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夫君他貌美如花 > 21、梦魇
    李长泽神态玩味地替他拂掉嘴角根本不存在的碎屑:“喜欢?”


    他收了手捏着剩下半块放进嘴里慢慢品尝,甜软的味道他并不怎么喜欢,囫囵两口吃下去后挤着贺景泠旁边坐下去,姿态闲散:“都说这开春了猫儿都要发.情,你家这只在哪儿去偷腥了?”


    他随性躺着,指尖绕着贺景泠背后的一撮发,打着圈玩儿。


    贺景泠似没听见,也不搭理他这话,自顾自道:“你刚才吃的这块玫瑰饼放在仙客来要卖几两银子一块了。”


    “那怎么办,景泠不会想让我给茶钱吧,我都穷成什么样子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赔个人给你,眼下春寒料峭,正好暖床。”


    “我有阿呆就够了,毕竟夜猫发.情我还可以给它喝点沈木溪的药。”贺景泠故意道。


    李长泽翻身坐起来,抓过贺景泠给自己倒了杯茶的手移到自己嘴边一口喝尽:“这下猫的药也被我喝了。”


    贺景泠笑了笑,由着李长泽抢自己的茶喝,其实也不是茶,他平日里喝的都是各种名贵药草泡的药茶,里面加了些山楂压味,喝起来酸酸甜甜的,但确实是十足十的补药。


    “这个就更值钱了,殿下喝的这一杯卢飞两年的俸禄可都没了。”


    “我赔给你。”李长泽拿掉贺景泠手中的茶杯放在一旁,直接将人抄膝抱起,往床榻方向走去。


    贺景泠顺势躺在他怀里,嘴里闲不住:“殿下,天还未黑尽,你未免也太心急了些。”


    李长泽眸光幽深:“谁教你生了这张教人欲罢不能的脸呢。”


    “我这张脸旁人看了都要躲开的。”


    “刚好,只我一人独赏。”


    “霸道。”


    “是也。”


    屋子里暖融融的,李长泽三下五除二给贺景泠剥的只剩中衣把他塞进被子里,自己却不上床。


    挨着暖意,贺景泠往被子下面缩了缩,只黑亮的眼睛疑惑地盯着李长泽:“你不上来?”


    “这么想我?”


    “……倒也没有。”贺景泠还是十分坦诚。


    李长泽点点头,似乎知道他会是这个答案:“那就睡吧。”


    “现在?”贺景泠面露难色,“天才黑我怎么睡得着,而且我还没吃晚饭。”


    “你下午吃了两碟龙凤团,一碟什花脆,还喝了一整碗八珍茶,饿不着。”


    贺景泠一脸吃惊:“你偷窥我?”


    “偷窥这个词用的妙。”李长泽赞道,“别装,我来多久了你不知道?不是故意晾着我?”


    “我真不知道。”贺景泠无辜道。


    李长泽一脸你看我信不信你的表情:“快睡。”


    贺景泠微微皱眉:“你这算什么毛病,大老远专门跑来看我睡觉?”


    这话说完贺景泠就后悔了,他和李长泽一直都保持着这种不远不近的关系,


    李长泽玩笑也好,真心也罢,他同他虚以委蛇,本就是各取所需,相互平衡才是最佳,如若一个人要多取,那只会打破他们原本的平局。


    身后烛火并不明亮,李长泽的目光黑沉沉的,里面藏着贺景泠看不懂的情绪,他扫了眼贺景泠脖颈间若隐若现的红绳,缓声说:“一两个月不见,你身体怎么也不见好?”


    “怎么不好,今年这个冬天我都好好过来了,可没有以前三天两头要病一场。”


    “抱起来轻的跟什么似的,看着气色好,每日这样不忌口,阿煊啊,你为什么要作贱自己呢?”


    贺景泠不是第一次这样,他是个很配合的病人,估计所有的医师都会喜欢这样的病人,看似对自己的身体百分百的上心,时刻宝贝自己,却又在不经意间总透露着敷衍。


    贺景泠心头一颤,和李长泽对视了一眼,又很快错开:“你想多了。沈木溪都没说什么,难道殿下于杏林一道也颇有研究?你我相识这么多年,我竟然还不知道。”


    李长泽抿着唇看他,贺景泠这时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说:“还别说,还真有点困了。”


    他盯了人半晌,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表情不算良善,只等外面淅淅沥沥下起细雨,榻上的人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他这才动了动坐久了的姿势,起身灭灯离去。


    贺景泠梦见自己骑着枣红马在长街上一路飞奔,护腕上和贺瑶华打赌输了后挂着的小铃铛叮叮当当作响,所过之处引起一片人的驻足。


    他也不觉得丢脸,洋洋得意地往后看去,徐仲先的马已经被自己甩在不知哪里去了。


    今日是许氏的生辰,家中就他和许氏两人,他还要早些赶回去。


    他背上背着把上好的古琴,许氏好琴,这是他辗转托朋友寻了好久才找到的上好的焦尾琴,想着要在她生辰那天送给她。


    贺景泠看着自己飞快往府里跑去,因为贺从连出征,未免落人话柄,许氏也要带着贺景泠搬回贺老太傅府上居住。


    回府后贺景泠一边跑一边喊着母亲,到了许氏的院子后没有多想直接推门而入,原本正常轻松的画面陡然一转,场景扭曲成碎片,许云影狰狞着一张脸抓着贺景泠:


    “看见什么了?你看见什么?”


