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期期末最后一场考试结束，曲瑶生物制药专业班的学生集体聚餐。
曲瑶不喜欢这类活动，奈何班长强烈要求一个都不能缺席，曲瑶只好赴约。
班级聚会地点在市中心一个中低档自助餐厅里，班长专门预约一个大包间，众人在里面吃喝玩乐。
曲瑶是人优秀但话不多的类型，聚餐期间基本就坐在角落沙发上看大家玩，偶尔有人跟她说话，她也只简单回应几句。
曲瑶班级一共三十五个学生，加上班主任、辅导员和几个相关专业的老师，整个包间就是一个大杂烩，笑声时而尖锐，时而粗狂，时而咆哮，总之乱七八糟，精彩纷呈。
饭后，班主任和几个老师相约离开，给全班学生腾出一个无拘无束放飞自我的空间。
班主任走后没多久，大家提议玩007游戏。
007游戏规则很简单：第一个人喊“0”的同时任意指第二个人。第二个人喊“0”的同时任意指第三个人，第三个人喊“7”的同时任意枪/毙一个目标，被枪/毙的人必须要捂住胸口，他旁边左右两侧的人则举手投降。
谁若反应慢一步，或者动作出错，要么自罚一杯，要么玩小惩罚游戏。
有人抗议说自己反应慢，要退出游戏，众人否决他的申请，强行拉她入局。
曲瑶也不想玩，见那人抗议无效，干脆放弃了挣扎。
“好了吗各位？”学委红光满面笑道。
众人催促：“好了！快点吧！”
“OK！0！”
“0！”
“7！砰！”
第一轮，被打中的许雅静一脸茫然，不知道自己该举手投降还是捂住胸口。
见有人失误，众人一阵哄笑。
“说吧，是喝酒还是大冒险？”班长是班级里的活跃分子，她代表众人盘问许雅静。
许雅静犹豫了一下，说：“我喝不了太多酒，大冒险吧。”
“行啊，来来来抽牌抽牌，不一样的花色对应不一样的惩罚！”
于是许雅静在众目睽睽下抽出一张牌，是一张红桃九。
班长和几个女生凑在一起翻看大冒险惩罚清单，而后忍俊不禁。
“模仿洪世贤说：你好骚啊~”
众人一听，纷纷乐不可支。
许雅静有点放不开，蹩脚说了一句你好骚啊，大家不让过关，她再次认真模仿了一句，众人即刻爆笑出声。
许雅静也是个正经人，突然模仿洪世贤对众人说出这么一句经典台词，实在搞笑又刺激。
“好了，第二轮许雅静开始。”
许雅静点头。
“0！”
她指曲瑶。
曲瑶是班级里的学霸，脑子一直清醒且灵活，当即做出反应：“0。”
曲瑶指班长，班长手忙脚乱喊道：“7！”
班长指身侧一个男生，男生没反应过来，动作比别人慢一步，于是被迫接受惩罚。
在众人笑闹声中，男生选择大冒险。
等他抽了牌，班长念出惩罚要求：“这是一个真心话冒险，请说出现场有没有你暗恋的异性！”
“哇吼！”
几个男生一听，纷纷起哄，一个个都用眼神扫向曲瑶。
男生私下没少在宿舍里开讨论大会，谁喜欢谁，谁暗恋谁，他们自己内部一清二楚。
全班近乎一半的男生都喜欢曲瑶，他们私下里叫曲瑶女神。
那个被惩罚的男生个头虽高，却是干干瘦瘦的体型，被问到这个敏感话题时，他也下意识看了曲瑶一眼，而后红着脸腼腆道：“有。”
男生们的眼神太明显了，女生们基本都能猜到，倒不觉得有多意外。
曲瑶假装什么都不知情，用叉子戳一片木瓜送到嘴边。
真心话惩罚结束，下一轮开始。
七八次下来，曲瑶都没躺枪，几次惊险躲过一劫。
第九次的时候，许雅静跟她说话，问她为什么反应能这么快，就是这个疏忽的间隙，有人指向许雅静，许雅静没反应过来，旁边的曲瑶也没及时举手投降，于是这一枪一箭双雕。
许雅静照旧选择大冒险，班长笑盈盈接过她抽的牌：“闻自己的臭袜子七秒，并说真香！”
“卧槽！这么狠！”众人爆笑。
许雅静生无可恋：“我能换一个吗？”
“你喝半杯酒，我们就让你换一个。”
“好吧，我袜子刚换上的，又不臭。”
基于前面几个人丑态百出的惩罚，许雅静这次放开了许多，她大大方方脱了鞋子和袜子，坐在沙发上一边闻一边笑，众人被现场气氛感染，也跟着大笑，同舍友童芯拿出手机，笑着拍下眼前搞笑的一幕。
许雅静勉强闻了三秒的袜子，众人也不苛责，反正乐子已经找到，闻几秒已经无所谓了。
“曲瑶，你喝酒还是大冒险？”班长笑问曲瑶。
曲瑶平静选择：“大冒险吧。”
大家有点意外，像曲瑶这般正经的人，大家以为她宁可喝酒也不愿意玩冒险游戏丢脸，却没想到曲瑶丝毫没有女神包袱。
然而正如大家所想的那样，曲瑶确实很想选择喝酒，可惜她的经期就在这几日，喝酒会让她痛经，所以她选择了后者。
“抽牌抽牌！”
曲瑶抽牌，是一张黑桃三。
班长打开惩罚清单，一字一句念出惩罚要求：“请发一条纯文字朋友圈：这么久了，我还是忘不了他。”
“哇吼！”男生女生们起哄：“发发发——”
许雅静看了一眼曲瑶，帮着说话：“会不会不太好？那些喜欢曲瑶的男生看到这条朋友圈，岂不是要哭死？”
班长笑道：“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其他人搭话：“没事的，真有在意的人，解释一下就好了。”
“曲瑶，你有在乎的人吗？允许你屏蔽一个。”班长给出一个折中的惩罚办法。
曲瑶沉寂了两秒，道：“没有。”
“那行，快发！”
曲瑶无奈，拿出手机，在朋友圈里迅速打了那串文字。
——这么久了，我还是忘不了他。
“怎么样？有人评论吗？”有男生八卦问。
许雅静：“谁会抱手机一直刷朋友圈，也得给点反应时间吧。”
“好吧，大家继续玩吧。”
班长让曲瑶起头。
曲瑶指着班长：“0。”
班长指班上一个女生：“0！”
“7！砰——”
“童芯反应慢了，罚童芯！罚童芯！”
——
晚上九点，江海市城中区高端健身游泳会馆内，周也齐在泳池里自由泳，颈肩完美肌肉线条随着身体的摆动，忽高忽低，忽起忽落，清澈池水向两边荡开。
这家高端健身游泳会馆位于市都大厦的高层之上，泳池里的水恒温29摄氏度，24小时全自动内外双循环过滤，落地窗能俯视江海市的繁华夜景，此刻窗外夜景璀璨而奢靡。
周也齐游泳上岸，摘掉泳镜，甩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向休息区。
走了几米，他看向沈池的方向，发现林痴灵和沈池女友在看他的身材，眼神一半露骨一半羞，看得周也齐一阵无语。
周也齐身材好，除了玩音乐，他从小喜欢游泳，以至于他体脂率比普通人要低，身材宽肩窄腰，肌肉线条十分流畅。
不仅仅是游泳，他也喜欢滑雪和跳伞此类极限运动，然而滑雪和跳伞只能偶尔去几次，游泳则是他一年四季都在坚持的一项运动。
此刻他穿着泳裤，裤子又湿又贴，某个地方特别显明，身上性感的线条也暴露无遗。
周也齐走到躺椅上，忽略林痴灵和沈池的女友倪婧的目光，他面无表情用毛巾围在腰间，然后踢了旁边沈池一脚。
沈池同样穿着泳裤睡在躺椅上，正拧瓶盖喝电解质水，徒然被周也齐踹一脚，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有些事不需要说明，他们自己懂。
沈池居然把女友带这儿来围观周也齐游泳，还带上林痴灵，两妹子都穿火辣的泳衣，布料省到最极致，四人的画风暧昧到可以当场捉奸。
倒不是沈池故意为之，主要是倪婧和林痴灵处成了闺蜜，他并非有意让林痴灵穿着比/基尼在周也齐面前晃。
“哎，你俩去游泳吧，我跟阿齐聊点事儿。”沈池回头冲身后两位漂亮女士道。
林痴灵和倪婧坐在玻璃圆桌前喝橙汁拍美照，闻言倪婧怏怏不乐：“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
“是啊宝贝，商业机密你不能听。”
“切，鬼才信你。”
说是这么说，倪婧还是牵林痴灵走了。
等两人一走，沈池：“刚才你手机响了两次。”
周也齐不甚在意，用手撸了撸湿乎乎的头发，然后拧开一瓶水。
“谁打来的？”
“备注上写‘邓导’。”
周也齐短促一笑，仰头喝水，喉结滚了滚。
“你不是给那导演的电影《死亡在即》写过《归者》这首歌？”沈池好奇看过来。
《归者》这首歌现在仍在几大音乐网站热搜榜上，那气势如虹、浩瀚磅礴的旋律，在科幻电影《死亡在即》尚未上映之前就已经大火，给这部电影打响了知名度，贡献了不少票房。
“他又找你合作？”沈池问。
周也齐点头，解开腰间毛巾，盖在脸上。
“他要我给一个五音不全的女演员写歌，曲子不仅要契合电影主题，增强影片艺术感染力，还要配合女演员的音色和形象来作曲编曲，怎么样？好不好玩？”
沈池笑了：“他想捧红那女演员？”
“估计是。”
唱火一首歌，名气人气就都有了。
“那你接么？”
“没，我的歌可以配合电影主题和故事剧情，但绝不会乖乖配合一个人，谁能唱谁唱，唱不了就换个人驾驭。”
“确实是你的风格。”
对于这样的结果，沈池并不感到意外。
“哦对了，刚才大洋哥给你发来一条信息，我匆匆瞟了一眼，好像是叫你去围观朋友圈。”
大洋哥指的是陈七洋，沈池喜欢这么叫他。
“什么朋友圈？”
“微信。”
“围观什么？”
“不知道，反正我朋友圈什么都没有。”
周也齐仰头躺了会儿，然后伸手去勾手机，慢悠悠点开微信朋友圈。
朋友圈前排，染着金发的黎少又在炫车，左边是炫酷的兰博基尼，右边是胸大细腰大长腿美女，端的就是一个美女香车在怀。
周也齐忍不住勾起唇角，觉得这哥们儿很喜感，他是他唯一见过的人傻钱多那类人。
往下，有他爸和某企业总裁会晤的合照，西装笔挺，严肃庄重。
再往下，他小姨在英国的日常生活照，穿衣打扮端庄大气，唯一不和谐的是她用了十级美颜的相机，下巴尖得有些过了头。
看到小姨照片，周也齐还是笑。
再往下滑，当看到曲瑶的动态，他终于不笑了，嘴角笑意一点点消失。
——这么久了，我还是忘不了他。
周也齐抿了抿唇，他尝试着对号入座，发现那座位和他不匹配。
他需要她忘么？
只要她想，他俩就睡一块儿，还忘什么忘？
是孙晔？
还是她的初恋？
想到这儿，周也齐隐隐有些不爽。
像曲瑶那样的女孩子，她得有多想，才会把这种话宣之于口。
他曾好几次在她意乱情迷时问她喜不喜欢他，她宁愿他弄疼她也不肯回答一个字，怎么到别人那里，她就那么刻骨铭心了？
第32章 争吵不休
晚上十点，曲瑶和舍友打车回校。
沿着长长校道走了七八分钟，途中她们在校道墙角看到很多矮矮胖胖的小雪人，显然是学校里不同学生的杰作。
“曲瑶你发的那条朋友圈，后来怎么样了？”许雅静牵着童芯一起走过来。
天气太冷，曲瑶双手缩进衣服口袋，闻言她从衣袋里拿出手机。
微信朋友圈有五十几条信息提示，曲瑶有些意外。
以往她很少发朋友圈，就算发了，也很少有这么多条信息，今天有些反常。
那条纯文字朋友圈点赞三十几个，评论也有十几个，一些她熟悉的不熟悉的人都给她点赞留评，好几页都是这条动态的评论。
李思曼：是哪个大帅哥让你念念不忘？
李思曼：忘不了就追回来，以你的颜值就没有得不到的男人。
陈七洋：忘不了谁？有点错综复杂。
孤独心事：女神也会爱而不得？
橙子：相信自己，只有你不要的，没有你得不到的。
