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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阿卡姆15


    检查很顺利, 结果显示杰森的各项身体数值都处于最佳，暗伤更是不药而愈。


    他本人对此毫不意外。


    上一次效果斐然的治愈还是在刺客联盟的拉撒路池。回春之水修复了作为犯罪巷男孩和罗宾存在的伤痕，却在他的意识中留下无法抹去的愤怒。


    笑声与火焰。


    惨绿和疼痛。


    它们时常在眼前耳畔缠绕, 犹如附骨之疽。


    但杰森目前的感觉棒极了, 许久未曾得到的清净重新归来。拉撒路之池的强烈副作用表现在思维上，但魔法师随手一挥的治愈却是从躯壳到灵魂。


    身体对不对劲，他自己还不知道吗。


    比起蝙蝠洞内的检查设施, 杰森更想听听扎坦娜怎么说——


    “没有隐患和后遗症, 蝙蝠侠。甚至不会对杰森的自愈力有任何妨碍。”极富盛名的魔法师如此说道，作为布鲁斯的好朋友, 被请来给杰森检查的扎坦娜很了解对方在思考些什么, “就结果来看，对方没有恶意。”


    “如此大型的圣光和治愈魔法，毫无疑问，她是个天才。”


    蝙蝠侠冷酷的补充：“还有记忆篡改。”


    扎坦娜：“这大概率是为了不引起民众恐慌。听描述, 不一定是你想的那样，也许是忽略魔法什么的，而且催眠术也能做到类似的效果。”


    她就很精通。


    “全哥谭都能看见。”


    蝙蝠侠没有听从扎坦娜的判断，为风信子建立的档案拉进了极危分区。


    “事实上不会有人记得。”


    杰森懒洋洋的倚在操作台边，叼着苹果冲着提姆吐槽：“如果我是她那可亏透了。帮哥谭杀了一窝吸血鬼，还得被老蝙蝠记小本本。”


    提姆转头：“你可少说几句吧。”


    “蝙蝠，在你联系我之前, 没有人发现哥谭出现了如此宏达又纯粹的圣光魔法。”


    扎坦娜：“它的被观测范围仅仅局限于哥谭。”


    不近人情的蝙蝠侠停下敲击键盘：“你确定没有其他遗漏的细节？”


    “另外, 你可以走了。多谢。”这是对扎坦娜说的。


    杰森无比烦躁。


    他都复述几遍和黑袍少女对峙始末细节，甚至连录像都交出去了——老蝙蝠不能从中找到更多情报, 难道是红红头罩的错吗——虽然，他确实有所隐瞒。


    但她和小丑不一样。


    黑袍魔法师的注视并不存在任何恶意, 或者情绪。


    她只是单纯看着。


    杰森不由思考，自己手上这把大种姓之刃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西维娅不知道穿着风信子马甲出来溜达那么几秒，就引起黑暗骑士的高度警觉，她回到自己的出租屋，无比懈怠的瘫了数日。


    直到又一次天昏地暗的醒来，她开始思考怎么处理黑老大的那对灵刃。


    不知名的魔法侧武器，以灵魂为燃料——


    只要更改它的驱动力，就能完全解决使用等于慢性自杀这种问题。


    西维娅可以要走那对灵刃，对它进行重新锻造，但显然，这会让本就习惯危险处境的黑老大失去一定的对应能力。更何况红头罩未必愿意给“她”。强抢更是垃圾策略。


    无论哪个她，使用何种理由……


    准确来说，是西维娅将心比心，不觉得自己能合理的、不着痕迹的让红头罩重新使用改版灵刃。


    最好是可以先解决这个问题，让他自己抉择。


    将利弊摆在明面上。


    没有人会无视安全。


    西维娅决定先把这个武器燃料转换器先做出来。为了确保不出现兼容问题，在自己离开此界后，魔法道具仍旧可以运行，它的原材料最好全部使用本界产出的。


    她不由将目光投向杰拉德魔法家族。


    虽然刚刚才弄死他们前家庭成员，但那是风信子做的，和小丑先生有什么关系？


    退一万步来说。


    吸血鬼和人类不是一个物种。


    就算杰拉德魔法家族愿意不计前嫌，容忍基普林败坏家族名声，为他追查到底——


    西维娅收尾处理的很干净。


    他们出动老怪物，动用回溯魔法，也查不到吸血鬼杰拉德究竟死在谁手上。


    这一套流程，西维娅熟稔的快吐了。


    她无比沧桑的躺在床上，多么怀念没有COS穿的日子。


    任务详情、收尾都由队友搞定。实在解决不了的，和不耐烦的琐事，只需要和导员、宿管乃至学校专门为她配备的生活辅助说一声就可以了。


    等等，西维娅微微蹙眉。


    她明明记得，自己念的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来着。


    魔法少女的身份，是不能被其他人知道的。


    她坐起身，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努力回想着抛在脑后的记忆。


    对了。


    她先读的普通大学。


    在一次事故中，被相关负责机构发现具有特殊能力，和多种魔法因子都具有良好的共鸣，所以转学到了如今的仅供魔法少女就读的专业大学。


    如果实习顺利完成，西维娅今年就可以毕业，正式步入社会。


    她理清了关系，望向别处。


    窗帘被紧紧拉上，密不透风，外面的光线照不进来，难以分别如今是白天还是黑夜。


    房东太太还挺良心的，窗帘的遮光性真的很奈斯。


    西维娅正想着，发现自己的魔法傀儡被触动了。是她专门为火柴马龙设置的提示。


    对于如今的西维娅而言，经过心理医师检验的人设，在哥谭义警面前会更禁得起琢磨。所以要好好利用这份难得的资源才行。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他是专业的。


    西维娅赤脚踩在地面上。


    也许是睡的太久了，她感到脑壳隐隐作疼，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有些困但又很精神。脚底传来的地板的冰凉，有效阻挠了思绪胡乱蔓延。


    她坐在餐桌前，透过客厅的镜子，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把风信子的马甲卸掉。


    西维娅撩开兜帽。


    出于本尊意愿，它可以披在脑后。


    这是风信子的设定之一。


    她有双很漂亮的眸子。


    金银双色。


    一目重瞳。


    形似蛇类的竖状虹膜让很多人都惊呼她不属于人间。得到相同评价的还有面部的诡异纹路，分布在眉骨与眼下。


    导师、旧友。


    被救者、敌人。


    西维娅听尖叫诧异质疑听到厌烦，最终选择用黑红兜帽一并遮去。


    但说实话。


    这很酷不是吗。


    西维娅觉得，总有人会和她一样欣赏这些美丽的艺术品。但顽固古板的火柴.马龙医师绝对不在此列。


    西维娅面无表情的咬着吐司，从后门操纵着魔法傀儡，如此想道。


    “总算见到你啦，你可真忙，是被什么绊住了手脚吗？我觉得这段时间过的还蛮充实的，似乎找到一点乐趣。”


    比如给老大打造礼物～


    火柴马龙医师：“和你一样还不错。小西维娅，愿意和我分享分享吗？”


    他笑着，但眉间略深的纹路却悄悄出卖了他。


    肯定不仅仅是开心事，还有一些、很多、让心理医师都束手无策，于是只能皱眉，牺牲工资来换取解决难题的时间。


    西维娅显然不能说她睡过去了。于是她移交控制权，让魔法傀儡回答这个问题。


    傀儡循着造物主的风格老老实实诉说，大部分是细小又琐碎的日常，什么劫匪的枪炸膛把自己送进医院，什么小偷摸流浪汉的碗结果被摁着打。


    “确实是很有意思的经历呢。”火柴医师回应道，“当你的生活逐渐充实起来，你就会发现其实所谓的超级罪犯，也就那样。他们甚至不如你勇敢，在面对生活上。”


    “不要让黑暗占据你的眼眸，不要让好奇引诱你的心田。”


    西维娅无比赞同前一段话，并对后一句点了个踩。


    “马龙先生——我是说另外一位医师，警员有调查清楚那是什么情况吗？他死的太过诡异，我有些不安。”


    她好奇的追问。


    “凶手是柏莎得罪的那个人吗？”


    与马甲同姓的医师早在死前就被杰拉德咬了脖子，初拥转化为吸血鬼。颈间的牙洞不是致命伤，而是上位者的标记。


    在成为吸血鬼之前，基普林的作风还算可以，至少对于族人不会过度压榨。中招转化以后，他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变样，比起亲族，从属于他的后裔更像是蚁穴里的工兵、承载能量的容器。一旦失去价值，连同存活的力量都会被基普林抽取干净。


    马龙医师死于父辈的厌弃。


    杰拉德的其他后裔也没有什么好下场。有的不在教堂，没能与神秘魔法师直接对上，却死于基普林的牵连——他设下血脉禁令，后裔将与他同死。


    蝙蝠侠不可能告诉西维娅真相。


    “不是他。那人听到消息准备跑，让警员抓个正着。审讯全交代，说是想在柏莎送完资料回去的路上教训她，有完整的人证和不在场证明。”


    “后续被蝙蝠侠接手，具体详情封存，但凶手已经抓捕归案。”对于普通人而言，这是最容易被接受也是最有安全感的说法。


    “好吧，我还以为是里面那几位干的呢。”


    西维娅望向通往深处的幽暗通道：“呼，明明知道您是对的，可还是对关押超级罪犯的地方很好奇。您能带我转转吗？我不会离开您的视线。”


    “NO！”


    布鲁斯强硬的拒绝了。


    “不要用生命进行冒险。它很珍贵。”


    “虽然这样说会打破你对阿卡姆的印象。事实上，它从未长时间关押过超级罪犯们。他们许久都没有团建过了。也许此时，或者下一秒，就有可能越狱。”


    西维娅决定当只杠精。


    “但是最危险的人不在这里。JOKER、小丑先生。他进重症监护室了！”


    “Please。”


    布鲁斯不为所动，钢蓝色的眼睛染上些许无奈，不是态度缓和，而是对于西维娅怎么油盐不进至今还想着阿卡姆内院一日游。


    西维娅决定祭出杀招。


    “比起我一个人偷偷溜进去，被您带着不是更安全，更让您放心吗？”


    “不去内院深处，不该看得不看，不该听的不听。我保证！”


    布鲁斯深深的看着面前的女孩，突然转换了想法。


    堵不如疏。


    他想看看，究竟是什么让一个“贵族女孩”锲而不舍的跑进阿卡姆疯人院深处接触超级罪犯。真的只是为了所谓的好奇？


    “呆在我三米范围内。”


    西维娅睁大了眼。


    既是因为火柴马龙居然真的同意了，也是因为这个离谱的距离要求。


    她控制着魔法傀儡爆发出小小的欢呼声。


    西维娅跟在布鲁斯身旁，如愿以偿的进入真正的阿卡姆疯人院。


    这里的气氛更加阴森。


    四处都有严密的守卫和监控探头。很难想象如果没有魔法，该怎么从这座“监狱”里逃出来——事实上，是还没落到这番境遇，西维娅不愿动脑思考。


    她探头探脑，凑近布鲁斯，问出盘踞在心里好久的问题。“为什么这里没有植物？总是被守卫用武器对着，我觉得超级罪犯们的心理状况肯定糟透了。”


    布鲁斯：“因为毒藤女可以操控植物。”


    “被关押进阿卡姆的人，已经不在乎这个了。指着他们的究竟是武器还是糖果，并没有分别。而这，是你和他们的区别。”


    西维娅不想听大道理。


    “是魔法？”


    在这个世界，这居然是可以摆在明面上说的耶！


    布鲁斯无奈。“这更像是她独有的能力。尚未被探明的另一种科学。”


    说到底，这还是个低魔或者中魔世界，普通人无法接触、学习神奇的魔法。拥有机遇的人，百万挑一。


    西维娅注意到火柴马龙不愿再带她继续深入。


    “就到这里了？”


    布鲁斯：“再往深处，关押的人越发危险。最里面的那件房属于小丑。”


    西维娅皱眉：“平行的。横着的布局？”


    蝙蝠侠低头，审视着女孩的每一个反应，肯定她的想法。“这里就是最底层。”


    西维娅张了张嘴，半晌还是没能压住冲动，扯着布鲁斯的白大褂，悄声问。


    “最后一个问题——”


    “阿卡姆疯人院真的不存在什么所谓的地下密室？”


    身为黑暗骑士，阿卡姆疯人院的布局、守卫，布鲁斯早就摸的一清二楚。


    地下密室当然是有的。但会和西维娅期盼的刺激毫不相干。那是用于药物贮藏修建的喑室。


    “毫无疑问。”


    布鲁斯露出甜美的笑容，带着些许的宠溺，“文艺作品脱胎于现实，但终究是虚幻的。西维娅，我们该上去了。”


    阳光重新出现在视野范围内。


    布鲁斯站在阴影中。


    西维娅无法感受到阳光晒在魔法傀儡皮肤上温暖。


    “好吧，马龙医师。我得承认你是对的。”


    西维娅有些沮丧。


    检测魔法来来回回把阿卡姆疯人院扫了个遍，确实不存在她想要寻找的那间地下密室。


    但，这是个好消息。


    笑容重新回到她脸上。


    西维娅颇有兴致的询问：“火柴先生！你有兴趣听听吗，关于，我为什么那么想来阿卡姆疯人院的小故事。”


    “是我刚到哥谭时，一个朋友说的。关于蝙蝠侠和他的罗宾。时间有点久远，我记不太清了，也不确定她有没有发表在网站上。”


    西维娅发现火柴医师脸上的笑容似乎有点僵硬，像极了她不爱听导员说话时露出的礼貌笑容。


    “唔？”


    看起来他不太感兴趣。


    布鲁斯：“我很乐意。”


    西维娅便和火柴医师一起笑开了。


    她刚刚做了个无比糟糕的梦——那是很久之前，她和身为黑方继承人的学妹玩耍的时候。


    对方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着她的新墙头。


    “在一次斗争中，小丑用炸弹炸死了罗宾，并拍摄下照片，寄给蝙蝠侠。”


    西维娅从来弄不清学妹喜欢的那些推，但不妨碍她觉得这是个悲情的故事。


    布鲁斯瞳孔微缩，声音不由发沉：“然后？”


    西维娅没有听出那和蝙蝠侠有些莫名相似的声调，努力回忆着学妹给她说的故事。那太多了，如果不是今天梦到了这个片段，也许她后面都不会想起。


    所谓想来阿卡姆疯人院的理由，自然也是诓骗火柴马龙的。


    她今天心情糟糕透了，就是想找个人和她一起爆炸。


    西维娅不挑。


    找不到正牌蝙蝠创，高敏感的心理医师替代品当然也可以。


    “事实上那个罗宾并没有死，他还活着，至少在爆炸时还存活着。他被小丑关进阿卡姆的地下暗室，用撬棍殴打，注射药剂，或者还有些什么其他手段。”


    “整整一年。”


    “或者更长？我记不清了。”


    布鲁斯双眼沉沉，一瞬不瞬的看着西维娅。


    理智告诉他，阿卡姆疯人院不止一次被他翻了个底朝天，绝对不可能存在所谓遗漏的地下密室，连房屋夹层都不会有。


    这也许就是个二创故事。


    但蝙蝠侠、小丑、罗宾、撬棍和爆炸放在一起，总是会在他的雷区反复蹦跶。


    那是不可言说之痛。


    关于父亲，关于战士，关于理念，关于天人永隔。


    更可况，蝙蝠侠清楚平行世界的存在——


    没有人知道，这一切是否就发生在另外一个时空，在蝙蝠与罗宾身上，真实再现。


    “哪一种会更痛？A还是B？”


    西维娅模仿着梦里的语调，抑扬顿挫的说出来。


    不可避免的带上情绪。


    “小丑不仅问，还会在注射药剂后，让人穿着蝙蝠侠和罗宾的制服去罗宾面前晃荡，并让他们进行殴打和嘲讽。蝙蝠有了新的罗宾，蝙蝠不要你啦！”


