码,他把手探进被子里,把她的右手拉出来,一个个手指试指纹,中指对上了,解锁成功。
通话页面一打开就是最近联系过的人,最上面的联系人是[悦然],她的好朋友。
陶t悦然此时正在参加朋友的生日派对,各种欢呼和音乐声混杂在一起,场面极其热闹,根本听不了电话。
她去外面找了安静的地方才接电话,“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会在周末联系我,是寂寞了吗,我在参加朋友的生日派对,好多帅哥,你要来不,我给你介绍几个。”
“她去不了。”
听到男声的陶悦然呆住,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名字,对着屏幕又确认了一次,是她的没错啊。
傅言臻亮明身份,“我是傅言臻,她发烧了在喊妈妈,我听说你们认识很多年,你有了解关于她母亲的事吗?”
“这个啊……”陶悦然是知道一些,不过也只是知道个大概,沈清灵不是很会吐露心事,有时烦恼得不行才会和她吐槽一些沈家的不公,关于她的亲生母亲,她开心的时候会主动透露一些信息。
“清灵的母亲是有名的书法家江奈安,母女关系很好,可惜在她十岁那年去世了,”陶悦然想到她爸的行为,愤愤不平,“没过两年她爸娶了后妈,后妈又带来了她爸喜欢的儿子,唉……”
后面的事情陶悦然没说下去,不过结合那个语境,傅言臻能猜到是什么情况。
江奈安?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可能是在哪里见过吧。
挂了电话,傅言臻看到她还是很不安,眉头皱着,时不时梦呓两句。
他喉咙干涩,莫名觉得有些心疼,还这么小就失去了母亲,又是不争不抢的性子,估计没少吃亏。
大概是热了,她伸脚踢被子,傅言臻摸向她的额头,温度没升高,体感忽冷忽热很常见。
她把手脚露出来,傅言臻看到她额头的细汗,用纸巾去擦,把领口的纽扣解开最上面两颗,锁骨也擦擦。
“不要走……妈妈……”
沈清灵仍然闭着眼睛,张着手想握着什么,傅言臻把自己的手送了上去,给她当了一回妈妈,“妈妈在这,睡吧。”
握住手的沈清灵有了安全感,也不喊了,乖乖睡觉,傅言臻任由她握着,没想到自己还能有这么耐心的时刻。
不一会儿她又发冷,身体蜷缩起来,傅言臻帮她盖好被子,把空调关了,她拖着他的手放在怀里。
傅言臻:“还冷呢?”
沈清灵半清醒应声,“嗯。”
都做到这个地步了,傅言臻干脆躺在床上,用身上的热量暖被窝,沈清灵感觉到温度变化,自己贴了上去。
虽然她的体温比他的高,但是他的体温是高于其它地方的。
傅言臻克制地吸一口气,这是要找妈妈的怀抱?他配合地轻拍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样,还要注意她扎针的那只手位置放好。
晚上,所有药水都打完,沈清灵退成了低烧,还在睡觉。
傅言臻找到机会走开,他晚饭还没吃。
傅诗予没敢出来吃晚饭,这个点才出来觅食,以为没人在楼下,走出来却正好碰上傅言臻。
她愣在原地。
她反思下午的事,自己的反应确实是太大了,脾气软下来,关心道:“嫂子还好吗?”
“还在低烧。”
“我去看看她吧?”
“不用了,她还没醒。”
相顾无言,傅诗予还是想不通为什么他对沈清灵如此上心,这结婚也没多久,“我下次注意,不会再这样了,可欣也是。”
还在为她开脱呢,傅言臻沉默半晌,沉声说道:“下次别带乱七八糟的人回家。”
“你怎么能这么说她呢,她也是和你从小玩到大的,难道……”比不上沈清灵吗?
话又饶了回来,傅诗予顿住,又说道:“你又不在这里住。”
这话怎么听都带着点挑衅的意味,傅言臻笑了一声,浓眉轻扬,带着目中无人的张狂,“我在不在这里住不重要,但是我可以让你出去住。”
“你……”
傅诗予气到语塞,这是要翻天啊?
