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告别盛夏骄阳, 迎来金秋九月。
阳光明媚,微风和煦,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桂花香。
今天是大一新生入学的日子, 言惟秋被方秀打包丢给了江月白。
在开学之前,方秀拿出一把钥匙交到言惟秋手上, 有些感慨地说着:“这是妈妈跟江姨给你和小白在学校附近买的房子,本来想着你们都长大了,在学校住宿不方便,打算让你们搬出去一起住,有小白照顾你我也放心。”
“不行不行。”言惟秋猛地摇了摇头:“我要住宿舍。”
他现在这种情况怎么跟江月白住在一起,他躲江月白都躲不及, 更不可能主动凑上去了。
方秀也没说什么, 只是把钥匙交给他,说是周六日的时候可以过去小住两天。
“虽然小白是个Alpha, 但是他知进退懂分寸,妈妈把你交给他很放心。”
言惟秋:“我自己也能好好照顾自己。”
这是言惟秋第一次住学校宿舍,可能一个月也不回家一次, 方秀哪里能放心,她知道两个小孩在闹别扭,但她这几天有工作要忙,没办法陪孩子去办入学手续,只能拜托小白照顾他。
言惟秋打着伞坐在行李箱上,任由江月白推着他走。
自从分化成Omega之后,他的身体素质感觉比以前更差了。
夏末的太阳依旧毒辣,他整个人被晒得蔫巴巴, 浑身都提不起劲。
江月白在他面前蹲了下来,看着他恹恹的神色, 心疼道:“不舒服吗?还是累了?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言惟秋趴在行李杆上点了点头:“就是有种要被晒干的感觉,好热。”
江月白把他推到树荫底下,给他拿了台小风扇,叮嘱他:“你在这里等我,我先去把入学资料填一下。”
“知道了。”言惟秋无力地朝他挥了挥手。
新生报到的队伍很长,言惟秋看着江月白一步步融入人群。
等他再次出来的时候,身上带着微薄的汗水,比起刚才淡定自若的样子狼狈了不少。
言惟秋把手里的水递给他,帮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微微笑道:“辛苦啦。”
江月白愣了一下,随后仰起头朝言惟秋靠近一点,方便言惟秋给他擦汗。
言惟秋:“……”
目光碰撞,言惟秋的心微微颤了一下。
太近了,他甚至能清晰地看见江月白瞳孔的倒影。
他随意地给江月白擦了擦,然后不动声色地拉开了距离。
“好了。”
Alpha的宿舍跟Beta和Omega的宿舍是分开的。
只有入学的这一天和毕业的那天,宿舍会允许Alpha暂时进入Beta和Omega的宿舍楼。
江月白在宿管阿姨那里登记了自己的姓名,然后把言惟秋的行李搬上楼。
言惟秋手持小风扇握着楼梯扶手,一步步慢慢地往上爬。
来到宿舍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另外三个舍友早早就到了。
他们的宿舍是混搭的,里面有Beta也有Omega。
三个舍友看到走在前面的江月白齐齐愣了下。
直到身后的言惟秋从江月白身后探出头来向他们打招呼:“大家好。”
江月白只是朝他们点了点头,随后从行李箱里拿出毛巾擦了擦言惟秋床下的桌椅,让他先坐下,然后从行李箱里面拿出一瓶牛奶,拧开瓶盖放在他的面前,接着就开始帮他清理卫生,收拾行李。
言惟秋见怪不怪,趴在桌子上一边吹着小风扇,一边刷小视频。
“高端的食材选用最朴素的烹饪手法……”
江月白听到他的视频声音,凑过去看了一眼,看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视频上的那道菜,打趣道:“快擦擦吧,都馋得流口水了。”
言惟秋下意识地擦了下。
言惟秋:“???”
“饿了吗?”江月白刚想摸摸他的头,想起来手里有灰尘,只能作罢。
言惟秋怒瞪了他一眼,哼声:“一会我要去吃蟹黄拌面。”
“好啊。”江月白应了声,把他的行李箱打开,把他的生活用品一一整理好。
言惟秋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心里多了几分惆怅。
直到把床铺被子都整理好了,江月白才离开,回他自己的宿舍接着整理他自己的行李。
三个舍友沉默地看着半晌,直到确认江月白离开之后,才有人忐忑地问了言惟秋一句:“刚才那个是你的男朋友吗?”
言惟秋愣了一下,否认:“不是。”
旅行告白的事都被他鸽了,他们的关系又回到了不明不白的阶段,谁也没有主动捅破这窗纸的意思。
“那是你哥?”
言惟秋摇头:“不是,我家就我一个小孩。”
“那你能把他介绍给我吗?”
“啊?”言惟秋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他不是你哥也不是你男朋友,他都能心甘情愿给你当仆人,这样的Alpha不多了,可以的话,请直接给我推送他的微信号。”
“关键是他长得很帅,长得帅还爱干净甚至愿意给你当牛马的,我还没见过哪个Alpha能做到这种程度。”
言惟秋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挖墙脚的,咬了下吸管,淡淡地说了句:“他是我的青梅竹马。”
“那没戏了。”
“怪不得他看你的眼神都拉丝了。”
“我说这样的极品天菜Alpha怎么可能是单身。”
“青梅竹马?你俩还搞养成啊?”
“话说回来,你们为什么不谈恋爱啊?”
“唔。”言惟秋笑了笑,“大概是因为他不喜欢Omega吧。”
……
……
入学一个月,言惟秋渐渐地适应了大学的生活,或许是因为有江月白在,他会替自己解决所有麻烦,所以在言惟秋看来,第一次离开家在外住校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甚至觉得很安逸。
江月白每天都会等他一起吃饭,会经常带着他在学校附近逛逛熟悉环境。
他们每天都会见面,即使满课的时候,也从不例外。
他们的之间的关系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回到高三那时候,仿佛那一层隔阂早已消散。
但其实没有。
特别是每当言惟秋打开那一小瓶糖果的时候。
今天的糖是草莓味的。
看着还剩下不多的糖果,言惟秋浅浅地吐了口气,应该还能再撑一个月吧。
嘀嘀——
黑色的轿车缓缓停到他跟前,言惟秋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不是说要跟篮球社的队员一起聚餐吗?”
学校有很多社团,但言惟秋只想当咸鱼,对所有社团都兴致缺缺。
倒是江月白没逃过学长们的魔爪,最终只能在篮球社挂了个名,不过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江月白无所谓地说道:“不去也没关系,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聚餐。”
篮球社的社长跟江月白的关系很好,好像他们是认识了许多年的好朋友,所以江月白才会答应那位学长进篮球社。
言惟秋微微扬起唇角:“学长肯定对你很头疼。”
“随便他。”江月白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进篮球社不是他的本意,他还懊恼因为篮球社,他陪小秋的时间都变少了。
江月白:“你不是说今晚要吃秋天的第一顿火锅吗?”
言惟秋:“我看朋友圈都在说这个,我就是跟风凑凑热闹而已。原本想着你没空的话,我就跟舍友他们去吃了。”
“那不行。”江月白侧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眉眼中含着笑意,像是漫不经心地开口:“小秋的第一顿火锅当然是要和我一起吃。”
虽然他一副闲散慵懒的模样,但言惟秋还是听出了他声音里的认真,甚至能感觉到车厢里那股淡淡的青柠味渐渐变得汹涌,强势地将他包围。
言惟秋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迅速别过头转移了视线。
他用力攥住衣摆,想要平复他内心涌动不安的情绪。
信息素的味道越来越浓郁,充斥在这个小小的车厢里面。
在他颤抖着想要打开那瓶糖果再吃一颗糖的时候,江月白忽然开口:“小秋你换沐浴露了吗?”
言惟秋瞬间感觉自己整个人变得僵硬,思绪一片空白,心跳得很快。
江月白闻到他的信息素了吗?
言惟秋脸色微微发白,心里的恐惧不断地在扩散,他垂着头看着手里握着的那瓶糖果,指尖用力到发白。
他把那瓶糖果重新放回了包里面,轻轻一笑:“是啊。”
他看向江月白,试探性地问了句:“是甜橙味,你觉得这个味道怎么样?”
“很好闻。”江月白没察觉到他的异样,只是笑着问了句:“怎么忽然换了口味?以前的味道不喜欢了吗?”
