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琛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弹唱过这首歌了,不过这首曲子旋律简单,几年后再弹也没有出错。


    军训场地大,所有高一班级都聚在一起,操场的灯还坏了两盏,除了坐在前面的人能蹭到光,后排的同学基本隐在昏暗中。


    而此时他坐在明亮的小屋里,他的听众比几年前少了很多,唯一一个听过两次现场版的人也没有再被黑暗笼罩。


    秦琛望向对面抱膝而坐的人,发现乐初白虽然也望着他这边,但视线却是落在吉他上,不过看起来并没有聚焦,像是在出神。


    一直到他停下,过了三秒,乐初白才回过神来,眼神有些懵,似乎在问怎么停了,然后才迟钝地鼓了鼓掌。


    秦琛把吉他放回原位,坐在了罗夏天原先的位置上,和乐初白之间只隔了一个谢雪婧。


    杨清越感叹道:“难怪有这么多人喜欢,这不妥妥的多才多艺校草吗?”


    秦琛欣然接受这个称号。


    “师哥以前还真是宁城一中的校草,在学校表白墙都出圈了。”


    “秦老师是宁城一中的?”谢雪婧突然问道。


    秦琛:“是,怎么了?”


    谢雪婧扭头看向乐初白,询问道:“哥哥,你之前是不是和我说过,你也是宁城一中的?”


    乐初白几乎是瞬间僵在原地:“……对。”


    “我想起来了!”罗夏天惊呼道,“有人放了乐老师和秦老师的图,标题是两大校草,因为我之前对乐老师不熟悉,一时没认出来。”


    “嚯!”杨清越也插话问道,“真的啊?你俩同届吗?”


    眼看是躲不过去了,乐初白放弃挣扎,答道:“同届。”


    “原来是同学啊,”杨清越像是被人骗了多年,又忍不住八卦道,“那小秦高中是怎样的,像三好学生吗?”


    这话一出,大家的目光都落到乐初白身上,秦琛也不例外。


    他看见乐初白小幅度地偏头,和自己对视一眼,然后慢慢地开口,语气平淡:……不是很熟。”


    秦琛一顿,桌下的手不自觉收紧。


    如果不是镜头在拍,此时怕是已经嗤笑出声。


    杨清越还想再问什么,pd敲门打断了他们:“不好意思,打扰各位老师一下。”


    pd朝乐初白说道:“乐老师,您的经纪人说有紧急的事情,但是联系不上您。”


    乐初白起身:“我知道了,手机在楼上,我上去给他回电话,谢谢pd。”


    pd传完话就走了,乐初白也和他们道了歉,快步上楼。


    主角少了一个,秦琛顺势把话题又转回了新剧的宣传上,他提及其他人的高中生活,唯独不再让自己和乐初白的旧事被摆到明面上来。


    楼上。


    乐初白找到手机,一点开就是好几个未接来电,他赶紧给赵远辞回电话。


    “怎么了,赵哥?”


    “明天晚上的航班被取消了,广骊在刮台风,这几天的航班都飞不出去。”


    “那我明天回云江?”


    赵远辞:“回云江来不及,我现在看几趟航班,明天中午十二点,从汇临飞到上屿,下午有航班去丹麦。”


    “中午……”乐初白问,“和节目组打好招呼了吗?”


    “我是担心这个时间太紧了,这样太累,所以……”


    乐初白:“没事儿,别让剧组等我们了,你和节目组说一声,明天我提前走。”


    “好吧,后面的事情我来处理,你今晚好好休息。”


    挂了电话后,乐初白疲累地坐到床尾,手臂搭在大腿上,低垂着头,前额的头发挡住头顶的灯光,看不清神情。


    依稀能听到楼下传来的声音,想到他们可能还在聊的话题,乐初白心里莫名生出几分烦乱。


    他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自己和秦琛之间的事情,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就敢来有他的地方,以至于现在只能像只鸵鸟一样逃避。