傅言臻没再看她,大步流星越过去,到餐厅吃饭。
沈清灵睡了十几个小时,第二天早上才醒来,活动下身体,碰到坚硬的物体,那是傅言臻的小腿。
沈清灵认清这个事实,她睡在他的房间里,盖了同一张被子。
昨天下午的记忆断断续续浮现出来,她头好疼,嗓子也干涩。
傅言臻被她踢醒了,她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不在这里在哪里,你得谢谢我昨天救了你。”
她艰难想起来,她被傅诗予拖进水里,然后一阵难受,接着失去了意识。
沈清灵没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哑着嗓子说:“谢谢。”
傅言臻看她还呆呆的,伸手探她额头的体温,还好正常。
沈清灵手机的闹钟响起来,提醒她又到周一了,她扶着被子坐起来。“我还得工作。”
傅言臻刻薄出声:“身体好了吗你就工作,你别又烧起来。”
声音不对劲他都听出来了。
沈清灵也觉得自己不占理,安静了下还是不安分,“那我想回去。”
傅言臻起床,“待着吧,我让白医生再给你配点药。”
他看穿她心中的顾虑,“诗予去学校了,你不用担心遇到她,改天让她给你道歉。”
沈清灵总算乖乖躺回去,傅言臻今天有个重要的会议不能缺席,按时出门了。
沈清灵睡个回笼觉,再次醒来已经是午饭时间,管家让人准备她的午饭,白医生听到她醒了,过来检查她的病情,“还难受吗?”
他是个上了年纪的中年男人,戴着眼镜,说话语气严肃,沈清灵看到他就想起中学时的教导主任,自觉坐直身体,“不怎么难受了,只是嗓子有点疼。”
白医生看她测完的温度计,“退烧了,注意不要贪凉,我给你开点治喉咙的药。”
“哦。”
管家准备的午餐也是营养餐,荤素搭配非常丰富,沈清灵没什么胃口,用叉子叉起水果,清甜的西瓜汁滑过喉咙,疼痛瞬间得到缓解。
说实话比吃药起效快。
屋里没什么人,只有她和打扫卫生的佣人,其他人该上学的上学,该工作的工作。
沈清灵在屋里逛了一圈,一楼尽头的房间门挂着牌子:内有恶犬
这就是约克夏住的房间,沈清灵没了闲逛的心,转身逃离这里。
嗓子干得冒烟,她去厨房喝水,咕噜咕噜喝了一大杯,喝完了难受的感觉很快又上来。路过冰箱,她脚步放缓,这个时候要是能来点雪糕就更好了。
白医生过来把药送给她,严词交代:“不能吃凉的。”
“好的。”沈清灵连忙点头-
总裁办公室,午休时间,江祈年大喇喇坐在沙发上,“你昨天居然放我鸽子,我真是太痛心了。”
傅言臻正看朋友圈呢,刷到他昨天发的照片,身后灯红酒绿,他对着镜头笑得挺开心,“是吗,没看出来。”
“真的,我发出去的都是坚强的伪装。”
白医生的消息跳出来,告诉他已经给沈清灵配了药,她还想吃凉的,被成功阻拦下来,他最好也监督一下。
傅言臻想到她憋屈的表情。
江祈年瞅他,“你还笑,不对,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在听,你说。”
傅言臻应付着江祈年,主动在微信戳沈清灵这个病号,问道:“吃饭了吗?”
沈清灵正无聊捧着手机,秒回:“没怎么吃,没胃口。”
傅言臻哪壶不开提哪壶:“别吃凉的。”
沈清灵委屈,“我没吃。”
“你想吃什么?”
沈清灵从床上坐起来,这是她可以提要求的意思吗,她想了想,她想吃黄桃罐头,要是冰冰凉凉的就更好了。“黄桃罐头。”
“等着。”
偷吃
霞光渐散, 墨色笼罩大地,傅言臻从车上下来,手里提着购物袋, 沈清灵在客厅打手游,抱着腿坐沙发上, 怀里放个抱枕。
经过一天的休息,她的脸色又恢复红润。
她听到门口的脚步声, 转头看过去, 先是看到傅言臻, 接着视线锁定他手里的袋子。
傅言臻把购物袋放桌子上,瞥到她手机屏幕的画面, “又在玩游戏?”