言惟秋不知道怎么形容他现在的心情。
他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但还是紧紧攥着衣角,没有完全放松下来,像是开玩笑那样的口吻告诉江月白:“我最近迷恋上了这个味道,所以把以前的沐浴露洗发水洗衣液甚至是香水都换了。”
“那么喜欢啊。”江月白拖着长长的腔调,声音微微喑哑,带着蛊惑的味道:“能让我闻一下吗?”
言惟秋猛地朝他看了一眼,心扑通扑通地跳得极快。
车停了下来。
江月白解开安全带,朝他的方向靠近。
言惟秋顿时僵硬得像块石头。
江月白帮他把安全带解开,感觉到他的僵硬不禁失笑:“到了,下车吧。”
还没等言惟秋放松下来,江月白凑近他的颈窝闻了闻,含笑道:“嗯,很好闻,我也喜欢这个味道。”
言惟秋:“……”
忍无可忍,于是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江月白安静了。
言惟秋满意了。
第22章 第 22 章
嘟嘟——
系统通知:您收到了一条微信消息。
江月白:今天要训练, 不能陪你吃午饭了。
江月白:黄豆可怜.jpg
江月白:[微信红包]
言惟秋回了句“知道了”继续看他的电影。
舍友看他这么晚了还没有出去吃饭好奇地问了一嘴:“你今天不出去吃饭了吗?平时这个点你都不在宿舍了。”
言惟秋:“嗯,还没想好要点什么外卖。”
舍友调侃道:“今天不和你的小竹马出去约会了吗?”
“他去训练了。”言惟秋关掉平板,伸了下懒腰, “还有,我们那不叫约会, 准确来说应该叫饭搭子。”
约会是暧昧对象或者恋人之间做的事情,他和江月白最多只能一起盖棉被聊天。
但是他的饭搭子好像最近都忙着训练没空陪他吃饭。
学校的篮球赛提上了日程,江月白自然也不能像之前那样到篮球社签到就走了。
言惟秋觉得挺好的,本来他就不应该跟江月白这样频繁见面,也就不用担心他会在江月白面前掉马甲。
舍友:“你俩跟约会也没差了,Omega跟Alpha之间哪有纯友谊, 你俩还是青梅竹马, 那股黏糊劲跟谈了也没啥区别,就是谁也不愿捅破这窗纸。”
言惟秋思考了下, 回道:“我们双方的父母感情很好,所以我跟他的感情也很好,比起普通朋友的关系是要更好一点。”
舍友:“那你们为什么不谈恋爱?就因为他不喜欢Omega?”
言惟秋点了点头。
如果和江月白谈恋爱, 他Omega的身份就彻底瞒不住了。
万一被他发现自己骗了他,到时候要怎么收场?
越过朋友的关系变成恋人,他们就没有退路了。
如果他们没有走到最后,那就会面临很尴尬的境地,恋人做不成,连朋友也无法再继续了。
他不想失去江月白这个朋友。
所以他没办法和江月白从朋友发展成恋人,他现在只能瞒多久就多久。
舍友不是很理解他的想法,只是提醒他一句:“你就不担心有后来者居上吗?”
另一个舍友听了半天, 忍不住搭腔:“要是知道小秋和他小竹马的关系,应该不会有人傻到要拆散他们吧?毕竟我觉得如果我对象有这么一个青梅竹马的存在, 我每天都会因为吃醋跟他吵架,我会觉得自己像是个第三者,而且我确信,如果我跟他的小竹马同时掉进水里,他都不会先救我。”
言惟秋:“……”
他确实不会游泳。
“那就不一定了。”
“你们应该看看学校论坛或者表白墙。”
另外一位Omega舍友挥了挥他手里的手机,说道:“还有我们学校的Omega群。”
“像江月白这种长得高,身材好,颜值好的Alpha,在Omega小群可是很受欢迎的。”
“确切来说不只是Omega,在Beta里面也是很受欢迎的存在。”
言惟秋抿了抿唇。
江月白从小到大都很受欢迎。
他是知道的。
言惟秋还是忍不住登录学校的表白墙看了看。
大学和高中果然不太一样。
高中的表白墙都是很含蓄的,不像现在他看到的热情和奔放……
比起表白更像是在*炮。
Omega舍友看他一脸不在乎的模样恨铁不成钢地提醒了句:“小秋你应该把这样完美的Alpha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万一你的小竹马遇到那个信息素与他契合度很高的Omega呢?”
言惟秋顿时愣住,一时间恍了神。
是啊,他原本不就是想着,江月白很有可能在读上大学之后遇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而不是错把习惯当成喜欢。
舍友:“竹马和空降,小说里不都是这样写的吗?而且往往故事里面的结局都是竹马黯然离场。”
言惟秋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变得极为缓慢,思绪停滞不前,他反复地一遍遍问自己。
江月白会爱上别人吗?
从坚定的否认,到中间的迟疑,最后的答案在会与不会之间徘徊。
如果他是Beta,可能不会。
就像他们原本计划好在旅行时向对方表白,然后顺利地成为恋人,中途或许有些波折,但是他们一定会走到最后。
但他现在已经变成了Omega。
就算江月白没有遇上那个命定之人,他也不会选择Omega的自己。
一旦想到会失去江月白,言惟秋就开始躁动不安。
下午的时候,言惟秋悄悄来到学校的体育馆。
虽然只是训练赛,但是整个场馆几乎是座无虚席,言惟秋艰难地找到一个犄角旮旯的位置坐下。
体育馆回荡着球鞋与地板的摩擦声,双方的比分咬得很紧。
言惟秋在人群中一眼便认出了那道熟悉的身影,他游刃有余地运着球,绕过对手一跃而起,一个完美的三分球精准落入篮筐。
观众席上的呐喊声震耳欲聋。
少年的身影耀眼夺目。
在人声鼎沸的这一刻,他仿佛还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即使这张脸他已经看过无数遍,但每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还是会被对方吸引住全部心神。
一次又一次,重复地爱上江月白。
随着哨声响起,比赛中场休息。
江月白掀起衣摆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不经意间露出腹部紧致的肌肉线条,引得场上爆发阵阵尖叫声。
言惟秋沉默地听着周围的同学对江月白的各种赞美。
有点烦。
……
……
江月白神色恹恹的,不耐烦地看着手表。
他今天的心情很差。
学长笑眯眯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就跟你那小竹马一天没见,至于吗?”
他好不容易把人揪过来打训练赛,江月白连个好脸色都没有,整天的脸色都臭臭的。
路过的队友听到他俩的谈话,戏谑道:“学长你没有男朋友当然不懂了,和小竹马约会亲亲抱抱不比这打球强吗?”
“去去去,一边去。”
“话说回来,你那小竹马还挺受欢迎的。”
“都说外语系新生今年有个长得特别漂亮的Beta,说的是你家那位吧?”
江月白听到这件事就来气。
不知道是谁将言惟秋的照片摆上了论坛,因为相貌出众,所以受到了许多同学的关注。
然后他悄悄举报这条帖子,并强调会追究帖主的责任,吓得对方连夜删除了帖子。
知道江月白还没把人追上,学长感慨道:“加油吧。”
“所以我就不应该浪费时间在这里,我……”江月白话音顿住,他刚才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观众席,好像看到了言惟秋的身影。
“这怎么能说是浪费时间呢?我跟你说,小白。”察觉到对方的心不在焉,学长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观众席,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好奇追问:“你在看什么?你那小竹马来了吗?”
江月白迟疑地摇了摇头,人太多了,也许是他看错了。
小秋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对篮球也不感兴趣,不可能会来这里。
每一次中场休息的时候,江月白都会有意无意地看向观众席,像是在寻找谁的身影。
言惟秋:“……”
江月白怎么知道他来了?
还是说不经意间看见他了?
他就坐在角落位置,江月白这都能看见他?
言惟秋低着头,开始思考离开场馆的路线。
“他在看谁啊?”
“好像一直在看我们这个方向。”
“应该是看见了什么熟人吧?”
周围议论纷纷,言惟秋还在头疼人这么多,他怎么挤出去,所以没注意到周遭的声音变小了,气氛也变得古怪。
直到一双熟悉的球鞋出现在他的视线里面,言惟秋愣愣地抬起头。
江月白惊喜的笑容映入眼帘。
“小秋,你怎么来了?”
