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眼罩


    飞机很快到达,众人下了飞机后,司年岁伸了个懒腰,肉眼可见地心情很好,手机上对接发来了接她们的车辆的车牌号,她看了眼魏纤溪,问:“魏姐姐,你订酒店了吗?”


    捏着手机的指尖紧了一些,魏纤溪轻轻咬住下唇,道:“……还没有。”


    司年岁露出了有些诧异的模样,“你来旅游,都到目的地了还不订酒店吗?”


    毕竟,按照魏纤溪一贯给人的印象,她肯定是那个在出发前十天就要订好机票酒店还做好攻略和每天安排的内卷达人,所以说……


    是在等自己识相点提出一起?


    笑意更为明媚,看着魏纤溪极度不自然地撩着长发,嘟囔着的嗓音里带着羞恼,“我现在订,不可以吗?”


    说完,似乎还是有些恼,她抿着唇,“反正我今晚又不会睡大街。”


    那赌气的模样,看上去既傲娇又可爱,透露出些许有恃无恐的娇气。


    司年岁轻声笑笑,却并不惯着魏纤溪,向宁不期和另一位姓苏的经纪人说过车牌号后,她摆摆手,道:“那魏姐姐,我们就先走了,你订好酒店记得和我说一声,我也好放心一些。”


    瞪大的狐狸眼中满是诧异,魏纤溪看着司年岁说完后转身就走的背影,略显迟钝,但还是狼狈地追了上去,嗓音羞恼,带着些许并不掩饰的委屈,“你顺路带我一程不行吗?”


    现在的司年岁可不再像以前只知道闷头讨好了,她知道魏纤溪这样缩头乌龟的性子就是要逼一下才行,所以此刻轻轻挑眉,话语里并没有丝毫通情达理,“魏姐姐都还没订酒店呢,怎么知道顺不顺路?”


    两人讲话的声音都很小,距离前面的训练生也有一些距离,但是魏纤溪还是感觉到了大庭广众下被珍视之人故意逗弄的恼怒,她隐隐红了眼角,尾音含泣,“这么想走,那你走好了!”


    真是集傲娇与口是心非于一身,明明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魏纤溪却绷紧了神情,停留在原地,侧过脸的模样也不知是不想看见讨厌的人还是等待着被温柔地哄一哄。


    司年岁哪里会真的把她扔在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城市,叹了口气后,她上前拉住魏纤溪没有抓着行李箱的手,道:“好了,我逗你玩呢,走吧。”


    娇气上头,像个幼稚的、刚刚陷入青涩爱恋的小女孩,魏纤溪甚至轻轻地挣扎了一下,闷哼道:“又不顺路,我和你走什么?”


    此刻距离训练生她们已经落后一小段了,司年岁抓着那只只是象征性想要挣脱的手,挑眉问:“真不走?”


    随后,她作势要松手,对方却紧握上来,快步并肩的侧颜故作矜持,“搭个顺风车而已。”


    真是鸭子死了嘴还是硬的。


    司年岁无奈,但是心底却觉得偶尔逗一逗这样总是闷闷的魏纤溪还挺好玩的,至少,对方心急的模样表明,自己在她心中是特殊的。


    不然也不能巴巴地以“旅游”做幌子、酒店都没订就跟来了。


    心情极度愉悦,众人坐车来到酒店,办理入住时,司年岁侧目瞥见了魏纤溪蹙眉的小表情,问:“怎么了?”


    立马把手机收了起来,但上方显示满房的界面还是被看到了,魏纤溪微微抿唇,“没什么。”


    六月初,正是高考完的旅游旺季,再加上似乎住所也被黄牛泄露出去,上楼时就有许多或本地或外地的代拍和粉丝在聚集等候。


    司年岁侧身挡住了魏纤溪的身影,接过房卡道:“不介意的话,今晚和我一起睡?”


    两个人到底是有过关系的,这个“睡”字在魏纤溪听来格外不自在,她摸了摸发烫的耳垂,摇摇头,“不、不用了,我看隔壁就是一家酒店。”


    “你确定?今晚不会害怕吗?”


    目光带着警告扫了一眼仍然在拿摄影机对准魏纤溪的那些代拍,也可能是狗仔,司年岁朝安保人员耳语几句,对方就去驱赶了。


    魏纤溪当然发现了这些凝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比起训练生的知名度,显然吸引了这么多人来此的是她,如果现在下楼,再去隔壁酒店,或许夜晚根本就无法安眠。


    毕竟,她才刚刚遭遇了私生粉的威胁。


    根据纪沉的自述,那个私生粉确实存在,本来只是想拿那些照片给营销号来换些钱,却被纪沉买了下来,让他利用这些去威胁魏纤溪,目的就是不愿看见《了不起的女孩》顺利热播。


    那些对准的镜头已经让魏纤溪不受控地僵住了脊背,她看了眼司年岁,轻声道:“叨扰你了。”


    这一句话说得很轻,但内容很是明了,司年岁和训练生们挥手告别后,带着魏纤溪进了电梯。


    五星级酒店的好处是电梯外部并不会显示楼层,所以不必担心会被知道住处,两人到达了3601,司年岁还笑着开玩笑说:“魏姐姐,看来你和601确实很有缘份。”


    魏纤溪本来想说“这是你的房间,应该是你与601有缘份才是”,但是这句话好像有些难以说出口,毕竟“601”代指的,是她自己。


    房卡刷开门后,屋内是很宽敞的套房,约莫有五六十平方米,地毯松软,很是吸音,装潢华丽,如典雅宁静的城堡,司年岁无奈笑笑,“她们为了请魏姐姐来代言,连带着我也鸡犬升天了。”


    魏纤溪走了进去,笑容有些羞涩,“什么呀,她们又不知道我这次要来。”


    “对呀,所以这是在提前讨好我呢。”


    换上了拖鞋,司年岁把两人的行李箱放好,却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间房是单人间,虽说两米的大床肯定是足够两个人睡的,但是……


    洗手间的门,是透明的。


    可能是为了让客人欣赏这所城市出名的夜景,做了特殊处理的窗户,酒店保证外界看不到里面,所以洗手间所处的位置,就在落地窗旁,无论是淋浴还是浴缸,都可以俯瞰万家灯火。


    司年岁尚且没有那么开放,她僵在了原地,看向魏纤溪,“魏姐姐,这个洗手间……”


    魏纤溪也如被定身般,再也不敢靠近洗手间一步,她捂住已经开始热度攀升的脸颊,道:“我、我今日没怎么出汗,就算了吧。”


    实则不然,六月份的天气下,她又洗净,本来到了酒店就想舒舒服服冲个澡洗走那些黏腻,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紧绷的羞怯和理智不允许魏纤溪做出如此大胆的举动。


    几乎是在几秒钟的时间里,那只粉白的耳尖肉眼可见地被熏红,艳丽至极,司年岁发出好听的轻笑声,从包里拿出了眼罩,“现在天气太热了,不洗澡怕是不行,等会儿我们分开去洗澡,另一个人就戴上眼罩,怎么样?”


    好像也是个办法,但是……


    很难跨过自己心里那一关,魏纤溪正犹豫着,视线却陷入一片黑暗,司年岁的声音成了她唯一的指引,“怎么样?是不是戴上后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黑暗总会令人不安,尤其魏纤溪还有些幽闭恐惧症,她抬手摘了眼罩,短短几秒内,眼尾氤氲出些许雾气,“那、那你先去洗吧。”


    缩头乌龟的一贯招式就是,自己殿后。


    司年岁点点头,笑容依旧,“好,魏姐姐,不准偷看哦。”


    心里一跳,魏纤溪慌乱地后退几步,“我、我先去洗漱,你找衣服吧,我不会偷看的。”


    看着她如被捕的垂耳兔一样无措的背影,司年岁恶劣地笑了笑,收拾出睡衣后就来到了洗手间,说话时热气刻意打在了白皙的玉颈,“魏姐姐,你好了吗?”


    整个人都瑟缩了一下,还不小心咽了一口生水进去,魏纤溪漱口后,气恼地回头,“司年岁,你幼不幼稚?”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司年岁就是在故意吓她!


    抬手抹掉了魏纤溪唇角残存的些许水渍,司年岁笑得眉眼弯弯,一副单纯懵懂之色,“我怎么了?”


    懒得和这装蒜的家伙计较,魏纤溪坐在了床边,刚拿起眼罩,司年岁就走了过来,调节着宽度,说什么“魏姐姐你头小,我给你调一下”,随后,柔软的冰凉布料覆盖在眼睛上,她被困在黑暗之中,整个世界都只能听见距离很近但很轻的呼吸声。


    仰头看来的女人根本就没有视野,察觉到她似乎有些不安,司年岁抬手摸了摸魏纤溪的头,柔声道:“我去洗澡了。”


    “嗯。”


    鼻音轻浅,魏纤溪就这样被蒙着眼坐在了床边,不远处响起衣料摩擦的声音,虽说暧昧,却成为了寂静空间里她唯一的慰藉。


    幽闭恐惧症似乎开始作祟了,她捏紧了指尖,脊背绷紧,在潺潺水声中勾勒出司年岁的身影。


    第82章 做梦


    寂静的空间内,时间流速被无限拉长,不知道在完全漆黑的视野内安静坐了多久,直到紧绷的小腿肌肉感到了酸涩,魏纤溪才察觉到眼前束缚的离去,迷朦的星眸沾染着水光,她凝望着取代黑暗的司年岁。


    刚刚洗过澡的女孩还泛着雾气,满身清香,丝丝缕缕将她包裹,剧烈跳动的心脏安定了一些,魏纤溪却不受控地想要扑上去,索求一个令人沉溺的怀抱。


    这是惧怕黑暗的正常反应,但是强弩之末的理智仍然在运转,所以魏纤溪只是捏紧了指尖,不去瞥司年岁被热水烫得粉红的肌肤。


    “魏姐姐,你是过敏吗?怎么眼睛红了?”


    司年岁正拿带来的毛巾擦着滴水的长发,却在察觉魏纤溪通红的眼角后心底一惊,这是怎么了?


    她凑近了一些想要观察那双如脆弱狐狸幼崽的眼睛,还未俯身就被抱了个满怀,魏纤溪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身子瑟瑟发抖,嗓音尚且自持,解释道:“我、我怕黑。”


    司年岁站在了原地,暗自懊恼自己,手心轻抚着魏纤溪的脊背,“对不起,我不知道,没事吧?”


    对于魏纤溪口中的“怕黑”,或许并不只是恐惧层面的,司年岁猜测应该涉及到了心理的问题,不然不至于产生这么严重的生理反应。


    早知道,哪怕被看一看也没事,反正又不是没看过。


    一下下地安抚着魏纤溪,察觉到她在怀中摇摇头,嗓音闷闷,“没事,是我太不中用了,怕这怕那的。”


    又有些熟悉的心疼与心塞,司年岁看着主动离开怀抱的魏纤溪,红了一圈的眼眶看上去格外柔弱,脸颊与耳尖染上绯色,她欲语还休地瞥来一眼,随后又急忙躲开,只羞怯道:“我、我也要去洗澡了,不准偷看。”


    话罢,想起来司年岁终究不是像自己这样老实的性子,魏纤溪故作凶巴巴地举起一根手指,“要是让我发现你偷看,我一定饶不了你。”


    司年岁还真有些好奇,“怎么个饶不了法?”


    放着狠话的魏纤溪想了一会儿,好像还真想不到能用什么威胁司年岁,但是等会儿即将裸·身在毫无遮掩的洗手间里洗澡,她羞红了一整张玉颜,道:“我不管,反正你不准偷看,要是被我发现了,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还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威胁方式。


    被她羞怒的语气逗笑了,司年岁乖乖地戴上眼罩,“放心吧,我不会偷看的。”


    随后,她故作嘟囔,但音量大小显然没有控制,“又不是没看过。”


    正转身去行李箱拿衣服的魏纤溪脚步一踉跄,随后就恼羞成怒地扑过来,贝齿轻轻咬在那瓷白修长的脖颈,嗓音如化开的春水,“不准说!”


