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度陷入诡异的寂静。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沉默，加茂由依眼疾手快抢过了手机，现在终于没有能威胁她的软肋了。
加特林，启动！
“夏油杰你中二病上脑了是吧！”
“想毁灭全人类就自己去犯病别带上我。”
“我这个人一向很好相处，既然不愿意帮你就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一天到晚就是咒灵咒灵的，我差点以为你把咒灵当成义父了！”
“怎么了？是不是很久没见过『里香』那种品质的义父了？”
“有本事你当着悟的面再说一遍那些话！”
然后转头对五条悟告状：“夏油杰说我偏心你，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嘛！他又不是我未来的老公！”
夏油杰冷冷瞥了一眼，竟然还接上了话：“难道悟是？你看他喜欢你吗？”
“我和由依的事情不用杰来管。”五条悟回答。
几年前的雨夜，在加茂由依和禅院家相亲的空中餐厅楼下，他们也说过相同的话。
不过现在说话的人物发生了对调。
没有了手机的威胁，加茂由依顺利从夏油杰手底逃脱，撸起袖子准备打架。
五条悟一个闪现落进了公寓里，对曾经的挚友沉声道：“杰……不要强迫由依走你选择的路，对非术师不满也好、对咒术高层厌恶也好，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别来打扰由依的生活。”
“你这是幸存者的偏差？”夏油杰并不服气“得到偏爱的家伙少在这里大言不惭了。”
如果加茂由依喜欢的人不是五条悟，那悟做很多事都不会太顺利。
反之如果加茂由依喜欢的人是他，那他就能更快地达到目的。
喜欢一个人时思想会不自觉向对方靠拢，无论那个人干什么都觉得有道理。
五条悟表情认真地说：“我无意宣扬由依对我的感情，不管做什么事都是她的自由，就算是要帮你也必须出自加茂由依的本心，而不是强迫。”
“悟，你变了很多。”在夏油杰的印象中五条悟不是这么有礼貌的人。
十八岁的五条悟会炫耀别人对他的追求。
现在改变他的是年龄还是加茂由依？
继续留在这里不会再有什么收获了，夏油杰晦暗不明的眼底透着一抹阴郁，他冷着脸静默了许久，最终搓出一只飞行咒灵跳了上去。
“后悔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由依。”夏油杰若有所指地暼了五条悟一眼，脚下的咒灵扇动翅膀，没多久就飞远了。
公寓里只剩五条悟和加茂由依静静地对视，初春的夜风裹挟着寒意，从客厅被打碎的落地窗不断灌进来。
加茂由依不觉得冷，但是五条悟想起她被夏油杰禁锢双手的模样，鬼使神差地脱掉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膀上。
“为什么不还手？以你的实力不该打不过杰。”五条悟知道她的实力不弱。
加茂由依垂眸，语气闷闷不乐：“他抢走了我的手机，里面有我给你拍的照片。”
今天在高专拍照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不过因为这种东西值得加茂由依被人掣肘吗？跟安全比起来照片什么的根本不重要吧？
傻不傻啊……
刚才追逐时房间里的落地灯被撞倒了，室内除了月光一片漆黑，黑暗影响不了六眼的视力，五条悟目光灼灼地打量着她。
他觉得加茂由依跟从前没什么区别，但又全然不同了。
这种变化很微妙，五条悟确定不是由依的问题，是他自己的心态发生了改变。
加茂由依被盯得不自在，那双湛蓝的眼睛里像藏了星星一样亮，她摸着鼻子转移话题：“不是要去看特级过咒怨灵吗？走吧。”
“今天太晚了，等你明天下班后再去也行，忧太那边不着急。”五条悟思索道。
原本他来时就有点晚，跟夏油杰对峙又浪费了一些时间，现在再带加茂由依去高专不知道要忙到几点才能回来，索性改到明天再去吧。
加茂由依一琢磨，明天再去高专代表着明天也能见到五条悟。
四舍五入是她赚了！
“行！那明天见。”加茂由依暗自窃喜，潇洒地挥了挥手道。
五条悟离开后没过多久就来了一批专业的家仆，不仅把公寓被打碎的落地窗装好了，还帮她打扫了房间卫生，他们每个人穿的和服上都绣着精美的五条家纹。
加茂由依又在心里给那个白毛加了一分。
损坏别人的东西还知道要赔偿，真是个乖孩子。
夜色渐深，被偏爱者一夜好梦。
……
第二天下班后，加茂由依拎着『棍子』来到咒术高专，操场上的新生们正在进行加训。
社会安全科对这种刚入学没多久的菜鸟们很仁慈，除了必要的任务外一般不会安排工作，好歹让他们学到点本领了才会遭加茂由依的毒手。
要不刚给他们塞了一堆任务，转头又要去救人也很麻烦。
昨天三个一年级新生看到加茂由依瞬间戒备起来，乙骨忧太不明白情况，怯懦地问：“大家怎么了？不继续练习了吗？”
狗卷棘提醒：“明太子！”
“哎？哪里危险？”乙骨忧太看向加茂由依。
他虽然被判处过死刑，但自始自终都关在带封印的房间里，来高专之前只见过五条老师和伊地知，对面前的陌生女人一点都不熟悉。
禅院真希啧了一声：“今天又来欺负我们了？五条悟到底在哪！能不能管管他的女人！”
加茂由依目光乍亮，几步走到禅院真希面前拉起手：“你叫真希？真有眼光～会说可以多说点！”
禅院真希：“……”
五条悟从他们身后的楼里走出，双眼缠绕着绷带却精准地面对操场打招呼：“来了吗？我正在考虑要不要出去接你。”
加茂由依松开禅院真希，她对这种又酷又帅的女孩子挺有好感，看在她让五条悟『管管他女人』的份上，以后可以少欺负小真希。
“有什么好接的，又不是没来过高专。”加茂由依拿着咒具甩了甩。
五条悟半开玩笑道：“嘛～毕竟有求于科长大人，等会要对忧太温柔一点哦。”
被点到名字的乙骨忧太茫然地站在原地，加茂由依歪着偷仔细观察了片刻，得出结论后意外地说：“真少见……他的诅咒束缚了一个灵魂。”
一般的咒术师肯定做不到这一点，难道说乙骨忧太其实是个很有天赋的家伙？
加茂由依挑眉询问：“我可以试试他吗？”
五条悟欣然点头，带着其他三位学生后退到安全的范围。
乙骨忧太手里握着还没用惯的武士刀，眨眼间凭借本能抵挡住了加茂由依的快速攻击，红色铁棍朝他的脑袋用力竖劈下去，这场试探一开始就与技巧无关。
完全是力量之间的抗衡。
加茂由依是个特级，又在禅院甚尔身边训练了那么久，她想打赢面前的豆芽菜实在太容易了。
但赢不是目的，她真正的目的是逼出特级过咒怨灵。
僵持了几分钟，眼看乙骨忧太就要被铁棍敲到头了，他的背后瞬间爆发出一股阴暗暴戾的咒力。
“优……太……忧太！不准伤害忧太！！”
在加茂由依的视角里，乙骨忧太背后那个女孩的灵魂突然失控，长出了咒灵的利齿与尖牙，女孩不断咒灵化，直到变成了特级过咒怨灵为止。
两个特级的咒力碰撞在高专操场上产生了风暴。
熊猫挡着风，语气严肃道：“悟！你不去帮由依姐姐吗？”
禅院真希和狗卷棘看着战场，两人胳膊上的汗毛倒立，特级之间的战斗不是他们能参与的。
五条悟轻松地望向前方：“由依要是知道我们对她没有信心的话会生气吧？安静看着就行。”
被众人讨论的加茂由依正笑得一脸兴奋，高速挥动的『棍子』与空气摩擦后发烫。
显现出本体的咒灵跟栋建筑物一样高大，她在咒灵身上四处穿梭，祈本里香本根抓不住她。
“烦人……好烦人！不准跑了！”咒灵一拳打中自己的左肩，刚才加茂由依就在这里。
“嘭──！！！”
里香的右手完全陷进左肩里，发出一声巨响。
加茂由依灵活的动作中有天与暴君的影子，不知什么时候跑动的，当所有人看清时她已经出现在过咒怨灵的脑袋上了。
“小里香，愿意跟姐姐聊聊吗？我知道你听得见。”她脚底踩着的这片区域依稀能看见祈本里香的灵魂，正在咒灵的体内煎熬。
里香茫然地抬头，眼中却只有神志不清的暴怒。
“伤害忧太的人都、都得死！”
加茂由依苦恼：“这下可麻烦了，我讨厌和中二病讲道理。”
里香灵魂体的状态很差，看她那个样子就知道听不进去话，加茂由依举起『棍子』狠狠插进咒灵的头骨里，让特级过咒怨灵的动作停了下来。
这样的伤不至于杀死咒灵，但至少能让祈本里香清醒一点。
地面的乙骨忧太睁大眼睛：“里香！”
加茂由依蹲下看着嵌入咒灵体内的女孩灵魂，轻叹一声道：“祈本里香，能听见我说话吗？”
“你是……谁？”女孩有些失神。
她偷偷做了个妄想中的自我介绍：“咳……我是乙骨忧太的师母。”
里香重复了一遍这个称呼，眼中依旧是迷茫。
她的灵魂很虚弱，如果再不解咒祈本里香就会被特级咒灵同化，到时候真的要变成一个没有思想的怪物了。
里香本人的存在也将从这个世界甚至黄泉中消失。
加茂由依承认五条悟的猜测是对的。
夏油杰觉得特级过咒怨灵强大，是因为他只能对咒灵造成伤害，而『里香』的本体不仅仅是咒灵，同时也属于灵魂体的一种。
所以咒术师们很难打得过看不见又摸不着的东西。
而她加茂由依刚好天生克制里香，因为她可以攻击的到灵魂体。
加茂由依掰开咒灵碎裂的头骨，摸到祈本里香的灵魂，试着用反转术式给她治疗。
她也不知道灵魂体能不能被术式治愈，跟禅院甚尔训练时他可没受过伤，导致由依压根没尝试过这种方法。
治疗持续了十几分钟，祈本里香恬静地睡着了。
灵魂体恢复平静之后特级过咒怨灵跟着消散，加茂由依看见里香的灵魂又漂回了乙骨忧太身后，只不过不再是暴怒的模样。
乙骨忧太愣愣地抓着颈间的戒指吊坠。
五条悟鼓着掌走了过来：“不愧是由依，果然安抚了『里香』。”
“嗯，这一点我也没想到。”加茂由依时不时看向乙骨的身后“他们才几岁就订下了这种一辈子的婚约？怪让人羡慕的……”
五条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羡慕就不必了吧，爱是最扭曲的诅咒。”
加茂由依回过神，不痛不痒地说了一句：“是吗？那我也要诅咒你。”
五条悟蒙着双眼，看不出什么情绪。
高专的一年级生们走上前来，挨个询问着特级咒灵的情况。
加茂由依随便解释了几句，总结就是里香最近不会再发怒了。
她赶来咒术高专的时候天色已经近黄昏，现在战斗完太阳就彻底落山了，五条悟说看乙骨咒灵的情况，里香最起码能安分两三个月。
然后就亲自送她回了市中心的公寓。
加茂由依觉得她和五条悟之间的气氛变得很奇怪。
首先他们不是情侣，但又比普通朋友的关系好了一点，他对硝子也是这么看重和在意的，这家伙该不会是被她的帮助感动到了，然后视她为挚友了吧？
刚好夏油杰最近越来越混蛋，她拒绝了那个刘海怪以后就填补了五条悟对挚友的空白？
这个想法令加茂由依十分在意，跟家入硝子聊完之后决定想办法证实一下。
契机就定为冥冥前辈组织的联谊。
几天后的周末，到了这个月的联谊时间，冥冥准时发来了活动的具体信息。
加茂由依看了一眼，立刻回拨电话。
“别告诉我你不去，前两个月你说不喜欢人太多的聚会，这次我可是按照你的想法特意制定了一对一的精品约会。”冥冥一接通电话就先开口道。
加茂由依连忙解释：“别激动前辈！这次我肯定去！不过你能不能先答应帮我个忙？”
冥冥迟疑。
她收了加茂夫人的钱，自然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加茂由依去参加的。
第一次联谊结束之后五条悟就不来了，剩下的七海建人和歌姬也都有自己的工作，她原本就是想让加茂由依体验一下联谊的感觉才会叫那么多熟人，没想到第二次约了陌生人之后由依就开始找各种理由推脱了。
说她不喜欢陌生人太多的聚会。
所以这次她改变策略，特意找了个出身好长得帅又有钱的男人。
重点是一对一的约会。
“什么忙？不过分的话我可以考虑。”冥冥回答。
加茂由依直白道：“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我约会的时候麻烦前辈你找人偷拍一下，然后再把照片发给五条悟，就像上次你给我的照片给我一样！”
不能提前告诉五条悟她要去联谊，实在太刻意了，简直就像在说『我要演戏了，快来吃醋』似的。
必须得是那种不经意间的抓拍，然后再由熟人发给他才能体现真实性。
冥冥沉默了几秒：“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成交。”
说服冥冥前辈以后，加茂由依挑了身嫩黄色长裙穿上，简单打扮了一下就看着时间出发去往约会的地点。
今天要去新宿的网红餐厅吃饭，这里人来人往不好停车，所以她是搭车出来的。
汽车开了一路堵堵停停，快到的时候她给家入硝子发信息八卦约会的对象：『听说是个有钱帅气又出身好的弟弟』。
『干脆趁机移情别恋好了，让悟后悔到痛哭流涕。』家入硝子建议。
加茂由依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想想也觉得很爽。
等司机开过一个红绿灯就慢慢停靠在了路边，她下车走进了那家网红餐厅，冥冥前辈说订的座位在靠窗那一排最里面。
加茂由依继续回复好姐妹：『移情别恋的可能性不大，不过要是人长得帅可以留个联系方……草，算了！这约会对象是个傻x』。
她正在敲键盘回复，无意间抬头看见坐在靠窗那一排最里面男人的脸，不仅认识还印象深刻。
禅院直哉！
这位禅院家的小少爷也看见了加茂由依。
他先是一怔，然后快速皱眉：“你怎么在这？”
加茂由依深吸一口气，走到禅院直哉面前：“你是冥冥前辈安排约会的人？”
“哈？！她也没说约会对象是你！”禅院直哉也难以接受。
加茂由依冷笑，有钱？出身好？帅气？
虽然他勉强都沾点边但是这家伙就是个傻x啊！
还拍什么照片！发出去纯纯惹五条悟笑话。
冥冥前辈不了解她曾经和禅院直哉相过亲的情况，加茂由依不怪她。
烦躁之下转身就走，深怕跟这智障沾上关系。
禅院直哉被无视后变了脸，他知道加茂由依现在地位不同了，但无论如何都是御三家的女人，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下给他这个少主脸色看？
小少爷也追了出去。
新宿大街上两人一前一后快步走着，加茂由依的高跟鞋踩得咔咔作响，禅院直哉闪身来到她面前，一把抓住加茂由依的手腕，不客气道。
“你敢走？！”
加茂由依微笑：“你在跟我说话？真有意思，只要足够弱小，连你的愤怒都显得如此可爱吗？像只无能狂怒的小狗一样。”
禅院直哉表情阴沉，捏住加茂由依的手腕开始用力。
结果下一秒被人打断。
“你们在干什么？”夏油杰穿着一身黑色的袈裟站在人流里。
特级咒术师的五感很好，一眼就看到了他们俩。
加茂由依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怎么今天谁都来新宿？
禅院直哉是知道夏油杰的，但是这个穿着袈裟的男人突然冒出来，跟他记忆中东京高专的丸子头不太一样，更不会想到几年前相亲后把他暴揍一顿的人就是眼前的人。
那晚夏油杰利用咒灵暴雨的术式掩盖了身份。
“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家伙？我们在约会你有什么不满吗！”禅院直哉不在意跟不跟加茂由依约会，可他在意自己的面子。
夏油杰目光阴沉，一步步走到两人面前。
全程看都没看过禅院直哉，仿佛把他当成了路边随处可见的垃圾。
他注视着加茂由依的脸，抬手把禅院直哉抓着她手腕的五指一根根掰开。
加茂由依纤细的手腕上有清楚的红痕。
夏油杰语气危险，慢慢靠近加茂由依的脸：“你不是非悟不可吗？连这种货色都能看上，后悔了为什么不来找我？所以说除了悟以外的男人谁都行吧？原来由依更喜欢被粗暴的对待，抱歉……以前是我对你太温柔了。”
五条悟也就算了，加茂由依喜欢他愿意帮他很正常。
但是禅院直哉？
这种骄傲自满的垃圾也行？
那他凭什么不行？
他的大义更需要加茂由依的帮助。
在不远处的角落里，一个跑腿的人录下了这段画面，然后传给雇主。
几分钟后冥冥收到一张照片和一段视频，她点开看完啧啧感叹，夏油杰靠近加茂由依脸的那段听不清在说什么，但是看嘴型也能猜中大概。
这就是由依找她帮的忙？可比年轻人玩得刺激多了。
冥冥顺手转发给了五条悟。
新宿这边──
加茂由依最终没在街头跟夏油杰打起来，周末的人流实在太多了，以夏油杰视普通人为猴子的打法，恐怕会牵连不少人，甚至上社会新闻。
到时候都是他们社会安全科去处理。
夏油杰没带加茂由依回盘星教，而是带她来了一家情侣酒店，开了间主题为教室的房间。
加茂由依满脸不爽，刚才就那么放过禅院直哉实在太难受了，明天她要拉上天与暴君一起去揍他出气。
禅院家的少主还是让禅院家的人来揍才对味。
她皱眉道：“你有完没完？故意选在人这么多的地方是不是看准了我不想闹事？”
今晚夏油杰来新宿是为了十二月二十四日那天百鬼夜行计划提前做准备的，没想到就遇见了加茂由依。
“真聪明，这家情侣酒店中还住了别人吧？而且又建在新宿这么热闹的地方，由依你会怎么选择？如果开打的话我不会手下留情的，是让猴子们死还是乖乖听话？”
夏油杰笑得肆意，只要他放弃了底线，一切都是他的人质。
加茂由依看着他眯起了眼睛。
……
第32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双更）
“听你的话是指干什么？”加茂由依镇静地问。
夏油杰气定神闲地开口：“心甘情愿臣服于我吧，我的大义更值得你来协助。”
“道理我都懂，但是叛逃咒术界到底对我有什么好处？撇开五条悟暂且不提，我现在拥有的地位和实力足够让我自由了。”加茂由依慢慢道。
夏油杰沉默不语，因为她说得很现实。
如果没有加茂由依的存在，百鬼夜行计划是能够拖住五条悟的，到时候只需要将这些年收集的咒灵投放在东京和京都，就可以把所有咒术师排除在战场外了。
咒术师们会在乎普通人的性命，他可不会。
最后再由他亲自打败乙骨忧太，收服特级咒灵『祈本里香』。
但在这个计划中加茂由依是个变数，如果她一直偏向五条悟，那绝对会帮助高专抵抗百鬼夜行。
夏油杰分不出多余的战力来对付另一个特级了。
所以加茂由依的立场至关重要。
“就不能喜欢我吗？由依。”夏油杰此刻发自内心嫉妒五条悟。
加茂由依嘴巴微张：“哈？抢别人老婆抢上瘾了你？一会是里香一会是我的……难道你带我来情侣酒店还有什么下流的目的？！”
当时新宿街头那么嘈杂，她以为夏油杰是想吓唬她顺便找个没人来打扰的地方谈事情。
而且从进门到现在这个刘海怪都没做出过逾越的行为，怎么突然就发病了？
夏油杰身体一僵，把加茂由依带到情侣酒店确实是冲动之举，看到困扰了他这么久的人居然在堂而皇之跟那种货色约会。
愤怒后产生了他也行的想法，等回过神时已经坐在这间教室主题的情趣房间了。
比不过五条悟难道还比不上禅院直哉吗？
但是这会冷静下来又不知该如何动手。
说到底夏油杰也是个母胎单身多年的光棍，在高专读书期间很受欢迎却一直没恋爱过，叛逃以后更是奔波于盘星教和咒灵之间，恋爱经验为零。
他皱着眉往加茂由依面前走去。
加茂由依全身戒备，立刻指着他道：“我警告你再敢往前走一步，就把你那两个oo捏碎！”
夏油杰：“……”
逼急了加茂由依她是真的会动手，这么野蛮的女人能被悟喜欢上就奇怪了……
夏油杰嘴角微抽，僵持了一会坐回房间的沙发上，两人重新进入谈话的氛围。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什么都没做吧？”夏油杰无辜地摊手。
加茂由依冷哼：“手上确实没做，但是下流的想法已经在你脑子里成型了，以后见面必须跟我保持两米的距离，要不然我让你这辈子都失去oo！”
夏油杰实在受不了这个话题了：“比起我的oo你更应该关心眼前的处境，如果不能让我满意的话我会以这家情侣酒店为中心，在新宿屠杀非术师。”
“说说看，你想干什么？”加茂由依坐在他对面的单人椅上，翘起腿问道。
“我知道你不愿意帮助我收服特级过咒怨灵，也不要求你必须站在我这边对抗咒术高专，如果不想我闹事的话就答应我一个条件吧，由依。”夏油杰眼神略有缓和。
加茂由依忍不住犟嘴：“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现在整个新宿都是我的人质，由依觉得我有没有资格？”夏油杰声音清冷。
行，今天来约会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不仅碰到禅院直哉那个蠢货，还惹到了犯病的夏油杰，要是她不出门是不是就没有这么多麻烦事了？
加茂由依咬着牙问：“什么条件？”
夏油杰嘴角绽开一抹笑容：“我实施计划的那天，你不准出手帮任何人。”
他不担心透露一点百鬼夜行的事情，加茂由依身上有『束缚』，无法把他的情报告诉咒术高层和五条悟。
让加茂由依站队盘星教显然不现实，逼得太紧搞不好对方会孤注一掷，所以夏油杰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两方都不要帮！
只要加茂由依不出手，这场战斗就不会有变数。
加茂由依快速思考着，她知道夏油杰的目标是杀死所有非术师，但具体什么时候实施计划还不确定，至少她总去盘星教的那段时间还没有苗头。
这几年盘星教也慢慢壮大了不少，夏油杰招揽了一些可用之人，后来去的那几个她都不熟悉，听夏油杰的意思是准备动手了吗？
加茂由依对五条悟有绝对的自信。
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对手都会是五条悟赢，可夏油杰也很清楚五条悟的实力，既然他打算实施计划了，想必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你什么时候动手？”加茂由依随口问。
夏油杰沉沉笑了两声：“由依好奇吗？如果你愿意喜欢我的话我可以考虑告诉你呢。”
加茂由依摆手：“不用了，你还是继续保密吧……条件只有不准我出手这一条吗？”
“没错，到时候由依不可以帮任何人，无论是我还是悟，或者高专的学生们也不行。”夏油杰强调。
加茂由依听到高专的学生们若有所思。
看来夏油杰消灭非术师的计划里还包括了高专，但是高专好像不符合他的要求吧？那里的孩子们都是咒术师来着……
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就是『祈本里香』。
夏油杰之前就对特级过咒怨灵有所觊觎，找她帮忙无果后还贼心不死。
加茂由依斟酌了片刻，认真地问：“真的只需要我不出手就行了吗？那你也要答应我在计划实施之前不准对普通人动手，要不然隔三差五拿市民来威胁一下，我就要代表咒术高层抓捕你了。”
她可以接受一个要求，但是不允许夏油杰蹬鼻子上脸。
夏油杰眸子亮了亮：“啊，可以。那就辛苦由依自己想办法兑付咒术高层了，东京一旦出事，你作为特级肯定会被派遣的。
以防万一我们再次定下『束缚』吧？这样的保证才有可靠性。”
加茂由依垂眸同意了。
她的确可以不亲自动手，只要她在夏油杰行动之前完成灵魂的实体化，到时候就能让禅院甚尔去帮忙。
夏油杰应该会喜欢这份天与暴君大礼包吧？
当然，前提是必须立刻实现领域的提升，不然一切都来不及。
加茂由依不知道夏油杰什么时候行动，也许是明天，也许是下周，或者下个月……所以从现在起她要把所有精力投入到训练里，其他事情先放在一边。
定好『束缚』后，加茂由依和夏油杰获得了短暂的和平，他们并肩走出情侣酒店，在大门外看见了不知站在那多久的五条悟。
加茂由依：“……”
夏油杰：“啊啦，这不是悟吗。”
对于夏油杰这个幸灾乐祸的语气，加茂由依想骂人。
突然有种浓烈的捉奸感是怎么回事？
五条悟收到冥冥信息的时候正在出任务的路上，点开照片一看脸就沉下来了，然后再播放视频。
六眼轻易解读出夏油杰的嘴型。
『你不是非悟不可吗？』
『后悔了为什么不来找我？』
『除了悟以外的男人谁都行吧？』
『原来由依更喜欢被粗暴的对待。』
五条悟当场翘了任务，来到新宿街头后那里已经没了他们的身影，他用六眼看出了些许信息，顺着一路走到情侣酒店门口停住了脚步。
由依的实力不会被杰勉强，所以一直没出来就是她自愿待在里面的。
五条悟站在门外没想好该不该进去，这样一站就站到了现在。
夏油杰达成了目的不打算再惹加茂由依生气了，他神清气爽地挥着手道别：“下次再见吧由依，今天很愉快呢。”
加茂由依听出这句话里的污蔑，她冷冷暼了一眼刘海怪□□的位置，发出无声的警告。
夏油杰顿了一下，转身就走。
五条悟的余光注视着挚友的背影远去，半晌后开口：“你们在干什么？”
“我们谈论了一些事情。”加茂由依诚实道。
她不能把有关夏油杰的情报透露给五条悟，只好挑挑拣拣说一些能讲的。
五条悟疑惑地问：“在这里谈？”
加茂由依身后就是情侣酒店，她要说是在和禅院直哉约会的过程中被夏油杰抓来的吗？
傻子才会这么说吧！
“……对，新宿的环境太嘈杂了，这里比较安静。”她回避道。
其实五条悟在感情方面有点粗神经，就像当年夏油杰叛逃前已经表现出种种迹象了，但他一直没发现，所以现在加茂由依解释完他信了一小半。
剩下的大半部分出自本能的否定。
“除了谈话还做了什么？”他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加茂由依气愤：“你这么问是觉得我会和夏油杰干什么？没错！他确实有过一些下流的想法，但是在我威胁要捏碎他oo的时候就老实了！”
她没有一句话是骗人的，只是有些内容没说而已！四舍五入不算欺骗五条悟。
五条悟：“……”
就算是最强特级，在听到他的男性朋友对他的女性朋友图谋不轨后被威胁要捏碎oo也沉默了。
加茂由依心虚，不想继续留在这被灵魂拷问，她清了清嗓子严肃道：“你应该知道我有『束缚』，谈话的内容不能告诉你，但是我不会做违背原则的事情，你有空就好好提升一下高专学生的实力，以后他们遇到了危险不至于次次都指望你。”
说完加茂由依就招手拦住了路边一辆出租车，面不改色地坐上去后直冲禅院甚尔那里。
五条悟再次看着汽车离开，他相信加茂由依不会违背原则的那句话。
不过心情并没有因为她的承诺而开心。
杰最近是不是出现得太频繁了一点？
各种意义上的频繁。
是件应该引起他重视的事情，五条悟也转身，往咒术高专的方向走去。
……
加茂由依来到禅院甚尔这已然过了中午，她点了份中华料理的外卖，边吃边抱怨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禅院甚尔懒懒道：“你想我帮你阻止那个眯眯眼的特级？”
“唔……还有教训禅院直哉。”由依咽下一口饺子。
禅院甚尔半带轻笑道：“那家伙你自己就能解决了吧？”
加茂由依一巴掌拍向桌子，不赞同道：“我当然可以揍他！但是看你揍更爽啊！你们都禅院家的人，有种老子教训儿子的感觉！”
“我们是堂兄弟。”禅院甚尔悠悠飘来一句。
加茂由依摆手：“辈分什么的不重要，关键你打架的时候还爱嘲讽别人，那种恶毒的嘴脸我至今没学会，你当然是不二的选择！”
“这是在夸我？”禅院甚尔躺在沙发上翻了个身。
加茂由依又吃了一口米饭：“你大概死了太久不知道禅院直哉变得有多贱，是那种我扇他一巴掌都担心他舔我手的程度，即恶心又缠人。”
禅院甚尔对这个形容皱了皱眉，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加茂由依面前。
“那你吃好了吗？吃好了就赶紧来训练。”
灵魂实体化已经有了一些进展，加茂由依操控咒力能让他在现世维持几分钟的实体，但这种程度远远不够，还需要更多的咒力和领域的提升。
最快的方法就是实战。
加茂由依将盘中仅剩的一个饺子塞进嘴里：“开始吧，顺便把嘲讽的话也教我几句。”
