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明显感觉到赵嘉的心思并没有他嘴上说的那般,可她也不会让表哥娶昭慧那样的女人。不知道皇上为何会忽然提起这些,难道是想要拉拢平定侯?也无怪安宁这么想,她不会猜到皇帝吃醋的小心思,用理智的政治头脑去思考的结论就是这个。她开始不关注赵嘉的反应,而是集中精力思考两全的办法。殊不知,此刻赵嘉看着她的神情越来越差。
小李子一直等着主子和皇上一同出来,百日宴已经到了开始的时间,主角却迟迟不出现,他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提醒一声。可若是打扰了皇上和皇贵妃主子商讨要事,他也吃不了兜着走。终于,等皇后娘娘派人来催,他才硬着头皮敲了门:“皇上,主子,时辰到了。”
小李子的提醒打断了二人的思绪,安宁望了一眼门口。阳光映射下,小李子的影子印在窗纱上。
“走吧。”赵嘉抓起安宁的手,离开正殿。
宫廷的宴会,万变不离其宗。无非就是歌舞、酒席,闲聊等等。因为皇帝没到,已经入座的朝臣、命妇、后妃只得等着。直到明黄色出现,他们看到皇上和皇贵妃一如既往地恩爱登场。大家几乎已经对这样的场面麻木,皇贵妃的得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更何况人家现在给皇上生下了唯一的皇子,一个健健康康的皇子啊。
赵嘉和安宁走到上座,转身。布置场地的宫人按着惯例会加高上座的基台,所以此刻二人有一只居高临下,俯瞰众人的视觉感。
除了皇后只给皇帝请安外,其他所有人都是向皇帝和皇贵妃二人请安。待皇帝说道平身后,在场的人才一个个重新回到自己的席位入座。奶娘抱着赵吟跟在安宁身边,此时已经把孩子教到了安宁手里。距离上一次的满月宴,现在的赵吟被养的更加脸色红润,可见梅殿上下照顾的用心。
作为今夜的主角,赵吟小包子却一直闭着眼,连睁都懒得睁一下。也难怪,才三个月大的奶娃娃,除了喝奶其他又吃不了。奶娘在宴会开始之前就已经喂饱了小包子。如今的他酒囊饭包,当然是洗洗睡睡了。
一边观看歌舞,一边进食,到也是惬意。一时兴起,安宁多喝了几杯,她的酒量不算好,很快后劲上来,就感觉到飘乎乎地没个依附。
“吟儿睡得熟,奶娘你先带他回去,好好照顾着。”安宁放下酒杯,对身后的奶娘说道。
“是,奴婢告退。”奶娘仅仅地抱着赵吟,听从安宁的吩咐。对于赵吟小皇子的提前退场,没有人会觉得什么不合适。其实所有的宫宴,最关键的从来都是皇帝。这也是为什么皇帝在,宫宴继续,皇帝离席,宫宴也很快散场的缘故。
赵嘉一个人喝着闷酒,是不是眼睛飘向安宁,她好像从来没有看一眼不远处的王钰霖的样子,可是她从晚宴开始也没有看过他啊。还有那个姓王的,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已经偷偷看了宁儿还几次了。不行,明日他就命王有才搜罗京城尚待字闺中的女人的名单,挑一个出来塞给他。
“皇上,微臣再敬皇上一杯。”赵启拿着大碗,一手提着酒壶。视美酒如宝物,他原本黑黝黝的皮肤带上了红色,显然是醉了。
赵嘉举起酒杯,与赵启共饮,一整杯烈酒通过喉咙进入内脏,不甚畅快。
“呜呜呜。”赵启向来随性,听说当初赵吟满月宴的时候,他就喝酒喝得哭了起来。当时安宁还在坐月子,并没有出席。没到到,今日竟然还能见到。“二弟啊,大哥真的太高兴了。还是你比较争气,我们这几个兄弟里,就你最先得了儿子。当初父皇把皇位传给你,也算是有远见。”当然,所谓的远见自然是后继有人。
赵嘉当即想要捂脸,这货真的是他兄长?真是太丢脸了,平时那么嚣张那么装逼的大哥去哪儿了?话说赵启这货啥时候变话唠了,他怎么觉得这段话似曾相识,是不是上上个月就说过了?你想发牢骚,好歹换个台词啊。
“皇上赎罪,王爷他醉了。”启王妃真想和在王府的时候一样,揪起某人的耳朵好好歇斯底里地喊上几声。不过她也知道,皇上不会真怪罪自家丈夫。这几年,她从赵启哪里多少知道一点。如今他们启王府一脉是坚定的皇帝拥护者,并且甚得皇帝信任。
“皇嫂不必如此,朕不会放在心上。”赵嘉挥挥手,让人将赵启拉回位子上去做好,继续给空的酒杯满上酒。