    黑暗中,耳边是急促的呼吸,身前感受到不停起伏的胸口,司年岁努力想要憋住笑,怕痒似的往后躲了躲,两人失去平衡仰倒在床上,她搂着魏纤溪的腰,哪怕看不见眉眼也知道肯定笑得极其恶劣,“魏姐姐这是想重温一下?”


    指尖危险地流连在后腰处打着转,这里最为敏感,脱力般只能靠在司年岁的怀中,魏纤溪抬起湿漉漉的眼眶,语气娇弱,“司年岁!”


    感觉她每次生气都很可爱,只能警告似的叫着自己的名字,司年岁松开手,借助眼罩下方的缝隙看见了衣领垂下后的半弧,她闭上眼,乖巧认错道:“我错了。”


    这人真是过分,总喜欢惹恼了自己再速度滑跪道歉,魏纤溪撑着床面起身,根本不知道司年岁这样的姿势其实可以看清些许,她拿起衣物就去了洗手间,时不时狐疑地回过头来打量着好似睡着的家伙。


    应该不会偷看吧,反正……那晚早就看过了。


    脑海中不由自主出现这个自暴自弃的想法,魏纤溪却仍然有些紧张,宽衣时手指止不住地发抖。


    几乎是脱一件就要看一眼司年岁,好在眼罩一直牢牢地扒在对方脸上,魏纤溪这才安心,赤足踩在地面上,淋浴声响起。


    司年岁倒是真的没有偷看,毕竟距离俘获美人芳心就差揭下她的保护壳了,没必要这样,但是水声淅淅沥沥的,还真的有些暧昧且令人脸红了,只要一想想几步之隔的魏纤溪赤·身站在雨幕下,似乎一颗心就躁动不安的,蛊惑着本就不算坚定的理智。


    今晚,她们可是会宿在一张床上。


    意识到这一点后,大脑中传来些许兴奋和期待,司年岁深呼吸着调整状态,听见水声停了下来。


    是魏纤溪拿着毛巾在擦拭身上残存的水珠,瓷白的肌肤被热水烫得泛红,雾气迷朦,她的身子纤细而柔美,拢在睡裙中时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脚步声带着些许水汽走了过来,魏纤溪的嗓音格外轻软,“我洗完了,你摘下来吧。”


    司年岁没有回应,她在装睡,等待着魏纤溪主动上前给她摘眼罩,然后……


    一个转身把满身热汽的魏纤溪压在身下,司年岁陡然睁开那双星眸,其中残存着些许暗色,“魏姐姐?”


    她把一个刚醒的人演得恰到好处,似乎只是自我保护反应才这样逾矩地拉近了距离,目光落在魏纤溪清透水润的浅色瞳眸上时,司年岁低声自言自语,“我还在做梦吗?”


    “不……”是。


    否认的话语还没说出口,魏纤溪就丧失了挣脱的机会,双手被捕,身子被压,唇瓣被俘,四处失守的城池燃起一把火,似要烧尽一切理智与自持。


    城内的水井也被打破,水液四处横流,打湿了地面,使得攻城的将领轻笑一声,在被俘者的闷哼声中一步步踏入无人防守的宫殿。


    那里躺着一位美人,衣衫凌乱,面色潮·红,湿红的眼底藏着将落未落的泪,迷惘的目光注视着贸然进入的人,却无防备,只剩纠结。


    像一只懵懂的鹿,她认识眼前的将领,却在迷蒙之间颤抖着、雀跃着,奉献了全部的心神与欢愉。


    细长停顿其中,魏纤溪掀起眸子,在模糊的视线中瞥见了司年岁正在逐渐变得清亮的眸光,她主动揽住了身上人的脖颈,眼尾泛红,泣音闷软,“你在做梦,所以,做你想做的……唔……就好。”


    肢体的反应骗不了人,一旦触及到司年岁,她就如被点燃的柴,平日里对欢愉隐忍克制至极的女人,头一次尝到食髓知味的沉溺。


    难道真的到了“三十如狼”的年纪吗?


    怎么只是被亲吻着,身体就做好了接纳的准备。


    细长越发深入,魏纤溪闭上湿漉漉的眸子,第二次放松了理智,任由自己沉浸在放纵中,不去想明天,也不去想未来。


    第83章 刺猬


    魏纤溪醒来时身上很痛,正委屈地娇哼着想要寻求安抚,但是手在床上摸索了几下都只有一片冰凉,她诧异起身,顾不得被扯疼的双腿,目光巡视着房间,并没有看见期待的身影。


    她昨晚差点累晕过去,自然是没有精力再处理其他了,可是此刻身上却穿着干燥清爽的睡衣,魏纤溪蹙起眉,不安地喊了一声“年岁”。


    使用过度的嗓子有些哑,还带着残存的哭腔,没有得到回应,她赤着脚下床,最终如抓救命稻草一般拿起了手机。


    还好,上面有司年岁早晨发来的消息。


    “对不起,魏姐姐,我昨晚以为是在做梦,无意侵·犯你,我想你起来应该是不想看见我的,而且训练生们也要去拍广告了,我就先走了,桌上有早餐和药,抱歉。”


    这话说的,真的很像一个拔·指无情的渣女。


    魏纤溪愣在了原地,反应过来后已经有一滴晶莹落在了手机屏幕上,正好砸在司年岁的头像上,手机误触了拍一拍,她心头一跳立马撤回。


    这下连没醒都不能装了。


    她明明已经想好了的,只要司年岁问她既然能接受第二次有深入的接触,是不是喜欢,她就可以顺坡下驴,给她们一个尝试的机会。


    毕竟,那份感情真的无法忽视。


    魏纤溪期待着,甚至是有些雀跃地睁开眼,连疼痛都顾不上,却被迎面泼了一盆冷水。


    司年岁好像……不再那么执着地强求她了。


    意识到这一点时,心脏传来抽痛,魏纤溪死死盯着屏幕,甚至期待起司年岁得知她醒后的反应来。


    刚醒时肯定很慌张吧,明明以为是做梦结果是真的,所以才避嫌似的跑了,其实是害怕面对自己,那么现在,一上午时间过去,也该冷静下来了,司年岁的态度……


    会改变吗?


    胆怯的乌□□一次探出脑袋来,即使身下火辣辣的,胃里空荡荡的,早餐和药就在餐桌上,魏纤溪却只是如望妻石一样,等待着回复。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司年岁可能在忙吧,毕竟有五位训练生要拍广告呢。


    只能这样找理由安慰着自己,魏纤溪洗漱过后来到餐桌前,喝着已经放凉的粥,目光落在那支药膏上,效用很明显,消肿止痛,清凉活血。


    在古板父母的教导下,她的性子矜持,除了洗澡,从不曾自·亵,也羞于触碰那里,魏纤溪并没有用,只是喝完粥后又上了床,目光落在并不亮起的手机上发呆。


    司年岁,我好疼。


    她好想这样扑入温暖的怀抱中撒娇,然后得到轻柔的安抚,还有对方格外珍重的担忧与在意。


    可是此刻,偌大的空间内只有她一个人,魏纤溪把下巴埋进被子里,再度点开了和司年岁的聊天框,内容停留在她撤回的消息上,对方可能还在忙。


    怎么可能呢,都快半个小时了,若是司年岁现在回她,她该是可以秒回的。


    可能是……在意程度不一致?


    血液里像是被倒入了一盆碎冰,整个身子都冷了下来,只有身下那处仍然泛着灼烧似的疼,魏纤溪眨了眨眼睛,泪水咻地滑落到枕头上。


    司年岁不会……真的已经在慢慢放下了吧?


    难道昨夜,仅是自己所愿吗?


    被一股子不甘的委屈情绪裹挟,魏纤溪不死心地起身,指尖敲敲打打,全靠冲动驱使,“你现在在哪里?”


    再自己空想下去也是折磨,不如问个明白,反正……


    不行,或许刚刚经历完昨晚的柔情蜜意,她暂时无法接受最坏的结果。


    不会的,司年岁怎么会不喜欢她呢?


    对方发来了一个定位,是一栋写字楼,距离这里不过三千米。


    偃旗息鼓的魏纤溪终于坐了起来,她收拾了一下自己,还化了个淡妆,对着镜子确认看不出情绪上的紧绷与濒临破防的理智后,口罩挡住惹眼的容貌,网约车还有两分钟到达。


    司年岁留下了备用房卡,魏纤溪拿上后下楼坐车,她摸着锁骨中间昨晚被反复流连的小痣,甚至有些嫉妒它获得的偏爱。


    一点半的时候,她到达了广告拍摄的地方。


    司年岁已经在门口等她了,目光微微闪躲,态度拘谨且礼貌得刻意,“魏老师,进来吧。”


    目光凝在司年岁清瘦高挑的背影上,忽略心脏再一次被捏紧而传来的窒息感,魏纤溪跟了上去,看见了正在拍摄的训练生。


    已经是第四位了,第五位是季清月。


    训练生和经纪人都在向她问好,魏纤溪摘下口罩一一回应,随后抓住了司年岁的手,眼神压抑着保持平静,“我们可以聊一聊吗?”


    老实说,魏纤溪的状态比司年岁想象中要好许多,肌肤白皙,面颊红润,端得是一个好气色,完全没有她以为的狼狈。


    真的对昨晚毫不在乎吗?


    没想到魏纤溪居然比自己还要开放一些,司年岁抽出手,淡声道:“清月姐快开拍了,有事等会儿回去说吧。”


    季清月,又是季清月。


    看着抱起双臂的司年岁,像是在防备自己又一次拉她手似的,魏纤溪蹙起眉,想要开口,却在突如其来的酸楚间失去了对声音的控制权。


    喉咙里像酿了多年的苦酒,一呼一吸间将苦涩运往四肢百骸,她的手缓缓落下,呢喃道:“她比我还重要吗?”


    “司总,你过来一下吧。”


    这句很轻的话语正好与摄影师的声音重叠,司年岁笑着向魏纤溪示意了一下,随后走向摄影师,“怎么了吗?”


    “是这样的,我们想到一种拍出来更漂亮的方式,司总你看,季清月选手不是负责的口红板块吗?能不能让一个唇形比较好看的人在她侧脸上亲一下,你看,效果图是这样,很出片的。”


    摄影师滔滔不绝地讲着,展示的画面也确实又甜又欲,司年岁点点头,“你们决定就好。”


    闻言,摄影师却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司年岁的唇,“那个……”


    怎么会看不出来她的企图,感受到身后灼灼的视线,司年岁轻笑着,声音大了一些,“是想要我的唇形?”


    “嗯,如果司总愿意的话,你的唇形真的很好看。”


    司年岁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只是思索了一会儿,随后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季清月,问:“清月姐,你愿意吗?”


    侧目看去的余光里,魏纤溪已经负气转身离开了,泪珠在空中滑落,砸到地面,四分五裂。


    一如她已经千疮百孔的内心。


    看了一会儿那称得上落荒而逃的背影,在季清月支支吾吾间,司年岁看向已经拍摄完毕的鹿弈,道:“要不让鹿弈选手来吧,她的唇形和我挺像的。”


    季清月抿着唇点点头,“我可以。”


    不该奢望的太阳,还是不要靠得太近了吧。


    突然被点名,鹿弈有些懵,听完了摄影师的解释后,她陡然红了脸,一副极为纯情的模样,“我、我……也不是不行。”


    任由她们去拍摄,司年岁点开了微信,本想问问魏纤溪去哪里了,却发现……


    自己被拉黑了?


    之前信誓旦旦说从不玩幼稚拉黑那一套的不是魏纤溪吗?


    这次好像是有些过分了,司年岁和宁不期说了有事之后就先离开了,她打车回到酒店,扫开门就看到了正在收拾行李箱的魏纤溪。


    对方的状况这才彻底暴露出来,没有停息的眼泪把妆给哭花了,蹲在地上的样子像一只被抛弃的流浪猫,她却凶巴巴地龇牙哈气,目光瞥来时眼底带着怨恨。


    司年岁站在了门口,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这幅样子反而更加惹恼了魏纤溪,她站了起来,不顾哭得有些疼的大脑,开口时满是保护色的冰冷,“季清月的脸,软吗?”


    听上去如满是碎冰的溪流,可是魏纤溪的状态却像被一场雨淋得从头湿到脚,明明已经瑟瑟发抖,还要强撑着说自己不冷,不肯露出丝毫怯懦。


    司年岁垂眸打量着魏纤溪,只是问:“还疼吗?”


