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要送你一朵玫瑰
听到对方的话, 岩濑惠没什么反应:“您认错人了吧。”
很多人都会拿这一招套近乎,他给迹部景吾当秘书的时候见多了。
“没有没有!这么好看的脸我怎么会认错呢!绝对见过的!”对方反驳道,说完就往前走了两步, 靠近, 然后自顾自地一动不动盯起他看, 完全不在意岩濑惠的反应。
“嗯……啊!”像是突然想起来为什么,女生大呼一声。
“是你呀!岩濑对吗?岩濑惠?”似乎是对他有了印象,女生脸上的笑容都真诚了不少, “就说这个秘书名字那么耳熟……是我呀, 早乙女琉佳, 我们以前一起学过小提琴的。”
“当时前辈还在小学吧”
听她这么说, 岩濑惠也有了印象:“啊, 是你。”
他学小提琴是十几年前,甚至快二十年前的事了,对具体的细节早已忘却,对私教课的那两三个孩子倒有些印象,好像确实有个橘子头。
“好久不见了,我当时听到伯父的事也很遗憾呢, 不知道你过得怎么样。”早乙女看起来有几分忧心,“他们都说岩濑秘书, 岩濑课长的, 我都没反应过来是你。”
岩濑惠直接把话从左耳进右耳出,他不觉得自己会和对方有什么过多的交集,也没必要去揣摩这话是否带着真心。
以前一起学习的同学还能记得就不错了,又不是什么多近的关系。
“谢谢你的关心。”他客气地说, 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真诚些,“没反应过来很正常, 岩濑这个姓氏很常见。”
“诶,这算哪门子的关心。”早乙女摆了摆手,说着又朝走廊的四周看了一圈,像是在观察环境,“岩濑前辈你好歹也是董事的儿子,在这儿当个秘书也太委屈你了吧。”
她语气颇为轻松,好像是随手摘取了一片树叶:“我回去和我爸爸说说,给你找个好工作,怎么样?”
听起来像是小说中偶遇贵人才会有的情节。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不用了,我在这里已经习惯了。”岩濑惠感觉自己好像一个人机,对方说什么话时,就从已有的资料库中抽调相应的答案。
这位早乙女琉佳或许是真的好心吧,帮人对她也就是洒洒水的事,但他那无用的自尊心还是会疯狂作祟——他不需要居高临下的善意,哪怕对方是无意识的。
自己以前是否也有这样的姿态呢?
“诶——前辈你想清楚哦。”早乙女似乎真的很看不上这里,毕竟这儿不过是整个财团下的一个分公司,哪怕现在开展的都是金牛业务,也无法让它成为总部那样的庞然大物。
“不过你之后意向改变了也可以来找我。”
岩濑惠不懂对方对他那莫名其妙的好感来自何处,明明一开始还是毫不在意的态度。
他点点头,问:“说起来,你来找社长是有什么事吗。”
完全忽略了刚刚对方向他打听Omega的事。
“就是我说的那样啊。”早乙女歪歪头,动作间看起来有几分俏皮和可爱,但说话给人的感觉却是了几分分寸,“迹部身边有走的近的omega吗?”
“虽然外面的人都说没有,但我觉得这种事只有身边的人才会更清楚吧。”
“抱歉,我对社长的私事不是很清楚。”岩濑惠拒绝道。
就算知道,也没有随口就告诉别人的道理。
他还要吃这碗饭呢。
“前辈——”早乙女拖长了声音,和上学时那些爱撒娇的女孩子一模一样,“我觉得我的行为已经很明显啦~”
她双手合十,仰着小脸,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我觉得这种情况你一定可以理解的,对不对?虽然说我本来也很喜欢迹部,但这也是家里大人交给的任务嘛,我多少得努力的给他们一个交代——”
成不成就看之后的事了。
岩濑惠有些头疼,早知道他就不给在这个时候过来,被卷进了这么荒谬的事来,但凡早乙女没认出他,他都可以装作不通人情的拒绝、无视。
现在好像只能装傻了。
哪怕心中疯狂吐槽,他面上还是一副茫然的表情:“……抱歉?你说的是指什么?”
自然是指近水楼台先得月,先培养一些感情之后再拉拢的相亲好办事啊,自己不先打下些基础,之后的交际月怎么脱颖而出??
早乙女琉佳脸上一僵,心里暗骂岩濑惠没眼色,可一想到传闻中他家的那堆破事儿,好像他这副不懂的样子也说得过去。
也是,早早失去父亲教导的可怜孩子就是会这副无知的模样。
不然也不会混成现在这副样子。
“算了。”看岩濑惠又是油盐不进,又是什么也不懂,早乙女没了再说下去的心情,“那不说这个了。”
“迹部什么时候会回来?这个你总能说吧。”她刚刚敲了门,一直都没开,像是不在,但财务部的人都说迹部这个时间一般都在办公室,有时如果出去了,也就个人秘书会知道动向。
岩濑惠装作不知道她在公司实习的样子,避重就轻地回答:“如果社长不在的话,我也不清楚他现在在哪儿。”
按理说现在在办公室,不然他也不会过来送文件。
“工作上的事一般都是提前预定好的,但私事一般都是别人和社长直接联系的,有时我也不清楚。”
早乙女:“他出去也没和你说吗?”
“不是每次都会说的。”岩濑惠说,“你知道的,有时候一些事情会很紧急,甚至突然。”
早乙女觉得对方有点内涵她的意思,说私事应该直接和迹部联系,而不是找不到人在这里问他,但岩濑惠也不是这性格的人。
她觉得自己想多了。
她微微鼓起脸颊:“那好吧,我等——”
她话还没说完,两人就感觉到一股不算大的气流从侧面刮来。
迹部的办公室门开了。
“嗯?岩濑,你在门口嘀嘀咕咕什么呢,吵死了。”
迹部手拉着门,站在办公室里侧,皱着眉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好像眉宇间的怨气能直接夹死一只苍蝇。
“工作太闲的话就去加班,两份工不够你干的吗。”冷酷无情,听起来是十足的铁血资本家。
“迹部,你在啊。”早乙女眼睛一亮,没等岩濑惠开口,就已经先出声,“我刚敲门你一直没开,我还以为你不在呢。”
如果不是刚刚和他说话时早乙女的声音没这么甜腻可爱,岩濑惠还以为对方是个天生的夹子音,因为她小时候说话声音也细细的。
然而迹部景吾从小就是个不解风情的人。
他紧皱着眉头,居高临下地望着不安的扭动着身子的早乙女,最终口中之吐出一句——
“你谁啊?”
“岩濑。”他没再看早乙女,而是快速地看向了岩濑惠,“没预约过的不相关人员是怎么上来的?”
“保安放进来的,还是你带进来的。“
知道对方是不待见早乙女,但自己却无辜躺枪的岩濑惠:“……”
“我也不清楚。”他说,“我来的时候这位小姐已经在这里了。”
“我当然不是随意闯入的,我在这里实习。”早乙女看着迹部脸上又出现了“谁把这蠢货招进来的”的嫌弃表情,哪怕再装可爱,她现在也有些绷不住了,“你不认识我真的假的?”
“我们小时候见过的,上周晚宴上还刚见过。”
迹部眯起眼睛,好像在确认这人是不是和脑海里的人能对上。
“上周见的很多人都差不多,本大爷怎么记得是哪个。”他没好气地说,“没事就走,去你的岗位上工作,别在这里妨碍别人工作。”
小时候?小时候的事谁还会记得一清二楚。
岩濑惠再迟钝,也能看出迹部的不耐烦和脾气差,不会真是坊间所猜测的那样,厌恶被安排的相亲?