东京郊区一户建外落下了一个『帐』，里面发出的任何响动都没被人察觉。
加茂由依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进了训练中，恍惚间还找到了一些当初开领域时那种拼命的感觉，不过天与暴君的实战强度要比夏油杰大了很多。
现在不是拼命了，跟玩命一样。
好在夏油杰和她定下了『束缚』，暂时不用担心那个刘海怪发疯去杀普通人。
不过终究不知道他哪天会行动，灵魂实体化迫在眉睫。
一连三个多月加茂由依每天都来禅院甚尔这打卡，东京悄然入夏。
这段时间她除了上班就是训练，唯一休息的机会竟然是冥冥前辈安排的约会。
没办法，实在拒绝不了。
冥冥就是有那种收了钱就使命必达的执着，加茂由依索性把约会当做了一日游，出来放松放松。
第一个月和超雄的健身教练参加泳池派对，她忍不住跟家入硝子吐槽了一下。
第二个月和双胞胎兄弟丼去山里露营，结果那两个人怕黑，她又忍不住跟家入硝子吐槽了一下。
第三个月和开布加迪La Voiture Noire的娇弱少爷去徒步，最后是她扛着人走完全程的，她再一次忍不住跟家入硝子吐槽了一下。
历时三个多月，灵魂实体化终于趋于稳定。
现在禅院甚尔能保持实体大半天的时间留在现世，但加茂由依还不满足。
因为她不仅要让天与暴君对抗夏油杰，还准备依次杀了总监部那几个老头，然后从黄泉中拉出他们的灵魂当傀儡。
想到做到这一点必须每天都让傀儡以实体出现才行，要不然很快就会露馅。
这三个多月以来加茂由依从没见过五条悟，他们俩平时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再加上五条悟又挤出时间去提升高专学生的实力，见面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今天难得不用去禅院甚尔那里。
三个多月没出现，琴酒说boss的心脏不太舒服，让她务必回组织一趟，顺便参加最新的工作会议，所以加茂由依就给天与暴君请了个假，下班后开车前往组织据点。
这处据点他们很久没来过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定在这里。
据点位于六本木商业区的某栋矮楼中，从外观看是一家倒闭的啤酒公司，实际上里面被改成了组织的活动场地。
六本木最出名的就是夜生活和西方人聚集区。
大街上随处可见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加茂由依一进楼内就皱起了眉，她发现这里不太对劲。
空气中漂浮的负面情绪过于浓厚了吧？
虽然眼下没什么，但是再继续加深的话会诞生出咒灵。
加茂由依留了个心眼，去顶层给乌丸莲耶治疗了一遍，然后坐进楼下的会议室里参加工作会议。
今天到场的人除了两个威士忌以外还有一个没见过的外国女人，伏特加介绍她就是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笑着跟大家打了声招呼，加茂由依根本没心情听，坐在座位上细细感受着建筑物里的咒力变化。
负面情绪越来越浓，已经凝结成了咒力，这代表组织据点里诞生了咒胎。
像这样的浓度恐怕还是个特级……
没想到组织真的诞生了特级咒胎？这不是让羂索给蒙对了吗。
时至今日加茂由依早已明白当初羂索派她卧底组织的话都是借口了，要不是担心那个缝合线还跟组织有联系，她才没耐心陪一帮反派耗时间。
这玩意应该早就被『窗』监测到了吧？
伏特加站在琴酒身后讲着近期的任务安排，加茂由依静静拿出手机联系社会安全科的人。
建筑物里还未形成『生得领域』，所以那只咒灵肯定没有破壳，她下班的时候也没收到过任何相关的汇报，现在打开手机查看了一下，果然看见新田明在五分钟前发来的信息。
『科长，六本木商业区检测到特级咒胎的轨迹，五条先生不在东京，目前暂时没有合适的咒术师，高层这边派了咒术高专全体一年级生去祓除，他们很快就会到了。』
加茂由依自动屏蔽了滔滔不绝的伏特加，纳闷地问『哪个高层派的？我不是说了暂时别给那些孩子分配太难的任务吗？』
除了乙骨忧太，其他三瓜两枣的过来就是送死。
乙骨忧太来了也是送死，他还没办法控制『里香』，一旦咒灵暴走了又会被判处死刑。
真歹毒，到底谁派的？
新田明很快回复道『是总监部直接指派的。』
加茂由依懂了，总监部的老头又开始玩心眼了，无论那几个学生谁死都会给五条悟造成打击，虽说乙骨忧太被她暂时保了下来，但他还没表现出价值，在更高的利益面前就被当成了弃子。
害死五条悟的学生，他很有可能因此做出冲动的事情，到时候总监部就有理由惩罚他了。
是有多喜欢招人讨厌啊，那群老家伙真的留不成了。
加茂由依叮嘱新田明『我知道了，以后分配任务的工作必须听我的安排，总监部怪罪下来让他们直接找我。』
她点完发送键的同时琴酒的声音响了：“苏摩酒，你在忙什么？”
加茂由依抬头跟他对视，片刻后感叹：“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咱们组织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谁家好人的房子里会诞生特级咒胎呢？
在场众人的表情都出现了瞬间的无语，正在发言的伏特加斟酌着开口：“您今天心情不好吗？”
加茂由依感受到越来越浓的阴暗咒力，摇摇头解释：“我心情挺好的，就怕你们等会心情不好。”
琴酒目光锐利：“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开会吧？六本木这边停车费太高了，我担心你们等会接受不了。”加茂由依好心提醒。
贝尔摩德饶有兴趣地盯着苏摩酒，降谷零和赤井秀一对视一眼，倒是有了些猜测。
加茂由依不可能莫名其妙说这些话。
“苏摩，等会会发生什么事吗？”降谷零问。
“会的，有很吓人的事情发生，你懂我的意思吧？”
降谷零懂了，表情慢慢沉了下去，赤井秀一坦白过身份以后也得知了咒术师的存在，但他还没亲眼见过咒灵，于是疑惑地开口。
“你怎么知道？”
加茂由依慢悠悠地说：“就当是我的第六感吧。”
琴酒听不懂他们的对话，目光凌厉道：“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苏摩。”
“大家好！打扰了！这里接下来会很危险你们能不能先撤离……哎？！这不是由依姐姐吗！”二楼的窗户外爬上一只高大的熊猫，打断了会议室剑拔弩张的氛围。
加茂由依转头：“你们到的还挺快，但爬墙不是好的行为。”
伏特加震惊：“熊猫说话了！！！”
“没办法啊，在一楼敲门根本没人开。”禅院真希从另一侧窗户跳进会议室里。
她后面还跟着一个狗卷棘：“鲑鱼！”
熊猫挤着胖胖的身体翻过窗户，最后一名高专学生乙骨忧太也爬了进来。
伏特加大为震惊：“大家都没看到吗？！熊猫说话了！！！”
乙骨忧太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编着谎话：“那个……熊猫是玩偶服，它里面其实有个人。”
琴酒和贝尔摩德掏出枪对准闯入组织据点的四名学生，伏特加后知后觉也拿起枪瞄准。
降谷零和赤井秀一身形顿了一下，默默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五个黑漆漆的枪口对着高专的学生，禅院真希挑眉问：“说起来加茂科长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是来监工的？”
加茂由依叹了口气，起身挡在高专学生面前：“傻孩子们，我是来加班的，外面的辅助监督是谁？『帐』放好了没有？”
乙骨忧太乖巧地回答：“是伊地知先生，我们进来前已经放好了。”
建筑物里的咒力相当浓烈了，有些墙角开始出现『生得领域』，特级咒胎马上就要破壳而出。
加茂由依点头，然后双手结了领域展开的印，对组织的人说。
“刚才建议你们换个地方开会，都不听！非要在这跟我犟，琴酒你是属驴的吧？不想走那就别走了，我带你们黄泉比良坂一日游。
『领域展开·八咫鸦』。”
第33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双更）
建筑物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八咫鸦』和『生得领域』同时碰撞，新生的咒灵抵不过加茂由依的力量，它的半成品领域才刚刚出现就破碎了。
组织的人和高专学生们站在彼岸花海中，面前还有一只头顶长满了眼睛的人形咒灵。
加茂由依对学生们说：“好好看着点，今天我给你们免费上节课，课题就叫《如何玩弄特级咒灵》。”
话音刚落她就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出现在咒灵身后，一把扣住那满头的眼睛，然后来了个结结实实的扔摔。
新生的咒灵像破布娃娃一样摔出几米远，加茂由依再次闪现，抓住咒灵的双脚把它倒拎起来，将它的脑袋对准地面疯狂摩擦，速度快到冒出了火星。
“这些眼睛恶心得要命，看的我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总之玩弄咒灵的第一步就是先挑不顺眼的地方下手。”加茂由依边动手边讲解。
组织的人不知什么时候放下了枪，鸦雀无声。
熊猫迟疑地说：“但是我们好像做不到由依姐姐这样……”
“真要论起来，今天如果只有我们来祓除下场会很惨吧？”禅院真希推测道。
乙骨忧太讪笑：“加、加茂科长，但是那只咒灵抓住了你的腿。”
狗卷棘也提醒她注意危险：“明太子！”
加茂由依哦了一声：“不要紧，像它这种行为就叫做无用的挣扎，把它四肢卸掉就抓不住我了。”
她说着一脚踩住咒灵的腹部，双手用力像拔萝卜一样硬生生扯掉了咒灵的左腿，接下来是右腿，然后是双手。
咒灵天生就有反转术式那样的修复能力，但是比反转术式要慢上许多，面前这只新生的咒灵就更慢了，它惊恐地盯着特级咒术师大喊。
“放开……放开我！”
加茂由依问学生们：“你们学会了吗？”
“不，不是很会……倒不如说能学会才奇怪吧！由依姐姐教课比悟还抽象！”熊猫抱头奔溃。
禅院真希看得认真：“特级的实力果然很强。”
从领域展开到现在，加茂由依就没使用过术式，完全靠自身的力量在单方面殴打咒灵，是她向往的那种强者。
加茂由依虐待咒灵的同时还抽空理了理额前的头发。
不是她不想用术式，是她的术式没有发挥的机会。
『予怨必还』发动的前提是受到带有咒力的攻击，但是到了她这个地步，面对新生咒灵完全没有受伤的可能性，大概是被天与暴君训练得久了吧。
现在看一只咒灵都觉得弱小到让人怜爱。
“加茂科长！那只咒灵张嘴了！”乙骨忧太看到咒灵的嘴角裂到耳根，张开血盆大口准备咬人。
狗卷棘拉下领口喊道：“不许动！”
在咒言的影响下新生咒灵僵在了原地，喊出声的狗卷棘咳了一大口血，加茂由依微微皱眉，弯腰捏住咒灵的下巴不客气地说。
“就你长嘴了是吧？我给学生们上课害得人家受了伤，到时候怎么对五条悟解释？”她两只手分别抓住咒灵的上下颚，一使劲就撕开了咒灵的下巴。
此时刚刚诞生的特级咒灵不仅失去了四肢，还失去了半张脸。
熊猫捂住心口的位置：“好暴力，以后悟能吃得消吗？”
禅院真希不屑：“由依姐哪里暴力了？悟要是吃不消的话就别当最强了。”
加茂由依拍拍咒灵的脑门：“你只有这点程度而已吗？就这也配叫特级？算了……给孩子们玩去吧。”
咒灵新长出来半截的四肢被她再次扭断，加茂由依提着看不出人形的怪物扔进了高专学生堆里。
“交给你们祓除了，都动手练习一下！哦对了，狗卷棘你别说话，乖乖站着等我治疗。”
半死不活的新生咒灵成了一年级学生的练手工具，几人一起动手围了上去，加茂由依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走到组织的人面前说。
“现在来解决你们，欢迎光临黄泉比良坂。”
伏特加紧张地吞咽着口水，连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苏、苏摩大人，您冷静一点！”
她的语气好像在说下一个死的就是他们！
琴酒和贝尔摩德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眼前发生的画面实在太奇幻了，完全颠覆了作为人类的认知，他们甚至觉得是有毒气体导致出现的幻觉，都比苏摩酒有超能力这个答案可靠。
眼看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降谷零硬着头皮出来圆场：“苏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看到的是幻觉吗？”
有很多精神类毒素都会造成幻觉吧？
加茂医生只需要顺着这个台阶下就行了，虽然听起来很扯，但也是一种不会暴露身份的回答。
加茂由依对上琴酒那双满是探究的眼睛，破罐子破摔道：“不装啦！真拿你们没办法，明明都亲眼看见了还帮我找什么借口啊？”
琴酒很聪明，他不会相信幻觉的说法。
“你到底是什么人，苏摩？”琴酒再次举起枪对准她。
加茂由依狞笑着靠近琴酒，然后抓着枪口挪动到自己心脏的位置，拇指覆盖在扳机上轻轻扣压。
“我是特级咒术师，记住了吗？”
“嘭——！！！”
枪声响起，包括降谷零和赤井秀一在内的组织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露出惊讶的神情。
加茂由依胸前多出了一个渗血的洞，洞口血肉外翻，溅了琴酒一脸血。
不等众人做出反应，那个洞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恢复，细胞不断再生重构，把陷入体内的子弹头顶了出来。
反转术式在给自己治疗的时候效果最好，大概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就完好如初了，加茂由依胸前的衣服任沾有血迹，被抢打穿的地方也留下了破洞。
但是她胸口的皮肤却细润如脂，看不出一点伤。
伏特加震惊地捂住嘴，反思自己从前有没有哪里得罪过苏摩酒。
贝尔摩德更快地接受了这个人情况，她靠近加茂由依问：“特级咒术师是什么？”
“咒术师是一个群体，特级就是里面最强的。”加茂由依似笑非笑地回答。
琴酒看向不远处那几个正在胖揍咒灵的学生：“他们也是咒术师？像这样的人还有多少？”
加茂由依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这个答案保密。”
一直没说话的赤井秀一开口提醒：“你说的这些……是我们普通人能听的吗？”
如果没记错的话咒术师的事情不可以告诉普通人，苏摩这么慷慨地解释，难道她不准备留琴酒跟贝尔摩德的命了？
这么一来日本公安和FBI都会很棘手。
琴酒瞬间皱眉，作为组织的高级干部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听见不该听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加茂由依四处打量了一圈，目光在一片斜坡后稍作停留，顶楼的乌丸莲耶也被关进了领域，只不过他距离大家比较远，没掉在同一个地方。
但他肯定看见这边发生的事情了。
来六本木据点之前加茂由依原本没想公开身份，不过事已至此说就说了吧。
现在她唯一的目的就是通过组织找到羂索的下落，因为除了乌丸集团之外那个缝合线没跟任何人有过瓜葛。
加茂由依看琴酒的反应不像了解咒术师的样子，说明羂索没给乌丸集团透露过咒术界的情况，于是想了想回答。
“这是个好问题，我们确实规定不能告诉普通人，所以要不想被我拆下四肢虐待到死大家就不能说出去哦。
琴酒眸光变得犀利，问出了最在意的事情：“苏摩，像你这种实力的人为什么加入组织？”
不是他看轻组织，而是普通人和咒术师就不在一条水平线上，他们所追求的东西应该也不在同一阶层。
既然苏摩酒是松本正推荐进来的，那松本正也是咒术师？
加茂由依摩挲着下巴道：“我来组织是领导的安排，他没告诉你们这些事吗？不过后来松本科长死了，死之前还不要脸地绑架了我的家人呢。”
已知：组织不了解咒术师。
推断：羂索对他们有所隐瞒。
结论：可以挑拨离间一下。
目标：把羂索打造成大家共同的敌人。
以琴酒的敏感多疑，一点点小苗头就足够掀起他内心的风浪了。
琴酒缄默。
那位先生非常信任松本正，松本正还活着的时候利用政府官员的身份为组织提供了相当多的便利，当然也给他自己换取了大量的财富。
组织和他的合作一直很稳定，他引荐的苏摩酒也让boss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好。
但他从来没对组织坦白过咒术师的存在。
如果早知道他们是咒术师，那出任务时何必浪费这些人力物力？直接派苏摩酒就能搞定很多事情。
松本正那家伙很可疑啊……
加茂由依看琴酒陷入思绪，推波助澜道。
“唉，其实我待在组织也没什么意义了，当初还是小职员的时候迫于领导的压力才加入的，现在我成领导了……干脆趁这个机会离开组织吧？松本正那个垃圾真是给我留了一堆烂摊子。”
一般人说离开组织肯定不行，但加茂由依说离开没人能拦她。
连枪都打不死的女人，没听见人家是特级吗？
“琴酒。”不远处的斜坡后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琴酒和贝尔摩德神色同时一变，快速走向那片斜坡后。
伏特加警惕地挡住那个方向，似乎不想让剩下的人窥探那里是谁。
加茂由依轻笑一声，乌丸莲耶急了。
斜坡下窸窸窣窣聊了许久，期间还能听见老者激动的咳嗽声，她要是离开了组织就没人能给乌丸莲耶续命了，再加上特级咒术师的含金量……
她猜组织舍不得放她走。
今天这么一闹，日后羂索再联系上组织琴酒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她。
谁能想到特级咒胎引发了这样的连锁反应？
加茂由依暼了一眼高专学生，发现他们已经祓除完了咒灵，正站成一排往这边偷看。
她招了招手示意那群孩子过来，在禅院真希的带领下咒术高专一年级学生们立马凑到周围。
“由依姐姐～任务完成！”熊猫挺直腰板说。
加茂由依突然体会到当老师的乐趣，她满意地夸奖：“做得不错，熊猫。”
禅院真希收起咒具：“托由依姐的福，让我们也有了一次祓除特级咒灵的经验。”
加茂由依：“你也很棒，小真希。”
乙骨忧太腼腆地说：“多亏了加茂科长事先把那只咒灵揍个半死，我们才能祓除得这么顺利。”
加茂由依：“乙骨你的个人素质有待降低，下次先把咒灵揍个半死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狗卷棘哑着嗓子：“金呛鱼弹慌酱。”
加茂由依：“你还是别说话了，过来治疗……”
她将手搭在狗卷棘的脑袋上，反转术式开始运作，把一旁的两个威士忌和伏特加看得一愣一愣，片刻后治疗结束，琴酒也默默地走了回来。
那位先生对咒术师表现出了极大的渴望与野心。
交代他务必将苏摩酒拦住，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把她留在组织，这相当于给琴酒出了一道无从下手的难题。
“苏摩，退出组织的事情先放一放，明晚我们找个时间聊聊吧。”琴酒的语气第一次带着商量。
加茂由依挑眉：“聊什么？明天我很忙的。”
今天已经在禅院甚尔那请过一次假了，明天再请的话绝对要被那家伙嘲讽，等下次再训练的时候天与暴君不会手下留情的。
琴酒沉下脸，连伏特加都能从他表情中看到屈辱的情绪：“明晚八点，杯户饭点。”
禅院真希压低声音问熊猫：“长发男什么意思？约会邀请？”
“没错！而且是霸道式约会邀请！”熊猫小声回答。
禅院真希恨铁不成钢：“啧……悟能不能干点正事啊？老婆都快被别人拐走了。”
加茂由依嘴角微抽：“都说了我没时间。”
两人谁都不让步，贝尔摩德笑着走出来解围：“Gin～约女性不能用这种方法，总之今天大家都累了，不如先回去休息吧。”
她给琴酒递了个眼神，示意对方不要着急。
看见有明白人插话了，加茂由依打了个响指解开领域。
彼岸花海随着咒力的停止而消散，四周又恢复成了会议室的模样，刚才发生的一切如同幻境，置身现世以后显得那么不真实。
加茂由依招呼几个学生回高专，组织的工作会议不了了之，琴酒接到乌丸莲耶让组织成员暂时解散的命令，两方人员一起走出了建筑物。
“由依姐，其实悟也有一些可取之处……比如实力强、有钱、脸也不错，你觉得呢？”禅院真希盯着琴酒的背影问。
加茂由依疑惑地转头：“怎么突然夸他？原来五条悟被学生们尊敬着吗？”
“……算了，当我没说。”禅院真希板着脸坐上伊地知的车，剩下两位男同学和一只公熊猫挤在了后座。
加茂由依：“？”
送走了高专的人，组织那边似乎有目送她先行离开的打算，加茂由依也没客气，开上跑车扬长而去了。
暴露咒术师的身份并没有影响她的生活，她照旧白天上班晚上训练。
次日训练时加茂由依接到了五条悟打来的电话，那白毛问她现在在哪，由依想了想禅院甚尔住的一户建也是她的，所以回了句『在家』。
听到这个答案五条悟莫名其妙地挂断了电话。
几个高专学生顺利祓除特级咒胎的事情被传开，总监部找加茂由依暗示了不满，不过她很擅长装虚伪的笑脸，连反省带保证的就把几个老头哄好了。
总监部嚣张不了多久，加茂由依不跟他们计较。
几周后禅院甚尔维持实体的时间又创了新高，她想把天与暴君牵出去遛遛，顺便拿禅院直哉练手。
这两天间小真希一直跟她保持着联系，加茂由依问她想不想去看禅院家少主挨打，那个渣滓在外面都不尊重女性，在家肯定也对真希不好。
禅院真希欣然答应了提议，加茂由依还安抚她不用担心，那个垃圾不会来找她麻烦的。
周末上午。
加茂由依开车带着禅院真希来到了东京郊外的山上。
天与暴君一个小时前就出发了，他负责潜入禅院家把人绑过来，然后在这片人迹罕至的山里揍禅院直哉给她们出气。
真希跟着由依姐一路走进山的深处。
加茂由依解释因为她们两个人的身份不方便直接去禅院家打人，所以就拜托了可靠的朋友动手。
禅院真希好奇：“还有人能潜入禅院家？那个杂碎再怎么说也是少主，由依姐你不会是拜托了五条悟吧……”
加茂家主指使五条家主去绑架禅院少主？
“哈哈哈不是啦！”加茂由依搂着比她高出一个脑袋的禅院真希跳上一棵高大的树木，坐在树冠上悠哉道“让五条悟去干这件事也不合适啊，我的朋友你应该听说过他叫禅院甚尔。”
禅院真希：“……听是听说过，但那不是个死人吗？”
“嘛～等会你就知道了。”加茂由依看着远处快速移动的黑点，粲然一笑。
禅院真希闭上了嘴，安静盯着地面。
天与暴君肩上扛着麻袋跑到树林中央，察觉到加茂由依就在附近后将麻袋嫌弃地随手一丢。
禅院直哉没了桎梏挣扎着钻了出来，看清他的脸后瞳孔一震：“甚尔？！”
同样震惊的还有禅院真希。
被叫出名字的天与暴君掏了掏耳朵：“喊什么？我们很熟吗？给我老老实实用敬语。”
禅院甚尔拽起堂弟的领口，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灵感，一把将他的脸怼在了地上。
被摔得一脸懵的禅院直哉好歹是一级咒术师，在家族中担任了“炳”的首领，他很快反应过来，挣断甚尔随手绑的绳结，几个弹跳拉开了距离。
“你想打架吗甚尔？”禅院直哉表情说不清是紧张还是激动。
天与暴君不耐烦地啧嘴：“我讨厌男人这么亲密地叫我，就算是堂弟也不行。”
两人对视几秒突然出手，在山间森林中打了起来。
加茂由依撑着下巴询问道：“怎么样小真希，看了他们的战斗有什么想法？”
“这算是户外教学吗？”禅院真希一屁股坐在由依身边，表情看不出太多情绪。
加茂由依望着下方目不转睛地说：“也可以算教学吧，是我单独给你补的私教课。”
“什么意思？”
“五条悟那个男性教师大概不会教你这些东西，我们女性咒术师在对战同水平男性时力量天生要比他们弱，当然只是天生而已，这种差距通过后天的努力完全可以追赶上。
尤其像你我这种出自御三家的女性，身份是我们第一道枷锁，想要斩断枷锁的方法很简单，那就是永远坚信女人也可以强大。
这样的信念会推动你不断突破自己，就像特级咒术师九十九由基，她是个很强也很自信的女人呢。”
禅院真希垂眸：“关于这一点……由依姐不也一样？”
加茂由依摸了摸她的脑袋：“就算是我也不好意思在后辈面前直白地自夸吧？总之刚才传授给你的经验是我走了很多年弯路才总结出来的。
别看我现在这样，刚来东京的时候我也只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一级。
有些风景等真正站在高处才会浮现，你不想试着看一看吗？那种咒术师顶端的特级才能一览的景象……”
禅院真希抬头，微微睁大眼睛看向面前比她矮了一截的加茂由依。
她是特级咒术师，也是咒术高层的核心人物，并且以女性的身份成为了加茂家主。
同为御三家出身的禅院真希比任何人都知道她的成就有多么不容易，从这个人嘴里说出的话有种真的会实现的感觉……
加茂由依指向下面的战场。
“你看，甚尔很强对吧？
我知道小真希的咒力跟我们不一样，但是没有一丝咒力的天与暴君也很强啊，所以不要让咒力成为你的第二道枷锁，坚信『女人也可以很强大』的这条路吧。”
底下的禅院甚尔和禅院直哉在搏斗。
从战况上看没有什么悬念，甚尔都开始打哈欠了，另一边的禅院直哉断了一条手臂，满脸鼻青脸肿。
天与暴君这个打法像在逗弄一只宠物，禅院直哉被揍得越来越兴奋，欣赏赞叹羡慕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双眼冒着精光。
禅院真希顺着她的动作看过去，沉默半晌问：“由依姐是想鼓励我才特意带我来看的吗？”
加茂由依思考道：“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出气，另一半原因是我觉得这样你会开心。”
高傲的禅院家少主，让一个没有咒力的人揍到无法还手，被他压迫过的人看见这样的画面肯定会开心！
她们说话间甚尔又废了禅院直哉一只手。
禅院真希捂住眼睛，搞什么啊……
已经很久很久没人考虑过她是否会开心了。
两个女生坐在树上静静观赏着禅院直哉被揍的世界名画，最后甚尔实在忍不了他堂弟那黏黏糊糊的眼神，一记手刀劈晕了禅院直哉。
他三两下跳到加茂由依面前，面色不适道：“你说的对，那家伙的确是个扇一巴掌都会舔我手的变态。”
太恶心了，这个变态是个男人真的太恶心了。
要不是加茂由依叮嘱过不能杀了禅院直哉，他真的会动手。
地上的禅院直哉几乎没了人形，这口气出的加茂由依身心舒畅，最后美滋滋地送真希回了高专，又跟天与暴君开启了新一天的训练。
而昏迷的禅院少主则是被丢弃在深山，他家下人找了一夜才把人带回去。
……
一个月后。
加茂由依照例参加完冥冥前辈安排的约会，正在跟好友家入硝子吐槽。
这次的约会对象是个继承了家族寺庙的光头和尚，还没说两句话他就奉上一份《结婚后妻子日常需完成的事务清单》。
加茂由依和硝子的信息一来一回发得正起劲，突然有一通电话插播了进来。
屏幕上显示着琴酒的名字，她按下接通不耐烦地问：“怎么了？”
“来杯户饭店。”琴酒的声音也不太爽。
加茂由依额头暴出青筋：“这个月第几次了……都说了我没空！一打电话就是杯户饭店杯户饭店，你是有多想去杯户饭店吃饭啊！”
琴酒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调整耐心，过了几秒说道：“松本正又出现了，他从组织给的银行卡里取了钱。”
