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大结局
大力和芝芝是在来年开春离开的云市。
他们走后,药堂重新招了一批新人,不过新人的业务还不太熟练,谢陆言便主动请缨来药房帮忙,带新人。
他现在很厉害了,对于各种中药材的名字如数家珍,张口即来,而且现在性格也好,外向了许多,新人们都很喜欢这个“师哥”。
应宁照例还是一三五在楼上坐诊。
谭韵泠来看望她们,那时的她基本上已经从集团隐退,公司事务全部交由职业经理人打理,大部分时间她都在佛堂中诵经礼佛,为家人祈愿赐福,偶尔休息时,除了旅游,就会来云市看望溪溪。
她给溪溪买了很多玩具。
溪溪对这位奶奶,虽说见面不多,但却格外喜欢,初次见面就十分亲近,连应宁都忍不住感叹血缘的奇妙。
后来,谭韵泠领着溪溪去市里的海底世界游玩,她们走了以后,家里就只剩下应宁和阿言两个人。
难得有这么个两人世界的机会,当然要好好享受。
于是两人决定出门约会。
虽然这三线小城这几年发展得挺好,商场也多了不少,可应宁和谢陆言一次都没去过。
这一回,是他们头一回手拉手出来舒舒服服逛商场。
奶茶买了,大头贴拍了,火锅也吃了。排队领号的时候,谢陆言一直牵着她的手,始终没松开过。火锅店门口人太多,没地方坐,谢陆言就搂着她,让她靠自己身上。
应宁说他:“你也不害臊,看,路过的小朋友都在看咱们。”
谢陆言才不管呢,还低头亲她:“看就看,我老婆,合法夫妻,我想抱就抱,那些小屁孩都是背着家长偷偷谈恋爱的,嫉妒得很!”
应宁想笑又不好意思,实在拿他没办法。
吃完饭两个人去看电影。
正好最近有一部爱情电影上映,他俩决定就看这部。
应宁在网上下单好电影票,她去买爆米花和可乐,让谢陆言去自助取票机那儿取票。
谢陆言站在机器前摆弄着,拿到票的时候,应宁还没回来。
他就拿着两张票,乖乖等着她。
这时候,有个小女孩跑过来想要他的电话号码。
正巧,应宁这时候走了过来,谢陆言指着她,臭屁地说:“我漂亮老婆来了。”
女孩回头看了应宁一眼,“哇哦”了一声,红着脸跑开了。
今天应宁为了约会,特地化了妆,还穿了结婚那年买的红裙子,头发也烫成了卷卷的,搭配一双好看的高跟鞋,漂亮得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谢陆言更是眼睛一刻都不移开,应宁把可乐递给他,还疑惑地看了眼女孩的背影:“那是谁啊,过来找你说什么了?”
谢陆言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她,眼神深情地盯着她笑:“没什么,问路的。”
“商场里还能迷路?”
谢陆言就还是笑,应宁看破不说破,傲娇地哼了一声,被谢陆言不管不顾,在大庭广众之下按住手腕到嘴边又亲了一口。
两人坐在电影院的最后一排,十指紧紧扣在一起,应宁负责看,谢陆言负责喂她吃爆米花。
电影情节挺伤感的,具体讲什么,其实后来应宁都忘了,只记得自己最后哭的眼泪汪汪的。
看完电影,他们从商场出来,在广场的长椅上并排坐着,吹着晚风。
大屏幕上正在播放中央两会的新闻,有个熟悉的人影一闪而过。
应宁看到西装革履的谈叙,有点惊讶,谢陆言也看到了,但没说什么。
她把头轻轻靠在他肩膀上,手里还捧着看电影时没吃完的爆米花,她问他:“你后悔吗?”
“嗯?”
“我说……”应宁腾出一只手,与他十指牢牢相扣,“像这样,抛开所有的一切,来到这个小县城隐居,跟我在一起,你有没有后悔过?”
要是不选这条路,他完全能够达到谈叙那样的高度,甚至比谈叙还厉害,而不是隐匿于人海之中,过着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生活。
谢陆言注视着夕阳落山的方向,闭上眼睛,把她搂得更紧。
他说道:“这是我这辈子做出的最正确的决定。”
那个下午,两人就坐在广场的长椅上,望着落日,吃着爆米花,吹拂着春日惬意的风,悠闲自在,再也没有比此刻更幸福的时刻。
晚上回到家,依旧是他们两个人。
溪溪要和谭韵泠在外面住一晚才回来,谭韵了安排了五星级酒店的儿童乐园套房,他们也没有意见。
一进门,谢陆言就按着应宁在门板上亲了起来,迫不及待去解她的衣扣。
两个人都有点乱,有点急,应宁踮着脚尖迎合他铺天盖地的吻,两个人亲的都有些忘我。
自从生了孩子后,应宁的身材几乎没怎么变,只是胸''部比以前丰满了许多。
溪溪刚出生时,应宁有时会涨奶得很厉害,谢陆言总是主动帮她挤奶,趁机占占便宜,往往溪溪还没喝到奶水呢,他就已经先尝上了。
他对她身上的每一个部位都很迷恋,尤其对·情有独钟,几乎每晚都要摸着才能入睡的。
被压在门板上,亲得·有些酸疼,应宁疼得轻哼了一声,这才开始推开他。
谢陆言趁喘息的机会,一把将她横抱起来,直接走向卧室。
床是最有安全感的地方。
应宁躺在雪白的柔软里,身上的衣物已经褪尽,瓷白的肌肤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此刻,她脸颊绯红,睫毛轻颤,紧张地等待着什么。
谢陆言从她身上缓缓爬起,喘着粗气,伸手摸向旁边的枕头,从下面掏出一个小盒子,一捏,却发现里面是空的。
头上的汗珠滴答滴答地落在她胸口,他低声咒骂了一句,“套没了。”
应宁这才睁开眼睛,看着他委屈巴巴的模样,乐了,“那怎么办?”
