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沅翊的手突然扼住云千雪白皙娇嫩的脖子,她的手感受到皮肤下血管的流速开始变得迟缓,云千雪的脸色泛着不一样的红色。


    她另一只手也扼住了云千雪的脖子,她只要那么一用力,云千雪就会死去。她死了,太子皇兄就会陪在自己身边。


    皇兄说我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他还说我是他最重要的人,他说整个天下都是他俩的......他还说娶云千雪是权宜之计。


    凭什么,云千雪的救命之恩,就把皇兄从她身边夺走。凭什么东宫庶务全部交给云千雪,又凭什么生辰不给她过。


    皇兄为什么,为什么啊!


    你对我多重要,父皇不知道我的存在,母妃走了,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会为了皇位算计你,我昨晚有人要杀你,我都庆幸你不在。


    皇兄,太子皇兄......你不要我了吗?


    她脸上沁出水珠,不知是泪,还是汗。看着云千雪涨红的脸,谢沅翊脸上挂着一丝残忍的冷笑,她的喉间发出低浅的欢愉声,心里有一个声音,似乎在说,马上就好


    “咳咳咳。”云千雪被桎梏压得喘不过气来,她弱弱地低吟一声,“殿下~~”


    这一声殿下,不知唤的是谢沅翊,还是太子。谢沅翊的脑海,突然切入某些片段,充斥着靡靡之音,在神医谷山洞,遥远而神秘,令人心动。她与仙子交颈相缠,仙子温柔的声线,唤着她殿下......


    忽然外面一阵闷雷,紫色的闪电在黑幕中划开一道口子。那仙子的声音再度响起,“殿下,我可怕打雷了。”


    “殿下抱着我一辈子,我以后都不怕了。”


    “本仙子垂青殿下,殿下可要记住只能有我一人。”


    谢沅翊脑海里被重重一击,谢沅翊蓦然眼中一丝清明,她吓死了,她在干什么?她立即放开,避之如蛇蝎,怕沾染上就扔不掉,她要转身离开。


    而怀里的云千雪却不让,硬是抱着谢沅翊,“殿下~~”


    谢沅翊身体有点僵直,云千雪闭着眼睛说道:“殿下,你能陪陪我吗?我怕这雷电。实在是怕!”


    谢沅翊伸手将她的双耳捂住,她默默地给云千雪后脑按摩,减缓雷电给她的冲击,自己身上的披风将她整个人给裹住,给足了安全感。云千雪从未觉得过如此舒心体贴的温柔,她不在全身绷紧,而是放松。


    谢沅翊看着窗外风雨飘摇,雷声阵阵。她想的是那位仙子,若是遇见雷雨天,她会怎么样?这辈子估计不会再见面了,最好还是别见面了。


    云千雪似乎好了一点,刚才她似乎感受到了死亡的靠近,就差一点她就要死了。现在,这种温柔的手法与谢沅翊如出一辙。


    太子知道自己怕雷,她误以为是太子。


    她推开谢沅翊的怀抱,她说道:“太子殿下,臣女刚才僭越了。”


    “你是太子妃。”谢沅翊故作冷静地说道。


    “臣女打算教六殿下读书。”云千雪她捂着额头,靠在靠枕上,“我想过了,六殿下聪颖好学,她会比我做得更好。东宫庶务,还是让她来做吧。”


    谢沅翊:.......


    云千雪感觉到人还在,太子对她很好,远比她父亲云将军好。可她说不出来的一种感觉,她跟太子之间隔着什么,她委婉地下了逐客令:“昨日是六殿下的生辰,您该去看看她,否则她会吃醋的。”


    “明日吧。”


    “太子殿下,以国事为重。不该沉溺于儿女之情。”云千雪的寥寥数语,吹散了谢沅翊嫉妒与酸涩的心。也许,她和皇兄并未像外界传言的郎情妾意。


    谢沅翊看着她的脖子被自己掐得发红,顿时有点心慌,愧疚自责,谁能救救她,这种场面该怎么办?


    谢沅翊听着她沙哑的喉咙,将水再次递到云千雪的唇畔,带着歉意地说道:“那你再喝点水。”


    云千雪朦胧地看到那白色的纱布,她一下子清醒过来,她抬眼一看竟然是谢沅翊。刚才,那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按摩手法是她。


    狐裘传来的凉意


    她一直在外间,她......她难道守了一整晚。


    她脸上一下子爬满了红晕,她尴尬地笑了笑道:“六殿下,你怎么在这里?”