加茂由依一愣：“我马上到。”
等你好久了，羂索。
第34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三更）
杯户饭店二十八楼，顶级法式餐厅。
加茂由依跟琴酒面对面坐着，穿着整齐的服务生端着托盘行走在餐桌之间，周围安静的客人们谈论着各自的事情小声说笑。
只有他们这一桌气氛诡异，表情一个比一个冷淡。
“松本正怎么回事？”加茂由依直奔主题。
琴酒拿出一支烟刚准备点燃，又想起贝尔摩德嘱咐他大部分女性都讨厌烟味，于是捻了捻烟头直接丢进了烟灰缸里。
“吃完饭再说。”这是那位先生交代给他的任务，必须要和苏摩酒好好谈一谈，打消她离开组织的念头。
加茂由依狐疑：“我说你不会是拿松本正当借口骗我出来吃饭吧？”
如果是这样她真的会打人！
琴酒一刀一刀切开牛排，面无表情地回答：“不是，虽然不知道死亡的松本正是怎么活过来的，但他的确又出现了。”
“那你倒是详细解释啊！”加茂由依烦躁。
琴酒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眸看向她：“说松本正的话题之前，我们先聊别的事情。”
加茂由依懂了，看这架势组织不会轻易把羂索的下落告诉她。
“行……先聊什么赶紧说。”就按照琴酒的流程来吧，听听他要废什么话。
琴酒用眼神示意加茂由依动刀叉，来吃饭是那位先生的命令，不动筷子的话就不算吃饭。
加茂由依气鼓鼓地戳着牛排，琴酒终于说道：“组织不同意你离开，有什么要求你可以提出来，我们追求的东西跟你并不冲突，你可以像松本正那样跟组织合作。”
“……你这家伙是真的不懂语言的艺术啊，哪怕派波本或者黑麦来都比你会说话。”加茂由依吐槽。
一般谈这种事情不应该讲得委婉一点吗？
琴酒不仅单刀直入，还软话硬说。
没记错的话现在是组织求着她不要离开……
琴酒也不想坐在这跟苏摩交涉，但是那次会议之后他们调查了咒术师的资料，得到的情报寥寥无几，从唯一能联系上的几个诅咒师口中明白了特级究竟有多么强大。
那些诅咒师一听说加茂由依的名字就跑了，说不想被咒术高层和特级盯上。
事实证明苏摩酒在咒术师里也是顶尖的人物，组织更不能放过这样的人才了。
琴酒皱眉：“这就是你的要求？”
她要波本和黑麦？那两个人的脸确实是轻易能让异性喜欢的类型。
加茂由依足足愣了两分钟才反应过来：“哈？不要搞错了！我才没有那种意思！”
琴酒陷入沉思，加茂由依看他的表情越来越渗人，连忙出言阻止：“停下你脑袋里奇怪的想法，想让我留在组织的条件很简单！每个月给我一亿日元。”
反正她本来就没有离开组织的意思，等杀了羂索再彻底跟这个反派集团说拜拜。
过去是夏油杰从她身上捞钱，现在该轮到她每月躺平赚一亿円了！对乌丸集团来说这点钱根本不痛不痒，她乐意配合一点。
“只有这个条件？”刚才琴酒都把心眼打到两个威士忌身上了，没想到苏摩酒却提出如此简单的要求。
加茂由依确定道：“没错，只要每月支付一亿円我们就能继续合作了，不过别拿无聊的小事来烦我，我平时很忙的，除非遇到解决不了的大事再给我安排任务。”
琴酒质疑：“特级咒术师会缺钱吗？”
他必须要确认清楚，因为苏摩酒提的条件太简单了。
加茂由依啧了一声：“我是高层人员，平时又不接任务哪有什么赚钱的机会，再说我们是正规部门，薪资跟普通公职一样的好吧！”
她的工作不赚钱，但是不妨碍她家有钱也有产业。
琴酒露出了今晚第一个满意的表情，拿起红酒喝了一口继续道：“我代表组织答应你的条件，现在可以来说松本正的事情了。”
加茂由依放下刀叉一秒进入认真状态，静静等待着下文。
“组织给松本正的资金有一张单独的卡，那张卡的流水在三天前动了。
原本我们打完钱后松本正会在七天内取走，但是他死之前汇入的账一直没动过，今天组织的会计人员在核对财务时发现了三天前的流水变动。
那个有很大的可能性是他本人取走的，因为密码只有他自己知道，连我们都不清楚……
所以他是怎么活过来的？”
琴酒解释到最后变成了疑问，或许咒术师有死而复生的能力。
加茂由依了然，随口答道：“他是假死而已。”
虽然今天没能找到羂索的下落，但是总算有点收获了。
那家伙大概是缺钱吧，不得已动用了组织给的卡，时间都过去了这么久他肯定换了新的身体，按照最邪恶的咒术师加茂宪伦和松本正的共同特点来看，新身份的额头上应该也有一条缝合线才对。
加茂由依面不改色：“能查到他取款的银行吗？”
“取款银行位于九州岛佐贺县，再多的信息就无从查证了。”琴酒回答。
是个相当陌生的地方，加茂由依的记忆中没有谁跟佐贺县有关系，她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不打算继续跟琴酒吃饭了，随便敷衍两句离开了杯户饭店。
琴酒也完成了boss的任务，连客气的话都没说一起走了。
回到家后，加茂由依让新田明去调查佐贺县片区额头带缝合线的人。
一连查了好几周都没有结果。
她判断羂索已经离开了那里，不愧是苟活了多年的罪人，戒备心果然很强。
加茂由依现在很忙，实在抽不出空亲自去找。
昨天高专学生出了一些问题，乙骨忧太在祓除咒灵的时候将『里香』完全显现了422秒，总监部的老头们怪罪她监管不力，提议重新判处秘密死刑。
加茂由依清楚这些都是借口，因为刚刚结束的『乙骨忧太家系调查』中发现那孩子是日本四大怨灵之一菅原道真的后代。
换句话说，他和五条悟是远房亲戚。
总监部担心让乙骨忧太成长起来以后会变成第二个五条悟，即强大又不受控制。
所以都主张死刑判罚。
原本今天五条悟要来总监部做情况说明的，顺便接受那群老头们的指责，加茂由依觉得他很有可能跟老头们吵起来，索性打了通电话叫他别来了。
这件事情就交给她处理。
勉强安抚住总监部的人，加茂由依面色阴沉地走了出去。
这些迂腐的烂橘子是越来越得寸进尺，到了不得不出手的时候了。
下午加茂由依提前了一个小时下班，开车接上禅院甚尔回到市中心的公寓，两人坐在一起商议了很久，当晚就把跟加茂氏关系最近的乐岩寺一夫约了出来。
东京高尾山，是近郊的徒步圣地。
夜晚山中没有行人，加茂由依在一座小型神社前驻足了很久，月上中天时终于等来了一个缓步的人影。
人影由远及近，站定在加茂由依面前开了口。
“你说加茂家准备重新推选一个人进总监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家主……”云层移开，月光打在了说话的人脸上，是乐岩寺一夫。
总监部的老头子们都狡猾得很，用一般的理由根本无法在夜晚把他单独约进山里，其实通过推选后内阁总理大臣的任命是不会轻易更改的。
除非这个人死了。
但这么说足够引起乐岩寺一夫的在意。
加茂由依似笑非笑：“就是字面的意思，重新推选的人也叫乐岩寺一夫呢，你说巧不巧？”
灵魂实体化版的乐岩寺一夫。
“你的意思是……”乐岩寺警惕起来，混到总监部位置上的人都有一两种保命的手段。
此刻他手里正握着一把能延缓咒术师速度的特级咒具，这把匕首带有特殊术式，受到攻击的咒术师会无差别中招。
延缓的程度以受到攻击的次数倍增。
乐岩寺一夫死死盯着加茂由依，只要对方露出一丝杀意他就先下手为强。
加茂由依捂嘴轻笑：“抱歉我好像让你紧张了？别担心……你什么都不会感觉到的。”
“咚──！！！”
话音落时乐岩寺一夫脖颈上冒出了一条细长的血线，紧接着视角发生变化，加茂由依的鞋尖映入眼帘，死之前才惊觉是他的头颅掉了下来。
天与暴君站在乐岩寺身后，甩了甩手中的刀说道：“从明天起你得加练了，不然咒力和领域的强度撑不住两个人实体化，先说好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加茂由依撇嘴：“知道了……”
下午她和禅院甚尔谈论了许久，认为现在可以尝试开启第二个灵魂实体，虽然对加茂由依来说有些吃力，但是她咬牙硬撑一下也能做到。
她的野心可不止掌控一个乐岩寺一夫那么简单，整个总监部都在加茂由依的计划里，为此不断适应更大强度的训练是必不可少的。
加茂由依开启了领域，将乐岩寺抛尸进三途川里，然后又从黄泉比良坂找出了他的灵魂……
第二天，总监部运转一切照旧。
同时维持两个灵魂在现世实体化果然很辛苦，不过多亏了这种消耗让加茂由依在训练中不断进步。
就像是轻装上阵跑步的人和绑了沙袋负重前行人的差距，尽管过程非常疲惫，但收获却值得冒险。
为了让灵魂实体化更加稳定，加茂由依雷打不动地去禅院甚尔那训练。
最终在三个月后的某天下午──
咒术高专被诅咒师们硬闯，夏油杰当面宣布了百鬼夜行的预告。
一时间咒术界风声鹤唳，高专申请调动了东京范围内所有咒术师协助，京都那边也尽快做着准备。
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
加茂由依坐在总监部门口，抱着一个笔记本电脑快速敲打。
接到预告后总监部原本是要派她参战的，但乐岩寺一夫力排众议，让加茂由依留在总监部护卫。
这是她的意思，之前和夏油杰定下过不能出手的『束缚』。
东京和京都于逢魔之时正式开启战斗，大街上各个等级的咒灵汇成潮涌入，打头阵的是三四级的消耗品们，一般的咒术师祓除起来不难，可架不住数量太多。
高专学生狗卷棘和熊猫也被派遣到了新宿战场，学校里只剩一个乙骨忧太和禅院真希。
虽然她本人不能去支援，但是可以在后方做安排。
夏油杰的预告说会在京都和新宿释放上千只咒灵，所以咒术界的主要战力都在街头上，有五条悟守着新宿肯定不会出现问题，这么一来真正危险的就是咒术高专。
碍于『束缚』的存在她不能把这些情报告诉高层和五条悟，不过也不会坐以待毙就是了。
加茂由依瞥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估算着天与暴君应该快要到了。
半个小时前，新宿街上。
五条悟抬手碾压了一堆三级咒灵，被绷带绑住的双眼看不出什么表情：“简直没完没了，杰那家伙作为首领一直没出现就很可疑啊……”
“五条先生！大事不好了！”伊地知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加茂科长被总监部要求留在高层当护卫，新宿这边比预计中少了一个特级战斗力。”
五条悟看着充斥违和感的街道，摸着下巴思考了片刻突然反应过来：“原来是这样，真希和忧太的情况相当糟糕。”
“哎？！”伊地知惊讶。
五条悟走到人群里，不由分说地拉起狗卷棘和熊猫往一旁的空地走：“现在送你们两个人回高专，原因之后解释，再晚的话忧太他们可能会死。”
狗卷棘神色凝重：“明太子！”
“这还真是糟糕……我和棘一定会保护好高专的。”熊猫语气非常认真。
不管能不能做到，他们都会战斗至最后一刻。
两个高专学生乖乖站在原地，五条悟在他们周围画了一圈咒文，然后双掌合十。
下一秒学生们消失在新宿。
东京都立咒术高专的操场角落，禅院甚尔握着借来的咒具『棍子』靠在树下，他到达这里后夏油杰的『帐』已经被人打破了。
现在高专学生们重伤趟了一地，只有乙骨忧太在奋力反抗，特级过咒怨灵听从乙骨的指挥跟夏油杰打得有来有回。
禅院甚尔还挺想看看那个拥有诅咒女王的孩子能成长到什么地步，但眼下不是好时机。
放任不管的话会被雇主加茂由依唠叨的……
“打扰一下，介意加个人一起玩吗？”天与暴君用『棍子』插进两人之间，夏油杰的三节棍和乙骨忧太的武士刀砍上去发出清脆的声响。
“禅院甚尔？”夏油杰瞳孔一震，认出了面前的人。
乙骨忧太没见过他，不知道打断他们战斗的人是敌是友，不远处禅院真希费力地抬起眼皮，看到天与暴君后肯定地说道。
“是由依姐……绝对是由依姐来帮忙了！”
夏油杰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想起加茂由依的领域面上泛起冷怒：“看来我被摆了一道啊，没想到她都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禅院甚尔嘴角微挑：“啊？有我来指导那不是当然的吗？”
“由依最终还是选择帮助悟，真叫人失望。”夏油杰往后一跳，拉开了和天与暴君的距离。
多年前他曾败给禅院甚尔，不代表现在也会输。
禅院甚尔懒懒道：“我劝你别勉强一个爱着五条悟的女人偏向你，你们在她眼中的价值不一样。”
夏油杰狞笑：“是吗？赢到最后的人才更有价值吧，难道你以为我会再次输给你？”
“那就试试呗……”禅院甚尔也来了兴趣，捡起『棍子』挑衅道。
天与暴君和特级咒术师的战斗一触即发。
被他们讨论的加茂由依此时正坐在总监部门外，抱着笔记本电脑冷静地做着公关方案。
她这边早就收到了辅助监督的报告。
诅咒师首领夏油杰不在新宿，大街上只有数不清的咒灵和几个盘星教成员，京都发来的报告也是一样。
加茂由依确信了心中的判断，夏油杰真正的目标是高专不会有错，五条悟一直逗留在前线没回去恐怕被什么绊住了脚。
这么一来暂时不用担心京都和新宿的市民安全了，有甚尔在那群学生也死不了。
先让事态慢慢发酵吧，真希和乙骨忧太他们太需要锻炼跟成长了，虽然拿百鬼夜行来练手不合适，但一切都在她的掌控范围内。
加茂由依的首要任务是做好社会安全科的分内之事──
危机公关。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第一个电话。
“波本，在忙呢？”
降谷零的声音喘着粗气，听起来很累的样子：“加茂医生是不是了解内情？今晚新宿突然出现了很多起爆炸……”
“公安也管爆炸的案子吗？”加茂由依一手敲着键盘，另一只手扶着手机随口问道。
这是他们之间慢慢磨练出的默契，有组织的人在时就喊苏摩酒，方便说话的时候就喊加茂医生。
降谷零头疼：“本来是不管的，但是现在人手不够，京都地区也接到了报警，很有恐怖袭击的嫌疑。”
日本公安负责国内外的情报工作，还有国家安全方面的事务。
跟国安局很像，不过咒术师面对的是咒灵，而公安面对的是恐怖袭击分子。
“总之把这些案件定性为多地天然气管道泄露后发生的爆炸吧，公布咒灵的存在会动摇国民的唯物主义思想哦。”加茂由依还在打着公关方案中的新闻稿。
降谷零无奈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果然是你们那边出了事？这种规模的爆炸真的没问题吗？”
“少啰嗦啦咒术界我会处理好的，帮了你们几个警察那么多忙是时候该回报了，赶紧给我发联合通报。”加茂由依语气调侃，并不因为现状紧张。
“知道了，爆炸处理班那边……”
“那边我来联系。”
有了加茂由依的保证，降谷零松了口气。
主要还是被她游刃有余态度给说服了，既然加茂医生说能解决就相信她吧。
挂掉降谷零的电话，加茂由依又拨通第二个号码。
“晚上好研二，好久不见啦。”
萩原研二爽朗道：“哈哈哈，也没有很久不见吧？上个月和上上个月包括上上上个月都有遇到。”
连续三个月加茂由依都在冥冥前辈安排的活动中偶遇了萩原研二，他并不是约会对象，只是单纯地碰见了。
加茂由依纠正：“没有正式聚一聚就不算见面，要不等今天的事件结束以后我们找个时间一起吃饭？”
萩原研二愣了一下，认真地问：“由依也知道多地发生了爆炸案？”
“与其说知道……不如说这就是咒术界的事情，研二你们别参与了，爆炸处理班联合公安一起发个通告，然后组织附近的市民撤离吧。”
跟咒术师扯上关系的案件的确不是普通警察能处理的，既然她都这样说了那听话照做就行。
历经一个小时，京都和新宿的市民撤离去了安全的地点，警方联合开了一场新闻发布会。
发言稿由国安局提供，加茂由依亲手撰写。
大概内容解释了京都和新宿的天然气中压钢管彻底锈蚀破裂，泄露的易燃气体在街道地底密闭空间聚集，浓度达到爆炸的极限后遇明火引发了一连串爆炸事件。
这么一来算是对公众有了个交代。
处理完公关的工作，加茂由依接到五条悟赶回高专的通知，她合上笔记本电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脖颈。
“看来那边也差不多了……”
她转身推开总监部大门，穿过幽长的走廊来到几个老头面前：“百鬼夜行结束，现在街上正在做一些收尾的工作，社会新闻也掩盖了咒灵引发的爆炸，我的任务完成了。”
五条悟回了高专，一切很快就会成埃落定。
乐岩寺一夫在看见加茂由依的瞬间瑟缩了一下，表情复杂道：“辛苦你了，加茂。”
“没什么，这都是我份内的职责，总监部已经没了危险那我就先离开一步。”她挂着标准的微笑，说出的话十分有礼貌。
但是只有乐岩寺一夫知道加茂由依有礼背后的嘲讽，去黄泉走过一遍的人如今也身不由己。
不听话的后果可是下地狱，真的比死了还可怕……
加茂由依从总监部离开，直奔东京高专。
高专内的操场上夏油杰已败，半个身体被碾碎，就算放着不管也活不了多久了。
五条悟赶来的时候正碰上禅院甚尔指导乙骨忧太使用武士刀，他解开眼前的绷带不爽道：“唔哇！讨厌的男人出现了！赶紧从忧太身边离开，难道你没有自己的学生吗？！”
他大概猜到天与暴君来这里是由依的安排了。
乙骨忧太讪笑：“不是这样的五条老师……刚才的战斗中甚尔先生教会了我很多，现在也是在我的拜托下才进行的武器指导。”
五条悟将乙骨忧太一把揽进怀里，愤愤不平地说：“忧太你这样真的让老师很寂寞哦！难道我一个人还不够满足你吗？”
“哎？不是！那个……”乙骨忧太像只手足无措的鹌鹑，缩着肩膀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禅院甚尔收回『棍子』，讥讽道：“幼稚。”
他帮乙骨忧太成长也是有原因的。
根据加茂由依提出的《改变咒术界未来可行性计划》，让高专学生们通过可控的范围内战斗来提升实力必不可少。
天与暴君很好奇加茂由依会把这腐朽的咒术界变成什么样子。
五条悟嫌弃地扫视着他：“你这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啊，老老实实地死掉多好。”
“让你失望了，主要是由依实在离不开我──”
“好了好了，停止你糟糕的暗示。”
禅院甚尔还没诬陷完，旁边就传来了加茂由依的声音。
她插着手站在旁边的屋顶上，背后生出了一对巨大的黑色鸦羽，以特级的实力用全速飞过来比坐车更快，索性就借着夜色这么跑来了。
五条悟和禅院甚尔一起转头，两人谁都没发现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一段时间不见你又变强了，由依。”五条悟笑眯眯地看过去。
禅院甚尔的语气还挺满意：“做得不错。”
加茂由依用拇指点向身后：“夏油杰在那里吧？我还有几句临终赠言给他，要一起吗？”
这句话问的是五条悟，重伤的夏油杰此刻就在不远处的墙壁后残喘着，身为曾经的挚友他还有件重要的事情必须亲自去完成。
那就是了结夏油杰的生命。
对杰来说无论死在谁的手里都是一种侮辱，五条悟认为只有自己最适合去做。
他企图找一个不杀夏油杰的理由，但是他们俩早已选择了不同的路，就算走到生命的终结彼此都不会让步。
夏油杰不需要五条悟的怜悯，坚定地杀了他才是对杰这个失败者的尊重。
五条悟收起笑容，平静地朝加茂由依点头。
打发了乙骨忧太去家入硝子那里治疗，他们两人并肩绕过几个弯，一起走到了夏油杰的面前。
“没想到死之前能同时看见你们两个人。”夏油杰捂着缺失的右臂，坦诚地笑了。
加茂由依想留一点时间给这对挚友独处，所以先开了口：“夏油，失败的感觉怎么样？”
“你是来落井下石的？嘛……总得来说还没有失败的实感，现在最不甘心的就是被你摆了一道，反正由依只拿我当坏人吧。”
加茂由依摇头：“要是纯粹把你当做坏人我就不来了，我赶到高专是想看看你那不切实际的梦醒了没……人只有醒来才会发现自己大梦一场呢，在梦中是不会意识到这一点的。”
夏油杰微怔：“还真是残酷的话，由依为什么不愿意认同人类社会的真相？说到底那些没进化完全的猴子们就是一群制造咒灵的养料。”
咒灵是从人类的负面情绪和外泄的咒力积累沉淀中诞生，而咒术师不会出现咒力外泄的情况。
加茂由依叹了口气：“这个世界哪有什么真相，只有视角。”
夏油杰抬眼盯着她，半晌没说话。
“因为你站在咒术师顶层的视角，所以厌恶制造咒灵的普通人，但你忘了在觉醒术式之前自己也是普通人里的一员吧？
那个时候你会厌恶平凡的父母吗？
还是憎恨一起念书的同学？
总不至于讨厌每一个跟你擦肩而过的路人吧？
我听硝子说曾经的你也是个温柔的家伙，刚进入高专时你又在什么视角？”加茂由依好奇地问。
夏油杰低下头，不自觉蜷了蜷手指。
刚进入高专时……他大概是想保护弱者的。
加茂由依看他握个拳头都费劲，不打算再侵占这对挚友最后的时间，挠着头发总结道。
“睁大你那双眯眯眼好好换个角度看世界吧！差不多得了！百鬼夜行的失败就是你眼睛太小的缘故，看看我家悟，他布灵布灵的大眼睛一下就能发现世间的美好，你可学着点！”
说完扬起脑袋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五条悟望着加茂由依的背影发呆。
夏油杰嘴角微抽，喃喃自语：“……有必要拉踩吗？”
加茂由依走出巷子回到禅院甚尔身边，跟他嘀嘀咕咕聊了许久，禅院甚尔不停用看智障的眼神打量她，忍不住问。
“你认真的？”
“不认真我跟你说这么久？你就告诉我这个提议可不可行！”加茂由依啧了一声。
天与暴君安静思考了一会：“理论上可行，不过实践起来不容易，你做好脱两层皮的准备。”
加茂由依突然感受到她和夏油杰的『束缚』消失了，这代表跟她定下约定之人已死亡。
“那就说好了，等忙完这两天我就去找你。”她对禅院甚尔比了个ok的手势，快步跑去了五条悟那里。
坐在地上的夏油杰果然死了，五条悟的反应很淡定。
“我能把尸体带走吗？之前答应过夏油杰给他收尸来着。”加茂由依不好意思地问。
她开启领域那天就跟夏油杰说好了，死的时候帮他收尸。
除此之外还有一层原因，羂索不知道跑哪去了，万一他变态到挖夏油的坟墓强占他的身体怎么办？
这具尸体好歹是特级，加茂由依要隔绝一切可能性。
五条悟愣了愣：“可以是可以，不过由依准备把杰埋到哪去？”
“我给他找了个能看见花海还有溪水的好地方，你就不用管啦。”加茂由依要把夏油杰的身体扔进三途川里。
只有自己的地盘最令人放心。
五条悟没跟她争尸体的归属权，加茂由依看他安静的样子莫名不爽：“你那是什么表情？”
“我怎么了？”五条悟挑眉。
“有种明明不开心但是被迫成熟的即视感。”
五条悟顿了一下，听见加茂由依继续道：“听说人在最脆弱的时候容易被感动，今晚要不要我陪你过夜啊？”
“由依说话还真直接，但是谢谢不用了。”五条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加茂由依见缝插针失败，撇着嘴带走了夏油杰的尸体。
……
回到高专附近的一户建后，她把夏油杰丢进了三途川中，这场诅咒师袭击的危险事件里获益最大的就是乙骨忧太。
那孩子不仅解了『里香』的咒，还沉稳了不少。
刚解咒时乙骨忧太的等级一度掉到了四级，然后又用了三个月时间重回特级。
现在的年轻人考特级就跟玩似的。
这三个月以来加茂由依也没闲着，她处理完百鬼夜行的善后工作，给菜菜子和美美子还有酒井婆婆送去了一笔钱，安顿她们继续在盘星教旧址生活。
紧接着又向社会安全科请了三个月长假，每天都住在禅院甚尔那里。
更准确地说是每天都接受着天与暴君十五个小时的训练。
这是她成为咒术高层以来第一次请长假，让高专和高层的人都很惊讶。
三个月时间一晃而过，四季轮回又到了初春。
东京高专的一年级生们马上就要升入二年级了，在众人的猜测中消失了三个月的加茂由依终于重新出现。
今天的气温还有些凉，但高专操场上却练得热火朝天。
四个学生跟五条悟进行车轮战对打，最后还站着的人只有乙骨忧太，他喘着粗气握紧武士刀，因为运动太热干脆脱掉了上衣。
少年的肌肉线条已经很标准了，五条悟没戴眼罩，一双水汪汪的六眼满是得意：“怎么样忧太，老师我比那种糟糕的男人强很多吧？”
乙骨忧太无奈：“五条老师还记着甚尔先生的事吗？”
“啧，什么甚尔先生？忧太你这孩子还是太过于礼貌了。”五条悟不满。
禅院真希坐在旁边的台阶上：“悟连这种醋都吃？”
“鲑鱼～”狗卷棘无力地瘫倒在一旁，声音软绵绵地赞同道。
熊猫摊手：“大家理解一下悟，毕竟由依姐姐消失三个月了，虽然他表面上不说但是背地里看什么都不顺眼，简称为『焦躁』。”
“既然这样坦率一点多好。”禅院真希揉着发酸的胳膊。
操场中五条悟和乙骨忧太又打了起来，熊猫忧愁地扶着脸颊：“像悟这种把所有时间都奉献给咒术界的男人有空谈恋爱吗？他大概还没做好坦率的觉悟吧。”
“哎？真的假的！那是不是说明我再努力一段时间就能拿下五条悟了？”加茂由依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后。
她的气息又稳健了很多，实力也变得难以琢磨。
要不是加茂由依开了口，高专的学生们根本发现不了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不过现在一说话就暴露了行踪，五条悟有所察觉，停下了和乙骨忧太的训练转头看向那边。
“嗨，这三个月有想我吗悟。”加茂由依笑着打了声招呼。
五条悟认真打量着由依，突然暼到了乙骨忧太的肌肉，对身旁光着膀子的学生道：“忧太去把衣服穿上，有客人在多不礼貌。”
加茂由依顺着他的话看向逆袭的豆芽菜，乙骨忧太变了很多，肉眼可见地成熟了起来。
她笑着附和：“对啊乙骨，你快去穿衣服吧，等下我要为大家介绍咒术高专的新任教师。”
五条悟诧异，走到加茂由依面前询问：“新教师？我没听说过。”
剩下的学生们略显茫然，一口同声道：“新任教师？”
乙骨忧太快速套好上衣，也来到同学们旁边加入了队伍。
加茂由依看大家都准备好了，于是拍了拍手。
从高专操场外走进来一个所有人都很熟悉的身影，加茂由依慢悠悠地解释。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通过总监部任命的东京高专实习教师──
夏油杰。”
第35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三更）
禅院真希和乙骨忧太立刻拔刀。
前者神情肃穆，后者眼底布满冰凉，如同一片深不见底的潭水。
狗卷棘拉下领口露出脸颊上的蛇目咒纹，准备好随时发起攻击。
熊猫意识到不对劲，连忙挡在夏油杰身前阻止：“大家等一下！这个人是由依姐姐带来的，也许事情不是我们想的那样，至少他应该没有危险……咒术界也存在傀儡术或者变身术的可能性吧！说不定他就是那样！”
“真遗憾，无论从咒力还是身体来看他都是夏油杰本人无疑。”五条悟的六眼从对面的人出现后就没挪动过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对面『死去』的挚友。
夏油杰的身上不仅有他自己的咒力，还有加茂由依的残秽，再结合不久之前禅院甚尔的出现，五条悟很快猜出了缘由。
“以前就想说了，由依的领域真让人惊叹……所以杰是从黄泉爬出来建设咒术界的未来了？”
夏油杰嘴角狠狠抽了几下：“不要把我说得像个劳工一样，你以为我想来？”
说实话在地狱见到加茂由依的时候他没太大意外，但是加茂由依把他从黄泉带回现世实体化后他真的无语了。
天与暴君出现在百鬼夜行，夏油杰已经知道了加茂由依有这个能力。
可是他死之前都闹成那个样子了，由依究竟是怎么想的？
把他『复活』去高专当老师？
而且还是个实习的……
加茂由依意外：“什么？！原来你不是自愿的吗！”
她的语气明知故问，做着震惊的表情却偷偷勾起了嘴角。
