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包衣裳里头。我大概是随手放的,给忘到了后脑勺。今儿你们走了我翻箱倒柜的全都打开了,一下子就看到了它。”
孟又灵拿到了镯子,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送走哥嫂后她开始琢磨这个东西,大嫂到底是怎么利用它得到粮食的?
许康南洗漱好,水缸挑满进了屋子,她还在灯下左看右看。眉头微微皱着,神情带着疑惑不解。
“这镯子不对?”难道给来了个偷龙转凤?大舅哥两口子应该不会吧。
“不是。”她赶快抬头,将手镯收进盒子里。“我去洗脸。”
拿到了手镯,但她却摸不着窍门。夜里躺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嫂子到底是怎么将手镯烙印在自己手腕上的?
难道要将手镯放火上烤,然后再戴上去?我的天,那多疼啊。想想又觉得不对,嫂子那烙印很淡,而且看起来也不是高温烙上去的。
那是怎么弄的呢?
“又又、你睡不着?”
她才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翻身,距离他那么近。彼此之间呼吸可闻,他声音非常轻,对待她的时候从来都是温柔细语的,从来都觉得她是温室里的花,就该温柔呵护。
“没,不是的。”
声音温软,让他心驰神摇。掀开被子钻了进来,孟又灵生气的用手推他。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样,快出去。”
“我怎么样了?”
“我都说了我们离婚,你以后不许再钻我被子。”
许康南不说话,直接用嘴。法式热吻让她气喘吁吁,他蹭着那光滑的脖颈跟她咬耳朵说悄悄话。
“咱们商量一下好不好?”
“什么?”生活阅历让她沉稳,可面对他时,总是自动跳到被宠爱的身份上。
“别提那俩字。你想怎么使性子都可以,不高兴咬我两口,掐我都行。”
“许康南、”她瞪他。伸手将他的手扒拉下来,不让他作乱。“我跟你说正经的呢,我真的不想过了,你成全我吧,我们离婚。”
这回,许康南是真愣住了。根据他的调查结果来看,他们之间真的没有需要离婚才能解决的问题。好端端的,怎么三番两次提呢。
“好,那你给我一个解释。只要你能说出理由,我立马去打申请。”
“我、没理由,我就是不想过了。我要离婚。”
“你、你再这样我真生气了。”他沉了声音,对她是不可能真生气的,但他也不能真的由着她,去打离婚报告吧。
“我、”不想他不开心,可她真的没法说。你答应过我的什么都由着我,前世对我千依百顺,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怎么重生回来这样,我就是想离婚都不行。
毫无理由的在新婚期间离婚,对着旁人她从来没有如此任性不讲理的思维,可对上他,前世对宠出来的小脾气自然就冒了出来。
“是你说的,什么都由着我的。”
“别哭。”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那眼泪比子弹好使,子弹来了他最多就是躲躲,可她哭起来,他是躲都没处躲,只能被攻击,眼看着那一滴滴晶莹扎进心里。
“媳妇,又又乖,别哭了。”手忙脚乱的找手绢个她擦泪,被她揪走后,他深呼吸好几次。
“你如果说真的,那……给我个理由。”
“我不想过了。”
依旧是这个不成理由的理由,他都无奈到笑了。就算没有深入了解,他也能知道她绝对不是如此任性的人。这事儿肯定有别的,不然她不会如此。
“许康南,你说话啊。”
“你真的要离婚?而且没任何理由。”
“嗯。你答应过我的,我想怎么样都可以。”
“我、你让我好好想想。”
好像进了一步,她也不逼他。擦干眼泪躺下,深呼吸让自己睡觉。他肯定会随她心愿的,她对他有这样的把握。
看她安然入睡了,许康南哭笑不得。遇到这样离谱的事儿,他清晰的意识到自己被拿捏的事实。
老伙计们说他是孤狼,打仗时兵出险招孤军深入从来不怕。可此时他觉得自己像她养的二哈。就她这么离谱的要求,他居然有种随了她心愿的冲动。
不行,许康南你别犯傻。这不是其他,一旦离婚的话,他心尖尖上的老婆就再也不属于他了。
可是,她要非得离怎么办?
拿到了手镯,他态度好像也有松动,她安然的一夜好眠。翌日上班抓紧处理工作,闲暇摸鱼时间就在琢磨这个。
此时那个通体玄金的手镯就戴在她手上,她琢磨的同时来回转动它。没什么异样,这东西到底是如何和主人融为一体的呢?
