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发烧。”他还在嘴硬。


    我:“你有,你的体温太高了,这绝对是发烧。”


    “你需要量体温,吃药,然后休息。”


    或许可能还要看医生。


    只是眼下外面暴雨,估计出行困难,打车的话或许有机会,但好贵…


    “总之,你现在是个病人,要听话吃药好好休息,要先观察一晚上。”


    明天大概雨就停了。


    黑发少年的眉头微蹙,似乎有些不满。但这种不满随后就被忙前忙后的少女给打消了。


    他全然享受白石冬花为他忙前忙后的姿态。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那样暗自较劲的姿态像极了争夺宠爱的小孩子,拼了命抠细节来证明白石冬花更偏爱哪一个。


    可明明,在白石冬花眼里,始终都只有一个‘深田龙介’。


    *


    我翻墙倒柜终于在一众抽屉里找到了药箱,基本的温度计、常用药还有退烧贴里面都有。但因为已经很久没生病的缘故,我还特意看了一下保质期,都没过期。


    然后还去厨房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走出客厅的时候,龙介躺在沙发上,身上还盖着黑紫的kuromi毛毯,是我从卧室中拿出来给他保暖用的。


    包裹得像个蚕宝宝一样。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龙介瞪了我一眼,准备讲话的时候我趁机将体温计塞进他嘴里。


    他作势就要吐出来,被我阻止了,“这个体温计没用过的,而且我有做好消毒,你要乖乖的…”


    龙介的脸色仍旧不虞,但好歹是乖乖含住了体温计。


    他的脸色还是很苍白,但凑近了看,他的皮肤居然完美的没有半点毛孔,就好像做工精致的瓷器,在出窑前就已经将最好最美的状态定格住一般,完美无瑕。


    …以前怎么没感觉龙介的皮肤这么好,好羡慕他的皮肤…


    “龙介用的是什么洗面奶和护肤品,皮肤真好。”


    “我不用这些玩意。”


    “你的睫毛也很长,是怎么长的呀?”


    “天生的。”


    “嘴唇呢?龙介的嘴唇好红…”


    “天生的,冬花,你好吵。”


    哦,原来是天生丽质,那没事了。


    不分手也挺好的,有个这么好看的男朋友……


    我直接闭嘴,干脆别开了视线,数着墙上钟表的时间准备要抽体温计。


    ……


    本来是觉得她吵,但见少女宁愿发呆也不愿意再看自己,他反倒有点不开心。


    少女坐在沙发前,单手托腮侧目盯着墙上看,吊顶的灯光为她的姣好的轮廓蒙上一层虚幻的光圈。容貌谈不上惊艳绝色,但很耐看,是会让人忍不住一直看并且越看越觉得好看的长相。


    尤其是白石冬花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眸,她的瞳孔是浅灰色,清浅的底色在户外的晴天会染上太阳的颜色,但他最喜欢她原本的浅灰,和他那双纯黑的眼眸不一样,可以清晰地映出他的模样。


    少女瞳孔的灰幕像是晨间的雾气,而他喜欢朦朦胧胧的雾气。


    他就是在雾中诞生的。


    想到这里,他捏了一下她的手。


    后者有点吃痛地回过神来,不满地瞪着他。


    那双眼睛再次印出他那张苍白的脸来。


    要是玩腻了,这双眼睛可以留下来,定格在她死前的最后一刻看见的,得是他。


    他满意地想到。


    “你干嘛捏我?!”


    少女素净的脸瞬间鼓成河豚状。


    他适时地开演,故作难受,“冬花,我好难受…”


    河豚瞬间破功,开始对他嘘寒问暖起来。


    注意力就这样被成功转移。


    白石冬花,好蠢……


    *


    龙介一直叫着难受,但是又始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难受。见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便抽出温度计。


    37.6,低烧。


    怎么可能是低烧!


    刚才明明烫得吓人!


    我严重怀疑是温度计出问题了,但龙介似乎并不这样觉得,并且表示自己只要好好睡一觉,第二天就会好起来的。


    和刚才一直喊着难受的状态简直是判若两人…


    不过现在确实也是时候不早了,明天还要上学。我不放心,还是让龙介吃了颗退烧药,然后再次裹得严严实实,在龙介疑惑又期待的目光中,起身,嘱咐道:


    “盖好被子,要是能捂出一身汗的话,明天指定能好!我就先进房间睡觉啦!”


    “龙介要乖哦!晚安,明天见!”