沈清灵为自己辩解:“我是在工作。”
他的语气分不出是夸赞还是暗讽:“那你还真是敬业。”
他下午回的那句“等着”,她惦记半天, 透过购物袋猜测里面的东西:“这是给我的吗?”
“嗯。”
她揭开购物袋,里面有两个黄桃罐头, 玻璃瓶身还渗着水珠, 伸手摸上去, 果然是冰凉的!
很快她又泄气道:“可是白医生不让吃。”
还真是个听医生话的乖宝宝, 傅言臻解开衬衫上面的扣子坐下来,“他又不在这里。”
他这是在怂恿她呢?沈清灵蠢蠢欲t动,看着罐头咽口水, 自我安慰:“吃一个应该不碍事。”
她拿来开罐器, 把罐头倒在碗里, 先喝了一口汁水,甜滋滋的, 冰镇过的口感更好,滑过干涩的喉咙, 她舒服得眯起眼睛。
她紧接着咬了一口黄桃肉,脸颊也跟着鼓起来。
“小少奶奶。”
白医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即将被抓包的恐惧涌上心头,她把碗推到傅言臻面前,迅速把嘴里的果肉咽下去,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
白医生走过来,扫了一眼黄桃罐头,说道:“是这样的,我想和你确认一下昨天你是不是受到惊吓才发烧,要是其他原因可能要进一步检查确定病因。”
“是的,我以前不小心掉进过泳池,对水里有阴影。”
傅言臻看向她,怕水?还真的跟猫一样,小猫碰到水也会挣扎。
白医生:“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还有这罐头是?”
沈清灵紧张地扣着手指,指着傅言臻:“是他买的。”
“也是小少爷你吃的吗?”
沈清灵心里七上八下,希望他帮她圆过去。
傅言臻没什么表情,我行我素,“我不爱吃。”
“那是……”
沈清灵的心扑通扑通跳,就在迎接教训之际,傅言臻:“但是我今天想尝一下。”
“哦,那没事。”
白医生不知道信没信,也没再追问,离开了这里。
沈清灵怀疑傅言臻是故意停顿的,但是好歹他帮她买了罐头,没敢说他。
傅言臻心情愉悦,把罐头推回给她:“他走到门口了,吃吧。”
“……”
三天后,沈清灵彻底痊愈,搬回市中心的房子。这几天都没见到傅诗予,她住在学校,沈清灵干脆把她抛在脑后。
说实话她不会吵架,要是对方咬定是不是故意的,她也做不了什么。
她回去工作,第一天还是会犯困,去茶水间接了杯咖啡。
喉咙发痒,她忍不住咳嗽一声。
孟译进来洗杯子,听到她咳嗽关心道:“生病还没好?”
“没有,已经好了。”
孟译在他们工作室的职位是程序员,他长相文气,还带着副眼镜,不经常出门所以皮肤很白。他还有一个突出的优点,长着一头浓密的黑发,在逐渐秃头的同行中脱颖而出。
他们除了是上下属,还有一层关系,高中同学。
孟译的成绩很好,总是能排上班级的前几名,大学还去了高等学府热门专业,沈清灵也不清楚他为什么想不开要屈身在这个小工作室。
据他说是不喜欢大公司死板的规章制度。
“可以多休息几天养养身体。”
沈清灵眨动睫毛,怎么弄得她很严重的样子,悦然是不是给他们说得太夸张了?
“我就烧了一天,剩下那几天都在休养。”
陶悦然也端着杯子进来,和他们碰到一块,她刚从外面回来,和沈清灵说这几天的事,“周驰真是块难啃的骨头,这些男人都太精明了,根本忽悠不了,我打算放弃了。”
沈清灵不勉强她,“嗯,不行就算了。”
陶悦然突然想起来,“对了,你掉水里那天下午,我接到你号码的来电,误以为是你,说要给你介绍帅哥,结果是你老公接的,他没和你闹吧?”