    身为黑暗骑士，布鲁斯理智的控制住指尖不正常的颤抖，问道：“阿卡姆还有其他人知道罗宾没死？”


    不，根本不用问。


    他了解joker，他该死的绝对会这么干的。


    “就和越狱一样，也许在小丑看来，这是一种团建？”


    西维娅耸肩。


    “在此期间，小丑并没停下和蝙蝠侠玩耍，还多次被他亲自送回过阿卡姆。”


    “他还给罗宾刻了印记，在脸上，大写的J。”


    金发少女踮起脚，伸出手指，在布鲁斯贴心的弯腰配合下点到火柴马龙的左脸处，很是唏嘘。


    “但是折磨的久了，人是会疯的。罗宾撑不住，就向小丑求饶，但是小丑觉得罗宾不再是罗宾，大笑着一枪崩了他。”


    西维娅恍然发现心理医师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怎么了。你也觉得这个故事很悲戚吗。”


    来到阿卡姆无数次，却没有听见杰森的哀鸣。


    故事里的蝙蝠侠比他还失职。


    布鲁斯心头沉沉，但他敏锐的发现故事里的异常。


    如果是小丑，他可不会让杰森默默的死在阿卡姆。他擅长让一个人从心灵到身体彻底崩溃。


    先是故事里的杰森，然后就该轮到故事里蝙蝠侠。


    小丑绝不可能让杰森死的那么轻松。


    布鲁斯问：“然后呢？”


    西维娅莫名其妙的看向他：“没有然后。我的朋友就是这么和我说的，你可以去查，如果能查到的话。”


    “死亡就是终局。”


    她重复道。


    “好吧，一个很新颖的故事。”布鲁斯如此评价道。


    确实是故事。


    里面有编造的成分。


    他的罗宾，他的杰森，挣脱了死神的怀抱，从坟墓中爬了出来，以红头罩的名义，带着愤怒和桀骜再度归来。


    布鲁斯送别了叛逆少女，转头用阿卡姆疯人院配置的电脑查起了对方说的故事。


    蝙蝠侠、二代罗宾、阿卡姆疯人院——


    西维娅说的没错。


    网络上没有。


    布鲁斯停止敲击键盘，转而思考什么时候再次彻底探查阿卡姆疯人院。


    做噩梦的西维娅把梦境分享出去，看火柴马龙医师脸上僵硬的笑容和身周极低的气压，心中畅快极了。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她现在状态就挺不错的。


    她哼着歌，解除了对魔法傀儡的控制，回到本体，看见餐桌上干巴巴的吐司。


    面包片上挤着甜到发腻的炼乳。


    甜食会让人感到愉悦。


    但事实上，要不是逗心理医师还蛮有趣的，西维娅恐怕连半块都吃不下去。不是因为腻，而是单纯没有心情享用。通常情况最起码能把这一片吃完的。


    金银重瞳微微转动，西维娅抬手，将桌上的面包片丢进冰箱，又命令手机自己飞进怀里，输入邀请。


    ——老大，请客聚餐的话，今天晚上怎么样？你有空吗。


    不吃这顿也没有什么关系，反正晚上有其他大餐。


    红头罩没空的话，也不成问题。难道人类非得用碳水化合物填满胃袋？魔法是万能的。再不济，可以去偷阿卡姆的葡萄糖。


    西维娅面无表情的甩掉手机，在经过茶几时犹豫一瞬，把里面泡着的红枣桂圆枸杞茶喝了个一干二净，混了个水饱。


    她昏昏沉沉的走进卧室，重新躺进柔软的床铺。


    碍事的兜帽化成了另外一只红色耳坠。


    西维娅觉得她只是刚刚闭眼，就被在手机上设下的魔法监控闹起来了。


    视野越过窗帘，外面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看着很是刺眼。


    居然已经到了晚上。


    再晚些，蝙蝠侠就该出来夜巡了。


    西维娅决定谨慎一点，用本体把魔法傀儡换下来——傀儡还在阿卡姆附近，她不能从出租屋出发。使用傀儡赴约，自己在家里葛优躺当然没问题，但重要的难道是和健硕的东区老大聚餐吗，是她要吃点好的！


    西维娅发出了吃货的尖叫。


    在否认了炸鸡和汉堡后，她和来接她的机车帅哥站在寒风中苦思冥想一个伟大的命题：今天晚上该吃点什么？


    在和西维娅面面相觑数分钟后，杰森掏出本国美食点评软件Yelp。


    看着一张张图片划过，西维娅突然想起平时都不会意识到的存在。


    触手，软肉。


    粘液，节肢。


    “海鲜吧。”


    女孩的声音很低，带着她自己都不敢确定的犹疑。杰森把这归结于有良好生活环境的贵族淑女第一次请客的窘迫。


    “海鲜自助？”


    红头罩个头极高，肌肉被棕色夹克遮了又好像没遮。西维娅毫不怀疑对方可以在自助店里把老板吃到亏损，虽然这种形象通常会和霸王餐联系在一起。


    但她会付钱。


    用哥谭甜心布鲁斯宝贝赞助的酒水费。


    西维娅购物欲极低，在刨除必要的饭钱后，花费被降到最低。就算前段时间去金融区花天酒地，也来不及把那几十万的巨款消耗掉。


    穷人乍富是这样的。


    尽管西维娅呆在魔法少女学院的日子，和穷根本搭不上边。


    她只是不明白，能用魔法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用更加复杂的钞能力。但总有魔法也无法取代的玩意——美食。


    西维娅目光幽幽：


    “不，中餐。”


    自助毫无疑问要动手。她一点也不想验证，自己的厨艺会不会离谱到让黑老大亲自报警有人投毒。


    总觉得请红头罩去吃自助，会很没有逼格。


    介于他是统治着东区。


    西维娅和杰森一起去了家评分挺高的偏中式的海鲜餐厅。软件上说它味道不错，食材全面新鲜。所谓的性价比，放到杰森身上，就有点不太够看。


    西维娅撑在餐桌上，连连摇头，压低了声。


    “也算是踩坑吧？”


    杰森耸肩，全包式头罩放在身边，脸上还带着个多米诺面具。


    但是这种面罩关键的地方是一个不遮啊！其他人真的不会因此发现东区老大的真实身份吗？


    西维娅的想法不作数。


    她很清楚自己有点脸盲，经常人和身份对不上号，认人全靠标志。比如出现在阿卡姆的蓝眼睛白大褂就是火柴马龙，然后棕色夹克戴头罩的是红头罩——至于布鲁斯，这家伙真的，走到哪都是他的脸啊！


    西维娅仔仔细细的描绘了那张眼罩面具，然后发现真的任何辨识度都没有，与其记它，还不如记住红头罩头顶两撮白色挑染。


    好看又个性。


    在这个人均壮汉的哥谭，比那身肌肉好记多了。


    西维娅发现杰森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似乎变长了点，连忙低下头，拨弄碗里的海鲜，食不知味。


    她想，她终于找到红头罩只是东区老大的根源了。


    最能代表品味的作品被全包式头罩遮的严严实实，只剩下块头和肌肉。但这是哥谭啊！义警都穿紧身衣，实在太没有竞争力了！


    西维娅为杰森感到惋惜。


    他一定不知道颜值即正义。就连小丑那糟糕的搭配都能汇聚小丑帮，他到现在还没占领哥谭——


    绝对是吃了含蓄的亏。


    第32章 阿卡姆16


    得益于被阔佬收养的那段日子, 杰森还挺了解贵族们挑挑剔剔的口味。欲言又止，东西也没吃多少，不就是想换地方。“看我干什么。怎么, 觉得海鲜不符合口味？”


    西维娅抬头：“昂…”


    “就是觉得味道好像有点不太对。”


    杰森看着服务员端上来的菜品, 新鲜到今天中午才刚宰杀，里面也没放不该有的“调味料”，顾客归属地从西到东都是好评居多。


    小贵族的嘴就那么挑？这段时间没钱又人生地不熟的呆在哥谭, 居然还没把自己饿死, 真是怪事。


    他夹块章鱼，放进金发少女的盘子里。


    “这道的质量最好。”


    西维娅犹犹豫豫, 筷尖戳进粉嫩触手。


    红头罩的运气差极了, 如果是抽卡游戏，他肯定非到大保底才能出想要的角色。不过说起来，黑老大和抽卡游戏的相性应该很低？那就是走夜路都会撞到大蝙蝠了。


    西维娅十分确信。


    嘴里的海鲜柔软多汁，但就是——


    味道不对。


    明面上看菜式确实没有问题, 西维娅只能把这归结于自己的心理作用，或是世界不同导致的细微差异。


    有东西敷衍胃脏，但大脑的感知还没有得到满足。


    西维娅拒绝了红头罩提议的换场继续。从食物消耗来看，对方明明吃的还不错，根本没有必要因为自己的原因在外面多作停留。尽管东区老大不会在意，但她可是很了解哥谭混黑人士对于蝙蝠侠的口是心非，他大概也是掐着点对即将到来的夜生活迫不及待？


    “就不打扰老大和黑漆漆交流啦——”


    金发少女冲着杰森挥手, 露出锋利的小虎牙。


    魔法因子顺着经纬极速蔓延, 须臾便捕捉到些微溢散的甜美气息。西维娅不介意带着红头罩一起狩猎，但是食物好像离的很远的样子, 就算来回不消耗时间，也很容易打扰到他和蝙蝠侠的聚会。


    等等, 它怎么在主动向哥谭靠近。


    西维娅把易拉罐踢飞回垃圾桶旁，露出了迷惑的表情。


    餐厅到出租屋有段距离，借口饭后消食留在唐人街，女孩拒绝了杰森带她回去。


    食材还在移动，不是简单的经纬度变化。


    根据时空坐标，西维娅轻而易举的判断出落地点。阿卡姆疯人院。魔法师出身的杰拉德家族准备运送的那批货，莫非就是刚看中的新鲜食材。


    居然这么快就进入哥谭市范围内了。


    西维娅把魔法傀儡置换出来，让它按照设定自由活动，本尊隐身，率先瞬移到目的地。


    世界意识赋予的小丑模板也并非全然无用，撤掉变装魔法和设定，只要再叠加对方有的各种BUFF，可以完美顶替他。


    考虑到即将到来的一群人都是魔法师，西维娅本不想屏蔽重症监护室内的机器。


    但那是食材——


    难道在捕猎过程中，还要挨蝙蝠一顿揍？


    空间逐渐波动。


    病房内，出现一群被长袍遮得严严实实、头戴巫师帽的魔法师。中间几人合力捧着一个被锁链锁着点盒子，让本就塞着数架机器的空间越发逼仄。


    鼻尖传来若有若无的味道。


    西维娅转动眼眸，瞬间盯住那个黑盒子。


    锁链是这方世界一种封印魔法的具象化，溢散出来的气息微弱到几乎没有，无法引起城市潜藏着的黑暗共鸣，但逃不过她的扑捉。


    真的很香。


    西维娅舔了舔唇，险些以为自己站着的地方不是阿卡姆疯人院的重症监护室，而是哥谭街边，附近就开着烘焙店或者蛋糕店什么的。


    那股气息甜到发腻。


    像熟透了的水果，散发着“快来咬我吧”的信号——


    西维娅总觉得，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可以抵挡的住某些诱惑。比如现在这种状况，她会理性的站在阴暗角落里等待，而不是立刻出去拆了那个封印食材的金属壳子。


    稍稍有点眼熟的魔法师举起了法杖，颂念着异界来客不了解的咒语。


    周身魔法因子给出反馈，西维娅意识到那句话的用途。


    对方在寻找自己。


    寻找“小丑”。


    “我很抱歉，基普林大人，我丢失了JOKER的坐标。追踪魔法没有任何反馈。魔法傀儡内部也没有记录下有效的信息，小丑没有使用过它。”


    她一开口，西维娅就有印象了，这是和自己打过交道的那名魔法师。


    他们当然不会得到任何反馈。


    真小丑在异度空间，外围做好措施，在法则层面拒绝其他魔法气息或物理手段进行探查。就算是半神过来，在尝试解开时足够西维娅临时补上三四条禁令，顺便再里面的疯子转移到另外一个地方。


    假小丑就在这，屏蔽追踪是魔法少女常开魔法之一，连新生都不会忘记开启。得不到信息才是平常。


    那个魔法师喊的什么？


    基普林.杰拉德。


    顶着这个名字的吸血鬼不是已经化成灰烬了。


    连检测魔法都不需要，西维娅轻而易举的从魔法波动和气息上判断出来，对方喊的基普林并非吸血鬼回溯时间复活。她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让自己反反复复刷同一个怪。


    一个冒牌货。这就是这个世界所谓魔法师回根据地查半天查出来的应对结果？


    “既然大家都知道了，就别再提起这个名字了。”被称为基普林的魔法师如此说道。


    “现在更为重要的是，找到JOKER。”


    “对于前任族长的死亡我很抱歉，但杰拉德家族的继承者必须血脉更为纯粹。作为双生子，尽管此前我不被家族承认，但在危急关头，我想我拥有这个权利。”


    黑盒子左右颤动，香味越发浓郁。


    西维娅深深嗅上一口，毫不怀疑再拖延下去，这座城市的黑暗气息会成为里面封印的食材的养料。


    “蝙蝠侠监控着哥谭。”


    杰拉德族长和亲信在狭小的空间里绘制着复杂的阵法，吩咐和小丑打过交道的魔法师带着人出去寻找对方。


    “我们必须尽快打开通往下界的大门，让这个东西回到它该去的地方。”


    “什么东西？”


    华丽的咏叹调拉着长长的尾音，从暗处传来。


    沙哑，阴郁。


    许久未曾照到阳光的尸体看到新奇的东西，于是发出了心底的疑问。


    “当然是——”


    杰拉德族长极其自然的回答这道问题。


    在单词即将出口时，危险的信号在脑海中回荡，他终于意识到这个问句是在病房的角落里发出的。


    那里明明没有人！


    “为什么不说了？”


    “你可怜的合作伙伴连一个问题都得不到合理的答复吗？”


    光影之下，茄紫西服若隐若现。他顺着灯光走来，语句逐渐夹杂着标志性的癫笑。


    紧接着是苍白的皮肤。


    比鲜血更红的嘴角。


    F**K，THE JOKER！


    他怎么在这里！


    杰拉德族长第一次以魔法师的身份感受到普通人面对混乱代言者的恐惧，唯有不断想着自己熟知的各种魔咒，才能勉强平复下乱跳的心脏。


    他几乎意识不到自己本应该先给在外的族人传讯，他们已经找到小丑，而是谨慎的向西装疯子解释。


    “关于这个消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西维娅平静的注视对方手里的铁皮盒子。


    她能感受它细微的变化。


    任何。


    乃至于预判它下一次颤动会在什么时候，幅度有多大。


    “好吧，J先生不被杰拉德家族划分在可以信任的范围内呢。也许蝙蝠怪物可以做到？”


    小丑耸了耸肩。


    杰拉德族长感到喉咙发涩。


    小丑巧言令色，嘴里的话惯是不可信的。被蝙蝠侠知道他们来到他的哥谭借道，后果一定很不妙——蝙蝠总能用科技对付魔法的手段，但小丑未必。


    “是恶魔。”


    他道出实情。


    小丑：“能看看吗。”


    “这还是J先生第一次碰到那么罕见的礼物。”