陈妙音：不像是你的风格，发生什么事了？
往后翻页，曲瑶没想到“E”也在评论区里留言了。
E：他谁？有我帅么？
E：你的眼光好像不太好。
两条评论是四十分钟前发来，还很热乎，搞不懂他是在开玩笑还是在生气。
“哇，好多人留评。”许雅静看手机界面。
曲瑶收起手机，平心静气道：“看来大家都误会了。”
“没事，集体回复说只是一个惩罚游戏，大家都懂的。”
“嗯。”
回到女生宿舍楼前，曲瑶意外地看到了一个人。
孙晔
和他的朋友。
孙晔像是喝多了，身体失去平衡。
旁边的男生搀扶他，似在劝他离开。
其实不止是生物制药班晚上有聚餐活动，很多班级期末结束都组织全班聚餐，这是西海大学的一个传统。
孙晔大概是在班级聚餐时喝多了，才会跑到女生宿舍楼前。
深夜十点，楼前仍有不少学生进进出出，大家都用诧异的目光望着孙晔两人。
孙晔在学校知名度不小，进出宿舍楼的女生中有不少人认识他。
曲瑶脚步停顿片刻，默默前行。
她不打算见孙晔，步态悄无声息。
然而孙晔今天失态似乎就是为了她，她和许雅静三人刚靠近宿舍楼，孙晔便看见她了。
“曲瑶。”
他在叫她，声音很温柔。
曲瑶不反感孙晔，对他仍然愧疚，她停下脚步。
“你们先上去吧，不用等我。”
对许雅静道了一声，曲瑶回头看向孙晔。
许雅静几人刚离开，孙晔便跌跌撞撞而来，旁边的男生想扶又不敢扶，任由他走向曲瑶。
曲瑶看他站不稳，随时要摔了，她扶住他，而他也恰恰抱住她的身体。
“瑶瑶，瑶瑶”
他在她肩上呢喃，声音缱绻温柔，好似她的名字本该被这样亲切地称呼着。
“孙晔，你喝醉了。”
曲瑶想扶他起来，可惜他太重了。
“你喜欢的人，你没和他在一起对不对？”他低声问她。
曲瑶站定不动，尽量给他支撑。
“我看到你发朋友圈了。”他身上有酒气，声音低哑，可思绪却是清晰的。
“我不介意你喜欢别人，跟我交往好不好？我会让你慢慢忘记他的曲瑶，我喜欢了你两年你知道吗？我偷偷喜欢了你两年”
恍惚间，曲瑶能从他言语里感受到那份沉重的爱恋，她似乎把一个人偷偷藏在心里的喜欢摔碎了。
在曲瑶这二十一年惨淡的生活里，有多少人真正爱她呢？
脖子间有温热的湿意，曲瑶知道，他在哭。
可是她除了拒绝他，能有什么办法？
答应和他在一起，接受他单方面的喜欢，那对他多不公平？
“我配不上你，对不起。”曲瑶诚恳道。
这是她的心里话，她配不上孙晔那一颗赤诚之心。
不说她和另一个男生始终保持着不正当的关系，单说她不会爱人这一点，她就配不上那么温暖的他。
其实他每次看她，眼睛像星星一样在发光，曲瑶都会愧疚。
“配不上？”孙晔摇头，他抱她更紧了：“借口，在你心里肯定是我配不上你。”
被他抱得太紧，曲瑶呼吸有些困难，可她没有推开他。
或许她的内心深处也渴望被爱，所以一旦遇到一个待她真心实意的人，内心会无比感激。
“总之我不能接受你，对不起。”
孙晔沉默了。
他抱她的力道松了几分，或许是死心了，又或许是释然了吧。
“不要为我伤心，你值得更好的人，孙晔。”
把话说清楚了，曲瑶看向孙晔身后的男生：“帮我把他扶起来，带他走吧，外面太冷了。”
男生愣了一下，点头，走上前扶起孙晔。
孙晔没有挣扎，他红着眼睛看着曲瑶，眼底染满悲痛之色，这是曲瑶第二次拒绝他。
往后，他们不会有任何的可能了。
“走吧，孙晔。”旁边的男生劝解。
孙晔仍在看曲瑶，像是不舍。
随后眼泪从他眼角滑落，很安静。
他又因为她哭了。
曲瑶的心颤了颤，她何德何能，让一个那么好的男生为她哭。
“对不起。”曲瑶再次道歉。
孙晔像是死心一般，转身趔趄走了，什么话也没说。
她不会知道，跑来这里求她和他交往，需要他多大的勇气。
孙晔走后，曲瑶仍站在原地，久久没有离开。
她对自己生气，又生出一种无能为力的宿命感，她就是这样的贱命，好像永远不配得到幸福，真正爱她的人一般都会提前退场，像她妈妈那样。
人生也许就是剧本，一切都注定好了的。
发呆间，曲瑶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
她回神，茫然接听了电话。
“喂？”
电话那边很安静，没人说话。
听不到声音，曲瑶看一眼来电人的名字，竟然是E。
自始至终，她没有给他改过姓名，他的原始微信昵称是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每次看到“E”这个称呼，似乎都在提醒着曲瑶，他本应该是冷冰冰的存在。
“右转，往前看。”他清冷的声音从手机里响起。
曲瑶右转，往前看去，一辆漆黑奔驰车停在百米之外的合欢树下，那边路灯坏了一盏，树下光线昏暗，车子又是黑色，不注意看很难发现。
曲瑶心尖又是一颤，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好像一个个都要向她讨情债。
挂了手机，曲瑶踩着高跟长靴，走向那辆熟悉的奔驰车。
车子没开前照灯，车内灯也关闭着，一切都笼罩在一片暗沉之中。
曲瑶开门上车，周也齐偏头看她，神色冷淡。
“我没打扰你和你那位念念不忘的人抱在一起，是不是该奖励我？”他语气平静，却又隐约透着一股怒火。
他的话让人很有压力，曲瑶不知道怎么回他，干脆应道：“谢谢理解。”
安静。
车内死一般沉寂。
许久，他眼底浮现笑意，可惜那抹笑冷若冰碴。
“明白了，脚踏两只船是吧？”
对于他的话，曲瑶微微愕然：“你这么认为的吗？”
“要不然呢？你抱他多温柔，对我倒是随便得很。”
“他和你不一样。”曲瑶轻吸气，沉闷道：“他很真诚，人很好，在这点上你比不上他。”
周也齐安静了。
他灼灼凝视着她，似乎用眼神询问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居然在他面前夸别的男人好
“他喜欢我，你只喜欢我的身体。”直定定望进他的隐含怒气的眼眸，曲瑶用温柔的声音说出最冷酷的话：“周也齐，我又不傻，我分得清真情和假意。”
周也齐笑了。
“喜欢跟你做/爱就是假意了么？”
“嗯。”曲瑶点头，认真道：“我是这么认为的。”
“滚。”他没看她，语气极不留情面。
曲瑶偏头看他，她知道他在生气，而且很生气。
“既然他这么好，你去跟他吧，去跟他抱个够！”
他语气变得恶劣，眼神凶得像一只丛林里的兽。
曲瑶没有犹豫，开门下车。
见她真的要下车，周也齐想抓她回来，刚伸过去又收回来，心情更糟糕了。
他叫她滚，她便滚了。
不带一点留恋
曲瑶这边刚一下车，甩上车门，奔驰车前照车灯一亮，车子即刻从她面前疾驶而去，留下冷飕飕的风。
他走了。
他们分道扬镳了。
曲瑶站在原地，心口沉闷。
拒绝了孙晔，气走了他。
好了。
现在世界清静了。
第33章 毛骨悚然
江海市区北苑路有一家夜店，夜店原先是一个小酒吧，生意萧条，鲜少有人光顾。
自从这家酒吧卖给一个据说是京北市的富二代，其经营状况仿佛顺风顺水顺了财神爷，无数都市男女喜欢来此消费，以此来发泄过载的现实压力。
前段时间有一个采访节目特地来采访，提问夜店几名顾客，为什么喜欢这家夜店，大家的回答出奇一致——酒吧音乐舞曲带劲儿。
这里DJ舞曲在网上根本搜不到，是它们家独一份，好听、有感染力、节奏感强，舞曲不仅带劲儿还让人肾上腺素飙升，那感觉比喝尚好的威士忌还要上头。
彼时，沈池和几个富二代在这家夜店内喝酒，头顶上是绚烂多彩的灯光，灯光在漆黑空间里闪射光芒，使得夜店气氛热烈又迷离。
沈池打开一瓶格兰威特，往透明酒杯里倒了半杯，又往杯中放入一块冰，而后端起酒杯浅浅抿了一口。
“什么情况？齐爷怎么还没来？”黎少看一眼腕间的名表，也给自己倒了半杯酒。
“多少点了？”
“晚上十一点二十四分。”
舞台上一个酷哥DJ拿话筒喊麦，穿搭很潮，嗓音是rap说唱音乐人特有的强有力的磁性。
DJ站在舞台打碟机前，话筒举在嘴边，手臂指向天花板上璀璨的旋转灯，喊麦道：“Put your hands up！Are you ready？一首《Good job》送给大家——”
随即台下掌声雷动，伴随激情澎湃的舞曲一起，那声音热烈沸腾。
听到这般动感带劲儿的旋律，黎少几人忍不住用身体打节拍，脑袋一点一晃。
“这歌也是齐爷写的？”黎少问。
沈池喝酒，笑了笑：“嗯。”
“牛逼啊！这家夜店算是被他盘活了。”
“可不。”
“哎。”黎少凑到沈池身边，神秘兮兮问：“齐爷真的跟西海大学大美女曲瑶交往？”
沈池挑眉，恶趣味道：“你喝完这杯酒我就告诉你。”
“切，不说就不说呗，哥稀罕啊？”话虽是这么说，黎少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主要是我想喝，你可别误会。”
沈池笑了：“谈上了，应该是。”
“靠，齐哥不是对女的不感兴趣么？”
“这种话你也信？”
“大家都这么传，他过去在京北市不是有很多漂亮妹子追？包括小提琴女神戴安然，他不是也没看上？”
“没看上不代表不喜欢女的。”沈池喝完威士忌，笑道：“讲真，我以前都不知道，原来他喜欢仙气玉女这种类型的。”
黎少默默喝酒，不再言语。
对于曲瑶，他仍然念念不忘，想起曲瑶那张漂亮的脸蛋，以及那白皙透亮的肌肤和娇滴滴的清水眼，那确实是纯情玉女天花板了。
恰时，沈池手机响了，他看也不看便接了电话。
简单应了几声，挂断电话后他看向黎少：“阿齐来不了了，路上出了车祸。”
黎少惊诧：“啥？我没听错吧？”
周也齐是谁？他们这群人之中就属他车技最顶，现在居然也有翻车的时候。
“没出什么大事，只是轻微骨折。”
“他人在哪里？”
“医院。”
“咱们要去看看？”
“他说不用，听他语气”沈池仔细分析，得出结论：“他心情不是很好。”
“啥情况？”
“我怎么懂？”
——
期末考试结束后，学校正式放寒假，西海大学的学生陆陆续续离校。
仅仅几天时间，学校一下子空寂了，校内寂寥无声。
江海市又下雪了，校道两旁白雪堆积成丘，此刻再无学生闲来无事去堆胖墩墩的小雪人。
放假一个星期后，学校宿舍楼停电停水，管理员关闭宿舍大楼，所有在校生必须全部离校。
得到通知后，曲瑶提前一天搬行李出去租房子。
她今年也一样，不打算回凉城，一个人在江海市过年。
江海市房价高，租房价格不便宜，曲瑶仅租一个单间就花费了两千。
虽然心疼，但别无他法。
其实，曲瑶可以住进翠竹园小区她与周也齐住的那套公寓，但两人现在关系紧张，很可能以后都不会再见面，曲瑶自然不可能住进那套公寓。
临近过年，曲瑶的舅舅曲立阳给她打来了一通电话，问她今年回不回那边过年，曲瑶借口说在奶奶这边，曲立阳叹了声气，寒暄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曲瑶居住的出租房不太好，起初她没有察觉，住了几天之后她发现，房子不仅隔音差，左邻右舍居民素质还非常低。
走在公共走廊区域，经常能看到堆积成山的垃圾，一股馊味充斥在过道上，气味叫人难忍。