沈清灵才知道这件事,傅言臻没和她提过,而且她手机有密码,他怎么开的,指纹?看来指纹锁也有风险。
“没有,他打给你做什么?”
“就和我了解了一下你家里的情况。”
沈清灵疑惑他还会关心这个,她家里的事无非就是那些,没什么有趣的。
“他不会在意的,多管闲事不是他的风格。”
孟译洗完杯子,去咖啡机前接咖啡,顺便听她们讲话,他知道沈清灵是相亲结婚,这么说来感情不怎样。
烦人的电钻又开始工作,“滋滋”声吵个不停,已经吵了一个多月,陶悦然暴躁得不行,“楼上那些家伙到底想怎样,要装修成宫殿吗,这都多久了?”
施工的地方就在他们头顶上,不仅有声音,震感还特别强烈,陶悦然:“这天花板迟早给他们干穿。”
不料一语成畿,一周后,林柚正工作着,头上的吊顶突然掉下来一块,有了缺口后水跟着哗啦啦淋下来。
“啊!”林柚被吓一跳,所幸板子没砸到她,水流了一桌子,她赶紧保存电脑上的文档,打开伞保护她桌上没遭殃的物品,“这是怎么回事,哪来的水?”
其他人看着这场面也很懵,旁边工位的孟译赶紧挪好自己的物品,“楼上漏水了吧。”
沈清灵和陶悦然被外面的声音惊动,从办公室出来,看到面前的场景也愣了。
陶悦然带着几个人去楼上理论,楼上因为施工不当把地板弄裂了,施工人员出去忘了关水,导致楼上水漫金山,楼下下起了雨。
里面全是水,陶悦然还不想进去弄湿自己的鞋,现在门口喊道:“你们这里谁管事的,给我们个说法,我们办公室被你们淹了。”
里面几个装修工人正焦头烂额,互相推诿责任,吵了半天才有一个人搭理陶悦然,“我们都是打工的,你吵我们也没钱,找我们老板去说吧。”
“你们老板是谁?”
“我们是包工头介绍过来接手的,没有老板的联系方式,你自己去找。”
“你们包工头的联系方式总有吧?”
那人还是装糊涂,“我没带手机,你找他们几个要。”
“呵。”理由还挺多,陶悦然跟他们扯不清,干脆找物业处理,物业过来核实情况,又去找楼上交涉。
陶悦然头疼,沈清灵说出已久的想法:“不如我们搬走吧,找个环境好点的地方。”
从前几次物业的处理方式就看出来不靠谱,工作时间违规装修这点事都管不了,涉及到钱更难。
陶悦然来了精神,“你还别说,这个主意不错,我真是受够了这个破地方。”
每天早上开车大老远来到这里,还要忍受楼上时不时出现的噪音,永远不会出通知的间歇性停电,也是够委屈她了。
陶悦然说干就干,“我们看看哪个地方价格合适条件又得当。”
她们找了一下午,圈出几个合适的区域,沈清灵晚上回到家还在了解这些办公室租赁的价格。
张姨在餐厅喊她吃饭,喊了两次都没反应,傅言臻好奇她在看什么这么入迷,走到客户沙发背后窥屏。
沈清灵回来就洗了澡,换了件新睡裙,睡裙的领口貌似有点松,又有可能是她新穿上不习惯,对这个款式喜欢就没换下来。
她只需要注意一些特别的角度就不会有走光的风险。
傅言臻碰巧就站在她设防的角度,她感觉不对劲抬头,对上他居高临下的眼神。
她默默用手捂住胸口。
被误会的傅言臻脸色变了变,言辞不善,“你就那点,还怕我看啊?”