    一直到我关上房门,才感觉龙介的目光消失,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扑倒在我柔软的床上,伴随着外面的风声雨声,没多久就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只是半夜的时候,我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寒意侵袭而来,半睁眼找被子盖的时候,却发现周围是朦朦胧胧的一片灰白色的雾气,正密不透风地包裹着自己。


    我没有多想,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暗道这真奇怪的梦啊…


    随后把自己卷进柔软舒适的毛毯里面,又安详地闭上眼睛沉沉地睡过去。


    朦胧的灰幕中,逐渐显露出一双只有眼白的眼睛,肆意的、充满侵略性地盯着熟睡中的少女。


    *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龙介已经离开了。


    我没有多想,只认为他恢复的差不多自行离去,毕竟他昨天没有穿校服,今天要是正常上学的话,得回家先换身校服吧……


    我来到教室时,昨天请假一天的乙骨忧太已经安静地坐在自己座位上,见了我,目光隐隐有些忧虑,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乙骨同学,你有事要跟我说?”我率先开口问他。


    他嘴唇微动,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吐出一句:“早上好,白石同学。”


    “……”


    “...早上好,乙骨同学。”


    我不冷不淡地回答,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没多久,高桥美惠子也姗姗来迟,只是她一放下书包就迫不及待地转过头来,开始跟我分享起今天上学时候的见闻来,


    “冬花同学,猜猜我刚才在路上碰见了谁!?”


    “谁?”


    “是我们班上的富山美贵啦,她不是请假请了一个礼拜,今天来学校的路上我碰见她了…太夸张了,完全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如果不是她主动跟我打招呼,我完全没办法认出来是她…”


    变了一个人似的?


    这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我问出来,富山美贵便踏着施施然的脚步走进了教室。刚一教室门,就吸引了班上大部分同学的关注,一开始没有人认为这是富山美贵。


    原因无他,我们所认识的富山美贵时常会抱怨自己自然卷,每次稍微留长一点都会变得非常不美观以及难以打理,所以富山同学总是一头利落短发,有点肉感的脸颊上也是长满了雀斑,单论五官外貌确实不太突出。


    而面前的少女皮肤白皙,好似脱壳鸡蛋般吹弹可破,脸颊两边还有留有一点无伤大雅的小雀斑,反而为她增加了一丝可爱与俏皮,最吸睛的还是一头秀丽光滑的黑色长发,好像每一根头发丝儿都得到了精心护理,发缝之间都透露着优雅和精致。


    大家都看着她,却没有人敢上前问她是谁,直到她坐在了富山美贵的位置,大家才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


    “啊?她真的是富山同学吗?”


    “天啊,怎么可能,她怎么变得这么漂亮了…”


    “她的头发是怎么搞的…好漂亮的头发…”


    ……


    不一会儿,她周围就围上了不少好奇的同学,大家七嘴八舌地都在问她有关变美和头发的事情。甚至不少其他班的男同学,会为了看富山同学刻意路过我们班级,从窗台或者后门的位置偷看她。


    富山美贵的位置在我的斜前方,从我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见她的背影。她的头发实在是太美丽了,从背后看,就好像一匹流淌着光芒的黑色丝绸。


    我不由也看入了迷,可一眨眼间,那匹上好的丝绸就好像活过来似的,下一刻在空中张牙舞爪起来,恍恍惚惚,似乎还能看见一个眼角有痣的美丽少女幻影。


    我被吓了一跳,不敢置信地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可就这两三秒的功夫,一切都消失不见,好似都是我的幻觉一样。


    “看,我都说了富山同学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太夸张了,路上的男同学都看呆了…外面也围了不少的其他班的男同学…本来这个班上…不对,这个学校最好看的同学应该是冬花同学你才对的,她一回来,就抢走了属于你的关注…”


    高桥美惠子的声音变得有点奇怪,充满了一种引人堕落的魅惑感,她唇角轻勾,盯着我有些发呆看着富山贵美的眼睛,眼神从混沌变得有些冷峻,继续说道,


    “那些关注,本来应该属于冬花同学的才对,都怪富山同学,一回来就全部抢走了,讨厌她…恨…”


    “等一下,你刚才说什么?”


    高桥美惠子一愣,就好像卡bug的机器人,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富山同学回来了!”


    我如临大敌地打断她的话,某些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我。


    富山美贵是我们班上的物理课代表,而物理老师本人是非常放养教育的一款,平时的物理作业都是富山同学代为检查然后回报老师的,她不在的一周,物理作业就一下子变得没人管了,我自然也就松懈下来了。


    尤其昨天一晚上我都在尽心尽力地照顾生病的龙介,更加没有管的上物理作业了。


    …所以说,都是龙介的错!


    “我的物理作业还没写完,完了完了!我得赶紧把物理作业补上。”


    也顾不上奇怪的高桥美惠子和富山美贵,我立马掏出物理练习册开始奋笔疾书起来。


    高桥美惠子:“…………”


    感情说了半天她眼里只有还没做完的物理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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