“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
感觉到周围的目光齐聚在他和江月白身上,言惟秋艰难地咽了下口水,紧张地说道:“就是、就是刚好路过体育馆,就想着来看看你训练得怎么样了。”
江月白蹲在他面前,脸上的笑意抑制不住地蔓延开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去接你。”
言惟秋略显僵硬:“我怕打扰你训练。”
“我很高兴,怎么会觉得是打扰。”江月白感觉到他的不自在,用衣服擦了擦自己满是灰尘的手,然后拉着他来到场馆前排的休息区,让他坐下,“坐在这里吧,这里人少不用跟其他同学挤,而且这里的视野更好。”
江月白拿了一瓶水给他,然后又回到了赛场。
其他队友纷纷吹起了口哨,一脸八卦地围了上来。
“怎么回事,他就是你那小竹马?”
“哟,我就说,刚才人怎么心不在焉的,原来是因为这啊。”
“啧啧啧,整个人的状态都不一样了。”
言惟秋:“……”
他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最后以江月白队伍大比分领先赢下比赛。
同学们开始陆陆续续离场。
在言惟秋犹豫着要不要离开的时候,江月白来到他的跟前,从他手里顺走了那瓶水。
言惟秋拉着他的手臂,想要阻止:“我喝过的。”
江月白看了一眼他的手,说:“我身上都是汗。”
言惟秋迅速把手收了回来。
江月白见状,失笑道:“没水了,小秋让我喝一口吧。”
“这里……”
“有”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学长一把捂住了嘴巴,顺便把那半箱水踢到桌子底下藏了起来。
言惟秋好奇地看了过去,只看见两人搞怪的背影。
“没关系,又不是没喝过你的口水。”江月白当着他的面把那瓶水一口气喝完了。
言惟秋沉默了下。
江月白:“我去洗个澡,很快就回来了,你在这里等我几分钟好不好?”
言惟秋点了点头:“快去吧,臭死了。”
在陌生的环境里,短短的几分钟都变得十分漫长。
嘟嘟——
系统消息:您收到新的好友申请。
江月白手机的屏幕亮了一下。
言惟秋好奇地点了一下屏幕,有设置四位数的密码。
此时此刻他的脑海里有两股声音在交战:
小白的银行卡密码都能告诉你,那手机不还是随便你看?
手机是很私人的事情,偷看就是不对。
言惟秋小声嘀咕:“说得对,手机是很私人的事情,小白的钱就是我的钱,小白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我看自己的东西怎么了?”
他试着输入了小白的生日,系统显示密码错误。
言惟秋的心微微触动了下。
他按下自己的生日,手机成功解锁。
江月白的手机锁屏一直都没变,是他们的合照。
打开微信界面,他还是江月白的置顶好友。
除此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微信消息,倒是通讯录那里有个小红点,点进去有很多条好友验证的消息,这个数据还在新增。
“这是什么?”
江月白无声地来到他面前,将言惟秋吓了一跳,慌乱地关掉手机屏幕,把手机塞回他手里。
江月白眉梢微扬,把手机递给他,说:“你想看就看,我所有软件的密码都是你的生日。”
言惟秋微微一怔。
江月白为什么要用他的生日设置密码。
言惟秋低垂眼睑,敛去心底的潮涌,淡淡开口:“是你的手机一直在响,我才看的。”
江月白毫不在意地把手机放回口袋里,“一会学长安排了聚餐,他让我一定要把你带上。”
言惟秋沉默片刻,无奈地吐槽了句:“学长还挺有钱的。”
最后他还是半推半就被江月白拉着去了他们篮球社的聚餐。
学长跟他寒暄了好一会,基本都是劝他加入篮球社。
“你是不知道,小白那家伙上半场还半死不活地在场上闲逛,你一来,他下半场跟嗑了药似的。”
“有你的加入,小白肯定不会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你放心,我也不用你上场,你就挂个名,没事来看看我们打球。”
言惟秋不知道怎么拒绝,有些为难。
刚好江月白回来,帮他挡了回去。
到最后他们都喝了不少酒,只有言惟秋滴酒不沾。
学长还拉着他吐槽:“你都不知道,小白可喜欢你了。”
“追他的Omega这么多,我都没见他对谁有过好脸色。”
“上次有个Omega……”
“别听他乱说,他喝醉了。”江月白把学长推开,双手搂着言惟秋的腰,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
“你好重啊。”言惟秋推了推,没能推动,只好对着尚且还清醒着的几个队员说了句:“我先送小白回去了。”
连坐在车上的时候,江月白都还是牢牢地黏在他身边。
“你真的喝醉了吗?”言惟秋将信将疑。
他记得江月白酒量挺好的,不至于三杯倒吧?
江月白靠在他的颈窝,用鼻子蹭了蹭他的后颈。
言惟秋立马推开了他。
江月白吸了吸鼻子,仿佛还在回味刚刚闻到的那股甜味。
“是香水的味道吗?”
言惟秋的瞳孔骤缩,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江月白。
“是、是啊,我出门之前喷了香水。”
他的声音止不住地颤抖,手忙脚乱地从背包里翻出那瓶糖果,倒出来两三颗,全部塞进嘴里面。
江月白凑到他的跟前,朝他伸出手:“给我一颗好不好?我也想尝尝你喜欢的味道。”
言惟秋把瓶子塞回背包里面,骗他说:“没有了。”
江月白沉默了好一会,委屈地看着他:“我刚才明明看见还有的。”
言惟秋只好翻了翻他的背包,找到一颗软糖,是前几天去超市买零食的时候,剩下的一毛钱不好找,就给他送了两颗糖。
于是他把软糖塞到江月白手上,糊弄道:“这颗是专门留给你的。”
江月白把包装撕开吃掉糖果,在他耳边呢喃了句:“好甜。”
青柠的味道扩散在整个车厢,言惟秋闻着他的信息素,犹豫了许久才开口:“我看到有很多Omega给你表白,微信里面的,表白墙的,还有论坛的,有好多人喜欢你。”
江月白握着他的手,轻轻应了声“嗯”。
言惟秋内心的紧张感越来越强烈,他深吸一口气,别过头看向车窗,装作漫不经心地问起:“那你现在还讨厌Omega吗?”
江月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回答了肯定的答案。
“嗯。”
即使他知道答案,但他还是固执地要问,偏要让自己失望。
“那如果我变成了Omega呢?”
江月白没有说话,只要小秋是Beta,他就永远没办法说出他可以接受Omega这样的话。
言惟秋:“嗯,我知道了。”
他鼻子一酸,仓促地低下头,眼泪悄然滑下,隐匿于黑夜之中。
第23章 第 23 章
[听说学校附近开了一家新的火锅店, 评价还不错,要一起去尝尝吗?]
[在忙吗?还是睡着了?]
[未接听。]
江月白皱着眉头看聊天记录。
小秋已经很久没有回他的消息了,他还记得小秋今天没课, 是在宿舍睡觉吗?所以才没回他的信息。
这种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几个月前,言惟秋在茶园的那段时间。
他就这么每天守着言惟秋的消息。
明明之前还好好的, 自从上次他带小秋参加篮球社的聚餐之后就变了。
忽如其来的冷漠让江月白苦恼了许久。
他思考了无数遍那天发生的事,是他做错什么了吗?
还是漏掉了什么他不知道的细节?
哨声响起,学长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道:“小白,比赛开始了。”
“知道了,马上来。”江月白随口应了声, 在放下手机之前给言惟秋再发了一条信息:“是不是因为我最近忙, 没有好好陪你吃饭,所以生我气了?”
篮球社的比赛打得火热, 但言惟秋没再来过体育馆了。
在比赛结束的第一时间,江月白就跑回到休息区查看手机消息。
看到通知栏显示的未读信息,江月白的脸色也渐渐地缓和了下来。
言惟秋:最近吃太多零食了, 有点上火,对火锅没想法。
言惟秋:没有生气,你别乱想。
看到言惟秋给他发的信息,江月白紧紧抿着唇,眉头拧得更深了。
他能感觉得到,小秋是在躲他。
江月白:今晚要一起吃饭吗?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
言惟秋:下次吧,我今天出去了,要很晚才能回来。
江月白:好。
江月白很想问他跟谁出去了, 为什么不叫他?
认识新朋友了吗?还是跟舍友出去的?
