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问他为什么要在大晚上戴墨镜，问就是为了装逼。
好吧，其实是因为脆弱的精神系异能者实在社恐，算卦时对上客户眼睛，容易心虚。
戴个墨镜避开视线直接接触，江漓会好受很多。
绝对不是为了扮演瞎子神棍。
其实理论上而言，江漓摘下墨镜会更容易装逼。
他的瞳色是异于常人的墨蓝色，因为色泽过深，导致光线稍微一昏暗看上去就是纯粹的黑色。
连瞳孔都分辨不出，很适合扮演恐怖电影中的无瞳惊悚鬼怪。
江漓一点也不想演恐怖电影。他怕鬼，有时候看镜子时对上自己眼睛，都能吓得一哆嗦。
今天不是休息日，夜市中人潮本不应该那么密集，但今天是个例外。
江漓隔了老远就听见人群此起彼伏的喝彩声，大概是举办着什么表演。
他对这些表演不感兴趣，找到熟悉的位置，从系统空间搬出来小桌子，把白袍子往身上一套，最后带上墨镜。
很好，现在他就是江·占卜师·漓了。
“哎！是小江先生啊，今天放假了吗？”
隔壁摊位卖烤鸡腿的大叔乐呵呵的，和江漓打招呼：“上次那个小伙子，他今天没来啊。”
“李叔好。”江漓抬手托了托墨镜，正襟危坐，“他今天有事，可能来不了。”
“那可惜了，我还想着给那小伙留几个鸡腿来着。”
大叔语气遗憾。
上次谢云虹跟着江漓一起摆摊时，在大叔那里炫了两位数的烤鸡腿，惊为天人。
从此以后，手艺被人用实际行动承认的大叔，和胃口被极大满足的谢云虹结成忘年之交。
如今忘年交没来，大叔自然是遗憾万分。
江漓答应好给谢云虹捎几个鸡腿回去，开始做预言前的准备工作。
在基础的预言学习课程中，异能者需要掌握三种以上预言手段，塔罗就是其中之一。
据说那些顶尖的预言家是不需要利用特点卜算工具进行预言的。
天上飘落的一片树叶，或者地上一朵盛开的花，都可以是他们用来预言的对象。
当然，江漓肯定没学到这种地步，他算卦还学得磕磕绊绊，塔罗学得稍微好一点，也只是因为谢云虹对抽卡非常执着。
江漓塔罗牌刚到手还没捂热乎，就被谢云虹拉着抽卡，每抽到一张，主角就问这张卡有什么象征意义。
久而久之，江漓的塔罗占卜水平进步神速。
哦对了，还有抽签，谢云虹每次抽卡前都要找江漓先测一测运势。
预言也算是一项技能，自然是用的越多才越熟练。
江漓来夜市进行占卜活动，就是为了训练技能。
当然，他自知学艺不精，也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不收费。
到时候没算准，可不能来砸他摊子。
想到这里，江漓突然生出一些不好的预感：【sky，不会真有人来砸我摊子吧？】
系统语气淡漠：【不剧透是一个美好的品德】
那大概率就是有了。
江漓沉默半秒，随后：【得加钱】
sky：【成】
在占卜正式开始之前，江漓还有一个准备工作。
精神系异能者带着坚定的信念，开始催动灵力，给自己施加心理暗示：【你是一个精通预言的异能者你是一个...】
自我暗示是心理暗示的一种独特用法，就像当初在漫画更新时，江漓给自己下达指令扮演“江羽遥”一样。
这种类似的形式也可以扩展成擅长演讲的江漓，不会社恐的江漓，xxx的各种江漓。
只不过很可惜，因为很多时候江漓自己都不相信江漓会擅长这些技能，导致暗示的作用没那么好。
毕竟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精神系异能者。
江漓突然想起来，弹幕口中江羽遥是一个全能型人才，这样的话，那江羽遥应该也很会预言的吧？
江漓不会预言，关江羽遥什么事？
说不准，他可以把催眠指令修改一下？
江漓立刻付诸实际行动，改口：【你是精通预言的温柔男二江羽遥你是精通预言的温柔男二江羽遥...】
很好，现在一切准备就绪。
江漓抬手托了托脸上的墨镜，对自己的准备很是满意。
“啧啧，真可怜...”