    他笑着，露出森白的齿和充血的牙龈。语句客气又亲昵，不像普世意义的神经病，而是一个风度翩翩教养良好的男人。


    但就是让人不寒而栗。


    也许是破窗效应，杰拉德族长发现自己几乎无法拒绝这个要求。小丑一定要得到。而自己能够做的，只有握紧法杖，随时准备给小丑来发禁锢魔法。


    不会有问题的。


    小丑只是个普通人，不会飞，也没有反应堆装甲。


    他根本打不开禁锢恶魔的盒子，更拿封印魔法化作的锁链没辙。


    送恶魔回去的传送阵，在阿卡姆浓郁的黑暗气息加持下，已经完成的七七八八了。但蝙蝠侠还没来！这也许意味着他们的合作没有破裂，对面的疯子确实绊住了蝙蝠。


    “当然可以。”


    在杰拉德族长感到些许放松时，西维娅和缓的笑着。


    她接过盒子，指尖触碰到冰冷的锁链，几乎染上甜腻的奶油昧。


    在颤动的波幅顶峰——


    只需要些许魔力的输出，就能让整个封印魔法脆如蝉翼。


    “咔嚓！”


    锁链崩毁，魔盒撕裂，黑雾凝成的巨大爪子从狭小的容器中伸出。


    小丑被猝不及防的变故破坏了身体平稳，稍微歪斜，意外让杰拉德族长一直捏着的禁锢魔法和自己擦肩而过。


    他抛下了四分五裂的铁盒，退了两步，嘴里发出无意义的拟声词。


    一双幽绿的眼睛飞快的转动着。


    西维娅心情很糟糕。


    就像走进香的不得了的烘焙店，鼓起勇气用一周的薪水买上蛋糕或者别的什么酥，一口下去，发现它根本没有外面闻的那么好吃。


    西维娅愤怒。


    爬出来的是个什么鬼东西，怎么屋子里的甜腻香气瞬间变成腥臭。


    比吸血鬼还难闻！


    恶魔终于从封印它的铁皮盒子里爬出来。虬结的肌肉和恶魔独有的肉刺遍布全身，高到佝偻着身躯还能顶到天花板。


    “去往地狱的通道？”


    “基普林.杰拉德，你们终于打算向伟大的恶魔投诚吗。这是你们的祭品？一个紫皮白芯还抹了番茄酱的人。”


    他张开嘴，腥臭扑面而来。


    西维娅不满极了。


    哪怕用上空气屏蔽魔法，那股味也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正常来说被主观挑选制造出来的存在，就算性状无法完爆母本，也不至于垃圾成这样才对。


    这是什么过期食材啊，气味难闻还眼神不好，五毛一斤批发卖都不会有魔法少女要！


    她冲恶魔咧了咧嘴。


    “嘿，人造的缝合劣种，你可真没礼貌。”


    “明明是你JOKER叔叔。”


    恶魔看到地面上即将完成的阵法满意极了，大手一捞就是两三个魔法师，死死摁在地上，皮肉擦着机械和震裂的瓷板砖，用包含魔力的碎肉和鲜血绘制完剩下的图案。


    “什么小丑不小丑的。”


    他对哥谭的犯罪之王表达了不屑和蔑视。


    一群魔法师就在眼下，是超棒的魔法媒介和施法材料，恶魔根本看不上装扮古古怪怪的小丑。


    破防的西装男人大声叫骂，摁着衣领上标配的强酸小白花，腐蚀掉连通的图案。


    “没有用的。”


    杰拉德族长无比悲观。在“指责面对魔法毫无缚鸡之力的小丑居然敢破坏封印”与“身为纽约市民来哥谭搞事能不能喊大都会的三原色救命”中，选择了第三项。


    “也许我们一开始就应该通知蝙蝠侠。虽然他爆棚的控制欲让人很不爽，起码不会出现这种事故。”


    他选择了摆烂。


    反正今天他这个上任没多久的魔法家族族长会和哥谭的犯罪王子死在一个病房里、或者同一片地狱中。


    或许是为了附和杰拉德族长，恶魔桀桀的笑了两声，拿起魔法师牌画笔，毫不犹豫的摁在被腐蚀掉的法阵上面。


    强酸侵入骨肉。


    哀嚎和鲜血引动城际间的黑暗，奔涌着，汇聚在鲜红阵法之上。


    西维娅看到新的坐标向她挥手。雀跃的、迫不及待的，蹦着跳着挤到视野中央。香甜的气息重新萦绕在鼻翼，让她在心底沉沉的喟叹一声。


    真是个不错的惊喜。


    阵法裂开漩涡，带着强烈的拉扯力，把存活的生灵吸入其中，不够稳定的通道呼啸着猛烈的罡风，刀刀见骨。


    鲜血散落在地上，分不清究竟属于哪个生灵。


    西维娅叠好风信子的全套设定，轻盈的避开烈风。


    身上伤痕在魔法作用下飞快治愈，须臾不见任何伤口。


    辅助和队友都不在身边，她想到通道另一边那各种各样的香味，谨慎的确认了自己的身体状况。


    【饱食度：10】


    【理智：-47-】


    SAN值掉的稍微有点快，是因为之前几乎全开着风信子，消耗太大了？不过没有跌破0，还在安全的预估范围内。


    红色耳坠幻成的兜帽好好的遮住那对金银重瞳。


    末端系着的绸缎和银色长发一同飞舞着，在罡风劈断前，率先被身周透明的魔法护罩保护起来。


    这个通道是单向的。


    如果放任不管，要等那些魔法师的血液被风蚀掉剥落，才会彻底关闭传送。可能足够找来的蝙蝠侠坟头长草八百年——鉴于这是在建筑里面，而阿卡姆的墙壁做了特殊处理难以倒塌。


    在此期间，这个法阵会不断吸收着独属于哥谭的混乱和负面气息，逐渐扩大影响范围。


    西维娅抬手，衣袍上的绣纹缓缓转动。


    来路迅速关闭。


    重症监护室内，破损的天花板和地板砖复原，机械正常运转，血迹、魔纹被强酸腐蚀的痕迹通通消失不见。


    就连杰拉德魔法师放在病床上的那个小丑傀儡，都回到好端端的状态，模拟着正在输液的病人。


    房间里的屏蔽魔法被西维娅主动撤去。


    不出意外，蝙蝠侠永远也不知道，一只人造恶魔，短暂的踏足过他守护的城市。


    ——不出意外。


    通道终有尽时，西维娅和人造恶魔落到地狱之中。


    烈火在空气中熊熊燃烧，身处此地，她才发现那股味道其实是辛辣的烧烤和沉闷的炭烤。


    尽头被火焰和浓雾封锁。


    这是一块战争遗迹，被此界地狱之主割裂出去的领地。


    距离主场十分遥远，联系若有若无，想要以此为锚点，跳转到更大的地狱需要耗费一些精力。


    西维娅飞在半空中，浓雾舔舐着她的衣袍和银发。


    毫无疑问这里还存在着其他血脉更纯、实力更强的恶魔，但都被光明系留存的裁决火焰灼烧的歪七扭八，可以在这自由活动的，点亮的进化分支路线都极其扭曲。


    “哦嚯嚯嚯，一只、两只……”


    人造恶魔从实验仓中出来，并不知道自己补全的魔法阵落地点出现了偏差，还以为这就是正宗的地狱。


    他极为兴奋的捞住掉落的魔法师，拎着胳膊腿儿数数，冲着一旁分辨不出形状的同族怒吼，让这些家伙离自己带回来的储备粮远一点。


    西维娅英文再不好，也认得出“万涂思瑞”，这只人工种不会自家恶魔语很正常。


    满天的火焰成为她的利箭，穿透恶魔的躯体。


    星辰日月在这方厌弃之地转动。圣者投下的大火有了新的主心骨，再度蓬勃的燃烧起来。


    更明亮的光辉。


    更彻底的净化。


    西维娅悬在火焰之上，圣光与业力碰撞产生的烟雾由黑转白，遮天蔽日，却盖不住不断流转的星辰纹路和飞舞的红绸。


    天堂和地狱共同将这块战场遗迹放逐。


    既然如此，此时此刻，这就是西维娅的主场。


    她的落脚点。


    她的烧烤架。


    人造恶魔被圣焰燎过，杂质被剔除在外，只留下纯粹的恶与业力，被不断拉扯压缩，汇成软烂又富有弹性的棕红色物质。


    它甚至是四四方方的，上头雕花，刻了风信子最爱的日月星纹。


    西维娅一口咬下。


    有点像果冻，但带着股生物特有的腥味。只能说，不愧是科技食材吗。皮皮的，口感酷似人造毛血旺。


    西维娅嚼吧嚼吧，一脸嫌弃的点评。饱食度上涨的极为有限，果然科技比起纯天然的，口感就是差了很多。


    她目光下移，看到了更多生龙活虎的半新鲜食材。


    侥幸还在喘气的杰拉德族长刚从人造恶魔的手里坠落，费力诵念法咒降低速度，又掉在了下一个恶魔的肩膀上。


    也许能被称为肩膀？


    在几颗头颅的旁边，柔软的肉质触感，无时无刻不分泌着胶装物。


    魔法师艰难的挣扎着，那些黏糊糊的东西让他连抬手都做不到。濒临死亡的时候，他就想起被自己外派前往寻找小丑的那些族人了——他们悲催的排除在亲信之外，又幸运的躲过死劫。


    落入这方比地狱还可怕的神弃之地，就算能从恶魔口中逃出生天，也没办法突破天使掷下的圣焰，回到人间。


    就在他无比绝望思考着用禁咒自爆的可行性，亮如璨阳的火席卷而至。


    它熊熊燃烧，几乎要耗尽所有的恶念。


    不知过了多久。


    魔法师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被这无比刺眼的火烧穿，以至于脑子晕乎乎的，想点什么都无比艰难。


    至于念咒？他好像连ABC怎么念都记不起来。


    魔法师砸落到地上，身体的触感离他远去，无法分辨是坚硬的焦土还是自由落体后的痛楚。


    他呆呆的仰着头。


    稀薄的晨雾在这片空间内升起，旋转的日月星辰无所不在。


    它有一种诡异又美好的形态，依照着无法理解的轨迹移动，饱含着无数的奥秘。


    但魔法师只是呆呆的看着，什么也没有想。


    时空在不断拉长，在视野的尽头，他看见了纯黑的衣角、飘动的血绸，和纯白的发。


    空气中有细微的声响，极有规律。


    “咔嚓、咔嚓……”


    一小块星纹飘到魔法师面前。


    紧接着，与来时何其相似的吸力把他卷入其中，获得同等待遇的，还有其他尚且存活的族人。


    他们凭空出现，砸在漆黑的小巷。上方是明亮的月光、哪怕洗成智障也能被纽约人一眼认出的钢铁侠。


    他毫发无伤的回到了纽约。


    这座离哥谭极有距离的城市。


    魔法师坐起身，看向身边同样恍恍惚惚的同伴。


    银白的星纹在脸上隐去，晦涩禁令在法则层面让她们永远对方才的事情保持缄默。


    他们只能望着同伴的眼睛，勉强交换着可以被对方感知的信息。


    ——离开时，他们看到的那个巨大的阵法。


    ——是召唤阵没错吧？


    用成百上千的恶魔血液堆砌出来，引诱真正在地狱中生活的恶魔。


    天哪，这个神战遗址内的恶魔不够那个家伙杀的吗！


    如果西维娅站在这，她会很遗憾的告诉这群魔法师们，只要火力够猛，任何恶魔都有可能被瞬间烤成碳球。


    恶魔被同族的血吸引了，它回应了西维娅召唤。


    在爬出来的那一瞬间，先是被所处的神战遗址惊住，紧接着就头身分离了。


    西维娅咬在Q弹的胶质上，无比愉悦的赞美大自然的杰作。


    原生态的口感果然好。


    对了，她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没完成来着——


    用本世界的材料给亲爱的黑.帮老大红头罩制作新的灵刃燃料转换器。


    新鲜、纯粹的恶魔骸骨其实就很不错。


    西维娅钓了一大群恶魔，从低级到高阶。直到对面发现前来找场子的恶魔都有去无回瞬间死亡后，才颇为遗憾的毁去地上的召唤阵。


    净化完毕的恶魔骸骨其实很多，但在极为挑剔的新晋品控西维娅眼中，其实能用的只有那么一小撮。


    送给红头罩的礼物炼制完毕后，本就没有满足的肚子又饿了。


    其实也没有饿的抓心挠肺，就是单纯嘴馋。


    尤其是最想吃的海鲜，今天愣是一口都没有吃到。


    对了，应该……


    是今天吧？


    西维娅沉沉叹了口气，撕裂空间回到哥谭。


    今天的夜晚依旧被雾霾笼罩着，即将落下的月影若隐若现，没有巨大的蝙蝠标志，难得和平。


    西维娅落在城际之下，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她没有关闭隐身魔法。


    饶是后半夜，巨大的广告屏孜孜不倦的播报着新闻。


    “哥谭甜心参加极限攀岩归来，携新晋美貌女郎归来，据相关金融专家分析，美妆产业股票很可能迎来蓬勃上升期。”


    风吹起翻滚的衣袍。


    隔着电子屏，西维娅悬在半空中，认认真真的对上那一双温和的、饱含着笑意的蓝色眼睛。


    少女从记忆深处挖出这方世界的金钱速通指南。


    这可是东区老大都实验过的攻略。


    速速打卡.GIF


    至于过来人的堕落警告？


    西维娅从地狱几十进几十出，闯的人都腻了，还真不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


    她偏要试试不可。


    ——找到一只韦恩。


    ——偏爱黑发蓝眼小男孩，身世凄惨款（打补丁）。


    西维娅歪头。


    她想，她明白了。


    探查魔法瞬息扫描过整座城市，西维娅精准的抓住韦恩庄园的范围，并缜密的选择了韦恩庄园临近的森林作为瞬移的终点。


    她跌落在枯枝烂叶之中。


    所有属于风信子的痕迹都被抹去，和“西维娅”可能挨上边的统统舍弃，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稍有脱相但和哥谭首富极其神似的脸。


    骨骼拉长，变的更加符合男孩的身形。


    他、或者她，踉踉跄跄的往韦恩庄园走去，逐渐叠加的负面效果让密林中出现细微的咳喘声。


    即将破晓时，西维娅费力的走到铁质的大门前。


    借着晨曦影影绰绰的光，她看到了可视化通讯器。在触碰的前一刹，忍不住扶着栏杆剧烈咳嗽。


    鲜血糊在镜头前。


    西维娅终于撑不住，晕倒在地。


    她魂魄离体，飘在半空中，耐心的等着庄园里的人发现她精心配制的“黑发蓝眼凄惨小男孩”。


    这个点，韦恩庄园的主人是不是刚和他的女伴进入梦乡？


    糟糕，她不会要在这躺到晚饭吧？


    第33章 死前遗愿


    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是韦恩家族的管家。


    自从上一任庄园主人逝世, 他在这座庞大的庄园里抚养新的韦恩长大，看着他读书、求艺，从恐惧蝙蝠的小男孩, 成长为掌控哥谭的蝙蝠侠。


    这座庄园内有很多布鲁斯老爷的孩子。收养的、亲生的。他们一个个都紧随那八尺有余的父亲, 穿上紧身衣，把义警硬生生做成了家族必备职业。


    只是可怜这座庄园，地下被掏空又填满, 成了蝙蝠快乐所, 还没迎来这里的女主人。


    年迈的管家本该退休，但现在不仅仅要打理庄园、负责老爷少爷们的三餐甜点, 还得为蝙蝠侠提供情报辅助。


    鉴于布鲁斯和他的孩子们天天都在哥谭蹦来跳去, 晚上不睡觉，早上不起床。除去他们又双叒习惯性通宵，阿尔弗雷德总是清晨里唯一醒着的人。


    每一天。


    没有例外。


    阿尔弗雷德在厨房内制作美味的早餐。


    提姆少爷很可能还没睡着，偷偷摸摸处理多的要命的韦恩集团文件。他有充足的证据：红罗宾离开蝙蝠洞时接了满满一杯的咖啡。达米安少爷则在短暂睡眠后, 需要早起背着书包前往学校就读。