沈清灵脸色蹿红,她本来就不胖,这是正常比例。
她害羞的表情让他收敛了毒舌的话,“我没在看你,看你手机里有什么。”
“我在看办公室选址,找个地方搬。”
张姨把所有的菜式端出来,又喊他们一遍,傅言臻和她边吃边聊,“这简单,我们集团旁边的写字楼位置就不错,交通便利,环境干净整洁,设施完备,安全性还高。”
沈清灵摇头,她当然知道市中心的高端写字楼条件有多好,只是他们工作室负担不起,光租金一年都几百万,还不如拿去发工资。
“为什么不行。”
“没钱。”
这对他来说不是问题,傅言臻再次申明:“可以从我这出。”
沈清灵想了想,还是不要,她不想他们牵扯太多,分开之后算不清的。
而且他没必要对她这么好,她怕她以后会有落差。
“不用,我自己可以搞定。”
傅言臻搞不懂她为什么要在这点小事上和他犟,“你不是还没搞定吗?我只是给你提供一个方案。”
“你的方案很好,是我用不上。”
她刻意划清界限的样子让他火大,沈清灵垂着眸,避开不看他的情绪。
选址
沈清灵知道他不开心, 明明是好心给她提供支持,她却是这个反应。
她是不是太冷漠了?
但是她还是没办法坦然接受他的好意。
傅言臻想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都装着什么,别人联姻想着法子从对方口袋里掏钱, 她是冷着脸拒绝。
今天张姨没做汤,沈清灵吃着饭觉t得有点干, 去冰箱找饮料喝,打开发现多了一排黄桃罐头, 她拿了一罐, 在关冰箱门前往外问了一句:“你要喝点什么吗?”
傅言臻对上她清澈的眼眸, 暗暗叹了口气,气全消了, “气泡水。”
“好。”
迷度酒吧研发了新品,江祁年邀请傅言臻去品尝, 傅言臻吃完饭,坐在阳台吹风, 收到江祁年的信息后回了句“随后到”。
沈清灵看租赁信息看得头昏眼花, 价格合适的条件一般, 条件好的价格不一般, 她暂时放下,去书房把自己乱糟糟的桌面收拾好。
傅言臻走到书房门口,看见她又换了一条新裙子, 方领裙的领口开得太下, 她换了一条略显保守的裙子, 不过可能只是她眼中的保守。
裙子布料多却过于修身,刚好勾勒出柔美的曲线。
傅言臻承认他刚才说的是违心话, 她身材的每一寸都恰到好处。
沈清灵给游戏手办擦灰,清洁完又放回去, 一排十二个都清理完毕后,她扶着腰站直,这活太累人。
书房有重要文件,清洁打扫的阿姨没有交代不会进来。
余光瞥见门口站了人,是傅言臻,他倚着门,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你找我有事?”她问道。
“我要出去一下,晚点回来。”
“哦。”
他离开书房,沈清灵停下手中的动作,他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些,这是在和她报备?
迷度酒吧,傅言臻在常待的地方坐下来,江祁年才从休息室出来,手机横着拿,“你终于来了,我让Max给你调我们酒吧的新品‘繁星之下’,反响可好,好多人预约着来。”
“怎么不是你给我调?”
“怎么你嘴还养叼了,非要喝我给你调的。”
“给你表现的机会。”
“今天不用,爷有事要忙。”
傅言臻看到他手中的游戏页面,“你说的就是这个?”
江祁年曾经是网瘾少年,沉迷网游,废寝忘食,上课就让傅言臻帮他放风,他偷偷玩,后来游戏打到满级,他反而觉得无聊,游戏瘾一下子就戒掉了。
这个可能有家族遗传,他妹妹也迷上了游戏,同时玩六款,每天光完成日常任务就要花费很多时间,期末要复习的科目太多,她实在腾不出时间,把这个重任交给了他。
傅言臻听他讲完,疑惑道:“她为什么不找游戏代打?”