以他的“好”字收尾,他们的话题也结束了。
江月白知道, 言惟秋也不会再主动给他发信息了。
……
……
言惟秋此时此刻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排队等医生叫号。
他有点低烧,而且身上的信息素有些控制不住,不停在外溢。
他吃了一颗糖,还贴了阻隔贴才敢来医院。
他的皮肤很白,抽完血之后,手背留下一大块青紫色。
针口有点疼。
他出门的时候穿了一件外套,但还是觉得很冷,蜷缩在椅子上。
生病的原因,他总犯困,但又不敢睡着,还要时刻留意着输液的情况。
看着坐在隔壁的一对情侣。
那个娇小的Omega被Alpha抱在怀里安静地睡着了。
他恍惚想起小的时候,他每次生病,江月白都会陪在他身边。
也像那对情侣一样,江月白会把他抱在怀里悉心照顾。
他也会忍不住想,要是江月白此时此刻能陪在他身边多好。
但是不行。
他的信息素紊乱更严重了。
言惟秋看着手里那瓶糖果,忍不住开口询问:“那个药不能再开了吗?”
医生十分严肃地拒绝了他:“给你开这个药的医生应该提醒过你,这个药的剂量和用法,你没有遵从医嘱。正是因为你频繁用药才会导致信息素紊乱,你的腺体发育成熟,随时有可能进入发情期。”
言惟秋的脸上写满了着急和焦虑,他惶惶不安地开口:“可是医生,我需要这个药……”
医生沉声打断他:“我不能给你开这个药,如果继续用药,你的身体只会越来越糟糕。你现在需要的是先将自己的身体调理好,起码需要养一个月的时间,到时候你来复诊,我会给你开一些对身体没有这么大负担的药。”
言惟秋没有办法,只好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学校。
他现在就只剩下几颗药,要熬一个月的时间,实在太漫长了。
可偏偏这种药只有大医院才能开,普通的小诊所和药店根本没有货。
他不知道这几颗药能撑多久。
也不知道要怎么跟江月白解释,他们最近不能见面的原因。
一个谎言要用千千万万个谎言来圆。
他感觉好累。
好不容易回到宿舍,却在楼下看见了江月白的身影。
他下意识地就想要翻找背包找那瓶药,此时脑海里闪过医生叮嘱他的话,他犹豫了几秒,还是把药放了回去。
江月白这时候也发现他了,朝他的方向走来。
“小秋。”
言惟秋微微叹了口气:“你怎么在这?”
江月白淡淡开口:“只是想来见见你。”
“那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言惟秋脱口而出,对上江月白的目光,他想起那些没有接听的语音,尴尬地咬了咬唇瓣。
是啊,他又不接电话。
江月白还能怎么联系他。
所以只能在这里一直等他。
江月白伸手握住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嗓音沙哑了许多:“你的手好凉。”
“嘶。”手背的针口还有些疼,言惟秋忍不住想要缩回手。
“怎么了?”江月白立刻变得紧张起来,握紧了他的手,借着路灯的光看清楚了他手背的淤青,眼中满是担忧,心脏像被什么堵住,艰涩地说:“是去医院了吗?生病了吗?怎么不告诉我,让我陪你去医院?”
言惟秋试图把手收回来但没成功,只好任由他握着,“可能是最近天气转凉冻着了,有点低烧,没什么大问题。”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陪你去医院?”
江月白的声音又哑又沉,分外难过,眼眶微微泛红,看着他的目光有心疼有隐忍。
言惟秋心里狠狠一颤。
他此时竟然分不出,他的逃避,是在成全江月白还是在惩罚江月白。
言惟秋低着头,酸涩感涌上心头,忍不住哽咽道:“不是要准备比赛了吗?我不想打扰你训练。”
江月白拉住他的手臂,将他往怀里带。
“你为什么会觉得比赛有你重要?”
“你永远都排在第一位。”
“没有任何事,没有任何人可以动摇你的位置。”
言惟秋靠在他的肩膀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在他怀里闷闷地出声:“你又在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我也从来不跟你开这种玩笑。”江月白难过地抱着他,苦涩的味道在心里蔓延。
“是不是篮球社聚餐那天我说错了什么?”
“那天我喝多了,可能说了不应该说的话。”
“小秋,不要生我的气。”
言惟秋微微一怔,沉默几秒,否认道:“没有。”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不可能连你生没生气都看不出来。”江月白用力将他抱在怀里,稍微弯着腰,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仿佛只要抱紧了他才能驱散心里的不安,“小秋,不要把我想得太聪明了,我很笨的,很多时候猜不到你在想什么,也可能因为会错意做了一些你不喜欢的事情。”
“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直接一点告诉我。”
“我会努力做到你满意为止。”
眼泪无声地滑落,言惟秋伸出手轻轻地回抱着他的腰。
“小白,给我一点时间。”
第24章 第 24 章
那天之后, 他们之间的关系缓和了许多。
言惟秋让江月白给他一点时间也刚好变成了他躲江月白的借口。
他现在手里那瓶药就剩下几颗,但是他的信息素紊乱还没解决,即使他贴上信息素阻隔贴, 他也不敢带着一身的Omega信息素跟江月白见面。
他还没想好应该要怎么跟江月白坦白,他是Omega这件事。
虽然没有见面, 但是他们每天都会在软件上聊天。
舍友偶尔还会调侃他们好好的恋爱不谈,非要搞网恋。
江月白:今天下午有比赛,要来看我打球吗?
言惟秋:不了,刚才吃了药,下午打算待在宿舍午睡。
江月白的语音电话立刻就打了过来。
言惟秋刚按下接听,江月白焦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为什么要吃药, 是生病了吗?”
“就是普通感冒而已, 别担心。”感冒是真的,但是不想去体育馆这件事也是真的, 言惟秋带着歉意开口:“抱歉,不能去看你打球了。”
“没关系,你好好休息, 别再冻着了。”江月白叮嘱道。
挂了电话没多久,江月白又给他打了一通电话。
“下来一趟?我给你买了点东西。”
言惟秋来到楼下的时候就看见他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大堆的东西,有暖宝宝贴、热水袋、一大堆的药,还有一份姜汤。
江月白摸了摸他的脸,表情极其严肃:“不舒服的话要及时告诉我,我陪你去医院。”
接着又补充了句:“什么时候都可以,哪怕我在睡觉的时间也可以, 不用担心会打扰我,也不用担心我在忙别的事情。”
言惟秋无奈地看着他。
不至于, 真不至于。
“知道了吗?”江月白帮他把帽子重新戴好,只是凑到他面前的时候,眉头一皱,表现得有些僵硬。
言惟秋身上Omega的信息素太浓了。
是因为Beta跟Omega宿舍混合,在舍友身上沾上的吗?
言惟秋自然也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因为他本来就是故意没有贴信息素阻隔贴,让江月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Omega信息素。
他只是想试探一下江月白,顺便给他一点提醒。
……
……
看见言惟秋拎着一大袋的东西回到宿舍,其他舍友都纷纷围了过来。
“你只是感冒对吧?”
“我感冒就是多喝热水,都是Alpha怎么区别这么大?”
“说真的,你的小竹马真的没报什么培训班吗?我可以把我男朋友送过去学习一下。”
言惟秋是觉得有点夸张,但是放在江月白身上又觉得很合理。
他感觉一碗姜汤下肚,整个人都热乎了。
言惟秋:好喝。
江月白:好好休息。
等到傍晚的时候,江月白发来信息说要带他去吃饭。
言惟秋随便编了个理由:昨天答应了舍友,要一起吃晚饭。
江月白:嗯,喜欢的话我们下次也可以一起去吃。
江月白没有勉强,他答应过给言惟秋时间,让他慢慢想。
他也知道言惟秋这段时间还是在躲他。
但他有足够的耐心。
在江月白无聊地等着言惟秋给他回复信息的时候,学长从外面吃完饭回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猜我刚才看见了谁?”
江月白敷衍道:“谁?”
学长:“你那小竹马,我看见他和一个Omega走在一起。”
江月白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言惟秋跟他说过晚饭和舍友去吃,所以并不稀奇。
当事人一脸淡定,反而学长抓耳挠腮,着急道:“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
江月白来回地刷新了微信好友消息,瞥了他一眼:“有什么好紧张的吗?”
没和他一起吃饭的这段时间,言惟秋跟宿舍一个Omega走得比较近,这件事他也是知道的。
他虽然在意,但不会表现出来。
也不希望言惟秋觉得他的占有欲强,所以跟他的关系变得更差。
学长:“听说那个Omega的性取向是Beta,你都不担心你那小竹马跟人家跑了吗?”