    趁着这个间隙，万能的管家侠借助监控日常盘查庄园四处。


    通常而言，不会有任何问题。


    韦恩庄园住着一只阴沉沉的蝙蝠怪物，还有他最想保护的亲友们，下方就是进行保密活动的蝙蝠洞，安全系数在哥谭最高。


    阿尔弗雷德巡视完一圈，最不该有异常的庄园门口发现了变故。


    已经干涸的血液。


    深红的、带着不详的气息。


    庄园警报没有被触动, 门口的血液绝对不是来自妄图闯入的普通匪徒。至于呆在阿卡姆疯人院的超级罪犯们, 他们想绑走哥谭甜心那可太容易了，何至于跑来韦恩庄园挑战高难度。


    阿尔弗雷德拨动监控记录, 成功找到异常时段。


    门口提灯稳稳散发着光源，映照出一张管家描绘过无数次的脸庞。


    天呐。


    阿尔弗雷德险些握不住锅铲。


    那几乎是布鲁斯少爷的翻版。只是身体更加瘦弱, 皮肤透着病态苍白。


    那双蓝眼睛依旧明亮。


    但男孩的身体实在太糟糕，他没能吐出任何字句，就失去意识栽倒下去。


    阿尔弗雷德迅速把早餐呈出，放进保温箱里，赶往庄园门口。


    身体躺在地上，灵魂昏昏欲睡的西维娅猛然惊醒。


    不是，这么快就有人出来了？


    来的是个看上去和蔼但有气势的老人，西服笔挺，精神烁矍。西维娅不认得他。但对方打开大门，用手帕细细的擦过通讯器和栏杆，然后抱着她的身体进了庄园。


    西维娅忏悔。


    她怎么可以让一个老人抱着她走那么远的路！她有罪！


    但此时此刻显然也不能让昏死过去的身体猛然惊醒，边吐血边爬进庄园。西维娅是来旅游打卡白嫖碰瓷，不是来吓昏关心她的善良老人的！


    西维娅缩手缩脚的坐在自己的身体上，念叨给老人释放了个祝福魔法。


    严格来说，碰瓷好玩是好玩，也该给韦恩家族一些补偿。哪怕是像雍和宫那样调剂式许愿，终归要有的。只是阿美丽卡人不拜东方神，布鲁斯又是首富，西维娅怎么知道他会需求什么呢。


    她决定延后思考这件事。


    总之，西维娅是一定要拿着韦恩亲笔签上的巨额支票，然后直接拍在红头罩桌前。


    ——他就是因为碰瓷韦恩才沦落到当东区老大的，要钱没钱要人没人，还和布鲁斯有了过节，惨遭阔佬隐秘打压。


    ——她说过要资助红头罩帮派的。虽然对方好像并不觉得她有这个实力，但是，万一东区老大缺钱了呢。


    西维娅注意到阿尔弗雷德把她放进了间干净的房，极有可能是庄园里的客房。他摸摸了身体的脸庞试探温度，扯下一根带着毛囊的头发。


    她早就意识到会有这种事——有钱人面对前来认亲的孩子都很谨慎，他们远比外人以为的更注重亲缘关系——来自各种真假千金文的刻板印象。


    总之，在决定亲身实践哥谭金钱速通指南时，西维娅就把身上的部分魔法停了，比如自动销毁，屏蔽侦查等等。


    她还增加了一道限定判定魔法。


    所有身份检测，结果均导向“布鲁斯.韦恩”。


    这是新身份的设定。


    在法则层面进行判定。


    这里那个发癫的世界法则就是这么添加的小丑模板。给了西维娅新灵感。


    她无需知道哥谭首富的DNA序列具体是什么，只要把结果与其挂钩即可。由于按上了其他负面效果，导致与原版数据稍微有一点出入，让等于扭曲成近似。


    用科学一点的说法，所有手段只会查出：


    他是布鲁斯的克隆体。


    还是实验失败的那种残次品。量身定制的凄惨开局，绝对符合阔佬的收养条件。


    克隆体好啊，克隆体妙。


    西维娅不用把另外一个人类掺合进来，再费力的解释为什么他们之间有一个孩子。


    唯一需要解释的是，布鲁斯又不是蝙蝠侠，为什么会有人费劲心思的弄花花公子的克隆体。


    西维娅思考了0.1秒，决定放弃。比起私生子，克隆通常会和阴谋论联系在一起，这会让凄惨马甲变得少了那么几分可怜，而且很容易提高韦恩身边人的警戒心。


    所以碰瓷的小男孩最好是“纯良”又可怜的。


    他要离开制造者，对自己的来历一无所知，并且坚定的认为自己是个很正常的人类。


    前者不用演，因为西维娅确实没编到那。后者本色出演，她本来就是正常人。


    西维娅无比安心的看着老人带着血液和头发离开。


    顺带说一句。


    万恶的有钱人，哪怕是客房，床也真的好软啊呜呜呜。


    阿尔弗雷德拿着小男孩的毛发进了蝙蝠洞。哪怕是最为先进的亲子鉴定中心，也不比这里的仪器更快更精准。


    看着布鲁斯长大的管家无需鉴定也可以看出对方和自家老爷的亲缘关系，但蝙蝠侠需要。


    他永远需要证据和情报。


    蝙蝠电脑把结果投了出来，上头的字眼让阿尔弗雷德眉头微锁。


    不是流落在外的孩子，而是更为棘手的克隆体。


    刺客联盟已经有达米安了，更有可能的是卢瑟，或者九头蛇，他们总是爱搞人体基因实验。


    阿尔弗雷德沉沉叹口气。让布鲁斯少爷再睡一会吧，那个可怜的孩子也需要得到休息。


    极为难得的，管家侠没有上楼敲响蝙蝠侠的房门，温和又不失强硬的让庄园主人起床。尽管并不是真的起不来。


    这个早晨，又或者上午，无比美好，罕见到布鲁斯都觉得情况有点不对。


    他主动拉开蝙蝠怪物的窗帘，开门走下楼梯，沉静的蓝眸似乎蕴含着什么。


    “阿福？”


    大厅内没有人，达米安去上学了，至于提姆，可能是在韦恩集团，又或者忙着其他事情。


    管家为布鲁斯老爷端来丰盛的早饭。


    在不情不愿的喝完杯子里的牛奶后，蝙蝠侠得到了他本该拿到的血缘检测报告。在看清字眼的那一刹，他已经明白为什么老管家今天如此反常。


    家里如今的寂静是对的。


    布鲁斯如此想道。阿福总是很明白他。他得先处理好这件事，在其他孩子知晓之前。


    “他在哪里。”


    阿尔弗雷德：“情况不是很好，布鲁斯老爷。或者说，很糟。我想您或许得带他去汤普金斯医师那里看看。”


    在打开房门的那一瞬，布鲁斯把男孩的身体状况尽收眼底。


    阿福说的很有道理，但黑暗骑士不会忘记，躺着床上的人，和自己有着同款DNA。


    他先是蝙蝠侠的复制体。


    然后才是一个病中的男孩。


    布鲁斯把人带去了蝙蝠洞，进行全套检查。


    整个流程下来，男孩没有半点即将苏醒的预兆，就连呼吸都极为轻浅。比起睡眠，他更像不堪重负昏死过去，对外界没有半点感知。


    布鲁斯冷静的查验结果。


    没有预想的病毒、具有攻击性的人体.实验。对方未必是潜在敌人针对蝙蝠侠的武器，他伤痕累累，身患绝症，油尽灯枯。


    躺在床上的男孩甚至可能撑不过这个月。


    他没有任何危险。


    “布鲁斯老爷，您最近太紧绷了些。适时休息一下，享受一下久违的亲子时光？”阿尔弗雷德贴心的建议道。


    躺在病床上的那个男孩，他的诞生来源于布鲁斯，何尝不是他的亲子。


    而且时日无多。


    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可能让他从这个世界离去。


    “这可不是享受，阿福。”布鲁斯捏着眉心十分无奈。


    西维娅感觉这一觉睡的好极了。


    睁开眼，一片漆黑让她有些不知今昔是何夕，缓了些许些许，眩晕感过去，才渐渐能分明那些物体的颜色。


    琉璃吊顶，低奢的布局。


    蔚蓝犹如大海般温和的眼眸，和一张美到人神共愤的漂亮脸蛋。


    西维娅有些看呆了，突然意识到近距离怼脸的存在是那位布鲁斯时，她下意识想撑起身体，磕磕绊绊道：


    “抱，抱歉……”


    男孩出声沙哑，紧接着弓起身体，引起一阵剧烈咳嗽。


    布鲁斯将人扶起，以免鲜血呛入气管。


    西维娅看着被自己弄脏的被子、枕头以及首富身上一看就很贵的衣服，突然有些退缩。她喘着气，眼里的内疚险些要溢出来了。


    最终只能轻如蚊呐的重复：“我很抱歉，我不是有意打扰您的。”


    她是故意的！


    布鲁斯温和的看着面前的男孩，轻轻的拍了拍，明显感受到接触时对方紧绷的身体。


    虽然男孩有在竭力控制。


    “事实上，我很庆幸你愿意让我知道你的存在。”


    他试图让人放松下来，以便进行更好的交流。


    当然，这不是挖掘情报。


    “你愿意和我谈谈吗？有关于你自己。哪方面都可以的，孩子。”


    哥谭首富的宽容让西维娅有些自惭形愧。


    这让她可以稍微忽略和火柴马龙有些相似的问话。准确来说，在她心里，那些想要谈心的开场白都长到一模一样。哪怕是草包公子，也懂得如何套公式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也许是因为布鲁斯那富可敌国的韦恩集团每秒创造的收益足够他变着花样撒钱都花不完，多养个孩子都无所谓，以至于可以最大限度的作出使自己感到快乐的选择。


    但西维娅还是有那么一些稀薄的良知的。


    一丁点。


    主要是她发现亲自抱她进来的老人就站在布鲁斯身后，看上去是韦恩庄园内极受信任的管家。


    西维娅主动降低自己的底线，以免把眼前的草包内裤都骗完了，没钱给那位善良的老人发工资。


    “养母说我是您的孩子……我本来不想打扰您的，但我已经时日无多了，我不会和他们争夺家产的。”


    “我只想在死前吃顿海鲜大餐。您能满足我躺在美元堆里下葬的遗愿吗？”


    布鲁斯不由露出不赞同的眼神。


    心心念念的没吃到海鲜的西维娅：……


    这个要求很难吗！


    吃货震怒.GIF


    等等，也许是一大堆现金对于布鲁斯这个富豪而言，真的很有难度。毕竟神豪文里，这些有钱人只有两种付款方式，刷黑卡和甩支票。他们有可能从未见过美钞。


    男孩无比体贴。


    “也可以死在黄金砖头堆里，您可以把我的尸体丢出去，然后将它们进行回收。”


    布鲁斯的表情变的一言难尽。


    西维娅发现草包美人的神色更加难看，也许是因为让死人的血沾到黄金上，玷污了他的财产？


    但是他明明对女伴超级大方的！


    西维娅委屈。


    西维娅就要说。


    在她即将顶风开口时，窗外暗了一瞬。太阳躲进云中，风吹进来，将窗帘掀起。


    布鲁斯逆着光，阴影投在脸上，配上极限运动锻炼出来的肌肉，让西维娅想起哥谭的黑暗骑士——至少在体型上，有那么点相似。


    娱乐新闻怎么说来着。


    黑漆漆和布鲁斯关系不错。尽管后者经常嘲讽前者，但所属集团一直、持续、接连不断的为蝙蝠侠，乃至他的助手、他所在的义警联盟提供庞大的资金。


    钱在哪里，爱就在哪里。


    他们关系不可能太差。


    西维娅的底线一降再降。


    “好吧，布鲁斯先生，至少让我在死前摸摸蝙蝠侠的胸肌。”


    西维娅说的冷酷无比，在原生世界杀了数十年妖魔鬼怪的心已经和她的刀一样硬了！


    蝙蝠侠本蝙：……


    布鲁斯感到一阵窒息。


    现在的孩子，一个个都在想什么啊。是小丑钻进了他们的脑子里，还是黑暗骑士应该重修他的心理学。


    西维娅没有得到她想要的海鲜大餐，因为设定出来新身份，那具时日无多的身体不允许她这样造作。而恰好管家阿尔弗雷德和便宜父亲都是那种比较关心小孩身体健康的负责家长。


    天知道为什么布鲁斯居然比她这种满脑子养生的人更执着于活着。


    难道这是有钱人的通病？


    西维娅想不明白，也不想弄明白。毕竟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和有钱人划上等号。这不是魔法少女的竞争领域。


    随便许的愿望没有实现。


    “我可以这么喊你吗，阿茨德少爷。”


    胡诌的名字从和蔼的老管家口中念出，让西维娅有些许不适。


    黑发男孩点点头，露出一个清澈的笑容。“叫我阿茨德就行，管家先生。”阿尔弗雷德有些许恍惚，他的布鲁斯小少爷，在那天夜晚之前，也是这般阳光开朗。


    说起来，应该没人知道西维娅取的其实是个很不走心的假名。在布鲁斯问到的时候，她确实懵了一瞬，因为原本没打算给这个身份取名来着。


    绞尽脑汁，英语成绩不好的西维娅也只想到“阿波呲嘚”，ABCD。


    避免太过敷衍被人戳破，西维娅去掉中间链接的B。


    如果有人去东方的国度旅游过，也得看过老版汉语词典才行。至于布鲁斯？还是不要为难这个草包美人了。


    就算阿美丽卡没有这个名字又如何。


    阿茨德都身患绝症命不久矣，就别计较了？


    胡诌的假名显然不够熟悉，但好在魔法可以及时提醒西维娅，不在这座遍布监控的庄园里露出破绽。


    天知道为什么这里摄像头和监听器如此之多！


    西维娅合法怀疑这座庄园里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也许是虐待，或者有钱人爱玩的把戏，甚至其他什么东西。总之她一头撞进这个人性的深渊里了。


    布鲁斯.韦恩。


    一款有钱草包，但不妨碍他作恶。


    可怜的老管家应该还不知道单是这间房里，就有四个小玩意吧？


    西维娅无比忧愁的接过阿尔弗雷德贴心为她准备的病号餐。


    这个时候就要痛恨自己，为什么单想到要把自己弄的凄凄惨惨，口吐鲜血，没想到胃癌晚期难以进食呢？


    日常想回溯时间创死自己。


    好吧，只是说说。


    西维娅很清楚再来上一百遍，她也会坚定不移的选择自己踩过的坑。


    伟大的风信子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


    西方不存在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但布鲁斯还是有考虑到阿茨德的身体不好，需要先补充能量。看到人动作放慢，他冷不丁询问之前在哪生活，怎么会晕倒在庄园门口。


    “在佛罗里达。”


    西维娅唯一记住的阿美莉卡国地理名，归功它在网络上的声名远播。以至于她完全不知道这个地方和哥谭所在的新泽西州几乎纵跨灯塔国南北。


    尽管她知道也不会在意。


    “抱歉，布鲁斯先生，关于我刚醒来时说的那些，您不用当真。”


    阿茨德抬头，望着那双如出一辙但更加成熟的蓝眼睛。


    “养母拿着报纸进来的时候，我吃了一惊，真的很像，您能理解的吧？所以我冒昧来了，在拿到医生给的检查单之后。感谢您的仁慈和慷慨，愿意对我伸出援手。”


    “只是想见您一面，无论是或不是。”


    阿茨德停下进食，便不再在继续，以至于布鲁斯被老管家用不赞同的眼神无声谴责了好一会。


    “正如我之前所说，我很欢迎你的到来。在韦恩庄园多住些日子吧。”