    满是愤怒与水光,如一只炸毛的兔子的魏纤溪陡然一愣,随后,更加剧烈的委屈涌来出来,她上前推了一把司年岁,泣音中夹杂着恼怒,“你管我疼不疼?”


    说罢,再度自怨自艾起来,她轻笑着,弯起的狐狸眼中却满是泪痕,“怎么?司总责任感作祟吗?摆平了我才能去迎接新欢?”


    怎么还越说越离谱了?


    还是头一次发现魏纤溪说反话的能力居然如此登峰造极,明明内心的小人都在哭求着害怕自己变心,嘴上却怎么也不饶人,非要找回场子似的说着会同时刺伤两个人的话语。


    其实追出来时,司年岁想的是如果魏纤溪承认喜欢,她就不再装下去了,结果又被这一番口是心非的话语刺激得脑仁疼。


    明明就希望自己否认喜欢季清月,怎么非要这样当刺猬呢?


    目光平静地落在隐隐发抖的魏纤溪身上,司年岁叹了口气,“你当真这么想?”


    第84章 冷静


    “是你自己表现出来的。”


    话语是平静的,尾音却有些发虚发颤,魏纤溪压抑着内心的极度不安,梗着脖子同司年岁对视,含着水光的狐狸眼如一汪清泉,泉眼仍然在不断向外溢出温水。


    司年岁有些心累,抬手指了指自己干干净净、淡粉色的唇瓣,“你看我像涂过口红的样子吗?”


    眉心一蹙,如此破防的原因就是已经认定了司年岁会答应亲季清月,但是此刻,好像事实并非如此,魏纤溪神情一顿,就这样泪眼朦胧地站在原地,“你、你没有……”


    “我没有。”


    面色是难得的淡然,司年岁毫无波动的眸子直视着魏纤溪,如抽离了情绪一般,道:“魏纤溪,你总是这样,明明不了解实情,却每次都有固定的、你认为的那一套,你认为我们没有未来,你认为我能放下对你的喜欢,你认为我会真的去亲清月姐,那我的想法呢?你这样,对我公平吗?”


    如果是歇斯底里的质问,或许魏纤溪还不会这么心慌,听着那似乎很是失望的语气,她抖着手上前,想要握住司年岁的手,却被快速地躲开,氤氲起雾气的眸光一颤,被泪水泡软的哭腔很是清晰,“我不是,我只是……”害怕。


    从小就是如此,她面对未知的事情,总喜欢以最差的结果去预料,这样的话,哪怕真的发生,心底也不会太难以接受,可是如今,这些行为好像伤害到了司年岁,魏纤溪的自说自话,将感情中的另一个人彻底排除在外。


    “别找理由了,我不想听。”


    司年岁关上门,随后来到床边坐下,目光示意了下已经理好了一半的行李箱,“打算不告而别吗?”


    整个人都局促起来,魏纤溪走了过来,在司年岁面前蹲下,如一只犯错后温顺讨好的猫,“我、我那时候太生气了。”


    垂眸对上那双湿漉漉的狐狸眼,泛红的眼尾还带着泪痕,美人垂泪,确实能够惹人怜惜,但这里面并不包括已经开启了情绪保护机制的司年岁,她此刻居然真的很平静,就连看着魏纤溪都激不起半分波动。


    “为什么会生气呢?不是不喜欢我吗?”


    两人的位置仿佛倒转,变成了魏纤溪热切地抬眸看着司年岁,那双欲语还休的眸子明显写满了委屈,像是在说明知故问。


    也不知是因为面子还是矜持,事到如今,她仍然不愿主动承认一句喜欢。


    司年岁彻底冷了眸光,光晕熄灭的速度很快,长睫下一片暗色,她轻笑一声,自嘲似的,“好了,我知道了。”


    随后,颀长的身子站了起来,甚至帮着魏纤溪收拾洗手池上摆着的洗漱用品,一件件有条理地放回行李箱时,手被强硬地握住,司年岁侧目,挑眉询问着。


    这漫不经心的模样,似乎再没对自己的珍视。


    魏纤溪以为自己已经表现得足够明显了,若非不是喜欢,她怎么会同意……


    两厢沉默着,司年岁轻轻地抽出了自己的手,动作并不大,却很是笃定,她扫了眼房间,问:“有落下什么吗?”


    回应她的仍然是一双红得赛兔子的眼睛,其中的委屈已经快要化成实质,企图获取半分怜惜,司年岁避开魏纤溪的目光,姿态利落地合上了行李箱,随后拉出把手递过去,“给,收好了,回去吧。”


    魏纤溪握着行李箱的把手,像一只即将被抛弃的小猫,摇头时胆怯极了,“我不走。”


    “我觉得我们现在都需要冷静一下。”


    神情仍然没什么变化,司年岁却很是疲惫似的靠在了墙上,“如你所见,我今天心情很不好,有可能会说气话,也可能说反话,总之,我们现在聊不出什么结果,不如分开一下,各自思考,想想将来该如何。”


    今天才知道原来司年岁面无表情的模样看上去有些唬人,也可能只是魏纤溪单纯害怕她的冷脸,所以这会儿僵持在原地,两双对视的目光无声对峙着。


    时间缓缓流逝,最终还是魏纤溪先垂下了头,嗓音瓮声瓮气的,“你是要思考,该不该放弃喜欢我吗?”


    那副样子,就像年幼的女孩眼巴巴看着喜欢的玩具,可是只能压抑着在意问父母能不能买。


    司年岁仍然注视着哭红了的娇颜,轻叹道:“不是,我只是需要想一下该不该强求和你在一起,或许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我们并不合适。”


    之所以心情会这么差劲,就是在深刻地意识到了魏纤溪各方面的问题后,司年岁仍然无法放弃对她的喜欢,甚至还在思考,自己这样利用季清月刺激对方吃醋是不是有些过分。


    毕竟,比起魏纤溪的口是心非与自说自话,自己的手段又高尚在哪里呢?


    或许她们就是适合当朋友,而且,曾经的愿望不也只是希望在魏纤溪的身边看着她幸福吗?


    人性中的贪欲在此刻表现得淋漓尽致,司年岁发现在距离拉近之后,她想要得到的也越发水涨船高,再没有从前的淡泊。


    然而魏纤溪,在听见来自于司年岁口中的“不合适”后,心跳都极其明显地停顿了一下,泪意再次汹涌,她握住那只垂在身侧的手,恳切似的摇摇头,“我今天真的只是太生气了,对不起,我不该不了解事实就随意向你撒气的。”


    “我们之间的问题并不只是这一点。”


    没有再把手抽出来,司年岁拿起桌上的药膏放到魏纤溪手心,淡声道:“昨晚对不起,是我唐突了,如果你需要什么补偿,尽管和我说。”


    终究还是说气话了啊。


    “补偿?”


    果不其然,这个用词引起了魏纤溪诧异而惊颤的眸光,其中夹杂着极度的羞恼与委屈,“你什么意思?”


    神情终于产生了些许波动,懊恼浮现,司年岁紧抿着唇,道:“抱歉,我的意思只是如果你不愿意,我会尽力弥补昨晚的行为对你造成的不适。”


    魏纤溪此刻很难受,虽说她知道心底是自愿的,但是如果说出来,似乎会给人很不矜持的印象,都没有确认关系就进行深入的接触,会被看轻吗?


    毕竟,她曾经是严格不允许进行婚前性·行·为的,可是如今,原则全然溃败。


    唇瓣被咬得失去了血色,脸色也格外苍白,魏纤溪把药膏推了回去,指尖紧紧握着行李箱的把手,“不用这个,我不疼,也用不着补偿,如果你需要空间思考的话,今天我可以走,但是……”


    别放弃喜欢我。


    这句话到底是被束缚着说不出口,她拿欲语还休的眸子扫了一眼司年岁,随后转过身,叹气的模样看上去有些落寞。


    房门关上,司年岁这才松了口气,她任由自己仰躺在床上,眼底浮现微红,泪水夺眶而出。


    怎么办,好累啊。


    她本来很笃定地觉得,自己一定会和魏纤溪在一起,然后没什么矛盾地走下去。


    可是如今好像是理想过于丰满,现实的一地鸡毛表明,有些事情,似乎是机关算尽、不择手段也无法做到的。


    事到如今,她仍然无法从魏纤溪口中听到一句喜欢。


    可是明明对方应该是喜欢的,到底为什么如此不愿意承认呢?


    司年岁深深叹了口气,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是季清月发来的消息,说拍摄完毕了,大家决定去庆祝聚餐,问她要不要一起去。


    哪里有那个心情,她打字拒绝,“算了吧,我有些不舒服,在酒店休息一下。”


    “你怎么了?”


    伴随着的还有一个“猫猫探头”的担忧表情包,司年岁轻笑一声,“放心吧,没事,应该就是水土不服。”


    “好,那你好好休息,我下午给你带点吃的过去?”


    本想不麻烦季清月,但是此刻浑身无力,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精力,司年岁便发了个“谢谢你”的表情包。


    把恢复平静的手机扔在一边,入目是天花板垂吊而下的白金水晶灯,司年岁闭上眼,浮现的却是魏纤溪通红的眼眶,如得知被遗弃的小猫,明明不舍,却因为不善言辞,只能呜咽着表达委屈。


    早该知道的,她口是心非、爱说反话,性子矜持、羞于言爱,为什么明知如此,自己仍然会在被误会的那一刻产生强烈的负面情绪?


    或许也是另一种层面上的恃宠而骄吧,因为曾经的爱是仰望与祈求形式的,所以受点委屈也没事,可是如今,爱意即将平等,自己也开始以更高的标准要求魏纤溪了。


    或许是一件好事吧,毕竟,不平等的感情就像倾斜的天平,终会有一侧倒塌。


    第85章 剖白


    拍摄完毕搭上返程的飞机时,司年岁的状态仍然不算好,她戴着口罩,恹恹地靠着椅背,目光落在手机上魏纤溪发来的几条信息上。


    “这段时间感谢你的照顾,我和笑笑已经搬出去了,和你说一下。”


    “你让我想的事情,或许我已经有答案了,有空了我们谈一谈,好吗?”


    “之前误会你、拉黑你,抱歉。”


    是的,她已经被从黑名单中放出来了,但是回去也是面对空无一人的屋子,司年岁顿时生出了一些孤寡老人的空寂。


    虽说司云景晚上会回来,但是到底进入了准高三,班级群里才发了不放暑假的补课通知,司年岁叹了口气,整个人都浮现一股子落寞之色。


    所以,飞机一落地,她就和练习生们一起回了营地,左右也热闹些。


    到达时正好下午两点,三天班的主题曲评级进行到一半,司年岁取下口罩后,化妆师都惊了,“司总,你这是一晚上没睡觉吗?”


    她暗自嘀咕着“怎么和魏老师的状态如出一辙的差”,不过当然还是不能背后议论她人,化妆师简单地遮瑕后,上了底妆,道:“好了,看不出来了,不过这些天好好休息,别趁着年轻不当回事。”


    笑着打断了化妆师的念叨,司年岁来到了录制的房间,却见导师团居然三个人都在,不知道是化了妆还是真的状态很好,和她对上目光的魏纤溪面色润白,清越的眉目漂亮传情。


    她故作淡然地走了过去,微微躬身道:“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落座后,剩下的五位练习生也一一走进来,三天班的人数是最多的,所以录完时已经接近晚饭的时间了,看着收工后讨论着去吃什么的大家,司年岁微微垂眸,随后,视线中闯进一双穿着制服群的细长双腿。


    她抬起目光,看见的是抿着唇、似乎很是不好意思的季清月,“那个,pd,我昨天是不是把mp3落你房间了?”