有好几次，曲瑶走进电梯都能闻到一股尿骚味，每当电梯门关闭，狭小空间内那股尿骚味愈加明显，几次下来，曲瑶宁愿走楼梯也不愿意坐电梯了。
当然，楼梯间也到处是烟头和零食包装袋。
一日，曲瑶拎一袋垃圾出门，她习惯性走楼梯，却在楼梯转角遇到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男人坐在台阶上吸烟，头发半黄半绿，面容消瘦，贼眉鼠眼。
曲瑶看到那人，心里不由一惊，她从那人眼睛里看到了不怀好意。
他用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看她，也不说话，静静等着曲瑶经过，他手里夹一根劣质香烟，久久没有动作。
曲瑶戒备心拉满，警惕地用垃圾袋阻隔在两人之间，而后快速走下台阶。
下了几个台阶后，那人在她身后轻笑，用沙哑难听的嗓音说：“你好漂亮啊。”
曲瑶没有回头，脚步不停。
临近过年，整个江海市张灯结彩，路边到处挂满红灯笼，很有年味儿。
曲瑶上午去了一趟书店，下午在一家咖啡店里看书，傍晚则是去了超市，买一些饺子和汤圆回出租房。
她习惯一个人过年，这几年都是如此，所以她没有感觉到有多寂寞。
关于楼梯遇到的小插曲，她没有太过在意，却也多留了一个心眼，她不再一个人走楼梯，而是选择散发着尿骚味的电梯。
然而过了几天，她很快发现事态的严重性。
她每次出门回来，都感觉房间里的东西被人动过，她原先放在床头的水杯，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厨台之上，衣柜里叠放整齐的内衣裤，有被翻动的痕迹。
曲瑶去看房门，却没有被撬锁的痕迹，或许是错觉，她这样安慰自己。
第二天，曲瑶没有出门，而是待在房间里上网，用耳机听流行乐。
每次音乐自动切换，她都会小小期待一下，期待是那个人的歌，如果不是，她会继续听下去，然后做着自己的事。
如果是他的歌，她就会发呆，脑子不受控地想起他。
她想起他的脸，想起他男性特征显明的身体，想起那日他在长满爬山虎的旧楼后面，那沉重的令人羞臊又惹人想狠狠爱他的喘息。
可不管怎么想，最后总会想到他们最后一面在车里，他那满含讥讽与凶狠的眼神。
孙晔和他怎么会一样。
孙晔很好，可在她心里分量极轻。
他有千般不好，总归和别人不一样，可具体有什么不一样，曲瑶又说不明白。
此时，耳边播放着他的音乐。
曲瑶靠坐在电脑前发呆，思绪游离。
门有响动，曲瑶听不到。
那声音很细碎，如同鬼魅一般，在寂静午后可疑得让人毛骨悚然。
恰巧，一支笔落了地。
她弯腰去捡，眼睛在门上匆匆一瞥，便看到门把手扭动的画面。
看到着一幕，她心脏骤缩，头皮一阵发麻。
第34章 他的营救
把手轻轻转动，门“咔”一声开了。
跑过去顶门已经来不及，而且很有可能和歹徒产生正面冲突，曲瑶脑子快速运作，额头冒出一股热汗。
“老公，你你到哪儿了？”
曲瑶仍戴着耳机，刻意微微侧身，让身后的人误以为她没有发现他，给自己腾出一点时间。
她的手微颤，想打110，可是报个人信息太麻烦了，歹徒也不可能给她报警的机会。
随即她打开微信，点开微信列表最上方李思曼的微信，迅速发了定位，然后发送“403”和“110”的提醒。
“哦，你十分钟到？”曲瑶语气镇定。
然而只有她清楚，她的心脏快要豁出胸腔，心跳严重失常。
只给一人发求救信号太不保险，如果李思曼没看到信息，那么谁来帮她？
曲瑶丝毫没有犹豫，立即给列表第二个人发定位和“403”“110”的提醒，列表第二个人是周也齐，她已经顾不了他们是不是还在吵架了。
列表第三个人是许雅静，她也发了。
第四个人是班长，她也发。
身后隐隐约约有脚步声，似在慢慢靠近她，曲瑶冷汗直冒，喉咙异常干涩。
“你快点好吗？我肚子饿了。”
发了四个人，四个人都没有反应，曲瑶心里凉了半截，她目光在房间内快速搜索，企图找到能自保的工具。
正慌乱间，手机忽然震动，有人打电话进来。
对方昵称是“E”，曲瑶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快速接通了电话。
“老公，你跟你朋友一起来吗？我好像听到声音了。”
很快耳机里一个急切的声音响起：“曲瑶，是不是遇到危险了？”
耳机里的音乐被这通电话切断，曲瑶静听身后的声音，死一般沉寂。
虽没有声音，她却能感觉到身后有一双像蛇一样的眼睛在盯着她，仿佛有冷风灌入，曲瑶背后的皮肤凉飕飕的。
“嗯，你快点来，很近。”曲瑶声音有些沙哑。
电话那端有车子的鸣笛声，他在车上。
“快了，别怕，别挂断电话，我一直在的。”他在安慰她，声音十分冷静。
可从车子不断鸣笛的狂躁声音里，又仿佛在说明他和她一样焦躁。
“告诉我，403是不是房号？”他问。
曲瑶不敢用力呼吸：“嗯。”
“你在这个房子里？”
“对。”
“有人进了你的房间？”
“嗯。”
“对方几个人？有没有带凶器？”
“我不知道。”
“别怕，你尽量拖延时间，我带了人很快就到了。”
“好。”
身后传来低沉的笑声，仿佛是在嘲笑曲瑶。
曲瑶吞咽唾液，继续和周也齐说话，假装不知道身后有人。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那人突然抱住她，曲瑶惊叫一声，用手机向身后那人的脑壳猛然砸去。
那人吃疼，向后倒退，曲瑶借此逃离，转身去看来人。
果然是楼梯间那个男人，他穿着很旧的棉服，一副穷酸猥琐的模样，说实话他样子不算丑，只是那三角眼败坏了路人缘，尤其那双眼睛还流露出凶光，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大美女，力气还挺大。”男人揉着前额，眼神极不友善。
曲瑶突然的袭击激怒他了。
“你要什么？要钱的话我可以给你。”曲瑶试图和他谈判。
男人向曲瑶靠近，嘴角勾起一抹恶趣味的笑：“钱当然要，你我也想要。”
曲瑶往后退，可很快她发现身后是一堵结实的墙，她退无可退。
“我男朋友就快到了，你还是拿钱就走吧，你这样太冒险了。”
“啧啧。”
轻笑一声，那人扑上来再次抱住曲瑶的身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了个假电话。”
说着，那人便用满是胡茬的嘴亲曲瑶，曲瑶撇开脸，那人就吻她的脖子，那湿软的触感叫曲瑶一阵反胃。
挣扎之间，曲瑶头套式耳机掉落，她听到周也齐焦躁的声音，他粗重地爆了一句粗口。
男人似想速战速决，一上来就要脱曲瑶的衣服。
曲瑶死命扯回衣服，奋力挣扎。
“宝贝，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五分钟就结束。”他亲吻她的肩头，声音粗重，像一只疯了的野狗：“嗯~你的身体好香~受不了，好爱你啊怎么办”
曲瑶蹲坐下来，双臂抱住自己，红着眼睛喊道：“救命啊——”
随即，她的嘴被那人臭烘烘的手捂住，他把她整个人拖到床上。
男人虽瘦，力气却很大。
曲瑶被他连拖两下，便倒在了床上。
他一只手钳制她的手臂，一只手要去脱她衣服，曲瑶粗喘着气：“你没带套吧？你这样会留下J液，五分钟换几年的牢狱生活，你觉得划算吗？”
男人愣了一下，微微眯起眼睛：“你这有吗？”
他问她有没有套
想作案，却没提前做足准备，曲瑶是不是该庆幸，她遇到了一个头脑简单的强/奸犯。
“”曲瑶轻吸气，故意闪烁其词：“没没有。”
男人听出曲瑶的犹豫，言辞冷厉道：“想骗我？给我拿出来！”
见曲瑶没说话，男人威胁道：“没关系啊，你这么漂亮，几年就几年好了，再说条子不一定能抓得到我。”
听闻，曲瑶故作慌张了起来，她犹犹豫豫道：“你你别，我不想怀孕，在在那边那个抽屉。”
“哪个抽屉？”
“书桌的抽屉。”
很快，曲瑶被他拉起来，双臂被反扣在身后，那人押解她靠近书桌。
打开第一个抽屉，空空如也。
打开第二个抽屉，仅有两支笔。
打开第三个抽屉，还是什么都没有。
“可能是记错地方了。”曲瑶故意拖延时间。
男人有些烦躁，粗鲁问：“在哪？最后一次。”
“在在衣柜。”曲瑶说。
随即男人又拖着她靠近衣柜，途中曲瑶摔了一下，减缓男人的速度。那人开始骂骂咧咧。
“女人真没用，一遇事就吓到腿软，要不是看你长得漂亮，我早给你两个耳刮子了。”
男人粗鲁的打开衣柜，单手翻找了一分钟，除了衣服什么都没找到，他有些烦躁。
“妈的，直接办了你算了。”
“你让我自己找。”曲瑶轻声说。
男人看了看曲瑶，见她实在漂亮，一副温软无害的模样，又产生了几分怜香惜玉。
“好吧，你来找。”
看着曲瑶半跪在衣柜前翻找东西，男人盈盈笑了：“别怕，我不会弄疼你的大美女，我其实想让你爽，没准你还会爱上我咧。”
曲瑶没说话。
慢吞吞翻动衣物。
似看出曲瑶在拖延时间，男人又怒了：“妈的，你在搞什么花样？！”
他一把扯住曲瑶的长发，猛得向后拖拽，又把曲瑶按到床上。
“在故意拖延时间是吧？这栋大楼住的都是外地人，过年大家都回去了，不会有人来帮你的，蠢女人。”
头发被扯得生疼，曲瑶流下了生理性眼泪。
“可能可能是和男朋友用完了，没找到。”
谁想，这句话一下子激怒了对方，那人猛拍曲瑶白净的脸。
“啪——”
“真贱！”那人恼怒，满眼凶光：“看起来清纯，没想到这么下贱，没少跟男人上床是吧？”
曲瑶隐忍那股痛意，冷静道：“你放过我吧，我把所有钱都给你，我有好几万。”
男人有些犹豫。
曲瑶看出了转机，循循善诱道：“我可以把卡给你，我告诉你密码，你自己去取。”
男人沉寂片刻，笑了。
“忽悠谁呢？我一走你肯定就会报警，还不如吃干抹净再抢劫来得干脆。”
男人开始脱曲瑶的衣服，动作更加粗鲁蛮横。
他似乎很急切，可能当贼当惯了，他有自己一套灵敏的直觉。
就在他手忙脚乱要脱曲瑶衣服的间隙，曲瑶找准了时机，用膝盖猛顶那男人的裆部，只听杀猪一样的惨叫声惊起，曲瑶立即翻滚下床。
她跑向大门，那人却拖住她的小脚，曲瑶一摔，身体猛然倒地，一阵头晕目眩袭来。
那男人也倒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裆/部，一只手抓曲瑶脚踝，不管曲瑶如何蹬腿猛踩，他都不肯放手，眼睛赤红狠厉，仿佛下一秒要把曲瑶千刀万剐。
“放开！”
“臭婊子！你敢踢我！”
“救命——”
“我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男人像狗一样挣扎着跪起来，手臂一扯，便把曲瑶拉了回去。
只怪地板太过光滑，曲瑶毫无招架之力，身体不受控滑向那人，越来越近。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有一股猛力踹动房子大门。
“砰——”
整个房子都在震颤。
曲瑶和男人皆是一愣。
“砰——”
又一阵惊天动地的踹门声，劣质木门瞬间松动，裂开一道小口。