“我去买。”谢陆言咬牙说道,正要起身,却被应宁一把抓住了手腕。
“算了,不买了。”她眨了眨眼,看着他说:“如果怀了,那就生。”
生孩子很辛苦,养孩子更辛苦,一胎就已经很累了,二胎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极大的挑战。
听到她这么说,谢陆言既感动又心疼,趴在她身上轻声道:“不要,老婆太辛苦了,我们有溪溪一个就够了。”
“可是溪溪也希望有个小弟弟或小妹妹呢。”应宁环住他的脖子,主动亲吻他,“别担心,我不会太辛苦的,再说我不是还有你吗?我们就交给天意,顺其自然吧,好不好?”
谢陆言嘿嘿一笑,说成,然后低下头亲吻她鼻尖,“那老婆,我进来了哦。”
“你搞得那么正式干嘛?”应宁笑着说他神经,她主动迎合着他的动作,深吸了一口气。
随着每一次的靠近,枕头也跟着往上移了一些,应宁忍不住发出轻微的声音。
“等等,老婆,你往下一点,别撞到头了。”
谢陆言注意到应宁的头部靠得太近床头柜,于是小心翼翼地拖着她的腰,向下挪动了一点。
他甚至把手心垫在她脑后,一边温柔亲她,一边缓缓动作。
应宁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温暖的大海之中,被温存的浪花轻轻包围,身上流淌着暖流,一切都是那么的舒适和惬意。
这是他给她的“最温柔”。
转天,谭韵泠把溪溪送了回来,她并未上楼,而是在楼下与溪溪道别。
溪溪舍不得她,在谢陆言的怀里不停地哭,嚷着还要奶奶。
谭韵泠边擦眼泪,边不忍再看,司机打开车门,她狠心钻进了车里。
临走时,她又把头探了出来,这一次看向了应宁。
“谢谢你,谢谢你宁宁。”她擦着眼泪,多年未曾说出的那些话,终于鼓起勇气开口,“你把阿言和溪溪照顾得很好,非常好,谢谢你,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应宁向她摆摆手,礼貌地说道:“您也是,照顾好自己,有事就给我和阿言打电话。”
谭韵泠感动地点点头,最后看向阿言,眼眶中满是热泪,满是不舍。
她对谢陆言说:“公司的位置给你留着,想回来随时都可以,不想回来也没关系。妈妈会替你打理好一切,我把公司的部分收益已经存入了以溪溪名义设立的基金会里,有专人负责投资管理。保你们今后衣食无忧。你就和宁宁好好过你们的幸福日子吧,关于溪溪的未来和其他一切,都不用你们操心。”
谢陆言点了下头,抱着溪溪目送她离开-
溪溪:“妈咪妈咪,我知道爸爸的秘密哦。”
应宁:“哦?是什么呀?”
溪溪:“爸爸在妈咪十五岁那年,趁着妈咪睡觉的时候,偷偷去妈咪房间亲过妈咪!”
谢陆言连忙辩解:“别乱讲,我没有做过那种事!”
溪溪:“溪溪没有乱讲,是奶奶亲口说的!她还亲眼看到了呢!”
接着溪溪又说:“爸爸还常常躲在房间里偷偷画妈咪的画像,妈咪都不知道!”
应宁笑着问:“真的吗?”
谢陆言有些无奈:“小坏蛋,揭爸爸的老底,以后不疼你了,只疼你妈咪~”
溪溪咯咯地笑起来:“爸爸生气咯!爸爸生气咯!”