    布鲁斯递过血缘检测报告，以长者的身份建议面前的黑发男孩：“韦恩家族可以为你提供最顶尖的医疗支撑。”


    白纸黑字，99.99％为亲子关系。


    西维娅毫不意外。


    世界上存在撞脸，但撞上这张整个哥谭都为之神魂颠倒的容貌，概率恐怕无限接近于0。来之前，阿茨德就预设好每一种结果。


    “您看上去比报纸上更加年轻，他们一定是不想让这座城市以外的人认识真正的哥谭甜心。”


    “而我得的是绝症，先生。”


    “没有人可以否认韦恩家族的富有，但那是治不好的，世界上的医学机构都没有攻占的空白区域。”


    阿茨德礼貌又克制，就算没在韦恩庄园长大，他也幸运的遇到了很好的收养人。布鲁斯无法把撞到这个韦恩庄园门口的黑发蓝眼小男孩推出门外，无论出于什么身份，或者何种目的。


    他是布鲁斯的复制体。


    就算本不该存在，是基因实验的产物，但在拥有自己灵魂、会哭、会笑的那一刻，他就是活人。


    阿茨德属于韦恩。


    布鲁斯微顿：“金钱不是无所不能的，但至少它可以延缓死神将你带离。”


    从我身边。


    从你的收养人，你的亲朋好友身边。


    不是没有身患绝症却仍旧在这个世间存活数年乃至几十年的案例。尤其当你有足够的钱，并能组建起专门为你服务的医疗队。


    西维娅必须要承认一件事。


    草包美人毕竟是从小到大用真金白银养的，就算再废物，接人待物和观察力这方面绝对不会差。每一任女伴和平分手，从未打出修罗场就能看出，布鲁斯其实恐怖如斯。


    这样的人，要看出阿茨德想要什么其实很容易。


    他无法拒绝活着。


    阿茨德并不希望自己的到来会影响到韦恩家，就像告诉布鲁斯投入金钱治是没有结果的。


    来到这，只想知道生物学上的父亲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报纸上说您已经有四位孩子了。家庭纠纷会很困扰的吧。”


    阿茨德委婉的拒绝。


    布鲁斯张嘴否认。“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小鸟们都很可爱很乖，打闹适度，兄友弟恭。话刚出口，难免想起离家出走的迪基鸟、小杰鸟和半离不离的小红鸟。


    蝙蝠侠感到些许挫败。


    布鲁斯短暂的介绍了下家庭成员。


    “迪克和杰森专注于事业，卡珊在香港念书，寒暑假才回来。提米管着集团，但也有自己的交际圈，经常出去玩。达米安倒是天天在家，放学后就能见到。”


    黑发男孩点点头，目光依旧集中在布鲁斯晚上，显然对即将到来的兄弟们感兴趣乏乏。


    如果阿茨德四岁，他可以扑到哥谭甜心怀里。


    但他已经十四岁了，只能乖巧的坐着，然后露出笑容，一瞬不瞬的望着布鲁斯，以免错过他的表情或者话语，再用余下的精力来思考该如何与新兄弟相处。


    看来阿茨德不是一个人长大的，在收养的家庭中，他有自己的兄弟姐妹。想到这，不错过父子间互动的阿尔弗雷德难免露出笑容。


    布鲁斯少爷当然有玩伴，但发小和兄弟姐妹还是略有不同的。


    所以——


    庄园里的孩子又增加了，女主人什么时候才能到来呢。


    老管家内心忧心忡忡，但仍旧对阿茨德的出现表示欢迎。


    “迪克少爷性子开朗，在隔壁的布鲁德海文。杰森少爷基本在哥谭，时不时出去旅游，和你一样是个礼貌的孩子。提姆少爷沉稳，达米安少爷活泼。”


    ……


    “不用担心，他们都很好相处。”


    对于新兄弟的性格特征，西维娅安安静静听着，虚空中，信纸、钢笔凭空将字句工整抄录。上头标着：1.0版韦恩生存守则。


    有人在的地方就有江湖。


    好相处？那一定是小孩故意给大人营造的错觉！


    阿茨德没想到，他很快就见到了自己的兄弟——不是常住在这里的最小的孩子达米安，而是穿着西装的韦恩少总。


    正式的装扮。刚从集团回来？


    精明的财团继承人居然也会丢三落四。


    阿茨德只能这么猜测。


    他离有钱人的生活太远了。不然也不会发出死在黄金上的谵语。哪怕是白日梦，他确实这么有想过不是吗。


    他和已经成长起来的青年四目相对，提姆眼里有挥之不去的疲劳，除此之外，对阿茨德的到来没有惊讶。


    布鲁斯已经通知过了？


    尽管不是很能想象新兄弟回到家瞧见不速之客的场景。人类向来不是个善于分享的生物，尤其是关乎利益的时候。


    躲在阿茨德的马甲后，西维娅理智又冷漠的观察着韦恩少总。


    “提摩西.德雷克。你可以叫我提姆。”


    他凑过来，脸上带着热情洋溢的美式笑容：“阿茨德，嘿，布鲁斯和我说过你。”


    阿茨德为对方能喊出自己的名感到雀跃。


    这么短的时间里，沟通只能发生在哥谭首富出门的那段时间。


    布鲁斯说自己也很想陪在阿茨德身边，但昨天女伴的邀约已经答应下来，不太好拒绝，希望阿茨德可以体谅一下。在这段空闲时间，他可以在庄园尽情玩耍，或者和管家聊聊如何布置新房。


    阿茨德很是理解，并注视着布鲁斯远去。


    但是，去接需要出动私人飞机吗？


    西维娅对神豪装X文出现在现实发出深沉的感慨。


    还和电视里播的蝙蝠战机外观一模一样呢！


    谁说他们关系超烂的。


    这是诽谤。真相总是隐藏在野史逸闻里面，只有聪明人才能发现。


    蝙蝠侠当然没把阿茨德的事情在蝙蝠内线里发，所谓的说过纯属子虚乌有，但世界第二侦探红罗宾难道只能知道对方愿意让自己清楚的事情吗？


    拜托，韦恩庄园也是他的家、他的根据地。


    “很高兴认识你。提姆。”阿茨德望着新认识的兄长，注意到他眼下的青黑，“需要回房间睡一会吗。”


    “事实上，我刚睡醒。”


    提姆毫不避讳自己在日入千万美金的韦恩集团总部里都干了些什么：“总有些会议冗长又无聊，鬼知道它们为什么存在。我昨夜通宵了，你可别和阿福说。”


    阿茨德眨了眨眼，无比自然的略过。


    共同秘密是最能拉进关系的法子。


    手段未必高深，但极其有效。


    提姆对此轻车熟路。


    敏锐的抓住中年老富豪爹地想看兄弟和睦的戏码，又和竞争对手交好，放松他们的戒心。


    难怪可以让布鲁斯掠过长子理查德和次子杰森，把集团交到他手上。


    西维娅对他肃然起敬。


    “没必要的形式主义大家都很讨厌。我记得集团是家族企业，你和布鲁斯谈谈？他正和女伴约会呢，现在就是个好时机。”


    阿茨德思考一瞬，真诚向未来的资本家建议。


    和女伴约会，布鲁斯当真是这么和阿茨德说的？


    这可真的太典了。


    相对于花花公子人设来说。


    哥谭人不会错认蝙蝠战机，何况是被布鲁斯亲手教导过的红罗宾。现在这个时间点，蝙蝠侠估计抵达大都会，拎着莱克斯.卢瑟的衣服狠狠给他秃顶的脑瓜来上两拳。


    不过也有可能已经排查完毕，正在前往九头蛇基地的路上。


    总之，在绝大多数时间里，布鲁斯所谓的女伴其实就是个挡箭牌。


    提姆耸肩，语气不知为何逐渐幽怨，多年来打数份工的社畜气息已经浸润全身：“布鲁斯当然会同意，然后我就要用多出来的时间处理更多的事务。”


    “至少现在还能有水会来让我打个盹。”


    阿茨德发现自己严重低估了有钱人的日常生活。


    也对，人怎么可能被完全可以掌控的东西累死，形式主义之所以会存在，就是因为有人需要它存在。


    他试图把这理解为：


    有钱人的把戏。


    作为父亲来说，布鲁斯的行为是有些超出他的认知的。年轻的时候花天酒地，交由职业经纪人打理，人到中年享受上位者权利，让孩子厮杀养蛊，把所有工作都扔给胜利者，自己继续逍遥。


    阿茨德不太理解，但他全盘接受。


    作为背负了最多的提姆，阿茨德本能的想安慰，但很快发现对方脸上并不存在类似于怨怼的情绪。


    提姆对此并不讨厌。


    甚至乐在其中。


    ……也是，和数不尽的工作相挂钩的，是金钱、权利和财富。


    所以他只是在自嘲罢了。


    西维娅迎难而上，决定给目前的剧本加点难度。


    “养母明明说布鲁斯经常出现在财政报纸上的，是那种很在乎集团利益的企业家。原来早就开始准备退休了吗。”


    阿茨德情绪微微失落：“提姆，你不如试试让布鲁斯去那些无聊的会议吧，这样你还能在家多睡会。”


    望着黑发男孩清澈的蓝眼睛，提姆真的很想说：他就是为了让蝙蝠侠不被那些烦人的事物分去心神才接过这项工作的。


    他当然可以，布鲁斯绝不会拒绝。


    但他不能。


    “阿茨德想试试吗？”


    提姆诱惑道：“布鲁斯会给你对应的股份和职位的。如果你状态不错的话，看书、刷视频、追剧，什么都可以，只要坐在会议上。”


    西维娅可耻的沉默了。


    她无法判断韦恩少总单纯是在发出邀请，还是打算想看看阿茨德的真面目。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很乐意。”


    阿茨德说道。


    “我有点担心你，人类无法离开睡眠。你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比我先成为一颗明亮的星星。就算是太阳，也要休息。”


    提姆欣然接受，有点可惜不能告诉新兄弟，相对于义警工作和泰坦事务，韦恩集团的事情其实耗费不了太多精力。


    就是很重要。


    除去最为普通的发展、慈善事业，还关乎着蝙蝠侠、罗宾、正义联盟和越来越多义警的各种支出。


    等等，他们每周五美元的零花钱，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抠出来的吧。


    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


    提姆原本打算带着人在韦恩庄园转转，结果反被阿茨德强硬摁回房间补觉，在咖啡因和通宵后遗症作用下半点睡意全无，只好拉进房间打开自己电脑。


    蝙蝠崽子肯定会喜欢这个的——布鲁斯or兄弟们的名场面黑历史！


    红罗宾敢保证，就连老大哥夜翼的库存都没自己这里的全面。


    ■


    蝙蝠侠从卢瑟的实验室出来，重新登上蝙蝠机，一道蓝红配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身边。


    “蝙蝠，我猜你是为了新找到的男孩过来的。”


    超人围着战机从左转到右侧匀速伴飞，字句通过心灵感应清晰的出现在布鲁斯脑海里。“听上去他和提米相处的不错，现在在看你被女伴花式拒绝的视频呢。天呐，居然还有人可以顶着你的笑脸拒绝哥谭甜心的邀请。”


    嗯，怎么不会呢。


    阿美丽卡官方公布的性别有97种，自然总有人不那么在意哥谭顶流。


    然而布鲁斯只是摁了几个按键，用极为低沉的声音对大都会的守护者进行驱逐。


    “你有相关情报？”


    超人语塞。


    要用恐惧对付罪犯他理解，关心流落在外的孩子也很正常。但是，布鲁斯都来自己的城市了，没信息他还不能出现？


    作为好友，就不能单纯关心关心？


    酥皮委屈。


    虽然但是，他手上确实有信息。


    “阿茨德的心跳是在今天凌晨突然出现的。他来自平行时空。”


    超人是位氪星人。


    他有超级听力，可以轻易听到地球上的任何角落，他有超级智力和无与伦比的脑力，可以瞬息精准捕捉相关信息。


    从理论上而言，只是人类巅峰的蝙蝠侠根本没法和外星人相提并论，但事实上，这个把恐惧做为战略武器并不断实践的男人才是氪星人的外置大脑。


    作为正义联盟的顾问、联盟主席的好友，蝙蝠侠的心跳一直在超人的监听范围中。还有他所在的哥谭。尽管对方不喜欢自己插手这座城市，里面的人也基本不会呼唤超人。


    ——但谁能忍的住不听呢。


    至少克拉克.肯特，这位来自堪萨斯的小镇男孩不行。


    坐在战机里的布鲁斯毫不意外。


    “嗯。”


    “没有其他的？”


    他早就知道。


    超人飞行速度稍滞，很快追上来：“这才多久，你就又清楚了。阿茨德首次出现的地点在庄园外面的密林里，那里面可没有监控。”


    失去科技外挂，他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个关键消息的。


    然而这次蝙蝠侠没有回他，一个人沉默的坐在战机里，路线直冲哥谭。


    因为布鲁斯找到了阿茨德的出生地——卢瑟实验室。


    他出现的时候，莱克斯脸色极其难看，对蝙蝠侠的到来完全没有任何准备。他根本不觉得蝙蝠此时此刻会出现在这里。


    这项计划刚开始。


    投入的金钱比起克隆超人来说不算多，很好的隐藏在大都会首富创造的巨额流水中。


    一项成果都没有，就算是蝙蝠侠，也不可能发现苗头。


    偏偏他就找上门来。


    掐着莱克斯.卢瑟的脖子，把人往实验台上撞，用万年不变的嗓音逼问有关基因复制体的信息。


    他的力道很重。


    堪堪不把人打死。


    蝙蝠侠的心情可谓是糟糕透了。


    天地良心。


    目前的实验进度就算翻个三倍，也根本对他产生不了威胁啊！


    卢瑟做了坏事。


    莱克斯感到委屈。


    实验进展极其艰难。躺在培养仓里的实验体们数量看着很多，有一说一，全是失败品，再来晚些，销毁的骨渣都不剩。


    蝙蝠侠拿走所有资料，把DNA和实验样本全毁了。


    卢瑟弯腰咳着，见到不断冒烟的仪器，心都在滴血。


    被臭蝙蝠发现，实验进度变成负数是小事，重点是对方肯定有所防备，下回要搞点什么就更难了。


    F**K！


    正义联盟首席就不能管管他的顾问？


    这里叫大都会。


    不是他的哥谭！ ！


    可恶的阴暗控制狂。不就是拿他基因做点小实验？居然直接破大防，差点给他骨头都敲断了。蝙蝠侠为什么不看看超人和超级小子康纳，他们现在相处的多么和睦啊——


    布鲁斯看过所有资料。


    实验启动时间不长，在他抵达之前，实验室还没来得及处理失败品，其中有一名死婴的身体数据和蝙蝠电脑中刚检测出来的极其相似，大致吻合。


    他很可能是本世界的阿茨德。


    在布鲁斯到来之前，就已经停止了呼吸。


    他是试验中的失败者。


    比真正的蝙蝠侠身体更为脆弱，哪怕在平行世界中熬过最初的试验，睁开眼睛，费尽心思或被幸运眷顾逃出实验室，身上的芳香仍旧吸引着死神。


    与身体素质无关。


    更是基因上的逐渐崩溃，无力抵抗。


    更直接的证据是阿茨德的供词——他说“您看上去比报纸上更加年轻”。


    所有人在提到布鲁斯，这个哥谭首富时，都会谈及他的年龄、无与伦比的美貌。财富让他的名声更甚，在发小兼对家的斯塔克集团中，他们的员工也无法昧着良心否认。


    哪怕他已经步入中年。


    阿茨德在说到布鲁斯面貌时，显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当然有克制，这份努力并不能遮蔽蝙蝠侠的视线。


