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齐氏反而笑了, 心里一下子的舒坦了许多,“这就是命啊,任她如何, 也逃不出我的掌心。”
“容姐儿很聪明, 不会往套里钻的。”琴霜说。
“是啊, 明知道我齐家是豺狼窝, 还是带那个村姑进去了,又玩灯下黑这一出。”
“真真是……”
齐氏笑了, 把玩手中的梳子, 非常得意。
“琴霜你知道这叫做什么吗?这就叫做, 聪明反被聪明误。”
琴霜给齐氏梳了发,外头传开一个男声, “夫人呢?”
齐氏听的被吓的一个激灵,才站起来, 越臣年就从外面大步进来。
“夫君。”齐氏小心的看了一眼。
“作夜, 夫人可安歇?”
除了刚成亲, 这些年俩个人都是分开睡。夜里回来之后, 越臣年就和她分开了, 直到现在才见。
齐氏听到这句难的关心的话,一时间愣住了。
再看男人的脸色。
并不好看。
所以, 这根本不是关心她。
齐氏, “一夜未眠。”
“夫君呢?可安睡?”
“安睡?”
“让我如何安睡?!”
越臣年声音拔高一副要打人的模样,齐氏肩膀发抖, 推后了一步, 越臣年无意看到琴霜没走, 更是怒火中烧,“滚出去!”
琴霜忙离开。
“夫君……”
齐氏又往后退了几步。
别人家的妇人盼望和夫君日日相守, 只有她,从来不会。
越臣年不在,她反而是自然的。
一但再加,她少不了提心吊胆。
“容姐儿,她要到京兆尹去告你娘家!”
越臣年在一边坐下来。
“什么!”
“你们用活人献祭了?”越臣年居高临下的考下来,明明坐在那里,齐氏站着都感觉低一头。
齐氏不敢承认,双手拢着,手心起汗。
越臣年嗤笑,“为了那么个不上进的东西。”他是昨夜让人查,今早才知道这事儿的。
齐氏心思翻转。
陡然明白了。
“夫君你都知道了……”
知道了,可是并不在意。
此刻却为着这事儿发怒,齐氏不是那榆木脑袋,很快反应过来什么。
“容姐儿她威胁了夫君?”
“夫君,我们要不要派人出去打点一下。”
另外,“得看好容姐儿,不能让她再离开将军府了。”
越臣年冷笑,“难道你觉得她就没有后手吗?一定自己要出去才能告发?”
齐氏安静下来。
“容姐儿一向聪明。”就算自己再怎么不喜欢这个侄女,也清楚这一点,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齐氏又想到什么,转而分析,“可是夫君,她才进我娘家那里,作夜应该是第一回看到那事,就被我们带回来了,她应该没有提前预知的本事,又谈何提前留后手。”
“她是没有提前预知的本事,可是就算困在这里,不一定没有办法揭发这事。”越臣年不为所动。
“难不成你要困她一辈子?”
“夫君的意思是,还让她嫁给严老?”齐氏试探。
得到的是男人冰冷的目光。
齐氏就明白了。
如果想让人家联姻,不可能一直困着,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这事总归是为难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被捅破,可以说她留了把柄在这个小辈儿的手里。
“我会尽量劝她,这段日子你好好呆在你自己的院子,不要去打扰她。”越臣年起身要离开。
又扭头警告,“你娘家的那点脏事,处理的干净些,不要再给我惹事!”说罢大步离开。
琴霜从外面进来,齐氏,“将军想让她再和姓严的联姻,暂时动不了她。”
“那个村姑呢?”琴霜问。
“你先回一趟我娘家,告诉她,最近不要再办那事。”
“大夫人她……”
琴霜为难。
都知道齐府的老爷在外地任职,不常在家,齐府大夫人是天,大夫人一向最疼儿子,如果让她停止献祭怕是不会同意。
齐氏不耐,“你就说,是她女婿说的。”
琴霜点头明白了。
在这个家里,没有人敢反驳将军说的话的。
齐府,“什么,要停下来,可是你舅爷他……停不得啊,他就靠着那些续命呢。”
齐大夫人急的在地上走来走去,琴霜道,“大夫人,夫人她也没办法是将军吩咐的。”
琴霜拉住她,让她坐下继续劝说,“夫人的意思,太招人了,万一东窗事发,所以我们不得不防。”
“停下可以好。”
齐大夫人似乎妥协。
转而拉住琴霜的手,“琴霜,你把那个村姑送过来,那其他的都是续命的,只有那个村姑,用了就可以一劳永逸。”
“这个人被将军的人看守,将军还没放话。”琴霜把手抽出去。
“让霏儿去说啊,将军要的是他侄女,那个无关紧要的村姑就给我,给他小舅子冲冲喜啊。”齐大夫人说的十分轻巧。
“将军最近心情不好,夫人等些时候说。”琴霜道。
“大夫人,夫人她也为难的,你就别逼迫她了,就先等等。”
齐大夫人叹气一脸不高兴,琴霜不久出了齐府。
大厅内齐大夫人呆呆的一个人发愣,外头进来一个婆子。
“大夫人,夫人怎么说,什么时候给咱们容送人。”
齐大夫人心不在焉,“不知道呢,暂时不让咱们再办事了。”
“不给送人,又不让办那事,那舅爷可是要疯的厉害的。”
献祭是在续命,那个村姑是药引,是根源。
不给药引,也不让续命,只能让公子遭罪了。
“是将军吩咐的。”
齐大夫人疲惫的闭眼。
“这……”那婆子也叹口气,却没再说什么。
那位说的话,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不遵从。
“就是苦了公子了。”
那婆子擦眼泪。
齐大夫人揉揉眉心问,“公子怎么样了?”
“早上好多了,还说想要女人。”婆子回。
“道长说了!不能让他再碰女人了!他不要命了!”齐大夫人急的心口一阵疼。
“他就是太浪荡了,想把天底下的女人都要个遍,才会弄成今天这样的!”齐大夫人说着说着无奈的哭起来。
“老爷还不知道,不知道以后知道了要我怎么活!做孽呦!哎呦哎呦!”
婆子安慰,“大夫人别难过,已经这样了,您放心,我啊就是口头答应公子会给他找女人。”
第42章
冷兰儿麻木的吃着碗里的白米饭, 一点味道也没吃出来。
不,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味道。
唯一有的味道,大概咸了吧。
对, 很咸。
冷兰儿低头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原来是个她的眼泪掉进去碗里去了。
冷兰儿看着手里的碗, 面前的好几盘肉菜, 陷入了回忆中。
天亮的时候,有个男子过来给她送饭, 是这样说的, “姑娘, 我叫宋衣,是堂小姐让我来给你送饭的。”
她当时第一反应是激动, “是解姑娘吗?”
那人想了下,“就是昨晚和你一起回来的那位。”
她确定就是解姑娘, 又怀疑眼前的人, 然后那个人给她放下一个东西。
玉佩, 她曾经见过的, 解萄容宝贝的不得了的那个玉佩。
她放在的怀里, 心里安心一些,后来想问解萄容的消息, 可是那个人怎么也不说。
她就问, 她怎么样。
那个宋衣就说很好,又说他会再来的。
很快就离开了。
四周很静, 冷兰儿吃了东西站起来努力的往外面看去, 她努力的想要看到外面, 可是窗子太小了,她什么也看不到。
……
越臣年中午的时候又来, 解萄容听到外面的琐被打开。
下人端进来膳。
“吃吧,我问过厨房,这些都是你爱吃的。”越臣年直接坐在一边,下属给他也添加了一副碗筷。
解萄容拿起来筷子吃起来,越臣年挑眉。
解萄容,“叔父费心了。”
“还以为你能一直饿着呢。”越臣年道。
解萄容大口的吃饭毫无形象。
“叔父,我并无死意。”
越臣年笑了,笑声爽朗,“这吃法豪迈,像你刚回京那会儿。”
解萄容脸色变了一下速度慢下来,开始细嚼慢咽,越臣年不再说这个。
饭后属下送了茶,然后把屋子留给俩个人把门带上,越臣年开门见山,“容姐儿,你既然并无死意,那你到底怎么想的,叔父不是外人,我们好好的谈一谈。”
“叔父是贴心了要我嫁给严老。”
越臣年严肃起来,“对,这是俩家的事,不是你个人的事。”
“容姐儿,你一直觉得叔父逼迫于你,可是你如何不细想想内里。”
“你是大哥的女儿,唯一的女儿,你婶婶自从多年前落胎后便不能生育,我没有任何儿子女儿,所以外人看来你就是我的女儿。”
“我如今虽然看着权势熏天,可你应该知道,功高盖主,不止眼红我的人盯着我,陛下也在防着我,我没有退路,我们都没有退路,一但有一天陛下要动我,肯定会把我找个借口外放,到时候我们在京中必须有一个可靠的内应。”
解萄容,“叔父觉得严老可靠。”
越臣年,“我们没有其他的选择,他是最合适的人远,他的根基最大。”
解萄容抬眼,“叔父觉得,他是真心合作吗?”
