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月在沈泽雨家逛了一圈,十分满意。她走到沈泽雨面前,抬手指着二楼的方向:“我看了一下,二楼一共有八个房间,可以用来做编导组的休息室。”
“一楼的空间非常大,可以做三面玻璃墙,刚好可以用来装你们家的陶瓷。”
“再摆放一张长桌,就是我们的办公室了。”
她说得太理所当然了,沈泽雨抬手捂住自己的半张脸,只觉得太阳穴隐隐跳痛:“所以你是选好了对吧。”
完全不给她拒绝的余地啊!
秦之月走近沈泽雨,抬手将自己的胳膊搭在她肩膀上笑眯眯的:“我和小老板都找了一周的房子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适的。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应该不会这么冷漠地拒绝我吧。”
秦之月人长得像只狐狸,本性也是只笑面狐狸。以前沈泽雨和她合作的时候,很乐意和她一起坑别人。但轮到自己身上,感觉就不是很好了。
偏生这时候孟蜚咚咚咚地从三楼跑出来,趴在栏杆上大声喊:“阿月阿月,三楼有一间超级大的画室,可以放好多服装!”
“我想要它做化妆间!”
秦之月打了个响指,仰头对她说道:“满足你!”
她勾着沈泽雨的脖子转过头,看向许落苏:“选好了,就这间。能不能拿下,就看小老板你的了!”
许落苏含笑点点头:“嗯。既然选好了地点,那接下来就是我的事了,那现在先去吃早饭吧。”
秦之月抬手鼓了鼓掌,将自己的团队喊了回来:“别看了,先出去吃早饭。”
她说完勾着沈泽雨的脖子,拖着她往外走:“难得来一次金乌,作为东道主,你可得请我好好吃一顿!”
沈泽雨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好好,请你请你……”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又浩浩荡荡地走了。
经过家门口的时候,恰好遇到了来挖沈泽雨的女教练。沈泽雨和她打了个招呼,解释自己要接待朋友,请假一天。
许落苏离她们很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转眸看了眼女教练,记下了对方的模样。鹅蛋脸,眉眼之间有些英气,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不是普世价值观的美人,但非常的有生机。
原来沈师姐喜欢这样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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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之月一共带了八个人,沈泽雨带着她们往煎饼果子摊前一坐,立即坐得满满当当。
早餐上来的时候,孟蜚咬了一大口的馅料,心满意足地发出了赞叹:“好吃!煎饼果子还是得咱们家的才好吃!”
秦之月刚好提着一壶米酒从街对面的饭店走过来,挨着孟蜚坐下,叮嘱了一句:“你吃慢点,别噎着了。”
孟蜚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她不用担心。秦之月摇摇头,将手中的两个塑料杯放了一个在沈泽雨面前,问道:“能喝吗?”
秦之月出生荆州,在江边长大,五六岁就跟着打渔的祖父喝早酒了,是个彻头彻尾的酒蒙子,几乎每天都要喝上一杯。
沈泽雨以前也差不多这样,在片场的时候两人几乎都是半醉的。
就这样,这两酒鬼还能杀进枫城。
放以前沈泽雨肯定要去接杯子,但现在她摆摆手,略有些歉意:“不能喝了,戒了。”
有次她从医院翻墙出去,在便利店买了一堆烈酒把自己喝到洗胃之后,气得陈词把她揍了一顿,让医院严加看管,生生把酒给戒了。
要是让陈词发现她又开始喝酒,只怕腿都要被打折。
秦之月了然的点点头,甚至还有些高兴:“戒了也挺好。”
她转过头,看向坐在沈泽雨身旁一直暗中打量她们的许落苏,笑眯眯地问:“小老板喝吗?”
许落苏很捧场,接过杯子说:“可以来点。”
秦之月就给她倒了一点,两人举杯碰了一下,许落苏端着酒杯放到唇边抿了一口。高度烈酒直冲喉咙,辣得她都咳了起来。
“咳咳咳咳……”她剧烈咳嗽着,眼角都咳出了泪花,“咳咳咳咳……好辣……”
秦之月就知道会这样,喝了一大杯后哈哈笑了起来。
一旁的沈泽雨见了,伸手将许落苏的酒杯拿过来,往旁边泼掉:“别喝了,这些酒很烈的。”
她随意把杯子扔进垃圾篓,把许落苏的豆浆往前推了推:“你喝点豆浆压压。”
“咳咳咳……”许落苏咳嗽着,低头咬着吸管,喝了一口豆浆,这才缓了过来。
她轻咳了两声,感激地看向沈泽雨:“谢谢师姐。”
对面的秦之月观察着两人的互动,半眯着眼思索了一会,喝着酒问了一句:“你是什么出院的?怎么好了不先联系我们?”
反倒是先把版权卖给了许落苏。
沈泽雨的事情,秦之月和孟蜚都是清楚的。
在沈泽雨出事之前,星海出于业务扩张,又或者是去沈泽雨中心化的考虑,硬生生将她们这个团队拆散了。
顾寂让沈泽雨去接手与巨鲸合作的《逍遥》,然后把名气更大的秦之月和孟蜚献给金天,以霖霈为编剧,商秋池为女主,拍摄了一部叫做《侧耳倾听》的爱情歌舞剧。
用顾寂的话来说,这是资源优化。
可谁都能看得出来,和沈泽雨比起来,初出茅庐的霖霈是在踩着她们原有的配置往上爬。
偏偏沈泽雨不介意,甚至对这老东家没有任何怨言。
直到商秋池的事情出来,秦之月和孟蜚全都反应过来,她们被顾寂耍了。
从一开始,顾寂撇下沈泽雨,选用霖霈和金天合作时,就证明她已经知道商秋池和金悦勾搭在一起的事情。
秦之月和孟蜚气得半死,尤其是孟蜚,气得妆造都做不了。
孟蜚原本就有很严重的暴食症,这种病症在遇到秦之月之后,稍稍好了点。这件事出来,弄的孟蜚旧病复发,恶心得一度不想出来工作。
秦之月索性毁掉了合约,将那部电影踹了回去。
结果你猜怎么着,这部电影回到了沈泽雨与霖霈的手上。
沈泽雨那过剩的责任心,以及对朋友的愧疚感,几乎把她压垮了。她那时又要还债,又要根据新选定的女主,重新调整剧本,忙得焦头烂额。
一个人怎么可能在这么混乱的环境里,保持正常的情绪呢?
不出所料的,三个月后,夏天到来,沈泽雨彻底疯掉了。
在沈泽雨住进精神病院之前,秦之月和孟蜚去看过她一次。
那时的沈泽雨一身病服,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满眼都是死寂。明明窗外的阳光那么明媚,却好像永远照不到她身上。
沈泽雨快死了。
快要死的人,才会有这样的眼神。
秦之月和孟蜚坐在了床边,握着她绑着绷带的手,下定了决心:“阿泽,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见。”
“你会这样,我也有一定的责任。我太习惯保护自己,也太习惯逃避了。作为朋友,我没有站出来提醒你,你身边都是一些什么人。”
“我和顾寂谈过了,那部电影我会重新接手。”
但她会把霖霈踹出去。一切和星海有关的人,她都不会再合作。
“所以,你要好起来。”
好起来,我们再拍一部属于我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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