嫂子能将手镯还她,可能嫂子如今也没发现这手镯的秘密。如果嫂子知道,也许早已将手镯据为己有。
“组长、你手镯好漂亮。肯定值不是钱吧。”
刘姐记恨她,此时阴阳怪气。“组长家可是大资本家,哪是我们这些工人阶级能比的。”
孟又灵淡淡道:“一个金属的,假的东西、也值得刘姐你这么嫉妒?”
“金属的?”
“嗯。家里所有早都上交了。这金属看着像黄金,但质感不一样。这是我妈好玩做的,留个纪念。”
“原来是这样啊。”
刘姐讪讪的,回到自己位置后看到了新的工作,她不禁悔的肠子都青了。她就不该嘴快得罪组长,如今这工作怎么办?她不会弄啊。
组长一贯很温和的,应该不会记恨吧。她自己把单位里的人全记恨着,却想着旁人不该,不会记恨她。不得不说,这人真是驰名双标。
“组长、这表格怎么弄啊,您教教我行吗?”
孟又灵低头扒拉着算盘,“等一下,等我忙完这个。”
“哦。”
这一等就等了一天,每次过去孟又灵都说等等,她在忙。傍晚的时候刘姐终于急了,单位里谁都不教她。刚才科长又训她了,说她是白吃饭的。
“组长,我都等一天了。”
孟又灵抬头,她今儿把明天的工作都提前做完了。对于刘姐这种小人,她采取的措施不激烈。不得罪她,不给自己埋祸根,但却绝对能让她以后每一次想起来都悔恨不已。
“好,我现在教你。”
又开始了,明明那些字都能听懂,可连在一起就怎么都无法理解。刘姐懵逼又无奈,等孟又灵讲完她依旧什么都不会。
“组长,你不能浅显些教我嘛,你说这些……”
“我说的很浅显啊。”孟又灵一脸无辜。多余话不说,就这么一句,刘姐那脸就唰一下红了。她在忍着不说,就怕人家当她是白痴。可是,她还是当了白痴。
“我、”
“没关系的,你要是没明白,我再给你讲一遍。”
这大度大方的态度,让谁都说不出什么来。就是刘姐也是哑巴了,不敢再开口。打起精神想着一定得学会,可那些知识她就是听不明白。
“明白了嘛,就是这样做的。”
“哦,好。”她那脸已经煞白一片,强颜欢笑点头生怕旁人笑话她。“谢谢组长。”
孟又灵背着包收拾东西下班回家,单位门口,许康南居然来接她。男人手里拿着军大衣,看她出来给她披上。
“下雪了。”
“这么点儿雪没关系的,其实我自己能回。”
她笑颜如花声音轻快,白雪映照下芙蓉粉面娇俏美丽。他站在旁边一副保护的姿态,将手里团好的雪球给她。她扔下手里的雪,开心接过在手上转起来。
许康南满脸纵容也不急着走,由着她慢悠悠的在雪地上踩雪玩。粉白的小脸看向他时带着笑,慧黠灵动的模样映照在他眼眸,让他整个世界都是她的影子。
刘姐跟在她后头出来,雪下的很大,西北风呼啸冻的人发抖。她身上棉衣是好几年的旧衣裳了不怎么暖和,当即冻的她一哆嗦。看孟又灵披着军大衣,被老公护着生怕摔跤,她那眼里羡慕嫉妒恨。
“怎么就听不懂呢?都怪我爸妈,当年让我上了初中、如今也不至于连人家想教我我都听不明白。”
哑巴吃黄连,她有苦说不出。孟又灵温和有耐心教了她,可她还是不会。心里的苦没法言说,工作还完不成,明儿还不知道怎么被科长骂呢。
已经连续多日完不成工作了,本来交给她的就是最基础的。这样下去会不会因为她无法胜任而被劝退,被迫离开这么好的科室啊?