    她五官凶狠,手中拿着一把剪刀,贺景泠贺景泠往后退了一步,闭上眼睛。画面中许云影倒在血泊中哈哈大笑,焦尾琴的琴弦深深勒进贺景泠的脖颈中。


    浓浓的血腥味刺激着他,贺景泠满身染血,浑身僵硬地瞪着那个跪在自己面前的人。


    外面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冲进贺府,兵戈相撞的声音唤醒了陷入沉睡的贺景泠,他猛地睁开眼睛,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


    贺景泠坐了半晌,借着被子外面的冷意让自己冷静冷静。


    他这是又梦见那日了。


    梦见自己的亲生母亲想要他的命,梦见一夕之间贺家败落,官兵冲进贺府,贺承礼跪在他面前说“别无他法”。


    绝望和无力充斥着他,愤懑不甘还没来得及在心底汇聚成形就在那一跪下溃不成军。


    李长泽心思缜密,从前为了应付他贺景泠不得不步步小心时刻警醒,毫无错漏。


    唯独在这件事上,他避而不谈,无论李长泽怎么旁敲侧击他都缄口不言,贺景泠知道,这件事自己永远都不会说出口。


    难怪从小到大他总觉得许云影不喜欢自己,难怪无论他做什么都讨好不了自己的母亲,自那日后,从小所有的疑惑都有了合理的解释,而怀揣着这些秘密的他从前所有的轻狂也被尽数尘封。


    贺景泠撑着冰凉的手起来,起身去桌上倒水喝,外面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屋里没点灯,一片漆黑中反倒让他觉得心安。


    外面一阵稀疏的响动传了进来,祝安的脸出现在只开了条缝的窗户缝隙中,他怀里抱着碟糕点,手里还拿着半块,他睁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越过贺景泠往后看去:“景泠哥哥,睡不着吗?”


    “没人,进来吧。”


    看见他这副模样,贺景泠心中不由自主松了口气,轻笑一声往后退了半步,祝安拉开窗户单手矫健地翻了进来。


    “吃糖。”他把点心递到贺景泠面前道。


    贺景泠笑着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说了多少次了晚上吃太多甜食不好,不长记性。”


    “痛啊。”祝安捂着额头幽怨地看了眼他,嘟哝道,“这可是冷姨专门做给我吃的,沈姐姐找我要我都没给。”


    “我就不吃了,你留着自己吃吧。”


    “吃好吃的开心。”祝安开心道。


    贺景泠接住不知从哪里窜出来跳到自己身上来的猫,他低着头,长长的发从侧面垂落挡住了他的眼睛,就好像声音也变得模糊了些。


    “祝小安,你会一直分糖给我吃吗?”


    没由来的一句话,好像只是他的随口玩笑,祝安想也没想就回答道:“那当然啦,景泠哥哥对我最好了,你不仅救了我,还让师傅教我武功,所以对祝安来说你不是公子,是最好的哥哥。”


    “乖。”贺景泠似乎被他这个回答取悦,什么都没再说,只奖励般把阿呆塞给他说,“去玩儿吧。”


    天蒙蒙亮的时候,祈京依旧还在下雨,朱雀大街渐渐多了些撑着油纸伞的行人,大多都行色匆匆往家的方向赶,也不多做逗留。


    就是如此人烟稀少的情况下,偌大的街道上两辆马车“狭路”相逢。一辆简陋普通,一辆宽敞豪华。


    狄青沉着脸一言不发,拉动缰绳往旁边让道,但明显对方是有备而来故意来找麻烦的,他们挪开的时候对面的马车也跟着往同一方向挪动。


    他眼神冰冷地射过去,手中慢慢放下了缰绳。


    “怎么了?”


    马车里面的人问。


    “怎么?贺三公子这是不认得我南宫玮了?”南宫玮明显是故意找茬,掀开帘子靠在马车门口挡着贺景泠他们的马车道。


    听见这并不太熟悉的声音贺景泠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在脑海中思索了几秒中才想起来南宫玮是谁,他和何升对视一眼,起身下了车。


    这南宫玮也是祈京有名的纨绔子弟,和宋景章徐玉岩是一路人。


    “南宫公子。”贺景泠笑着打招呼道。


    南宫玮冷哼一声,看见何升也从车里下来,脸上更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停,离本公子远一些,莫挨太近。”


    贺景泠眉头一挑,抓过狄青紧绷的手好脾气地道:“行,贺某今日还有事。改日再和南宫公子叙旧。”


    “都说好狗不挡道,你挡了本公子的路,想这么轻易就过去了,不能吧,难不成仗着傍上一个商人就连自己几斤几两都不清楚了,何老板,你说本公子说的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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