    昨天下午,季清月来司年岁的房间送过晚饭,但是太多了,所以两个人是一起吃的,顺便聊了下节目流程和季寻星的事情,可是回去之后,mp3就不见了,找遍了也没看到,所以只好厚着脸皮来问问。


    进入营地后,每位选手都会发一个mp3,用来听demo和录音,可以对比或记录灵感,因为季清月是创作型歌手,mp3掉了还挺麻烦的。


    司年岁蹙起眉想了想,随后摇摇头,“我今天早上收拾过房间,没看到有你的mp3。”


    “好吧,谢谢pd。”


    看着季清月鞠躬后离开,身侧却凝着一股炽热的、不可置信的目光,司年岁看去,见是目露惊诧与伤痛的魏纤溪,顿时发觉刚刚的对话究竟有多么容易被误会。


    天地良心,她可是只吃了一顿顺风饭而已,季清月只是在她们聚餐的地方点了几道菜带过来,甚至还有因为不愿意浪费而打包回来的剩菜。


    不过,并不想去解释,司年岁收回了目光,捏紧拳后冲动起身,追上了并没有走远的季清月,“你那个mp3里面东西很重要吗?我可以让道具组再发给你一个。”


    季清月有些受宠若惊地回头,“不、不用了,我再回去找找吧,pd,你不用去吃饭吗?”


    “那你找不到的话,就找宿管阿姨再要一个,我会去知会一声的,走吧,礼尚往来,今天我请你。”


    “诶?”


    两人来到食堂,比起公共的用餐环境,二楼其实就是私房菜馆,不过因为需要自费,所以一般没什么人来吃,司年岁带着格外拘谨的季清月坐下,将菜单递去,“想吃什么就点吧,距离第一次公演还有半个月呢,不用担心身材。”


    作为一个身材管理很是合格的爱豆,季清月一米六八的身高下才八十出头,上镜却仍然是一张甜妹圆脸,她看着一道道诱惑力极强的菜,揉揉脸道:“只能有这一顿放纵餐。”


    “当然,开始公演后,食堂里会撤掉很多菜品的,趁现在赶紧吃些吧。”


    虽然说是“放纵餐”,但其实点的仍然是些少油少盐的菜品,看着满桌的绿色,司年岁笑得无奈,“还好我不是艺人,天天这么吃,我非得抑郁不可。”


    “节目播出后,年岁,你说不定要火,漂亮多金的富婆总裁诶。”


    “那我也不进行身材管理。”


    “哈哈哈哈,你现在的身材就很好啦。”


    她们闲聊着,到底曾经是艺人和助理的关系,如今也没有什么距离感,但是吃着吃着,司年岁察觉到一股灼热的视线一直定格在自己身上,她如愿一笑,侧目垂首,正好抓到了魏纤溪来不及收回的目光。


    清透的狐狸眼中雾气弥漫,身旁一个人都没有,桌上是一盘寡淡的蔬菜沙拉,在一瞬间看清了通红的眼角,女人慌乱地低下头,可是因为司年岁是俯视,那滴顺着脸颊极速滑落掉进盘中的泪很是明显。


    怎么,终于忍不住了吗?


    司年岁回过头,唇角勾着得逞的笑,“清月姐,我吃好了,今天公司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好,今天谢谢你。”


    到时间了,鱼儿该主动跳进网里了。


    下楼时姿态放松,甚至正好选择了绕过魏纤溪的那条道路,经过她身边时,手腕被紧紧抓住。


    司年岁疑惑地转头,“魏老师,有什么事吗?”


    本就满是水光的眸子轻轻颤动,魏纤溪难得强硬地拉着司年岁走出食堂,然后随意地拐进了一个空房间,黑暗的环境下,她紧紧抵着眼前的肩,泣声道:“季清月昨天,去了你的房间?”


    经过一夜没睡的深刻反思,这次,她可没有自说自话,而是选择了询问司年岁,企图得到一个否认的答案。


    “嗯。”


    然而,这个回答却让魏纤溪抬起了赤红的双眼,心脏碎裂一地,她抓着司年岁的手越发捏紧,“你昨天那么急着让我离开,是因为……她?”


    魏纤溪的联想能力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司年岁无奈轻叹,“怎么会这么想?”


    “你今天无视我,还和她一起吃饭,我怎么会不这么想?”


    说着说着,那嗓音变得格外委屈,像是累积了一腔酸楚,魏纤溪仗着在暗处不会被看见,便没有忍耐地哭了起来。


    哭声清浅,如淅淅沥沥的春雨,对外清凛绝艳、不容侵·犯的魏纤溪哭得身子一颤一颤,却仍然紧紧抓着司年岁的手,一刻不愿放松。


    “我这么做的原因,你不知道吗?”


    原因?


    思维停滞下来,像一团搅成球的丝线,魏纤溪抬起迷朦的泪眼,问:“为什么?”


    是为了惩罚她吗?


    明明喜欢却硬要否认,明明在意却次次推远,明明醋得脑仁都疼了,却只能在阴暗角落注视着司年岁和季清月相视而笑。


    还记得那一瞬间的心绞痛,魏纤溪捂着胸口,如虔诚的信徒,祷告着,希望信仰的神衹能够解答疑惑。


    “我想知道你喜不喜欢我。”


    司年岁的话语很是平静,像是丝毫不知她这些时日的试探让自己流尽了眼泪,魏纤溪猛地扑上去,贝齿咬住一块细嫩的肌肤不放,并不用力,但泄愤似的轻轻捻过。


    热泪再次汹涌,像下了一场春雨,在司年岁的脖颈。


    被压着靠在了墙上,司年岁揽住那又清减一分的细腰,默默忍受着魏纤溪的极度委屈。


    春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锁骨那里似乎都汇聚成了一汪温泉,魏纤溪终于放过了司年岁的肌肤,哭腔模糊,话语难以辨认,“所以你就试探我,想看我失控哭泣,对吗?”


    嗓音如酿了许久的苦酒,苦涩、无助,汇聚了世上最为深刻的悲戚,魏纤溪无力又依靠似的把下巴搭在了司年岁的肩上,时不时抽噎一声,再次开口时鼻音浓重。


    “我知道是这样,你肯继续喜欢我,我本就该感到庆幸了,可是当我听到你让她进了你的房间,又无视我和她一起吃饭,我真的要被嫉妒烧死了,我无数次想冲动冲上去分开你们,可是又害怕会看到你厌烦的眼神,我不怕被训练生议论,唯独害怕打扰到你,我这样,算喜欢你吗?”


    剖白内心的嗓音满是颤抖,像是此生第一次将羞怯的心脏展示出来,魏纤溪又搂紧了几分,期待着司年岁能够理解她、回应她。


    “魏纤溪,你喜欢我,对吗?”


    比起疑问更像是陈述句,笃定的话语如落下的重锤,震在魏纤溪耳边,使得她的灵魂都轻颤起来,涨满的心绪堵在胸口急需一个宣泄口,她顾不上沾满泪痕的脸颊,迫切地同失而复得的爱人拥吻。


    整个人却轻颤着,如置身一场镜花水月的梦境,害怕醒来后会万劫不复,却又主动沉沦,以求半晌贪欢。


    与其忍受每日对司年岁放弃喜欢她的担惊受怕,不如给彼此、或者说自己一个机会,魏纤溪再也无法忽视心底的渴求,将彻底伤害一颗胆怯心脏的权力交给了司年岁。


    “喜欢,我喜欢你,年岁……”


    哭腔断断续续,被压在墙上的人变成了魏纤溪,她在黑暗中注视着司年岁,满目柔情与依赖。


    第86章 害怕


    黑暗中,两颗极速悦动的心脏距离很近,其实看不清彼此的神情,但司年岁仍然捕捉到了魏纤溪的目光,她吻着眼睑处的眼泪,轻声道:“我也喜欢你,会一直喜欢你,永远喜欢你。”


    魏纤溪从前并不在乎承诺,毕竟一辈子的时间太长,或许说出诺言的此刻,感情一定是真挚的,但生活的一地鸡毛总会消磨爱意,往往说着海誓山盟的两个人都很难长久。


    可是如今,她居然默默抿紧了唇,唯独盼愿神祇能够听见这份祷告。


    柔软的指腹在脸颊上擦拭着泪痕,耳边传来温热的吐息,司年岁的声音柔和且满是尊重,“我现在可以开灯吗?”


    是在担忧一向性子矜持的魏纤溪不愿意被看到如今这幅狼狈模样。


    不过确实,把司年岁拉来并进行剖白是这段时间忍无可忍的醋意和极度害怕失去的冲动之举,泪意逐渐平息,魏纤溪害羞地转身,嗓音低低,“你等我收拾一下。”


    “好,我在外面等着吗?”


    “……不用,你把眼睛闭上。”


    这会儿正欣喜雀跃,如置身梦境,暂时不想让司年岁离开自己的视线,魏纤溪一手捂着她的眼睛,随后按开了灯光,娇俏道:“不准睁眼哦。”


    司年岁故意眨了眨眼睛,引得眼前的手心怕痒似的缩了一下后,她笑道:“放心吧,我会听话的。”


    这才收回了手,看着安安静静闭目等待的司年岁,心底是如何也消融不了的爱意,魏纤溪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看了看自己如今的状态,虽说哭得眼眶脸颊通红,但好在妆并没有花,她微微蹙眉,仍然有些不满意。


    用纸巾擦去了残留在脸颊上的泪痕,魏纤溪本想补个口红,但看了看司年岁,她主动亲了上去,蜻蜓点水后快速离开,看着愕然睁开的眸子,哭过之后格外柔美的女人笑得如同吃到冻干的小猫,“我让你睁眼了吗?”


    娇气的语气听上去有些不讲理的蛮横,这对于一向拘谨的魏纤溪是很难得的,感觉到她在自己面前越发鲜活了,司年岁乖巧地再度闭上眼,问:“那要惩罚我吗?”


    “要。”


    怀中撞进一具柔软的身躯,被迫后退了几步才稳住,司年岁仍然没有睁眼,只是静静感受着来自于魏纤溪的主动。


    后背缓慢地靠在了墙上,微微低头的司年岁正好能迎合上仰头索吻的魏纤溪,如一片云朵的女人浑身上下都是软的,腰肢触感细腻,如握着一块暖玉,唇瓣上被轻轻咬着,是带了点情·趣的挑·逗。


    敏感而又小心翼翼的舌尖探了进来,很快就被抓住,察觉到魏纤溪想要后退,司年岁揽着细腰的手一紧,顿时就听到了想要的低·吟。


    终究还是不堪欲望,司年岁睁开了双眼,却瞥见了魏纤溪因为沉溺其中而闭上的眸子,长睫轻轻扇动,如蝴蝶的羽翅,眼尾的绯色既像情·动,也渲染出三分艳色,无师自通的媚意倾泻而出。


    分开后,喉咙都不满似的滚动着,像是想要将眼前的美人彻底占有,但是到底还是有些问题需要解决,司年岁将魏纤溪落下的发丝勾到耳边,低声询问:“可以告诉我,你之前为什么一直都不承认喜欢我吗?我知道的,你如果不喜欢我,又怎么会愿意让我碰你?”


    低哑的声线带着无尽的、还未满足的欲望,蛊惑着魏纤溪说出真相。


    嗓音有些发紧,理智和矜持又在脑海深处劝诫着不要全然暴露,但是到底是情势惑人,如今刚刚袒露情感,又在亲吻中软了腰肢,靠在司年岁的肩头时,魏纤溪仗着不会被看见又一次红起来的眼眶,故作洒脱地轻笑道:“因为我害怕呀。”


    “害怕?为什么?”


    耳边的声音里存在不解,但是搂着自己的那只手收紧了一些,像是在表达心疼与珍重之意,逐渐从这样的举动里汲取到了脱掉保护壳的勇气,魏纤溪深呼一口气,嗓音平静下来,“你太年轻了,我怕你日后会后悔喜欢我,会觉得我年纪大,嫌弃我结过婚,还有孩子,我怕你会喜欢上别人,喜欢上比我年轻漂亮……甚至干净许多的女孩子,我知道的,我并没有什么竞争力,所倚仗的不过就是曾经救过你,若是你之后想通这只是感激,不是喜欢,万劫不复的便是我了。”


    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话语里没什么情绪,但是隐藏其中的颤抖便更为惹人怜惜,察觉到司年岁想要看着自己的脸,魏纤溪抱得更紧了些,终究是显露出一些哭腔来,“你先别看我,我现在不好看,我、我不想哭的,可是……”


    好像每一句脱口而出的话里都带着自卑,司年岁心疼得也快落下泪来,什么叫“嫌弃我结过婚”,什么又叫“喜欢上更年轻漂亮且干净得女孩子”?