倒是他能做出的事,但感觉迹部会长也不是那么古板的人。
“我是早乙女琉佳。”早乙女没好气地说,原本计划的淑女形象已经掉的一干二净。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如果不是家长要求,她自己也清楚迹部是个很好的选择,她才不来这小地方待呢!
听到名字,迹部好像才有了些印象。
他眼睛微眯,说:“是你啊。”
“你这不是记得嘛。”好歹脑子里还有理智,变脸也拿捏的行云流水的早乙女琉佳瞬间又娇羞了起来。
“你和小时候长得差别还挺大的。” 迹部今天好像是要把没情商坐实到底了,“基本两模两样,没认出来。”
早乙女:“……”
混蛋!
女生姣好的面容有些不受控制的扭曲起来,但只维持了短短一秒钟,她马上又挂起了甜美的笑容,说:“那你们先聊工作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也不等迹部有所回应,就踩着高跟鞋,“嗒嗒嗒”地走了。
路过时,岩濑惠还能听到对方剧烈的呼吸声,好像在靠吸气压抑着怒火。
“还是不要随意点评女孩子的样貌的好。”等听不到脚步声,确定对方已经离去后,岩濑惠说,“尤其是 Omega。”
迹部微微挑眉:“你在教育我?”
“您想多了,我只是感慨一下。”岩濑惠说。
他一向觉得迹部的眉毛很灵活,不仅形状有趣而张扬,每次说话时他们也跟着一动一动的,经常话未出口眉毛先变了位置,一下就能猜到他是什么心情。
看来迹部景吾并不喜欢早乙女琉佳。
等进了办公室,把文件放在桌上,他调侃道:“看来社长不喜欢你的这位相亲对象?”
“哪门子相亲对象。”迹部景吾翻阅着文件,没好气地说,“几个自大的老头子自作主张塞进来的,本大爷可没要相亲的意思。”
这么大个公司,他是社长,又不管人事上的事,有实习生进来他要是还非常清楚才不太正常。
“那用人事上把她处理了吗。”岩濑惠问。
“不用。”迹部景吾放下咖啡杯,毫不在意,“没上过班,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待不了几天的。”
“你让人事对她别特殊对待就行。”
“实习就要有实习的样子。”
既然想来给他打工,就好好做下去。
岩濑惠拿起空了的咖啡杯,乖顺地说:“是。”
*
游泳队回来的比预想中的还要快。
岩濑惠感觉自己还没上几天班,就先后受到了冰室凉介和东龙司的消息。
他前脚刚和冰室推辞着说自己最近太忙没时间出来,后脚就把东龙司叫来了自己家。
“你知道吗。”越活越油腻的东龙司摊在满是猫毛的沙发上,被达菲踩着肚皮,有气无力地说,“我感觉我们现在像是在偷情。”
岩濑惠顿时面如菜色:“……我警告你,你别恶心我。”
“你看啊,我们是什么关系。”东龙司指了指对方和自己,“朋友。”
“朋友是什么不可见人的关系吗?不是吧?但我们呢?”
“见一面还要挑着时间,掐着时间,我偷偷摸摸地出门,然后偷偷摸摸到你家,就不能在外面光明正大的见面吗。”
“不能。”岩濑惠没好气地把水放在他面前,“你再胡说八道我就给米哈伊尔打电话,不守A德的家伙。”
“打吧,我都AA恋了还要什么A德。”东龙司哪壶不开提哪壶,“喜欢你的冰室才需要那种东西。”
果然,这句话刚说完,他就收到了岩濑惠的瞪视。
东龙司心里苦。
“你就这么害怕被他遇到然后被戳破没时间的谎言吗,东京这么大,不会这么倒霉的。”东龙司说,“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来你家吗,厕所里那味道真怪,可能就你们养猫的人才觉得好猫砂能遮住所有味道,也不知道为啥你家猫屎怎么那么臭——”
“喂!那个肥猫别喝我杯子里的水啊!!!”
岩濑惠一边骂他活该,一边给他换掉了杯子。
“我就那么倒霉啊,之前和他说没时间,结果在超市遇到了。”岩濑惠说,“要不是游泳队训练紧,我都要怀疑他定点蹲我了。”
“那不是说明你倒霉,只能说你俩有缘。”见岩濑惠又满脸不高兴起来,东龙司连忙摆手道,“错了错了,没缘!没缘!”
“其实我觉得他还不错。”为了好友的幸福与不焦虑,东龙司顶着压力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过不下去可以不过嘛,又不代表一定绑定一辈子,我觉得你可以试下,AB恋?”
他小心翼翼地说:“或者BO?也行?”
“还是说——”本着一种反正要挨打,不如说个痛快的想法,他一次把心里话说了个干净,“你旧情复燃了?”
岩濑惠没好气地说:“旧情复燃?我哪儿来的旧情?怎么个复燃法?”
“还有啥旧情啊,就那谁呗。”被他这么一问,东龙司又没了刚刚的底气,“那啥迹部景吾……”
“你想多了。”岩濑惠否定的很绝决。
“我想多啥了,你现在又是给人重新当秘书,又是一起去巴黎看比赛的,别和我说那是公事。”见岩濑惠瞪着自己又不反驳,东龙司又得意起来,“看吧,我说中了?”
“我早就说了,你要想断干净,就别理他说的什么升职加薪,直接离职。那迹部看着心眼儿不多,但有钱人手段多啊。”
看,只要使用一点钞能力,就牢牢把岩濑惠这只小鱼圈起来了。
东龙司觉得迹部景吾不知道岩濑惠为什么那么喜欢挣钱,但他只要知道岩濑惠喜欢赚钱,就足够了。
“秘书兼任只是暂时的。”岩濑惠解释道,“这段时间过了就好了。”
“所以这段时间是多久。”
“两个月吧。”
“两个月呐!行,我现在就回去准备准备,免得之后结婚我拿不出什么拿得出手的贺礼。”
“滚蛋,会不会好好说话。”岩濑惠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把被猫狂舔着的手抽了出来,“我不干下去有什么办法?直接辞职吗?走完流程也一个月后了。”
离职不等于要结仇,必须要提前和公司打招呼,安排好后续的工作。
岩濑惠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早在离开财务部,给迹部当秘书的那步就已经走上不归路了。
每个公司秘书和助理的具体设置都不一样,所负责的工作也有所区别,但共同点都是会成为上位者的亲信,最终的升职路径要么步入内部的管理层,要么是在老板和公司的投资下自立门户。
他从迹部身边调到董事会秘书办公课,一是迹部对他能力的认可,二是有意栽培,让他和其他董事也都多来往。
对方有如此好意,哪怕只谈单纯的工作关系,岩濑惠也不会那么不识好歹。
“我离职了我就是王八蛋。”见东龙司疑惑的眼神,他吐出了口气,“不是我认为我是王八蛋,业界也会觉得我没良心。”
“不管是离职,还是完全不管他身边没人的事。”他给完全不了解商业工作的东龙司解释说,“就像你能放任教练陷入窘境吗?就算你心里舍得,其他人也会觉得你冷漠无情,没有其他优秀的教练敢接你。”
在东龙司“你要不换冰室举例子吧,我怎么会对教练无情呢!”的抗议中,岩濑惠继续说了下去。
“所以不管他给不给这个双倍工资,秘书的工作我都会兼任的,只是没想到当时开了个玩笑他就答应了。”
“这很好理解吧?很多教练就是被人开了非常高的薪水,也不会离开自己原有的运动员。”
东龙司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但是你知道吗。”他一脸认真,“一般运动员不会有和教练谈恋爱的想法,我也是。”
“……你这个和对手搞AA恋的家伙能不能少发点言。”岩濑惠是真有些嫌弃了,“只是比喻而已,你要真想和教练谈恋爱只能说明你恋父。”
“所以你没有否认自己的感情的,对吧?”东龙司摸着下巴,“你小子藏挺深啊,要我说,实在顶不住了就谈的试试呗。”
“我觉得他对你不是没好感,你看,谈的试试,不结婚自然分手,屁事没有,他条件不错,睡到也不亏。结婚了就结婚了,反正他有钱,以后就算离婚了,还能分一大笔钱,当然不离婚更好了!这不挺美的吗。”
岩濑惠被这厚颜无耻的发言震惊了。
“我知道你不想谈AB恋和BO恋,但这只能说明你本质上是个想谈一次恋爱就直接结婚,然后过一辈子的纯爱战士。”东龙司语重心长地说,“可这个想法在现在越来越不现实了啊。”
先不说大家越来越开放的性观念,也不说如今越来越个人利益至上的社会风气,只谈谈一次恋爱就能走完一生的观点就太有运气成分了。
不谈恋爱的话怎么知道对方适不适合走完一生?