“砰——”
第三声踹门声一响，木门被这股大力震开，猛烈反弹在白墙上。
门开了。
曲瑶狂喜。
下一秒，某个身残志坚的周少爷闯了进来，只见他左手打了石膏，正惨烈地挂在胸前，身上仅是一件单薄的白衬衣，头发略显凌乱。
没等曲瑶诧异，他身后冲出来三个疑似保安的人，迅速冲进来控制住歹徒。
歹徒见进来这么多人，瞬间懵了，他企图挣脱控制，奈何他蛋疼，也打不过三个年轻力壮的保镖，最后只能像条狗一样，整个人被服服帖帖摁在地上。
周也齐眼睛红血丝明显，他看一眼曲瑶，发现她衣服凌乱不堪，有被撕扯的痕迹，顷刻间瞳孔骤缩。
没再看曲瑶，周也齐沉着脸走向歹徒，黑色皮鞋踩在那人脸上，碾压、扭转、再碾压，直至那人的脸变形扭曲。
如果法律允许的话，他很想将这人的头钻出一个洞窟。
“你胆子不小嗯？”
第35章 浓情蜜意
曲瑶站在走廊里，她背靠着墙，双臂环抱自己。
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她仍然心有余悸。
房间里不时传来男人的惨叫声，听得曲瑶一阵心惊肉跳。
周也齐在里面，已经半个小时了。
曲瑶一点也不同情那个混蛋，如果周也齐晚到一两分钟，被拳打脚踢的人一定会是她。
她蹲坐下来，身体有些虚脱，双手微微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黑色油亮的皮鞋出现在她眼前，曲瑶茫然抬起眼眸，便见吊着石膏手的周也齐居高临下注视着她。
曲瑶一定不知道自己有多狼狈，此时长发凌乱，左侧脸颊微肿，嘴角沾染一丝血迹，除了衣服不脏，她跟难民没什么区别。
曲瑶低下头，不说话，又在发呆。
两个保安将模样凄惨的男人拖出来，只见男人身体虚软，两腿拖地，要不是有保安架住他的手臂，他一定会像一团烂泥般瘫在地上。
还有他裤子湿了。
尿裤子了。
“周先生，这人接下来怎么处理？”保安问。
周也齐背对他们，没有转身：“送警局。”
“我我要告你们你们想让我断子绝孙。”男人被保安架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脸有愤然之色。
周也齐笑了，悠悠转过身。
见他转身，男人又畏惧了起来，膝盖又矮了几分。
“告我？你能请几个律师？我随时奉陪。”
周也齐强势反击，男人不敢说话。
以前都是别人对他这个流氓退避三舍，今天他知道自己遇到硬茬了，而且对方是有钱人，有钱人有权有势，他哪里斗得过对方。
“送去警局，我过后到。”周也齐对保安冷冷道。
三个保安听命，迅速拖拽男人离开走廊。
等所有人离开，走廊一下子安静了。
周也齐慢慢蹲下身，轻轻握住曲瑶的手，她的手仍在颤抖。
“还是害怕？”他轻轻问她。
曲瑶静静凝视他，眼眶微红。
“起来，我抱抱。”
他拉她起来，随即单手环抱她的腰，他的身体靠近，在她耳朵上亲了亲。
不同于之前那男人满是胡茬且充满口臭的亲吻，他的吻很温柔，带着几分让人平静的安抚。
曲瑶呆呆的，七魂六魄像丢失了一魂一魄，整个人都是断线的状态。
见她这样，周也齐心疼了。
他背靠墙，将曲瑶搂进怀里，让她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
两个人都不说话，就这样安静抱着。
许久，曲瑶轻声开口：“你的手怎么了？”
周也齐抿了抿唇，用鼻子蹭蹭她白皙的小脸蛋，低沉道：“你害的。”
曲瑶没明白，神色茫然。
周也齐无奈浅笑：“谁要你气我，害我摔了跟头。”
想想某人摔跟头的样子，曲瑶终于笑了。
见她笑，周也齐打量她不对称的脸，一边消瘦，一边微肿，看得他又想打人了。
“走吧，去警局。”
他突然冷了脸，曲瑶茫然无措，任由他牵她走进电梯。
电梯仍有一股尿骚味，尤其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
周也齐闻到了，不禁蹙眉：“你就住这种地方？”
曲瑶：“”
“就不能对自己好点？”
曲瑶：“”
他说得倒轻巧。
仿佛会读心术，周也齐一针见血道：“缺钱是吧？”
曲瑶：“”
“你老公有啊，你问问他。”
“”
谁是她老公？
“你想问谁是你老公？”
“”
他真的不会读心术么？
“你在电话里叫谁老公，谁就是。”
曲瑶：“”
谁打电话进来，她就叫谁老公。
又不一定是他
——
从警局里出来，曲瑶手机一直震个不停。
李思曼在微信里问候她，许雅静也时不时发来信息，曲瑶耐心回复。
李思曼：我看到信息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吓死我了，幸好你没事。
李思曼：那人渣怎么处理？警察怎么说？
曲瑶：目前拘留，不过律师说那个人要面临三年以上的刑期。
李思曼：律师？有律师帮你？
曲瑶看一眼身侧安静开车的周也齐，即便他单用右手开车，开车的姿势依旧从容淡然。
律师是周也齐请来的，现在还在警局和警察交涉，她和周也齐则提前回来。
回过神，曲瑶继续回复李思曼。
曲瑶：网上查的。
李思曼：好吧，晚点我去找你，我现在走不开。
李思曼：我还挺好奇，你不是江海市人吧？都过年了怎么还留在这边？
李思曼：你这么漂亮，手无缚鸡之力一个女孩子，大过年一个人住外面，坏人不找你找谁？
李思曼：对了，有没有受伤？
李思曼连续发来几条信息，周也齐刚好停了车。
他开门下车，手臂有石膏不方便穿衣，他肩上就披一件黑色羊绒大衣，曲瑶看见他走进一家药店。
曲瑶：我家里情况复杂，不想回去。
曲瑶：没受伤。
透过车窗注视站在药店柜台前的男生，他身型帅气，侧脸俊挺，给他打包药品的年轻姑娘小脸微微涨红。
半晌，他走回来了。
曲瑶低头看手机，不再看他。
他开门上车，将一袋消肿和擦伤药递给她。
“去哪儿？”他问。
曲瑶：“回我住的地方。”
周也齐挑眉：“那地方你还敢住？”
车内沉寂。
周也齐关上车门，启动车子。
十五分钟后，两人回到曲瑶住的地方，周也齐没有离开，始终陪着曲瑶。
这次他们选择走楼梯，楼梯间到处是烟头和食品垃圾袋，虽然没有怪味，观感依旧不佳。
周也齐跟在曲瑶身后，矮几个台阶，目光在她单薄的背影上停留，她的身影自带一股沉寂，她安静走路的样子也有着凄清的美感。
有哪个女孩子会像她？遭遇那样的事还敢回到这破地方，或许是没地方可去，只能又回到这里。
“我记得你的老家在凉城，过年怎么不回去，为什么一个人在江海市过年？”他问出心中的疑虑。
曲瑶脚步不徐不缓，没有回头看他。
“你知道的，我妈很早前就去世了。”
“你爸呢？”
曲瑶背影有些僵硬。
“他在我三岁的时候和别人重组了家庭，所以我也没有爸爸。”
周也齐愕然，突然他看懂了她的背影，知道了她身上那份沉寂与凄清的来由，她性格上的独立和倔强又源于什么。
“我的家很荒唐吧？”她自嘲，声音却很温柔。
周也齐：“”
荒不荒唐他不知道，可他知道他之前对她那模棱两可的态度，一切都很糟糕，她没有父母爱护，没有家人，朋友也不多，他对她也不够认真
仔细想想，他真的很混对吧？
出租房的房门已经坏了，勉强还能关上，只是不太牢固，随时都会散架的样子。
曲瑶检查了门，不知道上哪儿找来一块砖头，对着门敲敲打打。
她正试图修门
周也齐横看竖看都觉得这门已经没有修理的必要了，包括这房子，他是不可能让她继续住了。
“哎，有吃的吗？饿了。”他坐在床沿边。
回头看床，质感硬邦邦的，床上只垫一床薄薄的被褥，这床她也睡得下？
曲瑶关上房门，用手拍了拍，见门不再摇晃，这才放下砖头。
“有汤圆，你吃吗？”她问。
周也齐：“嗯。”
“那你要等一等。”
她背过身，站在厨台前，将电磁锅放在水龙头下冲洗，然后装了半锅的水，放在小小的电磁炉上。
周也齐看着她，觉得她像一个温柔的妻子，画面出奇的美。
周也齐吊着石膏手走过去，他看她怎么煮汤圆。
然而，他主要在看她的脸，因为她好看。
留意到周也齐的目光，曲瑶耳朵烧红，微微侧身不让他看。
“你去那边等我。”
周也齐抿了抿唇，喉结滚了滚。
“怕我看你？”
曲瑶：“”
是啊，她怕流氓。
“你在这里会妨碍我。”曲瑶说。
周也齐舌尖顶了顶后槽牙，怏怏不乐回去了。
十五分钟后，汤圆新鲜出炉。
曲瑶盛了两碗，鉴于某位少爷半残废，她体贴地帮他端到书桌前，并放上一个可爱的小勺子。
随后，两人就着书桌一起吃汤圆。
房间不大，家具也就那么几件，书桌便也是餐桌，周少爷从没经历过如此朴素的生活。
“够甜吗？”曲瑶看他，脸蛋绯红。
他每次在她旁边，他总莫名其妙让她害羞。
周也齐吃了汤圆，点头：“好吃。”
曲瑶才不信他的鬼话，周少爷什么没吃过？还真的稀罕汤圆不成？
“你凑合吃吧，我这里没别的了。”
周也齐淡笑，又吃两个芝麻馅的汤圆。
房间短暂寂静了几秒，曲瑶轻轻道：“对不起。”
周也齐停下手边的动作，平静地注视着她。
曲瑶：“我那天不应该那样说你。”
她说他虚情假意，还故意说他比不上孙晔。
“你和他不一样，你更特别。”她说。
周也齐顿住了。
房间一片寂静，只有老旧空调发出嗡嗡的声响，空气静谧。
两人对视片刻，周也齐凑上去亲吻曲瑶的唇。
他的吻起初很温柔，渐渐的，一切躁动狂热了起来。
曲瑶手上的汤勺落到碗里，她毫无察觉，大脑一片空白。
她喜欢他的亲吻，不然不会尝试着去回应他，笨拙地与他唇舌缠绕。
“周也齐”
她试图找回一丝清明，然而理智很快又土崩瓦解，她彻底沦陷。
他比她更了解她的身体，他知道怎么让她动情不怪她情难自已。
“不想吃汤圆了。”他亲吻她的耳垂，沉重喘息：“我要你。”
第36章 短暂旅行
江海大厦三十八层，在一间窗明几净的房间里。
床上被褥凌乱，枕头掉地，却无人在意。
昨天他们在出租屋情难自禁，搬回周也齐的住所后，早上又情不自禁。
早上八点，晨光透过落地窗进入房间，给暧昧旖旎的房间润了一层柔和色调。
忽而，手机铃声惊起。
床上两人顿住了。
周也齐单手搂着曲瑶，在她艳红的嘴唇上亲了亲：“女神，帮我拿下手机。”
他鬓角半湿，隐隐有汗，他身上也出了不少的汗。
曲瑶去勾床头柜上的手机，递给他，继续趴在他身上。
周也齐看来电显示，不禁烦躁地叹了一声。
曲瑶抬眸：“怎么了？”
“我妈。”他道。
曲瑶从他身上下来，头枕在他臂弯里。
“你接。”她样子乖乖的，没有乱动。
“这么乖啊？”周也齐凑近她，用低哑的声音和她调/情。
手里铃声都快掀翻天花板了，他还有闲情逸致谈情说爱，曲瑶忍不住想。
“你妈可能催你回家。”她说。
周也齐笑：“女神这么聪明？”
曲瑶：“”
周也齐用手在两人之间做一个静声的动作，然后笑望曲瑶白皙漂亮的小脸，接听了那通电话。
“喂，妈。”
“有点事耽搁了，我还在江海市。”
“明天我肯定到烟川市行么？”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周也齐愈加烦躁，他看了一眼曲瑶，一直没有说话。