    明明如此美好的魏纤溪,自我认同却低到了尘埃里,在爱情里更是,胆怯极了。


    知道她喜欢自己,所以想在自己面前保持形象,虽说司年岁并不在乎,但还是听话地没有再去看魏纤溪,只是抱紧了一些,用毫无缝隙的拥抱安抚着再度开始轻颤的女人。


    “怎么会这么想?我从来就没在意过你的过往,而且,无论你是什么样,我真的不在乎,我只知道在我毫无生机之时,是你把我拉回了这个世界,你曾经一度是我活下去的理由,魏姐姐,别这么想,好吗?”


    一下下安抚着格外清瘦的脊背,察觉到她的泪意停顿了一瞬,司年岁继续道:“更何况,你本身真的是个足够令所有人都喜欢的存在,为什么就看不到自身的闪光点呢?你看,认识了那么多人,大家是不是都很喜欢你?”


    “别再说那些什么年轻漂亮的话了,我爱你,你在我眼中便是最好,任何人都比不上你。”


    耳边的嗓音很是笃定,带着极其温柔的安抚意味,光是听着就能让灵魂漂浮起来,魏纤溪紧紧咬住唇瓣,无法自抑地攥紧了司年岁肩部的衣料,泣声颤抖,“真的吗?”


    虽说到现在已经足够丢盔弃甲,但魏纤溪到底无法对她们的未来保持完全乐观的态度,一来,司年岁的年纪真的太小了,二十一岁都还没满,这时候的自己也对爱情充满向往,然后所托非人,前夫已经去吃牢饭了。


    二来,好不容易才和家庭缓和关系的魏纤溪也不知道该如何坦白,自己决定未来和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携手一生,若是非要取舍,她宁愿当个缩头乌龟。


    三来,也是潜意识上的一点,她仍然觉得司年岁喜欢自己是因为曾经的救命之恩,可是那也是曾经的自己,如今的魏纤溪,并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点是能够吸引司年岁笃定爱意的。


    不安、纠结、自卑、害怕,所有的负面情绪搅合在一起,或许理智会要求魏纤溪独善其身,但她只是将自己更加埋入令人沉溺的怀抱,轻软的嗓音如撒娇,也像叹息,“明年我就三十岁了,我这样的年纪和情况,真的爱不起了,我并不是不信任你,只是没办法不去想以后,如果我们真的坚持下去,五年,十年,那时候你也才三十,我却半截入土了,你若是幡然醒悟不要我了,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柔软的嗓音听上去有些平静,像是在面对现实和真切爱意前的无奈,无法割舍,但又不得不担忧。


    司年岁陡然落下几滴泪来,她知道的,再多的口头承诺对于魏纤溪也无用,毕竟,她们之间在感情中抽身的成本,真的极度不平衡。


    更何况,魏纤溪又是一个死心眼,她如今决定坦然接受自己的爱,并且平等地给予爱,已经是比常人之间口中的“喜欢”不知要高出多少个档次了。


    傲娇、口是心非又羞怯矜持的胆小鬼,也不知纠结了多久才肯露出这颗碎裂过后又修补好的心脏。


    一向伶牙俐齿的司年岁在这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抚魏纤溪,她在察觉到后背沾上的热汽后反应过来,魏纤溪又开始哭了。


    她的沉默,令本身就极度不安的女人自责起来。


    魏纤溪刚想开口说自己不是在给司年岁施加压力,太阳穴就被轻轻按着,似乎是害怕自己哭久了会头疼,对方的嗓音极度温柔,笃定极了,并无丝毫犹豫,“如果无法让你安心的话,我可以把年景的大部分股份转到你名下,只要我日后反悔,你大可以让我净身出户,不过云景的那部分我没办法,那是属于她的。”


    财产对于魏纤溪这种已经经济自由的人其实没什么吸引力,但是司年岁肯说出这种方法,显然是已经将她放在了荣华富贵之上,她无奈一笑,道:“若是没有你,我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和司年岁一样,她也早已将这位年轻的爱人放在了心中极其重要的位置。


    第87章 拖鞋


    司年岁替她揉着太阳穴的手被握住,转而代之的是手背上落下的轻盈的吻,魏纤溪微微弯起眸子,掩藏起眼底的那一片暗色,“好啦,我们才刚刚在一起,就不聊那些令人不开心的了。”


    殷红的眼角处满是水光,擦了擦未干的泪痕后,魏纤溪主动从司年岁的怀中起身,嗓音轻软,如同撒娇,“既然我们现在……那我以后可以叫你岁岁吗?”


    比起和所有人一样的称呼,她私心想要特殊一些。


    闻言,长眉轻挑,像是无意间实现了以往立下的flag,司年岁笑得灿烂,“怎么会不行?溪溪。”


    作为回应,她也第一次这样过于亲昵地喊出了魏纤溪的小名,对方却脸颊一红,刻意道:“笑什么?嬉皮笑脸的。”


    “什么?我在叫你,不然我没事嘻嘻哈哈干什么?”


    看清了魏纤溪眼底的害羞,司年岁故意上前亲了亲她的脸颊,看上去有些无赖,“还是说我的女朋友更喜欢别的称呼?宝宝?宝贝?老婆?”


    越听脸越红,但似乎并非不欣喜,魏纤溪轻轻推开司年岁,嘟囔道:“随你好了。”


    “那我一三五喊溪溪,二四六叫宝贝,可以吗?”


    肆意笑着的女孩没个正形儿,明明是开玩笑,却仿佛用短短两句话勾勒出了平淡温馨的未来,魏纤溪侧过头,暴·露出通红的耳根,避而不答地问:“那周天呢?不要我啦?”


    司年岁笑了起来,凑近耳语道:“我发现,好像在那个时候叫你魏老师,你的反应更大,要不周天就这个吧?”


    “司年岁!”


    果不其然惹来了恼羞成怒的女人并无力度的拍打,笑着抓住了魏纤溪的手,司年岁真的很喜欢看她这幅害羞的样子。


    外人面前清冷自持的魏老师,却唯独会在她面前当一个毫无遮掩的幼稚娇气小女孩,这份特殊性,司年岁很受用。


    因为被司年岁和季清月一起吃饭给气到了,当时醋意翻涌,没觉得有什么,这会儿反应过来才感觉胃里空空,魏纤溪委屈地揉了一下平坦的小腹,控诉道:“都是因为你,我这两天都没怎么吃好饭、睡好觉。”


    天知道孤身一人回来之后,魏纤溪有多难受,她当然知道横在她们之间的问题很多,但是各自冷静一下的结果,本就不安的心无法不多想。


    万一司年岁想通了,要去喜欢季清月,那她当真不知道该如何接受。


    好在,如今一切最坏的打算都没有发生,自己正在司年岁的怀里,像一只被冷落的主子猫,委屈巴巴地诉苦。


    闻言,司年岁自觉地滑跪认错,“对不起,都怪我,有什么想吃的吗?我们现在去吃吧。”


    魏纤溪恹恹地摇摇头,“没什么胃口,但是好饿。”


    只有关系极其拉近后才能看见她这幅作作的模样,司年岁轻声笑着,问:“回去煮粥喝?我最近新学了一种红糖红枣枸杞粥,清甜开胃,应该很适合你这样有点虚的身体。”


    只是直白地陈述,但是没想到又一次惹来魏纤溪的恼羞成怒,脸颊上被轻轻咬了一口,傲娇的女人轻哼道:“你说谁虚呢?”


    “我,我虚,可以吗?”


    无奈地应了下来,看魏纤溪的面上并无抵触,想来是接受了喝粥的提议,因为一下飞机就来了基地,自己的车还停在家里,司年岁便跟着坐上了她的副驾,开玩笑道:“魏老师,我好像被你包·养的女大学生。”


    “包养司总,我可没有那个财力。”


    车辆启动,看着熟悉的街景,司年岁闲适地伸了个懒腰,“我倒贴,只要溪溪能给我一口饭吃就行。”


    “哼,和季清月吃得不也挺香的?”


    身旁真是坐了个行走的小醋缸子,在一起前没有想过魏纤溪会是这样占有欲极其强烈的类型,不过司年岁乐得看她吃醋,便故意道:“还好吧,清月姐太爱吃素了,我也没吃饱呢。”


    “那你再去和她吃些吧。”


    车速陡然加快,侧目看去是魏纤溪抿紧的双唇,眸光专注盯着路面,但隐隐有火光浮现,不敢把她逗弄得太狠了,司年岁乖巧一笑,“那还是不了,我牙口不好,只能吃溪溪……的软饭。”


    天知道那一下的停顿让魏纤溪的心脏收缩得有多厉害,她本以为……


    收敛了那一片怒容,像一只炸毛后被哄好的猫,魏纤溪缓下车速,熟悉的傲娇本性展露出来,“我这里可没什么软饭给司总吃。”


    “有啊。”


    对上等红灯时魏纤溪不解看来的一眼,司年岁笑得单纯无害,话语却直白极了,“我感觉你身上哪里都挺软的。”


    “司年岁!”


    明明多了八年的阅历,在这方面却根本比不过才二十出头的司年岁,魏纤溪矜持地咬紧了唇,很快就开到了曾经借住的地方,她微微扬首,“回去。”


    “你不和我一起吗?”


    只是开玩笑的话语,但是好像把魏纤溪给逗急了,司年岁刚想道歉,就见她微微得意地笑了起来,又将车开到了隔壁的独栋别墅,“昨天刚买的,正好对口笑笑想上的小学。”


    停好车解开安全带后,脸颊被身侧的人快速一亲,魏纤溪摸摸发烫的耳垂,象征性地凶了司年岁一眼,但毫无杀伤力。


    两人下车,司年岁跟着魏纤溪去了她家,因为刚刚入住,暂时还没有安置什么,只有必备的用品,她看了眼门口准备的三大一小四双新拖鞋,笑着问:“蓝色的那双是我的吗?”


    魏纤溪立马用身子挡住了鞋柜,脸颊耳尖通红,“不是!”


    随后,她在玄关处的柜子上拿出鞋套,递过去时羞意明显,“你的是这个。”


    如果被发现早就做好了司年岁会来的准备,是会被笑话的吧。


    怀着莫名其妙的拧巴心思,魏纤溪关上门来到沙发处坐下,人尴尬的时候总会很忙,所以她打开了投影,却翻来覆去的也没看个什么,视线还隐隐侧过去望司年岁。


    那人许久都没说话,不会是……不开心了吧?


    正小心翼翼地用余光观察着司年岁,她在看手机,似乎是回复谁的消息,随后,鞋套都没套上,她向魏纤溪摇了摇手机,“我让阿姨送的东西到了,我去拿一下,你这有电饭煲吗?”


    魏纤溪刚想说有,魏平乐的房门就被轻轻推开,小小的女孩揉着眼睛走出来,问:“妈妈,你回来了?”


    随后,像是才注意到门口站着的司年岁,魏平乐双眼一亮,“岁岁姐姐?你出差回来了?”


    司年岁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周六,端午节放假,最近确实是忙工作忙糊涂了。


    她友好一笑,“嗯,回来了,笑笑有想我吗?”


    “有的,而且妈妈也很想你,昨天抱着笑笑说了好多诶。”


    年幼的孩童最是童言无忌,想起昨天抱着她一边流泪一边不安地问“岁岁姐姐会不会抛弃我们”的魏纤溪,魏平乐迈着小短腿走到玄关处,仰着看来的目光干干净净,“岁岁姐姐,你不会不要妈妈和我的,对吗?”


    “当然。”


    是因为没套鞋套才一直站在原地,这会儿,司年岁蹲了下来,摸了摸魏平乐睡得有些乱的发顶,笃定道:“放心吧,不会的。”


    魏纤溪已经彻底没脸见人了,她捂着脸颊把下巴埋进了双膝,局促道:“你不是要去拿食材吗?”