江月白忽然想起下午时在言惟秋身上闻到的信息素,蓦地脸色一沉,变得十分难看。
到底是怎么样的近距离接触,才会在Beta的身上留下这么重的信息素。
江月白翻开两个人的聊天记录反复浏览,想说点什么,在聊天窗口输入了几个字,删删减减,最后什么都没说。
……
……
天气越来越冷,外面狂风呼啸,乌云笼罩,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子。
言惟秋蜷缩在被窝里面,连走出宿舍的勇气都没有。
海城的气温偏高,从不下雪,也没有A市这么冷。
昨天晚上开始飘着鹅毛大雪,一直下到今天早上才停,等到雪停的时候,外面早已被白雪覆盖。
外面的积雪很深,学校的工作人员正忙着清扫道路。
江月白拍了几张雪景的照片发给他。
言惟秋:外面冷不冷?
江月白:嗯,外面有风,你的身体不好还是不要出来吹风了。
言惟秋:可是今天是圣诞节,我想吃火锅。
言惟秋:想吃板栗,想喝热奶茶。
言惟秋:还要吃苹果。
江月白:那我去给你买自热小火锅,板栗,奶茶,还有苹果?
言惟秋:……
到最后,言惟秋穿着羽绒服,穿着秋裤雪地靴,坐在了江月白的副驾驶上。
冬天的好处就是他可以随意贴着信息素阻隔贴,也不会被任何人察觉,因为他穿了高领毛衣,完美地将整块阻隔贴遮住。
“不是说想吃板栗吗?”江月白给他剥了一颗板栗,喂到他嘴里。
“不想剥,会把手弄得黏黏糊糊的。”言惟秋毫无心理负担地享受着江月白的服务。
江月白低声笑了笑,宠溺地把板栗剥好送到他嘴边。
他们很久很久没有这样亲密地坐在一起了。
他的指尖偶尔碰到言惟秋柔软的唇舌,温热湿滑的触感让他着迷。
言惟秋一边刷着小视频一边接受江月白的投喂,自然就没注意到江月白此时看他的目光有多么的露骨。
“啊。”言惟秋没咬住那颗板栗,从他身上一路滚到了底座,他眨了下眼睛,无辜地看着江月白,说:“找不到了。”
“没关系。”江月白收回了目光,看向剩下的那半袋板栗,“还要吃吗?一会就吃不下饭了。”
言惟秋:“不吃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车厢里的气温忽然升高了,青柠的味道也变得浓郁了些。
车子的后座上堆满了礼物盒子,还有一束玫瑰花,是江月白送给他的。
原本他还以为江月白会拿着花向他表白,但是没有,只是跟他说了句圣诞节快乐。
言惟秋指了指那些礼盒,好奇地开口:“那些是什么?要送给我的吗?”
“嗯,都是送给你的。”江月白随便拿了一个盒子拆开,里面是一盒糖果,他有些遗憾地开口:“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你喜欢的那个牌子。”
言惟秋微微怔住,呼吸停滞,就像是在他平静的心海里投掷了一块巨石,扬起一片水花,泛起阵阵涟漪。
他连忙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失态。
“没关系。”
“我戒掉了。”
第25章 第 25 章
在十二月的最后一天, 迎来了一年一度的校庆。
虽然天空还飘着零星的雪花,但丝毫不影响同学们的热情。
舞台早早就搭建好了,白天都在彩排, 晚会表演在傍晚六点钟的时候正式开始。
舍友们拉着言惟秋早早就占好了位置。
江月白买了他喜欢喝的奶茶,挤进人群送到他的手上, “校庆结束后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知道啦。”言惟秋朝他挥了挥手。
随着节目的开始,言惟秋周围落座的人越来越多。
不知道是不是他对信息素比较敏感,空气中各种信息素的味道糅杂在一起,让他觉得特别难受,只能用围巾捂住鼻子。
坐在他隔壁的Omega舍友兴奋地挥舞着手里的荧光棒。
言惟秋忍不住问他:“你不觉得难受吗?我觉得好闷。”
舍友摇了摇头:“你是不是没贴阻隔贴?”
“我出门之前贴好了。”言惟秋下意识地摸了摸后颈腺体那块肌肤,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总觉得腺体在发热, 还有一种微微的刺痛感。
舍友凑近他的身上闻了闻,没感觉到什么异样。
言惟秋:“我去趟洗手间。”
他朝着厕所的方向走到一半路程的时候, 忽然想起医生对他说的话,这很有可能是他第一次发情期,想到这里, 他眼皮猛地跳了几下,心慌意乱地拐了个弯,打算回宿舍。
蓦地想起宿舍里的另外一位Omega舍友。
他不能回去。
他心神不宁地从包里掏出那瓶药,刚打开瓶盖,被迎面而来的同学撞了一下,剩下的几颗糖全洒落在地。
“对不起啊同学。”
言惟秋两眼一黑,他收起瓶子重新塞到背包里面,快速地朝校门走去。
他要回家, 也只能回家。
他平时都会带着抑制剂出门,偏偏今天忘记带了。
言惟秋气喘吁吁地跑回了家, 腺体又痒又麻,他整张脸都呈现着不自然的红色,双腿又酸又软,他的体温很高,像是掉进了火炉里面,他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脑袋昏昏沉沉的。
他胡乱地撕扯着身上的衣服,扶着墙一步步来到浴室,把所有衣服脱掉躺进了浴缸里面。
“好热。”
他把浴缸的水龙头打开,冰冷的水温一遍遍冲刷着他的身体。
他蜷缩在角落里。
害怕和恐惧一点点侵蚀着他。
被丢到一旁的手机,铃声一遍遍响起。
许久之后,被吵得头疼的言惟秋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接通了电话。
“小秋,你在哪里?!”江月白焦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小白。”
“今晚不能陪你倒数了。”
“抱歉。”
言惟秋说话的声音很小,含糊不清,周围还有水声,让江月白很难听得清楚他在说什么。
“小秋!别挂电话!你先告诉我你在哪,我去找你!”
“你是不是不舒服?是在宿舍吗?”
“我在家。”言惟秋把手机扔向了一旁,继续泡进水里面。
“小秋,你等等,我……”江月白连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挂断了。
公寓是一层一户,独立电梯的设计。
当江月白踏出电梯第一步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甜橙信息素。
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想起高三回校的那次易感期。
那股微弱的信息素跟他在言惟秋身上闻到的甜橙香一点点慢慢地重合。
江月白就像被钉在了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原来,那时候,他没有认错人。
原来,小秋是Omega。
他一步步缓慢走到门口,每走一步,信息素的味道就越甜,丝丝缕缕地将他包围。
他握着门把手,脑海里闪过言惟秋对他说的话。
“你现在还讨厌Omega吗?”
“那如果我是Omega呢?”
江月白眉心紧蹙,心脏像是扎了无数根银针,泛着密密麻麻的疼痛。
他无法想象,言惟秋是怎么瞒着他,独自忍受痛苦。
一向沉稳的他此刻慌了神。
怪不得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怪不得言惟秋总是在躲他。
原来是他把人推得越来越远。
江月白深吸一口气,轻轻地打开了那扇门。
Omega的信息素从四面八方涌来,扰乱他所有心神。
没有Alpha可以拒绝发情期Omega的信息素。
尤其是,那是他喜欢的Omega。
江月白压抑着信息素,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望一步步来到浴室。
浴缸的水不断地溢出来,而他的小秋就静静地躺在里面。
江月白瞳孔骤缩,快步来到言惟秋面前,将他从水里抱了起来。
言惟秋神志不清地躺在他的怀里,浑身颤抖地呢喃着:“好热。”
他整张脸烧得通红,感觉到江月白身上的信息素,不停地往他怀里钻。
“好难受。”
江月白将他紧紧抱在怀里,慢慢释放着信息素,他将那块湿透的阻隔贴轻轻地撕了下来,看着他红肿的腺体,心疼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言惟秋抱着他的脖子,迷迷糊糊地开口:“糖,给我糖。”
江月白用毛毯裹着他将他抱到沙发上,找到他的背包,翻找着那瓶糖。
“没有了,里面没有糖了,我给你买点别的糖果好不好?”
言惟秋抱着他的手,难受地咬了他一口,磕磕巴巴地说:“就要这个,不要别的,让医生给我开。”
医生?