夏油杰深吸一口气，捂住双眼挫败道：“是自愿的……”
死的那天加茂由依的话还历历在耳，这个世界没有对错，只是看待问题的视角不同。一旦接受了这样的言论，质疑自己的想法就变成一颗种子在心底生根发芽。
直到在地狱里看见『因为生下他而偿还业果的父母』，这颗种子不断汲取他内心复杂的情感，快速长大。
夏油杰问加茂由依，为什么他的父母在受罚？明明犯下罪孽的人是他。
加茂由依解释了『因果关系』，夏油夫妇孕育了夏油杰的生命，他却在得到了天赋和才能后杀害了很多人，所以孕育杀人犯者承担着一部分原罪。
这个规矩不是加茂由依定的，是黄泉本来就存在的法则。
夏油杰讨厌非术师归讨厌，但是亲眼目睹了已死的双亲接受处刑难免会产生自责。
他愿意因为大义牺牲父母，不代表也愿意让父母的灵魂被折磨虐打。
被加茂由依埋进心里的种子拔地而起，长成一棵粗壮的大树。
他开始感到后悔了……
百鬼夜行的失败、双亲的遭遇都揭示着夏油杰选择的错误，过去没来过地狱也就算了，现在看到这些他无法再自欺欺人。
不得不站在一个败者的角度重新审视问题。
如果当初用别的方法贯彻他的大义，那与父母之间和朋友之间是不是就能有另一种结局？
一开始他想保护弱者，禅院甚尔杀死天内理子时夏油杰满心都是愤怒不甘，不懂天与暴君这么强大为什么还要用力量伤害弱者。
等遇到菜菜子和美美子之后，他也用力量屠杀了村民，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
屠龙少年终成恶龙。
加茂由依给了夏油杰一个机会，她可以把夏油夫妇从地狱中解放出来，在黄泉帮他们找一处安身之所，前提是夏油杰必须要赎罪。
对于这个提议，他没什么犹豫地答应了。
夏油杰也想看看五条悟选择的路能走到哪一步。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加茂由依咧嘴一笑：“那就好，不然别人还以为是我强迫你来劳动的。”
“不不不，等等！”熊猫站出来“由依姐姐这么安排真的合理吗？夏油杰是咒术界的罪人吧？上面就没有意见？”
加茂由依轻拍熊猫的肩膀安抚：“诅咒师夏油杰已经用他的生命为错误买单了，现在站在这里的是灵魂体夏油杰。
生前的事跟死后有什么关系？
在他死亡的那一刻起就与这个世界一笔勾销了，进了黄泉下了地狱他自然会接受神明的惩罚。”
禅院真希接话：“罚他来高专打工？”
“差不多吧。”加茂由依转眸看向五条悟。
五条悟一双湛蓝的六眼水灵灵的，明晃晃地透露出一股开心的情绪，她不由在内心感叹，想要这个人快乐真简单啊，也太容易满足了……
吃到好吃的甜点会开心、看到学生成长了会开心、发现朋友走回正途了更开心。
此刻的他像是得到了一件玩具的小孩子，摸着良心说真的很可爱！
五条悟在看夏油杰，加茂由依在看五条悟。
夏油杰瞥了一眼这两个人，认定自己是他们play中的一环，整理了一下身上很久没穿过的高专制服，叹气道：“我教几年级？”
“嗨嗨！我有个想法！”五条悟猫猫举手“杰来教真希他们，这一届马上就要升入二年级了，杰跟这些孩子之间互相了解，由他来担任老师最合适～”
夏油杰抬眸：“那你干什么？”
“我当然是教导即将入学的新一年级生啦。”五条悟理直气壮。
夏油杰又转头去看加茂由依，这件事情还是得高层说了算，加茂由依点头默认五条悟的话，拍板道：“就是这样，大家都没意见吧？”
五条悟嘿嘿一笑。
夏油杰：“……”他忘了这个高层偏心五条悟偏得离谱。
禅院真希插着手：“嘛，既然是由依姐的决定那我不反对。”
熊猫担忧：“真的没问题吗？他可是夏油杰……总监部的人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总监部那边被我搞定了。”加茂由依云淡风轻地说。
狗卷棘还是有些戒备地盯着夏油杰，但是大家都这么说他也不会反对，声音很小地嘀咕了一句：“鲑鱼……”
只有乙骨忧太一直没有说话。
他毕竟是百鬼夜行的直接受害者，如果夏油杰成功了死的人就会是他。
加茂由依收起笑容，走到乙骨忧太面前正色道：“有我话想对你说。”
众人静静打量着他们，乙骨忧太沉默片刻答应了，跟加茂由依走到不远处的教学楼内，两人关上门交谈了十多分钟。
最后走出来时乙骨忧太红着一张脸，同意夏油杰担任他们班实习教师的安排。
“嘿～”夏油杰尾音上挑，幸灾乐祸的意味十足。
五条悟眯起了眼睛，视线在乙骨忧太身上停留了许久。
加茂由依安排好夏油杰的事情就准备回社会安全科了，暂时先让他住在高专的宿舍中，五条悟自然而然地送由依去停车场，路上好奇地问道。
“你是怎么说服忧太的？”
“没什么特别的方法，用真诚而已。”加茂由依回答。
她给乙骨忧太讲了夏油杰对五条悟的重要性，然后又保证那个刘海怪不会再做出离经叛道的举动，最重要的是她抓住了『纯爱』这个关键词。
向乙骨坦白了自己和五条悟之间的纯爱关系。
喜欢一个人就是会不自觉做让他快乐的事情。
乙骨忧太听完后本就有点动摇，加茂由依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珍藏的照片展示出来，言辞恳切地说。
『这样你能看出我和悟之间的感情了吧！拜托了乙骨同学，我真的很想多一个人来分担悟的重担，夏油杰就是最好的人选。』
照片里那个咒术界最强的五条老师穿着无袖紧身上衣跪在地面，被捆绑着不说脸上还戴了止咬器。
像是被主人牵制的凶兽，不是一般关系肯定不能拍这种照片。
乙骨忧太脸瞬间红了，他的纯爱一直停留在小时候牵手的阶段，但是加茂科长这个已经属于肉食系了吧？
基于对五条老师感情的尊重和对加茂由依的信任，乙骨忧太才接受了夏油杰来执教。
加茂由依的答案没能满足五条悟，他不依不饶地追问：“那算什么回答？为什么忧太出来的时候看上去很害羞？”
『因为乙骨忧太看见了你的热辣照片啊……』
加茂由依瞥了一眼五条悟，在心中吐槽。
“大概是乙骨这孩子比较腼腆吧，谁知道呢。”她仍旧一副不痛不痒的表情。
五条悟的好心情少了一半，撇了撇嘴还是感谢道：“由依，谢谢你带回了这样的杰。”
最令他惊喜的不是夏油杰的出现，而是夏油杰出现后的改变，仿佛又回到了高专那几年。
加茂由依眼疾手快朝五条悟额头上弹了个脑瓜崩：“说实话我做这些是有目的性的，目标当然是为了追求你……不过你也不用因此有压力，无法回报我感情的话至少要记住我的好才行。”
耶！她轻易就弹到最强的脑门了！
差不多再追一年加茂由依就准备放弃了，重新规划人生目标，三十岁之前找个好看的男人结婚。
她觉得一个美女不能，至少不应该三十岁还是母胎单身。
到了这个年龄她也想尝试一下没羞没躁的生活啊！
加茂由依现在过得相当自由，整个加茂家都是她说了算，再不会有人逼她去联姻了，咒术高层的工作也得心应手。
五条悟没有躲由依的偷袭，轻抚着额头垂眸问：“杰来高专当老师，总监部那边需要我帮忙吗？”
“这件事你就别操心啦，真的被我解决了。”加茂由依笑道。
这三个月她可不是白练的。
经过了禅院甚尔连续三个月的严格训练，她领域的强度上了好几个台阶，连同咒力也突飞猛进，撇开训练时好几次差点送了命不说，结果还是令人满意的。
加茂由依又杀了总监部的一个老头，乐岩寺一夫不再是孤掌难鸣了。
这次允许夏油杰被『术式复活』进入高专当老师，就是两个老头合力争取来的结果。
目前总监部五人已有两位成了她的傀儡，剩下三个再找合适的时机做掉。
至此，咒术高层基本就是她加茂由依的天下了。
五条悟有种无措感，由依背着他独自解决了很多事情，当然他是很感激没错，但这让习惯扛起咒术界重担的最强咒术师不太能适应。
沉默间两位特级很快走到了停车场，新田明一直在等待着，看见加茂由依立刻跑过去拉开车门。
“好了，就送到这里吧！我回去还有工作要处理。”加茂由依侧头说道。
五条悟挥手道别，看着车消失在远处久久没有离去。
加茂由依回到社会安全科安排了一些工作，下班后照例去禅院甚尔那打卡，以最快的速度超额完成训练目标，申请到了早走的机会去参加那几个警察的酒局。
因为百鬼夜行的契机，平常不联络的他们又重新聚了起来。
有加茂由依这颗定心丸在，降谷零并不担心组织发现秘密，今天这场聚会就是她提议的。
除了不了解咒术界详情的班长伊达航，剩下四个警校同期好友都聚齐了，加茂由依似乎有什么事情要说，特意叮嘱他们都要到场。
几人结束各自工作来到居酒屋的时间都差不多。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是一起到的，诸伏景光从公安出发，降谷零则是从组织赶过来。
最后一个抵达就是加茂由依了。
她推开障子门发现大家已经喝了起来，很自然地坐在了长桌最前头的榻榻米上，他们四个警察两两相对，萩原研二微笑着打招呼。
“晚上好由依，真少见啊你会主动约我们出来。”
加茂由依接过诸伏景光递给她的酒，喝了一口道：“不要说的好像我目的不纯似的，虽然我真的有事找你们帮忙。”
松田阵平哈哈大笑：“放心放心，就算为别的目的组了这场酒局我们也不会怪你的。”
卷毛警察在摩天轮爆炸案后变得稳重了，也有可能是年龄增长的缘故，总之很少再见到他大呼小叫的模样，性格开朗的同时还学会了包容别人。
加茂由依一时之间没想好要怎么开口。
降谷零望着她的表情问：“是很棘手的事情？”
“如果需要帮助请加茂医生尽管提。”诸伏景光一直记得她的救命之恩。
加茂由依轻咳一声：“那我就直说了，我需要你们其中一个人跟我回去见家长。”
降谷零：“哈？”
诸伏景光：“哎？”
萩原研二：“什么？”
松田阵平：“……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就是你们理解的那个意思。”加茂由依盯着酒杯干笑。
因为在天与暴君那全天候不间断地训练了三个月，导致她也连续翘了三个月冥冥前辈组织的约会。
那个女人对契约精神有种特殊的执着，既然收了她母亲的钱就一定要办成事。
昨天加茂由依刚结束长假，冥冥听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堵到了她的办公室里，铺开一长串东京优质单身男性名单，让她当场选人……把之前欠的约会双倍补回来。
加茂由依在禅院甚尔手下练了三个月，可以说是身心俱疲。
她干脆问怎样才能停止这没完没了的约会？
冥冥坦言『加茂夫人说持续到你有男朋友为止』。
所以才有了刚才的请求……
五条悟那边她压根不考虑了，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会再一次表白被拒。
四个警察大眼瞪小眼，半晌后降谷零问：“可以问一下原因吗？”
加茂由依没打算隐瞒：“我母亲成为寡妇以后太无聊了，她很希望我能生个孩子给她打发时间，想要有小孩的前提是得有一个男朋友，因此她找人给我安排了很多约会。
我实在受不了这种无止境的行程了，所以打算找个假的先糊弄她。”
诸伏景光自责道：“抱歉，我们不该说这个话题。”
居酒屋的和室中气氛有些低迷，众人都没有开口，加茂由依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你们是指我母亲成为寡妇的事？别误会啊！我父亲可以说是死得很好，而且他是由我本人直接害死的……咱们谈论的重点难道不是扮演男朋友的话题吗？”
这个答案相当猝不及防，把四个警察都搞沉默了。
萩原研二尴尬道：“小由依，虽然你的家事我们无权过问，但一直欺骗加茂夫人不太合适吧？现在有了男朋友，万一再过几年她要求生孩子你该怎么办？”
“没关系，我不会让母亲等到那一天的。”加茂由依收敛笑容正色道。
她的婚姻将在一年后有结果。
五条悟接受，那就在一起。
五条悟不接受，那她就找个好看体贴又听话的男人享受人生。
不管哪一种选择都不会让母亲等太久，最近一回到公寓就被那漆黑清冷的夜色包围，是时候找个人一起生活了吧？
人果然是群居动物。
加茂由依的解释在四个警察听来完全变成了另一种意思。
特级咒术师刚宣布被自己害死的父亲死得好，然后又神情严肃地说不会让母亲等到那一天。
这不就是受够了相亲，然后准备对母亲下手的感觉吗？！
他们不怎么了解咒术师的家庭氛围，难道这样的做法在咒术界很常见？
诸伏景光表情一变：“你先冷静一点加茂医生！我可以帮你拖住加茂夫人一段时间！”
当务之急是稳住加茂由依，不能让她做出冲动的行为，他们四个人无论是谁都好，只要能哄住加茂夫人这位长辈，让她别再给由依增添压力就行！
萩原研二语气焦急：“我也可以帮你！小由依知道的吧？我十分擅长与长辈相处。”
加茂由依帮了大家这么多忙，每个人都欠她一条命，绝不能让她走上歪路！
降谷零皱眉：“不，还是让我去吧。我的卧底经验更丰富，能够面对不同情况临场应变。”
不管作为警察还是朋友，都有义务阻止加茂医生的错误想法。
好友们都这么说了，松田阵平也不再犹豫：“如果加茂需要的话，我愿意帮你。”
加茂由依意外：“你们这些家伙……有忙是真帮啊！我果然没看错人！”
说实话成年人中能够费心费力帮你骗家长的已经不多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骗人的事对于警察来说肯定更不容易，除非是真朋友才会这么热情帮忙。
加茂由依还挺感动的，她吸了吸鼻子道：“只用一个人就够了，平时大家工作都挺忙的……”
降谷零：“我来。”
诸伏景光：“我来吧。”
萩原研二：“不，还是我来。”
松田阵平：“我也可以！”
这么重要的任务四人都怕出现意外，还是自己上最放心。
他们如此重视也说明了对加茂由依的在意。
加茂由依茫然：“哎？突然间干劲十足？”
最后靠抽签的方式决定出了扮演男朋友去糊弄加茂夫人的人选──
萩原研二。
时间就定在这周末，加茂由依带他一起回京都的加茂家见母亲。
在此之前由依给萩原研二送去了一些咒术界基本知识和御三家的资料，还特意定做了一副让普通人能看见咒灵的金丝眼镜。
材质跟禅院真希戴的相同，有了这个相信萩原研二会更加自在。
距离周末还有三天，夏油杰已经在高专忙碌两个工作日了。
东京高专又多一位特级教师的消息在咒术界掀起一阵轰动，有质疑他死讯的，也有怀疑他动机的，但是没人敢不满他的实力。
其中反应最大的要属京都高专乐岩寺校长。
东京这边有了两个特级当老师，与之相比京都的师资力量太过薄弱，他提出让夏油杰去京都执教才公平。
不过这个提议先是被夏油杰本人拒绝了，然后又被五条悟无情地驳回。
最终经过两边校长的商议，决定组织京都高专所有学生每周来一趟东京游学。
夏油杰跟五条悟必须各自教授一节《实战技巧与应用》和《术式解析与咒力引论》。
明天京都高专的人就要到了，夜蛾正道一大早把两个逆徒喊来办公室敲打。
“京都那边来了三个年级的学生，他们今年的新生已经入学，我们这里只有伏黑惠报道，剩下一位钉崎野蔷薇还要过两天才能到达东京。
悟要负责接待新生，京都的人就交给杰来操心了。”
夏油杰死鱼眼：“为什么？我不要。京都来了三个年级，而悟只需要负责区区两名新生就可以了，工作量严重不对等，职场霸凌实习教师？”
“杰～没想到你会介意这点小事，是因为要跟我分开工作所以太孤单了吗？等一会要不要我牵着你的手去上厕所啊？”五条悟坏笑。
夏油杰面无表情地搓出只咒灵，被夜蛾正道赏了一记铁拳。
“你们俩给我适可而止！一个二个都是当教师的人了，在学生面前还这样也太丢脸了！”
五条悟嘟着嘴：“夜蛾你不懂，最近的年轻人不喜欢你这种一板一眼的老师，像我这样的幽默帅哥才受欢迎。”
夏油杰太阳穴突突直跳，来高专工作的两天是他叛逃后近十年来过得最吵闹的两天。
主要表现为日常生活中『五条悟』的含量极高，最强咒术师难道没有任务吗？怎么就无时无刻地围在他身边，用什么监督新教师的工作情况当借口。
夏油杰觉得五条悟才是最怕孤单的人。
还有高专二年级的学生们也很叛逆，不听话只是课堂教学中小到不能再小的事，让他头疼的方面包括但不限于：出任务引发骚动、青春期少男少女逆反心理、追问他和加茂由依的私人关系等等……
上了两天班夏油杰好像老了两岁，他终于能切身体会夜蛾正道当年的疲惫了。
五条悟是肉眼可见得开朗，夏油杰是一目了然得烦躁。
夏油杰可没资格甩手不干，现在做的一切都是赎罪，想想因为生下他而遭受业果的父母，和活在现世里被加茂由依保护起来的菜菜子美美子，他终究妥协了。
应夏油杰的要求，加茂由依安排菜菜子和美美子进入了东京一所普通高中，暂时让酒井婆婆担任监护人。
既然要看另一种可能性，他想让两个养女远离咒术界，回归普通人的生活。
她们姐妹二人都不是小孩了，可以照顾好自己不受非术师的欺负。
特级教师们被夜蛾敲打完并肩离开了校长室，五条悟要去接伏黑惠搬进高专宿舍，夏油杰麻木地走向二年级学生的教室。
今年东京高专只招到两个学生。
伏黑惠虽然是新生，但他祓除咒灵的经验却不少，严格来说他是五条悟的养子，从小接触咒术方面的教育就比钉崎野蔷薇多。
加茂由依坐在办公室里喝了一口咖啡，看着新田明递上的资料思索道。
“咱们社会安全科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伏黑惠明天上午才正式入学，然后明天下午就给他安排任务了？”她记得伏黑惠是禅院甚尔的儿子。
那家伙从没提起过这件事，也没要求加茂由依关照之类的，更别说去见见伏黑惠……
仿佛忘记他生过小孩的事情。
现在这小孩长大了，看在禅院甚尔的份上加茂由依不忍心太压榨朋友的儿子。
新田明为难地回答：“这是件非常简单的任务，只需要回收存放在宫城县杉泽第三高中的特级咒物，没有祓除咒灵的风险。”
“放在学校的特级咒物？两面宿傩的手指吗？”加茂由依对特级咒物没什么好印象，现在『狱门疆』还躺在三途川的河底呢。
“对……这两天实在太忙了，腾不出多余的人手去回收。”新田明小声道。
加茂由依揉着眉心：“好吧，既然没有危险就让伏黑惠去一趟，除此之外不要给高专的新生安排太难的任务。”
“是！”新田明恭敬回答着，又递来另一份文件。
“五条悟申请让乙骨忧太去国外修行？”加茂由依眉心揉得更用力了“想一出是一出啊。”
目前乙骨忧太是高专最有潜力的学生，他早晚有一天会成为跟五条悟比肩的咒术师，怎么突然就要送他出国了……
加茂由依翻开文件继续往后看，目光锁定在『米格尔』的名字上。
她记得这个人好像是夏油杰搜罗的盘星教成员，术式比较有趣身手也挺敏捷，看来五条悟很欣赏这个男人，不然也不会把乙骨忧太交给他。
算了，那个白毛自有分寸。
说不定他跟夏油杰与米格尔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
加茂由依在文件最后签了字，拿起公章盖了个『核准通过』。
……
今日的社会安全科依旧忙碌，处理完一天的工作加茂由依雷打不动地去天与暴君那训练，回到公寓后确认了一眼明天的行程，洗了个澡就安然入睡了。
第二天，京都学生到达。
伏黑惠入学第一日。
加茂由依算着时间来到东京高专，她挺好奇被五条悟养大的小孩是什么样的。
乙骨忧太今天清晨坐上了去往国外的飞机，禅院真希他们也集体去了奈良出差，夏油杰说那里有一片群居的山鹿咒灵，它们从大自然中诞生，比起咒灵更接近于精灵。
这些鹿普遍只有二级到准一级的实力，但是胜在数量繁多，拿来给几个学生练手再合适不过。
五条悟怀疑夏油杰是借着锻炼学生为理由把他分管的二年级全部打发出去了。
没有乙骨忧太坐镇，剩下的二年级学生们估计要一两个星期才能祓除完回来。
一踏进高专大门，加茂由依就看见两位特级教师插手站在训练场中央，面前的京都学生整齐划一，领头那个还是她的便宜弟弟加茂宪纪。
一颗海胆头的少年撇嘴站在他们旁边，看起来形单影只。
“早上好各位，欢迎来到东京。”加茂由依微笑着走过去，带队教师庵歌姬立刻扑了上来。
“由依！五条悟就算了，为什么夏油杰也变成老师了啊！东京高专终于成为不法之地了吗？”
终于这个词就用得很有灵性。
两个特级无辜地站在原地，加茂望过去的时候嘴角轻轻抽了抽。
比起人员充足、排列整齐的京都学生……
东京这边只有一个伏黑惠。
伏黑惠看起来没有一点五条悟的影子，外形上也不如禅院甚尔高大，唯有那头浓密的黑发像天与暴君──
炸毛版。
京都学生里新田明的弟弟新田新也在，加茂宪纪朝由依微微鞠躬，表示向家主打过招呼了。
她的弟弟身上还有御三家那些无聊的礼仪。
新生中三轮霞悄悄扯了一下旁边人的衣袖问：“前辈，那位就是传说中的女特级加茂由依吧？听说她还是咒术高层！”
西宫桃握紧扫把点头：“不仅如此，你没发现加茂特级和加茂宪纪的姓氏都一样吗？她还是加茂氏的家主，加茂宪纪的姐姐。”
三轮霞羡慕地看向加茂宪纪。
真好啊，她也想有这样的姐姐大人。
东堂葵兴奋地笑了一声，跟他老师九十九由基齐名的女特级，除了个头矮了一点没什么缺点，是个不错的家伙。
加茂由依察觉出有好几道视线在打量她，安抚完歌姬前辈后悠哉地走到五条悟身旁说：“今天是京都学生来游学，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安静地站在这看一看。”
五条悟侧头，余光扫过由依，一双六眼亮晶晶的。
他两手一拍宣布道：“好了大家！先解散各自热身，接下来做一个简单的体测，拿到合格的人跟夏油老师去学《术式解析与咒力引论》，不合格的人跟帅气的五条老师来学《实战技巧与应用》，一个小时后交换课堂哦～”
夏油杰：“为什么不给我加形容词？”
加茂由依觉得这白毛心情很好，不由自主也勾起了嘴角。
京都学生们四散在训练场各个角落，准备一会的测试，这里有三位特级在，可以说是咒术界的半壁江山了，跟特级学习的机会很少见，所有人都铆足了劲热身。
五条悟和夏油杰转着巡视指导，加茂由依暼见伏黑惠孤零零站在那里，好奇之下走上前搭话。
“伏黑惠？”
“是。”海胆头少年正色。
她抬眼看着比自己还高的孩子，拿出了长辈的架势：“我叫加茂由依，你今年多大了？”
“今年十五岁，我知道您……加茂前辈。”伏黑惠这声前辈喊得有点别扭，不过考虑到她特级加高层的身份，初次见面还是这么叫了。
这位前辈看上去比五条悟靠谱。
加茂由依皱眉：“要不你还是喊我阿姨吧？”
这个问题就跟菜菜子和美美子一样，那两个姐妹花跟伏黑惠同岁，她是禅院甚尔的朋友，被他儿子喊前辈算怎么回事？
当然要喊阿姨才符合她的辈分！
不然平白无故在甚尔那矮了一截！
伏黑惠的眉头比她皱得更深，对面的女性年轻美丽，看上去跟五条悟差不多大，喊阿姨是不是过分了？
“加茂阿、阿……”伏黑惠阿了半天没叫出口。
加茂由依啧了一声：“你这矜持的样子比起你老爹差远了。”
“我父亲？加茂阿……前辈。”伏黑惠意外，然后目光若有所思，紧接着再看加茂由依的眼神就变味了。
他的父亲已经很久没出现了，津美纪母亲走之前也抱怨过不知道那个男人又跟谁跑了，据津美纪妈妈说他父亲是个专业小白脸，给钱就行的那种。
所以……？
加茂由依不知道甚尔在孩子心中是这种形象，只觉得伏黑惠被禅院甚尔生出来，又让五条悟给拉扯长大，居然能养出这么稳重的性格。
孩子这些年过得也不容易啊。
伏黑惠陷入纠结，他怀疑再过几年是不是该喊加茂特级『母亲』了。
两人各怀心思这么站着，不远处训练场传来一声惊呼打破沉默。
“体测合格的话真的能满足我们一个要求吗？！”三轮霞激动道“其实我是五条先生您的忠实粉丝！大粉丝！！！我想合照！！”
五条悟摘下眼罩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可以哦，满足你。”
加茂由依眯眼。
三轮霞越说越兴奋：“五条先生真的太平易近人了！您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青春期少男少女就是会对这种话题感兴趣，夏油杰听到后语气意味深长：“悟最喜欢你这种乖巧的孩子哦，所以等会的测试要加油，知道了吗？”
“真、真的吗！我一定会努力的！”三轮霞双眼冒出小星星。
五条悟丝毫没有察觉危险正在来临，配合着夏油杰赞同道：“没错。”
他高大的身躯随意低着头，垂眸望着少女保证。
加茂由依微笑着走到五条悟身后，语气温和地开口：“哎──？原来五条先生的理想型是这样的啊？真不错呢，年轻又可爱。”
五条悟表情一僵，这两天太开心有些得意忘形了。
夏油杰一副得逞的样子上来打圆场：“嘛嘛～大家加油吧，测试马上就要开始了，由依你要不要也来试试学生的水平？”
加茂由依收起笑容面无表情地拒绝：“我年龄大了不适合做剧烈运动，你们玩吧。”
然后对着加茂宪纪道：“这周末我要带男朋友回家看母亲，没事的话你也回来认识一下。”
加茂宪纪诧异：“男朋友？回京都吗？”
众所周知谈恋爱和带男朋友回家见长辈的意义不一样，能介绍恋爱对象给母亲代表姐姐是认真的。
听完这句话同样震惊的还有伏黑惠，他已经猜到加茂特级会带谁回家了，呆在原地如坐针毡。
夏油杰不笑了。
五条悟也瞳孔一震，慢慢转身。
第36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加茂由依没给他们说话的机会，转身离开了咒术高专。
坐上车后安静地看着窗外。
她知道五条悟在开玩笑，但是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吃醋，就拿拍照的事来说。
她得付出很多心思和精力才能让五条悟同意，而其他小女生随便一句话就可以，虽然她拍的照片和三轮霞拍的照片不是一个类型吧……
可那又怎样？！
光是一个虚假的理想型就够她酸了。
五条悟喜欢的类型必须是长发、体术强、有领域、御三家的女特级！
除了这个答案加茂由依不接受任何回答！
坦白讲她就是想要五条悟的偏爱。
这三个月在禅院甚尔那高强度训练，有几次加茂由依是真的快被打死了，咬牙复活了夏油杰又控制了一个总监部的人，哪怕是她也会累。
加茂由依做这么多无非是想扫清五条悟的障碍，让他有时间好好回应她的告白。
长期积累的疲惫和源源不断输送给灵魂实体的咒力让加茂由依感到倦怠，再加上刚才被刺激得狠了，她索性赌起气来。
干脆就放弃五条悟吧，从小到大多长时间了？
完全没有一点结果！
其实和一个普通帅哥结婚也挺好的，至少她有信心拿捏住对方。
加茂由依的初恋很漫长，多年来她在不断成长的过程中也做好了面对各种答案的心理准备，她最大的优点就是足够清醒，成年人不会对没有结果的事情死磕到底。
起码加茂由依是这样的。
汽车一路行驶窗外的风景不断变化，驾驶员伊地知从后视镜里偷看科长冰冷的表情一句话都不敢说。
回到社会安全科加茂由依认真完成了一天的工作，期间五条悟打来电话被她无视了，然后她又找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躲去总监部开会，尽量避免任何跟五条悟见面的机会。
下班前果然听到新田明说五条先生来找过她。
京都师生都在高专，按理说五条悟是抽不出空到社会安全科来的，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但是加茂由依现在不想见他。
下班后加茂由依继续去禅院甚尔那训练，走到停车场发现夏油杰靠在她的红色跑车前抽烟。
“没想到你私下是这种烟酒都来的类型。”从地面上的烟头判断他应该在这等很久了。
夏油杰掐灭烟蒂：“我也是来高专工作后才开始抽的，硝子让我给你带句话……自觉地领着你的男朋友去见她。”
加茂由依尴尬，她知道这个环节。
被当代女性称作『见闺蜜』的一种审查，主要考核那个男人是否有资格胜任好姐妹的男朋友，如果不合格将面临很多冷嘲热讽的坏话。
但她跟萩原研二不是那种关系，所以加茂由依并没有提前告诉家入硝子。
“硝子也知道了？”由依挠着脸颊。
夏油杰起身站直：“想不知道都很难吧？你走之后学生们一直在八卦。”