越臣年,“未必。”
“他的野心勃勃。”
“天下人都觉得我越臣年有野心,可是叔父只想自保。”
“如果有一个只想自保又有实权的人同你合作,你是严老你会不同意吗?”
解萄容,“可是这样皇帝会更忌惮。”
越臣年笑了。
“他会帮叔父分担陛下的视线。”
解萄容没有问题了。
“好,我配合你,不过我绝对不可能和他做真夫妻。”解萄容说。
“这个自然可以。”越臣年保证。
越臣年,“既然如此我们叔侄如此一心,你婶婶娘家的事你就作罢了,就当没看到吧。”
“我知道你这孩子正直的很,眼里容不下脏事儿,你放心我已经警告过了,这种事不会再发生。”越臣年又保证。
解萄容,“叔父是个一言九鼎的人。”
越臣年,“自然。”
“还有一事。”解萄容道。
越臣年现在已经非常好说话了,心情非常的好,俩个人虽然年纪差距非常大,可是越臣年从来不把这个侄女当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看,俩个人说话就像是同龄人一样自然。
“你说,叔父能做到的一定答应你。”
“放了她。”
越臣年知道说的是谁。
那个村姑。
解萄容补充说道,“她是我在擎州结识的,她什么都不懂,很可怜。”
越臣年无意听这些他不关心和他无关的人,无关的事情。
正要开口打断,“婶婶恐怕想要灭她的口。”
越臣年皱眉。
“我会告诉她,她不敢轻举妄动。”
解萄容没有言语。
显然不认可这句话。
“万一呢,她出事了呢?”
“等她出事也晚了。”
“你如此看中她?”越臣年眉头皱的越发的厉害了。
“是。”解萄容没有否认。
她自然看中。
冷兰儿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永远记得她的救命之恩。
这次本想救她避祸,结果还是被抓回来了,反而连累,弄的如今难办。
越臣年不耐烦还是忍耐着,“那你要如何,若不我收了她房,就让她就在京中我眼皮子底下看着她,这样……”
话没说完,解萄容打断,“不行!”
她的语气很重。
“叔父又不缺女人。”
有些凶巴巴的。
越臣年被误解了,皱眉给侄女解释,“她成了我的女人,你婶婶娘家那边才会彻底死心不拿她冲喜,懂吗?”
“那也不行。”解萄容十分坚持。
“那你到底要怎样?”
越臣年拍了桌子站起来,是在不想再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上面,浪费他宝贵的时间。
“我要见她一面再决定。”
……
冷兰儿正焦急,就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似乎是好几个人。
门被推开,阳光刺眼,“姑娘,走吧。”为首的正是冷兰儿之前见过的,那个叫做宋衣的。
“去哪里?”冷兰儿没动缩着身子抱着自己。
“去见堂小姐,将军的命令,说堂小姐要见你。”
冷兰儿几步出来。
出来才发现外头大的很,到处都是花木非常的美,四周非常的华丽,冷兰儿和宋衣一行人七拐八拐停在一处宽阔的屋子前。
冷兰儿就发现门上锁了。
宋衣过去打开,把冷兰儿轻推进去。
冷兰儿再次见到了解萄容,瞬间眼睛红了。
第43章
冷兰儿跑过去把解萄容抱住, 俩个人紧紧的拥抱。
“解姑娘,你没事吧?”
冷兰儿很快离开,把解萄容整个人上下的打量摸索。
“我没事, 你呢?”解萄容问。
冷兰儿仔细的看解萄容, 解萄容真的哪里都好好的, 不像假话, 她放心了。
笑了,“我很好, 你让那个叫宋……”
“宋衣。”
“对, 他给我送了肉吃还有米饭。”
解萄容, “他是我的旧识。我让他照顾你,你可以相信他。”
冷兰儿点点头。
解萄容说可以信任的人, 那就说明真的可信。
解萄容说什么她都信。
冷兰儿满眼都是解萄容。
解萄容拉她坐下给她倒水。
冷兰儿从身上把玉佩拿出来。
问她,“这是你要紧的东西, 为什么给我?”
“信物。”解萄容只是道。
冷兰儿不太懂, 不过大概能理解解萄容的意思, 可能担心她不相信宋衣。
冷兰儿心里暖暖的。
如果没有解萄容的玉佩, 她不知道宋衣是被解萄容托付照顾她的, 或许她不相信,可能一口饭都不会吃。
解萄容一直盯着玉佩出神, 冷兰儿把玉佩放在她的手里, “解姑娘,这个对你很重要, 还给你。”
“你怎么知道对我重要。”
解萄容的声音轻轻的, 柔柔的。
因为之前不小心掉出来, 她要放回去,被解萄容误会了。
冷兰儿没说那么多, 就说,“你在意这个。”
“这是我祖父给我的,原本是他的护身玉佩。”
“护身玉佩?”
“对。”
解萄容似乎在回忆,“这个玉佩他从小就带着,帮他遇难呈祥,他闭眼前给了我。”解萄容摸索那玉佩似乎在回忆她的祖父。
“那你留着不要再给我了。”
冷兰儿看着那个玉佩也觉得很是神奇,直接把玉佩塞回去解萄容的怀里。
解萄容沉默了一下,“冷姑娘,我想问你一件事。”
冷兰儿给解萄容整了整衣裳,认真的望着她,“解姑娘是什么事,你说。”
“你想回家吗。”
冷兰儿一下愣住了。
“解姑娘,是我们一起吗?”
“我们能回去吗?”
冷兰儿的眼里都是期望。
解萄容不忍心说出下一句。
“是你自己。”
解萄容,“这里就是我的家,我不会离开的。”
又说,“如果你家里人对你不好,不想回去我再想其他办法,总之你不能呆在京城里。”
离的太近,齐府的人总是会虎视眈眈的,太危险了。
“那既然这是你家里,为什么外头还上锁?”冷兰儿说出关键。
这次轮到解萄容低头沉默了。
“我哪里也不去,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你和他们说,我们住一起好不好?我照顾你。”冷兰儿抓住解萄容的手颇为诚恳。
“就算是锁,也把我们锁在一起。”
“你这是为何?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安身之所。”解萄容皱眉。
是了,自从父亲亡故,祖父亡故,母亲也亡故之后,她在这个世上,便再也没有一个她真正的亲人了。
将军府重新修缮成了镇边大将军府,成了叔父越臣年的宅第。
她还住在这里,像从前父母在世一样。
只不过一切早就不同了。
从小姐,成了堂小姐。
这个勉强称之为家的地方,绝对不是一个安身之所,表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波涛汹涌。
她现在之所以可以讲条件,也不过是因为还有价值。
冷兰儿不知道解萄容在想什么,她目光坚定,“因为我嫁给了你,你去哪里我去哪里。”
解萄容扶额。
冷兰儿以为她怎么了,刚要开口,就听到外面的女声,“将军呢?”
似乎有些熟悉。
冷兰儿走到门边去从缝隙看,就看到一个穿着曳地绿色长裙的女子,非常的华丽。
冷兰儿一眼就认出来了,是昨天晚上齐府的那个疯女人。
解萄容的婶婶。
又看到宋衣在说话,“回夫人,将军不在。”
那疯女人皱眉问,“将军出去了?”
宋衣点头,“是。”
“去了何处?”