江月白目光变得严肃起来,他仔细地检查了下瓶子。
果然,在瓶底发现了一行小字:信息素阻隔药。
江月白不知所措地抱着言惟秋,如鲠在喉。
他错过了很多次可以知道真相的机会。
密闭的房间里充斥着青柠的酸涩和橙子的甜香。
两股信息素糅杂在一起,丝丝缠绕。
江月白抱着他的手臂寸寸收紧,他喉结滚动,瞳孔的颜色变得更深了。
“好痒。”言惟秋攥着江月白的衣服,在他怀里不停地打颤,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他身上爬。
他面色潮红,眼眶氤氲着水雾,小声地呜咽:“我好难受。”
江月白埋在他颈窝处,深深嗅着他身上的信息素,指尖在他的腺体处打转,揉捻,缱绻又温柔地喊着他的名字。
“小秋。”
“我能标记你吗?”
他的声音粗哑,湿热的吐息喷洒在言惟秋颈侧的肌肤,极尽温柔地在他耳边落下一吻。
“我快忍不住了。”
言惟秋深深陷入情热之中,残存的理智早已被燃烧殆尽,他根本听不清江月白在说什么。
他胡乱地点头,撕扯着江月白身上的衣服,无助地叫着他的名字:“小白。”
江月白将他抱坐在自己腿上,在他腺体处深深地嗅了一口,迷恋地轻轻*舐着他的腺体。
酥酥麻麻又陌生的感觉让言惟秋忍不住抗拒,在他怀里不断地挣扎着。
江月白双手牢牢箍住他的腰,一串串湿漉漉的吻落在他光洁的后颈。
言惟秋靠在他的怀里,轻声呢喃着:“小白,唔,标记。”
大脑的思绪模糊一片,言惟秋揉了揉晕涨的脑袋,无力地握着江月白揽在他腰前的手臂。
接着,Alpha的犬牙咬破了他的腺体,疼痛的感觉让言惟秋清醒过来。
他颤抖着蜷缩在江月白的怀里,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哽咽地说道:“好疼。”
Alpha的信息素大量注*他的腺体,酸酸涨涨的感觉席卷至他的全身,言惟秋顾不上疼痛,小声地向他求饶:“不要,不要了。”
临时标记完成。
江月白轻柔地吻着他红肿的腺体,发出轻轻一声近似满足的喟叹,亲昵地喊着他的名字。
“小秋。”
第26章 第 26 章
随着凌晨十二点的钟声响起, 辞旧迎新,新的一年在烟火中如约而至。
言惟秋蜷缩在江月白的怀里,Alpha的信息素让他体内的燥热感逐渐散去, 在江月白标记他的时候,他已经从情潮中恢复神志。
虽然开着暖气, 但是微冷的触感让言惟秋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他背对着江月白,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砰”的一声巨响,言惟秋吓了一跳,他紧紧地抓住了江月白的手臂。
绚烂的烟火在夜空中绽放,转瞬即逝。
“别怕。”江月白扣着他的肩膀,将他整个人牢牢箍在怀里, 温柔地吻着他的腺体, 慢慢地释放着安抚信息素。
湿热的吐息喷洒在他的腺体上,酥酥麻麻的感觉让言惟秋忍不住哆嗦了下, 挣扎着想要推开江月白的怀抱。
“你先放开我。”言惟秋声音很轻,刚被标记完的他还没什么力气,连声音听起来都格外柔软。
江月白吻着他颈侧的软肉, 看着他圆润柔软的耳朵因为害羞变成深粉色,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新年快乐。”
低沉的嗓音萦绕在言惟秋耳际,接着他*感的耳垂被包裹在一片湿热的柔软之中。
“唔。”言惟秋攥紧了身上的毛毯,指尖泛白。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流淌至他的全身,身体里面那股好不容易才平息下去的潮热再次席卷而来。
一阵莫名其妙的空虚感密密麻麻地侵蚀着他。
言惟秋只能瘫软在江月白的怀中,咬唇小声呜咽,耳垂在江月白的吮*中变得通红充血,微微传来的刺痛感让言惟秋忍不住将他的脸推开。
江月白顺势咬了一下他的指尖, 看着他耳垂上的*痕心满意足地笑了笑。
这是他曾经在脑海里演练无数次的场景。
如想象般的柔软,也如想象般的甜。
“小秋。”温柔缱绻的嗓音传入耳中, 言惟秋心里微微一颤,接着他便被抬起了下巴,一个虔诚的吻覆了上来,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
江月白扣住他的后脑勺,轻而易举地撬开了他的牙关,柔软的舌尖探了进来。
唇齿间的*缠让他心乱如麻,只能仰头承受江月白的亲吻。
直到他喘不过气时,江月白才将他松开,还没等他的呼吸调整过来,江月白再次吻上他的唇。
就这样不知道被压着亲了多少遍,他感觉嘴都肿痛了,江月白还没打算放过他。
“小白,不,唔……”他的话还没说完,又被咽了回去。
很久之后,言惟秋神色迷离地靠在江月白怀里,大口地喘着气。
嘴角边的银丝被温柔地轻轻抹去。
湿润的吻落在他的肩膀上。
……
……
极具压迫感的信息素在空气中蔓延,青柠和甜橙的味道渐渐融合,一股清新的甜香渐渐扩散,渗透在房间的每个角落。
言惟秋感觉自己现在像被架在火炉上,浑身燥热难耐。
指尖不停地翻搅着。
甜腻的呜咽声在房间里回荡。
……
……
言惟秋的脸布满红晕,带着醉人的微醺,双腿战栗不止。
疼痛的感觉渐渐被*感取代,肿胀的酸软感密密麻麻地遍布全身。
他无力地低声哭泣,双眸沾着泪水,恍惚地讨好着眼前的Alpha,双手主动攀上对方的脖子,笨拙地亲吻着他的薄唇。
江月白眼底的*望越来越深,用力地吮着他柔软的舌尖。
……
……
微弱的抽噎声断断续续。
黏腻的水声夹杂着哭颤声,回荡在整个房间。
直到天明。
第27章 第 27 章
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落下, 悄无声息地覆盖着整座城市。
雪霁初晴,晨雾徐徐散去,冬日的暖阳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大地上, 厚厚的窗帘挡住了所有阳光,昏暗的房间里静谧得只能听见浅浅的呼吸声。
言惟秋睫毛轻轻颤动, 一阵阵的晕胀感袭来,他艰难地掀开眼皮,昏暗的光线让他无法辨别现在的时辰。
他刚要抬起手,酸软的感觉牵动全身。
言惟秋瞬间愣住,呼吸停滞,不敢置信地看着腰间的手臂。
脑海中闪过昨晚的片段, 言惟秋瞳孔微颤, 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蹿红。
他的心跳加速,脑海一片混乱。
他和小白……
平稳的呼吸声陆陆续续传入耳中, 江月白还在睡着,意识到这一点,言惟秋紧张得像块石头, 生怕将他吵醒。
“嗯?”江月白从睡梦中醒来,甜蜜地亲吻着他的脸颊。
言惟秋屏住呼吸,闭着眼睛装睡。
江月白深吸一口气,轻轻*了下他的耳垂。
言惟秋心里猛地咯噔了下,接着……
他再也无法继续装睡,甜腻的呜咽声不受控制地从唇边溢出来。
青柠和甜橙的信息素弥漫在整个房间。
……
……
江月白还是第一次这样,一边温柔地哄着言惟秋,一边恶劣地想把他弄哭。
心里的*念在滋长。
……
……
一个小时之后, 言惟秋哭得声音都哑了。
他用尽全力踹了江月白一脚。
“你滚啊。”
江月白握着他的脚踝,俯身亲吻他微微红肿的唇, 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尖,轻声笑道:“我抱你去洗澡。”
言惟秋被他抱起,眼眶微红,怒瞪着他,声音沙哑至极:“我要自己洗。”
他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喉咙,委屈地咬了江月白的肩膀一口,在上面留下一个深深的牙印。
“你没力气。”江月白抱着他躺进了浴缸里面,笑着哄他:“在这里*好不好?”
言惟秋惊恐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往前爬去,又被他拽住脚踝拉了回来。
“好了,不闹你了。”
浴室的水声淅淅沥沥地响起,水雾氤氲,闷热潮湿。
言惟秋躺在江月白怀里,闭着眼睛。
江月白看着他疲惫的脸色,心疼地吻了吻他的额头。
在江月白以为他睡着的时候,言惟秋忽然开口:“你不是一直都讨厌Omega吗?现在你知道了,我也是Omega。”
江月白沉默了下,缓缓说道:“我不是讨厌Omega,也不是喜欢Beta,我只是不希望你因为我是Alpha所以放弃对我的感情。”
“小秋。”江月白将他抱紧,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难过地说:“我还会担心,你现在变成Omega,会不会觉得我是因为你是Omega,因为我无法抵抗你的信息素所以才标记了你。”
“但是,小秋你知道吗?”