如果不适合,难道还要接着过下去吗?
“结婚后发现不合适,离婚也是很正常的现象。”东龙司宽慰道,“好歹感受过快乐了。”
“不,这个我清楚。”听完他的长篇大论,岩濑惠捏了捏尔菲的耳朵,又摸摸它的肉垫,“你说的那些太正常了,我只是——”
他深吸了口气,眼神有些复杂地看向好友:“不信任AO所谓的‘本能’。”
也正因此,他从心里并不看好东龙司和米哈伊尔的AA恋,尤其是在两人说他们是灵魂伴侣,精神之友时。
事实证明过,Alpha和omega的归宿只会是彼此。
“……如果最后因为这种东西背叛,那一切就太荒谬了。”
东龙司沉默,他大概知道惠家里的那点破事儿,现在说到这个话题多少也有点接人伤疤的倾向。
“之前我姨妈不是一直在给我介绍相亲对象吗,还跑来我家。”岩濑惠突然提起此事,“我拒绝之后,从巴黎回来后,我妈居然舍得给我打了个电话。”
“她打电话做什么。”听到那位伯母,东龙司也忍不住皱起眉头。
“还能是什么。”岩濑惠觉得自己的嘴有点寂寞,他应该在这个时候整点酒,可惜运动员的东龙司不能喝,“无非是觉得我不知好歹。”
‘岩濑惠,你能不能有点良心,你姨妈给你找的这些beta哪个不好了?还配不上你了?要不要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几斤几两,觉得挣了点小钱就翅膀硬了是吧?’
当时女人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似乎是怕有其他人听见,差点被那边孩子的吵闹声遮住,哪怕声线甜美柔软,也遮不住语气中的怨毒。
‘怎么的,难道你还想找Omega?真是你爹的种一个德行,不愧是他的种,有点小钱就飘了,beta就是beta,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想攀高的话不如我找人给你介绍个Alpha,直接嫁出去得了,烦死了少给我一天添乱——!’
原话过于神经,谁听了都会失去好心情,岩濑惠不想给东龙司复述,于是就缩成了一个词。
他妈骂他不知好歹。
不知道到底是谁不知好歹呢。
“你怎么说的。”东龙司问。
“我说她再给我打电话,我就直接带刀上门了。”岩濑惠挠了挠头,似乎有些苦恼,“反正我无父无母无牵无挂,就是死了死前带上三个也不错。”
“更别说现在死刑几乎没有一样,大不了坐一辈子无期呗。”
“虽然知道她不会说什么好话,但我还是很好奇。”东龙司震撼之余有些担忧,“不管怎么样,你别做傻事啊。”
“放心,不会的。”岩濑惠说,“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我还有猫要养,房贷也没还完,去坐牢了怎么办。”岩濑惠被怀里的猫舔的心烦,索性直接把它扔了下去,“这房子是我好不容易从别人手里买下来的。”
东龙司有些唏嘘。
是为好友过去的不幸,也是为现在的不幸。
他以前一直认为岩濑惠是个心理强大的人,比赛时从未被环境影响过个人状态,但自从精神支柱垮掉以后,整个人就蜷缩了起来,像是缩进壳里的乌龟。
感觉只要伯母,哦不,那个疯女人和他还有交集,岩濑惠这辈子就很难进入一段新的感情。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岩濑惠这是差点被整个蛇给吃了。
两人没再讨论这个话题,东龙司识趣的也不再提迹部,他隐约能感受到惠面对迹部时有种隐隐的自卑感,但作为朋友,他只好装作不知道了。
趁岩濑惠去上洗手间的功夫,他站起身,轻轻走到大厅隔间的灵位前。
“有些伤痛真是要靠一辈子治愈啊……”他小声嘀咕着。
看着香炉中燃起的缕缕青烟,他十分娴熟的双手合十,低头祈愿。
“伯父,拜托您能好好保佑阿惠。”
“恋爱与否都无所谓,请保佑他——”
“逐渐走出阴霾吧。”
*
东龙司说的不错,几年前还在当秘书时,岩濑惠确实喜欢过迹部景吾,那种感情就像上学时一样微妙又不受控制。
人总是会对暖烘烘的太阳产生向往之意,即使清楚的知道离得太近会被灼伤。
哪怕岩濑惠把欲望控制的很好,甚至可以做到几近于无,但距离过近时,那种危险的念头还是会偶尔跳出来。
今天上班时他依然朝父亲祈愿。
“保佑我平平安安、赚钱多多吧,老爸。”
“也保佑我多长点脑子,就像网上说的那样,不要被小头控制大头——好啦,我知道这么说很没素质!”
回答他的只有不变的黑白照片。
也是,变了才有问题。
“保佑我不会让感情凌跃于理性之上,虽然让你保佑这个我觉得就过于感性了,这方面就数你最不靠谱。”
“做不到的话就保佑我能快乐单身吧。”
“我先上班走了!”
随着关门的一声巨响,灵位前燃烧的一段香灰猛然掉落。
岩濑惠觉得老爹果然不靠谱。
说好的跟感情不沾边呢,怎么让自己一上班就收到如此暴击。
看着被公司前台拿上来的一大束红玫瑰,岩濑惠只觉得整个人大脑都要过载了。
是花店受委托送来的订单,没有著名,没有贺卡,只有一张小卡片上用印刷体写了一个“送岩濑惠”。
卡片还是花店自带的大众货,没有一点有用的信息。
定花的人还很小心,直接让花店送到前台,没有给留他的电话,所以他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包装一般般,这送花的形式有点寒酸,但花的品种却价值不菲,让他一时难以判断是谁送的。
有可能是冰室,但这么低调又不像他的作风。
而且按这么说的话,迹部或许……也有可能?
岩濑惠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他想什么呢。
“课长,是谁送的啊。”有人八卦地问。
“是呀课长,你现在这是铁树开花了呢。”
“哈哈,是么,我也不清楚。”岩濑惠含糊着回答。
他也不太确定了。
但现在的问题是该怎么处理这捧花,还要自然的处理。
扔掉也不太好呢,所以——
“大家一人分一朵吧。”
“诶?!!!”