加茂由依盯着自己的鞋尖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夏油杰叹气道：“所以你的男朋友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非五条悟不可吗？
早晨突然说要带男朋友回京都见家长也不像是装的，看她老老实实上了一天班没为这件事而发愁，说明早就有这个计划了吧。
夏油杰能维持现世的存在全靠加茂由依，他认为自己和由依的关系要更亲近一些。
有了五条悟还不够，现在又多出一个莫名其妙的男朋友真是碍眼。
加茂由依回避对视解释：“就是字面的意思啊，你难道不懂什么叫男朋友？”
她底气不足，毕竟萩原研二是个假的。
要是让五条悟知道了真相那家伙一定会吐槽她，连一点危机感都没有了。
夏油杰挑眉：“是谁？”
他的私心不希望加茂由依在改革完咒术界之前谈恋爱，那样无论如何都会占用她的时间，跟差劲的男人在一起更不行，连他都没戏凭什么别人就可以？
“说了你也不认识。”加茂由依不满道。
夏油杰看出她不想透露：“那我和悟周末去拜访加茂夫人好了。”
加茂由依暴躁：“不准来！小心我给你送回黄泉比良坂！”
她本来就是找萩原研二回家演戏的，五条悟和夏油杰一闹出点动静很可能会在母亲面前露馅，还让五条悟知道她没有男朋友的事实。
这句话提醒了加茂由依，她要给这两个特级安排出差的任务。
夏油杰沉默了，作为一个灵魂他无法反抗加茂由依的命令。
两人站在车前四目相对，最终夏油杰先妥协：“那就带好你的男朋友来高专，别忘了硝子的话。”
加茂由依头疼，嘴上应付着说了几句，好不容易把人忽悠走了才开车前往禅院甚尔那里。
今晚的训练也以极快的速度完成。
她打算连夜给五条悟和夏油杰安排个出差的任务，明天是星期五，京都师生游学完就会回去。
后天是她带萩原研二见母亲的日子。
加茂由依坐在公寓的沙发上拨通了新田明的电话：“这么晚打扰你了吧？有件紧急的事情需要你安排──”
“科长已经收到通知了吗？！”新田明声音焦急，听背景音的环境应该还在社会安全科加班。
“……发生什么事了？”她迟疑道。
新田明连忙回答：“我也正准备给科长汇报呢，十分钟前监测到宫城县出现异常咒力波动，『窗』的定位刚刚发过来，地点在宫城县杉泽第三高中，就是伏黑惠执行任务的区域。”
加茂由依皱眉：“咒力信号是什么等级？先联系上伏黑惠或者辅助监督确认情况。”
“咒力显示为特级，那个……伏黑惠暂时失联，辅助监督的话因、因为他的任务不牵扯祓除咒灵，我们这边又人手不够，所以……”新田明的声音嗫嚅，一副不敢说下去的样子。
“所以你们没给他安排辅助监督跟着？”加茂由依的头更疼了。
“是的科长。”新田明小声道。
咒术界偶尔是会有这种情况的。
在比较繁忙的季节里，一些简单的任务不需要辅助监督一对一跟着，或者很成熟的咒术师在处理小任务时也不用浪费社会安全科的人力资源。
伏黑惠就属于第一种，但是现在却出了意外。
这还是她朋友的儿子呢，五条悟刚把伏黑惠带来高专就出事可不行。
加茂由依迅速下达指令：“马上派五条悟过去支援，以他的速度很快就能赶到，京都学生先交给夏油杰负责。”
这下好了，不用她再找借口安排那两个特级出差了，他们都得加班。
挂掉电话后加茂由依静坐在沙发上，思考了片刻穿上外套也赶去社会安全科。
她不会因为私人感情影响工作，伏黑惠回收咒物的任务本该万无一失的，被特级咒灵袭击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咒术界的敌人太多，有必要详细调查一下。
加茂由依坐进办公室时听说五条悟已经去了现场。
几个小时过去了，派去接应的辅助监督伊地知带回来一位昏迷的粉发少年，并且公布了一条爆炸性的消息。
这个叫虎杖悠仁的孩子吞食了两面宿傩的手指，不仅没被毒死还受肉了，成为了诅咒之王两面宿傩的容器。
这个消息可以说是咒术界千年来最轰动的新闻。
那可是诅咒之王两面宿傩！
千年前所有咒术师拼尽全力都没能将他杀死，只能封印的怪物。
总监部第一时间对虎杖悠仁判处了死刑，让两面宿傩复活的风险太大了，谁都不敢保证可以控制的住虎杖悠仁。
伏黑惠被送去家入硝子那里治疗，加茂由依亲自跑了一趟监管室，给昏睡中的粉发少年治好了皮外伤，近距离观察了一遍所谓的『宿傩的容器』。
看起来跟同龄孩子没什么区别，所以要不要留他一命就成了个问题。
忙碌了一晚上天色渐明，加茂由依封了监管室禁止他人探视。
想把死刑改成死缓倒也容易，但是死缓之后呢？
这个孩子该怎么安排才合适？
昨夜的骚动告一段落，加茂由依在食堂吃过早饭回到办公室里补觉，刚睡着没一会被手机震动的嗡嗡声给吵醒了。
她拿起手机看见屏幕上显示的五条悟名字，挂断电话加关机一气呵成。
反正她人就在社会安全科，不用担心错过工作电话。
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科长室的门被人敲响。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
加茂由依咬牙切齿地坐起身，这种没礼貌的敲门方式她猜到是谁了：“干什么？！”
另一边不出意外地响起五条悟的声音：“你睡了很久，没事吧？”
她转头看向窗外，发现天已经黑了。
这是睡了多久啊？
加茂由依捂住眼睛清醒了一会，自从同时给四个灵魂供应实体化的咒力她就经常感觉到疲惫，禅院甚尔说是正常现象。
实力在快速提升后又大幅度输出，肉.体疲劳需要多休息。
只有强大到天与咒缚的那种体格才能无视劳累，等加茂由依的身体强度跟上来就会缓解。
她走到门口，隔着一扇门板问：“你来干什么？”
五条悟听见她的回复稍显安心：“我想找你谈虎杖悠仁的事情，上午过来的时候辅助监督说你在休息。”
科长室的落地窗拉着窗帘，透过光线可以看见外面一片漆黑，昨晚通宵工作，今天大家早早就下了班。
此时外面只有五条悟一人。
加茂由依平静道：“所以你在这等了多久？”
“一天。”五条悟回答“要不是能看见你真的睡着了，我都该怀疑是不是出了意外。”
虽然但是，后来也确实怀疑了。
因为由依睡得太久，很明显不正常……
特级咒术师的精力要比一般人强很多，就算她一晚上没睡也不会因此休息一天连工作都不顾。
早上五条悟被挂断电话后来了社会安全科，新田明说加茂由依在睡觉他就没有硬闯，等到中午不见由依的动静，但六眼能透过窗帘看见她是在睡觉。
一直等到晚上所有人下班，五条悟确定她不太对劲，敲门把人叫醒了。
加茂由依翻着手机，看看她今天有没有错过什么重要的消息。
五条悟在门外问：“我可以进去吗？由依。”
“不行，现在不想见你。”加茂由依直白道。
“抱歉，硝子已经批评过我了。”五条悟的声音低沉，仔细听的话还能从中辨别出一丝懊恼。
加茂由依收起手机抬头：“为什么给我道歉？”
“总觉得……应该这么说。”
夜晚的社会安全科静悄悄的，两人面对着一张薄薄的门板，都在等对方把话挑明。
以加茂由依对五条悟的了解，想让这家伙谈论感情简直比杀了两面宿傩都难，说到底一厢情愿单恋的人没资格要求被追求者道歉吧？
追求五条悟是自己的事情，在没得到回应之前她不会得寸进尺。
当然，如果一直得不到回应她也不打算继续死磕下去。
现在跟五条悟说话加茂由依真有种拿他没办法的无力感。
过了许久她叹气道：“让我猜猜你是不是想把虎杖悠仁的死刑改成死缓？”
五条悟的声音很轻：“是的。”
“可以，明天你自己去监管室提人，他出去以后安排进高专上学，总监部绝对会要求特级咒术师来监督他。
多余的话就不必说了，我也不想听。
昨天那件事我确实很吃醋，但是今天冷静下来清楚你没有给我道歉的义务，要怪只能怪我喜欢你。
接下来我要说的话算是事先声明！
在你正式回应我的感情之前，我认为咱们的朋友关系还是暂时停止吧，你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就不要随意接近我，这样会影响我的判断。”
加茂由依一口气说了很多，五条悟认真地问：“你的判断是指什么？”
“决定还要不要继续喜欢你，嘛……我的人生规划是明年结婚，你不行的话就换一个人。”她挠了挠头发。
五条悟突然感受到一种前所有未的无措。
这句话带给他的危机感比知道加茂由依要跟『男朋友』回京都还要强烈。
“不是说让我想办法爱上你吗？为什么不等了？”最强咒术师在某些方面还挺擅长打直球，比如他此刻内心的困惑。
有些事情在他不知不觉中发生了改变，五条悟迫切想知道原因。
加茂由依撇嘴：“总不能等一辈子！我想在没有皱纹的年纪穿上漂亮的婚纱啊！二十岁出头我有信心跟你耗着，马上快三十岁了我也得成长吧！”
她宝贵的青春都围绕着五条悟一个人了。
这番话打的五条悟一脸懵，六眼怔怔看着门板，似乎想透过门看清加茂由依的表情。
“我的话说完了，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明天早晨去接管虎杖悠仁，应该还有一位女学生也快到东京了。
弄清楚自己的想法之前别再因为私事来找我，拒绝或是答应都干脆一点，拖泥带水的没点男人的样子！”
加茂由依深吸一口气说道，不过因为第一次对五条悟讲这种话，实际上她还是挺心虚的。
现在打开门回家会跟五条悟面对面碰上，再聊下去说不定她又后悔刚才的慷慨激昂，索性走到窗户边一脚踏上窗沿，背后生出一对巨大的翅膀。
“记住了，从今天起暂停朋友的关系！仅限公事联系我！”说完翅膀一抖，消失在夜色中。
五条悟清楚地感觉到加茂由依的咒力飞远，她已经不在这里了。
社会安全科静得可怕。
最强咒术师从没处理过这样的场面，一时之间宕机在原地。
离开国安局大楼的加茂由依看了一眼时间，认命地飞到禅院甚尔那参加今日份训练，因为来晚了还被天与暴君安排加训，最后回到家又是凌晨三点。
她洗完澡勉强睡了几个小时，次日天刚亮就被闹钟喊醒。
……
今天要带萩原研二回京都。
研二发信息说一小时后来公寓楼下接她。
加茂由依很久没回过家了，过年那段时间正好开始三个月的训练，为此母亲一打电话就会抱怨没有家主来主持新年祭拜的事情。
她挑了一身白金色的大振袖，京彩友禅刺绣从两条袖口蔓延至胸前，阳光下裙摆的金丝线和金箔闪闪发光，隐约辉映成水波纹的形状。
富贵且艳丽，非常符合御三家家主的身份。
加茂由依画了个妆，盖住自己因睡眠不足而苍白的脸颊。
做完这些萩原研二也到了公寓楼下，看见她的打扮后愣了几秒。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了，但亲眼见到这样的由依还是忍不住感叹一句你真是豪门家的大小姐。”
加茂由依挥手打着招呼：“错！我可是家主。”
两人相视一笑，坐上车子前往京都。
一路上加茂由依越来越困，萩原研二体贴地将音乐声音关小，她迷迷糊糊睡了三个多小时，终于在午饭之前抵达京都加茂家。
这两天警校的几位好友给萩原研二进行了专业特训，内容包括『如何与长辈沟通』、『令长辈喜爱的语言技巧』、『成熟男人该怎样面对催婚』、『生小孩的一百个缺点』……
萩原研二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鼻梁上戴着能看见咒灵的金丝眼镜，将车挺好后轻声唤醒副驾驶位的加茂由依。
“由依？我们到了，你很困的话就再睡一会。”
加茂由依睁开惺忪的眼睛：“不用，一路上辛苦你开车了，你知道今天可能要在我家住一晚吗？”
萩原研二点头：“姑且知道，由依给我的那些资料都已经背熟了，真是惊人啊……说实话身为普通人的我现在有点紧张。”
加茂由依噗嗤一声笑出来：“加茂家主就在你旁边，有什么好紧张的。”
“就是这一点给我的压力最大……”萩原研二无奈地小声道。
他走下车拉开了副驾驶的门，跟加茂由依并肩站在宽阔古朴的宅院前。
加茂由依理了理袖口：“别担心，紧张的话用眼神向我暗示，我一定会来救研二的。”
说完敲了三下门，下一秒加茂家宅院正门被打开。
两排着装统一的家仆整整齐齐列队在门后，看见他们立刻恭敬地弯腰，紧接着是响亮的问候。
“家主大人贵安。”
“加茂先生贵安。”
这阵仗把加茂由依和萩原研二都吓了一跳，他压低声音凑到由依耳边问：“你家……这是帮我入赘了？”
在传统习俗里，入赘的男人要改成女方的姓氏。
第37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三更）
加茂由依没想到母亲会搞得这么隆重……
她只在电话里说周末要带男朋友回来一趟，重点在于让母亲知道她有了男朋友，那些无意义的约会就可以暂停了。
刚才那句充满槽点的『加茂先生』是怎么回事？
加茂由依心生了些许退意：“抱歉我后悔了，咱们还是先回去下次再说。”
她说着扯了扯萩原研二的袖子想溜，还没转身前厅里就走出两道穿着正装的身影。
“由依，快带你的婚约者来我面前。”加茂夫人用折扇掩着嘴，扇面上的鎏金家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加茂宪纪今天没穿高专校服，黑色的羽织让这个十八岁少年显得很成熟，便宜母子俩一前一后走出来，气势这块拿捏得很足。
加茂由依嘴角狠抽：“母亲，哪来的婚约者？”
明明是『男朋友』而已，为什么母亲的剧情快进了那么多！
“嘛嘛～详情我都听宪纪说了哦，能让你为了他放弃五条家臭小子的人一定非常重要，你们会结婚的吧？”加茂由依笃定道。
加茂由依身体僵住，眼刀扫向她的好弟弟。
不知道那天她离开高专后学生们聊了什么，是因为太闲了才有空八卦吗？
加任务！他们全员加任务！
“失礼了。”萩原研二反应很快，在由依耳边压低声音说，然后温柔地牵起她的手，不急不缓地走到加茂夫人面前。
“初次见面，我叫萩原研二。很荣幸由依愿意带我来见夫人，从东京开过来的路上有点堵车，希望没让各位久等。”
他本身就十分擅长社交，也很容易获得长辈的喜爱，礼貌的态度加上极具迷惑性的外表，加茂夫人一把拉过萩原研二说。
“真是个好孩子，快进来坐着聊吧！”
加茂家的长辈只有夫人，不存在男朋友见爸爸的修罗场，再说由依的父亲哪怕还活着也不会跟普通爸爸一样，他不在乎女婿的人品如何，只看重子女婚姻带来的利益。
所以加茂由依不担心母亲为难萩原研二，硬要说的话更怕母亲的热情会吓到他。
看着加茂夫人和萩原研二走进前厅的背影，由依冷冷暼了一眼她的便宜弟弟：“你们学校最近很闲吗？”
“任务比过年前要多，怎么了？”加茂宪纪还不知道这位掌管所有咒术师任务大权的高层姐姐在想什么，表情茫然地回答。
加茂由依啧了一声：“没什么，等着加班吧。”
加茂宪纪：“……？”
穿过前厅来到专门招待贵客的和室，加茂家的和室相当宽敞，摆设和装饰也讲究，一看就是特别有底蕴的大家族。
母亲坐在最前端主人的位置，这里原本应该由家主来坐，但是加茂由依今天带男朋友回来见家长算是晚辈，此刻正和萩原研二一起跪坐在次席。
他们俩对面是加茂宪纪。
加茂夫人做了个『请』的手势：“三月的风还有些冷呢。”
每人面前都摆放着一张小矮桌，矮桌的托盘里是茶道工具。
京都人讲话说好听点叫风雅，说难听点就是喜欢拐弯抹角暗示言外之意，母亲的意思是天气有些凉，让萩原研二喝口热茶。
加茂由依率先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大家有话直说，研二不是京都人听不懂这种含蓄的表达。”
萩原研二跟着她也浅酌了面前的茶。
加茂夫人赧然地捂住脸颊：“哎呀抱歉！是我没有考虑周到，那我就直接问了……研二君今年多大？”
萩原研二放下茶碗正襟危坐：“我今年二十八岁，夫人。”
“和由依一样大呢，研二君是做什么工作的？”
她对女儿的男朋友一无所知，前两天由依打电话过来只说周末会带男朋友回家，其他事情一概没提。
直到昨晚加茂宪纪从东京游学回来，加茂夫人才从他口中打听到一些由依恋情的八卦，这两天整个加茂家上下都为此忙碌了起来。
上一次这么忙还是加茂由依继任家主的时候。
萩原研二沉着地回答：“我是警察，目前任警视厅警备部机动队爆炸处理班的班长一职。”
副班长是松田阵平，其实他们两人的拆弹技术不相上下，但综合来看萩原研二的性格更加成熟，所以他是班长。
加茂宪纪也加入询问队伍：“警察？不是咒术师吗？”
“等等！加茂家已经恋爱自由了好吗？别让我听到什么歧视非术师的话。”由依警告弟弟。
加茂宪纪解释：“我没有歧视，反而觉得普通人更好，身份太高的话入赘的时候也很麻烦。”
他是指五条悟那种御三家家主。
姐姐结婚肯定不能嫁去别人家，哪有家主到别人家操持家务的道理？肯定要入赘才行啊。
“哈？”加茂由依震惊。
“关于这一点我也赞同。”加茂夫人点头道。
萩原研二姓什么不重要，反正到最后都会是『加茂先生』，她也以『研二君』来称呼女儿的男朋友，刻意避开了姓氏的话题。
加茂由依太阳穴直跳：“我说你们现在想这些是不是太早了？研二只是……男朋友，结婚的事情我们还没考虑！”
萩原研二尴尬地笑着，他这个扮演男友好像没资格讨论加茂家的事情，入赘什么的以前没往这方面想过，但他家没有王位要继承，父母也从未要求他非姓萩原不可。
加茂由依叹气，早知道扮演男友需要面对这些就找禅院甚尔来帮忙了。
那家伙好像更能胜任入赘的角色。
加茂夫人狐疑：“哎──？你们不打算结婚吗？真心喜欢的话为什么不结婚？是有什么顾虑吗由依？”
糟糕！
拒绝得太干脆让母亲怀疑了。
加茂由依大脑飞速转动，思考打消母亲疑虑的办法，萩原研二看她为难的样子主动开口道。
“很抱歉夫人，由依暂时想把精力都投入进工作中，我尊重她的想法。”
对御三家来说，愿意让妻子以事业为重的男人很少见，加茂宪纪还算满意：“当我姐夫之前需要学习特定的新郎课程，你可以接受吧？”
“你在说什么啊臭小子！”加茂由依目瞪口呆。
这还是她那沉默寡言的弟弟吗？
『新郎课程』是指对标『新娘课程』的那种做菜、烧饭、洗衣服、打扫卫生之类的家务技能？难以想象萩原研二做这些事的样子！
不……仔细一想这句话从御三家小古板口中说出来竟然有一点合理，她家就喜欢搞这种传统观念很强的东西。
要不是加茂由依当了家主，去学课程的人可能就是她了。
萩原研二额头上冒出汗：“别生气由依，我可以接受，而且我学习能力很强的。”
看来不止是加茂夫人，这位弟弟也得打起精神来应对。
“真是个乖孩子，研二君从东京开车过来肯定累了，先吃完午餐和由依去休息一下吧。”加茂夫人挺喜欢萩原研二的。
不仅帅气还很有礼貌，工作也说得过去。
从东京开车到京都三个多小时，现在刚好到饭点，随着加茂夫人话音落下和室的障子门被打开，一排排家仆端着早已准备好的宴席摆在每个人面前。
萩原研二警觉，此时此刻好友们给他培训的内容该派上用场了。
令『女友』家长满意的第一步：体贴。
他慢条斯理地戴上一次性手套开始剥螃蟹，拆弹专家手指灵活，没过一会就将一盘蟹肉放在加茂由依的小桌上。
“直接吃剥好的吧，这样由依就不用动手了。”
脱下手套后又将她茶盏中变凉的茶倒进水盂里，重新添了一杯热茶。
“不过不要吃太多哦，不然下个月你会肚子痛，等会及时喝热水……抱歉，是我话太多了吗？”萩原研二说到一半发现大家都在看他。
加茂由依脸色涨红，下个月肚子痛是指她来例假的时候？
“知、知道了！研二也赶紧吃饭吧。”
加茂夫人满眼都是赞赏，调节着气氛边吃边说：“是啊研二君，请当做自己家一样不要客气，说起来还没问过你父母的情况呢，结婚的时候加茂家只有我一个直系长辈，这一点必须提前告知你。”
令『女友』家长满意的第二步：孝顺。
“我父母原本经营一家汽车修理厂，不过后来因为经济不景气就倒闭了，家里除了父母之外还有一位姐姐，她也是警察。
平时我会经常跟他们电话问候，由依父亲的事情我听说过，对此并不介意……
我不该在这个时候提起夫人的伤心事，以后一定会将您视为自己的家人，还有弟弟君也是一样。”
萩原研二的回答可以称得上满分，他说完其实有点微妙的感觉，因为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家长。
好像真的要结婚了似的。
加茂由依的脸红了又烫，她母亲不好意思地笑道：“研二君真温柔，不过由依父亲的事情对我们来说没什么伤心的，那种家伙死了挺好。”
“是这样吗……？”萩原研二也不好意思多问。
“我们家由依的脾气不怎么样，研二君能跟她在一起想必拥有一颗包容之心，以后就拜托你了。”加茂夫人这一关算是合格了。
萩原研二正色。
令『女友』家长满意的第三步：真诚。
他放下筷子郑重地回答：“请夫人不要这么说，我才是在生活中受到了由依很多关照。
她的性格的确比较直爽，但在我看来这也是由依的魅力所在，乐观善良，永远保持着向上的精神。
不仅如此，她还是一位很独立的女性，看到她我就忍不住感叹您将由依教育得真好，不管重来多少次我都会坚定地爱上这样优秀的加茂由依。”
这跟当众告白有什么区别？！
就算知道是假的，加茂由依还是捂住了脸。
太犯规了吧……
萩原研二的表情过于认真，让她一时间分不出真假来。
『坚定』这个词很戳人心。
研二的话完全说到了加茂夫人的心坎上，她也对教育出如此优秀的女儿感到自豪，甚至跃跃欲试地希望由依赶紧给她生个孙子或者孙女。
她有信心培养出加茂氏第二十六代家主。
人在尴尬的时候就会做一些事显得自己很忙，加茂由依一口又一口吃着菜，祈祷这顿午饭赶紧结束，再照这个步骤聊下去她都要红温了。
但是加茂由依的便宜弟弟好像没打算放过她。
身负家族术式的小少爷问出了最在意的话题：“你们打算生几个小孩？”
事实证明哪怕没有继承家族术式的人也可以靠实力当家主。
加茂宪纪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死亡这个话题对咒术师来说太常见了，说不定哪次任务中就会出现意外。
到时候家族术式又将继承在加茂氏新生儿的身上。
他绝不允许这个男人为了稳固地位让姐姐无休止地生产，所以这一点要提前问清楚。
“小孩吗……”萩原研二想起好友们教给他的『生小孩的一百个缺点』，总觉得直接回绝会很扫兴，于是在加茂夫人期待的目光中硬着头皮道。
“生两个？”
由依家也是两个孩子，这个答案相对来说比较保守。
“两个也不错呢！”加茂夫人点头。
加茂宪纪又问：“如果两个孩子中没有符合你期待的怎么办？打算继续生？”
由依听懂了便宜弟弟的话，在御三家什么最符合期待？
毫无疑问就是天赋。
真的要疯了！最近十八岁的小鬼都这么成熟了吗？！先不说天赋不天赋了，难道她看上去像那个死鬼父亲一样热衷于生小孩？
该死的封建教育害人不浅！
好好一个青春期弟弟一天都在思考些什么？
萩原研二皱眉：“当然不会！首先孩子的事情顺其自然，其次就是要遵从由依的意愿，身体是她自己的，生不生或者生几个都要看她的想法！”
这话说完萩原研二也是一愣，哪轮的到他这个假扮男友来讨论生孩子的话题啊，但是刚才话赶话就说到这里了。
加茂由依真的很想钻进桌子底下，她啪嗒一声放下筷子，努力重拾家主的威严。
“好了！我和研二都累了，赶紧吃完饭让我们去休息一会吧！”
再问下去说不定她连婚期都要定了，现在根本不敢和萩原研二对视。
加茂夫人盯着女儿害羞的脸偷笑，轻咳着制止了加茂宪纪还想继续说的举动，终于安静地吃完了这顿饭。
……
午饭过后夫人安排萩原研二和加茂由依去休息。
两人不出意外地被塞进了同一个房间，下人说宅院的其他屋子都在修缮，只能让他们这样将就一晚。
家仆离开后加茂由依头疼地捂住眼睛，萩原研二挠了挠下巴尴尬道：“这是电视剧里的经典桥段吗？”
“不……是我母亲的人为操作。”因为太过荒谬导致她都想对研二说一句对不起了。
加茂由依仰倒在榻榻米的被褥里，说实话她真的挺疲惫的，来的路上补觉没有补够，很想再睡一会。
萩原研二抬手解着袖扣，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配那张招摇的脸，有点斯文败类的味道。
不过他开口的话却十分绅士：“由依困了就睡吧，放心我不会躺在你旁边的，这里有很多书我打算看一看。”
明明不是恋人关系却躺在一起很失礼吧？
萩原研二没觉得累，反倒是看见由依疲惫的样子体贴地说道。
加茂由依想客气一下但躺平后困意立马袭来，既然研二都这样说了那她就不客气了：“我睡一会，中途有人敲门的话你可以无视，如果我一直都没醒就强制叫我起床。
委屈你了，研二……”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话都没说完就睡了过去。
持续消耗的咒力要靠睡眠来补充，萩原研二帮加茂由依盖好被子后走到书架前拿起一本书看。
午后的阳光弥漫一种慵懒的气息，穿过广缘走廊的微风带来一丝凉意，光线从庭院树梢的枝桠间透出来，形成影影绰绰的光影。
加茂由依一觉睡了很久，直到晚餐前才被萩原研二摇醒。
“由依，由依？你家佣人说可以吃晚饭了，你睡了五六个小时，是不是不舒服？”
加茂由依费劲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萩原研二担忧的表情，迷迷糊糊问：“几点了？”
“已经六点了，你母亲来过两次担心我们睡过头，刚才佣人阿姨也问晚餐是在卧室吃还是去餐厅……”他扶着由依坐了起来。
幸亏把人给喊醒了，不然等会加茂夫人再来萩原研二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两个人究竟干了什么？一直躲在房间里睡觉……
加茂由依甩头清醒了一下：“我就不吃了，研二如果不好意思就让家仆把晚餐端进卧室吧，我母亲那边不用管，她只是对你比较好奇。”
“你绝对不舒服，生病了吗？”萩原研二掌心搭在加茂由依的额头上“没有发烧的迹象。”
她坐在榻榻米的被褥中，一抬头撞上了萩原研二的下巴。
“嘶……”
“唔……”
两人一个捂头一个捂脸，从加茂由依的视线望过去刚好能看见萩原研二的喉结。
“你这个下颌线比我的人生规划还清晰，难怪撞得这么疼。”一句话调侃了气氛。
萩原研二和她相视而笑：“所以由依到底有没有生病？”
“没有生病啦，只是工作太累了需要多休息。”
加茂由依想站起来，但是被研二按住：“我去请佣人阿姨把晚餐端进来，就算很累你也得吃点东西──”
“等一下研二！”由依突然眉头一皱，很明显感觉到有股强劲的咒力正在往卧室的方向靠近。
速度很快，几秒时间就到达了不远处。
加茂由依起身将萩原研二挡在身后，研二的话说到一半不解地看着她，还没来得及问出疑惑卧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咚──！！！”
“由依！”五条悟站在外面，目光灼灼地望向房间内。
穿着精致和服的女人挡在比她高出了一个头的高大男人身前正眉头紧锁地盯着他，目光中还有些许防备。
曾经五条悟和萩原研二有过一面之缘，出众的长相给彼此都留下了印象。
五条悟问：“为什么不接电话？”
加茂由依莫名其妙：“不是说了私事不准找我吗？”她睡了很久，手机调成静音根本没有注意到。
“是公事找你，因为联系不上所以我就直接过来了。”五条悟撒了谎。
其实根本没有公事，由依早就说过今天要带『男朋友』回京都，昨晚在社会安全科的对话让他反省了一整夜，对他来说想要下定决心去爱一个人是很困难的事情。
以五条悟对自己的了解，如果他真的跟某个人在一起，就会毫无保留地将自己交给对方。
这个人可以成为他最坚定的信念，也会变成他最在乎的软肋。
五条悟相信加茂由依不会做出危害咒术界的事情，也清楚以由依的实力足够跟他并肩同行。
但是……
对感情很生疏的最强咒术师仍然有顾虑。
无论友情还是爱情，五条悟一旦认真起来就属于一辈子都会坚持下去的类型。
过去夏油杰叛逃的阴影还历历在目，尽管他表现得很坦然，却也实实在在留下了伤害。
他怕生命中再多出一个这样能影响他判断力的重要角色。
逃避可耻，但对五条悟有用。