    快走吧,不然此刻和司年岁共处一室,好像呼吸都被掠夺,窒息感围绕在身边,羞怯的灵魂隐隐发颤。


    满足地扫了一眼缩头乌龟似的魏纤溪,司年岁站起来,道:“笑笑,我去拿些东西过来,你先和妈妈玩一玩吧。”


    “好。”


    乖巧地点点头,魏平乐的心情似乎很好,她蹦蹦跳跳地来到沙发边,还笑着说:“妈妈,你看,岁岁姐姐都说了,你就不要担心啦,昨天哭得眼睛都痛痛了。”


    很想让魏平乐不要再说了,但是到底是事实,魏纤溪只是更蜷缩起自己,墨发缝隙间的耳垂却红得发烫,如旖丽的晚霞。


    司年岁回了自己家拿上了做红糖红枣枸杞粥的原料,随后又麻烦阿姨明天来的时候带些粽叶和糯米,她去了司云景的房间,敲门道:“云景,醒了吗?”


    正在被子里蒙头大睡,司云景有气无力地应了声,“让我再睡会儿。”


    准高三的压力确实很大,每天七点二十早读,十点半才下课,回家后还有很多作业,基本上每天都要转钟后才能睡着,司年岁叹了口气,在微信上和司云景说了自己要去魏纤溪家煮粥,又把门牌号发去,说如果休息好了可以过来。


    把食材拎过去后,司年岁看着来开门的魏纤溪以及门口那双蓝色的拖鞋,微微挑眉,明知故问:“这是?”


    “好了好了,就是给你准备的,满意了吗?”


    好不容易恢复白皙的面颊又一次被羞意熏红,魏纤溪背过身,嘟囔着“就喜欢逗我”,这句话却不像控诉,只是有些无所适从的害羞罢了。


    第88章 谢谢


    热腾腾的红糖红枣枸杞粥尝上去黏糊糊的,带着甜甜的暖意,落入空荡荡的腹中很是舒适。


    三人坐在餐桌前,司年岁率先问:“我让阿姨明天送些粽叶和糯米来,我们要不要包粽子吃?”


    端午节的习俗,象征着团圆,魏纤溪卷走唇边残存的米粒,道:“妈妈让我们明天过去吃粽子,要不带上一起去?正好也学一学,我们家只有妈妈会包粽子。”


    “可以啊,好久没见过伯母了。”


    说定之后,其实也该到离开的时候了,司年岁抿抿唇,“那个,时间也不早了……”


    闻言,魏纤溪却抬起头,压抑着不舍道:“等等,你来帮我看一下房间里的洗手间吧,好像下水道有点问题。”


    “嗯,好。”


    司年岁自然点点头,给魏平乐找了一个动画片看后,她跟着前方纤瘦的身影走进干干净净的房间,却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温香软玉满怀。


    靠在肩头的魏纤溪满足地轻叹着,如依赖主人的猫,慵懒道:“你都不想我的吗?吃完就要走?”


    这下可真是倒打一耙了,司年岁无奈一笑,也搂紧了魏纤溪,“当然想,可是没有理由留下来啊。”


    用下巴蹭了蹭肩部柔软的衣料,熟悉的木质香包裹着鼻腔,魏纤溪委屈似的轻轻哼了一声,“你想我,这个理由不就够了?我还能把你赶出去不成?”


    手心在顺滑如绸缎的脊背上安抚似的划过,来到后腰处虚揽着,司年岁笑得柔和,点点头道:“好,报告魏老师,我很想你,可以亲你吗?”


    耳边的嗓音很是乖巧,清朗含笑,魏纤溪抿抿唇,羞涩道:“别在这种时候叫我魏老师。”


    唇瓣被蜻蜓点水地一亲而离,反应过来后,眸中出现了错愕和不满足,魏纤溪却只是轻轻蹙眉,傲娇克制的模样看上去很是可爱。


    司年岁当然看到了那双狐狸眼中浮现的水光与欲求不满,不过此刻还有另一件事情要问,她稍稍正色,目光关切,“之前你与前夫争吵时有说过,因为身子不好,五年内不能行房,如今还没满,那两次,会不会伤到你的身体?”


    这也是她不再急色的原因,反正与魏纤溪的未来还很长,当然是身体更重要。


    一说到这个,脸颊已经是爆红的状态,魏纤溪的嗓音顿时低了下去,瓮声瓮气的,“什么呀。”


    “别害羞,我真的很担心,要不我们后天去医院体检一下吧?”


    抬眸对上的眼神满是珍重与担忧,仿佛被记挂在了心尖,这种被重视的感觉令魏纤溪稍稍缓解了羞怯感,她抱得更紧了一些,尾音含颤,“放心吧,和你的话,没事。”


    “这是为什么?”


    还真不是故意羞魏纤溪,司年岁是真的不知道,不过想了想后,她试探问:“因为我是女孩子?”


    “嗯,只要注意卫生就好。”


    “那就好,要是伤到了你,我真是要愧疚死了。”


    感受到司年岁落在后颈的轻吻,身子连同灵魂都在颤栗,魏纤溪陡然一下软了身子,发出了一生软软的惊呼。


    不打招呼就亲敏感点什么的,真的很过分诶!


    在眼前细嫩的肌肤上轻轻咬了一口,魏纤溪现在才发现自己居然觉醒了爱咬人这一点,却偶然在一本冷知识上看到咬人其实是喜欢得不行的表现。


    小动物就是这样,特别是猫咪,经常在被摸得打呼噜时惊觉,然后咬主人一口,据说这是身体的保护机制在作祟,察觉到宿主过于沉溺安逸的境况后的本能反应。


    胡思乱想的时间已经足够魏纤溪被压在了门上,屋外便是正在看动画片的魏平乐,她却在屋内被亲得眼眶通红,胸口起伏无序,伴随着低低的喘息和压抑的低哼,一只手已经绕过衣摆,真切地触及到了腰间如玉的肌肤。


    紧张与害羞同时作用,她握住了司年岁的手,靠在肩头平复着呼吸,糯糯道:“笑笑还在外面呢。”


    司年岁就这样抱着魏纤溪,低笑道:“我就是想亲亲你,不做什么。”


    “那你这……”


    刚想将那只作怪的手当作物证拿出来,侧腰却被轻轻一捏,刺激的痒和酥软的麻同时传来,魏纤溪身子一软,越发靠近司年岁,软软的嗓音娇声控诉着,“我怎么就看上了你这个小色鬼。”


    “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哼,谁说我后悔了?”


    看着怀中极度傲娇的魏纤溪,司年岁感觉胸口满满涨涨的,全是些无法纾解的雀跃情绪,亲手将喜欢多年的人抱在怀里,怕是梦里都难有这样的场景。


    “不后悔就好,我会尽全力,让你一辈子都不会后悔喜欢我。”


    笃定的话语搭配着极为真诚的神情,瞬间就让魏纤溪不再闪躲,她注视着司年岁,轻叹一声,“我也希望如此。”


    说完,本以为把司年岁拉进房间温存一番就能缓解不舍之情,但是此刻居然愈演愈烈,魏纤溪环住了眼前的脖颈,眸中微微有些迷惘,甚至对于这样依赖她人的自己都有些陌生。


    原来,被爱和给予爱的感受,竟然是这样吗?


    腰间的那只手脱离束缚后就动了起来,但也只是轻轻地揉捏着有些酸胀的地方,魏纤溪感受到司年岁的温柔,顿时有些突如其来的委屈,“我疼的可不止这里。”


    “嗯?”


    很享受当下的岁月静好,司年岁用鼻音询问着,目光落在她颈侧一个已经消下去但仍然存在着浅淡痕迹的红印上,看上去淡淡的,或许大家都会认为这是蚊子叮的包,毕竟,魏纤溪外表看上去,还真挺性冷淡的。


    身子更加紧贴司年岁,想到昨天走路时双腿的不自然,魏纤溪又泄愤似的咬了一口她的脸颊,道:“你下手太不知轻重了,我现在还疼着呢。”


    “下手”,这个词似乎很贴切。


    司年岁的神情尬住了一瞬,她不好意思地傻笑着,“对不起,我是第一次,以后肯定不会这样了。”


    确实怪她,碰魏纤溪的感觉很好,看着视线下方压抑却沉沦的眉目,柔软而又因为自己的触碰而颤抖的身子,想到这一切都是自己给予的,司年岁就会生出一种无与伦比的雀跃感。


    愧疚地低头看了一眼魏纤溪,对方却在此刻笑着抬眸,对视后,那双狐狸眼迸发出清亮的光晕,“我没怪你,甚至说……”


    在这时,魏纤溪垫着脚凑近司年岁耳边,吐息如兰,媚意如春水般倾泻而下,“我很庆幸,我是第一个让你‘练手’的人,也希望是唯一一个。”


    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还是第一次被魏纤溪撩到了,司年岁顿住了话语,随后笑得眉目弯弯,“当然,除了你,我不会再喜欢上任何人。”


    “不过很对不起,我并不是第一次,但是真的,我从没这样喜欢过一个人,岁岁,我以后会用其他……”补偿你的。


    不等魏纤溪又显露出自卑的话语说完,司年岁叹了口气,如获至宝般捧着她的脸颊,“我真的不在乎这些,你现在爱我,这就足够了。”


    “可是我在乎。”


    低低的话语听上去有些怯懦,到底是在保守严苛教育下长大的魏纤溪,魏母为人虽说确实温柔,但是也有很多时代下的烙印。


    例如,魏母总是说“女孩子一定要把第一次留给丈夫”,还在魏纤溪幼时并不科普性·知·识,导致她在长大后也对这方面极为避讳,羞于提及。


    家庭教育在人生的占比是难以超越的,哪怕是现在的魏纤溪,也仍然会自我纠结,即使她很爱司年岁,也确实无法将完整的自己交给自己的爱人。


    可是司年岁确实不在乎这一方面,更确切的说,是没必要去在乎。


    在司年岁确定自己喜欢魏纤溪时,她就已经和纪沉在一起了,随后还官宣退圈结婚,生下了魏平乐,既然早就知道并且接受,那为什么还要去在乎呢?


    虽说想到纪沉还是会恨得牙痒痒,但是没办法,那是属于魏纤溪的过往,也构成了她如今一波三折的生活,以及自卑敏感的内心。


    轻轻叹了口气,司年岁微微抬起魏纤溪的下巴,以稍稍强硬的态度让她直视着自己,随后用澄澈见底的目光注视着那双胆怯轻颤的狐狸眼,“你能够选择爱我,这就已经足够我庆幸了,至于过往,我们都不要去在意了,好不好?与其去纠结这些,你不如每日都多爱我一些,能够听见你说我是你第一个这么爱的人,我真的很高兴,谢谢你能够喜欢我。”


    漂亮的眉目间闪过些许触动,魏纤溪垂眸忍住汹涌的泪意,却藏不住已经泛起的水光,她压抑着哭腔,克制着保持平直的声线,但尾音仍然因为眼前这份真切的爱意而颤抖,“好,我日后一定每日都多爱你一分,岁岁,也谢谢你喜欢我。”


    喜欢一个这样贫瘠脆弱、敏感无趣的我。


    第89章 团圆


    司年岁待到了晚上才回去,这次终于记起来把季寻星录歌的u盘给魏纤溪了,也说明了那时候季清月和她就是在说这个,随后性子傲娇的女人才轻哼一声,满意了一些似的,还欲盖弥彰地说了句“解释这个做什么,我又不在乎”。


    离开时收获了恋恋不舍但克制着思念的一眼,司年岁的心情格外好,她回了家,一进门就看见蔫了吧唧瘫在沙发上的司云景,疑惑且担忧地问:“怎么了?”


    司云景有气无力地抬头,道:“高三的生活真不是人过的。”


    知道她只是累了,并不是有什么其他的烦心事后,司年岁松了口气,“我对你又没什么要求,家里也不会养不起你,尽力而为就好。”


    满是感触地看了一眼同自己相依为命多年的姐姐,司云景笑了起来,“放心吧,我没事,对了,你和魏老师怎么样?都能登堂入室了,是不是好事将近?”


    “咳,已经在一起了。”


    面色上的笑容是抑制不住的喜悦,这时难得多了几分少年意气,司年岁在司云景身边坐下,问:“有吃什么吗?”


    “吃过了,我本来想去魏老师那里吃,但是对你的手艺实在是不敢期待,就点了外卖。”


    “司云景!”