“哇!”
“不过这是可以的吗?!”
“对啊,这不是别人送课长你的吗?”
“不。”岩濑惠冷静地答道,“抽奖抽到的,这份好运一起分享给大家。”
“好耶!!”
整个办公室的bate们欢天喜地,只有唯二的两只alpha在阴暗爬行。
田中弘树:“这玫瑰不是你送的吧?你好有种,好惨。”
早川优:“不是,我没种,而且我早就说了我不喜欢课长了。”
身高差距早就把那点喜欢狠狠按死在幼芽时期了。
田中弘树豁然开朗:“那就是社长送的吧!他最喜欢的红玫瑰,果然他俩有一腿。”
“但有一腿的话应该不用这么……遮遮掩掩?”早川优一语说破问题所在,“课长也不会把花分出去,更别说这风格对课长来说太寒酸了。”!!!
对哦!!
“所以是——有别的alpha?!”
“你为什么就觉得只会是alpha呢。”早川优说。
“因为课长身上有陌生alpha的味道啊。”田中弘树刚刚在岩濑惠身边闻到的,但早川优没过去。
于是,早川优快乐并落寞地把发下来的一支玫瑰放进了工位上的花瓶里。
岩濑惠没放过任何人。
包括迹部景吾。
他在送花的同时还细心观察着对方的表情,虽然面上平淡,但眼中的欣喜不像假的。
看来是他想多了,难道自恋也能传染吗,自己现在也是染上了。
“嗯?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迹部景吾接过那朵玫瑰,仔细打量了片刻,放在鼻尖轻嗅了下。
外面花店的花果然质量不行。
“不错,本大爷的魅力果然无人能敌,哪怕是铁石心肠的岩濑秘书也终会拜倒在本大爷的——”迹部正得意洋洋地发表着宣言,结果在看清岩濑惠的动作后,瞬间戛然而止。
正在给Micheal管家递花的岩濑惠:“?”
准备接过花而突然汗流浃背的老管家:“……”
他现在接还是不接好像都不合适。
“抱歉,惠。”老管家虽然是英国人,现在却说着一口流利的日语,“十分感谢你的好意,但我突然想起来最近过敏性鼻炎犯了,还是不要近距离跟花接触的好。”
岩濑惠有些吃惊:“啊,那办公室的花——”
“没事,我今天就不进去送课长了。”老管家甚至还完善了一下人设,“最近我在家里都是戴着口罩的。”
“这样呀,那真遗憾。”
“是的,我也觉得。”
但新秘书哪儿有老管家那样丰富的经验,小姑娘开心地收下了玫瑰,还特意从隔壁借了个漂亮的小花瓶插了起来,用喷壶给花朵喷上水雾,使玫瑰看起来娇艳欲滴。
一整天,迹部景吾到外间经过她的办公桌时,都会被那朵花狠狠沉默一下。
于是,外面突然有了这样的传闻。
“不知道社长是不是抑郁了,今天话好少,每次出门还会被硬控2分钟!”
“少爷是在难过吗?”Micheal管家问。
“难过?本大爷难过什么。”迹部景吾不屑一顾,“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这样啊,看来是我多心了。”老管家给自己泡了杯茶,端着暖烘烘的热茶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我刚刚听说。”
迹部竖起耳朵。
“岩濑秘书一大早就收到了一大捧玫瑰,也不知道是谁送的,然后他就把那些花送给了办公室的同事。”
“一人一支。”
第18章 不能仗着可爱就作威作福
今日, 白天晴空万里,就连晚上也能在东京看见稀疏的几颗星星。
简直奇迹。
但神奇之处不仅如此。
“我说,迹部, 你已经盯着这花看了很久了。”忍足转过头, 忍不住看向他吐槽的主人公, 见对方仍然沉默着撑脸看着花瓶里那支孤零零的玫瑰,又看向另一边的宍户亮,“我就说他不对劲吧?”
“不管他, 他什么时候正常过。”宍户亮头也没抬, 专注地看着手机, 似乎和谁在聊天。
没等忍足再说话, 他就站起身, 拿着手机要离开:“长太郎起来了,我出去和他打个电话。”
自从毕业后,凤长太郎就远赴美国读书学习音乐,到现在好像是读了博士?
反正还没回来,一直都是宍户亮和他联系的很频繁。
忍足抽了抽嘴角,他真是脑子不正常了才会问宍户这种话。
“为什么会这样啊。”见着这无人回答他话的硕大房间,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今天是冰帝网球部的聚会日。
但来的人并不多,桦地和长太郎都在国外学习, 在会计事务所工作的泷狄之介今晚要加班, 日吉若说要给弟子补课备赛没来,其余的几个人——
发呆的迹部、突然出去和学弟打电话的宍户、堵车在路上还没来的向日岳人,还有——现在正摊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芥川慈郎……
忍足侑士郁闷地喝了口柠檬水,觉得他可能是现在在场为数不多的正常人。
然而他等会儿还要去上夜班, 连口酒都不能喝。
“迹部。”作为地道的大阪人,忍足忍不住这寂寞的环境, 再次开口想找些话题,“这花又没什么特殊的,你还看了这么久。”
“该不会是失恋了吧?”
其实他只是随口调侃一句,但没想到迹部还真有了反应。
“哼。”
淡淡的,像是对他话的不屑和嘲讽。
哦豁。
“真有啊。”忍足一推眼镜,顿时来了兴趣。
“讲讲?我倒是好奇是谁能拿下你。”
这么多年来,一直有各种各样的人想把自己家的、或身边的适龄omega介绍给迹部景吾,beta也不是没有过,甚至连alpha都有人尝试过。
但口头介绍、色///诱、甚至失控发情都有人试过,明面暗里不知有多少,都被这铜墙铁壁的家伙挡了回去。
也有很多人试图从迹部家长辈那里走门路,可惜都被对方一句“看孩子自由恋爱”挡了回去。
就连忍足侑士都怀疑过——这自恋的家伙不会真的看不上除自己外的任何人吧?
然而对于他现在八卦的疑问,当事人紧紧是很不屑地给了他一个眼神。
很好,这很迹部景吾。
“你话倒是很多。”迹部用手轻轻碰了一下花朵,那支娇艳欲滴的花朵顿时轻轻在瓶中摇晃了下,“呵,不过看来你的眼光不过如此。”
忍足:“?”
“啊嗯,本大爷怎么可能失恋。”他一抚泪痣,发丝跟着动作散落了下来,“不过你好奇心这么强,本大爷自然——”
忍足一推眼镜,他真的好奇是谁。
谁知,在经过一个大喘气后,迹部很无耻地说:“是不会告诉你的。”
忍足:“?”