他昨天就应该飞往烟川市，可是曲瑶昨天发生那样的事，他自然不可能离开。
现在温香软玉入怀，他舍不得曲瑶。
“嗯，我知道了。”烦躁应了一声，周也齐：“我今天回烟川市。”
曲瑶听出他今天要走，心里有些失落。
之前曲瑶一直在想一件事，为什么她如此抗拒歹徒的亲近，却能轻易接纳周也齐。
归其原因，大抵是她厌恶歹徒的触碰，却不排斥周也齐。
她喜欢和周也齐亲近。
喜欢亲近，是不是意味着她爱他呢？
过了一会儿，周也齐挂了电话。
他把手机一丢，翻身搂抱曲瑶，低头亲吻她的下巴。
“我今天要走。”他含糊说着，温热躁动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肩头。
他的呼吸很性感，像催/情的药物。
曲瑶触摸他精短的发：“嗯。”
“你跟我一起去烟川市。”他咬她的锁骨。
曲瑶愣怔，久久没有回答。
“不准你说不。”他语气霸道。
“你是烟川市人吗？我以为你是江海市本地的。”曲瑶转移话题。
周也齐：“我是京北市户口，我外公是烟川市人，他今年去世，我怕老太太过年太孤单寂寞，所以今年回烟川市陪老太太一起过节。”
“你是京北市的？我还从没去过京北市，你的普通话不带京北腔调。”
“小时候跟外公在烟川市长大，后来出国了几年，所以口音不明显。”
“好吧。”曲瑶淡淡回应。
周也齐又把话绕回来：“一会儿看下机票，你身份证号报给我。”
“为什么？”
“买机票。”
“”
“上来，继续。”
“”
——
晚上九点，曲瑶和周也齐推行李到了机场。
曲瑶一开始不愿意，突然要她去一个陌生城市，人生地不熟的，她能倚靠的只有身边这个男生，任谁心里都会惶恐。
奈何周也齐惯会花言巧语，在床上对她百般哄骗，终于把曲瑶哄过来了。
他说——我们就住五天，五天后回江海市。
他说——你要是害怕见到我的家人，我安排你住大酒店，我每天都跑去看你，被打断腿也要去。
他说——你就当是去旅游，世界这么大，刚好去烟川市看一看。
他还说——留你一个人在江海市过年，我心疼。
虽然他的话不能全信，曲瑶还是把手交给他了。
因为是他，她凭生第一次期待一场旅行。
两人乘坐深夜十点的飞机，抵达烟川市已经是凌晨一点。
凌晨一点的烟川市机场依旧热闹，出站口人来人往，不时有出租车经过，旅人推着行李匆匆而过。
曲瑶和周也齐出来没多久，一个中年男人迎面而来。
“阿也，你回来了。”男人看到曲瑶，微微诧异：“这位是？”
周也齐揽住曲瑶的肩，平静介绍：“我女朋友。”
“很漂亮。”男人客气道。
周也齐淡笑，偏头和曲瑶介绍来人。
对方是他外公的专用司机，她可以叫他李叔。
两人坐上一辆低调的宾利车，车子在城市道路中穿行。
“刚才忘了问你，阿也，你的手怎么了？”
显然司机和周也齐关系很熟，语气十分亲切。
阿也
这个称呼很好听，曲瑶心想。
“不小心撞到了，没事，养一个月就好了。”车内暖气太足，周也齐拉开衣服的拉链。
见曲瑶的小脸也红扑扑的，于是他臭不要脸地凑上来，在曲瑶细腻的脸蛋上啵唧一口。
曲瑶慌乱看一眼司机，耳朵微微发烫。
当长辈的面，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幸而李叔似乎没看见，继续和周也齐闲聊，问了许多关于江海市的事。
车子行驶四十分钟，进入一片高档别墅区，驶入一栋别墅的院子。
凌晨两点，院子漆黑静谧，只有户外氛围灯装点漆黑的夜色。
凭借微弱的光，曲瑶看到院子里的陈设，花圃、树木、鹅卵石路规划得极其美观，院子面积仿佛不要花钱一般宽敞气派。
这是周也齐外公的家。
意识到这一点，曲瑶微微蹙眉：“你不是说要让我住酒店？”
在这种团团圆圆大过年的时期，曲瑶不是很想见到他的家人，况且他们的关系才哪到哪呢？
“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住酒店。”他轻笑一声，开门下车。
见曲瑶仍一脸愕然，周也齐安抚道：“放心，只把你藏在房间里。”
为了让曲瑶安心，周也齐又对正给曲瑶开门的李叔吩咐道：“叔，我和她刚谈的，她害羞，别让家里人知道她来过。”
李叔笑着点头，比了一个OK的手势。
随后他帮两人拿行李，周也齐则牵着曲瑶走向别墅。
别墅大门需要指纹解锁，周也齐摁了摁大拇指，气派的别墅铜门“咔”一声打开了。
玄关口自动亮灯，室内温度适宜，大厅感应灯在大门打开的那一刹那自动亮起，全是暖黄温馨的色调。
周也齐没有开大灯，直接牵曲瑶轻车熟路走向阁楼，带她进入一个房间。
房间很宽敞，北欧格调的装修风格，家具一应俱全。
“我住这个房间。”他说。
曲瑶环顾四周，点头。
“你待在这，我让李叔把行李拿进来。”
“好。”
周也齐走后，曲瑶参观房间内的陈设。
整面墙的书柜上摆满很多书籍，大多数关于音乐，书柜左侧有一架顶级的斯坦威钢琴。
当然，曲瑶认不出是什么钢琴，只知道它一定很贵。
果然人与人之间存在着极大的差距，曲瑶心想。
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他怎么可能不优秀
十分钟后，周也齐带行李回来，随后牵曲瑶去房间内的独立浴室，两人一起在浴缸里泡澡。
这间浴室很特别，天花板镂空，由一块隔热玻璃覆盖。
两个人坐在浴缸里，抬头便能看到黑漆漆的夜空。
可惜寒冬天气，天空没有一颗闪耀的星，只看到纷纷扬扬的白雪。
周也齐坐在曲瑶身后，受伤的左手搭在浴缸边沿，他低头嗅了嗅曲瑶的肩，笑道：“怎么这么香？”
曲瑶：“”
她不太好意思回头看他。
“你外婆家里人多吗？”
周也齐脖子后仰，姿态懒散，随着他说话的动作，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不多，我外公外婆只生了两个女儿，一个是我妈，一个是我小姨。”
闻言，曲瑶稍稍松一口气。
谁想某人峰回路转，又轻悠悠道一句：“不过每年登门拜访的人很多。”
曲瑶：“”
见曲瑶忽而不说话，周也齐用右手搂抱她纤纤细腰，俊脸搁在她肩头，痞气笑道：“别怕嗯？女神，你这只狐狸我会认真藏好的”
他说话的样子，他那调情的语气，像极了电视里演的那个昏庸无道一心沉迷美色的商纣王，她好像真成了妲己一般。
曲瑶向他泼水，弄湿他的脸，他不恼，用右手钳制她的下巴，然后狠狠亲了上来。
“胆大了嗯？敢泼我水”
“就泼啊！你别！我怕痒哈哈”
“知道错了？”
“不知道，不不不我知道知道！我错了”
当天夜里，两人又
曲瑶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忍不住在想，为什么他这么喜欢弄个没完。
第二天早晨，天光大亮，房门被人敲响。
“笃笃笃——”
“周也齐！起床了！”
曲瑶猛然睁开眼睛，推了推抱着自己睡的男生，压低声音道：“周也齐。”
周也齐睁眼，与曲瑶四目相对。
“快起来，我们今天一早要出门。”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不算年轻，音色却很美。
周也齐不慌不忙触碰曲瑶红艳的嘴唇，闷闷不乐。
“听见没？赶紧下楼，你外婆等你一起吃早饭。”
周也齐：“”
随后外面安静下来，脚步声似渐渐远去。
曲瑶听着声音，过了一会儿轻轻问：“她是谁？”
周也齐轻叹：“我妈的亲妹妹，她让我叫她姐。”
正说着话，他突然翻了个身，身体趴在曲瑶身上，鼻子嗅着她的气味，随即温热的吻爬满她光洁白皙的脖颈间，他一边亲一边吸允，企图在她身上留下很多的草莓印。
对于男女之事，曲瑶一直没什么经验，她只当他在亲她，却不知道脖子上一下子多了两个红印。
用手推他，发现根本推不动这匹野狼，曲瑶懊恼，看来跟他来烟川市，还悄咪咪藏在他的房间里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现在好了，他简直可以肆无忌惮为所欲为了
“早啊，女神。”他咬她的耳朵说。
曲瑶侧身看他，这一看不得了。
为什么他刚起床的样子这么帅
高鼻梁，薄红嘴唇，眼睛清亮。
嗯，还带了一丝说不出的性感。
然而曲瑶觉得眼前的男生很帅，周也齐也被她清晨娇艳的美俘获。她不知道他有多喜欢“欺负”她。
又过了一会儿，曲瑶终于发现，他
他似乎永远精力充沛，曲瑶心想。
第37章 求正脸照
周也齐陪老太太去禅寺礼佛，曲瑶一个人在某少爷房间里睡觉。
近两天夜夜笙歌，曲瑶几乎没怎么睡，现在总算能睡个好觉。
中午，曲瑶醒了。
床头柜上有早餐，是涂抹了蓝莓酱的吐司面包，一杯冷了的牛奶，一小罐海鲜粥。
曲瑶起身，发现身体酸软得厉害。
由此看来，男人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房间内供暖充足，曲瑶单穿周也齐的衬衫也不觉得冷，她简单吃了点东西，然后进了浴室。
浴室有一面大镜子，她看了看自己，胸部饱满丰盈，皮肤白皙通透，一切都与过去一样，唯独脖子间红褐色吻痕叫曲瑶疑惑了很久。
她走向浴缸，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成功放了热水。
舒舒服服躺在热水里，曲瑶抬头看天窗，透明隔热玻璃之外天空阴郁，外面已经不下雪了，却也算不上是一个好天气。
正发呆，水池边上的手机响了。
曲瑶去拿手机，接通电话。
“曲瑶，吃不吃糖炒栗子？”
是周也齐的声音，同时伴随而来还有喧嚣的人声。
听到他的声音，曲瑶笑：“吃。”
“我很快就回去了，你还想吃什么？”
“我想吃什么你都给我买吗？”
“嗯哼，我在烟川市最有名的美食街，小吃不少。”
“你买什么我吃什么。”
“这么好养？”
“嗯。”
“有没有想我？”
他突然来这么一句，曲瑶忽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想我？”
他像是憋着坏，不依不饶追问。
曲瑶：“不敢想。”
“为什么？”
“腿酸腰疼。”
曲瑶意有所指，某位少爷秒懂。
他明明懂，偏偏嘴欠问她：“为什么嗯？”
“”
见曲瑶不回，他改口：“那怎么办，我又不是故意的。”
这个话题太暧昧，曲瑶迅速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回来？”
“一个小时这样。”
果然，不再聊两人的私密话题，某人语气正经了许多。
“好吧。”
“嗯，那你想我吗？”
“”
仔细想想，她每次想转移话题都没成功过
一个小时后，曲瑶从浴室里出来，她仍穿周也齐的白色衬衫，那衬衫很宽大，长度能盖住她的大腿。
曲瑶回到房间，打开自己的行李箱，刚要翻找自己的衣物，床上手机就响了。
他打来电话，然后挂断，发来语音。
E：开门。
房门一直是反锁状态，外面的人进不来。
曲瑶跑去开门，便见某位大帅哥提着一个大纸袋站在房门口。
