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清寒,瑾仙带着慕容初夏回了鸿胪寺。
在全城惶惶然乱象频发的时候,瑾仙关起了的鸿胪寺的大门,将一切都谋乱都关到了门外,稳坐钓鱼台。
这天一大早,慕容初夏懒睡刚醒,就听见窗户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黄鹂鸟叫声,长长短短,很是好听。
她揽了一头长长的墨发,撑起身子,随手挽了发髻,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推开窗来。露出了笑探头去看。
浅浅的阳光下,一身锦衣云缎落落无尘。
看到了人,她笑起来出声唤了窗下的人一声:“伯庸?”
伯庸挠了挠脑袋,刚刚是他在学黄鹂鸟的声音叫了半天,见人推窗,他一下子乐的很,笑嘻嘻的凑到窗下来:
“我想找你来着。我嗓子都叫哑了,你还不出来。”
鸿胪寺里面很随意,平时说是要灵均和伯庸时常侍奉这瑾仙这位掌香大监,但其实不用出去的时候,瑾仙倒也不用他们侍奉。他们更多的是跟着瑾仙做些事情。
慕容初夏倚在窗口,是挺好奇的:“你找我什么事?”
伯庸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兴奋期待的说:“师姐,嗯,师娘……我想请你指点一下我的剑法啊?”
慕容初夏被称呼硬控了一秒,只听着伯庸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一般,竹筒子倒豆子一般就跟慕容初夏说起来了她昨天跟洛青阳对战期间,各种绝处逢生,剑意绝妙。伯庸点头总结道:
“你对剑的感悟那么厉害。我也想变得像你一样厉害。”
“就你一个人吗?”慕容初夏话音一转问道,“对了,你大早上的有没有看见你师父?”
“师父今天早上就入宫了。我趁师父不在跑过来的。灵均忙着去整理各处机要消息呢!我偷点儿懒,想要来喊喊你。”
慕容初夏抿唇笑了起来,这是像看到偶像了啊!没想到她也有这样的一天。
瑾仙入宫了。
昨晚是萧羽要掀桌子了。萧羽的手段,萧瑟那边几乎都有应对的法子了。瑾仙昨晚在她面前特意露出来了冰山一角,慕容初夏也同样不用担心。
说起来,在这种危急的时候,她一点儿都不用操心的感觉,真是难得的好啊。
慕容初夏在心里喟叹一声,便也生起些闲情逸致来,欣然的应了伯庸的请求。
“好啊,正好养伤无聊,走,就看看你的剑吧!”
伯庸脸上又带上了几分不好意思来,退开几步连忙说道:“没事,不用着急的。你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师父让你好好安心养伤的。”
说道这里,伯庸自己先打了退堂鼓:“如果麻烦的话,就先不用了。”
要不是隔着窗户,慕容初夏就想伸手挠他脑袋了。哼笑一声,她抬手一关窗户,撂下一句。
“一盏茶。”
她翻出之前离开天启城后就很少穿过的鹅黄色裙衫。穿上颇有一种久违的感觉。
京中已经进入初冬,天气寒冷,王孙公子早穿上狐裘,慕容初夏见萧瑟之前穿上了。他是喜欢狐裘的。慕容初夏自己有一件雪狐斗篷,去年冬天穿了一冬。回来天启的时候却没有带。
一睡直接到了初冬,瑾仙竟也给她备了一身相似的。不过是雪狐狐裘。但慕容初夏是不大喜欢狐裘款式的。
只穿了合身的锦衣,裁成厚厚的菱裙。披了厚实挡风的披风。胡乱倚坐在了后院的石桌上。
阳光照的暖暖的,很少穿的鹅黄色拥着一张温婉秀丽的脸,眼睫像天上点点的星星,显出一片娇嫩春光。
“怎么想着要我指点剑法了啊?”
慕容初夏想了想:“我记得你跟着瑾仙学的是慈悲剑?”
“是的。”伯庸认真拔出剑来,“我先演示一下?”
庭院中的少年舞起剑来,一剑出手却已让人感受到狠辣的杀意,一剑一剑转圜劈挑,破风寒凉,倒是跟着冬日的寒风很是相配。一前一后间,身形移动异常轻灵。
伯庸抡了个剑花,收回了剑,负剑而立。随后眼中傲然的杀意一收,回头满眼询问看向慕容初夏。
“看着如何呢?”
慕容初夏想到了去年于阗国的时候,大梵音寺里面,伯庸一边笑着喊,一边躲闪,跟那武僧对战,激怒的那武僧抡起破戒刀,刀气横流,稍近几步就会被刀气割伤。却是一直说着:“破戒刀,斩红尘!就该是这样的!”
那副刀气越狠,玩得越是开心的样子。可跟现在这收敛乖巧的样子很不一样啊!
慕容初夏眯了眯眼睛:“……有点儿人来疯的感觉啊!”
伯庸摸不着头脑:“人来疯?”
倒不是人来疯,像是碰到剑,碰到对战才是这样的。
慕容初夏略过这句话,说道:“伯庸,我先品一品你的剑,这与你学的剑法关系不大,你自己也可以想一下。你对于剑有一种别样的钟情。你的剑学的是瑾仙的特色,狠辣,然后还多了一点点的疯。”
“这种疯,很大胆,也很冒进。可以将瑾仙那种剑中狠辣发挥的更彻底,也可以将剑法使得更加的畅快淋漓。”
伯庸走到慕容初夏前面,若有所思:“疯吗?”
慕容初夏点点头,继续说道:“这种疯是一种很特别的风格。在你的剑中,第一个问题,是你要学会稳住这种疯。什么用这种疯,怎么用?你在控制这种感觉,从而控制你的出剑,而不是让你的剑被控制。”
伯庸沉思了起来,回想起他曾经跟人打架时候的状态。
“好像是有一点失控的感觉。那要怎么改进呢?”
慕容初夏给出答案,“多找点儿你觉得有意思的对手,然后在对战中有意识的控制。多来几次,你自己就能有点儿门道了”
“第二个问题,你的剑以灵巧取胜,但却是有些急了。练剑的时候沉稳一些,再沉稳一些。不要追求速度,以适宜为准。”
说道这里,慕容初夏走过来拿起伯庸的剑,抬剑演示了一招,说道,“甚至你的手腕,可以尝试着慢一点……”
伯庸跟随者慕容初夏的指点练习着,慕容初夏没有教伯庸剑意,剑气之类的,点出的都是一些基础的东西。伯庸反而很有一种隐隐明悟。
“最后,”慕容初夏重新坐回了桌子上,问道,“你学的是慈悲剑?我想问问你,什么是慈悲剑?”
“慈悲剑。轻易不杀,是为慈悲剑。”伯庸向慕容初夏的方向走了两步,恭敬的回答道。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