    仿佛男孩知道的，其实是被掩埋的辛密。


    这个孩子身上没有太大的创伤。


    他说的，与他的认知完全一致。


    正在庄园中的阿茨德，从十几年后的佛罗里达出发，跌跌撞撞的寻找他的父亲，在庄园相接的密林中穿越时空。


    而他一无所知。


    阿茨德的家教很好，但衣服凌乱，身上有淤泥、有落叶。


    他昏迷过。


    他不断的前进。


    在黎明到来时，在晨光微熹处，抵达韦恩庄园。


    他以为自己见到的是亲生父亲。


    毫无疑问。


    布鲁斯.韦恩当然是。


    如果西维娅有这个闲心偷窥哥谭甜心约会的bking现场，悄悄把魔法附着在“高仿”蝙蝠战机上，肯定十分震惊。


    深夜想不开EMO发癫，竟然能直接碰瓷到黑暗骑士身上。


    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居然会如此轻而易举的接受平行世界设定？


    还真有人搞基因复制试验，帮她完美背锅啊。


    世界好像更好玩了。


    乐.GIF


    可惜西维娅完全不知道，她只能披着阿茨德的马甲，呆在韦恩庄园里和蝙蝠侠的多年粉丝红罗宾笑成一团。


    “提米，小小只的达米安真的好可爱啊。”


    “和阿福说的一样呢。”


    提姆确信，他放的监听器有把这句话录下来。


    非常遗憾的是，没法在恶魔崽子耳朵边循环播放一百遍。


    达米安要是发飙，不管是用剑还是拳头，一招下来，就得和他的新兄弟说拜拜了。


    庆幸吧。


    达米安还算是个好孩子，通常不逃课，没法当场逮住这家伙。


    第34章 成为自己


    布鲁斯在抵达哥谭的前一刻拉动摇杆, 蝙蝠战机上扬，调头自体旋转改平飞出。原定路线180度偏移。


    “怎么了蝙蝠？！”


    超人翻滚跟上，跃跃欲试。


    蝙蝠侠无奈, 他打算去九头蛇基地看看。阿茨德的存在固然是卢瑟在搞鬼, 但九头蛇难道就没有任何嫌疑？


    他绝不容许第二个阿茨德出现在他面前。


    哪怕只是可能。


    微微晃神，布鲁斯发现蝙蝠战机的速度不对——某位热情洋溢的小镇男孩托起了它，冲着新目的地急速飞去。


    蝙蝠侠当然知道这足够快。


    他亲爱的联盟首领能不能考虑一下人类的身体极限呢。他可没有钢铁之躯, 还需要氧气才能呼吸。


    “放开它。”


    布鲁斯很确信克拉克听到了, 但他没有任何放手的意思，只是速度稍稍减慢。


    对于氪星人而言。


    那点降幅和没降一样。


    他望着战机雷达上的距离显示, 很怀疑会不会因为速度过快, 被当成不明飞行物打下来。正义联盟确实负责全球危机处理，但有些国家情况比较特殊，比如，神奇的东方法术与外来人员全领空禁飞。


    ■


    阿福说阿茨德的身体需要精细的检查。


    午饭后, 乖巧的小男孩跟着提姆离开韦恩庄园。对方挑了一辆看上去低调又普通的车。没有任何花里胡哨设计，也没有夸张的颜色。


    西维娅以为提姆会带自己去韦恩集团投资的医院。毕竟哥谭市里，没有打上韦恩标识的存在很罕见。


    然而他们到了一个无比眼熟的地方。


    透过淡绿色的车窗，西维娅甚至看到房东的早餐摊，就是她之前会去帮忙的那个。


    所以，他们为什么在东区。


    哥谭首富承诺的医疗队被认识不到一天的韦恩少总换成了贫民区的小诊所。


    阿茨德是个单纯的、不知人心险恶的柔弱小男孩。


    他根本不敢问。


    开在这的不是黑心诊所，而是大隐隐于市的超级神医的可能性有多少？


    西维娅陷入沉思。


    阿茨德乖巧坐着, 在提姆开车的时候几乎不搭话, 只有遇到红绿灯才出声感慨哥谭的市貌。


    一条一千米不到的街，可以因为抢劫、车祸等大小事故停上八百次。


    提姆下车, 顺带捞过新弟弟。


    他之前住在佛罗里达。那也是个民风淳朴的地方，但要和哥谭相比, 那可差的老远。


    阿茨德一定吓坏了。


    提姆把人带到莱斯利.汤普金斯医生面前。那是韦恩家的家庭医生，当然也是蝙蝠侠的。在医学领域，是当之无愧的大拿。


    而且心地善良。


    住在贫困区，主要是为了帮助这里可怜的孩子们、尚存良知的普通人。东区混乱是哥谭市民的常识，但并不只有强盗扒手，还有因为贫困不得不住在这里的灰色人群。不可否认的是，这里确实鱼龙混杂。


    其实杰森.陶德、提姆的二哥对东区更熟。


    这是他的地盘。


    目前为止，只有提姆恰好在庄园。送阿茨德就医的活自然落在他身上。


    提姆坐在椅子上，等待汤普金斯医生的检查结果出来。


    阿茨德看着比达米安大，身高比他高一个头，但圈住手腕会比恶魔崽子更细。


    有骨架原因。


    更重要的，还是病痛之下想要好具身体是很难的。


    阿茨德声称自己是绝症。


    但这只是他和他的主治医师这么认为。有不少已经被攻克了，只是因为各种原因，尚未公布出来。可能是临床效果不理想，或者其他方面。


    阿茨德毕竟是布鲁斯的克隆体。那是蝙蝠侠，哥谭的恐惧。


    汤普金斯医生扶了扶眼镜，压低声：“情况很糟糕。胃癌晚期，还有并发症，癌细胞扩散的很快。我先用特效靶向药试试，如果恶化，不排除使用透析和化疗等等。”


    “布鲁斯知道吗。”


    提姆不确定。但蝙蝠侠肯定清楚阿茨德的情况并不乐观。


    男孩原本打算保守治疗。


    他们也是这样想的。


    “试下过敏原，扎针输液看看靶向药使用状况，没问题的话回庄园去，定期来检查就行。”汤普金斯医生很是和蔼，甚至还考虑到东区所在的环境不适合阿茨德久待。


    有个好心态，对于稳定病情来说，是很重要的。


    挂的都是小瓶，输完液后，被碘伏擦过的皮肤很是显眼。


    如果是普通的病房，这会儿医生就该说注意事项，但那些隐秘的东西阿茨德没有资格听。他的药甚至挨都没挨过一下，直接落到提姆手上了。


    西维娅：……


    这和我想的根本不一样！


    她深深的抑郁了。


    阿茨德很安静，从离开庄园到扎针输液，哪怕是手里拿着阿尔弗雷德给的新手机，还最无聊的时间，也不太上网刷视频。


    和上午的的表现迥异。


    提姆不由想到想到蝙蝠洞里的一堆报告。


    他身上有陈年旧伤。


    从阿茨德的性格看，领养人对他挺好的，这种类似骨折、骨裂的伤，肯定是有住院的。


    是儿时的经历，让他分外的沉默？


    阿茨德：“我只是在想，特制靶向药的话，是不是会有忌口？”


    提姆陷入迷思。


    他都这样了，居然还惦记着有什么不能吃。生病当然该好好吃病号餐，太过复杂的东西，身体也消化不了。


    不管怎么样，阿茨德至少还有食欲。


    “你可以和阿福说，能吃的他会尽量给你准备的。只是有一点——”


    阿茨德露出疑惑的表情。


    阳光填补完脸颊的阴影，透过那双蓝眼睛，看着更像小号乖乖巧巧的布鲁斯——在蝙蝠侠的书房里，摆着他童年的全家福，旁边紧紧挨着另一个相框，里面放着现在的蝙蝠家族。


    “别和布鲁斯说你想吃他亲手做的。”


    提姆不是很想摧毁蝙蝠侠在阿茨德眼里的形象，可这人是根本受不住一点黑暗料理的攻击啊！


    “迪克和杰森吃过，都住院了。毫无例外。”


    为了韦恩庄园依旧和平安宁，提姆只能稍稍败坏一下大家的名声。


    真的吗，那么厉害？


    西维娅跃跃欲试。


    她做的食物，还从来没有把人放到过。外表看起来糟糕，味道难以形容，可属性优异啊。没有魔法少女可以抵抗这个，但凡有出售意图，每每都是秒空。


    超受欢迎的！


    只可惜阿茨德厨艺挺不错，没办法和布鲁斯比比谁更糟糕。她是指在外表和味道，起码回归到不那么垃圾的普通人水平了。


    西维娅力求和落魄贵族少女最大程度区分，在法则层面狂削身体素质，点了超多额外厨艺属性加成。


    “好，我不会说的。”


    黑发男孩拉过提姆，笑眯眯的：“我可以做给你们吃吧？布鲁斯会介意吗？我的厨艺可是家人都夸过哦。”


    “当然，和阿福这种五星级大厨没办法比。”


    什么！


    这只韦恩居然会做饭——


    提姆险些把质疑和震惊说出口。这真的是布鲁斯的复制体，而不是蝙蝠洞里的检查仪器出问题了？！


    天地良心，怎么会有可以进厨房的韦恩！


    虽然，布鲁斯确确实实会做饭。


    这是提姆在来到韦恩庄园后，据阿尔弗雷德回忆得出的结论。


    年少的韦恩董事长独自外出求学、游历世界，也不是天天下馆子的。能好好的把自己养大，布鲁斯的厨艺究竟有多少说不准，但肯定是点亮的。反正无论是5、60还是99，到了阿福嘴里永远只有“无比美味”一个形容词。


    管家对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总归是有些溺爱。


    但就算是阿福，也无法昧着良心。他的评价在布鲁斯穿上那身蝙蝠装后两极反转 。


    守护哥谭这座深陷泥潭的城市，需要耗费的尽力难以想象。布鲁斯的餐点需要足够健康，且营养均衡，最好还有点普通人根本考虑不到的微量元素。


    他偶尔还有试着自己做饭。


    食物自己变熟是需要时间的。黑漆漆的工作无比多，怎么能控制住脑子自己思考呢。而且这个间隙，足够布鲁斯处理很多事情了。


    第不知道多少次搞炸厨房后，伟大又深沉的黑暗骑士被他和蔼可亲的老管家禁止进入厨房。


    在尖锐的庄园警报声中。


    ——拿取食物以外的时间，布鲁斯老爷，把你的脚从厨房挪开！


    如果要给个期限。


    阿福希望是生生世世，永生永世。


    总有人不信这个邪，但禁令之所以成为禁令，就是因为某人已经触犯过太多次了。


    不过话说回来，提姆看向身旁的阿茨德。


    他的手腕很凉。


    是长时间输液的原因。


    提姆有些后悔刚才怎么没拿毯子给他捂捂。冰冷的药水进入身体，总是不适的。


    检查结果显示，阿茨德并没有接受过针对性治疗。


    在拿到癌症晚期报告时，他就选择了在最后的时间里看尽繁华。


    ——厨艺好能不能做给他们吃。


    “当然可以。”


    “如果布鲁斯今晚能稍微抛弃一下他百花齐放的可爱女伴们，肯定很乐意。”


    提姆不用想都知道，阿福会很欣慰。


    “另外，我们也有份吗？”


    他俏皮的问道。


    “当然啦！希望冰箱里能有合适的食材。我发消息给阿福。或者直接顺道去下超市。”阿茨德兴致勃勃钻进车里，系好安全带，询问家里人的口味。


    提姆一一回答。


    他微微侧头，看见哥谭的阳光从车窗里斜射进来，照在阿茨德脸上。


    男孩笑的很开心。


    阳光在蓝色的眼眸里跳跃。


    如果布鲁斯在犯罪巷没有失去父母，他没有披上那件蝙蝠战衣，他的眼会和阿茨德一样剔透又欢乐。


    他不会在做饭的时候分心，然后被禁止进入厨房。


    他的厨艺会得到亲朋好友的高度认可。


    NO！


    布鲁斯不会。


    不是枪声和蝙蝠逼迫他成为黑暗骑士。


    义警是布鲁斯自愿选择的道路。


    和托马斯夫妇一样，将爱意和希望赋予哥谭，努力拉着这座城市挣脱罪恶沼泽，让阳光射入城市的最深处、人心的晦暗地。


    没有尖尖的猫耳朵、阴沉沉的大披风，说不定会有毛茸茸的尖耳朵，五彩斑斓的其他色制服。


    总之。


    布鲁斯是哥谭。


    哥谭是蝙蝠侠。


    与厨艺如何无关，他总是会走上“正义”的道路。


    那是布鲁斯.韦恩的选择。


    而阿茨德，他也只需要成为他自己。


    阿尔弗雷德看到了消息，并发来食材库存截图。谨慎的红罗宾分神看了眼，果断打满方向盘，带着阿茨德去超级市场。


    “提米？上面的食材足够用到明天午饭了。”


    坐在副驾驶的男孩委婉提醒。


    提姆很清楚。


    理智告诉他最好还是另外买。毕竟除去厨艺有保障的阿福和杰森，食材的消耗的速度是很诡异的。


    “家里的不全，多买点回去，随你发挥。”


    剩下的，指不定经过布鲁斯一腔爱意的洗礼，进了垃圾桶。


    如果蝙蝠胆敢念叨今天的晚饭不够营养全面，他绝对会在阿茨德目露沮丧的时候，端着两人的牛奶往布鲁斯嘴里灌。


    等等，阿茨德应该是不喜欢喝牛奶的吧。


    提姆推着购物车，任由黑发蓝眼的男孩拿着商品往里面装。


    “这两个有什么区别？”


    阿茨德拎着两款酱油过来，上面的标签花里胡哨。


    如果他问的别人，还真未必能得到想要的回答。绝大多数灯塔人在自己做饭的时候，更多是用辣酱、沙拉酱等等。


    “生抽鲜美，主要是咸口，老抽微甜。”提姆厨艺不好，但谁让他是个知识储备丰富的侦探呢。


    “实在无法抉择，就全部放进来吧。”


    阿茨德还没成年。


    但即将拥有绝大部分成年人都无法触及的金钱，足够潇洒自如的allin。


    男孩眼睛一亮，转身就拎了好几提白色大瓶回来。


    提姆有点不好的预感。


    他仔细瞧。


    纯牛奶、酸奶、奶味饮料——


    提姆张了张口，眼前一黑。


    继大厨韦恩之后，又有了会喝牛奶的韦恩。


    没关系，这很好。这证明阿茨德确实是阿茨德，而不是什么布鲁斯牌替代品。但还是很不可思议啊，与刻板印象无关，就是、就是。


    怎么布鲁斯本人就和他的复制体完全不同呢？


    阿福会既欣慰又困惑的。


    阿茨德原本只打算买食材的，但在好哥哥的倾情怂恿下，不免拿上几款高档咖啡，抱住其他杂七杂八的零食。


    他们甚至堆满了购物车，把原定的有机食材压在下头。


    阿茨德后知后觉自己的行为有多不理智，害羞的微微低头。


    “是觉得不够过瘾吗？”提姆眨眼。


    他留意到男孩选东西从不过多停留，拿主意十分果断。也许是还有其他想买的，但车子已经装不下了。


    “我们再去推一辆？”


    阿茨德摇摇头。


    “我是在想，韦恩有自己的超市对吧。布鲁斯也常年向蝙蝠侠提供资金，如果能要来形象授权，让男高男大穿着制服、推着购物车，提供陪逛和介绍服务，盈利绝对会大幅度上涨。”


    “等等，这是超英出没的城市。他的小粉丝不会撕了商场吧？”