到了晚上,三个人躺在床上,溪溪躺在中间。
谢陆言给溪溪讲起了大白兔和小灰狼的故事。
窗外一片绿意盎然,房间内,一家三口幸福地依偎在一起。
就这样,一年又悄悄地过去了。
溪溪六岁,幼儿园毕业,谢陆言和应宁带着溪溪出国旅行,回了趟应宁的母校。
一家三口一同走过她当年一个人学医路上的每一处角落。
七岁暑假,家里来了小客人——阿坤把一诺送来乡下养病。一诺身子不好,性格也内向不爱说话。溪溪却像个跟屁虫似的跟在这位大哥哥身后,一诺长得好看,唇红齿白,溪溪被迷得不要不要。
一诺不肯喝药,溪溪就假装凶巴巴地逼他喝,家里因为有了这两个孩子,变得更加热闹。
八岁时,溪溪上小学三年级,在市画画比赛中获奖,老师夸她极具天赋,从此溪溪便更加用功地学习画画。
十岁那年,谢陆言病了一阵子,溪溪懂事了许多,每天下学的第一件事就是照顾他。给他端水送药,陪他聊天解闷。
那天晚上,谢陆言梦到了爷爷奶奶,在梦里他哭着醒来,嘴里喃喃着,“爷爷奶奶……你们终于回来了,回来看我了。”
“阿言想您,好想您……”
醒来后,应宁紧紧抱着他,安慰他。
不经意间,她发现谢陆言鬓角竟然出现了几丝白发。
或许真的是心灵感应,就在那天,谢陆言接到了一个电话,得知闻爷爷去世的消息。
电视上也在实时报道这个新闻。
至此,大园子里的老一辈人已全都离去。
外面,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而枝头却初现绿芽,这个冬天也即将过去-
三月小雨绵绵,梅花初放。
应德昌百岁大寿,应宁和谢陆言带着溪溪回到村里庆祝。
村口摆满了宴席,一下车就能听到锣鼓喧天的热闹声。
村民们热情地和他们打着招呼。
溪溪拉着谢陆言从村口一路玩耍,观看各种表演,这边看看杂技,那边又想去听听唱戏。
应宁则去给叔公应德昌贺寿。
老人们簇拥着应德昌坐在村中心的大槐树下,他们正在写书法,一个个“寿”字写得笔力遒劲。
应宁走过来时,大家都围拢过来,邀请这位高材生也来展示一下书法技艺。
谢陆言抱着溪溪,从武术表演看到唱戏,四周锣鼓声震耳欲聋。
“我们先去找妈妈好不好?”谢陆言对溪溪说。
“好呀,我们先去找妈妈。”溪溪乖乖回答。
人群拥挤,不知道应宁在哪里,两人在人群中穿梭,谢陆言大声呼唤:“老婆!”
“妈咪!”
谢陆言穿过一片影影绰绰的梅花林,走到一颗光秃秃的梧桐树下,看到不远处的大树下围着一群人。
他把溪溪举到肩上坐着,大喊,“老婆!”
溪溪也跟着喊:“脑婆!”
“你喊什么老婆!”
“你喊什么脑婆!”溪溪模仿着。
“小坏蛋。”谢陆言笑着说。
“大坏蛋。”溪溪调皮地回应。
谢陆言实在忍不住,亲了溪溪一口,他的宝宝,实在太可爱了。
他们继续往前走,可惜人太多,声音被淹没在人群中。
这边唱着《锁麟囊》——“这才是今生难预料,不想团圆在今朝。回首繁华如梦渺,残生一线付惊涛。”
那边又唱起了《思凡》里的词——“恨只恨说谎的僧和俗,哪里有,天下园林树木佛?哪里有,枝枝叶叶光明佛?哪里有,江河两岸流沙佛?”
月色被云层遮挡,星光点点,欢笑声和宴席上的热闹交织在一起,整个小村庄被一片欢乐的气氛所笼罩。
男人穿着洁白衬衫,面带微笑,怀里抱着洋娃娃似的女儿。晚风徐徐,轻抚过他衬衫、翻飞的衣角,身后是醉醺醺的梧桐,头顶是乡下特有的繁星。
他站在人群中,忽然大声呼唤:“妞妞!”
应宁依旧被一群舞文弄墨的老伯们围着,刚写完寿字,他们又要求她作一首诗,以眼前的梅花和梧桐为题材。
应宁正挠头,不知道该如何下笔。
这时,她抬起头来,正好迎上了谢陆言的目光。
男人温柔蓄满了眼波,直视女孩的眸光像是秋水春意拈不散。
他终究也是成为了死过一次的人,喝了孟婆汤,忘了哪十年,谁是谁,谁又曾跋涉千山与万水,只是为了让她看一眼他的笃然执笔,简单四字,见字如面。
一眼万年。
合上这幕折子戏,他终是晓得了这场黑暗尽头的谜底,好在,曲终人散后,还有一个她,不离也不弃。
谢陆言举起溪溪,朝着她的方向,轻轻晃了晃,无声的唇型,似乎说了什么。
三个字。
应宁感受到。微笑着。
那是他的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
这一刻,她闭上眼,仿佛置身于苍茫大地,空旷原野,耳边拂过的风,好像在诉说自己的一生。
爱情之界,如萍浮水,地位阶层皆若浮云。
富贵如梦,差异隔阂何足论,生死之关,真爱独明。
纵万人阻挡,现实残酷,难挡真心炽烈。
需勇气,坚如磐,付出无悔,方能相依共白头。
今此天地为证,真爱永固。
她睁开眼,眼尾闪着泪光,微挑了唇,是再温柔不过的弧。
随后,她拿起笔,挥毫写下一行诗来:
一十余年如一梦,此生虽半休惊
梅花疏影里,雨后也应宁
非言非语沉入戏,入戏人生也伤情
梧桐树下影,轻吟我旧名
——2024年8.2菜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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