    “我错了我错了,开玩笑的,姐!”


    “游戏机没收了,下周再给你。”


    两姐妹嘻嘻哈哈地打闹着,最后约定好了明天一起去魏母家过端午节。


    …………


    早晨的时候,阿姨送来了粽叶和糯米,司年岁将它们放好,正想着该提些什么礼物去,就听到了门铃声,门口的屏幕上照出来人的模样,浅蓝色的吊带裙,乌发自然垂落,尾端还带着些许卷翘的弧度,描摹过的容颜精致而冷艳,挺阔的肩颈处锁骨清晰,红印已经消失,只剩下新雪一般的瓷白。


    司年岁立马就去开了门,看着明显就是刻意打扮过的魏纤溪傻笑不止,“魏老师,早安。”


    拎着买来的早饭进了屋,魏纤溪换好拖鞋,问:“怎么突然叫我魏老师了?”


    “今天周天啊,明天就该是溪溪了,后天则是宝贝。”


    魏纤溪无奈一笑,“你来真的呀?”


    乖乖地关上了门,将空调调高到了二十六度,司年岁笑道:“开玩笑的,我恨不得天天叫你宝贝。”


    “你这嘴真是……”


    不等魏纤溪似吐槽似娇嗔的话语说完,司年岁凑上前去,呼吸相抵后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很甜对不对?溪溪你尝过的。”


    “司年岁,别这样。”


    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脸颊又一次热了起来,但是在妆面下不是很明显,魏纤溪微微推着司年岁的肩,低声道:“我是来找你说事情的。”


    “嗯?”


    目光落在那蝶羽一般轻颤的眼睫上,司年岁满是笑意地注视着魏纤溪,毫不在乎那些害羞下的抗拒。


    毕竟,恋人大部分都是互补性,既然魏纤溪性子矜持,不爱主动,那她来担任主动的那一方就好了。


    “我、我爸妈比较古板,你知道的,就连我想进娱乐圈,他们都不赞成,更不可能接受我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所以、所以……”


    说着说着,魏纤溪突然有些替司年岁委屈起来,这样一个各方面条件都极其突出的女孩子,如果不是喜欢自己,哪里需要躲躲藏藏的呢?


    伴随着的,还有些许自责与愧疚,毕竟谁不想和恋人正大光明地走在阳光下,可是自己却在这里想要劝司年岁暂时在父母面前掩藏两人的关系。


    “所以,我们要徐徐图之,我先刷你爸妈的好感,等他们都很喜欢我了,再坦白?”


    司年岁善解人意地开口了,也实在是魏纤溪这幅纠结的模样很好读懂,她无奈地笑了起来,“溪溪,你不要老是道德感这么高好不好?同性之间的爱情本来就难以获得家里的认可,现在先不坦白是很正常的事情,你没必要觉得我很委屈。”


    “可是……”


    有些怯懦地抬起眉目来,魏纤溪的嗓音隐隐低了下去,“可是我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


    她回来之后有去咨询过吴医生,询问了这种独占欲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平常对什么都不在乎的自己唯独会因为司年岁和旁人接触而生这么大的气,甚至生出一种难以抑制的戾气,和醋意、自卑混合在一起就成了自怨自艾的悲戚。


    对方说这是很正常的,还是回避依恋型人格正在逐渐治愈的表现,因为魏纤溪已经有了去争夺的勇气和底气,这是因为被爱才能获得的,毕竟“被偏爱的才能有恃无恐”。


    占有欲也通常表现在多个方面,一是她见不得司年岁与别有用心的人接触,二就是想要宣示主权,要不是父母难以接受,或许她昨天就会立马告知,晚一刻都不愿意。


    魏纤溪叹了口气,将带来的早饭一一摆好,“你先吃吧,我去叫云景起床,吃完了我们一起过去。”


    看她这副委屈巴巴的模样还真有些好笑,司年岁按住了魏纤溪的肩,“等一下。”


    “嗯?”


    在不解的鼻音传来时,她已经低头亲上了魏纤溪的唇,舌尖上残存着南瓜小米粥的甜味,司年岁轻轻一笑,退开身后直勾勾地盯着那双沉溺迷惘的狐狸目,“会有那么一天的,我也和你一样,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女朋友。”


    脸颊终究是突破成膜的粉底液爆红起来,但眸底逐渐浮现的是丝丝缕缕的笑意,魏纤溪抿着唇,羞涩笑道:“好。”


    司年岁去叫了司云景起床,她们用过早饭后就去接上了魏平乐,随后一行四人来到了魏母家,这次来开门的是魏父,似乎是想要绷着一张脸,但开口时还是笑了起来,“笑笑,想爷爷了吗?”


    魏平乐甜甜地笑着,“想了,也想奶奶了,端午节快乐。”


    这时,魏母从厨房走了出来,“溪溪回来了?岁岁呢?也来了吗?”


    魏纤溪带着司年岁和司云景走过去,“妈,这是岁岁的妹妹。”


    司云景乖巧问好,“伯母好,我叫司云景,叫我云景就好。”


    “好好好,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常来玩啊。”


    “嗯。”


    一阵寒暄过后,司年岁拿着准备好的东西来到厨房,“伯母,我带了粽叶和糯米来,本来想送些礼物,但溪溪硬是不让。”


    敏感地察觉到了这两位年轻人互相改变的称呼,魏母柔柔一笑,“都是自家人,带什么礼物?有这些就够了,一会儿吃完饭,咱们包粽子,岁岁,你会吗?”


    司年岁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我不会,就是想来和伯母学的,听溪溪说您很会包粽子。”


    “没事,溪溪也不会,等会儿你们和我一起来包吧。”


    “好。”


    刚从厨房出来,看见的就是司云景、魏平乐和魏父在那里打扑克牌,三个年龄层的人倒是玩得挺开心,见此温馨一幕,司年岁心底生出些许感慨,随后手就被拉住了,来自于魏纤溪的体温微微泛凉,她笑得眉目柔和,“岁岁,要不要去看看我的房间?”


    当然想去看看,那里可是魏纤溪前十八年所待的位置,司年岁点点头,“可以吗?”


    “怎么会不可以?”


    语气娇俏地说完,魏纤溪拉着司年岁进了自己的房间,虽说近十年未归家,但这里仍然没有一丝灰尘,可见魏母的用心。


    房间并不是很大,只摆放了床、衣柜和书桌,不过每一分每一寸都是魏纤溪小时候的童年回忆。


    床头贴着的、四个角已经泛黄的女团海报,书架上各种各样从初中到高中的辅导书,还有桌前摆放的高考倒计时日历,司年岁仿佛可以从这些点点滴滴中,看到一个少女时代的魏纤溪。


    笑得有些害羞,魏纤溪却并没有遮掩什么,只是把小时候的自己完完全全袒露在司年岁面前,还解释道:“那是我初中时候贴的,那时候这个女团很火,我也是因为喜欢她们,才萌生了想要唱歌跳舞的欲望。”


    耐心地点点头,迈步来到书桌前,看到了一本高中的毕业册,司年岁问:“我可以打开看看吗?”


    “嗯,只要是我的,你想看便看吧。”


    两人在床前并肩坐下,说实话,这份高中毕业册在魏纤溪脑海里都没什么记忆了,只知道是高三毕业前夕拍的,每个班的照片都在里面,还有一长卷那一届的集体合照。


    司年岁翻开第一页,是高三一班,扫了一眼后并没有看见熟悉的面孔,魏纤溪提醒道:“我那时是二班的。”


    果不其然,第二页便是高三二班,而其中哪怕站在角落也能够吸引所有人目光的身影,就是魏纤溪。


    那时候的她跟风剪了空气刘海,本就稚嫩青涩的面容更显幼态,比起现在气质清凛冷艳的年上大美人,十八岁的魏纤溪居然是个甜妹。


    司年岁被可爱到了,笑起来时眉目弯弯,“溪溪,你还有这么甜的时候啊?”


    没上妆的耳尖和脖颈红透了,也是这时候才想起自己曾经还有过这段时期,魏纤溪捂住了那照片上自己的脸,羞恼道:“别看了,谁都有年轻的时候嘛。”


    “我又没说不好看,只是在感慨,可惜见不到这个时期的你,一定很可爱。”


    在司年岁欣赏的目光中逐渐放下了羞意,魏纤溪抿抿唇,也轻叹道:“我也很可惜,认识你的时间这么晚。”


    “好啦,只要我们现在相爱,不就足够了吗?”


    又一次垂下眸子注视着照片中的魏纤溪,哪怕穿着最为简单的polo领校服,她也是人群中最出彩的存在,班级合照中尚且看不出来,但年级大合照中,有不少不看镜头只看她的同学。


    司年岁开玩笑道:“溪溪,那时候你是不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啊?就是有人扒窗台看你的那种?”


    “什么呀?”


    笑得有些无奈,魏纤溪抬手捧着司年岁的脸颊,眸光微亮,“你吃醋啦?”


    这语气听上去,似乎还挺开心的。


    其实没有吃醋,毕竟以魏纤溪的各方面条件,要是没有人喜欢她才奇怪,但是司年岁很愿意满足她此刻的小性子,便点了点头,“嗯,要是我也认识这时候的你,肯定也会成为喜欢你的大军中的一员。”


    “什么大军呀?要是你这时候认识我,我就不会用学业来拒绝人啦。”


    “那会是什么理由?”


    见司年岁已经笑了起来,明显就是明知故问,魏纤溪主动亲了亲她的脸颊,像一只餍足的小猫,微微眯眼道:“我就会很有礼貌地说’同学不好意思,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没想到魏纤溪打起直球来也是这样的撩人,察觉到失控的心跳,司年岁笑得更开心了,“你真的好可爱啊。”


    传情的眉目间满是柔情,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心脏仿佛置身于火焰中,被炙烤着,却满是暖意,魏纤溪羞红了脸,依赖似的靠在了司年岁的肩上,“你真的很想看那时候的我吗?”


    “诶?”


    不理解魏纤溪这么问是想要做什么,司年岁只是诚实地回答:“有些好奇罢了,不过时光不可逆转,我们……”


    不等司年岁说完,魏纤溪起身,按照模糊的记忆在抽屉里找出来了一片假发片,她摆在额头前,笑道:“我现在再这样会不会显得很装嫩?”


    其实这么多年,五官都没怎么改变,所以这么乍一看,还真幻视了十八岁的魏纤溪,司年岁摇摇头,“不会,挺可爱的。”


    “你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魏纤溪不怎么相信,她拿下假发片,又在衣柜里面翻出了当年的校服,上面还写着各种各样的祝福,“给,要不要扮一下我的同学,给我写一句话?我当时还特意把左胸口那一块留下来了,因为据说这里是最靠近心脏的位置,只能由最喜欢的人来写。”


    嗓音格外温柔,虽说仍然羞涩,但在一起后到底是要直白大胆许多,魏纤溪将校服递过去,露出了胸口空出的位置。


    白蓝配色的Polo衫上都是些意气风发的祝贺词,笔迹各异,可见魏纤溪的人缘,司年岁看着唯一一片的空地,唇角勾起笑意,她何德何能,能够得到魏纤溪如此明确的爱意。


    接过魏纤溪递来的马克笔,司年岁想了想,写下了她认为最合适的祝福。


    “愿你此生顺遂,无灾无虞,平安喜乐,岁岁年年。”


    魏纤溪看着她格外秀美的字迹,以及那些最为真诚的祝愿,心底微动,问:“不祝我们长久吗?”


    “爱人长久这个可以靠经营,但是天灾人祸,就只能靠祈愿了。”


    对上了司年岁很是柔和的双目,魏纤溪情难自抑地又倾身上前与她纠缠不休,直到被轻轻地压在床头时才睁开湿漉漉的眸子,嗓音轻软,“门没锁。”


    司年岁无奈一笑,“我怎么会在这里?真当我是色中饿鬼了?”


    “难道不是吗?”


    轻轻嘟囔着,感觉双唇似乎又有些红肿了,魏纤溪控诉地看向司年岁,模样娇气,“你下嘴轻一点,等会儿被妈妈看出来怎么办?”