安宁放下碗筷,看着不远处的舅母与母亲坐于一道,不知在聊些什么。转而,又想到了皇上欲给表哥指婚的事。以安家目前的情势来看,真的没有必要拉拢强大的姻亲,王家与安家一脉相连,自然也不需要。皇上今日指明道姓地提出平定王府的用意也不得不想。若是没有记错,平定王府应该不止一位郡主吧。还是让小李子去好好调查一番再做决定的为好。
“皇上,臣妾今日贪喝了几杯,有些醉了。”安宁侧着身体,对左后当的人说道。
赵嘉瞧着,安宁原本白皙的皮肤上,脸颊微红。她的眼睛也略带着迷离,点点头嘱托到:“早些回去吧。回梅殿后记得喝一碗醒酒茶再睡。”
“臣妾告退。”得到允许,安宁带着宫人退场。
宴会地到梅殿的距离算不算远,安宁由人陪着,一步一步走回去,顺便夜里的冷风能给脑子醒醒酒。走在鹅卵石的小道上,夜里的小路别有另外一在风情。月光下,小道两侧的盆栽看不清盆栽花朵颜色,只有隐隐约约地感觉。
喝了酒的五脏内附在燃烧着,体外确实阵阵凉意,这种冰与火的感觉着实难受。
“主子,要歇一会么?”小桃红有些愧疚地拍拍安宁的背,她知道此时主子的胃怕是天翻地覆,吐不出来咽不下去的卡着。若不是她把主子的披风落在宴会场,主子也不至于受这种罪。这李公公也是,回去那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
“没事。走吧,也没几步路了。”安宁拍拍胸前,让身体感觉稍微顺畅一点。忽然看到前方一道黑影,警觉起来:“谁?”
“是我。”王钰霖听到安宁的声音,发现人在这里就走了过来。他刚刚收到一张字条,知道安宁有事找他,虽然好奇是什么事,还是找了理由退场,赶紧跟了上来。
“你怎么在这?”宴会结束了?不,本能让安宁感觉那里不对劲,可是也说不出来啊。
“不是......”王钰霖还郁闷着,就看到皇帝拿着红色的貂绒披风,小李子和王有才跟在身后。立刻给他下跪:“微臣参见皇上。”
赵嘉看到小李子回来拿东西,看到被拉下的披风,觉得时辰也差不多了。于是拿着披风,退了场。心里想着安宁,看到的竟然是她和王钰霖见面的场景。顿时,难以言喻地愤怒逼上心头。他压抑着这种愤怒,刻意无视王钰霖,把披风批在安宁身上,抱怨道:“怎么这么粗枝大叶,这大晚上的寒气中,记得要把披风披上。”
“臣妾忘了。”安宁想到表哥的神色,以及相遇的“巧合”,顿时猜到可能发生的事。这种后宫宫斗剩下的小儿科,她还是能应付的了的。于是,跟从赵嘉的心意,忽视了跪在地上的某位,安宁直接考上赵嘉的胸膛。亲昵地讲的:“谢谢皇上。”
已将好好怎么发火,发火的时候该说些什么。被安宁这么一考,全部消失了。伸出手,紧紧地将安宁的腰拉向自己,对着王钰霖说道:“平身吧。王卿家怎么在这里?”
“启禀皇上,微臣不胜酒力,所以找个理由躲开几位表哥的灌酒出来通通风,正巧遇到皇贵妃娘娘。”王钰霖从小被父母教育的东西,远比别人看起来的要多。他这些年一直在安辉等人的光环下,隐藏着自己真实的实力。因为王家与安家的关系就该如此,王家的使命一直便是如此。他此刻也猜到手里的字条十有□□是别人设计的,所以找了合适的理由解释。
“朕看你现在看上去很清醒嘛。”赵嘉怀疑地讲的。
王钰霖装的不好意思,跟赵嘉解释道:“微臣刚刚在角落吐出了不少酒,现在稍微清醒了些。皇上和皇贵妃娘娘可要给微臣保密,若是让安耀知道了,少不了嘲笑我。”
“哈哈。身为男儿怎么能不会喝酒呢?王卿的酒量该好好练练了。”赵嘉信了大半,若是二人约见也不该带着大把的奴才。小桃花也算了,是宁儿带进宫的丫鬟,带她来把个风什么的情有可原,可其他人呢?这些人里边,可不少是他的人。
“微臣尽量。时辰不早了,微臣就先告退了。”王钰霖紧紧地抓着手中的字条,夜色下,乌黑的瞳孔更加的深邃。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他的表情与以往的谦谦有礼不同,用变态更能准确的形容。他似乎已经猜到,自己和皇贵妃到底被什么人设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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