“在她眼里我就是最好的代打。”
技术好,还可以赖账。
Max给傅言臻调好了酒,端到他面前,“请品尝。”
“繁星之下”上下分别为蓝青色调,像是仲夏夜梦幻星空下的迷雾森林,诱人深入探究,这款果酒颜值出众,酒精度不高也是它的一个卖点,消费者没有心理压力,受众广泛。
傅言臻浅尝了一口,味道不错,酸酸甜甜,比较适合小女生。
江祁年完成了《生存之战》的日常任务,又切换到另外一个,这个是《庄园物语》,从激情紧张的竞技游戏换到休闲游戏,背景音乐的风格也大变。
傅言臻一下子就听出来这个熟悉的背景音乐,沈清灵上游戏时音乐外放,他一靠近就能听到。
“好玩吗?”
“还行。”
这些休闲游戏看着没什么,玩起来还挺有趣,不费脑子就能获得成就感。
这时,一个调酒师从后面走过来,跟江祈年说:“哥,那边有人闹事。”
“我去看看。”江祈年把手机扔下,跟着调酒师走了。
傅言臻相信他能解决,坐在原地没动,看着游戏页面,拿起手机操作起来。
几岁小孩都能玩的游戏,完全没有难度,他操作着游戏小人去砍树,用斧子对着橡胶树砍了三刀,收获两棵橡胶树。
收获二十棵橡胶树,加上背包里的其他材料,拿到加工台加工,获得十双雨鞋,一双留着自己用,其他的卖出去。
【任务完成,收获金币+20000】
【收集物品+1】
雨天会降低人物的行走速度,换上雨鞋,提速20%。
就是绿油油的有点丑,应该开放氪金功能,花钱可以买个高颜值的。他点开商城的服饰那栏,还真的有。
点击购买,钻石-50。
砍树的斧头不好使,特级斧头来几把,钻石-300。
傅言臻不知不觉沉浸在里面,直到江祈年回来,“那小子有够怂的,装醉骚扰女生,我还没跟他过两招就跑了。”
江祈年从外表来看并不是壮硕的类型,但是天生力气大,曾经一挑五把对方打得分不清东西南北。
傅言臻意犹未尽,把手机还给他,“那么快?”
江祈年心想着他这是什么话,“快点不好吗?”
“男人不能太快。”
“……”江祈年爆发了,“我去你的。”
江祈年拿起手机打游戏,傅言臻继续喝酒,有性向不明的男人过来交朋友,他亮出无名指的婚戒,男人立即扯借口走开了。
还是婚戒好使,自从戴上它,出门在外搭讪的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江祈年在打游戏的间隙抬头,见他盯着戒指看,“有心事?”
江祈年觉得他今晚不对劲,还从来不玩游戏的人居然帮他打游戏,一个人的行为反常,思想一定是有了巨大的变化。
他们认识这么多年,已经到了无话不说的程度,傅言臻直白说道:“我想帮她支付办公室的租金,她就是不接受。”
他们之间的默契让江祈年一下子就猜出这个“她”指的是沈清灵,江祈年没回答,反而先剖析他的心理,“你为什么要帮她支付?”
“因为我……比较善良。”见不得人吃苦头。
江祈年觉得傅言臻对自己的理解有很大偏差,老实说当初听到沈清灵的性格描述,他都怕傅言臻会欺负人家。“你别开玩笑。”
“沈哲辉又不给她支持,我就想帮她一下而已。”
江祈年心思细腻,说道:“她可能是缺少安全感,哪天你撤资了,她又回到解放前。”
江祈年说的不无道理,傅言臻想到她的家庭环境,而他们的婚期约定是两年。
他突然有些后悔这个决定。
*
天花板的水终于漏完,办公室的地板和部分工位也泡了水,沐星游戏工作室第二天没工作,一整天下来就是在大扫除以及跟楼上扯皮。
晚上回去,沈清灵又打开租赁网站找办公室,大概是前一天的经验给她留下阴影,她现在有些抗拒。
傅言臻看她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说道:“要不要我帮你找?”
沈清灵坐在沙发和茶几中间的缝隙里,屁股下垫着地毯,她像是看见了救星,“真的吗?”