一对小情侣貌似是注意到这里的异样，随手将20块大洋放在江漓的桌子上。
江漓：？！
江漓：“嘿，朋友！我不是！！”
他正经算命的，真不是什么瞎子神棍！
虽然看上去很不靠谱，但精神系异能者的占卜可遇而不可求，陆续有人停在摊前。
“嗯好的，情感问题吗，这边的结果是那个人可能克你。”
“为什么？朋友你回想回想，是不是自从遇到他之后，情绪波动就特别大。”
“还总是遇到不安心的事情，心情不好，容易熬夜，然后皮肤状态也变得不好？”
“最后，钱也耗得特别快，是这样的吧？所以说你说说，是不是他克你？”
“这位是，咪咪丢了...谁是咪咪？噢！是猫啊，有小猫的随身物品之类的吗？让我看看...”
“很好，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它这三天揍了十七只猫，赢得一共5只猫的欢心，其中3只公猫2只母猫。”
“什么它已经绝育了？！不应该啊...”
“它大概会在明天就会自己回来，很安全，不用担心，好的嘞，奶奶您走好，安康。”
...
大部分人来预知也只是图个稀奇，江漓就顺便看一看预言者近期有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有就提醒一下，没有就免费赠送大吉大利上上签，图个吉利。
隔壁活动迎来了中场休息时间，路上行人更多，谈论着方才的表演，有说有笑。
“那个会喷火的异能者，可真有意思。”
“还有一个可以和动物说话呢，真稀奇，竟然还带了灵兽过来，主办方大手笔啊。”
人流量加大吗，江漓这边预言做得热火朝天，忙得他差点忘记今天他的原计划。
一直到一位突然出现在摊位前，面露横肉的陌生异能者。
陌生的异能者一手拍在江漓的小桌子上，整个桌子上的预言器具立刻被震飞起来一小节。
江漓：【嚯！天选炮灰，是这位吗是这位吗？】
sky：【...】
sky：【是】
江漓：【记得加钱】
“你是精神系异能者？”光头大汉睨了眼江漓脸上的墨镜，“呵，小瞎子故弄玄虚。”
江漓抬头看着陌生大汉，准确来说，是大汉身边悬浮的弹幕。
【是他就是他！不就是抽到恶魔牌吗？凭什么砸我们淼淼摊子，简直臭不要脸-->】
【呸，不要脸！自己心里心虚去做xxx的事，被戳破了还恼羞成怒】
【要不是飘飘刚好在附近】
真砸他摊子啊...到时候得好好勒索啊不是，好好让sky多发点零花钱。
江漓看见一个弹幕中，大大咧咧的箭头指向大汉脑袋，陷入沉默。
箭头过于明显，江漓都怕这个箭头戳到大汉的眼睛。
【oo】
然后，又是一条弹幕出现在大汉脸上。
真的是脸上。
两个蛋完美地挡在了光头大汉的眼睛上。
第一个弹幕有些歪斜，遮到了大汉的鼻子，第二个弹幕定位准确，在大汉的眼睛上左右各按了一个o。
大汉原本凶神恶煞的表情瞬间变得不可描述起来。
但异能者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脸上的事物，看见江漓对目光，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随手一擦。
这当然是无效的，两个o依旧贴在大汉眼睛上。
大汉眉头一皱，又一手拍在江漓桌子上：“看什么看，你这是什么眼神？能测吗，塔罗。”
【凶个鸡毛啊你，上啊飘飘，做掉他！！】
江漓：【哈！计划通】
sky：【这就是你一直对镜头默念谢云虹小名的原因】
异能者语气自豪：【那是！】
江漓憋住表情，好不容易才没笑出来，开始观察眼前的壮汉。
这个陌生异能者的灵场十分紊乱，虽然看上去很平稳，但不过是强装镇定，外强中干。
那种隐藏在情绪深处的不安和惊惶，逃不过精神系异能者的感知。
异能者的气息中还藏着几份莫名的残忍血气，带着一种生命的漠视。
这位大汉过于轻视身前的异能者，甚至没有想到要掩饰自己的灵力波动，当然，可能也只是因为没有多余心力再顾及此事。
总之，江漓轻易就将大汉的灵力场解析得彻彻底底。
一个正在被追杀的逃犯，手中还有人命。
江漓很快做出判断。
镜头怼到江漓眼前，江漓再次强调一遍，让sky记得在片酬里补上他被砸摊位后，再重新搭一个摊位的花销。
摊位上的青年微微挑眉，伸手取下墨镜，露出漆黑的双眸，笑了笑：“你真的想测？”
光头壮汉对上异能者的眼睛，怔愣一瞬，避开青年的视线，皱起眉：“耍什么花招？”
江漓懒得回复。