怕被人发现，曲瑶不敢说话，只是微微侧身，让周也齐进来。
周也齐目光落在她身上，欣赏她穿自己衬衫的曼妙身躯。
曲瑶脸蛋清纯，身材却妩媚，头发披散在肩头，气质又纯又欲。
见他不进来，曲瑶用眼神询问他——为什么不进来？
周也齐抿了抿唇，低头凑近她，在她嘴唇上亲了一口。
进屋，周也齐单手抱她，两人在床上调情打闹，期间他亲亲摸摸了好久，才肯放她自由。
把他不安分的手拎出来，曲瑶问：“好吃的呢？”
周也齐喉结滚了滚：“那呢。”
顺着他视线的方向，曲瑶看到门背后的大纸袋。
他带回来很多小吃，有糖炒栗子、章鱼小丸子、羊肉串、奶茶、铁板煎年糕、桂花酒酿小圆子，甚至还有冰糖葫芦。
曲瑶不知道，周大少爷有生以来第一次去排队买这类小吃，也是第一次这样去宠一个女孩子。
曲瑶喝一口热乎乎的奶茶，有点开心。
周也齐躺床上欣赏她吃东西的样子，她一颦一笑都带着一股沉静温婉的气韵，着实让人赏心悦目。
“无聊么？一个人在房间里。”他问。
曲瑶吃着章鱼小丸子，摇头。
“下午带你出去。”
“去哪儿？”
“滑雪。”
曲瑶看他还吊着石膏的左手：“你又滑不了。”
“那玩实弹射击？或者玩赛车？”
“都不会。”
这种烧钱的玩意儿，她一样都没有接触过。
周也齐笑：“我找人教你，不难。”
曲瑶不说话，安静吃东西。
“不想出门？”周也齐站起来，几步靠近曲瑶，优哉游哉道：“也行啊，等你吃完我们在房间里做运动，我能参与的那种运动。”
曲瑶：“”
为什么他一天天就想着这个？
“我选射击。”
“又想出门了？”周也齐故作无奈，感叹道：“真是可惜了。”
——
烟川市北郊有一个乱纪元俱乐部，那里靠近富人别墅区，两地之间只需要十分钟的车程。
周也齐为曲瑶打掩护，两人悄悄离开别墅，开车去了附近那一所俱乐部。
乱纪元俱乐部这个名字源于《三体》这本科幻小说，俱乐部的创办者是一个超级科幻迷，因而赶着时髦起名乱纪元。
俱乐部设在郊外半山腰上，是一座独栋矮楼建筑，远处山峦起伏，白雪蒙蒙，颇有一点隐居山林的味道。
周也齐把车停在一片空地上，刚下车，一个富二代笑盈盈走来。
“哟嘿齐爷，咱们多少年没见了？”
周也齐淡笑：“多少年？”
“两年了吧，以为你去了江海市就不记得哥们几个了。”
男生名字叫孙嘉良，二十岁出头，方圆脸，短刺头，一身昂贵的名牌装。
“俱乐部还能玩吧？”周也齐不打算寒暄半句，直接开门见山。
孙嘉良：“嗐，我求我舅舅求了大半天才答应，按理说今天俱乐部的员工应该集体放假。”
“他们岂不是做梦都想弄死我？”周也齐半开玩笑。
“可不？你当心了，小心水里有毒。”一早就瞥见了从副坐下来的曲瑶，孙嘉良眼前一亮：“齐爷你女朋友？”
周也齐揽住曲瑶的肩，他望着曲瑶的脸，眼神暧昧温柔：“嗯。”
“我说呢，怎么跟天仙似的。”
很显然孙嘉良在拍马屁，曲瑶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模样。
除了露一张脸，她全身上下都是厚沉的羽绒服，笨重也圆润，跟仙女差了个十万八千里。
“一会儿可能有几个哥们要过来。”孙嘉良又道。
周也齐挑眉：“你叫他们来的？”
“我在群里说你回了烟川市，今天要来乱纪元俱乐部，大伙就按捺不住说也要过来玩。”
周也齐：“”
“不过”孙嘉良瞥眼看曲瑶，玩味一笑：“女士们要是知道你谈了女朋友，估计会哭。”
周也齐不甚在意，散漫一笑。
“喜欢他的女生很多？”曲瑶轻声问。
孙嘉良用十分夸张的表情道：“何止是多？简直杀疯了好吧？他是我们学校年级第一，高颜值学霸，不知道是我们全校多少女孩子的青春。”
曲瑶诧异，偷偷瞥了周也齐一眼。
她知道他音乐天赋卓绝，没想到高中还是年级第一的学霸。
他这种颜值的学霸，无论放哪儿都会是学校的风云人物，走哪都带着光环。
“很意外？”注意到她的目光，周也齐笑问。
曲瑶：“嗯，没想到你学习也这么好。”
“我父母都是高学历精英分子，我也是被逼无奈，不好丢他们的脸。”
“”
这个理由好充分。
三人走进俱乐部，俱乐部内部过分豪华，装修是赛博朋克幻想自由风，高科技爆棚。
左侧一面宽大墙上，以特殊材料肌理漆做出月球表面凹凸不平的质感，搭配灯光的点缀，给人一种漂浮太空的错觉。
射击场分室内和室外，周也齐喜欢室外的真实与辽阔，所以选择了户外。
在两名指导员的陪同下，三人来到枪支存放点，一排排各类枪/支整齐排列在橱窗里，黑压压一整面墙，画面酷毙。
周也齐指着几种枪/支，跟曲瑶耐心介绍：“那个大家伙是贝雷塔87，这个是EM352，这边都是TIKKA T3X，这几款是吃鸡游戏常见的Scorpio、SAINT和98k。”
曲瑶虽然记性不错，当初也是女神级的学霸，可听周也齐介绍各种枪械的名字，还是什么都记不住。
“女生更适合玩哪个？”曲瑶问。
周也齐摸摸她的头：“手枪或者步/枪，其他枪支也可以试试，就是后坐力对女孩子来说会比较大。”
“都玩吗？齐爷。”一直在发光发热的电灯泡孙嘉良笑盈盈凑上来。
“嗯，所有枪支都来一百发子弹。”周也齐语气平淡。
孙嘉良嘿嘿竖起大拇指：“有钱任性。”
野外射击场设在一片辽阔的旷野之地，远远能看到山峦和树木，空气虽然清冷，胜在视野辽阔，给人一种野外生存大挑战的感觉。
戴上手套和护目镜，周也齐拿起没有子弹的步/枪Glock亲自指导曲瑶如何上膛和射击，曲瑶学得很快，基本掌握要领后便是跃跃欲试。
射击场设立好几个靶点，那些靶点远看像缠着绷带的假人，蹦带上还涂抹不少红色的像血水一样的漆，咋一看像一个个受伤的丧尸。
曲瑶根据刚学的要领，慢慢往步/枪里放入子弹，然后戴好耳罩和护目镜，举枪对准靶点。
“嗯，姿势漂亮，射击。”
随着某少爷一声令下，曲瑶抠动扳机。
“砰——”
第一枪没打中，曲瑶有些失望。
一旁的周也齐安慰道：“别急，上千发子弹，慢慢来。”
周也齐手臂受伤，不方便玩，全程都站在曲瑶身边，偶尔会贴她身后，教她如何标准射击，举止亲昵。
身后孙嘉良见状，偷偷拍下照片，然后发送给一个备注为“严哥”的人。
第38章 意外收获
一个小时后，乱纪元俱乐部来了八个人，其中包括沈池。
沈池老家在烟川市，虽说近几年沈家产业慢慢向京北市和江海市两座繁华都市转移，家人常年居住在江海市，可每年春节还是要回老家烟川市一趟。
几个阔少在乱纪元俱乐部大厅会面，身边都带了女伴。
沈池却没有，孤身一人。
“沈大少爷，怎么不带女朋友？”一个板寸头男人问。
沈池笑：“出来玩，我从不带女朋友。”
“啧啧。”
“话说齐爷身边那个女的，她是什么家世背景？”那人八卦问道。
沈池也不隐瞒，坦言道：“没什么背景，普通家庭的女孩。”
“哦？所以只是玩玩？”
身边有女眷作陪，那富二代不好把话挑明了说。
圈里有一个不成文的恋爱法则，普通女孩他们都是玩儿居多，大不了最后给一笔分手费，如果是家世背景显赫的千金小姐，他们通常不敢马虎潦草，毕竟其中牵扯的利害关系太多，牵一发而动全身。
见沈池只是笑，那人追问：“到底是不是？”
“我怎么知道？”沈池耸肩。
喜欢？
那肯定是喜欢。
可喜欢到什么程度，那就不得而知了。
“听孙嘉良那孙子说，俱乐部后山修了一条死亡赛道，好久没碰越野机车了，怎么样？要不要玩点刺激的？”沈池不咸不淡转移话题。
“死亡赛道？会不会很危险？”旁边一个富二代怯懦问。
沈池：“山坡70度角倾斜，就看大伙能不能一口气冲到山顶了，孙嘉良给我看了路况视频，山路两边都是废弃轮胎和半米高的雪层，摔了也不会出事。”
“行啊，大过年的要是玩残了，回家不好跟家里人交代。”
几人闲聊，正要往里面走，乱纪元俱乐部大门被推开，有人进来。
只见一个留齐肩长发，头顶绑一个发揪的狂拽男人大摇大摆走进来，身后跟了两个沈池见过却不知道名字的“边沿人士”富二代。
严铮立
沈池看到来人，眼睛微微眯起。
这世上憎恨周也齐的人不多，严铮立是其中一个。
不知道这人是不是来找茬的。
“嗨沈大少爷，好久不见。”严铮立嘴里的口香糖被他咀嚼得十分嚣张，微微上扬的嘴角满含戏谑意味。
沈池双手插兜，没应声，直接无视。
他轻车熟路走入俱乐部内部，身后几个富二代跟随，几人都是一脸茫然。
走到过道，众人与孙嘉良碰头。
孙嘉良和俱乐部几名员工迎面走来，看到沈池，他先是与沈池客客气气寒暄几句，留下两个服务员带沈池几人离开，剩下的人则随他一起去俱乐部大厅。
沈池不用想也知道，墙头草孙嘉良这是要去“拜见”严铮立那孙子了。
——
户外射击场。
除了射击场近在眼前的人造风景，远处山峦雾蒙蒙一片，颇有几分“云深不知处”的意境。
“砰——”
“砰——”
枪声震耳欲聋，于山涧之中不断回响，空旷悠远。
曲瑶尝试十几种枪支后，她更喜欢手枪、步/枪和狙击枪，前两种枪支轻巧便携，容易控制，后一种很带感，每一枪都给人一种畅汗淋漓的快感。
曲瑶玩了几百发子弹，命中率一点点攀升，最后十颗子弹她能打中七枪，旁边教练员都夸她有天赋。
“砰——”
“砰——”
“砰——”
一口气打了三枪，命中两枪，曲瑶卸下耳罩，把手枪放了下来。
周也齐坐她身后的沙发上，慢悠悠吃了几颗开心果。
“不玩了？”他问。
曲瑶甩了甩发麻的手，点头：“手酸了。”
周也齐握住她的小手，放在手心里揉捏，暧昧温柔道：“那歇会儿。”
两人所在的地方像是一个集装箱，分别有十几个射击口开向户外，周围都是防弹隔层，整体还算气派。
因为玩的枪支太多，周围站立三个监护员和一个教练员，一个个站姿板正，让人没办法忽视。
有四位大叔当电灯泡，曲瑶颇为不自在，她从周少爷掌心抽回自己的手，自己低头给自己按摩。
“剩这么多发子弹，能不能退掉？”曲瑶心疼他的钱。
周也齐：“你不用管，玩高兴了就行。”
彼时，沈池几人走进场地，五男三女，身后跟了三个监护员和两个教练员，于是训练场一下子变得拥挤。
“齐爷，好久不见！”
“靠，还是这么帅！”
“你手怎么了？”
众人一来，训练场瞬间聒噪起来。
周也齐简单敷衍了几句，没有过多解释。
除了沈池，他跟这些人说不上熟。
“这位是？”
众人将视线聚集在曲瑶身上，皆是好奇与探寻的目光。
与身后几个打扮得光鲜靓丽的女孩相比，曲瑶显得朴素许多，她今天素颜，衣服也不是什么时髦的皮草大衣，整体十分素净，幸而她五官温婉秀丽，肤色莹白通透，倒也担得起“女神”的称号。
“齐爷，你女朋友？果然漂亮。”寸头男笑问，笑容带三分谄媚。
周也齐淡笑，随意应了一声：“嗯。”
“在哪儿认识的？谈多久了？”
“嫂子是江海市人？”
沈池看了曲瑶一眼，出声驱赶众人，眼睛笑眯眯的：“玩你们的，问这么多干什么？”
“行行~”
寸头男应和一声，搂旁边的大美女亲昵道：“宝贝，老公今天教你玩枪。”
女孩是个大胆豪迈的，当即开了一句黄腔：“玩你的枪吗？”
旁边几个男人一听，忍不住笑了。
寸头男摸了摸鼻子，假装困窘：“宝贝，这种话咱们只能关门说。”
“切，假正经。”女孩回怼。
按照教练员的要求，几人戴上手套、护目镜和耳罩，去不同的射击口玩枪，旁边各有一个监护员和教练员陪同。