    隐隐的又察觉有些头疼,乐初白抬手捂住自己的脸,沉重地深呼吸着,竭力让自己放松下来,以缓解不知道是由身体劳累还是某个人引起的头疼。


    不知道缓了多久,感觉不那么难受后,乐初白依旧不想回楼下,于是找出了睡衣,先去洗澡。


    水流温热舒适,算是搭建了一个小型的庇护所,暖和又能与人隔绝开来。


    要是能一直在这样的空间里就好了。


    没有人会闯进来,没有人会在门口交谈,他可以在近乎封闭的地方,守着自己那么一点儿秘密。


    浴室水汽蒸腾,乐初白关了花洒,穿好睡衣,站在镜子前随意地将头发擦到半干,然后拧开门把手准备出去。


    门才开了一条缝,突然被外力往里推了推,一下秒手臂被用力抓住,他被人重新推回了浴室。


    秦琛反手关了门,将乐初白压到墙壁上。


    瓷砖上都是细密的水雾,睡衣薄薄一层,很快就沾上潮湿的感觉,贴在后背上不大舒服。


    乐初白眉头微皱,微湿的凌乱额发落了几缕在眼前,有些痒。


    他稍稍眯起眼,想上手整理头发,才抬起一点又被秦琛按了回去。


    “做什么?”乐初白问道。


    秦琛原先在楼下已经将自己哄好了,结果上楼的这么点时间里又东想西想,把自己想郁闷想生气了,现在濒临爆发。


    两个人的麦都摘掉了,加上有一道门的阻隔,房间里的收音设备只能录到嗡嗡的声音,想说什么都不会被人知道。


    秦琛直直地看着他,控制着情绪,问:“我是谁?”


    乐初白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秦老师。”


    “我难道没有名字吗?”


    “……秦琛。”


    分开七年后的第一句“秦琛”。


    听到了却没有丝毫快乐。


    秦琛又问:“我们高中是同桌,对吗?”


    乐初白一愣:“是。”


    “我们谈过恋爱,对吗?”


    “……是。”乐初白忍不住问,“你到底要说什……”


    “这不是记得很清楚吗?”秦琛骤然打断他,语气加重,压着乐初白肩膀的手也不自觉用了力,眼底却是慢慢浮起一点水汽,“为什么说记不清!”


    “我……”


    “一句记不清就想抹掉我们之间的所有?和我在一起过让你很丢人吗?”


    秦琛靠他更近,几乎要将乐初白困在自己与墙壁之间,让他无处可逃,接受自己的盘问。


    相较于秦琛的恼怒,乐初白可谓是出奇的冷静,神色漠然地说:“那你是要我在摄像机面前,说我们曾经谈过恋爱吗?”


    乐初白动了动肩膀,秦琛的手已经泄了劲儿,很容易挣脱。


    他终于有机会将恼人的头发撩到后方,将秦琛看得清清楚楚。


    莫名的像一只受伤的漂亮狐狸,微微低着脑袋,因为不知道怎么回答乐初白的问题,气得在咬自己的下唇。


    “本来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我们曾经是同学,我也不想因为节目播出后被人扒出以前的事情。”


    秦琛抬眼看他:“我又不怕。”


    “不论是不是与你有关的,我都不想。”乐初白道,“我不喜欢我的高中生活,明白了吗?”


    “不过既然现在不可避免的发生了,我只能及时止损,不让这些事被更多人知道。”


    秦琛忽地笑道:“其实你要是多说一点,满足了网友的好奇心,说不定他们就不会去找以前的事,你怎么知道你含糊不清的话,不会让他们更好奇?”


    “那就算我计划错了。”乐初白说,“反正我们只在这三个月内会见面,以后还是保持之前的关系比较好。”


    “什么关系?”


    秦琛近乎直白地盯着他。


    乐初白侧开脸,很轻地说了一句:“就和之前一样吧。”


    等节目全部结束后,就不要再见了,对他们来说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怎么,想和我一刀两断?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乐初白没有说话。


    他的沉默让秦琛感到更加怄气,嗤笑道:“我们以前,可不只这一种关系。”


    “你想回到哪种关系?”秦琛问,“陌生人?同学?还是……”


    秦琛逼近,低声道:“这种关系?”


    说完他便抬手扣住乐初白的后脑勺,手指插进头发中,使了一点劲儿,迫使他仰头。


    对面墙上的灯光晃到乐初白的眼睛,刺激得他闭上了眼。


    下一秒,嘴唇猝不及防覆上一点温热。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触感和气味,直接将乐初白拽进记忆的漩涡。


    心脏像是瞬间停跳了一拍,再次跳动时强烈且震耳,乐初白霎时间睁开眼睛,对上秦琛深沉的视线。


    方一贴上乐初白的唇,按捺不住的情愫就开始蔓延,让秦琛不满足于此。


    多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现在这一点接触连望梅止渴都算不上。


    置于乐初白脸侧的手慢慢向后,指尖轻轻地滑过他的耳廓。


    他对乐初白身体的敏感点太清楚了,只需要这么一个动作,乐初白便瞬间打了个颤。


    趁着这个间隙,秦琛轻而易举地撬开他的牙关,更深地吻了下去。


    这个亲吻不算温情,秦琛亲得毫无章法,更像是单纯的发泄。


    过了一会儿,秦琛喘着气松开他,乐初白还没从眩晕中回过神来,眼神空洞而迷茫。


    唇角被面前的人不轻不重地抹了一下,乐初白对上他的眼睛,比方才更黑更幽深,然后他看见秦琛又一次靠近。


    即将再次吻上时,乐初白终于清醒,一把推开了他,思绪混乱地逃离了被人侵入的庇护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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