“严府。”
身后啪啦一声。
门外的人也听到了,看过来冷兰儿回头一看,原来是解萄容把杯子碰到了地上。
解萄容侧着脸,冷兰儿就没看到解萄容脸上那一瞬间的悲哀和仇恨,无尽的痛苦。
外头还是宋衣的声音,“夫人若有要事,属下去通传将军。”
“不必,没什么事。”
外头很快没声音了。
“堂小姐,您怎么了?”外头宋衣靠近问。
门很快被打开,就看到地上的杯盏碎片。
冷兰儿正要过去收拾。
“别动。”解萄容冷声。
宋衣一招手,让身后的俩个人进来收拾。
冷兰儿站起来。
宋衣看收拾完就要离开,冷兰儿把他拦住,“宋衣,把我和解姑娘锁在一起吧。”
宋衣往解萄容的方向看过去。
解萄容没有出声。
宋衣,“堂小姐,将军还没有命令。”
不过眼下越臣年出去了还没有回来,也没必要把俩个人强行给分开。
解萄容,“你先出去吧。”
“是。”宋衣没多说离开。
冷兰儿拿一边干净的杯子给解萄容倒水,解萄容一句话没不说。
冷兰儿也不知道她怎么了,就在一边安静的坐着看着她。
冷兰儿也没想到她后来会不知不觉的睡着了,作夜一个人又担心又害怕,几乎没怎么闭眼。
现在有解萄容在身边,她就安心好多。
冷兰儿就这么爬着桌子上熟睡过去,她并不知道的是,她睡着没多久。
外头传开宋衣的声音,“堂小姐,将军回来了,严老知道您回来了,特地来府上看您。”
宋衣的声音不大,没有被冷兰儿听到把冷兰儿吵醒。
解萄容看看熟睡的人,过去门边。
宋衣把门打开,解萄容离开之前看了眼里面,嘱咐宋衣,“别叫醒她。”
解萄容很快离开。
前堂,解萄容一进来就看到前面坐着的俩个男人,左边是越臣年,右边是内阁之主严琐擎。
“小女越梓容见过阁老,阁老万安。”解萄容上前,礼数周全。
后者严老从座位起来,一撸胡子,拱手笑道,“不敢当不敢当,老将军在世最疼容小姐您了,您年纪轻轻就随老将军四处征战,为国杀敌保家卫国,老朽亦是仰慕佩服不已,能娶到容小姐是老朽这辈子的福分。”
第44章
“该是小女不敢当了。”
“容小姐是真正的巾帼不让须眉啊, 我大周女辈楷模。”
“严大人谬赞,严大人身为内阁之首,多年来劳心劳力, 堪称我大周的中流砥柱。”
“哪里哪里, 容小姐谬赞。”
“好了, 你们就不要互相谦让了。”越臣年出声打断俩个人的吹捧。
“来, 容姐儿你坐。”
解萄容在越臣年的身边坐下。
“许久不见,老朽看着容小姐的气色越来越好了。”严老冲解萄容的方向眯眼打量, 虽然在笑, 可是笑却不达眼底。
解萄容事实上不施粉黛, 表情淡漠,和气色好没有一丝关系。
解萄容附和的假笑。
越臣年借口, “是啊,她这病好了气色自然就好起来了。”
“严老啊, 我越某得和你道声不是了, 之前我们俩家定好了亲事, 容姐儿重病的厉害, 清醒的时候交代我这个叔父, 说她时日无多,您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 让我和您说她病死了, 为的就是不让您再记挂她,她好安心的离开, 后来一直在静养, 谁知苍天有灵, 现在彻底的好全了,得知严老您还没有娶妻, 所以就想着和您再续良缘,求我去同你说和……”
“之前的事还望您海涵。”
解萄容坐在一边安静的听着,一言不发。
严老站起来面容恳切,“大将军,我懂都懂,我不怪容小姐,不怪你。”
“老朽我也一直在等容小姐啊,不敢相信容小姐真的香消玉殒了……”严老说着眼睛都有些红,越臣年又劝说几句,气氛一派的和谐。
严老没待多久就离开了,越臣年心情十分愉悦。
解萄容还在那里笔直的坐着。
“看来这个老东西还有意和我们合作,不然不会这么着急来确定你回来了。”越臣年道。
“他一直知道我不是病死?”解萄容问。
“那是当然了,之前没有一点消息,怎么会忽然病死。”
俩个人都知道在说假话,不过都愿意面子上过得去就算了。
“他不在乎你逃婚,只要合作能继续。”
解萄容忽然,“叔父,把冷姑娘送出京吧,送到泉州祖宅我姨母那里吧。”
“冷姑娘?”
越臣年一时没明白过来,不过很快知道解萄容说的是谁了。
那个被齐府盯上村姑。
“你同她交情这般深?”
“我听你婶婶说,你在擎州的身份是一个山中猎户,这个什么冷姑娘还嫁给了你?”越臣年自己说起来都难以置信。
他知道齐氏派心腹薛妈妈去的擎州办事,这些都是薛妈妈传回来的消息不会错。
解萄容逃婚隐姓埋名,在深山当了一个猎户,嫁给一个农户他都能理解,问题是怎么会娶一个女人,是在让人费解。
又想到眼前这个侄女在回京之前,一直随自己父亲在外四处奔波,兵营是没有女人的,男人最多,难道说侄女被影响到,不喜欢男人了喜欢上女人了?
越臣年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件事。
看侄女不说话似乎在想什么,不由得更是好奇了,“容姐儿,你可是喜欢女人?”
不然怎么会和人家成亲,还如此上心,和他讲起来条件。
“她曾救过我的命。”解萄容淡淡。
“什么?!”
这次越臣年更是不可置信,这比侄女承认喜欢女人,更让他吃惊。
侄女不是普通的闺中女子,上阵杀敌以一当十,这些绝不做虚。他时常想若是侄女是男儿家,功绩有一算一,怕是都能够封官儿了。
就算大哥离开父亲离开,有这样的侄子,定能为他添一份助力……只是也不过是想想罢了。
女儿家做的再多都没用,求不到一官半职。
他想不通如此离开的侄女,怎么会被一个村姑所救。
越臣年想不明白。
解萄容却也没有解释太多,转身就走。
“希望叔父说到做到,若叔母动她,嫁给严老会是一具尸体。”
解萄容转身就离开了。
看着侄女的背影,越臣年若有所思。
“先甫!”
越臣年唤来下属。
外头一个高大的私卫进来,“将军有何吩咐。”
越臣年,“去吩咐下去准备堂小姐的陪嫁,最后把单子给我。”
“可用知会夫人?”
“不必。”
下属要离开,越臣年却皱眉叫住。
“你再去找一些清白身的妙龄女子。”
后者下属一愣,尴尬的问,“将军……可是要今夜用?”
都知道他们大将军不近女色一心为公,可是却和夫人分房多年,似乎从没有对女人的需求,他们私底下都偷偷议论,将军是不是不能人道,或者生来不喜女人。
不过谁也不敢当面去说。
如今却难的的提出来要用女人。
云先甫都有些激动了。
“不用今夜,要精挑细选,一定要干净的会歌舞通文墨的,进府先教规矩,再去找个鸨母教会怎么伺候女人,先准备着,等堂小姐大婚,到时给堂小姐做陪嫁,去办吧。”
云先甫:“……”
……
冷兰儿睡的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一直在看她。
睁开眼发现是解萄容。
“冷姑娘,我同叔父说好了,送你去我姨母家。”
“她一个在泉州住,无儿无女信奉佛道,你去了之后和她住一处,她虽然人性子怪,不过不是坏人,你去那里应该比回家好些。”
“解姑娘?”
冷兰儿再次揉揉眼清醒过来,原来不是梦到。
“泉州?”
冷兰儿很本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离这里远吗?”