“我和你之间从来都不需要靠信息素,我依旧为你深深着迷,无法自拔。”
“我也从来都不觉得性别是我们之间的阻碍。”
“好了,我知道了,你别说了。”言惟秋捂住他的嘴,被他肉麻的情话臊红了脸。
江月白握着他的手,吻了一下他的手心,说:“所以我易感期的时候遇到的那个Omega就是你。”
言惟秋听他说起这个就来气,冷哼一声:“我还记得我后背一大片的淤青过了一个星期才好呢。”
江月白忍不住红了眼,哽咽地说道:“对不起。”
看见江月白落泪,言惟秋手足无措,慌慌张张地开口:“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
“对不起。”江月白抱着他的腰,靠在他的肩膀上,想起这半年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他竟然粗心到没有察觉任何异样,让他的小秋独自承受这么多的痛苦,他的喉咙涌上一抹腥甜,艰涩地开口:“是我让你没有安全感,是我让你吃了这么多苦,是我太笨了,让你受委屈。”
言惟秋抿了抿唇,垂下眼睑,自嘲地笑了笑:“这怎么能怪你呢?明明是因为我不信任你,所以才隐瞒自己是Omega的身份。”
他无数次想要开口,又担心江月白无法接受他是Omega的身份,最后他们分道扬镳。
可是他从来没给过江月白机会。
一切都只是“他以为”。
“不是这样的,小秋。”江月白摇摇头,认真且严肃地告诉他:“你会犹豫不定那就说明是我做得不够好。”
不知道为什么,言惟秋这一刻觉得,江月白一定是很喜欢很喜欢他,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明明不回信息,不接电话,拒绝见面的人是他。
明明是他让江月白受了很多苦。
明明是他让江月白没有安全感。
可江月白却告诉他,不是这样的。
言惟秋忽然发现,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欺负江月白了。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一股冷风袭来,言惟秋打了个喷嚏,冷得瑟瑟发抖。
“冷吗?”江月白给他翻了个身,让他趴在自己怀里。
“有点,你要干嘛?”言惟秋来不及阻止,挣扎着要起来,江月白将他牢牢箍在怀里,在他耳边轻声细语地哄道:“……”
“我自己来,你别碰我。”言惟秋害羞得整张脸都红了。
“你够不到。”江月白捏着他的下巴吻了上去,转移他一部分的注意力。
言惟秋不受控制地呜咽出声,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他还想着可以肆无忌惮地欺负江月白。
原来不是。
是江月白可以欺负他才对。
第28章 第 28 章
言惟秋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江月白在厨房里做午餐, 食物的香气在空气中蔓延。
言惟秋都不记得他有多久没有好好吃一顿饭了,这几天因为发情期他过得浑浑噩噩的。
电视插播的午间新闻,听得人直犯困。
身体上的疲惫让他睁不开眼, 没一会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江月白给他盖上毛毯,抽走了他手里握着的遥控器。
他就这样静静地蹲坐在沙发旁, 看着言惟秋恬静的睡颜。
心里面缺失的一角被一点点填满了。
他的小秋最终还是回到了他的身边。
他其实可以带小秋到医院,可以给他打抑制剂,甚至不用做到最后一步的。
可他就是做了。
在小秋身上烙下他的印记。
让他成为小秋的Alpha。
在知道小秋是Omega的那一刻,他不得不承认,他是欢喜的。
甚至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标记他。
江月白轻轻触碰着他的脸,描绘着他的五官, 看着他眼底的乌青色有些不忍, 最后只是在他额头落下一吻,回到了厨房。
言惟秋在他走后才敢睁开眼睛, 江月白的存在感太强了,他没办法忽略。
回想起发情期这几天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在面对江月白的时候还是会有种难以言喻的羞耻感。
因为情潮神志不清的时候他们做了。
清醒的时候他们也做了。
他清晰地记得江月白是怎么标记他的。
清晰地记得江月白是怎么触*他每一寸肌肤。
清晰地记得他是怎么被江月白哄骗着一次又一次。
他的腺体上现在还密密麻麻地遍布着江月白留下来的咬痕。
不止腺体, 腰间的青青紫紫一片,胸前,大腿根,小腿,脚踝甚至他的手腕都可以清晰地看见各种吻痕。
他从小就被娇养长大,在家从来不用干活,皮肤又白又嫩,稍微用力就会掐出青紫色的印记。
偏偏江月白好像是有什么癖好, 特别热衷在他身上留下这种暧昧的痕迹。
一夜之间,他们从朋友的关系直接跳到最后一步, 只差没有终身标记。
他是喜欢江月白没错,但他也没想过就这么一步到位。
江月白以前看他的目光好歹会收敛一下,现在是装也懒得装了吗?
每次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露骨得让言惟秋感觉害怕。
脚步声走近,言惟秋紧闭双眼。
遇事不决,开始摆烂。
他要装睡到底。
“刚才不是还说饿吗?”江月白轻轻刮了下他的鼻子,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微微牵起唇角,笑道:“吃了饭再睡吧?”
言惟秋:“……”
江月白知道他在装睡。
在他想着要怎么装作一副被吵醒的样子醒来时,江月白忽然轻笑一声,接着一个温热的吻落了下来。
言惟秋睫毛轻颤,心跳如擂鼓,他完全没想到江月白会吻他,所以下意识地抿紧了嘴唇。
江月白的手沿着他的衣摆探进,顺着他的腰线轻轻摩挲。
言惟秋:“!!!”
微冷的指尖在他敏感的腰线游移。
言惟秋被迫张开嘴,江月白贪婪地吮着他的柔软,用力地探索着每一个角落。
这分明是犯规!
江月白捏着他的下巴,不许他逃开。
言惟秋见挣扎无用渐渐地放弃了抵抗,被吻得晕乎乎,连分开时都没反应过来。
江月白意犹未尽地吮咬着他的唇瓣。
“唔。”言惟秋推开他的怀抱,轻声呢喃:“不要了。”
他的脸红扑扑的,眼神迷离,原本淡粉色的唇微微红肿,呼吸微喘。
江月白的拇指轻轻擦拭他湿润的嘴唇,喉结滚动,目光透露着几分危险的气息。
言惟秋瞬间反应过来,推了他一把。
“你干嘛啊?”
他的声音带着点娇嗔的味道,像是生气又像是在撒娇。
江月白圈着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闻着他信息素的味道,低喃:“好甜。”
言惟秋害羞地抿了抿唇,干巴巴地说了句:“你别乱说话。”
到底还是没把他推开。
只是不知所措地任由江月白抱着。
直到他的肚子传来一声异响,江月白才将他松开。
“先吃饭吧。”
江月白吃饭的速度很快,吃完饭就开始帮他剥虾。
言惟秋看着他处理虾壳,有些沉默。
江月白看了他一眼,笑道:“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你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接受我是Omega这件事,甚至和我……”言惟秋说不出来。
“因为喜欢你。”
“每分每秒都在想你。”
“想和你拥抱,想和你亲吻。”
江月白目光专注地看着他,语气认真且严肃。
言惟秋反倒是有些不自在了。
他是觉得不能像之前那样逃避问题,他喜欢江月白,从很久很久之前就喜欢了。
而且他很依赖江月白,也很享受被江月白照顾。
“唔。”言惟秋犹豫了下,还是选择坦白:“可是我会有点不习惯,一时半会还不能完全调整过来。”
“没关系。”江月白当然能看得出来他的僵硬,但他根本不会在意这些,他只希望言惟秋别再将他推开。
吃完饭言惟秋窝在沙发上看电影,心不在焉地吃着江月白给他切的果盘。
怎么就没关系了呢?
是他们之间有代沟吗?
还是说他们看待问题的角度不一样?
下一秒,他就知道答案了。
江月白从厨房出来之后,来到他跟前,直接将他抱(拎)了起来。
然后他就一脸懵逼地坐在了江月白怀里。
江月白先是抱着他吸了一口,根本就不理会他有多僵硬,抱着他好一顿亲。
所以江月白当然觉得“没关系”。
搞半天,别扭的人只有他自己。
江月白捏了捏他的下巴,看着他气鼓鼓的表情不禁失笑:“在想什么?”