    红罗宾提姆：……


    说阿茨德是蝙蝠粉吧，他能想出让人扮作蝙蝠侠，卖IP形象促进消费，说他不是蝙蝠粉吧，他连逛街都满脑子蝙蝠侠。


    作为一名坚定的黑暗骑士粉丝兼韦恩集团少总，提姆严肃的驳回了这个建议。


    “百特曼和促销商品气场不合。”


    “但我们可以考虑布鲁德海文的夜翼。他的知名度也很不错，又是从哥谭出去的义警，而且还有一对翘臀，可以有效促进消费。尤其是广大女同胞、绝大部分男同胞和其他95种不同性别的同胞们。”


    那可是哥谭的人形自走炮，在这方面可比阴沉沉、黑漆漆的蝙蝠侠有诱惑力多了。


    后者只能吸引精神不太好的变态，而前者老少皆宜。


    单从义警身份而言。


    西维娅：？


    她怎么记得夜翼被称为蝙蝠系义警来着，四舍五入，这不也是款蝙蝠。


    西维娅无比谴责德雷克，认为这高度借鉴了她的建议，最重要的是，还把它说的一文不值！


    玻璃心轻轻的碎了.GIF


    “你说的对。”


    阿茨德不由感慨：“难怪布鲁斯会把集团交给你。提米，你的商业思维也太厉害了，精准抓住客户需求！”


    智商点满的提姆自然的接受了新弟弟的夸奖。


    尽管对方的建议同样具有商业思维——正常人谁会想到呢？他不是贬低阿茨德，对方的想法确实很、超前。


    买的东西有点多，就在西维娅思考一病一少该怎么把它们搬上后备箱时，商场经理带着工作人员熟练的接过推车：“德雷克先生，依旧是送到韦恩庄园对吧。”


    噢，是了。


    她现在是可恶的有钱人。


    如果不是身体不好，多年后，也会成为万恶的资本家。


    阿茨德和提姆回到韦恩庄园，买的商品后脚就到。让西维娅稍稍有些遗憾的是，家庭的另一位常住成员居然还没回来，恐怕只有晚饭才能见到。


    达米安.韦恩。


    素食主义爱好者。


    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喜好还看上去不太营养均衡，也许她得多准备点食材，顺便切点什么枸杞红枣桂圆一类大补的食物进去。


    还有布鲁斯便宜爹。


    天天混迹女色，和蝙蝠玩强制爱，还有本钱去玩极限运动？那更得好好补补。


    西维娅为阿茨德的孝心点了个赞。


    “阿茨德少爷。”


    管家站在门口，看到男孩无比熟练且没有任何问题的备菜与厨具使用，露出宽慰的笑容，语气越发和蔼。


    “你的房间有什么打算吗？比如色系上面的安排，或者其他特殊陈列。”


    那是他在韦恩庄园的归巢，该有点自己独特的色彩。


    阿福早就在准备了，但迄今为止，都没有听见房间的归属者对此说过任何期盼性的话语。


    西维娅想说阿福看着来就行，但门口的老人似乎看破了她的想法，用眼睛无声的拒绝。


    管家不希望这个黑发蓝眼男孩对于韦恩庄园的印象，会是冰冷客套的房间。


    阿茨德不是客人。


    他是一只韦恩。


    但是，西维娅知道自己不会在这里常住，何必劳烦这位善良的管家呢。


    “粉色。”


    阿尔弗雷德点点头，对阿茨德的坦率感到欣慰。这是个多么阳光自信的孩子啊，和一身黑还要固执打蝙蝠和韦恩标记的霸道庄园主人完全不一样。


    一旁观摩“韦恩”厨艺但有在悄悄录像的提姆：哇哦。


    阿茨德布鲁斯的复制体。


    同理可证，蝙蝠战甲也有可能是粉色的。


    对吧，粉红骑士？


    西维娅有注意到提姆瞬间变的有些奇怪的表情。


    也是，脚下是座占地大到足够讲风水地脉的富豪庄园，粉色确实不是很搭。


    “有点难找？那我想想，绿色也可以的，阿福。”


    阿茨德善于观察。


    且十分善解人意。


    “小丑绿。”


    “很有哥谭风情，而且很好买。”


    提姆确信，杰森不会喜欢进阿茨德的房间。


    “阿茨德，虽然但是，我不是指责你的喜好。嗯，我们的兄长杰森.陶德和小丑有些极其不愉快的过往，以至于在法律上的身份至今有点问题。你原先定的粉色就很好。”


    “我很抱歉——”


    绿色怎么了，绿色明明就很有活力，都怪JOKER，把好好的颜色都污名化了！


    哦，现在她是小丑。


    那没事了，周可儿超好超乖超可爱的，稍微有点个性喜欢恶作剧怎么了，下任不背上任的债！


    阿茨德：“那就换成荧光调，还是粉绿色，主打阳光活力，色系方面糖果、马卡龙都行。”


    提姆：这也太阳光了。


    如果再来个梦幻的纱帐，童话的软装放到网上，绝对会引起大批有公主梦的女孩强烈喜欢。


    哪怕布鲁斯这个复制体的风格和他本人截然相反，也不由自主、毫不偏移的走上甜心之路。


    向阿茨德再次确认风格后，开明的管家侠离开了厨房，很明显，比起世界第二侦探红罗宾，他对此接受良好。


    也许自从乖巧可爱的布鲁斯少爷突然说要成为蝙蝠怪物——


    阿福已经彻底看破。


    ■


    达米安回到了庄园。


    从小到大的特殊教育在踏入家的一瞬间，发现领地里的不速之客。对方甚至堂而皇之的进了厨房！


    不是大都会的正义联盟首领、康纳和他亲爱的小乔。


    哥谭甜心又带女伴回庄园了？！正在动手的，不管是布鲁斯还是他的女伴，一旦炸厨房，都得麻烦阿福收拾。


    达米安觉得是女伴。


    蝙蝠侠不至于在管家面前违反禁令、顶风作案。


    他甩掉书包，几步冲进厨房。


    “放开你的手。”


    “别碰它们！任何东西！”


    灶台前，陌生的黑发男孩转过头来，用无比熟悉的面容温温柔柔的喊——


    “达米安？”


    湛蓝色的眼眸仿佛热了又热的醇酒，散发着迷人的醉意。


    哪怕身形瘦弱，达米安也不得不承认，对面的男孩比自己更像布鲁斯.韦恩。


    就外貌而言。


    但他可是布鲁斯的亲生儿子！


    陌生男孩旁边的提姆和人相处的那叫一个十分不错。


    恶魔崽子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失控的尖锐：“哇哦，也许德雷克愿意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关于，这位黑发蓝眼的小男孩。”


    明明达米安并不比他大，却把人称之为“小”。


    “你好，我叫阿茨德。”


    看，还好西维娅从来不相信家长眼里的兄友弟恭滤镜。哼哼，好相处——


    “阿茨德.韦恩。”


    提姆双手抱胸补充道：“他今天刚来庄园，身体状况不太好，已经做过鉴定，是布鲁斯的……亲子。”


    借着阿茨德为锅里食物装盘的间隙，他冲达米安对了正确答案的口型。


    提姆不说也能看出来。


    恶魔崽子在意的根本不是这个。


    为什么没有人和他说？！


    “呵，一个废物。”


    这个复制体的状态比用咖啡续命的红罗宾还糟糕，随时都有可能撅过去的模样，偏偏脸上还挂着大都会般的笑容，和哥谭格格不入。


    他是布鲁斯.韦恩——


    达米安亲爱的父亲、伟大崇高的蝙蝠侠的复制体？


    恶魔崽子不屑：


    “你确定他做的东西能吃？”


    西维娅：玻璃心要碎了。


    如果阿茨德拿的不是阳光开朗大男孩人设，她可以现场哭给达米安看。


    糟糕，忘记梨花带雨小白花已经退环境了。


    阴暗扭曲，把手里的菜往地下砸，发疯嚎叫，捡起汤汤水水往脸上抹，冲着熊孩子疯狂爬行，在地上蠕动，凄厉怪叫，荡来荡去——


    “当然，你愿意来尝尝吗？提米说你是素食主义者。希望可以得到你的喜欢。达米安。”


    阿茨德轻声说着。


    笑容在皮肉骨的加持下越发向哥谭甜心靠拢，比起逢场作戏的甜美，男孩是发自内心的真诚。


    西维娅决定讨厌达米安一秒。


    虽然他的绿眼睛特别有品，还是周可儿和魔法少女都很喜欢的绿色。


    你可以骂她有病。


    但不能侮辱她用身体素质补齐的厨艺！


    “为什么不亲自试试呢，达米安。我没有恶意。”


    阿茨德如此说道。


    他换了双新筷子，夹起盘子里的菜，放入嘴中，现场给疑心重的熊孩子试毒。


    呜呜呜，这可是她第一次做出无比正常的食物。头份就是专门给挑食的素食主义弟弟做的。


    达米安的质疑也太过分了！


    恶魔崽子无比唾弃他超级棒的视力，居然能把那个弱鸡赝品眼里的泪光看的一清二楚，还被对方蛊惑的上前些许。


    “NO！”


    蝙蝠侠式拒绝。


    西维娅眼前一亮。


    她终于想起来为什么会觉得达米安眼熟了，不是因为对方和哥谭首富、目前碰瓷的白给野爹长相相似，而是因为真的见过面，有过交集，且印象深刻。


    在数天前的送猫崽活动，最特别的蝙蝠猫就是被达米安领养走的。因为他答出来的题最多，是资深蝙蝠侠粉丝。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


    “但是，蝙蝠侠说我的厨艺是他见过的同龄人中最棒的。”


    阿茨德冷不伶仃说道。


    听上去委屈极了。


    达米安：父亲真的这么说的？！


    背着他捡了个看上去更可怜的脆皮复制体回来。


    还夸他厨艺比自己好！


    达米安看向提姆。就算有旧怨，这个时候也只有红罗宾可以求助了。


    提姆熟练的扬起笑容。


    他很清楚布鲁斯并没有夸奖过阿茨德，从先前的对话中，也能轻而易举的判断出新兄弟目前还不知道韦恩家族里的夜间活动。


    但不妨碍他坑恶魔崽子。


    侦探天赋稳定发挥，所有事件在脑海里串联、编织、架构。


    ——“布鲁斯经常出现在财政报纸上的，是那种很在乎集团利益的企业家。”


    事实上，自从提姆道破布鲁斯的蝙蝠侠身份，接过罗宾乃至被确定为韦恩财团的继承人后，布鲁斯已经很少管理集团事务，更不要说被财经相关的记者采访。还是经常。


    这可真奇怪。


    阿茨德不仅仅是布鲁斯的复制体。


    还来自平行时空。


    阿茨德原生世界的蝙蝠侠夸过他的好厨艺。


    更多的信息让提姆在阿茨德身份上领先达米安一步，但恶魔崽子并没有被前者的故意遮掩糊弄到。


    或者说，正因为相信了提姆，达米安反而越发不承认阿茨德的话。


    “NO！”


    “我的厨艺才是蝙蝠侠眼里同龄人中最好的！”


    提姆：……


    有没有可能，至少在阿茨德来之前，整个韦恩家族小辈里，厨艺最好的那个人是杰森，再不济也是鸟妈妈迪克。


    至少他们出现在厨房，不会得到阿福的制止。


    阿茨德：“可是蝙蝠侠真的明明确确夸过我！”


    “你让开，我来。”


    达米安双手抱胸，小小的个子，却一股子居高临下的气势。


    “我会让你输的心服口服，废物。”


    西维娅要炸毛了。


    “怎么心服口服，你要找蝙蝠侠品鉴？他不一定有时间。布鲁斯可能晚上就回来，作为蝙蝠侠的资助者，肯定知道他的口味喜好。”


    达米安：原来这家伙还不知道布鲁斯就是蝙蝠侠？！


    “不错的提议。”


    “我必不可能输给你。而德雷克那个满脑子只有咖啡的家伙必不可能赢我。”


    提姆：“赢阿茨德或许有点困难，但肯定没你糟糕。”


    味道先不提，人至少做的有模有样。


    他们俩厨艺都半斤八两，谁赢谁输还真不好说。


    ■


    布鲁斯今天回来的很晚，险些错过了夜巡时间。如果再不回来，坐在韦恩庄园苦等裁判一较高低的小鸟们就要遗憾的结束比拼了。


    顺带一提，提姆和达米安已经在考虑找超人代班的可能性——鉴于夜翼不一定有空。


    不过好在布鲁斯掐着晚饭点回来。


    踏进家门，敏锐的黑暗骑士就察觉到屋里冷凝的气氛。


    三只小鸟坐的很远，看上去相处很不愉快。但阿福不在现场，他们也还共处一室，或许没有僵硬到那种地步。


    布鲁斯试图用蝙蝠侠的气场逼迫孩子们和好，终究以失败告终。


    “提姆？”


    红罗宾坐在沙发一边，抱着冷咖啡咕噜噜的灌，捏着拿反的报纸，就是不看他，正前方放着一盘黑乎乎披萨。


    “达米安？”


    罗宾双手抱胸，倚着门框，满脸冷漠，距离最近的餐桌上有碗绿糊糊。


    “阿茨德？”


    黑发蓝眼的少年坐在沙发另一端，温柔的冲着他笑。


    盘子里的食物最正常。


    考虑到他是自己的复制体，并且同样是一名韦恩，布鲁斯不敢赌。


    “谁能和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回应蝙蝠侠的只有客厅里的沉默。


    他非得选个先后高低？


    布鲁斯想用黑暗骑士不赞同的眼神、阴沉沉的声音好好和闹变扭的孩子们玩玩。触及那只刚回来、尚未接触过家族事业的普通小鸟，还是在叹息后选择了妥协。


    哥谭甜心挂上微笑。


    “既然是大家的心意，那我就都尝尝好了。”


    布鲁斯走上前去，准备端盘子，手刚触及瓷器，就被对方抢先挪走，三只小鸟无一例外。


    没经历过家庭战争的阿茨德态度转变的最快。


    这玩意看着挺好的，味道也勉勉强强，西维娅能闭着眼睛自夸，但常年习惯自己厨房杀手身份，突然真让其他人吃，她一点信心都没有。


    阿茨德不算在其他人里头。身份使用期限内开了锁血外挂，真有事顶多腹痛，再吐几口血。


    他柔柔道。


    “还是别吃了，我不想让你难做，布鲁斯。”


    蝙蝠侠指尖一顿。


    他第一次意识到哥谭甜心的魅力有多大。尽管对面的是个低配版，但更温柔，让他也有点招架不住。


    “那个废物说蝙蝠侠夸他的厨艺是同龄人中最好的，哈。”


    蝙蝠侠会说什么话，达米安能不清楚？


    比如现在，布鲁斯回应他的是不赞成的目光，紧接着是警告式的喊他的名。


    提姆：“因为蝙蝠侠很难找，我们想让你来评评理。”


    蝙蝠侠就在这呢。


    但就算孩子们不把食物拿回去，布鲁斯为了家庭和睦也选不出来谁是第一，也许大家都是那个最。


    “这就是你们浪费食物的理由？”


    达米安不满。他今天可是诚意满满的准备餐食，父亲眼里居然只能瞧见这个。他知道那不对，但天平的另一边放着绝赞蝙蝠侠认可。


    全程围观父慈子孝的阿茨德偷乐。


    最终，那一堆用来争宠的食物填饱了垃圾桶的肚子，他们的晚饭依旧是阿福做的。


    赞美无所不能的管家侠。


    也许是因为布鲁斯回来的很晚，阿茨德发现家里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没有人会拒绝晚上有一段独属于自己的快乐时光。在豪门生活，无时无刻带着面具小心人际交往是很累的。现在的时间点，对于夜猫子来说，美好幸福生活才刚刚开始。