“远。”
冷兰儿扯住解萄容的胳膊,“我哪里不去,我和你在一块。”
“你放心,齐家的人不会再对你怎么样。”解萄容以为她还是害怕一个人,她自然也明白,她什么都不懂和自己进京,如今忽然分开独自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一定接受不了。
解萄容还是只当她害怕。
又说,“我让叔父把宋衣给你,和你去泉州保护你。”
又耐心的解释道,“他父亲是我祖父手下的兵很衷心,他的身手也学自他父亲,保护你足够的。”
冷兰儿只是摇头。
第45章
“你在哪里, 我在哪里。”冷兰儿坚持。
解萄容不吭声了。
忽然想,她要去严府。
其实也不能带上冷兰儿,不过转念她把这个念头丢去了。
这是绝对不能的。
以后会发生什么事, 谁也想不到。
叔父越臣年说严老有野心, 她是相信的。
没有野心的人, 怎么可能一路坐到那种位置。
与虎为帐, 注定了她之后的人生注定如履薄冰。
冷兰儿是无关的人,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农户女, 自己无论如何不应该把他牵扯进来这漩涡中。
那可是可能会让她丢了命的啊。
“我已经决定了。”解萄容变得冷酷。
这会儿功夫太阳就在头顶正空, 已经是中午了。
“堂小姐, 送膳了。”外头传来宋衣的声音。
很快宋衣把门打开,饭菜十分丰富, 一阵的香气。
解萄容给冷兰儿拿了碗筷,“吃吧。”然后就自己吃开了。
冷兰儿看着解萄容的侧脸, 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
她心说, 你决定了又怎么样, 我也决定了。
你决定让我离开你, 我决定死也不离开你。
冷兰儿大口的扒拉米饭, 做了这个决定后,心里安定许多, 食欲也非常好。
她给解萄容夹菜, 给自己夹菜忙活的不亦乐乎。
宋衣在一边看的目瞪口呆。
目瞪口呆于眼前堂小姐的吃法,还有居然和身边这个村姑, 如此自然紧密的关系。
又想起来刚才听云先甫说的八卦, 忍不住看了要那个村姑。
惨不忍睹啊简直是, 那胎记。
宋衣在心里吐槽,怎么会有人生来带着那么大的胎记呢。
简直不忍直视。
他搞不懂了, 堂小姐的家世要模样有模样,武力值也高,就算喜欢女人,怎么会口味如此之奇特。
宋衣来回打量俩个人,怎么看怎么不搭。
再看那村姑的吃相……天啊……
宋衣一个人八卦的入神,送饭的其他俩个人早就离开了,知有他还在原地出神。
冷兰儿忽然发现有人看她,抬头看到宋衣变扭的样子,忙改小口。
解萄容察觉到不对,看了冷兰儿一眼,又往旁边一看。
“你看什么?”皱眉不悦。
“没有没有堂小姐,我看您和冷姑娘吃的这么香,怕你们噎到,我给你们弄热茶去。”
宋衣一溜烟跑了,很快回来把茶水放下,却还犹犹豫豫的没离开。
“你还有什么事?”解萄容放下筷子。
发现一边的冷兰儿小口小口的吃饭,忍不住说,“你别管他,你大口吃。”
一边宋衣表情更扭曲。
解萄容把茶给冷兰儿倒了,直接把宋衣拉到角落,面无表情的问他,“怎么了?脸抽筋了?”
“没有没有。”
解萄容逼迫,“说!”
宋衣只好,“堂小姐,那个我听云哥说,将军吩咐准备一些色艺双全的美人,说是要为堂小姐做陪嫁。”
宋衣一直盯着面前女子的表情,生怕错过一点。
解萄容扶额,皱眉。
“什么?!美人?”显然也是不可置信。
“怎么了解姑娘?”
“什么美人啊?”冷兰儿听到了端着碗扭头问。
“没什么。”
解萄容坐下来。
看到冷兰儿呆呆的模样,挥手,“吃啊。”
往后挥挥手,宋衣低头默默退出去了。
过一会儿还是宋衣带人进来收拾,冷兰儿就发现宋衣的眼神怪怪的,总是往她身上看,她忍不住把衣裳往上拉了拉。
宋衣收拾完,又换了新茶,之后没有多停留,很快带人离开了。
冷兰儿心里怪怪的,之前觉得宋衣是个正经人,现在感觉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为什么那样盯着她看啊。
冷兰儿心里不是滋味。
她不好意思和解萄容直说,看解萄容喝茶,似乎随意的问,“解姑娘,那个宋衣他成亲了吗?”
解萄容喝茶的动作停下来,看了冷兰儿一眼,摇摇头,“他还没有。”
“不过,他之前似乎有个,青梅竹马很喜欢的未婚妻。”
冷兰儿松口气。
原来有未婚妻啊。
她也不好看,绝对不是什么绝色美人,解萄容看起来很信任宋衣,冷兰儿左想右想刚才……应该是自己想多了,这事算一个小插曲,冷兰儿很快就忘了。
冷兰儿双手端着茶杯喝茶,和解萄容说话,“解姑娘,这茶真香。”
“这是龙井茶,茶中翘楚,自然清香无比。”解萄容说,将军府的自然是好茶,是新茶。
冷兰儿听不懂。
她完全不懂茶叶,她在家里喝过茶的次数屈指可数,她听到解萄容这么说,只有笑笑有些尴尬的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解萄容困了,到里面小间歇息,带冷兰儿进来,冷兰儿看到里面原来别有洞天。
“这里原来是我的屋子。”
冷兰儿四下打量,解萄容躺了上去。
床榻不止一张,冷兰儿打量的新奇,扭头发现解萄容居然睡着了。
她没去打扰在对面的床榻坐下来,很快她发现,对面的床榻和普通的床榻不同,可以来回的摇晃。
冷兰儿坐在上面把脚放上去,来回摇晃,差点荡过去,
冷兰儿惊叹。
解萄容睁开眼。
冷兰儿红了脸。
“解姑娘,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吵醒你的。”
“无碍。”
解萄容又闭上眼睛。
冷兰儿不敢再大力摇晃了,她非常喜欢这个可以玩的床榻。
冷兰儿满满的新奇,像回到了小时候。
不一会儿的功夫,冷兰儿就满头的汗,脸色通红。
内室里解萄容已经侧躺,冷兰儿只能听到绵长的呼吸。
冷兰儿喘着气,小心翼翼出来外面找茶喝。
来到桌子前,一晃那个好看的不像话的碧绿茶壶,很轻,里头没水了。
冷兰儿实在太渴了。
没办法冷兰儿抱着那个漂亮的茶壶,来门口冲外头唤,“宋衣?”
外头守着好几个人,冷兰儿真不明白了,都锁门了,怎么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她们。
她怕吵醒里面的解萄容,声音很小。
宋衣在外头站着,很快过来。
“冷姑娘?”
俩个人在门缝对视。
“有水吗?”
冷兰儿根本不知道她现在看起来多奇怪,脸色通红还有汗水,衣裳刚才太热被拉开。
第46章
冷兰儿发现宋衣又在盯着她看, 她忙拉住衣裳,又发现宋衣往里面张望。
似乎是在找解萄容,便好心道, “解姑娘在睡觉呢。”
宋衣眼神呆呆的没动了, 冷兰儿忍不住唤, “宋衣?”
“水……好好好……我我我……我这就去吩咐备水, 稍等姑娘。”宋衣结结巴巴的,一溜烟的往外跑了。
冷兰儿看着自己手里的, 那么大一个茶壶, 愣在原地了, 一个头俩个大。
“宋衣!”
“宋衣!”
“姑娘,宋哥已经入备水了。”是另外一个男子。
“茶壶在这儿, 他备什么水?”
冷兰儿摇晃她手里的茶壶,外头的人没说话。
“真怪了。”
“这个宋衣。”冷兰儿回到桌前托腮, 难以理解宋衣的行为举止。
“你在和谁说话?”
解萄容的声音出现在头顶。
解萄容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了, 就这会儿的功夫, 外头已经快黑了。
冷兰儿摇摇头, “没有啊。”
能被敲了敲, 冷兰儿以为是宋衣回来了。
冷兰儿过去门口看,能被打开。
“宋衣呢?”冷兰儿是这么渴了。
“堂小姐, 送膳了。”那个人看看冷兰儿, 又冲解萄容说。
冷兰儿以为宋衣在后面,出去四下搜索, 没有发现后面解萄容看着她的背影探究的目光。
宋衣正好回来, “堂小姐, 冷姑娘水备好了。”
冷兰儿过去宋衣身后看了一圈儿也什么也没发现,疑惑的盯着。
宋衣也偷偷的打量, 俩个人就这么在门口你看看我,我瞅瞅你。
里头解萄容是在看不下去了。
“进来吃饭。”
这是一个陈述句,对冷兰儿说的。
桌子上晚上的菜已经摆好了。
门再次上锁,“你让宋衣备水了吗?”解萄容问。
“是啊,茶壶没水了。”冷兰儿指着茶壶。
又有点费解,“他明明和俺说了,怎么骗人。”
刚才摆膳的功夫,已经有人把茶壶续了水。
解萄容拿起来倒了一杯给冷兰儿推过去,冷兰儿大口喝了。
冷兰儿夹了一筷子她没见过,拉丝的东西,放在嘴里,立马甜的她嘴巴都抿着了,眼睛都闭着了。
“你们应该说的不是一种水。”解萄容一边吃饭一边说。
“什么?”