言惟秋轻哼一声,瞪了他一眼。
江月白忍不住亲了亲他的脸,说:“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是Omega的?”
“高考结束之后,有一天发烧我妈带我去医院,医生说我可能会二次分化。”说到这里,言惟秋哀怨地瞪了他一眼,小声嘟囔:“说起来还不是怪你。”
“嗯?”江月白不解地看着他。
“医生说是因为我长期跟Alpha混在一起,受到Alpha信息素的影响,所以才会促进分化。”言惟秋说着说着就捶了他一下,生气道:“受到Alpha的信息素影响,那我应该分化成Alpha才对啊,为什么我会分化成Omega?”
江月白顿了顿:“那还是分化成Omega比较好。”
言惟秋惊讶地瞪大双眼,满脸都是控诉:“你还说不会在意我是什么性别!骗子!”
江月白沉默地看了他好几秒,随后解释:“我不会在意,但是你会,Alpha跟Alpha天性排斥。”
言惟秋:“我……”
江月白垂眸轻轻一笑:“如果我强行留在你身边,你会很难受,说不定会逃得远远的,所以我很庆幸,你分化成了Omega。”
言惟秋仿佛被戳中心事一般,心虚地别过头,没再说话。
江月白握住他的后颈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腺体,小声问道:“那你会怪我吗?如果不是因为我经常缠着你,你也不会分化成Omega。”
“你说什么呢?!”言惟秋踌躇了会,感慨万分,轻声说道:“在你分化成Alpha的时候,我就想着如果我能分化成Omega的话我们是不是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可惜他当时分化成了Beta,因为第二性别,他们兜兜转转了好久,没想到闹出这么多误会来。
江月白迟迟没说话,言惟秋忍不住抬眸看他,却看见他一副傻笑的样子。
言惟秋:“???”
“你干嘛呢?”言惟秋揪了揪他的衣服。
江月白捧着他的脸亲了又亲,得意地笑道:“所以小秋从很小就喜欢我了吗?”
言惟秋:“……”
你还挺会挑重点的。
第29章 第 29 章
电影远比想象中的要无聊, 言惟秋不停地在打哈欠。
他穿着小熊睡衣,靠在江月白的怀里,抬头看了他一眼, 说:“不觉得无聊吗?”
江月白:“那你想看什么?或者想玩什么?”
“我想睡觉。”言惟秋抓着他的衣襟,声音充满了疲惫, 仿佛随时都会睡着。
“是要我陪你吗?”江月白小声哄道。
言惟秋双手挡住他凑过来的脸,耳根发烫,江月白怎么总想占他便宜。
“我才不要你陪,我想吃可乐鸡翅,睡醒就要吃。”
“好,还有别的吗?”江月白捏着他的手腕, 亲了亲他的嘴角。
言惟秋小脸涨得通红, 双眼发亮:“香辣蟹可以吗?”
“不行。”江月白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将他从沙发上抱起来, 回到卧室轻轻放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
言惟秋:“我就要吃!”
江月白哄道:“换成葱姜蟹可以吗?”
言惟秋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困倦地闭上双眼, 小声说道:“下次回家的时候记得提醒我要把小熊带过来。”
江月白微微抿唇,没有说话。
有他在还抱什么小熊。
等言惟秋熟睡了,江月白才起身出了房门。
他要出门采购。
房间彻底地安静了下来。
言惟秋睡了没多久就开始觉得浑身发热。
屋子里的暖气开得正旺,言惟秋把身上盖着的被子一脚踹开。
毛茸茸的睡衣捂了他一身汗。
他的脑袋沉沉的,有一种在不停地往下坠的感觉,一阵阵疼痛感袭来。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浑身滚烫,就像身处火炉之中,连吐息都比平时的温度高了许多。
一身黏黏糊糊的汗水让他很难受, 不停地拉拽着身上的衣服。
“好热。”
在他意识模糊的时候,一只微凉的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凉丝丝的感觉让他忍不住蹭了蹭,接着他就被抱了起来。
“小秋?”江月白焦急的声音萦绕在耳边,接着他便陷入了一片黑暗,失去意识。
医院。
医生给言惟秋做检查时,看到了他身上密密麻麻的吻痕,忍不住看了一眼抱着他的江月白:“你是他的Alpha?”
江月白点了点头。
医生查看了言惟秋之前的就诊记录,惊讶地发现他体内的gidh值已经稳定下来了,腺体也已经发育成熟,看着检测报告的数据,医生提出建议:“或许你可以去做份信息素检测,测试一下你和他的信息素契合度。”
江月白想起言惟秋之前吃的那瓶药,忍不住问道:“他的信息素紊乱已经好了吗?”
医生:“他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应该是受到你的Alpha信息素影响,跟标记也有一定的关系。”
检查报告很快就出来了,江月白看着上面的数据发呆。
其实他不在乎契合度。
只要是小秋,就没关系。
但是看到这个数据时,他还是忍不住震惊。
医生一脸笑意:“恭喜,你们的信息素契合度高达97.6%,一般来说80%的契合度已经很高了,能在95%以上的更是罕见。”
……
……
输液的时候,言惟秋已经醒了,他浑浑噩噩地坐在江月白怀里。
“还难受吗?”江月白摸了摸他的脸,心疼得皱紧了眉头。
言惟秋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好困。”
江月白轻声哄着他:“睡吧,有我在,别担心。”
言惟秋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小声说道:“上次我一个人到医院看病,明明很困,只能盯着吊瓶,生怕输液完了我都不知道。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你在身边就好了。”
江月白蹙紧眉头,心脏开始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意,像针扎一样,他错过了无数次知道真相的机会。
言惟秋:“不用自责,不是你的错,是我太固执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靠着江月白的肩膀,最后沉沉地睡了过去。
言惟秋是被手背传来的刺痛感惊醒的,江月白和护士在小声交流,原来是他的输液结束了,护士来拔针。
他身上盖着江月白的大衣,浑身被淡淡的青柠信息素包围,让他觉得很安心。
察觉到怀里的人动了动,江月白低头看了他一眼,笑道:“醒了吗?刚好我们可以回家了。”
因为生病,言惟秋最后也没吃到可乐鸡翅和葱姜蟹。
言惟秋愤怒地把责任都推到江月白身上,刻意忽略了发情期那天他泡冷水这件事。
江月白态度很好地全盘接收了言惟秋对他的指责,并耐心地哄了他好久,答应下N个不平等条约之后,言惟秋终于被哄好了。
一大碗的姜汤摆在言惟秋面前,看得他直皱眉。
江月白:“这是秀姨教我做的,她还问我们什么时候回海城。”
学校已经放假了。
因为他的发情期和生病,所以才会在A市多待了几天。
他还是不太习惯跟江月白同居。
准确来说是不太习惯两人原本单纯地盖棉被聊天发展到江月白每天晚上都要对他动手动脚。
他坚信,如果不是因为他还在生病,江月白就绝对不只是对他亲亲抱抱这么简单了。
有时候江月白看他的眼神,让言惟秋觉得心惊。
只能捂紧了他单薄的睡衣,假装没看懂他的眼神。
言惟秋咬了一口排骨,犹豫了会,说:“那就明天回去吧?”
“嗯,晚点我再订机票。”江月白没什么意见,给他夹了菜,还细心地帮他擦了擦嘴。
但言惟秋还是敏锐地察觉到江月白失落的心情。
他大概知道什么原因,只是微微启唇,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晚上睡觉的时候,江月白抱着他亲了好久。
“小秋。”江月白呼吸微喘,亲昵地喊着他的名字,滚烫的温度即使隔着裤子还能清晰地传递过来。
过了好一会,江月白起身去了浴室。
听着浴室传来稀里哗啦的水声,言惟秋缓缓地松了口气。
他刚才差点就要答应江月白继续做下去了。
或许是契合度的原因,他根本没办法抗拒小白的信息素。
酸涩的青柠变得格外香甜。
只要稍微一点点,他就沉浸在这股诱人的味道里无法自拔。
一种难以言喻的酥麻感在心底滋长。
听着浴室的水声,言惟秋默默念着清心咒。
最后还是忍不住捶了一下江月白的枕头。
过了半个小时,江月白才从浴室里出来。
言惟秋抱着被子蜷缩在墙角。
江月白沿着床边坐下,轻轻地触碰着他的脸。
在江月白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言惟秋忽然握住了他的手,睁开眼睛与他四目相对。
“小白。”
“我们下学期搬出来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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