今天上午五条悟带着伏黑惠和虎杖悠仁去接了钉崎野蔷薇，一路上他都在思考要不要联系加茂由依，午后终于想到一个借口，结果电话一直没有打通。
时间越长他就越发在意。
脑海中不自觉浮现一些猜测的画面，在第十七次拨打电话无人接听后，五条悟也顾不上什么能不能当朋友了，把学生们丢回高专自己赶了过来。
加茂由依觉得这白毛情绪不太对劲，挡在萩原研二身前没有让开的意思：“什么公事？”
“你在防备我吗？”五条悟的语气不可思议。
他没有立场生加茂由依的气，但是此刻心脏像缺失了一块，仿佛即将丢掉什么重要的东西。
加茂由依气笑：“有事就说事，这样突然闯进别人家里作为主人当然会防备！你到底干什么来了？我警告你不准吓唬研二，他是普通人。”
以最强咒术师的实力，不打招呼跑进加茂家压根没有被护卫的人发现。
“高专要建食堂，还要招聘一些人手，你跟我回东京批准一下。”五条悟随便扯了个借口。
加茂由依错愕：“哈？这就是你的公事？这件事情非得今天解决不可吗？”
她忍不住疑问三连。
怎么听都很离谱！
“对，非得今天解决学生们的三餐问题不可，所以跟我回东京吧。”五条悟只想尽快把加茂由依从那个叫研二的男人身边带走。
加茂由依嘴角微抽，严格来说他这确实是个正当的公事理由：“知道了，那我现在就给新田打电话，让她拿着我的私章给你批准去。”
回东京是不可能回的。
她这边才刚把母亲唬弄过去呢，前功尽弃了怎么办？
五条悟要的不是这个答案，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心突然道。
“在一起吧由依，跟我回东京去。”
萩原研二：“……”
加茂由依刚拿起的手机滑落到地上，她睁大眼睛呆呆望着五条悟，半晌后不确定地问：“你说什么？”
“我说在一起吧，可以跟我回东京吗？”五条悟重复了一遍。
这种以前认为难以启齿的话说了一次之后就没什么羞耻心了，他可以再说第三遍、第四遍，一直说下去。
萩原研二为难地挠着头发：“那个……我姑且算是『男朋友』对吗？现在该做什么反应比较合适？”
加茂由依要是答应，他就功成身退。
万一不答应的话他是不是得站出来宣示主权？
五条悟走到萩原研二面前，回答的时候竟然很有礼貌：“抱歉了这位研二君，不知道你和由依是什么情况，但她是我的，就算暂时属于你也会被我抢过来。”
卧室内安静了半分钟。
加茂由依不解：“你是因为我说别再联系了才会提出在一起？还是因为看到我和别的男性亲密才这么说？”
“两者有区别吗？”五条悟认真地问。
不管是哪一种他都不喜欢。
既不想跟由依变成陌生人，也看不惯她挡在别的男人身前。
加茂由依气恼：“当然有区别！我要你发自内心地喜欢我，而不是被逼无奈做出的选择！”
这场猝不及防的『告白』实在太出人意料了，五条悟虽然说着在一起吧，但他只字未提喜欢，加茂由依很难不怀疑。
是不是担心以后高层会与高专对立，所以这家伙才被逼无奈说了这句话。
把她当成什么人了？！
利用权利强人所难的女色魔？
她承认自己会为难高专学生，可那都是为了在五条悟面前刷存在感的小打小闹，正事上面加茂由依从没有含糊过，她自认为跟五条悟一样抱有一颗改变咒术界的心。
加茂由依对高专学生的照顾不比五条悟少。
说白了就是嘴硬心软。
五条悟垂眸，表情复杂道：“在一起不就代表喜欢你的意思吗？”
这个告白的环境实在太不合适了，可以的话他更想找个气氛很好的地方对由依坦白心声。
加茂由依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越发坚定心中的猜测：“五条悟你听听这像话吗！我追求了你十几年，你居然因为担心高专和高层对立就答应在一起，这对我来说已经构成侮辱了。
既然喜欢我，你倒是表现在行动上！
什么爱慕的话、偏爱的行为通通都没有，只是随便闯进我家说了句在一起就草草了事，堂堂正正讲出喜欢这么难？
所以你根本就是在耍我吧？仗着我喜欢你就肆意妄为，太过分了……”
站在加茂由依的角度看那不算告白，哪有不喜欢就提出在一起的？因为昨晚她威胁五条悟说不能再当朋友，所以才会有今天的结果。
她的感情真的好失败，这样把五条悟逼得太紧了吗？
加茂由依说到最后眼圈都红了，嗓子哽咽声音也带着哭腔，她有点后悔昨晚的行为，但又不想永远等下去了。
脑子里乱糟糟的。
萩原研二看不下去，一把将加茂由依拽进怀里：“五条先生请你离开，我想由依需要冷静一会，成年人该给自己留点体面，死缠烂打的男人很糟糕。”
五条悟早已愣在原地，人生中第一次喜欢上异性坦白后却搞砸了。
这种复杂的情况他从没处理过，看着加茂由依伤心的样子，不自觉往前走了一步。
“啪嗒──！”
泪水从由依脸颊滴落，最强咒术师的动作僵住。
加茂由依的哭泣太令他震撼了。
时间过了许久，五条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加茂家的，他坐在郊外的一处崖壁上发呆。
上一次来这里还是由依对他告白的时候。
五条悟看着手机里的信息叹气。
刚刚硝子回复说他告白的时机不对，尤其是在加茂由依昨晚警告过他之后，在这个节骨眼立马冲过来说在一起，首先就让人怀疑他是否真的搞清楚了自己的想法。
其次是他和由依的身份特殊，难免会联想到做不了朋友后高专和高层的对立。
最后家入硝子说他活该，告白连『我喜欢你』都没讲出口，明明早就对由依不一样了，还逃避现实装不知道。
五条悟的六眼漫无目的地扫过天上的星星。
初次告白的确太逊了，主要是今天他没想说那些话的，为了带由依回东京才情急之下开了口，导致惹由依生气不说还被误会。
果然应该找个合适的地点再告白。
这下可麻烦了，该怎么请求由依原谅呢？
另外一边──
加茂由依和萩原研二在卧室里吃完晚餐，她哭过后鼻尖红红的，坐在桌子前拆着头发上的装饰。
萩原研二不知道说些什么，刚才的情况他大概搞懂了：“由依，你要不要再给五条先生一次机会？我看他态度挺认真的。”
这两个人绝对相互喜欢！
不过有些事往往当局者迷，加茂由依勉强地笑道：“研二你怎么还帮那个死白毛说话啊？今天让你看见丢脸的样子啦，等下你先去洗澡好了，我还有点工作要处理。”
这么说就是在拒绝聊五条悟的话题。
萩原研二体贴地起身往外走，留出空间让由依静一静：“那我洗完澡在庭院里转一会，有需要的话随时可以喊我。”
加茂由依的笑容维持到萩原研二关上门就彻底消失了。
她静坐了片刻，打开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甚尔，我可不可以欺负你儿子？”这口气不出不顺。
电话另一头的禅院甚尔好奇：“嗯？可以啊你随便，那小鬼惹你生气了？”
加茂由依暼着嘴角：“不是他，是他的养父兼老师。”
天与暴君反应过来说的是五条悟，幸灾乐祸道：“什么？！这太过分了，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养父！你放手去做吧，要我帮忙吗？”
加茂由依声音冷静：“不用，你同意就行。”
她说完毫不留情地挂断电话，然后又转头打给第二个人。
几秒后……
“冲野，你是不是有个当偶像歌手的堂妹？”
“哎？由依姐问洋子？”冲野信介一接到电话被询问，语气迷茫地回答。
加茂由依声音冷冽：“对，她跟日卖电视台关系很好吧？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咒术高层计划推进宣传社会正能量的活动，高专会派一名学生负责这项任务，想要给社会带来正面的情绪必须有一定知名度和公信力。
最近日卖电视台推出的『心动100 %の偶像出道』的节目很火吧？在很多地方都能看见他们的广告。
让高专那个孩子去参加，咒术界会全力捧他成为超级偶像。”
此项计划是她这个高层两分钟前决定的。
冲野信介迟疑道：“由依姐，这该不会是你的恶趣味吧？”
“少啰嗦，安排不好出道的人就换成你。”
“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可恶的五条悟！父债养子偿！
两个小时后，远在东京的伏黑惠接到了社会安全科派发的长期任务──
『参加电视台偶像节目并顺位出道，每天练舞一小时、上声乐课一小时、锻炼形体肌肉一小时。』
看到这条消息的伏黑惠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咒术高专一年级生们正好聚在虎杖悠仁的宿舍里玩游戏机，钉崎野蔷薇无意间暼到了他的屏幕，比他本人还震惊。
“什么？！你小子凭什么偶像出道啊！要出也是我出吧！”语气酸中带着嫉妒，上下审视着伏黑惠的外形。
虎杖悠仁凑过来：“什么什么！”
伏黑惠头疼地推开他们：“大概是哪里搞错了，我先联系一下五条老师。”
他直接把电话打给了五条悟，没过多久电话接通，听筒里传来呼啸的风声，听上去像在室外高处的样子。
“五条老师，高层安排我去参加偶像出道。”
电话静了几秒：“社会安全科的安排？”
“是的，而且是个长期任务。”这合理吗？
社会安全科的任务就代表加茂由依的意思，五条悟轻咳一声安慰道：“这不是挺好的？偶像出道呢，惠当了大明星以后记得给老师签名。”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他都不该忤逆由依的安排。
由依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就算是寻开心也挺好的。
伏黑惠目瞪口呆。
第38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翌日。
加茂由依和萩原研二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了京都。
回去的路程依旧是研二开车，昨晚他们在卧室的两个被褥间加了道屏风睡了一夜。
虽然加茂由依的情绪不太好，但是因为身体疲惫导致没过多久就睡着了，萩原研二反而失眠到天快亮。
就算是他，也没有过这种挨着异性睡觉的经历。
月光打进房间里，他能从屏风下镂空的雕刻中看见加茂由依的睡颜，萩原研二一直都知道由依好看，睡着后的她更多了几分恬静。
不过失眠并不影响萩原研二的车技，他把加茂由依安全送回公寓楼下时差不多到了中午。
“辛苦你了研二，要不我请你吃午餐吧？”加茂由依看了一眼时间，发现正好是饭点。
萩原研二笑着摇头：“在你家已经吃得够好了，回来的路上看你睡得这么香，我决定也回去补个觉。”
加茂由依不勉强，毕竟付出劳动力开车的人是研二，既然他想休息当然要尊重。
“那好吧，这顿饭先欠着！为了感谢你帮我一个大忙，改天一定要请你吃饭，到时候可以把降谷他们都叫上。”
萩原研二将汽车重新发动，隔着半掩的车窗眨眼道：“如果昨天我有帮到由依的话下次吃饭就咱们俩去吧，不用叫那些烦人的家伙了，就我们两个人可以吗？”
警校的几位好友肯定会关心假扮男友的进展，他私心不想让其他人知道由依和五条悟之间的事情。
他与由依有个共同秘密也挺好的吧？
再说要是大家都知道昨晚的情况后估计由依见面会尴尬。
加茂由依一愣，转而笑道：“可以呀，那我下周约你。”
萩原研二挥手道别，开车离开了中央区的公寓楼下。
今天是星期天加茂由依不用上班，但她还有件事情需要处理，回到家后由依换了一身衣服，联系冲野信介一起前往日卖电视台。
日卖电视台本季度力推的偶像出道节目很火爆，大街小巷都是他们的广告。
冲野信介的堂妹冲野洋子是节目里的导师之一，她昨晚就帮咒术界办好了伏黑惠的参选身份，现在伏黑惠正跟着其他选手一起上舞蹈课。
到达电视台门口，冲野家兄妹二人从路边一辆商务车上下来，迎着加茂由依走过去。
“由依姐！这里这里～”冲野信介像小狗摇尾巴一样挥着手臂。
加茂由依扶了扶鼻梁的墨镜，她出门前发现脸上的疲惫感很重，不化妆会显得很苍白，干脆就拿个墨镜挡住。
“辛苦了，伏黑同学正在上课吗？”加茂由依问。
冲野洋子解释道：“是的，这一批新人分成了男女两组，培训一星期后将登台首秀。”
由依转头打量着这位在电视上才见过的女明星。
冲野信介立马站出来介绍：“由依姐，她就是我的堂妹冲野洋子，我们俩的父亲是亲兄弟来着，没想到能用这层关系帮上你的忙，真是奇妙……
洋子，这位是咒术界首屈一指的特级咒术师加茂由依，她可不仅仅是特级那么简单，由依姐同时还掌管所有任务分发大权，是哥哥我超尊敬的前辈！”
加茂由依暼了一眼拍马屁的冲野信介，但是被墨镜挡住了，冲野洋子乖巧地问好。
“初次见面由、加茂……呃，对不起！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除了哥哥以外的咒术师，有点紧张！我叫冲野洋子请多关照！”
因为堂兄的关系，冲野洋子了解一些咒术界的情况，知道特级这两字背后的含金量，据堂兄所说加茂小姐出身很好，而且还是高层领导人员，她一紧张卡在了称呼上面。
叫由依姐还是加茂小姐才好呢？
加茂由依安抚道：“没关系你也叫我由依姐就行，这次咒术界的事情麻烦你了，我们高层一定要捧红伏黑惠顺利出道。”
冲野洋子腼腆地点头：“由依姐放心，伏黑君的外形很符合偶像选拔的标准。”
这话加茂由依赞同，毕竟是禅院甚尔亲生的，脸蛋差不到哪去，要是能再遗传一点人高马大的体格肯定会更吃香。
他们边聊边往电视台里走。
“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让你周末还出来陪我加班。”加茂由依对冲野信介道。
冲野信介义正言辞地回答：“由依姐你说的什么话！真要论谁欠谁的，当年我们三个人还欠你一条命呢！”
几年前东证爆炸案的时候，要不是加茂由依赶去救场他们三个高专的学生早就死了。
加茂由依没想到这件小事被记了那么久，好奇地问：“说起来很久没见到你们三个野凑在一起了，其他人在干什么？”
“猪野他最近一直跟着七海建人前辈出任务，星野自从任务受伤以后就在老家养病，接的任务也是他老家那一片附近的，不过我们每天都在网络聊天群里联系。”冲野信介按了电梯。
加茂由依挑眉：“他受的伤很严重吗？感觉已经养了很久的病了，去硝子那里看过没有？”
冲野信叹气：“当然看过，其实当初他一受伤就被反转术式给治好了，只不过在任务中差点丧命留下了阴影，让星野那家伙对咒术界产生了抵触的情绪，回老家养病是借口，其实他想慢慢淡出咒术界结婚生子，过稳定平静的生活。”
这个话题稍显沉重。
谁都没资格去劝一个想活下来的人重新置身危险中。
对咒术师来说死亡再正常不过了，这个浮躁的社会负面情绪太多，每时每刻都在酝酿着各种咒灵。
电梯到了一楼，他们三个人默不作声地走进去，冲野洋子插不上刚才的话题，按完楼层后为了调节气氛说道。
“对了，伏黑君带了两位助理来参加培训，他们也是咒术师吧？”
加茂由依歪头：“两个助理？”
该夸一句不愧是天与暴君的儿子吗？
还没出道呢就带上助理了？而且一次带两个？
冲野洋子捂着脸颊道：“是呢！一位叫虎杖悠仁，另一位叫钉崎野蔷薇，大家看起来都很青春的样子，真让人羡慕。”
好家伙，伏黑惠直接把同班同学聘成小弟了！
“叮咚──！！！”
说话间电梯到了十楼，日卖电视台偶像出道节目组的培训室就在这里。
舞蹈教室正对电梯口，全落地窗的设计让每一个路过的人都能看见里面练习生努力的身影，清一色的男子班一个比一个亮眼，动作整齐划一地跳着街舞──
除了伏黑惠，他跳舞像打拳。
满脸苦大仇深，仿佛别人欠了他很多钱的样子。
虎杖悠仁专注地盯着落地窗里同学的身影，并鼓励道：“加油啊伏黑！你是最棒的！冲啊冲啊伏黑惠！我们永远支持你！”
“那家伙到底在干什么？懂不懂跳舞的美感？就这个样子怎么可能出道？他的四肢是从别人那借来的吗？！”钉崎野蔷薇恨铁不成钢，拍着玻璃指导。
冲野洋子：“……”
冲野信介：“……”
加茂由依走出电梯，站在两个穿着高专校服的孩子身后问：“你们俩不用上课吗？怎么来给伏黑惠当助理了？”
两个学生同时回头，钉崎野蔷薇疑惑道：“你是谁？”
虎杖悠仁指着由依大喊一声：“啊！是那个时候的漂亮姐姐！”
他被关进监管室后还有一些意识，恍惚间见过加茂由依来看他，还治好了他身上的伤。
冲野信介提醒：“后辈们，注意你们说话的语气！这位可是特级之一，咒术高层的领导者加茂由依。”
虎杖悠仁没听过由依的名字，但光从特级和高层的名号中就能知道她有多厉害了，钉崎野蔷薇一直从事咒术界工作，她对加茂由依的了解要更多一点。
“您就是传说中的那位……”钉崎野蔷薇睁大眼睛。
加茂由依没跟小孩子计较，走到他们面前又问了一遍：“所以你们怎么没去上课？”
五条悟没有出任务，学生跑出来也不管？
他在忙什么呢……
虎杖悠仁摸头：“五条老师今天有事给我们放假了──”
“嗯──？这个女人的咒力我记得，给你小子治疗的时候散发着浓浓的死亡气息。”虎杖悠仁的脸颊上突然冒出一张嘴巴，狞笑着说道。
这种超乎正常人理解的画面把冲野洋子吓了一跳，她惊呼一声。
冲野信介挡在堂妹的身前。
虎杖悠仁一巴掌拍住自己的脸，试图遮挡那张嘴。
加茂由依不屑地轻哼了一声：“你就是诅咒之王两面宿傩啊？区区两根手指的力量在我面前狂妄什么呢，我现在打你跟打孙子似的，等你快凑到二十根手指的时候再来嚣张吧。”
她说着拉开虎杖悠仁的手，朝少年的脸颊上狠狠弹了个崩。
原本是打算把宿傩那满嘴尖牙给弹断两颗的，让诅咒之王说话漏风，结果两面宿傩八百个心眼子，察觉到危险后就消失了。
加茂由依的指头结结实实弹在虎杖悠仁脸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嘶──！”虎杖悠仁捂着脸眼泪汪汪地看着由依。
钉崎野蔷薇好奇道：“加茂前辈，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咒力是什么？你快不行了吗？”
加茂由依无奈，两面宿傩说的死亡气息大概是指黄泉的气息吧，诅咒之王的感知能力比普通咒灵更强。
她最近除了累之外没有其他问题。
“放心吧死不了。”加茂由依回答。
落地窗内的伏黑惠看见他们，顾不上跳舞大步冲了出来，走到加茂由依对面无助地问：“为什么我要做这种事？”
高专的传闻他听说过，加茂特级对五条悟爱而不得，所以经常欺负五条老师的学生。
再加上他父亲可能跟加茂由依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最终的受害者就变成他了？
养父和亲爸没一个大人是靠谱的吗？
加茂由依的墨镜挡住了表情，她现在想起五条悟依然觉得生气，于是拍了拍伏黑惠的肩膀语气冰冷道：“咒术界可是把向国民宣传正能量的任务交给你了，成功的话每年能减轻咒术师多少负担啊。
好好努力吧少年，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咱们高层一定会投入资金帮助你顺位出道，我过来确认一下你是否有在认真练习，看到你这么刻苦我就放心了。”
伏黑惠太阳穴猛跳：“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别人多好。”
一旁的钉崎野蔷薇跃跃欲试，满脸兴奋地望着加茂由依。
加茂由依摊手：“我看就你最合适。”
连他的亲生父亲都同意可以随便欺负他了，加茂由依在伏黑惠的身上一点都没看出禅院甚尔那种自大强势的影子。
多好的孩子啊，可惜有个可恶的养父。
伏黑惠这么乖巧难道是随了他母亲？
加茂由依跟禅院甚尔约定过，等处理完咒术界的事情就去黄泉找伏黑惠的妈妈，把她带来现世实体化。
现阶段她的咒力还承担不了这么多人一起存在，而且她之前背着甚尔偷偷去黄泉里找过，没有发现伏黑惠妈妈的身影。
造成这种结果可能是两个情况──
第一，伏黑惠的妈妈投胎了。
第二，她没有亲眼见过那位夫人，所以寻找得不准确。
黄泉中赎完生前罪孽的人会有投胎的机会，但也不是绝对的，这种事更看运气。
像夏油杰和他父母、禅院甚尔、总监部的老头子们都没赎完罪，所以加茂由依轻易就能找到他们，如果伏黑惠的妈妈是个非常善良的人，一生都没做过什么坏事，也没有因果的惩罚……
那投胎重活一次也不是不可能。
加茂由依想着想着发起呆，三个高专学生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钉崎野蔷薇批评伏黑惠的舞蹈基础太差，虎杖悠仁强调伏黑同学已经很努力了。
伏黑惠一把抓住加茂由依的袖口请求道：“加茂前辈！你还是换个人来做这项任务吧！钉崎比我更合适！”
加茂由依回过神，抽出袖子拒绝：“你老老实实参加训练，钉崎和虎杖我另有安排，如果成功出道我可以帮你想办法治疗伏黑津美纪。”
她调查过与五条悟相关的所有人资料，知道伏黑津美纪遭受诅咒昏迷，这几年伏黑惠一直在想办法给他姐姐治疗，连五条悟和家入硝子都束手无策。
但不代表加茂由依不行。
加茂由依的背后是整个咒术界，如今她掌控了总监部的话语权，动用咒术界所有的力量调查一个诅咒总能查出些蛛丝马迹。
而且钉崎野蔷薇又不是五条悟的养子，再说那孩子看上去很想参加偶像出道的节目，得偿所愿就不能算『欺负』了。
五条悟的每一个学生，都得遭殃。
加茂由依说完成功硬控了伏黑惠，留下一句『加油吧』悠哉地转身，缓缓离开了日卖电视台。
冲野家兄妹跟着她一起出来，目送红色跑车在视线中变成一个小点后忍不住感叹。
“好有气势的女性啊。”
“那当然，你哥哥我很少服别人的。”
另外一边──
五条悟拉着夏油杰又喊来七海建人坐在高专的医疗室里，家入硝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问。
“所以你们为什么要聚在我这里？”
七海建人面无表情：“五条前辈说有大事要商议。”
“八成是恋爱的烦恼吧。”夏油杰接话。
在场唯一知道详情的家入硝子无奈，抬眸看向表情严肃的白发特级。
五条悟今天没戴眼罩，蓝汪汪的六眼总能不自觉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他认真地问：“我打算对由依告白，你们说她怎样才会同意？”
夏油杰啧了一声：“拜托这种话题不要找我，我看上去难道像有经验的样子吗？”
“我也没经验。”七海建人强调。
家入硝子嘴角微抽：“我们之中谁都没经验吧，悟你找错人了。”
三个恋爱经验为零者要给另一个母胎单身出谋划策有点困难。
五条悟没理会他们的话，继续思索道：“我认为地点很重要，是不是该找个气氛很好的地方告白？”
七海建人真的想回去了，留在这里就是浪费时间，但他清楚五条悟不会轻易放他走的，于是一本正经地出谋划策，主打一个快点开始快点结束。
“对你们来说最有意义的地点在哪里？”
五条悟想了想：“她的卧室！由依在那里对我告白失败了，我在那对她告白也失败了。”
“……我劝你换一个地方，那里对你们彼此来说都不算愉快。”七海建人望着天花板透气。
难得的周末被喊来高专帮五条悟解决恋爱问题，听着都觉得荒谬，严格说这算是加班了吧？
家入硝子皱眉：“等一下，在告白之前悟是不是得先解决一个重要的问题？”
三个毫无经验的单身男人转头看她。
五条悟虚心请教：“什么问题？”
家入硝子扶额：“由依在生你的气啊！顺序应该是先请求她的原谅再告白才对吧？不然绝对会失败。”
好有道理！
五条悟幡然醒悟。
夏油杰表情复杂：“你是多能惹人生气？连这么喜欢你的人都会受不了？”
五条悟张了张嘴，无话可说。
家入硝子又补充：“还有得搞清楚由依带回京都的那位『男朋友』是怎么回事，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了，你就是选在天上告白都没用。”
七海建人震惊。
五条悟还是太超标了，连有男朋友的女性都能告白。
这么做在道德层面讲不合适吧？他们咒术师虽然疯但好歹有点底线，搞得他有种背德感，现在围坐在一起讨论怎么帮前辈去勾搭『有夫之妇』真的令七海建人如坐针毡。
五条悟拿出手机：“那就找个了解情况的人问一下。”
他说着拨通一串号码，片刻后电话里传来加茂宪纪的声音。
“五条老师？”
五条悟开了公放，所有人都默默听着。
“是我哦加茂，老师有件私事想问你。”
“好的，您说。”加茂宪纪称得上是一位乖巧的学生，一般情况下他会听老师的话。
五条悟单刀直入道：“由依昨天带回去的男人真的是她男朋友吗？”
加茂宪纪犹豫了一会，诚实地回答。
“是的，我和母亲都认可了研二先生，母亲计划在盛夏的时候为他们举办婚礼。”
此时躺进公寓床上的加茂由依莫名打了个冷颤，还不知道她的婚期被提上日程了。
医疗室的众人悄悄打量五条悟的眼神，七海建人觉得他肯定是那种会去抢婚的类型。
五条悟愣住：“结婚？”
第39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三更）
加茂宪纪肯定道：“是的，他们还打算只生两个孩子就够了。”
作为学生他信任五条老师，但是作为弟弟他不喜欢钓着姐姐这么多年都没有结果的五条悟。
其他人看最强咒术师的眼神都带有同情，夏油杰对此也很不爽，只有家入硝子若有所思地挑眉。
八成是假的。
由依有男朋友还打算结婚能不告诉她？
五条悟沉默地挂断电话，转头对夏油杰道：“我有事去趟京都，反正熊猫他们还没回来，一年级的学生暂时交给你了。”
他说着就消失在原地。
七海建人茫然地问：“五条前辈去京都干什么？加茂科长应该已经回东京了吧？”
“谁知道，说不定是去『说服』加茂夫人了。”家入硝子撑着脸颊道。
夏油杰咬牙：“这件事不用告诉由依吗？还有凭什么把一年级的小鬼丢给我？我是二年级的老师。”
“嘛～我觉得不要告诉由依比较好，悟是成年人了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打扰别人谈恋爱是会倒霉的哦。”家入硝子随意地回答，忽略了好友对带学生的抱怨。
把他们喊来这里的五条悟都走了，其他人自然也跟着散了场。
加茂由依回到公寓后吃了顿饭，拎着『棍子』提前两个小时出发去找禅院甚尔训练，昨天回京都是专门请过假的，今天要把欠下的训练内容一口气补回来。
带萩原研二糊弄完母亲，冥冥前辈果然不再给她发约会的通知了，生活看似恢复了平静。
三天后。
加茂由依在社会安全科上班，突然收到了琴酒的联络。
『雪莉回国了，今晚有任务要行动，地点在涩谷中心街，晚上八点准时到。』
自从上次警告过琴酒不准拿无聊的小事来烦她，组织已经很久没打扰过加茂由依了，她盯着这通信息若有所思。
雪莉的名字加茂由依听说过。
和她一样是组织里的医生，常年在国外进行医疗研究，不过与货真价实的雪莉医生不同，加茂由依是个靠反转术式浑水摸鱼的半吊子，充其量跟家入硝子和新田小春学了一点基础知识而已。
所以今晚的任务和雪莉回国有关系？既然琴酒联络了她，那说明也不是普通的任务。
加茂由依回复了一句『好的，晚上八点算加班，得有双倍工资。』
乌丸集团这么有钱，当然要薅羊毛了。
信息发出去的同一时间她又收到了一条短信，这次是母亲发来的，加茂由依疑惑地点开。
『由依，你们咒术界最近没有任务做了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把加茂由依搞得很奇怪『有啊，咒术师们都很忙，今天还给高专的学生加了任务。』
母亲那边的信息秒回『那他们的老师不管吗？』
加茂由依更疑惑了，母亲从来不会问她工作中的详细内容，这几条短信实在太过反常，她索性直接打了通视频电话。
毕竟有羂索的隐患在，只要她身边出现了不对劲的情况加茂由依都格外注意。
视频响了很久才被接通，画面里的加茂夫人明显是找了间闲置的和室偷偷接听的，还好她额头上光洁无瑕，没看见缝合线加茂由依才放下心来。
“母亲你在干什么呢？怎么突然关心起咒术界工作的问题？”
