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在川得知消息后,没有着急进行审讯,而是先将他们的鞋子都送去做检测,等检测结果出来。
如果“帮凶”真的在他们其中,就算是想抵赖,都将无处遁形。
然而,最先传来消息的却是韩慈那边。
何酥在杀害游坤之前,逼迫他吐露了那些受害者的名字,陆在川将这些名字都一一记下,并发给韩慈进行调查。
“何酥的包都是真的,我们根据专柜登记的信息,找到了买家。”韩慈刚结束完对买家的调查,神情严肃地说道,“买家是德盛投资的老板,徐德胜。”
“他曾经是何莲做家政时的雇主。”韩慈说,“何莲在他家干了两个月,但因为行为不端,经常教唆他未成年的儿子一些不三不四的东西,还挑拨他们父子间的关系,徐德胜发现后,立刻把她赶出了家门。”
韩慈长叹一声,干他们这一行,听过的离奇杀人动机不计其数,但像眼前这个如此荒谬的还真不多见。
“何莲被赶走后和他就没有交集了?”陆在川有些不解。
“徐德胜是何莲所有客户中最有钱的一个,她当然不愿意放过这块到嘴的肥肉,尽管被赶走,她还有徐德胜儿子的联系方式,几次三番地设计他的儿子。”
韩慈说到这里,语气稍稍一顿,接着继续道:“不过,徐德胜深知何莲这种性格,一旦看到希望就会纠缠不休。为了彻底摆脱她的纠缠,他去年就已经把儿子送出国了,我们核查过相关信息,他儿子确实没有任何入境记录。”
“何莲发现徐德胜儿子这条路行不通,便将目标转向了徐德胜本人。她明白自己如果亲自上门,肯定会被毫不留情地赶出来,于是她使用药物迷晕了何酥,然后将她送到了徐德胜那里。”
接电话的陆在川愣了一下:“去年的什么时间段?”
“去年暑假,”韩慈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无奈,“何祖文残疾,妻子的精神状态也不稳定,他们几乎没有任何经济来源。能供何酥上大学已经是尽了他们最大的努力。虽然学费可以通过助学贷款解决,但生活费却只能靠何酥自己想办法。”
韩慈翻看着手中的资料,眉头紧锁:“徐德胜供述说,他当时没有碰何酥。她和他儿子差不多年纪,他说自己虽然不是什么大好人,也做不出那种畜牲的事情。”
“何酥当时告诉他,何莲骗她说可以带她到城里一起做小保姆,赚些生活费。”
“她信以为真,才来到津宁。”韩慈叹了口气,“结果,何莲的真正目的竟是利用她设下仙人跳的陷阱,针对徐德胜。”
“这点有证据吗?”陆在川问道。
他知道,何酥已经去世,徐德胜的话缺乏佐证,因此他们必须谨慎些。
“有的,”韩慈回答,“他们的联系都是通过聊天软件进行的,我们查看了他们的聊天记录,确实如徐德胜所说,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陆在川松了一口气,心想,总算还遇上了个有良心的人。
“那包是怎么回事?”他继续追问。
“徐德胜听说何酥的情况后,提出想要资助她上大学,被何酥拒绝了。”
韩慈说:“却没想到何莲始终没想过要放过何酥,又一次在胡佛生的协助下,将人绑架送去了夜总会。”
“徐德胜说那天何酥给他发了信息求救,可他当时去过国外看儿子了,国外有时差,等看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让家里的司机赶去的时候何酥浑身是血的躺在包厢的地板上。”
韩慈语气沉重:“毕竟徐德胜和何酥无亲无故,他能帮的也有限,所以他想给何酥一笔钱,算是尽一点心意。”
“何酥收了?”陆在川追问一句。
“没有,何酥觉得徐德胜已经帮了她很多,不忍心再损坏他的名声,那几个包是徐德胜强行塞给她的,想着如果她哪天走投无路了,又不好意思开口,可以拿东西去卖了换钱。”
韩慈说:“徐德胜家的公司这几年状况不佳,一旦负面消息大面积传开,对公司的影响会非常大,所以他做事不敢太过张扬。更何况,他本就出于同情才产生了恻隐之心,能做的也有限。”
陆在川深吸一口气:“好,继续。”
韩慈继续说道:“从何酥柜子里找到的药物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是治疗抑郁症的药。”
“徐德胜说何酥的状态很不好,有一次甚至在他面前晕倒。送到医院后,才发现她患有严重的抑郁症,并且多次有过自杀的倾向。”
此时,陆在川的电脑屏幕上弹出几条新信息:“我们刚找到一些新的证据,何莲一直用何酥在夜总会被拍摄下的不雅照敲诈勒索她。”
“我们和何酥的医生聊过,那个医生也是徐德胜帮忙找的。”韩慈补充,“他说,何酥对别人的友好总是下意识地回避,因为她内心极度自卑和不安,总担心自己的存在会给别人带来麻烦和伤害。”
“再加上何莲和胡佛生的步步紧逼,加重了她的病症。”
陆在川听完这些,脸色变得异常凝重。
方一渠他们站在一旁,目光紧锁在陆在川的脸上,彼此对视间,心中隐隐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们已经调查完了那份名单,”韩慈的声音低沉而凝重,“你提供的几个名字中,有一个叫海菊的,是郑大河的外甥女。”
陆在川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韩慈解释:“她是郑大河的外甥女。郑大河的父母早年离异,他跟随父亲生活,而他的姐姐则跟母亲去了外地,从此再没有回过津宁。”
“没想到,她的女儿竟然一直在郑大河身边,这一点也是我们调查的时候遗漏了信息。”
韩慈说:“调查结果出来后,我们立马对郑大河二次审讯,发现了这个情况后,他什么都不说。”
陆在川心头猛地一紧,突然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沈家义呢?他家有没有什么亲戚可能是何莲和胡佛生设局的受害者,而我们一开始没有注意到?”
“我们调查过了,目前没有发现可疑人员,”韩慈回答道,“但当我们提到郑大河和他外甥女海菊的事情时,沈家义的表情有些异样,他似乎早就知道这件事。如果真有问题,我怀疑不是同一个侵害对象,可能还在村里。”
“我明白了。”陆在川深吸一口气。
电话刚一挂断,他立刻站起身,快步走向审讯室,准备再次审讯那个无论如何都不肯开口的胡连元。
明礼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搬了张椅子就坐在审讯室的玻璃窗户前坐着听。
宋文煜看着明礼的举动,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宋啊,你都坐老长时间了,站起来活动一下,不然对腰不太好。”宋文煜好心提醒,久坐容易腰椎间盘突出和腰肌劳损。
“站是不可能站的,”明礼嘴角微扬,“你要是给我个床,我兴许还能挪过窝,上去躺会儿。”
宋文煜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不爱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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