    谢沅翊顺了顺她的后背,她带着醇厚温柔的声音,避开她尴尬的目光,她解释道:“今日我守夜。”


    “您是千尊之躯,怎能给臣女守夜。”


    一直在想如何杀了你


    把你赶出东宫,想了一夜都没想出来什么


    “我睡不惯这里的床,我又是一个闲人,适合做这些小事。叶姑娘明日需要开门营业,云天泽回去了,七杀明日还需要保护我,我若是累了,明日回东宫睡一觉。”


    云千雪心思细腻,看着杯子里热腾腾的水,想来是谢沅翊每过半个时辰都在烧水。她的内心微微颤动了一下。


    谢沅翊怕她误会什么,她又说道:“我一直坐在软塌上,没对你有任何想法。以前太子皇兄在你病的时候,如何守着你,我也会如此守着你。”


    云千雪抬眸,凤眸中存在着连她都未曾察觉的柔情,她脱口而出道:“你喜欢那仙子吗?”


    云千雪不知为何突然提起这个话题,等她发现时已经晚了。


    而谢沅翊沉默了


    不重要,真的不重要,神医谷山洞中发生的朦胧荒唐一夜,缠绵温情,就当做是一场梦,一场太虚幻境。这是云千雪心里的话,


    次日下午


    万佛寺


    万佛寺近日住了一位贵客,那位贵客一身紫金色的长裙,雍容华贵,她站在窗边,听着幽幽钟声,凝视地平线,等到钟声散尽,她才转身。


    身后的高僧诵读了一声:“阿弥陀佛。”


    “方丈大师。”


    “雍城殿下,老衲已经给凤城公主办了水陆法会,凤城公主定能早登极乐世界。”


    “有劳大师了。”


    “那老衲就不打扰殿下。”


    雍城殿下看了一会儿手里的佛经,这才出了房门。她坐在了秋千架上,摩挲着那历经风霜的秋千绳索,她看着被阴影遮挡的地方,她缓缓地问道:“说吧。”


    不知从哪里出来了一人暗影,暗影跪在女子面前,“参见雍城殿下,昨日六殿下和云小姐一起在看烟花。属下已经查明是慕容凉所为,殿下派出的亲卫共计十八名,其中一名已经身死。后来,护卫七杀,以及云三公子云天泽赶到。”


    “厚葬。”谢璇臻忽然眉一挑问道:“翊儿,怎么跟云小姐出去了?她不是最烦云家吗?”


    “这个属下不知。还有一事,六殿下已经拿到了东宫庶务的管理大权,就在昨日早上,却被人摆了一道,东宫采办贪污钱财,是朔城侯安置在东宫的眼线。”


    “这朔城侯还是没变。”谢璇臻讥嘲着,幽幽一叹道:“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


    “皇姐说得是,朔城侯但凡多几个心眼,就不会早上被指控,晚上就派出慕容凉来杀太子。”青城公主从门外走了进来,她拿着一柄孔雀扇,并且挥退了暗影。


    “这人还真分三六九等,那慕容凉在我大谢混了二十几年,怎么还跟个愣头青似的,还在做春秋大梦。跟谁勾结不好,偏要跟朔城侯蛇鼠一窝。枉费了皇姐昔日的栽培。”


    说话的雍城殿下,青城殿下是先帝的两位嫡女,是谢沅翊和太子的亲姑姑。雍城殿下曾经是权倾朝野,杀伐果决。


    更有传言,先帝在很长一段时间,想要将皇位传给雍城公主谢璇臻。但是,在弥留之际,直接将皇位传给了躺平皇子,即谢沅翊的父皇


    谢璇臻目光落在佛经上,通透地说道:“人呢,总归要有些念想。有了念想人就有勇气活下去。否则,就要有心魔,害人害己。”


    “皇姐,你是越来越有高僧的模样。”


    “你先回宫吧。”谢璇臻望着皇宫的方向说道,“宫里该有好戏看咯。”


    好戏,确实有好戏看了


    青城公主用孔雀扇遮盖住她的下颌,她幸灾乐祸地说道:“我们那位皇后娘娘又该不消停了,真是没事找事。”


    谢璇臻淡淡一笑


    青城公主本就看不上皇后,假装无奈地说道:“可怜那位云小姐,遇上她这样的婆婆。唉!难怪皇兄一直看不上她,最后直接跑路了,留下一堆烂摊子给我们。”


    “什么烂摊子?劳我们青城殿下心累。”


    “都说是烂摊子,当然是吃力不讨好的活咯。”青城公主笑了笑,烂摊子明知故问,为防隔墙有耳,她便半真半假地说:“皇兄走了,我们做长辈的要管管这些不省心的孩子。我这刁蛮的名声算是要被坐实咯。不知父皇有没有后悔给我取名静,谢璇静。”


    “你还敢开父皇的玩笑。”谢璇臻瞪了一眼青城公主,“就你这性子,万佛寺的早课你做过几次。把晚课做了再走。”


    “嘻嘻!我先回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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