“这种事告诉你有什么意思,自己猜去吧。”迹部景吾端起酒杯,睡前一杯葡萄酒,有助于睡眠。
“是么,还需要我猜。”忍足的眼镜镜光一闪,大概的情况已经被他看出来了,“看来你的感情进展并不顺利,离恋爱似乎还远着。”
他现在又不和迹部景吾常见面,哪里知道对方的具体情况,根本没法猜。
但以迹部的性格,但凡八字能有一撇,他都要神奇洋洋的昭告天下了。
所以现在都不用猜,可能还处于一头热的阶段。
迹部景吾:“……”
“啧。”
所以他说不要和忍足这家伙说太多。
然而就在他俩聊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像是触发了什么关键词,另一边突然有声音冒了出来。
“诶?谁?谁恋爱?”芥川慈郎睡眼惺忪地抬起头,满脸懵懂。
他好像听见了不少话,一醒来就直接发问道:“迹部恋爱吗?我听到他今天语气词好多哦……”
“哼,你睡着后听得倒是很多。”迹部景吾话音刚落,就被芥川慈郎的一阵狂笑声所打断。
“哈哈哈哈哈!我一定是在做梦,迹部他怎么会恋爱嘛,哈哈哈哈——呼——”芥川笑着笑着,好像笑得有些累了,突然脑袋一沉,枕在靠垫上继续打起了呼噜,“呼——呼——哼哼,Atubo!吃我一球——”
忍足:“啊,睡着了。”
迹部:“……”
忍足:“所以我说给他抽血查查维生素D的吧,这么爱睡,个子也没有长很高。”
迹部:“……”
问他干什么!他又不是芥川的爸妈!
“Micheal。”他还是打了个响指把管家叫了进来。
“明天别直接把芥川送回家,先送去医院查个维D吧。”
*
世界真的很小。
如果能重开,岩濑惠绝对不会昨天早上十点去找迹部景吾,这样就不会遇到早乙女琉佳,更不会被对方认出来,更更不会被对方就此缠上。
“岩濑,你有听我说话吗?”公司休息厅的一角,早乙女琉佳说。
他点点头:“在听呀,你继续说。”
早乙女的需求,不,应该说要求很简单,就是让他帮自己追到迹部景吾。
先不说岩濑惠没理由必须答应她,他也很好奇,迹部的魅力就这么大吗?
“你就这么喜欢他?”
虽然现在社会早就变了,但那些“名门”的Omega仍然一个比一个更自恃矜贵,婚前根本不会对其他alpha放低姿态,哪怕喜欢的要死,也很少见人放下脸面去自己追求。
“你说什么呢。”早乙女将一缕发丝捋到耳后,谈到迹部时完全没有半分羞涩的姿态,“我和他也没见过几面,那儿谈得上喜欢。”
“不过国中时倒加入过他的应援会,但那个时候你已经毕业了吧?”
早乙女琉佳比岩濑惠正好小三岁。
“你为了他让我‘帮忙‘,我还以为你很喜欢他。”岩濑惠将最后两字咬得很重,早乙女可没有半分求人的姿态。
不过也正常。
这本来就是个看人下菜的社会,对早乙女来说,现在的岩濑惠也就“迹部景吾亲信”这一点可值得利用的身份了。
“因为他值得。”早乙女想掏出烟吸,想到这里禁烟,又放弃了,“我就直说吧,左右你也是聪明人。”
“毕竟我们可是一个班里出来的‘同学’,也不知道你是幸运还是不幸运,居然分化成了beta,不然你——不,如果岩濑董事还活着的话,就算你是Omega也过的很好吧,啧,真不想承认你幸运,有个好爹。”
“不过现在看来,也不是那么幸运。”因为岩濑董事死了。
都说好人不长命,或许是真的吧。
岩濑惠没有否认,因为她说的事实。
明面上,他和早乙女是曾经的小提琴班同学,但那个所谓的小提琴私教课,换个名字,也可以叫做Omega新娘培训课,出身“上流”的人都会把可能分化成Omega的孩子自小放在这样的班里学习,打下坚实的综合“基础”。
课程的初始环节,就是选择一门乐器进行学习,岩濑惠当时被母亲送去,还以为真是学习小提琴,包括他爸爸也是,直到后面课时突然延长,增加了插花时,迟迟接不到孩子的岩濑先生才察觉到端倪。
于是岩濑惠没再去上了,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游泳上。
“我今年已经24岁了。”早乙女突然说,“哪怕在家再宠我,也受不了了,没几个这么大年龄还没结婚的Omega,我已经不能再拖了。”
“他们alpha耽误的起,我可不行,我爸妈已经给我相看好结婚对象了,但是不尽人意,除非我能自己找到更好的结婚对象,不然我年中就要订婚,年末结婚了。”赶在25岁生日之前。
“所以你看上了迹部。”岩濑惠说。
“是啊,他是我挑选的最好的宿主。”早乙女承认的很爽快,“这可不是我客观的,主观的也是,他可是市场上公认最好,也是最难搞的金龟婿,看起来也是最不迂腐的那一个,毕竟他家是从国外回来的。”
“不过人家看起来不是很愿意让我们这些寄生虫寄生。”
岩濑惠默然,他对早乙女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但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自己。
在日本,所谓的社会上层仍旧古板而封建,有几个omega会说自己是寄生虫的。
哪怕是自己那所谓“出身平民”的母亲,也是削尖了脑子想往上挤。
“那如果失败了呢。”岩濑惠问,“你打算怎么办。”
“回去嫁人呗。”早乙女说的很爽快,现在不过是她最后的挣扎,“我就是出去工作,也找不到什么好工作,我这人又受不了苦,就是贪图富贵,可做不了自食其力的活儿。”
像她们这种Omega,就连大学选专业也是冲着以后好嫁人选的装饰门面的专业,没什么实际意义,所谓的工作也都是光鲜体面而收入不高的形式岗位。
就像早乙女说的,她过不了普通人的生活,靠自食其力给不了她想要的日子,那么就只有努努力找个好点的结婚对象了。
所以找上了迹部景吾。
“底儿我是给你兜了,帮不帮看你了,当然,不管成功不成功,好处是少不了你的。”早乙女起身,理了理衣服和发饰,“以后你想出来独立门户,监管或其他部门那边……不用担心,会一路绿灯的。”
岩濑惠默不作声。
“你知道什么不该说出去的吧?不过我相信你不会。”不然她也不会说这么多。
站直的早乙女垂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岩濑惠,直到现在,她都觉得当年人人都把他当作Omega是件理所当然的事。
不然自己一人不会一眼认出他了。
“看在我们以前是同学的份上——我想曾经‘当过’Omega的你是会理解的。”
早乙女认真的剖白和利益交换没有得到岩濑惠的立即肯定。
半晌,她才听到了一句不咸不淡的回应。
“我尽力吧。”
好歹算个肯定的回答。
“行。”
今天穿了职业套装,开始认真上班的Omega满意地点点头,冲他摆摆手,才转身离去。
随着大门关上,听着脚步声越走越远,岩濑惠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直到又有鞋跟落地的声音从里间传来,他才慢条斯理地吹了吹手里的热茶。
随着脚步渐进,那扇像墙一样的门突然打开。
迹部景吾手持台球杆,表情有些不耐,却没有一丝意外。
也是早乙女刚来公司,对这儿的事物都不熟悉,才不知道休息室还有一个里间。
那里阳光很好,还有个台球桌,因此迹部景吾下午喜欢在那里打球放松,所以大家一般看到门关着时,都不会聚在外面说话,而是会转战露台。
有人吐槽过这个设计迷惑性太大,怀疑就是为了方便社长听八卦,检查别人有没有在背后蛐蛐他。
“都听清了?”见人终于舍得露面,岩濑惠问。
丝毫没有被领导抓包说笑话的紧张感。
然而迹部景吾没有回答,也没有拿他试问的苛责,反而问了他另一个问题。
“你上过那什么Omega培训班?”
第19章 谁说的要痛痛飞飞?
所谓的Omega培训班迹部景吾有听说过。
除了在同学嘴里隐隐约约有听过这种东西的存在外, 了解的途径就是向日岳人口里了。
“我小时候只要调皮捣蛋,我妈就吓我要把我送到什么Omega培训班——可恶!我还不一定分化成Omega呢!医生明明说是beta的可能性比较大!”
