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稚从李道意身后,探出头去,朝着李沧舟点了点头,“掌门放心,我会“保护”好少主的。”


    保护二字,她自己说出口都觉得荒谬。


    她不知道自己杀了李道意之后,这个游戏世界会怎么发展,或许会一直进行下去,没有了这个李道意,还会出现张道意、王道意……也不一定。


    李沧舟压着嗓子咳嗽起来,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让宗然安排一下,你们明日就启程。”


    这么快?


    司马稚记得,这傀儡出现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只不过从前在琉光宗并未出现过,或许是这一次出了申赫的事才这样紧张。


    司马稚看向李道意和荀疏之间,李道意对荀疏态度疏远,倒是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荀疏看起来还想和李道意亲近一点,有些像是期待琉光宗和剑宗能重归于好。


    游戏剧情里,男主魔君就是个爽快的人,什么想法都摆在脸上,没什么坏心思,就算日后恢复了魔君的记忆,那心思也是澄澈的。


    不像李道意,一张观音面,但心眼多得像蜂窝煤一样。


    次日一早,李沧舟作为掌门,送着几人走到剑宗山门前。


    李沧舟说:“乾坤袋里有一些符文和丹药,想来你们去琉光宗也少不了这些,将傀儡的事调查清楚后,就去参加仙门大选吧。”


    卓蕙心也拿了一个,她有些手足无措,躲在司马稚身后,小声说:“阿稚,掌门说让我也跟着你们一起去,可是我什么修为都没有呀!”


    李沧舟自然有他的打算,司马稚也能猜到一二。


    卓蕙心的体质是最能吸引傀儡的,李沧舟这是要让卓蕙心去当诱饵啊。


    邱宗然也很担心:“你俩都没修为,掌门为何要让你们一起?掌门也真是……”


    司马稚挑了挑眉,看向面前一脸苦相的邱宗然:“师兄你不用担心,到时候我们仙门大选上再见!”


    当然,司马稚更希望是在游戏里的仙门大选上,而不是还留在这个修仙界。


    “哎……”邱宗然长叹一口气:“虽说少主修为颇高,但你俩还是得保护好自己,若是遇到危险的话,一定要跑得够快!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嘛!”


    荀疏走上前来,朝着邱宗然拱手:“宗然道友放心好了,还有我在。”


    邱宗然没办法和李道意计较,只好将不满的情绪发泄在荀疏身上,“就是因为你,我才担心!我两个可爱的小师妹,还没出师,就得跟着你们出去办事。若是我两个师妹出了什么事,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卓蕙心感动得眼泪汪汪的,她从未体验过被人记挂的感觉,来到剑宗后,不管是谁对她都很好,剑修们看她的眼神都很单纯清澈,并不是那种想将她占为己有的贪婪。


    荀疏仔细闻了闻身侧的药香,打量着卓蕙心:“这位道友,天生药香?”


    卓蕙心与荀疏不熟,见他看着自己,便缩回了司马稚身后,让司马稚挡住自己。


    邱宗然哼了声,“我的师妹厉害吧?劝你不要对我的师妹抱有任何幻想,我们剑宗的人都是要修行无情道的。”


    卓蕙心小心翼翼地在司马稚身后点头。


    荀疏笑着点了点头,“无情道,还属道意道友厉害,师妹可以多向道意道友请教一二。”


    司马稚:“不!不行!”


    邱宗然:“你叫谁师妹呢?是你师妹吗,你就叫!”


    李沧舟拍了拍邱宗然的肩膀,示意他少言,“好了,荀疏的行舟已经准备好了,快些动身吧。”


    司马稚朝着李沧舟苍老的脸看过去,只见他朝自己点了点头,似乎是在提醒她,那一件重要的事。


    司马稚回他一个浅浅的笑,李道意不会有危害修仙界的那一天的,因为在此之前,她肯定能杀了他。


    几人登上行舟,由于邹宗然是剑宗的大师兄,被李沧舟留在了身边,替李沧舟掌管剑宗的事务。


    李道意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司马稚也看不懂他的心情,只是在登上行舟时,李道意回眸多看了李沧舟一眼。


    他回眸时,与司马稚的视线正好相撞。


    司马稚朝他挑了挑眉,略带挑衅。


    她现在可是得到了李沧舟的命令,以后监视李道意,那可就是名正言顺的事情了。


    她和李道意多相处一段时间,总能知道李道意的心愿究竟是什么,然后直接。


    司马稚盯李道意盯得入神,卓蕙心悄悄挽上她的手,“阿稚,我好舍不得剑宗。我活过的十几年,都没有一个稳定的居所,只有你们愿意收留我。”


    卓蕙心声音软软的,让司马稚也不由得放松下来:“你放心好啦,以后会更好的,好好修行还能飞升!”


    她没说谎,游戏里的结局就是卓蕙心和荀疏飞升了,主角团里,只有那个承受了九百九十九道天雷的李道意被劈得焦黑。


    当然,“被劈得焦黑”只是她的猜想。但想来,就算她不杀李道意,李道意也不会有什么好结局。


    琉光宗距离剑宗很远,但行舟没有运行多久,就停了下来。


    “到了?”司马稚拿起手边的长剑,站起身。


    荀疏不言,率先走下了行舟。


    司马稚扶着卓蕙心走下行舟后,荀疏才将行舟收回,李道意漫不经心地走在三人身后,丝毫不像是被请来帮忙的人。


    此处不像是琉光宗,游戏里描绘的琉光宗像是南天门那般光辉堂皇,有高耸入云的登天梯,而且琉光宗所处的城镇也是修仙界中最为富饶的地方。


    而这里,入目皆是暗紫瘴气,天幕昏暗,日月不见,星辰全无。


    司马稚下意识捂了捂自己的口鼻,却听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她仰头看去,入目的是李道意垂至胸前的银色长发,那两根小辫晃晃悠悠,似乎也在笑。


    李道意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张符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贴在了司马稚脑门上。


    司马稚瓮声瓮气地问:“你干什么?”