加茂夫人心虚地看了看门外，小声道：“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怕你平时太累所以问一下。”
“为什么要小声说话？家里怎么了？”加茂由依狐疑。
“家里来了客人，声音太大不礼貌。”加茂夫人轻咳一声掩饰不自然的表情“所以高专学生的老师不管他们吗？”
三天前五条家家主找上了门。
跟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他来表现得相当谦和好礼，坦言喜欢加茂由依后希望她能重新考虑女儿的婚事，然后就开始展示自己的诚意。
最强特级帮加茂家加固了防止外敌入侵的结界。
又亲自训练了加茂家的护卫。
甚至连加茂氏里几个很有天赋的孩子他都喊到跟前来手把手地教。
为了不打扰加茂夫人五条悟每天上午上课，然后中午过来，等到深夜再回去……
这样的行为已经持续三天了。
加茂夫人也想过告诉女儿，但五条悟言辞恳切地说他做这些事并不是为了感动由依，只是想用实际行动向加茂夫人证明他对由依是认真的。
五条悟不希望让由依觉得有压力，所以请求加茂夫人不要把他来京都的事情说出去。
面对五条家主的拜托，加茂夫人犹豫之下还是答应了。
可是架不住五条悟每天都来，简直比上班还准时，所以她想问问咒术界没有任务做了吗？身为最强特级一天都不用祓除咒灵的？
加茂由依莫名其妙：“高专学生们执行任务的时候教师不用到场，母亲是听说了什么传闻觉得那些孩子的任务太多了吗？”
最近不仅东京学生任务量增加，连京都的那群小鬼也加了任务，难道是宪纪回家卖惨了？
便宜弟弟不像这种人啊……
加茂夫人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高专的老师就不帮帮学生？或者去找你理论一下？”
她充分了解五条悟对由依的心意了，但是又很期待抱孙子，由依好不容易放弃五条悟找了男朋友，加茂夫人不想拆散他们。
“母亲你很奇怪哦，为什么替高专学生考虑这么多？家里有事发生吧？要不要我回去一趟？”加茂由依很敏锐。
庭院里传来五条悟的脚步声，加茂夫人僵住，都答应过人家不告诉由依了，现在打这通视频多让人误会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加茂家言而无信呢。
她硬着头皮说道：“不用回来！说实话我就是看宪纪每天太清闲，希望你多给他安排一些任务锻炼，如果这么做不会引起高专教师的不满就好了，你弟弟他需要成长。”
“……哎？好、好的，我知道了。”加茂由依迷茫地挂断电话。
原来不是宪纪告状了，是母亲想欺负继子了。
嘛……在高专学生们的能力范围内多安排一些任务也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虽然加茂宪纪继承了家族术式，但是能力一直平平，在同龄人中或许说得过去，可拿到整个咒术界来看就不够格了。
多锻炼一下对他也有好处，加任务就加吧。
加茂由依通知新田明联络京都那边，又给高专学生加了一批工作。
今晚组织有活动，她跟禅院甚尔请了假。
下班后，加茂由依回家换了身简单的黑色连衣裙，提着『棍子』准时到达了涩谷中心街。
涩谷与新宿一样被称作二十四小时不眠之街，这里无论什么时候来人都很多，晚上八点正好是夜生活的开始，天刚黑路边就出现了醉汉。
行人们来去匆匆，不是三五成群就是低头玩着手机，加茂由依拎着棍子站在正中央的雕塑下，微笑地“劝走”了好几波来搭讪的年轻人。
琴酒既然找她来那肯定不是小事，拿着武器更方便。
八点过两分，不远处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站在这里也太招摇了苏摩，琴酒让我带你去那边的巷子里。”降谷零指向后面漆黑的小巷。
组织其他人到了没多久，今晚有任务要行动不能过于张扬，所以他们就在那条巷子中等加茂由依现身。
她是今晚实验必不可少的一环。
结果她一来就站在最显眼的位置，因为漂亮还吸引了好几波人来搭讪。
这种情况下要是一堆黑衣服的人过去围住她只会更显眼，琴酒只能派波本过来把苏摩酒喊过去。
加茂由依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信息里只说在涩谷中心街，又没具体说哪条巷子里，到底什么任务要这么神神秘秘的？”
她说着抬脚往巷子的方向走去。
降谷零无奈地跟上：“总之不是好事，不过有你在相信能顺利解决。”
他中午开完任务会议就知道今晚的详情了，原本想提前联系加茂医生做准备，以免牵连无辜市民的生命，但是……
那天萩原研二从京都回来后他们聚了一次，询问了假扮男友的情况，听说加茂医生被喜欢的人给气哭了，谁都没敢在这么沉重的时候打扰她。
反正加茂医生很可靠，今晚任务有她在降谷零放心。
加茂由依一脸不爽地走进巷子，出了琴酒伏特加这些老熟人以外还有威士忌组两人，贝尔摩德身旁站着一个表情冷酷的短发女人。
她一眼带过，目测是雪莉。
“有什么任务就赶紧开始吧，我很忙的。”加茂由依刚开口手机震动了几下，她拿出来一看发现是五条悟的信息。
『由依你在哪？我有话想当面对你说。』
琴酒看向巷子外繁华的涩谷街道，点了支烟开始解释起来：“组织新研发出的毒药APTX4869进入了人体实验阶段，为了这个药物我们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资金。
今晚波本和黑麦会在涩谷街头随机找四个人下毒，雪莉记录实验数据，你的任务是尝试治疗那四个人。”
boss想看看他们潜心研制的毒药对上咒术师会有什么效果。
到底是毒药厉害还是咒术师更胜一筹。
这直接影响到组织未来发展的方向，如果咒术师连必死的人都能救活……那乌丸集团未来将更侧重于维持咒术界的人脉。
当然这部分内容并没有告诉雪莉，雪莉作为药品研发者只知道今晚组织会派另一位医生来做解毒实验。
在她的视角看来这根本不可能。
APTX4869的研究数据高度保密，不管任何医生都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解毒，到时候来不及救治路人就会毒发身亡了。
今晚这个任务就当是证明APTX4869的实力吧。
加茂由依手指在键盘上敲打，嘴里敷衍地回答：“你们还真是一群烂人啊，自己下毒还要让我去救，幸亏碰到的人是我，我们其他同行可没有救人的本事。”
能救人的反转术式何等珍贵？放在咒术界里都很少见。
说话间给五条悟的信息回复过去了『我在工作，找我是私事还是公事？』
她生气归生气，但不会因为个人感情影响工作，姑且问一句吧。
五条悟此刻正漂浮在加茂由依的公寓窗外，里面没有人，社会安全科里也没有人……
经过他三天不懈的努力，终于在主动提出给加茂夫人按肩膀放松的时候延缓了由依的婚期。
加茂夫人可不敢让五条家主给她按肩膀，她充分了解五条悟的诚意了，答应只要由依愿意嫁给他就不再着急举办婚礼。
下一步是取得由依的原谅后正式告白。
五条悟回复『私事，很重要。』
加茂由依看了一眼信息没有回复，伏特加尴尬地说：“是的是的，我们也知道苏摩医生跟普通人不能比，今晚就拜托你了。”
雪莉惊讶地望着苏摩酒，她在国外也听说过一些传闻，据说苏摩酒专门负责调理那位先生的身体情况，经过她的治疗那位先生的状态很好。
她说话还挺大胆的，语气也很不客气，就算是这样琴酒也不生气？
加茂由依把玩着『棍子』任由别人打量，不管什么类型的毒药本义都在于破坏人体细胞组织或内脏。
这样的伤反转术式完全可以治疗，而且比咒术造成的伤害要好治多了。
看在组织每个月都按时给她打钱的份上就出一次手吧，还以为有多难的任务要找她来解决呢……
琴酒丢掉烟头宣布道：“那就开始吧。”
贝尔摩德从后面走上前，拿出两个装有胶囊的盒子分别放在波本和黑麦的手上：“你们两个人同时行动，挑选对象不限年龄和性别，想办法让他们吃下毒药就可以了。”
降谷零与赤井秀一对视一眼，拿着盒子沉默地走出巷子。
加茂由依靠在巷子口观察他们两人的进度，随口问：“组织难道没有『小白鼠』吗？怎么到大街上抓人来了？”
她记得羂索带她进组织的时候，连证明医术的『实验品』都是个活生生的人，当时琴酒还朝那个人心口捅了一刀。
雪莉犹豫几秒回答：“组织的『实验品』身体素质都差不多，APTX4869需要收集各种年龄段的数据，毒药在老人和年轻人的身体里破坏的程度不同，在面对有基础疾病的人时可能也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效果。”
加茂由依无聊地打了个哈欠，雪莉不愧是货真价实的医生，说得太专业了。
波本和黑麦分头寻找目标，十多分钟后加茂由依敏锐地转头。
涩谷中心街有道目光精准地锁定在了她的身上。
这个视线没有恶意，但是不出去找的话很难发现人在哪里。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巷子外面，琴酒低沉地笑了一声：“该你上场了，波本先得手一个。”
加茂由依收回思绪，没有搭理琴酒，直接拿着她的咒具闪现到波本面前：“哇哦～抓到一位干坏事的警察先生。”
这个地方距离巷子比较远了，组织的人听不见他们的对话，被波本投毒的人陷入了昏迷，也不会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降谷零脸色瞬间涨红：“加茂医生就别打趣我了，这位男性目测四十五岁以上，酗酒过度躺在路边睡着了，我刚才喂他服过毒药，你应该……可以救过来吧？”
他们蹲在一家热闹的店外，像这种烂醉如泥的中年大叔太常见了，没有吸引路人的目光。
加茂由依扒开大叔的瞳孔看了一眼，又摸上他脖颈处的脉搏，啧啧道：“他快死了。”
组织的毒药确实猛烈，吃下去没几分钟就对身体造成了极大的破坏。
也有可能是大叔本身年龄也大了，说不定有心脏病或者其他问题。
降谷零目光一沉：“请加茂医生想想办法。”
他身为警察绝不愿意杀害普通人，但卧底进黑衣组织哪能手上不沾半条人命呢，此刻加茂由依就是他的希望。
不然降谷零会被罪恶感淹没的。
加茂由依的手搭在大叔脑门上：“遇到你算他运气好，这么一治疗连他的阳.萎都能治好了。”
反转术式开始运行，强大的咒力修补着大叔身体的每一处。
降谷零脸更红了，像个青涩的少女被人调戏了一样：“你是说……”
“放心啦这个人不会死的，最起码不会是被你杀死的，治好他的身体缺陷就当做今晚他参与组织试药的福利好了，如果没有你投毒他可没机会当个正常男人。”加茂由依一用术式就发现大叔的病灶了。
她这么说能减轻公安警察的负罪感，降谷零果然松开了紧皱的眉头，就是脸还很红，目光都不敢跟她对视。
加茂由依一边治疗一边四处看了一眼。
那道注视她的目光始终存在，并且将气息掩藏得很好。
如此强大又这么无聊的人能有谁……
她心里大概有了答案。
几分钟后反转术式彻底治愈了大叔，连同醉酒反应都通通消除了，大叔摸着脑袋站起身双眼迷茫。
“我这是怎么了？”
加茂由依对着降谷零摊手：“剩下的交给你解释吧，黑麦那边好像也成功了。”
刚才寻找目光的时候无意间暼到赤井秀一把两颗胶囊丢进手中的两杯奶茶里，治好大叔这么一会功夫他就请路过的两个年轻女孩喝下了奶茶。
还真是看得起她，一次性搞定两个？
赤井秀一是个会正确使用脸的男人。
降谷零叹气答应，加茂由依又起身往黑麦那里走去。
大概是担心同时扶着两个昏迷的女孩太引人注目了，赤井秀一把那两个吃了APTX4869的少女带到了组织成员所在的巷子里。
加茂由依过去时少女们早已不省人事，雪莉正在确认她们的状态并记录。
“确定这两个人中毒，她们看起来刚成年不久，身体健康没有特殊疾病，姑且算是新的实验数据。”
“好了好了，记录完的话就轮到我了哦。”加茂由依一手抓住一位少女，再次进行反转术式。
组织的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尤其是雪莉，似乎想看透苏摩酒治疗的方法。
刚才波本那边令她十分震惊，没想到明明服下毒药都快不行的大叔居然能正常地站起来了。
她没看清究竟是怎么解毒的，想要研发APTX4869的解药难道不需要药品数据吗？连她手上都没有所谓的解药。
苏摩酒真是不简单……
“除去这两个可就剩最后一个人了，记得把加班费打到我的卡上。”加茂由依懒懒地开口。
伏特加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渗出的汗：“钱都准备好了。”
他害怕的不是钱的问题！他觉得苏摩酒好可怕！
组织对APTX4869有多大信心伏特加是清楚的，正因为如此才觉得加茂由依深不可测！
怎么就云淡风轻地把人救活了？看上去还丝毫不费力的样子。
咒术师的强大显得普通人太过渺小了，伏特加不由自主产生了一种敬畏之心。
琴酒也想到了这一层，他不动声色地看着加茂由依救人，又过了一会儿由依拍着手站了起来。
“治疗到这种程度就差不多了，黑麦你找个合适的地方把她们放过去吧，五分钟左右就能醒。”在这里苏醒不太方便，会看到组织成员的脸。
为了避免琴酒这个黑心的家伙斩草除根，还是让两个无辜的女孩去别处躺着比较好。
黑麦看了一眼琴酒没有反对，扶起两个女孩坐到了中心街的靠椅上。
今晚的任务还剩最后一个人。
降谷零在街上挑选合适的目标下手，加茂由依继续靠在巷子口的墙壁处。
雪莉忍不住走到她身边问：“你是怎么给那些人解毒的？”
作为APTX4869的研发者，实在很好奇。
加茂由依摸着下巴，能问出这种话就说明雪莉不知道咒术师的事情？那天跟她去过黄泉比良坂的人都见识过反转术式的力量。
“简单来说就是负数乘负数得正的原理，我这么说应该很好理解吧？”加茂由依诚实地解释，她觉得雪莉这人还不错。
因为从雪莉身上能感觉出对组织有种淡淡的鄙视。
雪莉眼神复杂：“哈？”
贝尔摩德一把搂住她的肩膀笑道：“雪莉，你的任务只是记录药品实验数据，其他事情还是不要多问比较好。”
其他人刻意回避了咒术师的话题，漆黑的巷子安静了下来。
降谷零最后一个目标选得很慢，他刻意避开了女性，在琴酒不耐烦地打电话催促后才诱导了药店前一位患重感冒的年轻男人吃下了胶囊。
加茂由依整理了一下长发说：“ok，最后一个也搞定，我很快回来。”
她悠哉地走向药店。
被下毒的男人坚持了几秒，抵不住发烧的体温和药力，直勾勾倒进降谷零怀里。
涩谷满大街情侣，如果是一男一女这样抱在一起还挺常见，反而像他们这种两个男人搂搂抱抱的引起了周围人暧昧的目光。
有些路过的年轻女生们甚至盯着他俩捂嘴偷笑。
降谷零僵住，怀里的男人不知因为重感冒还是毒药的原因，呼吸急促满脸潮红，他现在把人丢下不合适，但继续抱着好像更不合适。
只能硬着头皮抱起男人走到药店后的仓库外面，这里没什么人过来。
加茂由依到的时候降谷零正呆呆地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她伸手在对方眼前晃了晃：“喂！你正义感这么强？下个毒都要自责半天？”
降谷零指着角落里的『男人』迟疑地问：“加茂医生……他这种的也算咒术师吗？”
由依顺着降谷零指的方向看去，刚才吃下毒药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小男孩』，依然呼吸艰难昏迷着。
成年人的衣服像一层被子披在『小男孩』的身上，看上去顶多才上小学的年龄。
“嗯？不太像啊……”加茂由依上前检查。
这个人体内没有咒力，再说谁家的术式是返老还童这么鸡肋？靠从成年人变成小孩去打咒灵吗？
绝对不是咒术师。
加茂由依尝试用反转术式修复『小男孩』的身体细胞：“这种现象应该是APTX4869导致的，我说你不要遇到难以理解的事情就归咎到咒术师身上啊。”
“组织的毒药能产生这样的功效？”降谷零语气一言难尽。
“谁知道，不是说APTX4869才进入人体实验阶段吗？搞不好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会有这个结果。”
咒力不断输送进『小男孩』的体内，强大的修复能力在毒药面前呈压倒性的态势，还原了药品改变的细胞结构，男孩在她和降谷零面前一点点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加茂医生，这个数据能隐瞒下来吗？关于组织研发APTX4869的真实目的我还有疑问，想去调查一下。”降谷零请求道。
加茂由依无所谓地回答：“行呀，反正我也没打算多嘴。”
让犯罪组织知道那么多干什么？到时候再用这个药去害别人，日本社会的负面情绪只会越来越多，相当于给咒术界增加工作量。
五分钟过去，男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反转术式顺便治好了他的重感冒，只不过刚才变小又变大后衣衫有点不整。
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吃下降谷零送的感冒药上……
“哎？！我这是在哪？感、感冒好了？”男人冲上前激动地抓住降谷零的双手“万分感谢！要是没有您我今天的赶稿还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顺便一提您没有对我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总觉得衣服怪怪的。”
降谷零嘴角猛抽：“我什么都没做，你吃完药之后就睡着了，可能是扶你过来的时候弄乱了衣服。”
“原来是这样。”男人恍然大悟，很自然地接受了他的解释。
加茂由依在心中感叹，这个人有点天然呆吧？而且身形也不怎么高，居然会吃下路边陌生人给的感冒药。
只能说平安活到现在也挺不容易的。
她开口催促道：“波本，解决完了就走吧，我们还有工作要忙呢。”
琴酒那边一定在等实验结果。
男人先前没发现还有其他人在，被吓了一跳：“这位是……？”
降谷零回答：“她是我的同事，我们确实还有工作，既然你醒了我们就能放心离开了。”
“好的！再次感谢二位对我的帮助，我叫宇内天满是一个漫画家，可以的话波本先生能跟我交换联系方式吗？改天我想报答您对我赠药的恩情！”
给人家投毒还被如此感激，降谷零心虚地笑道：“不……举手之劳而已。”
加茂由依望着他们拉扯的样子，估计还得在这耗一会儿，于是先转身往中心街走。
降谷零一看立刻跟上，宇内天满也活蹦乱跳地追了过去，三人一起回到药店前的大路，最后经过他不懈的努力终于跟降谷零交换了电话号码。
他元气满满地挥手道别，别说中毒了……连重感冒的状态都消失不见。
加茂由依和降谷零回到那条巷子里，琴酒满意道：“今晚的任务完成得很出色。”
他们亲眼目睹了那四个路人吃下毒药，然后被加茂由依治好，完美证明了咒术师比组织费尽心血研发的药物更有用。
“没什么事就散了吧，我回去还要休息呢。”加茂由依最近很爱睡觉。
琴酒点头，任务结束后不用继续留在涩谷了。
一行黑衣人穿过巷子走到中心街，准备去路边各自开车回去。
降谷零用余光偷看加茂由依的表情，觉得她似乎没有想象中伤心，那天萩原研二解释的时候气氛很沉重，以至于大家都没敢联系加茂医生。
夜晚的涩谷灯红酒绿，高楼林立的灯牌与街上的霓虹交织出纸醉金迷的感觉。
众人走了没几步，满大街的屏幕突然闪烁起来，然后变成了一行黑底白字。
『五条悟对不起加茂由依。』
市中心的所有广告大屏、商场荧幕、电视台广告、广播电台都不断滚动播放着，瞬间引起了骚动。
降谷零诧异：“这是……”
加茂由依傻眼，她就一会没理五条悟，那家伙居然一声不吭玩了个大的？
已经有人在讨论五条悟和加茂由依是谁了。
这行字持续播放了一分钟左右，紧接着又变成了视频。
画面里五条悟没戴眼罩，穿着一身白衬衫站在他家精致的庭院里，对着镜头认真地说。
『对不起由依，可以原谅我吗？』
那张帅脸一出现就有女生惊呼。
“加茂由依是谁？到底是谁！”
“给我原谅他啊可恶！”
“加茂由依吃的这么好吗？！这种男人我也想要啊！”
“干脆一辈子别原谅他了，这样说不定我也有机会……”
该说不说五条悟的颜值真的无可挑剔，尤其是他专注地盯着镜头时那双湛蓝的六眼，少几分朦胧是冷清，多一些浓烈是风情。
白色发丝被风吹动，如缎面般丝滑柔顺。
看起来手感很好的样子……
视频也重复播放了一分钟，别说东京炸了锅，就连咒术界也开始疯传最强特级喜欢高层加茂由依的事情。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正在日卖电视台陪伏黑惠训练，三个年轻人看到视频都激动了。
虎杖悠仁面红耳赤：“不愧是五条老师，好大胆！”
“真好啊！甜甜的恋爱。”钉崎野蔷薇感叹。
伏黑惠麻木地扫视一圈，连偶像出道的导演也在夸五条悟的脸，他咬着牙说：“让五条老师来出道多好，他更合适。”
加茂由依的手机疯狂震动，基本上跟她比较熟的人都发信息来询问情况了。
琴酒沉默了片刻问：“这个白发男人也是咒术师？”
“没错，他是当代最强的咒术师。”加茂由依点开手机回答，没有发现琴酒看她的目光充满了深意。
她很快找到了五条悟的电话打过去：“你这家伙在干什么！”
下一秒，五条悟接着电话出现在她面前的空地上。
“我在等你忙完工作。”他把电话挂断，静静看着加茂由依。
他一直在涩谷跟着，虽然不知道由依和这群人在干什么，但是很礼貌地没去打扰。
加茂由依揉揉眉心，抓起五条悟的胳膊就往自己跑车那走：“你跟我过来！”
临走之前还不忘警告组织的人：“别看了！赶紧给我打加班费去！”
回到车内，五条悟疑惑地问：“你缺钱吗？”
“……我现在缺的是你的解释，为什么大张旗鼓做这种事情？”加茂由依搞不懂这个白毛。
那晚连一句喜欢都说不出口的告白，和今天公之于众的道歉……如果只是觉得亏欠她那大可不必。
五条悟收起往日的嬉笑，郑重地回答。
“我想当面向你道歉，为此也询问了很多人的意见，视频的事我也很意外，那是管家录好说交给他去办的，给你造成麻烦了吗？”
加茂由依从没见过这么温顺的五条悟，一时之间觉得新奇：“你真的想道歉？”
面前的男人她喜欢了这么久，不是短时间内能放弃的，尽管加茂由依心里还有很多顾虑，但主动送上门的便宜她想占一下。
由依承认在这方面自己有点贪心。
五条悟点头回答：“真的。”
其实现在不是告不告白的问题了，最令五条悟在意的是由依有男朋友，如果她真的喜欢萩原研二……
五条悟就尊重，但绝不退出。
加茂由依突然笑了：“那好呀，接下来的十分钟内你不准反抗，能做到的话我就原谅你。”
她伸手捂住五条悟的眼睛，然后吻了上去。
最强咒术师乖乖坐在副驾驶上没有动，连呼吸都放轻了。
加茂由依不是第一次亲五条悟，她凭借仅有的初吻经验撬开了对方的牙齿，两只舌头相触的瞬间五条悟颤栗了一下。
车内除了沉重的呼吸声就是参杂着水渍的吮吸。
车外的街道仍旧喧嚣，玻璃上的黑膜阻断了来往行人的视线。
在这个隐秘性很好的空间里，两人热烈地亲吻着，这一次五条悟没有反抗，甚至还在回应。
城市霓虹成了背景，公众场合的嘈杂与车厢形成了巨大的反差，给过于安静的空间注入了暧昧潮湿的氛围。
加茂由依感觉到他的态度变化，另一只手轻轻抚上他的脖颈，然后像一片游走在肌肤上的羽毛慢慢往下滑去。
他们的呼吸交缠，五条悟被摸的产生了痒意。
他克制自己没有动，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加茂由依的手指正好拂过喉结，很小声地笑了。
可恶的家伙，皮肤真滑嫩。
因为不准反抗，五条悟连话都没敢说。
纵容的代价就是加茂由依变本加厉，她说着胸肌一路描摹到腹肌，再往下时最强咒术师明显紧张了起来，手臂青筋紧绷，气息都弱了两分。
“还不反抗？”加茂由依离开他的嘴唇问道。
双手一只捂眼睛，另一只占便宜。
五条悟失去视线，声音变得喑哑：“由依在怀疑我的真心吗？不会反抗的。”
最强咒术师好像变成了加茂由依手中的洋娃娃，可以随意摆弄。
这一切要是发生在那晚之前，她一定会收获纯粹的快乐，但自从逼迫五条悟做出决断后加茂由依不得不产生一种自我怀疑。
五条悟这样到底是自愿的还是不想失去她这个好同伴才会妥协？
凡事有利就有弊。
她目前得到了五条悟，同时也承受着内心的怀疑，毫无感全感可言。
嘛……反正都这样了，吃到就算赚到！
加茂由依再次吻上五条悟，力道很重，像汹涌的爱意又像在宣泄情绪。
五条悟积极地回应着她，学习速度极快的天才已经掌握了主动权。
他轻压过去，吮咬由依的嘴唇动作温柔。
黑暗中呼吸在一次次滚烫又凌乱的吻里交缠，加茂由依能感觉到掌心五条悟睫毛的轻颤，她喜欢了好多年的男人触手可得。
两人边沉沦边克制，早就超过了十分钟的约定。
加茂由依被亲得晕头转向，身上酥酥麻麻跟过了电般难受，恍惚间手都不知摸到哪里去了，等反应过来之后她故作镇定地推开五条悟，清了清嗓子道。
“你冷静一下，戳到我了……”
五条悟老实地坐回去，垂眸掩盖了情绪：“由依可以原谅我了吗？”
这个吻结束后他更加确定自己不会放弃了，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还要清醒，对由依的喜欢炙热又浓烈，到了现在就想结婚的地步。
加茂由依目光移向窗外：“勉强原谅吧……既然都接吻了那我必须强调一件事情。”
五条悟转头：“你说。”
“我和研二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他是我请回去应付母亲的假扮男友……本来这件事没义务对你解释的，但刚才都那样了，不准你把我想成有了男朋友还跟别人亲密的那种女人。”
加茂由依的声音不自然，眼神也不敢对视。
五条悟愣了愣，继而笑了出来：“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今晚的一切都比他想象中顺利，本以为可以着手准备正式告白的事情了，结果被加茂由依响个没完的电话声打断了思绪。
由依看了一眼屏幕按下接通键，是萩原研二打来的。
“抱歉研二，刚才有点事没来得及回你信息。”东京市中心播放那条视频后几个警察都发来了关心的短信。
萩原研二语气担忧：“你还好吗？需不需要我来找你？”
“不用不用。”加茂由依看了一眼五条悟“我正和朋友待在一起，事情都解决了放心吧。”
五条悟脸色瞬间难看。
朋友？
而且大晚上的有必要来找由依？
萩原研二犹豫片刻，继续问：“这个周末你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也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说。”
加茂由依好奇：“周末有空，但还是我请你吃饭吧，从京都回来那天就说好了，为了感谢你帮我的忙……不过有什么事需要当面说吗？如果很着急在电话里讲也行。”
五条悟眯起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萩原研二安静了一会，深吸一口气说。
“其实是想告白来着，我喜欢由依。”
刚才的文字和视频萩原研二也看见了，他产生了一种不可言说的危机感，然后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份心意。
发给由依的信息一直没有回复，直觉告诉他必须要打这通电话，听见加茂由依的声音才能安心。
此刻被由依询问，就鬼使神差地说了出来。
萩原研二迫切想知道她的反应。
“哎？”加茂由依愣住。
五条悟冷冷看着由依的手机，准确地说他是在通过手机看另外一个男人。
车厢内静得可怕。
第40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三更）