冷兰儿还没反应过来。
她的样子是在太好笑了。
像是那掉糖罐子里……偷蜜糖的小老鼠。
解萄容不知不觉的扯了唇。
“你说的是茶水。”点了点桌子。
“他说的应该是……”
“什么啊?”冷兰儿打破沙锅问到底,把眼睛睁的大大的。
太好奇了,冷兰儿还凑近过来。
“他说的是洗澡水。”
冷兰儿:“……”
“解姑娘,这个宋衣是不是这里?”冷兰儿沉默了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说着说着她自己忍不住笑了。
解萄容没说什么,安静的吃饭。
等撤下去的时候,门被从外面打开,冷兰儿又看到了宋衣。
带着好几个人,抬着一个非常大的木桶进来,又提进来好多热水。
还进来俩个女子,端进来洁白的衣服。
“堂小姐都准备好了。”
“您和冷姑娘慢用。”
冷兰儿看着他们忙碌,不经意间再次发现宋衣眼神打量她,非常奇怪。
“好了你带人出去吧。”解萄容吩咐。
“堂小姐,将军吩咐了,答应您的事会兑现,日子您来定,从明天开始你可以随意在将军府活动,也可以外出,不过为了您的安全得派人随时的保护。”
又补充,“今夜门就不会上锁了。”
解萄容点点头,冷兰儿在这干听着有些不大能听得懂。
宋衣目光来回的穿梭,又指指耳朵,冷兰儿看到宋衣的耳朵里似乎塞着什么白色的,棉花球?
冷兰儿费解。
宋衣笑的非常怪异,“您放心,我给他们都准备了这个,保证什么都听不到的。”
解萄容,“出去!”
宋衣满面笑意的离开。
门被关上了,冷兰儿趴过去张望,宋衣离的很远,其他几个人也离的很远。
“解姑娘,他们没锁门!”冷兰儿兴奋。
“嗯。”是解萄容轻轻的声音。
“我们沐浴吧。”
“好啊。”
……
正院,内堂。
齐氏今天打扮的格外的显年轻,鬓发松松垮垮的还带了一朵花,一身粉嫩颇为花枝招展,还用了熏香。
喝了一些清酒,齐氏的面色有些发红,望着对面的越臣年,柔柔的开口,“夫君已经……许久不曾和妾身一起这么面对面……坐着用膳了。”
越臣年今日心神颇为愉悦,“倒酒!”
琴霜在一边刚要动作,齐氏一个眼神,琴霜默默的退出去了。
“妾身来服侍夫君。”齐氏起身亲自倒酒。
“夫君今日如此高兴,可是有什么喜事。”
越臣年,“严老今天见到了容姐儿。”
齐氏点点头,“妾身知道这事。”
“他愿意继续合作。”
“这真是大喜事,妾身恭喜夫君了。”齐氏也给自己满上,然后当着越臣年的面一饮而尽。
“夫君放心,容姐儿的婚事妾身一定好生准备。”
越臣年道,“不必,我已经吩咐下去了。”
齐氏一噎。
她这个镇边大将军夫人,外人看着多风光,对越臣年来说根本就是个摆设。
“我知道了夫君。”齐氏淡淡的笑。
“夫君对了,我这有一事。”
看到男人今天心神好,她特地选着这个时候,信心满满的开口,“夫君,那个同容姐儿一同的村姑,母亲催了我很多次了,让我送过去呢。”齐氏又给越臣年倒酒,小心的说。
越臣年却道,“不可。”
“我已经答应容姐儿,送她去泉州。”
“什么?”这下齐氏呆住了。
越臣年虽然喝了不少酒,不过眼神清明的厉害,盯着齐氏云淡风轻的威胁,“你最好不要给我动心思,你若是敢坏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霏儿,你是了解我的,对待不听话的我是如何做的……”
齐氏身子又在不受控制的发抖,她当然知道,她曾看到过越臣年杀人,那手中的刀是如何的快……
“我知道了夫君,我会听话的。”齐氏再喝酒的时候双手都在发抖,酒水撒出去大半。
第47章
越臣年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 摇晃了一下,身边的下属云先甫把人给扶住。
“将军,您没事吧。”
“无事。”
越臣年吹了风清醒不少。
“先甫, 从明日开始你不必跟着我这儿了, 去容姐儿那儿, 她去哪儿你去哪儿, 保护好她也别让她再生什么心思跑了。”
云先甫点头抱拳,“是, 属下明白。”
此刻月亮出来了四下一片光影, 越臣年没有回去睡觉。
“走, 陪我走走醒醒酒。”
越臣年大步往花园走去。
一边走一边背着手问,“容姐儿今天回去之后怎么样?心情好吗?”
“嗯, 一切都好……”
听到身后人的声音有些迟疑。越臣年皱眉停下,“怎么了?”
“将军, 今日堂小姐那边和宋衣要了水。”
“沐浴?”越臣年点点头, 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又吩咐, “她要做什么都依她, 都满足她, 不用和我说。”
转了一圈儿越臣年回屋睡觉,云先甫往自己的耳房走去, 没有走近看到一个人靠着柱子, 冲他招手,“云哥, 云哥。”
云先甫走近是宋衣。
“云哥你回来了。”宋衣一脸八卦呼之欲出。
“打住。”云先甫做了一个手势。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宋衣奇了。
“知道。”
“你要说堂小姐的私事对吧。”云先甫颇为肯定。
宋衣被他说中了, 撇撇嘴。
“切。”
云先甫, “宋衣,我告诉你, 你不可再背后议论堂小姐的私事。”
“难不成真是磨镜?”宋衣还是忍不住嘀咕。
云先甫吃了苍蝇一样无奈,想起来刚才自己说起来堂小姐和那个村姑一起沐浴了,将军的脸自然的不像话,一看就知道早就知道这事。
否则也不会让她给准备堂小姐的陪嫁中,特地准备一些美人了。
“将军都默认了,将军早就知道了,总之和你没关系,你一个男人家怎么那么八卦?”
“云哥你不知道堂小姐多厉害,今天我看到那个冷姑娘,脸好红的。”宋衣还要八卦。
被云先甫推开。
宋衣拆掉摔倒,追上去和云先甫八卦,“我的天,真是没看出来,云哥你说堂小姐到底怎么瞧上那么丑的女子的,那个胎记比我手都大,太不可思议了简直。”
云先甫直接把门一关。
宋衣没看清楚直接要跟上去,然后就悲剧了,黑夜中是宋衣嗷嗷嗷的哀嚎。
“啊啊……”
……
冷兰儿忽然打了一个喷嚏,里头立马传来解萄容的声音,“你不必等我,你先去睡吧。”
冷兰儿站着往里面探头。
“解姑娘,俺不累。”
冷兰儿看到里头解萄容还没出来,“解姑娘,你真不用俺给你搓背?”
她已经洗的干干净净的了,浑身清爽的厉害,解萄容让她睡觉,她想等解萄容。
给解萄容擦背。
可是解萄容似乎不愿意,没松口,冷兰儿边一直没进去里头。
冷兰儿看到解萄容似乎偏头,似乎察觉了,忙侧了身子,很快听到解萄容说,“我要穿衣裳了。”
“我帮你?”冷兰儿跃跃欲试。
解萄容,“你回避。”
冷兰儿:“……”
冷兰儿现在确定了,解萄容是真的怕她进去。
还怕她偷看呢。
冷兰儿觉得也没什么,她们已经是那种关系了。
她不大高兴,还是嗯了一声出来外头坐着,可是还竖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声音,一点也不放过任何一丝的动静。
“你还在这儿做什么?”
是熟悉的声音。
冷兰儿一下子开心的抬头,解萄容的发还是湿的。
脸白白的,五官那么精致怎么看,从哪个角度看都是那么的完美。
冷兰儿拿了一边早就准备着的白巾,就要帮解萄容擦拭水珠。
解萄容有点高,她得稍微的踮起来脚一些。
没碰到解萄容的头发呢,解萄容退后一步。
冷兰儿的手空在半空,尴尬的收回。
“给你。”冷兰儿把白巾给她。
解萄容接过自己擦拭起来。
“俺等你出来,俺不困。”
是因为想等她,所以不困。
“明天,你就去泉州吧。”解萄容擦拭着头发,擦好后放下往里面睡觉的内室走,一面说。
冷兰儿看着解萄容的背,追上去。
“我不走。”
“那你想回家?”解萄容皱眉坐下。
内室那会儿点了烛火,此刻依旧十分亮堂。
冷兰儿在对面坐下来,慢慢的摇摇头。
解萄容,“你家里人不喜你,也比外人强些,你是在怕去陌生的地方,这样我给你一些银子,你带着回去,以后我固定每年给你送去,还让宋衣跟着保护你,如此可好?”解萄容自认她想的是十分周全的。
她每年固定给她钱两,她家里人就算不喜她,看在钱的份上也不会对她怎么样,再者让宋衣跟着,也会保护她。
这样已经很是周全了。
解萄容觉得,摆在冷兰儿面前的这俩天路都不错,无论选择哪一条她侄女都会过的不错。
冷兰儿是没理由拒绝。
可还是摇头。
一时之间因为冷兰儿反复的摇头,解萄容的眉头,皱的更加的厉害了。
“你究竟要如何?”