沈池坐到沙发上，捡起桌上的开心果，往嘴里送了两颗。
“我在俱乐部大厅看到严铮立。”
周也齐挑眉：“他？”
“不知道来干嘛。”
周也齐点头，不怎么在意。
他偏头去看左侧安静看手机的曲瑶。
与射击场其他浓妆艳抹的女孩不同，曲瑶侧脸干净淡雅，气质端庄贤淑，一头乌黑长发垂在肩侧，周也齐仅仅看着，便仿佛闻见空气里弥散着她淡雅的清香。
射击场人多，枪击声持续不断。
即便带上耳塞，那噪音仍不绝于耳。
“会搓麻将吗？”周也齐突然开口。
曲瑶茫然抬头：“什么？”
这里太吵了，她又戴了耳塞，她听不清。
周也齐也不啰嗦，抓了把开心果，然后牵曲瑶走人。
——
俱乐部内部十分气派，赛博朋克风的装修风格贯穿始终。
室内暖气充足，曲瑶脱掉外套，看到自己身上朴素廉价的毛衣，突然又一阵局促。
幸而牵她的男生似乎并不在意，也没留意到她衣服上的毛球。
“会不会打麻将，待会儿让那三个女生陪你玩。”
那三个女生
该不会是他那群狐朋狗友的女朋友？
曲瑶心里有点怵：“不会。”
“你不会？”周也齐惊讶。
曲瑶：“没玩过。”
周少爷点头：“没关系，叫几个服务员先陪你练手，赢了钱算你的，输了钱算我的。”
“真的？”
对于这稳赚不赔的买卖，曲瑶有些心动。
见曲瑶清水眼难得流露一丝亮光，周也齐淡然一笑。
两人来到棋牌室，找了一个窗明几净的位置，周也齐招呼旁边几个服务员陪曲瑶练手。
几位服务员都是大胸细腰美女，穿着性感贴身的银色皮衣，不说话时像存在感为零的女机器人，可一坐到牌桌上，那画风直接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无论是摸牌，甩牌还是吃牌，那动作都过分娴熟且老油条。
相较而言，曲瑶这种初出茅庐的新手根本就不够看。
周也齐让另一个“机器人”美女教曲瑶打牌，自己则去吧台处找酒喝。
曲瑶在百忙之中看了他一眼，发现某人背影有一股说不出的高贵与逍遥，即便他左手受伤吊着，也仿佛在拿香槟一样闲适。
来不及细细品味他那份别致的帅气，曲瑶低头专注牌局。
很多东西她以前没玩过，今天算是体验了一回。
玩了几局后，曲瑶基本了解麻将的规则。
又玩了几盘，她渐渐摸清其间的套路，不再一个劲儿傻傻点炮。
渐渐的，曲瑶上头了。
越玩越起劲儿。
一个小时后，沈池和那群狐朋狗友来到棋牌室，沈池想玩越野机车，邀周也齐一起，周也齐手臂受伤不想玩，却不妨碍他围观所谓的“死亡赛道”。
于是，俱乐部棋牌室剩下四个妹子，刚好凑够一桌麻将。
比起“轰轰”乱响的摩托机车，以及四处漏风的旷野后山，女生更喜欢在温暖的室内玩麻将，加上她们衣服穿得少，打麻将再适合不过。
“打多少？”开黄腔那位泼辣御姐问。
“一千吧，太小没意思。”
曲瑶左侧坐着一个大波浪长发美女，双手美甲花里胡哨。
“一千？你们输得起吗？”泼辣御姐气定神闲。
大波浪美女：“怎么输不起，输了让男朋友付，横竖又不花我的钱。”
曲瑶右侧女孩比较安静，只是淡淡笑着，可从她揉搓麻将牌的动作看，显然也是个老手。
曲瑶评估自己的实力，暗暗捏一把汗。
然而好胜心使然，她没让内心的那份“虚”暴露出来，面色从容。
打一千？
是点一回炮输一千块的意思？
一千块钱可以买很多东西了。
“行啊，我没问题。”曲瑶正对面的泼辣御姐笑盈盈道。
大波浪美女：“我肯定没问题啊。”
文静女生：“我都可以。”
三人看向曲瑶，曲瑶：“可以。”
于是一场牌局开始了。
俱乐部自动麻将桌十分高级，不需要等，四排麻将整整齐齐升到四人面前。
“红中。”
“南风。”
“碰！东风。”
“碰！一萬。”
第一局，曲瑶不小心点炮，文静妹子清一色胡牌，由旁边的服务员法官算番数，曲瑶一下子输了八千。
众人暗暗看曲瑶脸色，曲瑶却不动声色，给文静妹子丢去八张筹码牌。
第二局，曲瑶没有点炮，却被明杠和暗杠一次，她输了两千。
第三局，大波浪美女自摸门前清，曲瑶输掉六千。
十局下来，曲瑶输掉了近五万。
照这个局势下去，今天恐怕得输个十几二十万不可。
曲瑶不是遇事就慌的人，虽然她身上支付宝花呗加银行卡都凑不够五万抵债，却十分沉得住气，始终不骄不躁。
第十五局的时候，终于风水轮流转。
曲瑶摸到一个三筒，她摊开牌：“自摸，清一色。”
仅仅一局，她赢回三万六千。
正应了一句话，人不可能一直倒霉，之后几次牌局曲瑶顺风顺水，不仅赢回刚才输掉的钱，还赢回来了一万二。
四人当中输最多的反而是泼辣御姐，她已经输掉了八万，赢最多的则是那位文静女生。
曲瑶是四人中头脑最机敏的，她慢慢学会了记牌和猜牌，十几局下来她点炮的次数降低，每一盘都稳扎稳打，稳中求胜。
等到周也齐几人一身风雪回到俱乐部棋牌室，她手里的筹码已经多了七万。
她一共赢下八万六千，是全场最大的赢家。
输最多的还是泼辣御姐，她一共输了十五万八千。
“怎么样谁赢了？”寸头男端着一杯鸡尾酒走到几位美女身旁。
御姐有些气恼，推开面前一排麻将愤懑道：“不玩了，我要喝酒。”
“这是输了？”寸头男追问。
御姐点头，夺走男人手里的鸡尾酒，一饮而尽：“输了十五万八，你帮我给钱吧。”
寸头男一听，嘴角抽了抽。
周也齐和沈池一起走来，周少爷没问曲瑶是输了还是赢了，却问：“开心吗？”
曲瑶咬唇浅笑。
她能不开心吗？
她赢了八万六千，幸福来得太突然。
牌桌散了伙，曲瑶收到寸头男的转账，八万六千一分不少进了她的账户。
“这么厉害？我以为我这一趟回来得给你还一屁股债。”周也齐搂抱她的腰，毫不吝啬夸赞：“没想到你这么冰雪聪明。”
“你就盼着我输呗，想看我笑话。”曲瑶心情好，眼底眉梢都是笑意。
周也齐喜欢看她笑，目光深了几分。
“我只盼着你高兴。”他笑。
曲瑶耳热，不回他。
“你说的话算数吗？”
“什么？”
曲瑶：“赢了钱算我的。”
周也齐捏她白净脸蛋：“当然。”
曲瑶又笑，人有些亢奋。
任谁突然收到一笔巨款都会开心，她也不免粗俗。
喝完半杯鸡尾酒，周也齐：“想回去了？”
看一眼外面的天色，曲瑶点头：“我想先去一趟洗手间。”
周也齐应允，让旁边一个服务员带曲瑶去洗手间。
“小姐，这边请。”
“好。”
曲瑶跟随服务员经过一个过道，没过多久便来到洗手间。
洗手间装修也十分高档，曲瑶有些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如此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空间，不像是洗手间，更像一个精巧的魔方盒子，叫人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曲瑶在侧间待了五分钟。
洗手后，她用棉质的布巾擦手，然后走出洗手间。
刚出来，便见一个留齐肩长发、头上绑一个小发揪的男人站在过道中，笑容暧昧且不怀好意。
他似乎是冲着她来的
曲瑶本能警觉，经过时尽量避开那个人。
谁想那人突然挡住她的去路，高大体型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你就是周也齐的女朋友？”长发男笑盈盈问。
被挡住去路，曲瑶寸步难行。
她没吭声，目光沉静。
第39章 他的过去
曲瑶绕道，那人挪步，再次挡在她的面前。
曲瑶抬头看他，这人长得不错，笑起来却极不讨人喜欢，她能明显感觉到他戏谑目光里的无赖本性。
“你想干什么？”曲瑶质问。
严铮立歪头打量她，眼里的光意味不明。
曲瑶推开他，那人趔趄两步，手一拉，又将曲瑶强行拽回来。
“别生气嘛，我只是好奇。”男人坏笑，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你说我要是亲了你，周也齐还要不要你？”
曲瑶皱眉，面露不快：“你什么意思？”
“他不是挺洁癖的么？他当初就是这样嫌弃戴安然，让那么好一个女生为他自杀。”
曲瑶愕然，她在怀疑自己的耳朵。
她不了解周也齐的过去，于她而言，一切都是空白的。
“别害怕女士。”男人举起双手，扮演起了绅士：“我们来玩个小游戏。”
曲瑶想也不想立刻回绝：“我拒绝，你让开。”
她绕路要走，那人又堵了上来，就是不让她走。
下一秒，曲瑶被抵到墙上，男人高大的身体欺压而来，吓得曲瑶心脏剧烈跳动。
“你要干什么？”
慌乱挣扎间，曲瑶的手被其控制，脖子间的长发被他撩起，而后他拉下她羽绒服的拉链，当看到曲瑶脖子间两个新鲜的吻痕，眼底尽是玩味的笑意。
“看来他还蛮喜欢你的嘛。”
彼时，穿燕尾服的酒保将一杯调好的鸡尾酒移至周也齐面前，他端起酒杯，欣赏杯子中淡红色液体，轻轻晃了晃。
沈池与众人在打桌球，见周少爷坐在吧台前独自品酒，他放下球杆，走到吧台前敲了敲桌面，酒保会意，将调好的朗姆酒递上来。
“几号回江海市？”沈池问。
周也齐看一眼手表，轻轻舒一口气：“五号吧。”
“这么着急回去？”
“嗯，事多。”
喝一口朗姆酒，沈池凑过来低声道：“我没想到你会带曲瑶来烟川市。”
周也齐笑，没回应。
“你是认真的？”
“不像么？”
“以前不敢说，现在嘛。”沈池桃花眼浮现笑意：“像是来真的。”
“齐爷！来根烟不？”
台球桌旁，有人殷勤招呼了一声。
周也齐摆手拒绝，他抿一口鸡尾酒，静静盯着杯中的液体。
曲瑶从小没有妈妈，父亲也早年出轨，她自己靠兼职养活自己，基本上没什么朋友。
对于这样一个在泥潭里努力活着的女孩，摆在周也齐的面前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放生让她走，要么他对她好一点。
他选择了后者。
沈池追问：“你爱她么？”
周也齐：“喜欢。”
沈池一听，微微诧异。
许久，他感叹道：“哎，英雄难过美人关呐。”
恰时，一个女服务员急急忙忙跑过来：“周少爷，那位小姐出事了。”
周也齐皱眉：“怎么了？”
“有个男的一直纠缠她，不知道是不是您的朋友。”服务员解释。
闻言，周也齐迅速起身，大步走出棋牌室。
沈池也放下酒杯，火速跟了出来。
洗手间的过道里，严铮立扯着曲瑶的衣服在她脖子上亲，无论曲瑶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在力气面前，女生永远都是弱者。
似乎听到脚步声，严铮立停止吸允曲瑶的脖子，火热地亲上她的嘴唇。
“你放开”
曲瑶扭头反抗，嘴唇紧抿，愤怒与无阻在她身体里交织着。
下一秒，严铮立被人大力拽开，没等曲瑶反应过来，周也齐已经把人踹倒在地，只听“嘭”一声巨响，男生高大的身体在光滑地面滑行了半米。
“欺负一个女孩子，你可真没品。”沈池出言嘲讽。
躺地上的严铮立慢慢撑起身体，嘴角仍贱兮兮笑着：“关你屁事。”
周也齐看了看紧掩嘴唇一脸惊惧的曲瑶，整个人出离愤怒，他走向严铮立，上前揪住那人的衣领，咬牙愤然道：“看我不爽你可以找我，欺负她是什么意思？”