加茂由依慌张。
“对不起研二！我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真的对不起！”
萩原研二内心无法控制地失落起来，但语气还是很爽朗：“由依千万不要这么说，我太唐突了也让你很不知所措吧。”
“这种时候还这么体贴……我该怎么回答啊。”加茂由依无措地说。
五条悟坐在一边，身上散发的冷气都快具象化了。
萩原研二安慰道：“由依还跟以前一样就可以了，如果因为我喜欢你就被疏远的话我是真的会伤心哦。”
绿茶！他绝对是绿茶！
五条悟气愤得咬牙切齿，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
加茂由依连忙澄清：“我没有想疏远研二，咱们是朋友……”
“嗯！撇开别的不说，这周六和朋友一起吃顿饭吧？”萩原研二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
加茂由依本来就提出要请人家吃饭，萩原研二还帮了她很大的忙，现在这样拒绝显得太刻意了，正好趁周末吃饭跟研二说清楚比较好。
“我明天订好餐厅把时间和位置发给你。”
萩原研二笑道：“那我等你联络。”
挂断电话后车厢又恢复了安静。
五条悟很想阻止他们周末的见面，但是也清楚由依讨厌无理取闹的家伙，要是现在不管不顾地反对，他还没开始就会输萩原研二一大截。
过了很久都没人说话，加茂由依忍不住先开口：“这么晚了我送你回高专吧？还是去五条家？”
五条悟撇嘴，听出由依完全没有解释和萩原研二去吃饭的意思，敢怒不敢言。
“你看上去很累，还是我来开车送你回公寓好了，我自己可以回去。”他本来想学那个绿茶男装几句，可一转眸看见由依打了个哈欠，忍不住心软地说道。
加茂由依意外：“五条家主还会亲自开车？”
“我会开车，只是之前不用动手开而已，再说加茂家主不也一直亲自开车吗？”他说着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走到驾驶座门前。
加茂由依确实困了就没再坚持，换了个座位后靠在副驾驶椅背上强撑着眼皮。
汽车在繁华的东京市中心行驶。
五条悟一边用余光看着由依一边平稳地开着车，闷闷地说：“困了可以睡觉，等到公寓我再喊你。”
“怎么回事？你突然变得有点可靠了。”虽然加茂由依神色困倦，但是觉得他这种变化很有新鲜感。
“在你眼里我究竟是什么形象啊……”五条悟无奈。
由依闭着眼睛回答：“实力方面绝对值得信赖，不过作为老师来看倒是经常胡闹，嘴上喊着最强却对待感情胆小，是个不称职的被追求对象。”
她想都没想就能抱怨出一大堆话。
五条悟知道自己有错，轻声地喃喃道：“我这种烂家伙真亏你喜欢了这么久。”
回答他的是加茂由依绵长的呼吸。
从涩谷开回公寓并不远，哪怕五条悟刻意放慢速度二十分钟也到了。
红色跑车停在车位里，车厢内的两个特级咒术师难得拥有了短暂的宁静，五条悟放纵私心又坐了一会，才温声将人喊醒。
“由依，到家了。”他撩开加茂由依额前的碎发。
额头上传来手指冰凉的触感，加茂由依缓缓睁开眼睛，反应了几秒客气道：“辛苦你啦，自己回去没问题吧？”
五条悟比出个大拇指：“哦！放心～我还没有迷路过。”
两人在停车场道别后各自离开。
今晚对于最强咒术师来说很难入眠。
翌日。
加茂由依询问过新田明的建议后订了一家以烧鸟闻名的居酒屋，就在警视厅附近。
然后把时间和地点都发给了萩原研二。
五条悟上午没有课，一大早起来又赶去了京都，尽管加茂夫人已经同意延缓婚期，但加茂家的护卫和后辈们还没训练好。
做事要有始有终，而且这件事代表着他喜欢由依的决心，五条悟自然没有甩手不管的想法。
加茂由依拿着上季度学生们的业绩报表来到高专，转了一圈都没有『偶遇』五条悟，不知道这家伙又跑哪去了，她是特意确认过社会安全科没给他派任务才来的。
经过昨晚的亲吻，加茂由依想看看五条悟见到她会有什么反应。
见到『喜欢的人』会下意识露出蛛丝马迹吧？
她企图从细节里获取一些安全感，可惜没有见到人。
既然五条悟不在，加茂由依就转去了家入硝子那里，两个好友一见面有说不完的话要聊。
加茂由依在硝子审视的目光中坦白从宽。
先解释了带回京都的『男朋友』，然后又红着脸说了昨晚的经过，对于最好的姐妹之间没什么可隐瞒的，所以她连萩原研二突然的告白也讲了出来。
家入硝子饶有兴致地听着，偶尔还询问几句具体的情况，等加茂由依说完所有事情后她点了支烟感叹。
“真是意想不到的发展。”
加茂由依忧愁：“所以我现在根本搞不清楚五条悟的想法，不确定他接受我是源于喜欢还是别的原因。”
“嘛……当局者迷，我觉得悟这次是认真的，说句很老土的台词，他从没对别的女性这样过。”家入硝子慢悠悠说道。
“那当年对夏油杰呢？五条悟是不是也像现在一样不想失去重要的同伴？”加茂由依趴在桌子上。
家入硝子挑眉：“你为什么会拿自己和杰比啊？首先性别就错了吧？”
“啪──！！！”
由依拍桌坐起：“我在意的是五条悟究竟把我当『同伴』还是『恋人』！如果他因为我说不能再当朋友了才有危机感，那我不就跟夏油杰一样了吗？！”
“……恋爱中的人真容易敏感呢。”家入硝子总结道。
这种属于青春期JK放学后谈论的话题，在高专医疗室内持续了很久。
加茂由依直接留在硝子这吃了午餐，始终没等到五条悟出现，离开咒术高专时已经是下午，她给新田明打了通电话索性跑到附近的禅院甚尔那加练去了。
……
一连几天加茂由依都没见过五条悟。
周末，她跟萩原研二来到警视厅附近的居酒屋。
中午这里并不热闹，社畜们聚会往往选择在夜晚进行，他们俩坐在吧台前喝了几杯，等店长时不时端上几盘烤好的烧鸟。
冒着热气的烤肉上裹满了酱汁，一口下去让人产生了满足的感觉。
萩原研二独自喝完一杯笑着说：“没想到由依也知道这家店，这里在警视厅还挺有名的。”
“我询问了下属之后被推荐的这里，研二能喜欢就好。”加茂由依跟着喝了一杯。
上次电话的告白似乎没对他们之间的相处造成影响，或者说是萩原研二有意引导着气氛没往沉重的方向发展。
萩原研二开玩笑道：“哎？由依为了这顿饭还询问过别人的建议吗？被这么认真对待我挺开心的。”
加茂由依一愣，终于自然地提起这个话题了！
她面带歉疚地说：“对不起研二，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单恋的痛苦，为了不给你造成更多的伤害，我想把话说清楚比较好……
你看过咒术界的资料应该清楚，加茂家和五条家是世交，我从小就喜欢五条悟，单方面追求了他很多年，当然也多次告白被拒绝。
这么多年的喜欢很难轻易放下，到现在为止对他的感觉也没变过，虽然在我的人生计划中三十岁还不成功就找个人结婚，但现在还有一点时间。
努力到三十岁也算是给我的青春画上一个句号了。
所以我不能接受你的告白，真的对不起！”
加茂由依言语诚恳，说完后甚至不敢抬头看。
萩原研二那边安静了片刻，轻抚着她的脑袋道：“看着我由依。”
居酒屋的马路对面停了一辆黑色汽车，五条悟坐在里面沉默地望向居酒屋的落地窗，开车的伊地知瞳孔地震，前两天关于五条特级喜欢加茂科长的传闻都满天飞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
谁来把他从这个死寂的车里救出去！
为什么会有个男人摸了加茂科长的脑袋？最关键的是科长还配合地仰头，她是特级根本没人可以强迫吧！
拜托了科长，注意一下这边的气氛吧！
萩原研二对视着加茂由依的眼睛认真地说。
“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些话，就像由依说的那样，单恋是痛苦的，但你都有勇气追求五条先生多年，那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个机会呢？
我不是非要好的结果不可，这么做只是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
五条先生应该也没禁止过由依追求他吧？恋爱属于两个人的事情，而单恋是一个人的事情。
我喜欢你，与由依是否答应我的告白无关，希望你能给我公平竞争的机会，失败的话我自己会想办法处理这份感情的。
啊不过！如果由依三十岁时想找结婚对象，请务必首选我。”
加茂由依从萩原研二身上看到了她曾经的影子。
五条悟的确没有禁止她追求，所以现在才让她取得了一点点成就，她有拒绝研二的自由，研二也有喜欢她的自由。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加茂由依没有立场再反对。
萩原研二看见她眼中的挣扎，掌心用力又摸了摸由依的头：“不要有压力！大家还像以前一样相处，我们两个人的单恋总得成功一个吧？希望那个人是由依哦。”
这也太犯规了……
加茂由依感动得鼻子发酸，同为单恋者萩原研二能对她的煎熬感同身受，这个人实在太温柔了。
窗外车里的五条悟轻啧一声，攥紧了拳头。
伊地知疯狂擦拭着脑门上的汗，双眼释放SOS求救信号。
居酒屋的门被推开，一行穿着警服的男女走了进来。
“这不是研二吗？真巧啊你也在……等一等！你小子把女孩弄哭了？！”一道厉声呵斥传来。
萩原研二立马收回了手，惊讶地转头。
加茂由依正感动得双眼发红，被突然的叫喊吓了一跳，紧接着就听见研二诧异地说。
“姐姐？你怎么会在东京？”
人群中走出来一位长相明艳的长发女性，她弯腰打量着由依问：“可爱的小姐，研二欺负你了吗？没关系有任何事都可以给我说，我是他的姐姐萩原千速。”
萩原研二连忙阻止：“不要吓到别人啊！还有我才不会欺负由依……”
他刚刚被甩了还差不多。
加茂由依尴尬地收回眼泪，十分有礼貌地起身鞠躬：“您好萩原小姐，我叫加茂由依是研二的朋友，他没有欺负我，让您误会真的很不好意思……”
“啊啦！”萩原千速摩挲下巴“我还以为研二独自在东京生活变成了一个欺骗女人的坏男人呢。”
“到底是什么让姐姐你产生了这种错觉。”萩原研二头疼。
“因为你都这么大了还从来不带女朋友回老家，不仅是我，连妈妈都怀疑你是不是经常换女朋友。”萩原千速无辜地说。
“千速，是熟人吗？”刚才那群警察去了和室包厢，还剩一个高大的男人走到萩原姐姐身边问。
“哦～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在东京警视厅爆炸处理班工作的弟弟萩原研二，他旁边的小姐叫加茂由依。”萩原千速又指向男人“研二，他是我的同事横沟重悟。”
“您好，我姐姐平时受您照顾了。”
“没有……我才是受她的照顾。”
两个男人打了声招呼，萩原千速看出弟弟和由依之间的气氛不太一样，于是拉着横沟重悟催促道：“好了我们也赶紧过去吧，好不容易结束会议，去晚的话会被罚酒！”
走之前朝弟弟偷偷眨了一下眼睛，用口型说着『加油』。
经过这么一闹，加茂由依和萩原研二对视后纷纷笑了。
他挠着头发道：“不好意思，我姐姐是神奈川的交警，今天警视厅好像有个地方会议，没想到她也来东京了，还在这里遇到。”
“没什么……研二的姐姐是个很爽朗的人呢，跟你很像。”加茂由依坐回吧台前的椅子上。
把话说开两人心里都轻松了不少，继续端起酒杯吃午餐。
不知不觉又聊了一个多小时，萩原研二才把由依送进了计程车里。
目送她远去，居酒屋对面的某辆黑色汽车也跟着开走了，萩原研二没注意那么多，望着加茂由依离开的方向发呆。
“喜欢人家怎么不去追？”他的身后突然响起千速的声音。
萩原研二像是知道姐姐会出来一样，没有意外地回答：“还没开始追就完败了，由依有喜欢的人。”
那辆计程车越开越远，在马路尽头变成一个小点然后消失。
萩原千速一记手刀劈在弟弟后脑勺上：“有点骨气好不好！哪怕追求失败醉酒痛哭也比你现在唯唯诺诺强。”
“好痛！”萩原研二捂着脑袋转身“我也是这么想的，你倒是听人把话说完啊。”
萩原姐弟并肩回到居酒屋，看弟弟的样子还想在这多喝几杯。
千速摇头叹气，嘀咕着年轻真好走向包厢。
加茂由依的周末生活按部就班，到了下午准时去禅院甚尔那报道，其实今天她有些失落。
不仅是因为伤害了研二的原因，还有一直没能看见五条悟……
那晚在车里五条悟也听见她要跟研二吃饭的事情，如果真的喜欢肯定会吃醋吧？她都做好五条悟会来捣乱的准备了，结果那个人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
这果然不是喜欢。
被她念叨的最强咒术师收敛了气息，远远跟了加茂由依一整天。
起初还在想办法怎样成熟体面地打断他们的『约会』，然后慢慢变成想要了解由依每天过的是什么生活。
她似乎每天都会找禅院甚尔训练，天与暴君下手一点情面都不留，就算是特级咒术师，在不使用咒力的情况下单拼体术强度，也很难打过那个天与咒缚。
加茂由依被揍得伤痕累累，用反转术式治疗后接着对打。
五条悟掩藏了所有气息坐在一户建门外，只要六眼不往里面看，也不露出杀意就很难被发现。
听他们对练的声音也能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
大脑不断回想起白天在居酒屋的每一幕，因为眼睛的关系五条悟能通过口型判断唇语，所以加茂由依和萩原研二说的话他都看见了。
原来他还有一年就要被彻底放弃了，这种感觉真不好受。
过去这些年里他有很多次机会跟由依在一起，那个时候没有珍惜造成了现在的危机。
自责和后悔肯定是有的，此刻静下来好好反思，也发现了一直被忽略的问题。
由依刚来东京时只是一级咒术师。
后来开了领域当上特级在高层越坐越稳，受益人是他和学生。
控制百鬼夜行的战况，改变夏油杰，受益人也是他和学生。
让夏油杰『复活』，把他塞进高专当老师，受益人还是他和学生。
这些事情不是一级咒术师能办到的，加茂由依为了帮他付出了很多努力，像现在这样的训练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五条悟望着夜空低声自语：“糟糕，越想越觉得我是个差劲的人渣……”
禅院甚尔的训练持续到凌晨，最近加茂由依的突破很大，他打着打着也来了兴致，再坚持一段时间她的身体强度就会有突破。
到时候再揍起来就没这么轻松了。
加茂由依治好淤青，骂骂咧咧地走出一户建，刚一开门就看到五条悟静静望着她。
“呃……应该不是巧合吧？你怎么在这？”
五条悟指了指红色跑车：“我来开，送你回家。”
两人坐进车里，加茂由依不自然地问：“什么时候来的？”
“上午你出门后就一直跟着你了，然后又从居酒屋跟到这里。”五条悟发动车子，开往市中心的方向。
加茂由依不可思议：“哈？！你是跟踪狂吗！为什么一直跟着不出来？”
“因为怕自己冲动惹你生气。”五条悟戴着眼罩完全不影响开车。
这要是让交警看到高低得罚款。
加茂由依不久之前失落的情绪又飘荡起来：“我今天跟研二吃了午餐，还偶遇了他的姐姐。”
“看到了。”相比之下五条悟反而显得低落。
“我拒绝了他的告白，不过研二说会坚持下去。”加茂由依观察五条悟的反应。
“这个也看到了。”
没有丝毫意外，看来真的跟了一天。
加茂由依也不知道自己希望五条悟怎么做，不闻不问她会失望，冲出来大闹她也确实会生气。
五条悟问了一个不相关的话题：“今天也很累吧，要睡一会吗？到了公寓我再喊你。”
最强特级正在自责中。
加茂由依搓了搓胳膊上的汗毛：“你是五条悟？我考公之前去找你说了什么？”
他被羂索夺舍了吗？为什么突然玩这种深沉的？
好不习惯……
五条悟对答如流：“你说考上高层以后打算来五条家当主母，我现在回答还来得及吗？可以哦。”
加茂由依无语：“那你干嘛冷着脸？谁惹你生气了？总不至于是夏油杰又叛逃了吧？”
确认了他就是五条悟本人，进入高层之前由依和羂索没有交集，除了五条悟以外没人知道这些话。
她很少从意气风发的最强脸上看到挫败的表情，难道研二的影响力这么大？
这算喜欢吧。
加茂由依在喜欢与不喜欢之间反复横跳，印证了家入硝子说的当局者迷。
她甚至想过要不要趁机跟五条悟在一起，哪怕谈一场虚假的恋爱，吃到就算赚到不是吗？
万一以后分手，她还可以云淡风轻地炫耀。
『就那个五条悟？谈过，还行。』
总比一口没吃上强啊……
要做到如此洒脱，第一步就是足够清醒。
加茂由依在犹豫，无法衡量自己面对爱情时的清醒程度，爱总令人盲目。
五条悟涩然地说：“总觉得很对不起由依，也因为萩原研二吃醋。”
他直球式的回答让由依不知所措，心中的天平逐渐往『喜欢』那一方倾斜，不管不顾谈一场恋爱的想法蠢蠢欲动，就在她张口准备说时五条悟又问道。
“我现在告白大概率会失败对不对？所以从明天起可以换我来追求由依吗？一直以来辛苦你了，剩下的就交给我主动。”
嗯？还有这种好事？
加茂由依迟疑：“可以啊……”
之所以会同意没别的原因，她就想在有生之年看看五条悟追她。
五条悟听见这个回答终于笑了，慢慢勾起唇角轻声道：“睡一会吧，很快就会到家。”
红色跑车一路行驶，加茂由依睡得格外轻松。
这天之后五条悟就完美胜任了追求者的角色，听取了家入硝子的建议，他把手机密码和银行卡密码换成了由依的生日，包括锁屏壁纸这些的都是基本操作。
上午给一年级学生们上课，中午飞去京都加茂家训练，晚上赶回东京准时到公寓窗外给由依说声晚安。
期间有任务都推给夏油杰去做了。
对此夏油杰表达了强烈的不满与鄙夷。
他不断怀疑自己复活的最大作用难道是帮悟和由依谈恋爱？从前的盘星教主完全沦为了社畜，而且还是要带叛逆小孩并且助攻办公室恋情的那种社畜。
一周后二年级的学生们从奈良结束任务回到高专，可惜错过了昨天伏黑惠首次电视节目亮相。
昨天是偶像出道节目新一期训练生的初舞台直播。
伏黑惠那个像刚借过来的四肢和超不爽的表情反向出圈了，在清一色积极的训练生里十分显眼，很多观众都给他投票并留言。
『把他投上去！我要看看他能多不爽！』
『伏黑选手有种不屑跟大家为伍的感觉，我喜欢。』
『这么小众的路线都被他给走出来了？我要为伏黑选手投票！』
『强扭的瓜超甜！投他！让他上！』
『伏黑选手的参赛宣言：活着挺好，死了也行。』
……
看到留言的伏黑惠眼前一黑，他最大的两个粉丝头子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已经开始组织后援会的事情了。
钉崎野蔷薇主动包揽了伏黑惠那少得可怜的任务，让他好好准备第二次舞台直播。
现在除了唱歌跳舞和上课，伏黑惠没别的事可以做。
加茂由依也观看了直播，但那些粉丝可不是她花钱买的，伏黑惠的长相和冷脸随了他的爸爸，受欢迎也很正常。
社会安全科本来就没给一年级学生安排太难的任务，实力在课堂中缓步提升，至于伏黑惠同学因为参加节目而耽误的训练，加茂由依打算亲自去教导。
打不过禅院甚尔，但是可以打过他儿子啊！
加茂由依把新田明喊进了办公室：“安排一下时间，我要给伏黑惠去上训练课。”
距离偶像出道男生组第二期直播还有一个月，伏黑惠这几天应该很闲。
新田明翻了翻手里的任务表，为难地说：“可是……高专一年级学生们接了集体任务，这会应该到达少年院了。”
“少年院？”加茂由依抬头。
新田明继续解释：“是的，少年院上方出现了咒胎，东京地区人手不足所以派了三个学生一起去，原本应该第一时间给您汇报的，但是到刚才为止您都在总监部开会，所以我们先派了任务。”
加茂由依眉头微皱：“什么等级的咒胎？”
“是特级假想怨灵，名称未定……”新田明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一副底气不足的模样。
“我说过的吧，不要给新生安排这种任务，现在社会安全科轮不到我做主了？”加茂由依冷冷地扫视着新田明。
“不是的科长！学生的任务是救出被困的在院者，这次是紧急异常事件，伊地知已经交代他们绝对不能战斗了，只要在咒胎诞生前撤离就行，剩下的交给夏油杰……”
“夏油杰？为什么不是五条悟？”一般情况下社会安全科是不会给夏油杰安排外出任务的。
五条悟不在东京的时候高专里必须有个特级守着。
新田明讪讪道：“五条先生有私事去京都，夏油先生代替他到静冈县出任务了，目前正在往回赶。”
加茂由依奇怪，去京都办私事？
她叹了口气起身：“算了，我亲自去趟少年院，把之后的会议都取消。”
新田明拿出日程表核对道：“好的！现在就给您安排车。”
加茂由依看向窗外灰蒙蒙的雨天，拿起『棍子』走出办公室。
西东京市英集少年院──
浓稠的水汽和薄雾交织在一起，天空上深色的层云翻卷，雨丝横斜着打落，空气中混杂了草木和泥土的味道。
伊地知看见社会安全科的车来了，撑着伞一路小跑过去打开车门。
“科长，三位一年级学生进去半个小时了，一直没有联络，『帐』内情况暂且不明。”
“把帐打开，我要进去。”加茂由依没打伞，淋着雨一步不停地往少年院里走。
周围的人被拉去避难了，在场只有咒术界的相关人员，伊地知不敢耽误连忙给『帐』开了道门，等加茂由依进去后又小心翼翼地关上。
帐内是少年院的操场和教学楼，里面没有咒胎，也察觉不到特级咒灵的咒力。
“被祓除了吗……看来情况比预想中更麻烦。”加茂由依背后生出一对巨大的黑色翅膀，以极快的速度飞向教学楼后。
三个一年级学生绝对无法对抗特级咒灵，那么是谁祓除的答案就很明显了，唯一能做到的人是虎杖悠仁体内的诅咒之王。
而教学楼后恰巧传来了不同寻常的咒力。
“嘭──！！！”
占据虎杖悠仁身体的两面宿傩正像逗弄宠物般耍着伏黑惠玩，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黑影突然袭击。
“你用别人的身体做了什么呀混蛋。”加茂由依手持『棍子』击向两面宿傩的面门，被他用手臂抵挡。
两面宿傩挑眉：“是你啊，特级。”
加茂由依看见他的心脏处有道伤口，直觉不妙，用细长的咒具往前一戳停留在宿傩的颈动脉上：“你主动消失还是我费点力气把你打到消失？”
“无所谓～反正最后受伤的是这个小鬼的身体。”诅咒之王随意地笑道，举起双手示意任她处置。
倒在一旁废墟中的伏黑惠晃晃悠悠地坐起身，看见加茂由依后忍不住大喊。
“加茂前辈！虎杖的心脏被掏出来了，他现在是两面宿傩的人质！”
危机关头最重要的是互通情报，伏黑惠必须把目前的情况告诉来支援的大人。
加茂由依思索着重复了一遍：“人质……”
没用多久她就想通了前因后果，并且产生了一些结论。
众所周知，咒术界对虎杖悠仁的安排是死缓，等他吃下足够多数量的手指再将他杀死，这么做同时也能歼灭残存了千年的诅咒之王。
所以两面宿傩在这个时候杀死虎杖悠仁无异于提前自掘坟墓，如果她是宿傩，肯定会想办法恢复全盛时期的实力拼一把。
虽然他掏出了虎杖的心脏，但绝对不会让这个少年死亡。
被封印了千年才等到能承受他咒力的受□□，虎杖一死他就连恢复实力的机会都没有了。
加茂由依轻啧道：“我说你应该舍不得让虎杖死吧？现在闹这一出的目的是什么？吓唬咒术高层？还是觉得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千岁高龄的老男人撒娇……饶了我吧，我有替别人尴尬的毛病。”
两面宿傩表情冷了下来：“我讨厌聪明的女人。”
“我也不喜欢撒娇的老男人。”加茂由依狞笑着握紧手中的咒具，狠狠戳向宿傩的脖颈。
两面宿傩后撤一步跳开，避免了致命伤害。
这个举动更加证实了加茂由依的猜测，他不会让虎杖悠仁死亡。
宿傩面无表情地盯着由依：“女人，我杀死五条悟后第二个解决的就是你。”
被人看透想法的感觉令诅咒之王相当不愉快。
这女人的咒力里散发着浓重的死亡气息，说明她的术式或领域异于常人，以他现在吞下三根手指的力量还不足以打败面前的特级。
继续主导虎杖悠仁的身体也没有意义，相比之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威胁小鬼定下『束缚』……
加茂由依发现两面宿傩的黑色纹身慢慢消退了，收起『棍子』嫌弃道：“你能杀死五条悟再说吧。”
如今的咒术界可不止那个白毛一人在战斗。
必要的时候她和夏油杰，以及禅院甚尔都会出手，四对一还打不过一个两面宿傩吗？
就算真的打不过加茂由依还有后手。
总之不会让诅咒之王好过。
宿傩讥笑一声彻底消失在雨中，虎杖悠仁的意识刚苏醒嘴角就渗出了血。
“啊嘞？我要死了吗？”
伏黑惠瞪着眼睛刚想开口，被加茂由依抢先一步打断：“抱歉，多愁善感的话你们稍后再说，我就提醒一件事情……虎杖，如果宿傩对你提出什么要求就先答应他，剩下的交给成年人来解决。”
“哎？好、好的……”虎杖悠仁的胸口也喷涌出大量鲜血，茫然地答应了由依的话。
加茂由依默默走到一边，把最后的时间留给这对高专同期。
伏黑惠和虎杖悠仁聊了几句，仅仅五分钟的时间爽朗的少年就彻底失去了呼吸，伏黑惠无助地转头看加茂由依，她慢慢走到虎杖的『尸体』面前，双手结印。
“归根结底这次任务是社会安全科的失误，交给我来善后。”
下一秒『八咫鸦』的领域展开，在伏黑惠的面前形成一个小型的银白色圆球。
……
当晚，五条悟和夏油杰同时赶回东京高专。
在家入硝子的医疗室内看见了虎杖悠仁的『遗体』。
加茂由依对白天的情况做了解释说明，她很确定虎杖悠仁没有死，因为黄泉比良坂里没有这个少年的灵魂，估计两面宿傩会和他做某种交易。
换取为虎杖治疗的条件。
五条悟思索片刻提出暂时隐瞒虎杖悠仁还活着的事实，总监部对两面宿傩的容器仍有顾虑。
如果让他们知道这次事件中虎杖没能控制两面宿傩，从而掏出了自己的心脏，那一定会想办法尽快除掉这个孩子。
所以他还是装死一段时间比较好，至少要提升一些实力。
加茂由依同意他的想法，现在的虎杖悠仁就像一朵温室中的花，老师们不可能永远保护着他，只有不断变强才能掌控命运。
决定好接下来的安排，凌晨虎杖悠仁就醒了过来。
五条悟把他藏在高专的地下室里，跟夏油杰两个人轮流给他上指导课。
加茂由依猜的没错，两面宿傩的确和虎杖做了交易，但具体的内容他记不清了，总之一定不是好事。
这边的秘密训练如期进行，另外一边高专的学生们也开展了集体特训。
半个月后他们要去参加姊妹校交流会。
因为人手不足所以邀请了一年级仅剩的两位新生来凑数，伏黑惠的偶像出道第二期时间还早，咬着牙兼顾了特训和舞蹈课。
东京市中心的某处廉价公寓。
一个身穿高专校服的男人打开门走进生得领域，前方的沙滩上支了一把太阳伞，几只特级咒灵正在晒着太阳钓鱼。
“真慢啊，找到宿傩的容器了吗？”火山头的漏瑚问。
男人掀开帽子，露出额前的缝合线：“很遗憾没有，我的咒力被高专记录过想从天元的结界混进去不难，问题是那边有两个特级。”
真人好奇：“高专的特级教师只有传闻中的五条悟吧？难道加茂家的那位科长也当老师去了？”
“你的消息已经过时了，高专第二位特级教师是夏油杰。”男人语气意味深长。
漏瑚张大嘴巴：“夏油杰！他还没死？那家伙的术式对我们咒灵来说简直是天敌。”
过去这些年他们一直在躲避夏油杰，『咒灵操术』的大名谁听了都要发抖。
男人眼底划过一抹不甘：“是呢，我也很好奇夏油杰为什么还活着，据咒术界最开始透露出的情报他应该被五条悟杀死了才对，然而没过多久加茂由依又推荐他成了实习教师。”
不管怎么找都找不到夏油杰的尸体，所以当初的死讯恐怕是假的。
“喂喂，那袭击交流会的计划还要照常进行吗？”漏瑚犹豫，就算这人有办法牵制五条悟，但咒灵在『帐』内遇到夏油杰也是死路一条。
更不用说加茂由依还可能到场。
男人轻笑：“你们怕了？”
漏瑚面色难看：“注意你说话的语气，星野和矢。”
区区一级咒术师也敢这么跟特级咒灵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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