纸质的卡牌在青年指尖翩飞，彻底打乱顺序后，被整齐地排列在桌面上。
江漓向壮汉伸出手：“请。”
最原始的塔罗占卜流程已不可考察，对于精神系异能者而言，他们占卜依靠的都是自己本身的灵感。
所以无论使用哪一种媒介进行占卜，最终占卜的主体都是精神系异能者本身，这些道具也需要由异能者亲手操控。
也就是说，抽牌这项工作应该由江漓进行。
江漓并不想给壮汉占卜，如果没有意外，他耗费灵力抽出来的牌几乎百分百就是原剧情中的恶魔。
恶魔象征着罪恶与堕落，能抽到恶魔，这个壮汉大概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到时候壮汉恼羞成怒，把江漓摊子掀掉，多不吉利。
“你来抽。”壮汉明显懂行，知道精神系异能者占卜中的这些细节，“不问别的，就问今天计划会不会顺利。”
“可以。”
青年歪了歪头，近乎温驯地将手指搭在洗好的牌叠上，在大汉凝视的目光中，抽出一张纸牌。
牌面中，象征死亡的神灵漠视着所有生命，在死亡面前人人平等，没有任何高低贵贱之分。
第十三张大阿尔卡纳，死神，逆位。
正位的死神象征着置死地而后生的重生和蜕变，而逆位的死神...
“哎呀，是死神啊。”
青年抬眸看向大汉，解释道：“逆位死神，不愿改变的自我，作茧自缚的死亡，不太吉利呢。”
随后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语气诚恳：“这种牌不应该出现在客户抽到的卡牌中，这是我的失职。”
大汉虽然不懂塔罗，但从江漓对话中，也意识到这大概率算不上什么好牌：“你！”
他下意识就要使用异能，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识好歹的学生，骤然间看见江漓的眼睛。
虽是夜晚，但夜市光线绝对算不上是昏暗，各种缤纷的人造灯光照得夜市亮如白昼。
但青年眼中看不见任何灯火，只留下最纯粹的墨色，映不出任何光线，仿若深渊的最底层。
死亡...
大汉视线不可控制地又看向青年手中的纸牌，黑色的死神扬起嘴角，仿佛在嘲讽这个不自量力的将死之人。
一种后知后觉的恐惧感涌上来，那是人类作为生物本能的，对死亡的恐惧。
就像是被海水一点点吞噬淹没，沉溺在深海中，头顶的光亮越来越远，最后，视线中只留下彻底的一片漆黑。
sky：【你在挑衅他？】
原著中江羽遥给大汉抽出来的是恶魔，是在隐喻大汉的品行。
江漓：【那是，不然呢？】
sky：【你不怕被他砸摊子吗？】
大汉是战斗类异能，或者是力量型异能者，如今和江漓考得这么近，只要他出手，精神系异能者的安危很难得到保障。
江漓没有回话，只是将灵力场扩散开去。
弹幕中已经提到，要不是谢云虹刚好在身边，也就是说，在这段剧情发生时，谢云虹就在附近。
果不其然，江漓很快找到一个熟悉的灵力场源。
他拨过语音通讯，大喊，声嘶力竭：【飘飘！救我！！】
不到一分钟，谢云虹挤了半天，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探出一个头，看向江漓：【六水？咋啦？】
江漓发出一声冷笑：【呵，有人要砸我摊子，看我吓不死他！】
懂不懂招惹他们高贵精神系异能者的后果啊。
江漓看着发怔的壮汉，又开始催动灵力：【死神死神死神...】
【你信不信，我可以让他连续做一整周的噩梦】
精神系异能者语气非常自豪。
但很明显，主角关注的不是这一个点。
谢云虹抓住重点：【他砸你摊子？】
良久，大汉从那种仿佛要被深海吞噬的恐惧感中回过神来，已经没有心情在此地多留。
突然间，他感觉有人搭在了自己的肩上。
陌生的灵力场毫不掩饰自己的攻击性，大汉抬头，正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仿佛是那种兽类特有的瞳孔，残忍而冷漠。
大汉意识到，他在青年眼中，大概和路边杂草的地位差不太多，背后一阵发寒。
新来的陌生青年却只是微笑着，把手放下去。
谢云虹微眯着眼睛，笑容灿烂：“哎呀呀，真是不好意思。”
“我还以为还有人来砸我朋友场子呢，原来是客户，这可真是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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