“据说那里超级恐怖!什么吃饭不能有一点声音,走路要顶着水盆不能洒出来一点水, 不听话的话要被打手心, 每天还要上好多课!”
当时大家都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忍足还觉得那是向日岳人陪老妈看宫廷电视剧看多了脑补出来的,但Omega培训班很恐怖这点已然深入人心。
见迹部景吾皱着眉头把这句话问出来,本该在这个故事中可怜兮兮岩濑惠倒没什么反应。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他平静地说, “所谓的Omega培训班, 对小孩子来说就是各种各样的兴趣培训班集合罢了, 没什么特殊的。”
“顶多培训的课程比较优雅淑O。”
比如乐器会学钢琴小提琴大提琴, 但不会学贝斯萨克斯架子鼓。
又比如舞蹈会学芭蕾和古典舞, 但不会学街舞和爵士。
再比如运动会学旧欧洲贵族间盛行的网球、优雅的花滑,但不会去学常见的羽毛球乒乓球,又或是每日泡在水里的游泳。
“听起来挺训化的。”迹部听了他的话说,“难道不不喜欢学还非要学吗?”
“某种程度上也是正常,很多环境需要都得消磨人的个性。”岩濑惠说,“包括上班也是, 家庭主妇不也是一项职业。”
准确来说,是在日本是一项职业。
哪怕岩濑惠在反感这种现实, 也得承认这就是现实。
“……我没想到你居然参加过。”迹部景吾还是不太理解, 可能任何一个认识岩濑惠的人都很难想像他曾经上过那种班,“不过看早乙女的样子,那个班也只是做个表面功夫。”
“毕竟大家下班后的性格和上班时的永远不同,哪怕公司培训了再久。”岩濑惠说, “只是上过一段时间,我爸爸发现后就没上了, 他知道我不喜欢那些,只喜欢游泳。”
看着迹部景吾姿势仍是那副耍帅的pose,眉头也已经散开,实际上眼中却透露出不解的模样,他解释道:“我可能没说过。”
“我母亲是个Omega。”
理论上,Alpha和Omega的结合很难生出会分化成beta的孩子,大家一般都默认beta的父母也是beta。
“她小时候没有接受过所谓的Omega培训班,但在她看来,那是非常好的教育,也是爱我的方式。”
哪怕她想培养孩子日后能攀上高枝,嫁个更好的人家也是私心。
“我小时候长得比较可爱,身体素质也一般,大家都默认我会分化成一个Omega,包括我父母也是。”
迹部景吾点了点头,别说岩濑惠小时候了,哪怕到了国中,他已经长到了180,当时国一的自己见了那张脸后,还是下意识无视了身高觉得这个人会是Omega。
岩濑惠见他点头,就继续说了下去:“不过他们忽略了一件事,我爸爸是beta。”
迹部继续点头。
嗯?
Beta?
虽然他没调查过岩濑惠的家庭,但对他父亲还是有印象的,是某证券公司的常务董事,和爸爸刚好是同行,以前他甚至在自己家吃晚饭时都有听大人提起过,是个厉害人物,都说前途一片光亮,可惜运气不好,英年早逝。
据说是酒后坠楼而死。
居然是……beta吗?
因为现代技术的发达,如果AO本人无意透露自己的身份,相识过短或打交道不深的人很难察觉到对方的第二性别。
但这不妨碍大家仍会刻板地认为厉害人物都是alpha。
“抱歉。”迹部突然说。
“怎么了?”
“……我以前一直以为岩濑董事是alpha。”迹部景吾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以前见过他,因为他身上有檀香,所以就——”
“这不怪你,他们老一辈为了面子,还是有喷洒香水作伪装的习惯的。”岩濑惠摇了摇头,“只是我母亲喜欢檀香。”
有点像为自己的父亲开脱,好像是在说他不是刻意伪装的人。
迹部景吾觉得有点奇怪。
岩濑惠说话时,好像一直都是在称呼“爸爸”和“母亲”,两人之间的亲疏之分一目了然。
再加上他父母是BO的组合,难道这家伙对BO 恋的抗拒是来自于父母吗?
“这样啊。”迹部景吾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回到了最开始的话题,“哼,既然如此,幸好你没有继续上那个所谓的Omega培训班。”
“为什么?因为我没有分化成一个Omega白上了?”岩濑惠笑着问。
他母亲家里不少亲戚都这么说。
“不,不然本大爷可不会在游泳比赛上看到你。”迹部将台球杆在手里转了一圈,最后将它一把放在了门口的架子上。
午休该结束了。
但问题不在于此。
岩濑惠缓缓开口说:“但如果说第一次见面的话,应该是我不会跑到网球部去邀请你加入游泳部吧,迹部部长。”
还是说,那并不是迹部第一次见他?
迹部关门的手顿时一僵,又马上恢复了自然。
“哼,你猜吧。”
社长怎么会在下属面前吃瘪。
他双手插进裤兜,打不着准备离开。
“不过有一点,你没有想错。”背对着岩濑惠,他语气傲慢又自豪地说,“冰帝确实没人不认识你。”
岩濑惠:“?”
岩濑惠:“邀请你之后确实没人不认识我了……”
“说起来早乙女那边我该怎么办啊。”
“那是你答应的,跟本大爷有什么关系,自己看着办。”
“……那我努力给你们创造关系?”他小心翼翼地说。
“……你是白痴么,她的空头支票让你这么卖力?”
“您自己说了让我看着办的,我也可以为爱发电……”
这年头磕cp努力可太正常了,搭钱往里扔的都有的事。
磕cp。
听到这句,正在前面走的迹部景吾猛地停住转过身来,由于他停的太快,跟在后面的岩濑惠没反应过来,直接一头撞到了他下巴上。
“嘶——”
“唔!”
岩濑惠顿时弯下腰捂住头,只觉得自己天灵盖都炸开了。
而迹部景吾则忍不住连眉毛都打起结来,为顾及自己帅气华丽的形象,硬生生忍住没有拿手摸一摸自己的下巴。
该不会青了吧?!
他华丽的容貌!!!
他就知道,电视剧里演的什么突然摔倒投怀送抱都是套路——
“……你还想要你的年终奖么。”他居高临下地说,配上光影效果,显得十分阴恻恻。
也不知道是在为早乙女的事生气,还是在为自己的下巴哀悼。
岩濑惠人还在懵着:“什么?那,那我带您去医院看看?”
他是不是完蛋了,他好像在迹部的身上看到了光圈……
迹部不满道:“本大爷有那么脆弱么?”
“不去医院?那我给你吹吹?痛痛飞飞?”岩濑惠感觉自己脑子被撞的不清醒了,他怎么什么都往外说,“您是三岁的小孩儿吗?”
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迹部景吾:“……”
怎么突然更生气了。
“你。”他突然指向刚刚在他们相撞就站在这里的田中弘树,扬了扬下巴,“把他拎走,再给找个冰袋敷敷。”
“本大爷可不希望自己的秘书变成傻子。”
本来只是路过,刚好看到戏,又被点名的田中弘树:“是!”
妈妈,我被自推关注到了!还磕到我cp了!
但我好像亲眼目睹我cp它可能又要be了……
田中弘树小心翼翼地把课长掺了回去,小心翼翼地给课长倒了水,有小心翼翼地拿来冰袋给他敷上。
小心翼翼地当一个聋子。
课长说的什么“好硬的下巴”他完全没有听到。
等岩濑惠目光清澈以后,他才幽幽地开口道:“课长,你还记得社长刚刚说了什么吗?”