解萄容的语气很不好,这个时候冷兰儿才意识到,解萄容是铁了心让她离开京城。
解萄容虽然一直都是淡淡的,寡言少语。
如今一副发火的样子。
冷兰儿一时间不敢说话。
“俺一定要走吗?”过了一会儿小心的问,抬头看了解萄容一眼。
“是。”解萄容毫不犹豫。
“回家,或者去泉州。”
“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了。”立马冷兰儿着急的问。
解萄容顿了顿,“以后你若有事,可给我传信。”
冷兰儿更急,“俺不认得字。”
既然不认得,写就更加不会了。
冷兰儿说着,忽然想起来之前在山里那次,和解萄容互相用水画画。
“不过可以画。”冷兰儿又笑了。
“宋衣会写,你告诉他就好。”解萄容道。
冷兰儿点点头。
她心里当然还是不愿意离开的,经历那么多,她现在已经把解萄容当做,这辈子不分开的那个人了。
第48章
弟福儿已经成亲了, 如今和她爹她娘住在一起,弟媳妇家里的光景也好,还和县太爷攀上了关系, 她知道以后家里应该会日子越过越好的。
和解萄容上京开始, 她担忧惶恐, 现在那些担心全部没有了。
她对家里很放心, 她知道解萄容肯定是为了她好。
她们现在住的地方非常好,吃食好, 住的好, 洗身还那么大的浴桶那么多热水, 这是她这辈子没过过的日子。可是她知道,这是都是表面, 解萄容并不喜欢这里,可是似乎不得不留下来。
让她走, 她走了她一个人留下来。
解萄容说以后可以写信, 可是比起来写信, 冷兰儿更想每天都看到解萄容这个人, 这样才安心。
“俺……”
冷兰儿看着解萄容的脸色, 那么差。
她这会儿真有点怕解萄容了。
不是怕解萄容打她如何。
而是怕解萄容真的让那些人,连夜带她出京。
那个时候可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
冷兰儿心思转转。
生平头一次, 对人耍了一个小心思。
不对, 她在县上的时候也耍过一次小心思,也是为了解萄容,
“俺想过几天。”冷兰儿慢吞吞的说, 低下了头。
“解姑娘, 假如俺回家,那京城离家里很远, 得一段日子的。”
“现在天气不大好,太冷了。”冷兰儿笨拙的解释。
生怕解萄容不信她的话,现在就让她离开她。
天空忽然一声闷雷。
冷兰儿没想到她随口说的,被老天爷听到了。
外头风呼呼的响,前一秒明明还安安静静的好好的天,一下子变了。
一场酣畅淋漓的秋雨说来就来……
“这雨怕得下几日了。”解萄容来到窗边。
冷兰儿也往外头看去,那么大的云朵,的确得连着下上几天了。
冷兰儿心里巴不得多下几天。
“好,那等雨听了再送你走。”
“嗯!”
冷兰儿直点头,笑了。
第二天下了一整天的雨。
现在门不锁了,宋衣给打伞解萄容在外头廊下看雨。
冷兰儿也在解萄容的身边。
冷兰儿悄悄靠近解萄容,和解萄容的手背碰在一起,解萄容的手似乎有些凉。
冷兰儿握住指尖。
解萄容看过来。
“别着凉了,我们回去吧。”冷兰儿自然的说,拉着解萄容往里。
这会儿的功夫,外头跑进来一个小厮,过去宋衣耳边说了什么,然后递过来什么东西。
“怎么了?”解萄容问,脱开了冷兰儿的手。
冷兰儿心里空空的。
宋衣看看冷兰儿,回解萄容,“堂小姐,是严老派人送过来一些东西。”
他把单子递上来。
解萄容看也没看,也没接过。
只说了一个好,就回了屋子。
“宋衣刚才说的是谁?”
冷兰儿也进了屋子,好奇问解萄容。
“没什么。”
解萄容似乎在想什么心事,冷兰儿没打扰她,去窗子看几盆花。
又指着扭头看解萄容,“解姑娘,这是什么花?”
解萄容,“兰花。”
冷兰儿记住了。
“那这个呢?”
冷兰儿又指指另外一边的一碰。
解萄容道,“竹兰。”
冷兰儿发现,解萄容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拿了一本书在看。
看的十分认真。
书把解萄容的脸给挡住了,雨声中冷兰儿只能看到解萄容的脑门一角。
书海之中,解萄容头也不抬,和冷兰儿解释,“这也是兰花的一种。”
冷兰儿又看看刚才问解萄容的那一盆,恍然大悟,“原来是亲戚,怪不得都不开花呢。”
解萄容还没说话,外面传来笑声。
冷兰儿在窗边正好可以听到。
冷兰儿一看。
果然是宋衣。
宋衣推门进来来到冷兰儿的身边,“冷姑娘,兰花是开花的,只不过不到时候,竹兰不开花,一年四季都不开。”
冷兰儿离开他一点距离,站着没说话,这个宋衣总奇奇怪怪的打量她,原来她听解萄容说,这个宋衣有青梅竹马喜欢的未婚妻,觉得她想多了。
现在她又怀疑起来这个宋衣的人品。
宋衣自讨没趣过去解萄容的身边,冷兰儿立马也跑过去。
“怎么了?”解萄容依然在书海里。
不过已经听到宋衣的声音,知道宋衣进来了。
“堂小姐,是严老……”
宋衣还没说完,冷兰儿就发现解萄容十分的不耐烦,“都收下,以后不必再知会我。”
“不是,堂小姐。”宋衣苦了脸。
“是严老派了一个裁缝师傅过来,要见您。”宋衣又说。
“做什么?”解萄容丢下那本书,冷兰儿和宋衣也看到了她的脸色。
非常不耐烦。
宋衣显得有些为难,“做婚冠子,这事儿得见您,定款式……有些细节得当面和您敲定,我们做不了主……”
冷兰儿听到了婚冠俩个字,脸色变了。
“宋衣。”
“冷姑娘怎么了?”
“什么婚冠啊?”
宋衣疑惑的看看冷兰儿,“堂小姐和严老的啊。”
冷兰儿脑袋里一下一片空白了。
“严老是谁?”
怎么有些耳熟。
宋衣理所当然道,“是堂小姐不久要嫁的人啊。”
虽然年纪大,但是人家可是内阁之主。
这是将军府和严府政治联姻,虽然俩个人差距很大,可是门当户对,这也是当今十分正常的事情。
“解姑娘,这是怎么回事?”冷兰儿白着脸看向解萄容。
“便是我要成亲啊。”解萄容重新拿起来刚才书,自然而然。
又吩咐一边还等着的宋衣,“宋衣,告诉师傅,款式让他们自己定,既然严老请的,就告诉他们越贵越好,要最贵的那一款。”
“是堂小姐。”
宋衣很快就出去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
不久之后,冷兰儿直直的倒下去。
扑通一声。
解萄容手里的兵书掉到了地上去了。
“冷姑娘?!”
解萄容第一时间去把人扶起来。
冷兰儿不知道怎么晕倒过去了,解萄容看看人的面色,立马去掐人中,冷兰儿慢慢醒过来。
宋衣刚离开不久,这会儿听到动静推门进来。
冷兰儿幽幽转醒,“解姑娘,你要成亲?”
“什么时候?”
“就近啊。”
“怪不得你要送走我。”冷兰儿又晕过去了。
门口刚进来目睹这些的宋衣:“……”
第49章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 是他家堂小姐辜负了这个冷姑娘,原来这个冷姑娘,都不知道一家堂小姐要成亲的事, 这不刚才才知道, 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然后气晕了?