    李道意弯了弯腰,平视着司马稚,一脸兴奋:“哈,僵尸鬼可不要再吸瘴气了。”


    司马稚握紧了拳头,学着他的样子,也发出一声轻哼。


    谁不会笑似的。


    卓蕙心显然没弄明白现在的处境,担心地走上前来,挽住司马稚的手:“阿稚,这是琉光宗吗?我怎么感觉有点阴森森的……”


    荀疏神色也凝重了几分:“这里是魔域。”


    荀疏看到司马稚额间贴的符箓,拿出一张,贴在了卓蕙心的发髻上:“卓姑娘,此处有魔域瘴气,还请小心。”


    卓蕙心害羞地低下头,小声说了句“多谢”。


    荀疏转过身,向几人解释:“傀儡是从魔域开始的,我们要查,也要从源头查起。”


    司马稚小心打量着荀疏的神情,看起来还是没有恢复记忆的样子,他们几人之中,也只有司马稚知道荀疏的真实身份,她还不能暴露自己,实在太难了。


    不过回到魔域,她也觉得精神力好了不少,虽然她没有魔骨,但生来也是个魔族。


    回老家的感觉还不错,就是这瘴气、这符箓、这李道意!气人!


    “嗯,”李道意点了点头,懒懒道:“然后我们就会被魔使抓起来,严刑拷打一番。”


    司马稚:“……”他这说的是人话吗?


    她是魔族圣女,荀疏虽然没了记忆,但始终是魔君,被抓、被打的话,那也只能是李道意和卓蕙心啊。


    李道意话音刚落,身边的瘴气倏然散开,从不远处一红衣男子坐在八抬大轿上,缓缓而来。


    抬轿的不是人,而是八个妖兽,每一个都是魔气滔天的妖兽,它们眼神贪婪,在看向几人的眼中充满了吞噬的欲望。


    轿上的红衣男子悠闲自得,他脸上戴着金丝面具,眉眼隐藏在面具之下,只露出了下颌。


    他是魔使,千点星。


    看到千点星的那刻,司马稚尽管面色没怎么变,但默默握紧了手中的剑。


    这千点星和荀疏完全不一样,千点星心思深沉,还喜欢玩弄他人,只供自己取乐。


    千点星长袖一招,朝着四人拱手行礼,“各位,等候多时。”


    “你是魔君?”荀疏疑惑地问。


    千点星直起身子,露出的嘴角微勾,装得自然:“正是。”


    荀疏上前,将琉光宗掌门的手书双手呈到千点星面前,“在下琉光宗荀疏,奉掌门之命,前来魔域调查同门堕魔之事。魔君,这是掌门手书。”


    千点星两指一扬,书信在面前展开,也不知他到底看没看,只是一瞬,他长指一动,书信化为灰烬。


    荀疏:“你!”


    “我早知你几人来意,”千点星收回手,慢吞吞道:“只是,来我魔域做客,先得……”


    “在地牢待满七日,”李道意打断千点星缓慢的语气,“快些。我伤口还疼着。”


    他最后一句话,是对着司马稚说的。


    司马稚别过脸去,上好的丹药他一把都吃了精光,那点伤怎么可能还没好?!


    “哈哈哈,”千点星狂笑着,像极了魔君的做派,“本君瞧着,这位小友和姑娘倒是长得很符合本君心意,那你二人便跟着本君罢。”


    千点星伸出手来,朝着司马稚和荀疏的额间点了一下,两人的眉眼间突然生出一道红色的印记。


    有些发烫。


    千点星继续道:“跟着本君,便不用受这牢狱之刑。”


    一道黑气涌来,裹挟着李道意和卓蕙心的身体,就要将两人往地牢带去。


    卓蕙心吓得话都说不出口,瞳孔放大,满眼惊恐。


    “不行!”司马稚伸手打断道,“我们要一起!”


    千点星怔了一瞬,就听荀疏也说道:“我们既是一同来的,也应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司马稚用眼神威胁着千点星,点了点头。


    司马稚如今对千点星还有作用,千点星不会这么快放弃她的。


    千点星果然答应,只是说话依旧阴阳怪气:“看不出来啊,魔域散修去了修仙界竟也变得如此仁义。那便让你们下第十九层地牢。”


    千点星衣袖一招,几人瞬间失重般下落,司马稚下意识将卓蕙心推进了荀疏怀里,自己踩着李道意的脚背往下坠去。


    极速的风像是刀片一样刮过司马稚的脸颊,身上的劣质道袍也被地牢的风划破了几道口子。


    “呃……”


    身下传来一身闷哼,司马稚摸了摸身下的人,还是完整的,没有摔成一滩烂泥。


    她不是在摸他的腰,是很用力地在掐他,像是要把草莓掐烂,流满一地的汁水。


    李道意浑身僵硬着,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沉声问:“还摸?”


    “你……”司马稚从李道意身上坐起来,拍了拍李道意腰间被她掐过的地方,“身材挺好的,继续保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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