    这下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明明最开始主动的那个可是魏纤溪,司年岁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安抚道:“好好好,我以后一定注意。”


    “溪溪,岁岁,出来吃饭了。”


    说曹操曹操到,魏母正好在这时敲门叫她们去吃饭,魏纤溪羞恼地推开司年岁,故作平静道:“好,我们马上来。”


    但实际,抚着胸口的那只手,手心下的心脏正在狂跳,要是被魏母听到了她们在房间里闹出的动静,想起自己无意识的低吟与分开时欲求不满的轻哼,魏纤溪又瞪了一眼无辜的司年岁,压低嗓音道:“要是被妈妈听见了,你以后就别碰我!”


    司年岁看着她去镜子前整理衣襟和面容,面上的笑容很是有恃无恐,毕竟,她们之间是谁先忍不住,似乎还是个未知数。


    就前两次的经验而谈,魏纤溪可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性冷淡。


    擦掉有些花了的口红回头看见的就是司年岁意味深长的眼神,到底是在一起了,光是凭借一个目光就能猜到她在想什么,魏纤溪羞恼地瞪了回去,面上染着好看的粉霞。


    两人以平常的状态走了出来,看见的便是餐桌上满满的菜色,司年岁惊讶道:“伯母,你这也做太多了吧?”


    魏母饶有深意的目光在她们两人之间打了个转,随后若无其事地笑着说:“端午节,大家团团圆圆,自然要吃好一些。”


    众人落座,拿着饮料碰杯,魏平乐对于可乐鸡翅仍然是情有独钟,司云景也没了一开始的拘谨,魏父笑开了怀,魏母则是看向坐在魏纤溪旁边的司年岁,夹了一筷子糖醋里脊过去,“岁岁,谢谢你这几个月对溪溪的照顾,你多大了?有没有谈朋友呀?”


    话题转得太急,司年岁呛了一下,含着水光的眸子出现了些许局促,“八月份就二十一岁了,暂时还、还没有谈对象。”


    魏母点了点头,“那不急,对象这个得好好看,不能所托非人。”


    魏纤溪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蹙眉看向魏母,却只是故作撒娇道:“妈,你怎么还管起人家岁岁来了?”


    “岁岁现在就像我的第二个女儿,我怎么不能管?”


    目光落在魏纤溪的唇瓣上,魏母疑惑问:“溪溪,你是不是吃到什么过敏的了?怎么嘴巴这么肿?”


    这下,呛到的变成了两个人,魏纤溪和司年岁对视一眼,顿时明白了什么。


    第90章 粽子


    看来魏母在房间门外,应是听到了什么,这里毕竟是老房子,也不怎么隔音,想到这里,魏纤溪的面色僵住了一瞬,随后故作自然地笑着,“可能是吃辣子鸡辣的吧。”


    “那你快喝些水。”


    魏纤溪在魏母的目光下喝了两口水,随后一顿饭吃的都有些魂不守舍,司年岁则是暗暗蹙眉,发觉魏母的态度好像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如果真是死板的家长,或许在发现的第一刻就会推门来质问她们在做什么,而不是像魏母现在这样,明知道原因,却故意逗着魏纤溪。


    司年岁无奈地笑了起来,感慨着原来大家都很喜欢逗魏纤溪,像逗猫一样。


    一顿饭其乐融融地过去,或许不自在的只有魏纤溪,之后魏母就准备包粽子了,家里划分出了粽子区和娱乐区,魏平乐第一次玩扑克牌,正感兴趣,魏父和司云景也就乐得陪她玩了。


    魏母则是拉上了魏纤溪和司年岁来到厨房,将粽叶冲洗干净后,她看了眼娱乐区笑得很大声的三个人,叉着腰道:“老头子,不做事就给老娘小点声!”


    魏父赶忙做了个闭嘴的动作,魏母仍然嫌吵似的关上了厨房的门,随后收敛了面上的笑意,眼神在坐着的二人间扫过,抱着双臂道:“说说吧,你们俩怎么回事。”


    整个人都僵在了折叠凳上,魏纤溪紧抿着唇,看了一眼镇定自若甚至还笑着的司年岁后,低下头,嗓音低低,“妈,你都知道了?”


    这时,司年岁拉着魏母坐了下来,笑道:“伯母,如你所见,我喜欢溪溪。”


    这时面色才好了一些,魏母看着仍然一语不发像做错事情的小孩的魏纤溪,无奈轻叹,“我是你妈妈,你谈个恋爱,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嗯?”


    轻轻的鼻音带着受宠若惊,惊喜的模样像是小时候得到了心爱的娃娃,魏纤溪抬起头,眸光微亮,“您、您不在乎……”我谈了个女孩子吗?


    话语还没说完,她就对上了魏母温柔和缓的目光,年上的妇人眼中满是怜惜,“这么多年,妈妈早就想通了,一切都以你的幸福为重,我看得出来,你和岁岁很相爱,岁岁这孩子我看着也挺喜欢的,你们俩在一起,又没伤天害理,怎么我就非要做那棒打鸳鸯的恶人呢?”


    “妈妈。”


    眼眶已经浮现出晶莹的泪花,汇集在眼角处,使得清透的瞳孔看上去楚楚可怜,魏纤溪咬着下唇,心中触动,似是在感慨伟大的母爱,又在后悔自己错过了这么多年。


    司年岁看着相拥的二人,在和魏母四目相对后,笑道:“伯母,我一定会照顾好溪溪的,她同样也是我的生活重心,要是我有哪里做的不好,伯母完全可以拿我是问。”


    闻言,魏纤溪扑哧一声轻笑着离开母亲的怀抱,傲娇道:“什么呀,当我是那三岁的小孩子吗?”


    三人又各自在折叠凳上坐下,魏母拿了张粽叶,手法熟练地塞入糯米和五花肉,随后包了起来,展示道:“这样就包好了,你们要不也试试?”


    魏纤溪有样学样,很快就包了一个红豆的,“是这样吗?”


    “我们家溪溪果然聪明。”


    作为魏纤溪的母亲,魏母自然是极其自豪,但是看了一眼包起来后洒出一地米的司年岁,她扯扯嘴角,无奈道:“米加多了。”


    笑得格外不好意思,又一次发觉自己在厨艺方面是真的没有天赋,甚至是还可能有debuff,司年岁尬笑两声,收拾起被自己弄脏的地面来。


    魏母还是熟能生巧,在司年岁扫地的时候已经包好了四五个,而魏纤溪也完成了一半,因为家里人不多,阿姨也就准备了十张粽叶,这会儿只剩下一张了,魏纤溪止住了魏母的手,“妈妈,再让年岁试一下吧。”


    这时也重新洗好手坐了回来,司年岁扬起一个乖巧的笑容,“我这次一定成功。”


    将粽叶环成v字型,在其中加入少许糯米和红豆后,司年岁开始慢慢包了起来,却有些不得章法,魏纤溪则在这时伸手过来,纤长而又灵活的双手带着她完成了这个步骤。


    魏母非礼勿视地绕开眼神,轻咳道:“我还在这里呢。”


    魏纤溪羞涩一笑,“妈妈,我就只是教一下岁岁而已。”


    用绳结将包好的粽子系上,司年岁笑得明媚,“伯母,我学会了。”


    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确实较之以往完全不同,光是相视一笑都令空气中充满了清甜,魏母看了眼屋外正在刮魏平乐鼻子的魏父,提点道:“溪溪,你们的事情,我是不会阻拦的,但是你爸爸,你知道的,脑子可古板了,怕是连你要去录那个什么女孩的综艺都不赞成,就先别告诉他,我会慢慢让他接受的。”


    “好啦,我知道了妈妈。”


    厨房里只剩下了魏母在蒸粽子,魏纤溪说了自己有事后就又一次拉着司年岁回到房间,娇气蹙眉道:“你那时候在那笑,是不是早就知道妈妈不会追究了?”


    司年岁乖巧站着,像是一个被长官问话的士兵,甚至还恭敬行礼,“报告长官,是的。”


    “那你不告诉我?还害我担心那么久?我都在想要是妈妈让我们分开该怎么办了。”


    将那一句“可是逗你真的很好玩”给咽了下去,司年岁逾矩地附身,撑着床面将魏纤溪禁锢在自己的怀抱中,挑眉引诱道:“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完全被来自于司年岁的气息包裹,魏纤溪不自在地想要后退,却引来身前人得寸进尺地更为侵占床上的领土,她侧过头,暴露出通红的耳根,随后羞怯道:“我打算带着你离家出走,反正妈妈是爱我的,一定会妥协。”


    还是第一次见魏纤溪如此诠释“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司年岁感慨似的笑了起来,受宠若惊道:“你要为了我离家出走啊?”


    “我们俩在一起又没做错什么,我认为妈妈想通之后一定会同意的,这只是缓兵之计。”


    那傲娇的小模样看上去还有些骄傲,司年岁很是配合地夸赞起来,“我们家溪溪果然聪明。”


    魏纤溪本来还挺适用的,结果突然想起这是魏母夸她的话,并且分毫不差,秀眉便蹙了起来,故作凶巴巴道:“司年岁,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但是相处这么久,司年岁根本不会被她这副模样唬到,反而觉得越看越可爱,甚至还凑上前亲了一下气恼鼓起来的脸颊,笑道:“胆子不大,怎么追老婆?”


    “什么老婆,我们现在还没……”


    魏纤溪话到一半,身前的人欺身而上,她仰躺在床面上,散开的乌发如漂亮绵密的海藻,“你……”


    指责的话语却并没有说出口,察觉到司年岁即将俯身的动作,魏纤溪急忙闭上眼,轻轻震颤的睫毛透露出些许紧张和期待。


    司年岁笑了起来,俯身凑到魏纤溪耳边,低声道:“溪溪,我有考虑过的,如果不能结婚,我们可以办一场婚礼,或者去国外,总之,我对你是很认真的,你这辈子一定会是我的妻子。”


    宣示主权的话语中带着承诺和笃定,魏纤溪睁开迷朦的星眸,直勾勾地看着司年岁,像是要记住此刻她满眼都是自己的模样,随后双手环了上去,软声道:“我刚刚进来锁门了。”


    这句话的暗示意味简直不要太重,察觉到魏纤溪的沉溺和欲望,司年岁难得还有闲心思去想那个最先忍不住的果然不是自己,随后唇瓣上传来被轻咬的触感,像是在提醒自己在这种时候不要分心。


    但是这里到底是魏纤溪的家,屋外还有那么多人,隔音效果也不好,司年岁的胆子还没有那么大,便只是亲了亲,目光满含珍重,“你的身体恢复好了吗?”


    闻言,这才想起来身下微微还有些肿,魏纤溪眸中浮现了些许委屈的水色,低声道:“不进去的话,就还好。”


    司年岁无奈一笑,“怎么突然这么想?”


    脸颊耳尖已经全然红透,稍显迷惘的眸子湿漉漉的,如纯情却沉溺的鹿,带着极度引诱的单纯,魏纤溪侧过头,露出了粉白的细长脖颈,上方青色的脉络看上去很是脆弱,“都怪你,突然说那种话。”


    大概能明白或许是情动所致,对上了那双满是娇气与羞恼的眸子,司年岁心底一颤,仿佛从中清晰深刻地感知到了魏纤溪毫无保留的爱意。


    “溪溪,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像一只只懂得直接表达的小动物,司年岁埋首于魏纤溪的脖颈,汲取氧气似的猛吸一大口,使得鼻腔内满是清冷幽香,上方传来些许怕痒的低笑,她笑着起身,伸出一只手来,“或许我们这时候该读一本恬静的书。”


    魏纤溪顺着那只手起身,秀眉轻挑,“你也看那个bot?”


    “嗯?”


    懵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司年岁笑着问:“我当然会看,不过你怎么会知道这个?”


    在桌前坐了下来,像是有些害羞,魏纤溪故作忙碌地收拾着桌面,轻声道:“我对女孩子之间的爱情不太了解,就想着去看一看,不过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心底的触动又多了三分,魏纤溪这个人总是这样,哪怕口是心非的嘴巴再硬,私底下仍然会做许多,为了自己去了解女孩子之间的感情?


    司年岁面色一顿,走上前去在身后抱住了魏纤溪,“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幸运,能遇见你,喜欢你,并且被你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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