孙嘉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带着一伙儿过来劝架：“别打架别打架，齐爷给我个面子，大家有话好好”
没等他把话说完，周也齐回头便猛踹他肚子，孙嘉良猝不及防被踹了那么一下，整个人向后倒去，画面滑稽又惊悚。
现场所有人都呆住了。
“有你什么事儿？”周也齐冷冷睨孙嘉良，涵养与冷静荡然无存，他回头死死盯着严铮立，目光幽暗深沉：“说说，想怎么解决？”
严铮立刚才被踹了一脚，腰扭到了，此刻歪歪斜斜站着，颇有艺术家气质的长发也乱成一团。
然而即便是死到临头，他还是在笑：“周少，践行你的话，你不是对女人有洁癖吗？她刚才被我”
下一秒，严铮立又被踹倒在地。
严铮立不敢动周也齐，没人敢动周也齐，这一脚他只能生生受着，整个人猛咳了几下。
“你还记得戴安然吗？周少别是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严铮立躺在地上，仍作死一般语言挑衅。
周也齐听到戴安然这个名字，神色不由一顿。
“不记得了？要不要我提醒你，戴安然，小提琴天后，为了你吞安眠药自杀。”严铮立狗爬式站起来，他捋顺自己的长发，故作可怜状看向曲瑶：“女士，别被他骗了，长得帅的男人没一个靠谱。”
周也齐看向曲瑶，见她似懂非懂听着，似乎要被严铮立的话带进沟里了。
他往严铮立胸口又是猛踹一脚，而后牵着曲瑶，大步离去。
曲瑶被迫跟着他走，思绪纷乱异常，甚至忘了嘴唇上的痛楚。
她嘴唇被那个男的咬了，流了血，有了疤。
——
俱乐部停车场。
周也齐把曲瑶塞进车里，他坐了进来，然后重重甩上车门。
他望着她受伤的唇，眼神冷傲森然。
曲瑶看向别处，从包里拿出纸巾使劲去擦自己的嘴唇，即便嘴唇被搓出了皮，她也无知无觉。
车内安静诡异，两个人都不说话。
曲瑶不记得，最后几点回去，又是如何趁周家人不注意，回到了周也齐的房间。
周也齐把大衣脱下，踢到一边，对曲瑶命令道：“去洗澡。”
曲瑶没吱声，同样脱掉外套和围巾，整齐放在她的行李箱上，然后走进浴室。
洗澡连同洗漱一个小时，曲瑶穿着他的衬衫从浴室出来，他却不在房间里。
他不在，曲瑶反而松一口气。
她脖间有很多吻痕，很恶心。
躺到床上，曲瑶仍心有余悸。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她总是遇到这种倒霉的事。
想想自己的人生，好像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
不过，她今年赢了八万。
想到这里，曲瑶心里多少有些安慰。
从包里拿出手机，曲瑶想了很久，还是打开搜索引擎，输入“小提琴天后戴安然”这几个字。
半晌，所有相关信息弹出。
曲瑶来不及看，房间门被打开，周也齐端餐盘走了进来，她把手机藏到被子里。
“把晚饭吃了。”他把餐盘放桌上。
曲瑶爬起来，乖乖拿起叉子吃面，这是一份咖喱乌冬面，还很烫，像是刚煮的。
曲瑶穿着周也齐的白色衬衫，里面真空，身体曲线若隐若现，同时她天鹅颈上的吻痕也暴露无遗。
周也齐留下吻痕是今天早上的事，他记忆力向来好，怎么会不记得自己亲出几个，亲在什么位置。
那多余的吻痕，看着别提有多碍眼。
忽然觉得热，周也齐解开衬衣上的纽扣，一股烦闷情绪堵在胸口。
“除了亲你脖子，亲你的嘴，他还碰你哪里？”
闻言，曲瑶背脊一僵，道：“没有了。”
“怎么不知道求救？”他质问。
曲瑶没有回头，背影凄然。
“你在怪我？”
第40章 他的态度
“怎么不知道求救？”
“你在怪我？”
隐隐有争吵的趋势。
周也齐沉默片刻，终是进了浴室，甩上了门。
曲瑶默默吃乌冬面，心不在焉。
许久，周也齐从浴室里出来，身上套了件浴袍，头发半湿。
恰时屋外有人敲门。
“笃笃笃——”
“周少爷，老太太叫你下楼一趟。”
是保姆阿姨的声音。
周也齐没吭声，只坐在床边用白毛巾胡乱擦拭头发，而后丢下毛巾走出房间。
周也齐一走，屋内僵硬的气氛散尽，曲瑶放下叉子躺回床上。
手机里仍然显示之前的搜索信息。
小提琴天后戴安然，【图片】
——八岁，成为著名音乐艺术家乔栋国最小得意门生。
——十三岁，她与音乐家乔栋国的外孙一起被英国皇室音乐学院录取。
——十六岁，她已经录制了三张备受大众青睐的小提琴音乐专辑，其中包括公认难度极高的吉普赛之歌以及第六奏鸣曲，成为国内有名的小提琴音乐才女。
——十八岁，她自杀未遂，从此销声匿迹。
天之骄子，和周也齐一样。
她十三岁和音乐家乔栋国的外孙被英国皇室音乐学院录取，所以
她和周也齐一起出国了。
不会错了，周也齐之前也说过，他普通话之所有没有京腔，是他从小待在外公乔栋国身边，后来又出国了几年。
那些年他也在英国皇室音乐学院念书
从照片上看，戴安然很漂亮。
气质略显锋锐，是一个如天鹅般骄傲的女生。
这么优秀又漂亮的女生，最后为什么要闹着自杀？真的跟周也齐有关系吗？
网上关于戴安娜的报道不多，大都是几年前的信息，关于她拉小提琴的舞台照却不少，每一张照片都分外耀眼夺目。
深夜十一点，周也齐回了房间。
彼时曲瑶躺在床上，半梦半醒。
反锁了门，周也齐掀被子上床，看了看背对他侧睡的曲瑶，他脱掉浴袍，靠近她。
曲瑶身上有他喜欢的味道，像沉香，甜味偏清淡，同时又有一种清幽之感。
周也齐不知道旁人是否能闻到她的气味，反正他一靠近她就能闻到，尤其夜深人静的时候。
被他这么一弄，曲瑶醒了，却没有睁开眼睛。
他把她搬过来，身体压上她，呼吸灼热了几分。
当看到曲瑶粉红嘴唇上刺目的破口，以及她脖子间似刮痧一般极不雅观的别人的吻痕，那仿佛是一瓢冷水一般，浇灭了他全部的欲/火。
膈应。
真的膈应。
看着就很不爽。
“艹。”
低骂了一声。
周也齐翻了身，关上室内的灯，倒头睡去了。
等房间陷入一片寂静与黑暗，曲瑶睁开了眼，大脑异常清醒。
莫名的，她想起今天那个长发男说的话。
——你说我要是亲了你，周也齐还要不要你？
——他不是挺洁癖的么？他当初就是这样嫌弃戴安然，让那么好一个女生为他自杀。
——周少，践行你的话，你不是对女人有洁癖吗？她刚才被我
刚才他的反应，算不算是践行了那些话？
太愚蠢了，曲瑶。
你在干什么，居然憋屈地窝在一个男生的卧室里，任凭他玩弄自己的身体。
你甚至以为那就是喜欢，就这样把心掏出去了。
你有多优秀值得他喜欢？
你比得上天之骄女戴安然吗？
曲瑶，你真蠢。
迷迷糊糊浅眠睡去，醒来是黎明时分。
冬天，天亮得晚。
曲瑶看一眼手机时间，清晨六点十分，窗外却暗沉沉一片。
她轻轻下床，走到窗外，发现外面又下起了雪。
雪势不大，零零散散，像是飘飞在空气中的纸屑。
曲瑶忽而想出去走走，趁现在大家都没有醒来，她可以出去走走。
如此一想，曲瑶便这么做了。
她换好衣服，穿上羽绒服，穿鞋出门。
她尽量放轻音量，没有吵醒任何人。
走出别墅，出了院子，曲瑶踩着路边松软的雪发呆。
凉城不常下雪，她没有多少机会看雪，直到去江海市念了大学。
曲瑶记得大一那年冬天，她去兼职家教回校的路上，天空突然下起了雪，她当时兴奋了好久，还难得发了一条朋友圈。
才过去三年，她已经失去了看雪时的兴奋心情。
踩着雪来回踱步，曲瑶看远处的几栋别墅楼，又欣赏起了那位音乐艺术家乔栋国的府邸。
一切仿佛离自己很遥远，可一切又是那么的近。
过去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自己会与那样的老音乐艺术家有任何牵扯。
于她而言，这终究只是昙花一现，过眼云烟吧？
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早晨七点，天色渐渐亮堂。
曲瑶在外面吹着寒风有点冷，她想回去，却发现自己回不去了。
乔家大门敞开，保姆在院子里扫雪，乔老太太坐在大厅的窗户旁一直观赏院外的风景。
曲瑶在院子铁门外转悠，见保姆一直在，便又退了回去，去到没人看见的角落。
早上七点五十分，一辆黑色的宾利车进入院子。
早上八点十分，又一辆保时捷进了院门。
曲瑶恍惚想起，今天是除夕。
乔家一下子来这么多人，她没办法回去了。
正想着，手机突然响了。
是周也齐的电话。
“在哪？”
“外面。”
“去外面做什么？”
他似乎还躺在床上，呼吸有点重。
曲瑶没应。
像是明白了曲瑶的处境，他低沉问了一句：“楼下有人么？”
“有。”
“回不来了是吧。”
沉寂片刻，曲瑶：“嗯。”
随即，他挂了电话。
曲瑶看手机发愣，她有些神经过敏。
总觉得他现在的态度不一样了，他挂她电话那么干脆。
然而很快，曲瑶发现是她想多了。
他走出别墅院子，棉质睡衣外披了一件外套，外套袖子垂在两侧，颇有直面上两袖清风的意思。
他向曲瑶走来，神色有些困倦，像是没睡够。
留意到曲瑶脚底下被踩得稀碎的雪，他问：“出来就为了踩雪？不冷吗？”
曲瑶轻轻跺了跺脚，口是心非：“不冷。”
然而她暗沉的唇色出卖了她，她鼻尖红红的，白皙皮肤下的血管也呈暗紫色，她自己看不到罢了。
周也齐要去牵她的手，曲瑶避开，没让他牵。
“我想走了。”她说。
周也齐愣怔。
曲瑶：“我想回江海市，今天就走。”
安静。
周围也一片寂静。
雪已经停了，唯独冷风一直在吹。
“今天是除夕，你回江海市一个人过节么？”他沉声问。
曲瑶站累了，腿酸了。
她慢慢蹲坐下来，双臂抱膝。
“我想回去了，不想在这。”她不看他，目光直直的。
“不想跟我一起？”他问。
曲瑶摇头：“我想回去，拜托你帮我拿行李出来。”
周也齐：“”
她蹲坐着，他站立着，视线拉远，他看到她润着水汽微红的眼眶。
西海大学的最美女神，何以这般委屈。
这是委屈了一夜吗？
周也齐把她拉起来，贴近搂抱她的腰，手按住她柔软的脑袋，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口。
“我错了。”他说。
他应该第一时间安慰她的。
曲瑶没吭声，脸埋在他肩口上，一动不动。
“是不是我让你委屈了？”
她点头，仍是安安静静。
周也齐心里柔软得厉害，一颗心在她轻轻点头之间，紧紧骤缩成了一团。
“跟我回去嗯？”他哄着。
她摇头，轻轻吸着鼻子。
“我认错，等回了房间，你想怎么收拾我都行。”
她不愿顺从，轻声道出心底的阴霾。
“又不是我让他亲的，谁想摊上这样的破事。”
她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哭了。
“他为了那个女生伸张所谓的正义，为了那个女生找你不痛快却来欺负我，我做错了什么，谁会站在我这里心疼心疼我呢？”
她的声音抖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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