一路上她生气又焦急,左思右想一晚上,翌日一早去买了罐麦乳精,花钱的时候心疼又肉疼。可为了能留下来,她豁出去了。
她知道孟又灵来的早,特意一大早提着东西进来。“组长、我家老王买的麦乳精,我也不爱喝,给你吧。”
孟又灵是在乎一罐子麦乳精的人嘛。她出身大资本家家庭,如今嫁的丈夫又是师长。那福利待遇,她缺麦乳精嘛。她这人对于旁人的事情都是不在乎的,可对于刘姐这样在背后捅刀子的人,又岂是一贯麦乳精能重修旧好的。
“不用,不用。我也不爱喝这个。”
“这、这还挺贵的呢。”
“是啊。可我一直都不爱这个味儿,你留着用吧。”
她是想让孟又灵直接帮她把工作做好,可人家拒绝了她的东西,这话可怎么开口。她站在那里不动,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跟孟又灵开口。
“组长,你能帮我把那个做好吗?”说完她赶快补充:“我已经买了书,我一定好好学。等以后我学会了,我帮你做。”
“古话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帮你做了你什么都学不到。你拿过来,我再教你一遍。放心了,很简单的。学会了以后你就不用为难。”
人家说的对,完全是为了她好。这回她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好硬着头皮再听她讲解。
孟又灵用专业的术语给她讲课,别说她这个小学生,就是刚来那俩高中生都听了个一知半解。但这俩很好学,在一旁默默听着,把不懂的地方记下来。自己结合平时工作,琢磨一阵也就明白了。
可是、刘姐却是依旧不会。拿着笔头发都快薅秃了。坐她隔壁的小许可没孟又灵的好脾气,直接开口嘲讽。
“刘姐、怎么还不做啊。孟组长不是教你好几遍了嘛。”
“你、你管我。”
“我哪里是管你啊,我这不是关心你嘛,怎么好心当成驴肝肺呢。”
“少给我上眼药。别以为我不知道,办公室里你们都等着看我笑话。”
“哎呀,你非要迁怒我们也就算了。可孟组长却是花费那么多时间教你的,人家可是教大学生都够的学历。这么用心用时间教你你却这么说,那不成什么心什么肺了嘛。”
“我、我没说孟组长。”
“哦,是吗?”
“姓许的、你阴阳怪气的什么意思?”
“我是提醒你快下班了。”小许收拾东西准备走。“真是好心没好报,自己学不会还跟同事撒气。好大的脾气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什么皇族呢。”
“放屁。”刘娇也急眼了,“这种话能随便说嘛。我出身多好,家里三代贫农。”
“好,你最厉害。我惹不起我躲得起。”
小许说完早已出了办公室,这阴阳怪气的话语刺的刘娇浑身哆嗦。恨不能现在立马做的比她更好,啪啪打脸。可回头看到报表却是泄了气,她连这个都不会,孟组长教了几遍还是不会。
“孟组长、”
孟又灵知道她这种人极度自卑,所以也不说什么刺激她。她既然再次求了上来,顺势点头答应。坑挖好了,就等她自己栽进来。
“会不会太麻烦你?”她还得感恩戴德,满脸讨好。
“没事。”
数据是刘姐收集准备的,她坐下很快给她弄好了报表。刘姐殷勤的给她沏茶,没看到在转身的时候那急速的小动作。很简单的挪动了一下小数点,几个数据全都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加班一个小时帮她做好,刘姐对她感激涕零。她笑着摆手说没什么。“走吧,下班了。”
两人一起出了门,刘姐一路上对她感恩戴德。她笑着说没什么,在刘姐离开后她又重新回转进了办公室。
翌日,刘姐交上去的报表被科长骂了个狗血淋头。不是报表做的不规范,而是她的数据出现了问题。
“你连这么简单的事儿都能弄错,你说说你还能做什么?”
她被骂的一句话都不敢说,她的记忆力不足以支撑她记住那么多的数据。错了的全是不起眼的地方,她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捡起被科长扔在地上的报表,她拿回去和自己留下的备份做比对,结果一模一样。
这下她更受伤了,之前因为进了这个部门的优越感被压了下去,心里的自卑浓浓的含了满嘴,全都是苦涩。
被领导的鄙夷,被同事的瞧不上,自己多次学不会,一件件一桩桩让她难过极了。偏事情她找不到任何可以怨怪别人的地方,学不会,做错事,她真的是什么都做不好。一腔怒火都被挫败感逼成了浓浓的自卑。
“刘姐,吃午饭了。”
孟又灵如同往常一样喊她,看她摇头后转身离去。没要两天,得到她主动转岗的消息。孟又灵低头淡淡一笑,还附和一句可惜。
“其实也没什么可惜的。她本来就不适合做这份工作,她学历太低了。”
“就是。什么都不会,什么都问我们。我们是来当会计,又不是来给她当老师。”
孟又灵摇摇头没多说,重生以来做什么都多个心眼。这个背刺她,靠检举她上位的同事,这回再也没了机会。离开了劳资科,听说去了后勤做饭。
食堂吃饭的时候再次见到对方,刘姐看到她就躲了起来。她也装作没看见对方。她不是什么江湖侠士,她只是将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收了回来,顺带收了些利息。
前世是她识人不清,总想着自己要平易近人,生怕被人扣个资本家大小姐的帽子。她自己吧反正都是事实听了就听了,可她不想连累丈夫。结果她那么踏实帮助的一个人,那人背刺她毫不犹豫。
那个时代,父母亲人朋友背刺的不在少数。虽有时代的缘故,但也有人的缘故。既然你在我帮助你立起来后选择踩着我上位,那么今生我直接将你拉下。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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