“真的,说个价位。”
沈清灵报了个数字,他说:“等着。”
傅言臻当然不可能自己找,把任务发下去给林秘书,林秘书在奖金的驱使下动作特别快,一天之内就找到了合适的。
傅言臻把租赁信息发给沈清灵,沈清灵和陶悦然合计了一下,在一周内做好了搬迁工作,住进了新办公室。
新办公室的位置接近市中心,离他们家就十分钟的距离,沈清灵在早上可以多睡半个小时。
她把闹钟也往后调了半小时,改成八点半。
早上天光大亮,阳光从窗帘缝隙透进来,闹钟按时响起,沈清灵睁开迷糊的眼睛,摸到床头的手机,把闹钟关了。
她撑着床坐起来,傅言臻还没起,他这阵子越睡越往里,有时候还会挤到她。
以前都是她先起来,傅言臻过个十分钟再起,因为她工作的地方距离远,出门早。然而她今天晚起了,他还没起来。
这就是不调闹钟的坏处。
沈清灵拍了拍他的肩膀,“起床了。”
傅言臻脸上还带着倦意,翻了个身还想继续睡,沈清灵提醒他,“你就要迟到了。”
闻言,傅言臻找手机看时间,是有点晚了。
沈清灵狡黠地笑了笑,“都说了让你调闹钟。”
住一块之后都靠她的闹钟度日呢。
想起傅锦平今天要去办公室找他商量公事,傅言臻艰难坐起来,她光明正大地落井下石,傅言臻找到机会捏了一把她的脸颊肉。
沈清灵吃痛,拍开他的手翻身下床,去盥洗间洗漱。她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被他掐过的半边脸泛红,自己揉了揉。
傅言臻也进来了,洗漱台是双台盆,他走到他惯用的那边,站在沈清灵的左手侧,往电动牙刷上挤牙膏。
沈清灵把牙刷放嘴里,刷牙时看着面前的镜子,傅言臻也是同样的姿势,区t别于她只是左手撑着台面,也是看着镜子。
长方形的镜子占据半面墙,可以把对方的动作收进眼底,沈清灵视线不知道往哪放,以前也没出现过这种局面。
加班
傅言臻穿着蓝色睡衣, 刚起床头发还有点凌乱,头顶有一撮调皮的头发翘起来,但是完全不影响颜值, 反而增加了少年气。
沈清灵无处安放的眼神只是从他身上一瞥而过,就被他抓了个正着, 他看着她挺久了。
这两分钟格外漫长,电动牙刷一停, 沈清灵找回了自己的动作, 用杯子装水漱口, 洗脸也特别迅速,做完这些没有一丝停留, 转身出去。
她怎么感觉傅言臻和以往不一样了?
眼神温柔了?肯定是她没睡醒。
她去换了衣服,头发绑起来, 一切准备好才去吃张姨准备好的早餐。
傅言臻比他晚一些出来,拉开椅子坐下, 动作慢条斯理, 完全看不出即将要迟到的惊慌。
沈清灵佩服他的心理素质。
傅言臻:“你动作怎么比我还快?”
沈清灵理智分析:“错开时间更方便。”
怕是想错开他吧?傅言臻没挑明, 给她留了个面子。
沈清灵拿了个鸡蛋, 在盘子上敲碎,一点点剥壳,和他说道:“我今晚可能要晚点回来, 游戏停服更新, 我得守着。”
这次更新包括日常维护和更新内容, 修复游戏漏洞,更新过程也容易有bug, 他们要随时关注新版本的运行和玩家的反馈,有不对劲可以及时调整。
“什么时候回来?”
更新时间是在十二点, 按照以往的惯例她得推迟一两个小时才回来,“凌晨一点左右吧。”
时间太晚了,傅言臻不放心,主动问道:“要不要去接你?”
