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翳用手撑起上身，勾着头去看陆明阳。
陆明阳赶紧转身，依旧是背对着林翳。
但他涨红的脸，还有某个高高凸起的部位，已经全部落在了林翳眼中。
林翳：……
林翳冷着脸：“当然不行！”
陆明阳捂住自己：“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的意思是……”
林翳面若寒霜：“不管你什么意思，反正就是不行。我不会答应你的！”
陆明阳有点上头，脑子不太清醒，所以虽然秒懂了林翳的意思，但还是忍不住想歪。
林翳说“反正不行”的表情，是想到了某些不和谐的男男画面吗？
该死自己都没想到，他竟然想到了。
不行了，自己也开始想了……
陆明阳觉得自己的脑子更加不太清醒了，大清早就晕晕乎乎的，一定是昨晚的酒后劲还没消。
现在最好少说话，多做事。
陆明阳站起身：“我去买早餐。”
说完，忙不迭地就跑出了屋外，冲到楼下的那一排水管处，拧开水龙头，疯狂用冷水浇自己的脸。
可浇了半天，还是清醒不过来，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林翳说那句话时，神情冷峻的模样。
陆明阳狠狠给了自己几巴掌，又用冷水把头也给冲了后，脑子才渐渐冷静下来。
林翳就站在三楼走廊上，看着陆明阳疯狂浇脸浇头的模样，忍不住微微勾唇。
还……挺有趣就是。
陆明阳很快就回来了，拎着两袋豆浆，两盒牛奶，还有包子、馒头、稀饭、面条、豆皮一大堆。
他把这些东西一个个拆开，全部铺到林翳面前：“我只知道你喜欢吃这些，但不知道你今天想选哪个……”
林翳的心情不觉就好了起来。
他微笑：“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我选择全都要。”
“啊？哦！那我再去买点？牛肚、鹅肝、啤酒、花生、胡萝卜……”陆明阳被林翳的这个笑给震呆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那倒不用。”林翳慢悠悠地咬了口牛肉包，汁水滚烫，香气扑鼻，咸辣在口中散开，刺激着味蕾，让他食欲大增，“现在就很好。”
林翳咬在包子上的牙齿很白，像白玉。
粉色的牙肉包裹着一颗颗玉石，非常漂亮。
陆明阳又给看呆了。
林翳吃饱喝足，非常满意：“我要去上班了，你没什么事儿的话，也回去吧。还有，你不要乱搞，好好念你的华国美院。”
陆明阳敏锐地捕捉到了某种契机：“如果这是你要我做的事，我一定会好好做！”
林翳哼了声，他才不会上陆明阳的当：“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可管不了。”
说完，就转身走了。
陆明阳愣在原地，看着林翳的背影，看了很久很久。
林翳今天下班比较早，到家的时候天还没黑。
他返回大院，刚刚走上楼梯的时候，突然愣了愣。
楼梯今天被清理得特别干净，地上一尘不染就算了，甚至连楼梯扶手的空隙，都被擦得干净。
林翳问正在爬楼的王奶奶：“有领导要来视察？”
王奶奶杵着自己的拐杖，慈爱地笑：“你是说楼道？白天有个小伙子，把这里弄干净的。”
林翳沉了脸，看来陆明阳还没有放弃，他决定今天狠一点，加大力度，有必要可以变态。
但当他推开自己房门的时候，却根本没看见陆明阳的人。
房间里每一个角落都被清理干净，有裂痕的玻璃窗也被换过了，桌上摆着一盆水仙花，散发出淡淡幽香。
花旁放着一封信。
林翳有些意外，拿起那封信。
信很简单，只有几行。
“你说得没错，念书是我自己的事情，我需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所以我去京城上学了。
我给你留了礼物，在城东的老房里。
送礼这件事，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如果你愿意，可以去看看，如果不喜欢，不用理会；
跟你分享一件关于我的事——我喜欢你！
因为这是我的事，所以就不用征求你的同意啦；”
下面还画了张笑脸，或许是因为美术生的缘故，林翳觉得这个笑脸，画得比其它的笑脸都好。
很明亮，很灿烂，弯起的眼睛的嘴唇，彰显着小人内心的快乐；
林翳随手将这封信丢到抽屉里，拉开冰箱的时候，发现冰箱里塞满了食物。
各种水果，蔬菜，肉食，还有几盘陆明阳处理好的半成品菜。
林翳将那些处理好的半成品拿出来，他发现陆明阳的刀工很不错，胡萝卜丝切得又细又好，黄瓜片还给雕花摆了盘，甚至连苹果，都给刻了个笑脸。