天啊。
这也太炸裂了。
冷兰儿晕着, 但是可以听到四周的动静,她只是一时没有力气。
太突然了。
解姑娘忽然要成亲。
冷兰儿感觉解萄容把自己抱起来, 听到似乎是宋衣的声音问, 要不要请大夫过来。
“去找。”是解萄容的声音, 听起来还有些着急。
冷兰儿努力的睁开眼,解萄容刚抱起来她。
“解姑娘。”
冷兰儿被解萄容抱着到了里面的内室。
“你怎么了?没事吧。”
冷兰儿被放下, 她摸索的抓住解萄容的手,慢慢的感觉力气又回来了。
“没事。”
“我给你拿点水。”
解萄容要离开, 冷兰儿却把她给拉住。
她张嘴想要个解萄容说点什么, 可是才张口就沉默了。
解萄容离开了。
冷兰儿叹口气。
她想到了以前刚见解萄容的时候, 她刚嫁给她那会儿……
成亲, 可能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的自己为是吧。
毕竟, 解萄容是说过的,她非磨镜, 她只是一时间得了不能示人的疾病, 需要一个人照顾,要一个人做饭, 娶妻也不过是一个名头罢了。
是她, 不知不觉的离不开解萄容。
冷兰儿躺着那里, 看解萄容端着一个杯子进来,忽然想……
她也不是磨镜啊。
开始是没得选, 嫁给了解萄容,是为了弟弟。
后来一起进山她中了蛇毒,解萄容不顾自己安危的救了她,那时候她就算知道,解萄容娶妻不过一个名头,也似乎不在乎,她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的,既然知道的解萄容的内里,解萄容是个好人,为了报答,更得留下照顾她……
再后来她被齐府的盯上,是解萄容一直在她身边,她们一起被追杀……
冷兰儿闭上眼那些画面就浮现在眼前。
原本,她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了解萄容。
喜欢的是她这个人,从来没有在意过,她是一个人女人,女人和女人是磨镜,是会遭人议论的。
“喝口水。”
解萄容把水递过来。
宋衣这时候在外头说话,“堂小姐,大夫给带过来了。”
“进来。”
冷兰儿就看到,宋衣和一个挂着药箱子的老头儿进来。
她赶紧坐起来。
“解姑娘,我没事,不用麻烦的。”
冷兰儿下意识觉得请大夫需要花好多钱两,从小到大有什么病她都是扛过去的,她从来没有请过大夫。
“还是看看。”
“真不用。”
“俺这不是好好的。”冷兰儿为了和解萄容证明自己没事,特地下来地上打算转一圈给解萄容看看,结果一个不小心差点摔倒。
被解萄容扶住。
冷兰儿装在解萄容的胸口。
冷兰儿摸摸鼻子,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解姑娘,我真的没事。”
结果被解萄容按住肩膀,冷兰儿动弹不了了,被解萄容把手腕给放平,很快大夫把脉。
很快有了结果。“姑娘没什么大碍,刚才忽晕倒,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吧?”
大夫问冷兰儿。
冷兰儿低垂着头。
“没有啊。”说话的是解萄容。
是有的,冷兰儿在心里说。
不过她当然没有说出来了,大夫很快就被宋衣给带出去了。
“你不舒服就躺会儿。”解萄容道。
冷兰儿点点头,忽然就有了一个主意。
如果说,她装病是不是就能一直留在解萄容的身边了呢。
或者可以试试。
冷兰儿躺下没多大一会儿,解萄容就离开了。
冷兰儿当然睡不着了,她这个人最是坐不住的,从小干农活习惯了,现在躺着也睡不着。
她小心翼翼的站起来在过道口往外面看,彼时外头的雨还哗啦啦的下。
解萄容还在看书。
也不知道是一本什么书,让她看的那么入迷。
解萄容动了下,冷兰儿立马回床榻躺好,不知不觉居然睡着了。
睡着睡着,冷兰儿就闻到了一阵什么香味。
睁开眼发现四周的烛火很亮,居然已经夜里了。
“你醒了?”
解萄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靠在那里。
“摆饭了,起来吃饭吧。”
冷兰儿下意识的想要起来,可是想到自己得装病。
犹豫了下。
解萄容已经出去了。
外面简直太香了,冷兰儿躺着那儿忍不住深呼吸。
她好像闻到了鱼肉的香味,还有好多肉香。
冷兰儿在床榻打滚,翻来覆去,这对她来说实在有些折磨了。
外头雨声哗啦啦,冷兰儿猛的坐了起来。
打定主意,她还是,等雨停了她再装病吧。
是在太香了。
冷兰儿走出去的时候,解萄容在桌子前坐着。
宋衣也在。
把碗筷给冷兰儿摆上。
冷兰儿发现宋衣又在盯着她看,冷兰儿心里有点别扭又生气的很。
她往解萄容的身边坐了坐,瞪了宋衣一眼。
宋衣诧异,随后很快离开了。
冷兰儿扒拉碗里面的饭,和解萄容安安静静的吃饭。
冷兰儿又想到了解萄容说她不久要成亲的事,又自己默默的一个人想。
那解萄容成亲了,自己又算什么。
解萄容有了相公了,自己算什么?
难道说自己真的应该离开吗?
可是又舍不得解萄容。
是啊,只有冷兰儿自己心里清楚,她多么舍不得解萄容。
她已经离不开解萄容了。
让她离开是不可能的。
可是解萄容成亲,自己也无法接受。
冷兰儿心里乱糟糟。
忽然吃不下饭了。
放了筷子,冷兰儿没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好了。
“解姑娘,俺吃好了,你吃吧。”
冷兰儿回了内室。
过了一会儿,外头似乎有宋衣说话的声音,提到什么水来了。
等了好一会儿解萄容才进来,冷兰儿立马躺着那里。
“解姑娘。”
“你可以去隔壁沐浴。”解萄容说。
冷兰儿也喜欢洗身之后干爽的感觉,解萄容躺下没一会儿,冷兰儿就去了隔壁专门的沐浴间。
里面有干净的换的里衣,十分丝滑。
第50章
冷兰儿把衣裳放在一边下水, 感受被热气包围的感觉。
忽然之间,她非常的难受,不知不觉的眼泪汹涌起来。
她忽然又在想。
就算她装病, 可是她能装多久呢, 京城那么大那么繁华, 这里的大夫一定都很厉害, 肯定能识破她。
万一被识破,到时候解萄容一生气知道她骗人的, 那时候定会立马送她离开的。
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冷兰儿越来越绝望。
手指扒拉这浴桶的边缘, 冷兰儿纠结又难过。
到时候真的被送回家去, 那个宋衣万一……
冷兰儿现在是对宋衣越来越防备了。
可她又知道解萄容信任这个人,解萄容亲口说过的。
所以她也不能和她说自己的想法。
冷兰儿害怕的抱住自己。
她在水中抚摸自己的胎记。
越来越难受。
为什么她都这么丑了, 那个宋衣为什么还会……
万一到时候路上她被欺负怎么办,冷兰儿越想越绝望。
猛的一头扎进去水里, 从水里爬出来, 她大口的喘气, 雨停了之后, 听不到哗啦啦的生意了, 四周非常的安静了,这放大了冷兰儿心里的恐惧。
她能想到的只有一个人。
没错就是解萄容!
冷兰儿跳出水去, 穿了里衣抱着她的衣服, 就直接冲到内室。
解萄容似乎睡着了。
烛火还给她留着。
冷兰儿抑制不住心里的难过。
过去把解萄容抱住哭起来。
冷兰儿一个劲的哭,感觉解萄容在推她, 她抱的更紧了。
等冷兰儿哭过以后清醒一些才发现她做了什么, 她居然只穿着里衣, 湿着头发就跑出来,过来解萄容的床榻把解萄容抱住了。
现在解萄容的床榻都湿了, 被褥都是她头发的水。
解萄容坐在那里看着她,皱着眉。
似乎生气了。
不,又很奇怪。
眼睛好像不动了。
冷兰儿猛的发现胸口一阵凉飕飕的,猛的才反应过来意识到解萄容在看什么。
她的里衣着急出来,结果没有拢住。
冷兰儿忙拢住,脸红的滴血。
“啊!”