到时候工作室的人会一起下班,她还不想他在众人面前露面,婉拒说:“我自己开车,很安全的。”
他都和她知会延迟下班时间了,傅言臻给她一些空间,点头算是答应。
*
相比以往,傅锦平今天特别忙,早上在傅言臻办公室待了一个小时,下午还要开下半年工作部署会议。
会议的主讲人是傅言臻,但是傅锦平毕竟是董事长,开场白和对工作指导几句肯定是要的。
会议室里,集团的高管按照职位高低依次围着会议桌坐开,最中间的位置是傅锦平的,还没到会议开始时间,他还未到,座位依然空着。
傅言臻坐在往下一个位置,对面是小叔傅申博。
经过上次家宴上的对峙,傅申博和傅言臻的关系雪上加霜,除了公事几乎不会有交谈,现在隔着会议桌也不想对视,傅申博看着手里的稿子出神。
傅言臻百无聊赖,看了会手机又放下,距离会议开始还有五分钟,他微仰着头看天花板。
坐在他右边的两位部长唠嗑起来,严部长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人如其名长着一张很有威严的脸,做派也传统保守。
上中学的儿子被老师抓到上课玩手机,通知了家长,他觉得损了颜面,回去把儿子骂了一顿,没收手机,现在和同事提起这事还很生气。
“真是太不像话了,我赚钱给那臭小子优渥的生活,他居然不学无术去搞那玩意,真该拉去电一电。那些游戏厂商怎么想的,为了赚钱研发这些有瘾的玩意危害青少年,真够缺德的。”
周部长和他关系好,也跟着附和:“对,游戏太害人了,应该严加管制,我朋友的孩子独自在外留学,没人看管,天天逃课打游戏,人都要废了。”
傅言臻侧身倾听,周部长见状,越过严部长他的意见,“傅总你说是不是?”
周部长清楚记得傅言臻不玩游戏,等着他点头,谁知道他反着说:“也不尽然。”
周部长懵圈了,严部长还气头上,还想拉着傅言臻站队,“傅总,你还年轻不清楚,现在的小孩子可难管教,一管教他就要死要活的,依我看啊,就应该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游戏都禁了,还孩子的成长一片净土。”
傅言臻眼神凛然,看得人心慌,“不行把他带过来我给你管。”
严部长心一颤,也不知道戳中他哪里了,收了话题,“不用不用,就不劳烦您了,我回去好好管教。”
傅言臻再次提醒他:“别动歪心思。”
“是。”严部长抹汗,怎么他们要往游戏行业进军了吗?
*
沐星游戏工作室,大家都在为游戏更新做准备,忙得脚不沾地,上厕所都得加快动作。
晚上十二点,终于进入正式的更新工作,进行停服更新,修改公告,配置新的游戏版本。
检查无误后开放端口给玩家进入。
玩家等待了大半个月的沙漠地图开放了,新地图增加了挖宝和植树的玩法,还有新的人物服装和家园装修图纸,部分玩家早已激动不已,蹲着点更新,活跃人数非常可观。
时间已经不早,只是他们还剩下重要的一环,观察数据和玩家反馈。
沈清灵没有进自己的办公室,就坐在林柚旁边,她是主策划,必要时会跟大家一起讨论修改方案。
空调开得低,沈清灵感到些微不适,又还没到发冷的地步,她抱着双臂坐着,用掌心的温度取暖。
孟译敏锐地发现了她的小动作,把自己的外套递过去,“你冷吗,我这有外套要不要搭一下?”
沈清灵礼貌摇头:“没事,还不需要。”
另一女同事问道:“孟译,我外套忘带了,你要不借给我吧?”
“行。”孟译随和地递过去,笑容带着些许疲意。
好在进展非常顺利,目前还没发现什么出错的地方,蹲到凌晨两点的他们可以下班了。
一群人一起下楼,沈清灵到地下停车场,开门把包放进去,自己也坐进了驾驶位。
从停车场开出来,路过写字楼正门,孟译正站在路边,傻站着没有动作,作为上司,她开过去慰问一下,“孟译,你不回家吗?”
夜晚的风吹散他额前的头发,他挫败地说道:“我的车送去保养了,让朋友过来接我,他好像忘记了,电话打不通,我在试图打车。”
沈清灵看向路中间,这么晚了连过路的车都没几辆,哪里能打到车,她同情心泛滥,问道:“你住哪里?”
孟译报了个地名,正好顺路,比她家还近。
“你上来吧,我送你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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