他走到厨房，用电饭锅煮了点米以后，就开始炒菜。
林翳炒了个胡萝卜肉丝，酸辣菜芯，还煮了碗圆子汤。
当他做好饭，一个人坐在桌子前吃的时候，突然就想起了陆爷爷曾经说过的话：“平时都是阳阳照顾我，他准备好菜才去上去，节假日在家就会给我做饭。”
林翳咬了一口肉圆子，默默地想：可惜了，应该让他给我做完饭再走。陆明阳做的菜，肯定比我做得好吃……
林翳最终也没去陆明阳的老屋，他整个暑假都忙得很，等到暑假结束后，就把自己住的房子租了出去，拎着行李到了江省科技大学报到。
军训结束的时候，林翳收到了陆明阳的第二封来信。
信足足有五页，但讲的都是他在京城的见闻，还有军训时的一些趣事，绝口没有再提两人交往的事情。
而且陆明阳还在信的最后，特意强调了：“我跟你写信的时候，已经很快乐了。你如果不想回，可以不回，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林翳把信丢到了自己的抽屉里。
大学的学习，很是自由；
如果自己想学，可以很忙，但如果想玩儿，也可以很闲。
林翳想学，他很忙。他没时间回信，也不太想回。
陆明阳时不时会有信来，有时候很长，有时候很短。
在他寄来第五封信的时候，林翳忍不住给他回了信。
信里只有一句话——“画女人体，男生居然都能逃课，我不信！”
陆明阳很快就回信了：“我没有逃课，我每天都在很认真地画！给你看我画的。”
还附带了几张照片。
林翳：……
林翳觉得自己并不太想看。
自己苦逼兮兮地每天都在学习数分、数论、算法初步、偶尔还要烧板子，陆明阳却每天都在看luo女，还找自己炫耀。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
于是他打开自己新买的电脑，登录了企鹅账号，给唯一的好友“陆明阳”发了第一条消息：“画得不行。”
陆明阳还没有属于自己的电脑，作为美术生，他也很少去网吧。
所以这条消息，在半个月后陆明阳才回复：“至少型很准啊！不过可能意境差了点，你看看我这张男人体！”
林翳正在学校的微机室上课，看到对方的发过来的图上，小图标转啊转，转了半天都没转出来，于是直接隔空盲评：“也画得不行。”
陆明阳：“哦，我会努力的，要不你再看看我这张双人体。”
林翳始终也没看到陆明阳画的人体，对方发的图都太大，裂了。
大二的时候，陆明阳特意买了电脑，和林翳的通信也频繁起来。
他每画一张画，都会发给林翳看。
林翳随意点评，反正只要是人体，不管男女一律画得不行。
至于风景嘛……
林翳会根据自己的喜好，信口胡说。
倒是陆明阳很认真在征求林翳的意见，选了定林翳喜欢的那张《繁星》，去参加全国艺术节。
还会实时播报自己的最近进展。
“林翳，我的《繁星》获奖了！学校要把这张画留校，但我没同意。”
“我去敦煌写生了，又画了好多，你看你喜欢哪张？”
“咦，你想要做网站，但没有美工？我给你介绍！”
“国际画展我也参加了，但没获奖……”
“今天居然有人花高价想要买我的画……好开心，可惜我爸不准我卖……”
林翳也会偶尔说说自己的事情。
两人离得虽然远，见面次数屈指可数，但比上高中时，似乎更加亲密了。
转眼，四年过去。
陆明阳天赋卓绝，四年时间内，他不仅去过鼎鼎大名的苏宾美院进修，还在国内国际上获得了好几项大奖，声名鹊起。
相比之下，林翳则显得平平无奇。
他在江省科技大学认真学了四年，跟着导师做了几个项目，名声只限业内。
这天，是5月21日。
林翳在导师的推荐下，给下一届的学弟学妹介绍项目经验。
“多学习，多关注最新动态。计算机科技，每天都在更新……”林翳面带微笑，语速平缓，他这些年长高了不少，穿着白色的衬衫，侧脸显得越发清俊。
下面的学弟学妹，都是星星眼看着他。
其中一个学妹还在大着胆子提问：“林学长，我听说未来人工智能和大数据会发展起来，您怎么看？”
林翳微微笑了笑，正准备回答的时候，突然从多功能厅后门，走进来一个人。
那个人身材魁伟，黑色衬衫被他手臂和胸膛的肌肉撑起，显得肩宽腰窄。
他戴着墨镜和遮阳帽，看不清脸，只露出棱角分明的下颌。
林翳的笑便凝固在了脸上。
在他脑子里沉寂已久，刷短剧刷到天荒地老的系统233突然醒了过来，开始播报：“宿主，剧情的重要人物，秦萧出现了。”
就在此刻，那人摘下自己的帽子和墨镜，如鹰隼般的目光，朝着林翳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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