她短促的叫了一声,臊的跑到自己的被子里面去,把自己整个人都包裹住了。
好一会儿冷兰儿不敢出来面对解萄容,解萄容也没说话,安安静静的,解萄容似乎咳嗽了一声。
“冷姑娘。”
“咳咳。”
“我没什么也没看到。”
冷兰儿在被子里蜷缩着,像个粽子。
迟疑着,声音从被子里闷闷的发出来,“可是……你明明看到了。”
这是事实啊。
“咳咳。”解萄容又咳嗽了几声。
冷兰儿慢慢的把眼睛露出来。
小心的说,“解姑娘,你那里都被我弄的湿了,真对不住,你来俺这里睡吧。”
“无碍的,睡吧。”解萄容飞快的吹了烛火。
太快了,冷兰儿都没反应过来。
就看到一个残影,解萄容似乎躺下了,非常快背对着她了。
之前都是平躺的,很显然是在躲着自己呢。
今天的解萄容入睡非常快,不大的功夫冷兰儿就听到对面平稳的呼吸声,她想了很多,不过一想到解萄容在身边也安心不少,不知不觉的也睡过去了。
她是睡着了,并不知道她身边的解萄容于夜色之中,悄然的睁开眼睛。
她刚才的确看到了。
回忆起方才看到的画面,解萄容甩甩头重新闭上眼。
过一会儿忍不住睁开,又闭上反反复复的折腾。
最后是在睡不着,在夜半悄无声息的出了屋子……
明月高挂。
主院。
齐氏正躺着才睡着,谁知道梦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像是有人在追她!
“谁?!”
齐氏猛的被吓醒来四下张望,原本黑漆漆的屋子外头骤然燃起来明烛,琴霜从外头跌跌撞撞的跑进来。
原来不是梦。
齐氏预感不好了,下了床榻。
“夫人不好了。”
“夫人!”
琴霜太过着急了甚至摔了一跤,“怎么回事?是不是我弟他?”
“大夫人那边说,舅爷吐血了,止不住,一直吐。”
“什么?!”
齐氏只有这一个弟弟,从来是疼爱的,这个弟弟再不争气她也是骨子里疼的。
“道长怎么说?”
齐氏抓住琴霜的胳膊着急的问。
琴霜直摇头。
“药石无医,只有……”
只有那个村姑,把那个村姑作为药引献祭了。
齐氏呆在原地。
“可是……”齐氏又重新摔回到了床榻上,双眼绝望。
“将军说过,不让我动那个村姑。”
琴霜为难的站在一边。
下一瞬齐氏却又鼓起来勇气站起来,“我去求将军。”
齐氏整个人身子都在发抖,她知道越臣年说过的事,从来不会更改的。
她这次如果再去求他,恐怕也无济于事。
只是,那可是自己的亲弟弟啊。
齐氏冲动的往外跑。
琴霜在后面追出来。
“夫人夫人。”
都知道越臣年的脾气,琴霜是担心齐氏的。
“琴霜!你别跟着我!你快去我娘家,去告诉那道长再给拖一拖,一定要保住舅爷,多少钱都给他!”
齐氏从怀里摸索,摸索出来一枚红色的方印,给了琴霜。
“去找账房,先支五百两去!快去!”
齐氏疯了一样往越臣年的住处跑,琴霜在原地跺跺脚,无奈的往府门口跑去。
她们夫人都是被舅爷拖累的,可是能怎么办呢!谁让夫人心软呢!唉!
齐氏跑到越臣年的屋前,已经有府内的护卫听到动静赶过来。
一个人认出来齐氏,打了火把。
“夫人,将军在休息,请您回去。”护卫是越臣年身边亲近的旧部,自然不会把齐氏这个摆设一样的将军府主母放眼里。
齐氏跑的头发都散了,太着急了,太害怕了,导致说出的话都是结结巴巴的,“我有要事!你给我通传快!”
这话一点威慑力也没有,几个护卫打量齐氏,满目的不屑。
“夫人有什么,明日再说。”
“夫人请回吧。”
见齐氏不走,几个护卫把齐氏给架住。
这会儿功夫府里的下人也出来了,有几个是齐氏身边的,把齐氏给护住。
齐氏眼看着他们不给通传,着急的不行,强行摆出架子,“放肆!你们是些什么东西!我是将军府夫人!你们这些什么东西敢碰我!”
为首的护卫依旧不怕,还特地拔高了声音冲着齐氏,“夫人,如果将军被吵醒了,可是要问责的。”
问责自然也是问责齐氏的。
齐氏自然听出来话里的威胁。
齐氏顿了下想到弟弟的命,还是强撑起来精神,“我有要事,你们尽管去通传,若是将军问责起来,后果本夫人担着。”
那护卫笑了,不屑的。
很快有人进去通传。
齐氏焦急等待。
这个过程对于齐氏来说太难熬了,不大功夫总算是看到里头头有人出来了,“夫人,将军说了让你进去。”
齐氏挺直腰身走进去。
一进去美人,齐氏颤抖着走到里头内室,越臣年在里面站着,背对着她,只穿着一身寝衣。
“夫君我……”
“我……”
齐氏腿一抖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跪倒在地上了。
“夫人有何事?”
越臣年转过身在床榻张开腿坐下。
齐氏几乎被吓的失误,根本不敢抬头,整个人瘫软在那里。
“夫君,我阿弟他……一直吐血,夫君我求你了,把那个村姑给我阿弟救命,好不好?”
齐氏过去把男人的腿抱住,已经是满眼泪水。
“妾身就只有这一个弟弟啊,夫君。”
“我说过,不让你动的。”越臣年冷冷。
“夫君……”
齐氏知道是这个结果,可是她还是忍不住祈求,抱着最后的期望。
越臣年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俩样,掐住齐氏的下巴,就像在说今天天气真不错那样云淡风轻的,说出的话语却吓人,“齐豫霏,你想死吗?”
对于一个,杀人如同喝水一样简单的将军来说,这话从来不是用来吓人用的。
齐氏汗都落下,湿了衣裳。
可是这次她比从前勇敢许多,“夫君,妾身从未求过你什么,这一次求求你了好不好。”
“来人!”越臣年冲外道。
几个护卫冲进来。
越臣年直接把床头挂着的长剑摔过去。
“去齐府,替舅爷了结了。”
齐氏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嘶吼,“不要,不要!”
“我错了夫君,我错了。”齐氏努力的祈求。
越臣年一个手势,护卫离开。
眼看着今晚弟弟的命怕是要交代,齐氏昏死过去了。
等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眼前血淋淋的,她还在地上趴着,越臣年在她的面前坐着居高临下。
“夫君……”
齐氏唤了一声,猛的发现眼前是一条人手,男人的!
她意识到是什么!
她的阿弟!
是她阿弟的胳膊。
“舅爷乱动,所以没个准头。”那回话的护卫抱拳。
越臣年把那断臂踢过去,血流到齐氏的袖子上,齐氏已经失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是一个劲的发抖,听到男人仿佛从地狱传来的声音,“这次是一条胳膊,下一次就是他的脑袋了。”
“知道了吗?”
齐氏木木的点头,被吓的已经不会哭了。
越臣年已经不耐烦,几乎都不再愿意看齐氏一眼,“知道了就滚出去。”
齐氏是爬出去的。
外头的人早就被琴霜疏散,琴霜一直守着,最后一个人把齐氏给拖回去。
齐氏自此就病了。
不过其他人只知道将军府夫人,是感了风着凉小病,内里谁也不清楚。
冷兰儿第二天醒来发现对面空空如也的,穿了衣裳跑出来寻找解姑娘。
可是没有。
她就跑到外头去找。
好几个路过的下人打量她,冷兰儿下意识的把头发拉下来一些,用来挡住自己的胎记。
“她是谁啊?”
“不知道,她怎么长那么大的胎记,好难看。”
“不过看着脸很水嫩。”
冷兰儿听着这些闲话,一时间又自卑难过,摸摸自己的脸,自从嫁给解萄容之后,她不大干农活了,解萄容还给她置办过胭脂,如此一来,肌肤倒是的确水嫩,比之前不知道好多少倍。
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
她这胎记一辈子也跟着她,让她走到哪里都都被议论。
这是她这辈子的污点。
冷兰儿红了眼睛,捂着脸跑回屋子了。
宋衣正好从一边走过来,看到这一幕,冷兰儿跑走之后,宋衣立马过来呵斥几个说闲话的下人,“你们几个瞎说什么呢!”
“宋护卫,那个女人是谁啊?怎么和堂小姐住一起?”
“你管她是谁,知道和堂小姐住一起,你还敢乱嚼舌更子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几个下人哪里敢再多说,很快灰溜溜的离开了。
宋衣抱着胳膊看着几个人的背影,独自感叹,“就连我也只敢背后说说罢了,真是比我都长本事。”
他刚才起来才知道作夜出了事,将军居然让人去齐府要了他们舅爷一条胳膊,听说人差点当场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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