只觉得自己刚刚大脑一片混乱的岩濑惠:“什么?”
“他说你今年年终奖没了。”
“!!!!”
好像是有这么个话!
*
对Micheal管家来说,他在迹部家工作了几十年,这里就是他的家。
他看着迹部瑛子长大、结婚、生子,现在又看着迹部景吾长大,或许这就是当管家的好处,到现在他还可以以工作为由陪在迹部景吾身边。
只是一向不让人操心的小景吾,也到让大人忧虑的时候了。
“少爷。”他递过来一条冰好的毛巾,“再不冰敷,您的下巴就要好了。”
一个人偷偷在办公室疼的呲牙咧嘴的迹部景吾:“……”
但再郁闷,他还是接过了那条毛巾。
在冰敷了之前,他抬起下巴让老管家帮忙看看:“青了么。”
“没有呀,我只看到了爱的痕迹。”Micheal说。
“哈?你在说什么,我这都快青了吧?”
爱的痕迹又是什么东西?
Micheal不为所动:“这不是岩濑先生撞得吗?”
“都说爱情给人留下不可消退的伤疤是爱的痕迹,少爷一直遮遮掩掩的,老夫还以为都好了。”
“不过爱可以化解一切,您要是还难受的话,不如我去把岩濑先生叫来吧。”
真的觉得很疼,完全没装的迹部景吾:“……”
“我说你要不再仔细看看。”他有些无语,“岩濑那家伙的头是不是铁做的……”
Micheal管家拿出了老花镜,仔细端详了两眼,忍不住惊讶道:“哎呀,还真是。”
“不愧是岩濑先生,和您还真是般配。”他开始拍起了马屁,“相信只有同样坚硬的下巴和头顶才会碰撞出如此激烈的火花!”
迹部景吾:“……”
Micheal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见迹部不说话,Micheal突然说道:“听说岩濑先生撞得也不清呢,浑浑噩噩的。”
果然,迹部竖起了耳朵。
“他怎么样了?”他问。
“您这么关心干什么。”Micheal管家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并把老花镜撞进了自己的口袋。
“您和岩濑先生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不要有多余的关心和感情。”Micheal管家提醒道,“还是说有其他的关系?”
“这位送花也不留名的先生?”
第20章 鸵鸟也会从沙地里拔头吗
Micheal管家的嘴一直很毒, 因为他是英国人。
只是这鲜明的特征平时都被他封印在幸福和平的生活里,毕竟他没有一个爱好在午夜穿着紧身衣出去巡逻将罪犯拳拳到肉的少爷。
他的少爷只是喜欢打具有超能力的杀人网球而已,真是健康阳光又安全的运动啊, 和瑛子小姐当特工的爱好一样, 不是么。
呵呵。
面对这位听了他的话后只是扯着脖子, 扬起下巴全装听不懂的少爷,老管家好心地给出了谏言:“我并没有责怪您的意思,只是觉得, 或许您需要我的帮助?”
“关于一些情感方面, 哦不, 我是说花艺。”他正了正领结, 一副很认真观察瓶中玫瑰花的样子, “你知道的,我们英国人一向很懂浪漫和情调——花艺也是这样的表现,不是吗。”
迹部景吾:“……”
迹部景吾:“你确定说的不是法国人么。”
虽然他也有英国血统,但英国人和浪漫有半毛钱关系?
“哦,我们绅士的优雅与浪漫,跟法国那种粗野的国家自然是不一样的。”Micheal管家抬头看了他一眼, “您还要听吗?”
“……说吧。”
迹部景吾面无表情地靠在椅背上,右手支在桌上撑着侧脸的下颌处, 最近他都没办法在碰那处下巴了。
今天下班就拿围巾遮遮, 明天上班前拿粉底盖一下好了。
……他的形象怎么可能有瑕疵!
“送花是表达好感的第一步,这么多年了您终于迈出了这一步,我为您感到由衷的高兴。”说是所谓的传授经验,但老老管家开始铺垫的时候, 还是一股子阴阳怪气的味道。
“不过,您为什么不留下名字或提示呢, 这样岩濑——我是说,对方不就不知道是谁送的了。”
“我暂时还不想因为私事影响到公司。”迹部说,“你讲重点。”
如果是他送花,以岩濑惠现在的鸵鸟心态,最坏的结果说不定就是直接辞职了,客观来说,目前没人比岩濑惠做的更好。
虽然他觉得这只鸵鸟目前有从沙坑中拔出脑袋的趋势。
Micheal气定神闲:“送花这种浪漫的事自然要一直持续下去,让对方在生活中对您产生依赖感这点……您算是勉强有做到吧。”
岩濑惠确实很眼馋迹部开给他的高工资。
“不过我觉得您好像在工作上更依赖对方呢——啊,您别这么看我,年纪大了,刚刚好像说错话了。”
“那么接下来,我看看……”Micheal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小册子,不紧不慢地翻着,“接下来可以尝试着邀请晚餐,介于您的情况,我觉得不用太张扬,不过也别低调,保持在一个让他怀疑的程度就好。”
玫瑰、红酒、香水,即使是钻石饰品,这种东西出现在迹部景吾的餐桌上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哪怕他们也是约会的必需品。
只要迹部不说,那么这就不是烛光晚餐。
迹部轻点着下巴,遮遮掩掩并不是他的风格,匿名送花这种事有一次就够了。
PASS。
他再想想。
老管家还在继续:“您还可以送他些喜欢的东西,比如家里小猫的零食,啊,这点对方也做了呢。”
迹部:“……”
“让我再看看。”Micheal翻着册子,用超不经意的语气问,“啊,这条需要看情况而用,可以问一下,您是为什么喜欢对方的呢,是否知道对方对您又到底是什么态度。”
“Micheal。”迹部出声打断了他。
“在。”
“你是来八卦的吧。”
“您想多了,怎么会呢。”Micheal挂出公式的和蔼笑容,“让我们继续吧。”
*
岩濑惠的情况比他自己想的还要糟糕。
他从来没想过,撞到迹部的下巴居然和撞到合金窗户是一个效果,哪怕到了第二天,他还是感觉天灵盖处胀胀的,只要风吹起发丝,就能感到头皮被拉扯的感觉。
什么超绝Alpha,是超绝Alpha下巴!
他们公司这个大家庭的人太爱吃瓜了,才一天功夫,就连在路上碰到的财务部长也听说了他的倒霉事。
“听说你头撞了了?”
“……是啊。”
“呲牙咧嘴的……碰到什么了,窗户吗。”
“不。”岩濑惠倒没说是谁,“是人。”
“我靠,真是超绝铁人和超绝铁头啊。”性格飒爽的财务部长一拍双手,说着就从手袋里给他塞了一个石榴,“没啥好吃的,这个给你吧,以后小心点,别把自己当头柱使了。”
“谢谢,我会的。”岩濑惠乖巧地道谢,权当没看到对方在爱马仕包里藏着的小笼包和蘸料,“不过头柱是什么?”
“就是《鬼灭之刃》的男主啊,你没看么,我就说你被社长压榨傻了……”一旦打开了话头,财务部长就开始拉着他嘀嘀咕咕起来。
在公司里有关系好的同事或同级很正常,岩濑惠有时也会给对方当作情绪垃圾桶以交换信息,但他没想到,一向以性格直爽著称、进公司时就抱着自己必进牢子觉悟的财务部长,居然也有了在背后蛐蛐别人的一天。
蛐蛐对象主要是早乙女琉佳,一个看起来就待不了几天的实习生。
从小专研家政与艺术的Omega大小姐还是会学习财务管理的,不然将来没法打理自己的财产,她也很聪明的选了财务部这个自己还有所了解的科室。
但上班和学习是两码事。
“你知道么,我让她去打印文件,她转头让税务课长去打。”
“啊……”
“问就是她没打过,不会,卖萌有用吗,卖萌有用老娘现在都是董事了!但我没想到的是。”财务部长深吸了口气,“她居然没说谎,是真的不会用。”
“她还成功把机子弄死机了,昨天一堆文件没出来,最后还把后勤部招来了——说起来他们修厕所都比修打印机快!”
岩濑惠:“?”
“机子上不是有字吗。”
早乙女的英文水平应该是能看懂的。
“打印机上的字啊。”说起这五个,财务部长有些忧郁,“字被磨没了。”
岩濑惠:“……”
财务部长陆陆续续又说了些早乙女琉佳的事,总体来说,就是人本质不坏,但被娇惯长大的大小姐和一般人的脑回路完全不同,甚至达到了两种生物的状态。
她潜意识里会看不起他们这些“下层人”,却迫于现状要和他们待在一起,某种程度上也挺可怜的。
岩濑惠没法评价。
早乙女琉佳如今不过是清楚的糊涂着。
她自己的选择。
尊重祝福。
不过作为一个信守承诺的人,面对早乙女对迹部的追求计划,岩濑惠还是会适当的放放水,比如在她问迹部去向的时候,会装模做样的哼哼两声,又或是拿眼神隐晦的示意了一下。
总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也没法让早乙女挑他的不是。
但迹部还是发现了。
他面色有些奇怪,语气并不好:“你是真的不想要奖金了?就为了那个女人?”
岩濑惠听了也很奇怪:“社长,请问我是犯什么错了吗?”
“如果您要扣下我的奖金,那么是以什么理由呢。”
总不能是“我有怀疑你帮助早乙女追我的嫌疑”的理由吧。
迹部景吾一噎,他本来也没要真扣的意思,就是示威性的吓吓,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的吗?
他转而又问:“你也不可能为了那女人的空头支票卖她一个人情帮忙,还是说你觉得那什么早?”他都没记住早乙女的名字。
“和本大爷很配?”
“首先,我没有,也不存在帮忙。”岩濑惠先否认了这一说法,“其次,我不觉得他和您般配。”
他是真心实意的。
不同层次的灵魂是不可能生存在一起的。
“让她直面失败的现状,总比在虚假中仍留幻想要好吧。”
“本大爷已经明确拒绝过她了,但没用,那女人根本不听。”迹部皱起眉头,他倒希望岩濑惠问问他是怎么拒绝的,可惜对方没有。
岩濑惠轻轻点了点头:“可能是您的拒绝对她不重要吧。”
“呵,这还真是——”迹部冷哼一声。
他还真没见过比自己还要自我的人。
Micheal管家在一旁安静的修剪着花枝,那支玫瑰已经有了开始发蔫的迹象,其实他也不知道这光秃秃的一支玫瑰花有什么好修剪的。
大概是在修剪自己的演技吧。
*
自从那天和迹部景吾谈过话后,岩濑惠就没再见过早乙女琉佳了,他也没当回事儿,需要他操心的事情有很多,根本没心思去担心一个衣食无忧的大小姐的心理状态。
能分点心去理解对方的想法已经是他的圣母状态了,毕竟有钱人可不会来怜悯他们这些打工仔。
想那么多不如游泳!
同往常的周末一样,他在办了卡的游泳池里自由“驰骋”着,为了来一个人少的游泳馆,他可是花了大功夫驱车来到了市区边缘,甚至为此买了辆代步车。
塔楼公寓里也有公用室内游泳池,但那太小了,设置也不达标,只适合周内不加班时回来泡泡水。
在游完一个1500米后,他刚趴上岸边,一双纤细匀称的腿就出现在了他视野中。
岩濑惠疑惑地抬头看去,居然是早乙女琉佳。
她没再披卷着那头橙色的长发,而是将之整齐地编好,穿着一身典型的日杂风,像是在社会上很受欢迎的典型优雅知性日本美女。
如果忽略她脚上那双为了进场特意穿的拖鞋的话。
“有事吗。”岩濑惠问,他可不觉得对方打听到他在的地方只是为了打个招呼。
“我在这儿等了你十几分钟,你可真能游。”早乙女面无表情地抚了抚脑后的头发,似乎在确定它们的稳固性,然后问了一个莫名奇妙的问题,“前辈。”
“我不美吗?”
“美。”岩濑惠虽然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但给了一个自认为客观的评价。
“是啊,除了美,容貌、家世、爱好,我有哪一点是配不上迹部的?”早乙女自说自话,她至今也想不通,“甚至性格,我都可以为他去改变,这有什么不好的?”
岩濑惠没有说话。
他甚至准备潜进水里从泳池另一边偷偷溜走,怎么感觉早乙女精神不太正常的样子。
“收起你奇怪的眼神,我没疯,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早乙女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迹部景吾还没重要到让我精神失常的地步。”
她有多喜欢迹部吗?
谈喜欢都是笑话,婚姻是利益合作,又不是小孩儿才信的爱情结局。
“你到这里来找我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岩濑惠呛了回去,他是有些老好人,但又不是没脾气。
没人喜欢三番五次来找自己解决麻烦事儿的陌生人,即使以前认识也不行。
维护那些虚假的表面关系也不能影响他游泳啊!他已经两周没来这边游了!
“我没兴趣听你太多的私事,也没法共情,要诉苦的话可以找你的好朋友。”岩濑惠狐疑地看着她,“你总不会没有吧?”
原本还高高在上的早乙女似乎被戳到了痛脚,面目一下扭曲了起来。
“你这家伙——”一时间,她也不知道用什么词来羞辱对方。
最终干巴巴的憋出了一句:“没礼貌的混蛋!”
“这就是我不上Omega培训班的优点,不会一把年纪了还不会骂人。”岩濑惠的耐心告罄,重新戴上了泳镜,“有事说事,只给你一分钟。”
听到他的话,早乙女很识相地马上说道:“迹部前几天和我说清了,很严肃地拒绝了我。”
“实习名额也直接把我踢了出来,这么无情的做法不想他的作风。“
岩濑惠点头,还有45秒。
“我左思右想觉得不对劲,他比谁都体面,不过也没把我这事儿往外说,只说是我主动离职了。”
“所以我有了一个想法,觉得他是不是对Omega不感兴趣,不然怎么可能对我没有一点感觉,可能是什么AA恋。”
岩濑惠觉得这有些离谱。
还有20秒。
“我就直接问他了。”
因为岩濑惠带着镀膜泳镜,早乙女看不到他的脸,于是就睁大眼睛想看清他脸上地其他表情,或许是紧张,也可能真的听话地开始赶岩濑惠所说的“一分钟限时”,她说话速度越来越快。
就连手也无意识紧握起来。
“他说他不是,但说自己有喜欢的人,现在,不,未来都不想考虑其他人。”
早乙女眼睛瞪得要突出来,她现在什么也听不到,只感觉耳边都围绕着泳池中互相碰撞的水波声。
“岩濑惠,你知道是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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