    阿茨德准备回房间，一并前来的，还有布鲁斯.韦恩。


    ——被提姆强制拉过来的。


    他说：阿茨德的审美真的很棒，我听到的第一反应就是你肯定会喜欢的！


    提姆越是推荐，布鲁斯越知道里面有点不那么美妙的配置。尤其是那出自于自己的复制体之手。他很乐意跳进坑里，既能满足小红鸟的恶趣味，又能更快的了解流落在外的孩子。


    对于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他很能接受。


    在阿茨德的强烈要求下，房门被布鲁斯亲手打开。


    里头布置亮到有些刺眼。


    “阿福从哪找来那么棒的陈列，简直和我想要的一模一样！”


    阿茨德小声惊呼，冲了进去。


    他转过头来。


    荧光色调有些反光，布鲁斯脸上带着一种安详的宁静。


    “很棒的艺术。”


    他由衷赞叹。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里面的绿色看上去有些眼熟，和小丑惯用的色调很像。估计是错觉，毕竟阿茨德是坚定的蝙蝠侠粉丝。


    “晚安，布鲁斯、提米。”


    阿茨德冲人挥了挥手，另一只手在被窝里好端端放着。上面扎了针，输着特效药，里头安神止疼的成分可以确保睡个好觉。


    “晚安，阿茨德。”


    房间内的人带着笑容，但他们谁都清楚，这两个字放在对方身上也许会跟着好梦，但在自己这里，只是夜生活的序幕。


    西维娅想溜出去。


    而哥谭的罪犯们已经等待蝙蝠系义警的铁拳很久了。


    手上还在输液，指不定什么时候管家就会来换药拔针，西维娅灵魂出窍，挪进顶着“西维娅”名号活动的傀儡体内。


    魔法少女就是这点好，轻轻松松双开号，还不用担心有破绽。


    另一边，蝙蝠侠和红罗宾进了蝙蝠洞。恶魔崽子对参观阿茨德房间没有兴趣，先溜下来，翻找到一堆复制体的相关资料。


    “B，你确定DNA样本没有拿错？”


    罗宾不屑道：“你一拳下去足够他泡两三回拉撒路之池，这也配叫复制体。”


    布鲁斯声音沉沉。


    “罗宾。”


    亲子的质疑字字句句都在提醒他，上方庄园里躺着的男孩是个什么样的奇迹。


    至少在这方面，他愿意公开自己获取到的资料。


    阿茨德是韦恩的一份子。


    是罗宾们未参与夜间活动的兄弟。


    “卢瑟实验室内，数据基本匹配的实验体还在婴儿阶段已经死亡。阿茨德的身体无法撑过下一次时空穿越。”


    “韦恩庄园是他的归处。”


    唯一的。


    提姆神色不变，果然他推理出来的答案和真相相差无几。


    达米安双手抱胸。


    “我只能保证我不会率先出手，如果那个废物敢——”


    “罗宾。”


    蝙蝠侠转过头，白色目片缩小，标准的不赞同式眼神。


    恶魔崽子屈服。


    “好吧，阿茨德。啧。”


    第35章 恶劣行径


    布鲁斯刚把阿茨德的情报和提姆和达米安共享, 红罗宾就眼疾手快的把条录音发到蝙蝠内线中。


    远在布鲁德海文打击罪犯的夜翼熟练保存，点开一听：


    “达米安”“小小只”“超可爱”。


    ——嚯，谁把他的内心想法说出来了？！


    卡里棍哐哐敲倒几名罪犯, 夜翼射出钩索, 荡到另一栋高楼，再三确认，这真的蝙蝠系全频道, 既有日常偷听的红头罩在, 又有被CUE的罗宾本尊。


    “这谁？我是该带着水果去看望，还是带着菊花去吊唁？”


    消息刚发出去, 上头语音文件已经被发飙的恶魔崽子删完了。


    还好他听前转存极其熟练。


    理查德.格雷森为自己的敏捷点了个赞。


    杰森：“就你今天带来东区的那小子？”


    提姆：“你果然知道。”


    他又一连甩了好几张白天光明正大拍的照片, 张张构图光影精挑细选，和布鲁斯像了个九成。


    单飞成夜翼的迪克：“蝙蝠侠这是中失忆咒加变小咒了？等着，我抓紧处理完罪犯回来一趟。先别找扎坦娜解咒，让我见见！”


    “喔——”


    布鲁斯坏心眼的压低声, 戳破迪克的幻想。


    “你的希望落空了。”


    “阿茨德.韦恩。”


    “我们的新家人。他还不清楚义警的事情，等阿福准备好文件，会在法律意义上承认他。”


    蝙蝠侠很是严谨。


    默不出声的红头罩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老蝙蝠会说出西维娅的名字。


    女孩情真意切的问过有关韦恩发财定律的事情，嘴上说绝不会干这种事，实际上逮着他酷酷问各种细枝末节。


    这才过去多久，他就被人抄家, 又多出一位新兄弟了。


    呵, 乌鸦嘴。


    “废物复制体罢了。”


    达米安想起刚刚删掉的录音文件，就有种找阿茨德算账的冲动。但迪克说的没错, 如果真这么干，复制体进太平间是小事, 他被父亲禁掉夜间活动是大事。


    身份的谜底已经揭开，提姆索性把阿茨德的相关资料放进频道内。


    远在香港的黑蝙蝠：“一点小遗憾，我还以为要有姐妹了。不过他真的很可爱。”


    “B小时候也这样？”


    “顺带，红罗宾，你的资料也太少了，关于家人，有什么是我们不能看的！”


    世界第二侦探感觉自己的能力受到了挑衅。


    提姆：“你可以自己再找找，黑蝙蝠。如果能找到更多，我可以让出一周份例的小甜饼。”


    阿福做的美味小甜饼。


    蝙蝠家特有的一般等价物，价值约等于蝙蝠家庭成员黑历史。


    西维娅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正式介绍在其他蝙蝠家成员面前。甚至还因为平行时空的原因，让学到导师精髓的小鸟们找不到更多的有关信息，内心略带烦躁。


    她此时此刻正在阿卡姆疯人院。


    追着人造恶魔掉入割裂地狱的那段时间里，魔法傀儡有在认认真真摸鱼。


    蝙蝠侠和红头罩都没有把消息透露给阿卡姆。院方不知道基普林.杰拉德已经死亡，但他失踪好一段时间了，GCPD也没有发现可能有关的踪迹或案件，放在其他城市还会继续追查，但在哥谭，就连基普林的主治医师都认为他绝对死在了阴暗的角落里。


    身为被雇佣的护工，西维娅本不该继续呆在阿卡姆疯人院。熟悉的主治医师清楚她的“底细”，还有傀儡这段时间新认识的朋友帮忙，她成功留了下来。


    ——甚至工作单位依旧是填的阿卡姆疯人院。


    这次是真的在阿卡姆实习，签证明条的人都是这座精神病院的财务。


    西维娅很清楚魔法傀儡的智能，但能做到这种程度，还真有点意外之喜。


    她知道，最主要的功劳还是新认识的朋友。


    超级反派，哈莉.奎茵。


    阿卡姆疯人院的守卫称呼她为小丑女。


    新的工作是被阿卡姆疯人院雇佣，成为内院里小丑女的护工。读作护工，但知道西维娅的人都清楚，其实就是陪超级罪犯们玩的消耗性玩伴。


    对此，火柴马龙表示不赞同。


    但只有高级智能的傀儡理都没理，我行我素的在哈莉.奎茵发出邀请的下一秒应允，签的飞快，无比好拐。


    面对脸色阴沉的心理医师，魔法傀儡完美呈现了“西维娅”的性格，眼眶微红，张口就是:“哈莉看上去没有恶意，你不能用有色眼镜揣度她。至少，她和那些危险的超级反派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


    超反们各有各的疯法。


    “嘿！亲爱的西维娅～”


    小丑女搂过她，略有掉色的双马尾垂在肩头胸前，头靠着头，笑容灿烂。


    “马上就要团建了，你激不激动，开不开心！”


    关键的两字是贴着傀儡耳朵说的，保证除去她们以外没人听见。


    “布丁真的太坏了，上次出去玩都不叫我们！要不是听双面人和小企鹅说，我都不知道。”


    “我们下次也不带他！哦，他还在重症监护室里躺着呢，我还去看过，我好久没见他，布丁肯定也想死我了——”


    哈莉一提到意中人，就很兴奋。


    西维娅从傀儡的记忆里得知，对方提到的布丁，就是躺在异度空间的小丑。


    被她锁起来了呢。


    点烟.GIF


    “你的布丁状况怎么样？”


    躺在床上的杰拉德家族出品的傀儡，没有她的造物质量好，只能“昏迷不醒”，瞒上个十天半月还差不多，再不动就会被蝙蝠怀疑了。


    哈莉果然很失落，吸吸鼻子，险些哇的哭出来：“布丁还没醒，他肯定痛死了。”


    “等我们玩完回来，他大概就会转回专属病房了。到时候放风，我带你去见见。虽然我们已经拆伙很久了，他依旧很恶劣。”


    “但我知道他有多棒。”


    “率先说好，你可不许爱上布丁！”


    西维娅应的好好的，心里却说那可未必。


    谁知道被关回专属病房，和小丑女贴贴的JOKER究竟是谁呢。


    万一是西维娅牌COS丑。


    还不允许她爱一下自己？


    她赌哈莉认不出。


    因为西维娅也很棒——蝙蝠就没看出她和原版小丑有啥区别，嘻嘻。


    “知道你爱J先生。”


    西维娅贴贴同为金发的哈莉.奎因，深情的注视着她，拖长了调，发自内心的感慨。


    “J先生也最爱你了。”


    小丑女没有听出什么异常，只为自己和心上人的爱情得到他人的认可而感到开心。


    西维娅生涩的问：“所以团建的话，真的会带上我吗？！我能做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做。什么都不需要带，只要出个人就好了。到时候紧紧跟在我身后。”哈莉晃了晃她的双马尾，突然一拍脑袋。


    “差点忘了，艾薇可能需要一些植物种子，藤蔓类或者食人花那种，弄不到也没关系啦。”


    她只是想让毒藤女玩的开心一点。


    这，和出逃有关系吗？


    西维娅不太理解，承诺下来。


    她的背包里就有很多，拿出来得想想借口。


    “我回家找找。上次路过一家灵媒店，店主非说我有血光之灾，容易招惹不干净的阴暗东西，强硬卖了一堆种子。我不确定有没有你想要的。”


    哈莉睁大眼，兴奋击掌。


    和魔法有关的植物种子，生命力、攻击力交流能力肯定会比普通植物更优秀。


    “她会喜欢的，我发誓！”


    哈莉决定过几天团建出逃阿卡姆的时候，一定看好西维娅。女孩娇娇小小的，可经不住蝙蝠几拳。是的，虽然嘴里说的是下次，但哈莉和其他超级罪犯早就计划好越狱时间。


    作为上次小丑出门玩耍不带任何人的报复。


    超反可能精神不太好，但在记仇记账这方面很有天赋。至少这段时间内，阿卡姆疯人院每次囚犯放风，都会有一群人围在一块激烈声讨小丑吃独食的垃圾行为。


    小丑女爱JOKER。


    她骂的最大声。


    西维娅脱离魔法傀儡，灵体朝着小丑本该呆着的重症监护室飘去，从墙里探出头来。


    里面的布置看着和离开时没什么两样。


    打开魔法视界，各种细小的痕迹标的清清楚楚。


    心理医师火柴马龙来过这间房。


    蝙蝠侠造访此地。


    床上的仿照小丑的魔法傀儡、医疗仪器都被人细致的检查过。


    看来小丑不在已经被发现了啊。


    西维娅叹口气，愉快的决定本尊还是继续在异度空间被关着好了，没那么容易穿帮。


    至于哈莉想要的布丁——


    当然得让漂亮可爱、风度翩翩、精神稳定的西维娅赴约了！


    什么时候出场？


    肯定先等阿卡姆团建结束。这种活动超有意思的，西维娅想完完整整的跟下来。白天享受豪门生活，晚上潜入黑方密谋，日子排的满满当当。


    双开号的充实.GIF


    这种美妙的生活，是满脑子金钱、女伴、bking的草包首富根本不懂的！


    西维娅浪完回来，重新进到本体身躯里。


    灵魂甫一落实，就能感觉到身体素质削的太弱导致的沉重。灌入静脉的药水早已奇效，镇痛和安眠成分让身体的器官反应无比迟钝稀薄，连带着无比清醒的灵魂都有些昏昏欲睡。


    西维娅“睁着眼”。


    她看见和蔼的老管家打开房门，借着月光换上新的药瓶。


    视野中，一行行完全不认得的药物BUFF在眼中呈现。


    数据魔法在西维娅的倾向中，选择游戏模板进行输出。换算过来，身体的血条上限在缓慢增加，血条恢复速度有些许增幅。


    西维娅陷入沉默。


    有钱，真的是可以为所欲为啊——


    只可惜，“阿茨德”在设计上，就是有缺陷的。


    西维娅想要达成金钱本速刷指南，而不是双开号存档玩耍。加上布鲁斯是个花花公子，未必能在一个上门白给的养子身上倾注多少感情，耗费过长的时间完全没有意义。


    九为极数，但时间太短。十三够长，可这里是西方，寓意不太吉利。


    西维娅选了十二。


    还剩十一天。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韦恩家足够有钱，但这是西维娅在设定层面向死神设下的邀约，本质上与身体素质、生命力无关，更像一种诅咒，无论状态如何，平时锁血，定点死亡。


    钞能力无从化解。


    新的一天，西维娅迷迷糊糊睁开眼，缓了好一会，眼前场景才清晰稳定下来。她向繁复瑰丽但死亡荧光色的天花板忏悔自己的罪过。


    大抵是骗吃骗喝骗感情，还敢玩死遁的戏码太过绝情，上天看不过眼，让西维娅做了一晚上恐怖噩梦。


    具体情节记不清，能回忆起来的，只有——


    布鲁斯发现她的恶劣行径，把尸体从地里挖出来。给白骨钉钢钉用于链接，套上黄金做的镣铐，将上百个科技小玩意串成项链挂满全身，卖给蝙蝠侠当免费助手、还是没有罗宾编制的那种，以偿还她骗走的金钱。


    蝙蝠侠和布鲁斯去过二人世界，就把死重死重的战甲往可怜小骷髅身上一丢。


    西维娅抬起左手，上面的吊瓶不知什么时候被拔掉了，贴了张画着黑猫形象的创口贴。


    细细长长尖耳朵，像猫，但更像蝙蝠影子。


    西维娅觉得浑身有点发凉。


    蝙蝠就算是超级英雄，也没法让死人复活，更别提做出让尸体干活的恐怖行径。


    是西维娅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毫无疑问，她真干过。


    阿茨德原以为有钱人生活规律，昨天睡的很早，今天过了午饭时间才醒的人只有他一个才对。


    但是，为什么餐桌上人个个看上去萎靡不振。


    “阿茨德少爷，午安。布鲁斯老爷还没下来，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多少个五分钟了，一点也不遵守诺言。”


    管家阿福甚至倾情建议：


    “你能不能帮我喊喊老爷？”


    阿茨德摇头：“还是算了。”


    喊人起床什么的。


    就算拿着亲生孩子剧本，也还是太刺激了些。


    虽然她想这么干已经很久了。每次睡的好好的，总会有人在身边打扫卫生、大声说话，响起不合时宜的装修噪音，还有钢筋反弹的弹珠声。


    阿茨德：“布鲁斯会有起床气吗？”


    “当然没有。”


    阿福眨了眨眼。布鲁斯往往会在房门被打开前醒来，但在没有紧急事务的早上难以爬起。


    “只是下一个五分钟总是无比美妙。”


    真是个无法反驳的理由。


    布鲁斯总算从楼上下来，钢蓝色的眸子似乎还带着困倦。


    阿茨德拿勺子的手微顿。


    身为中学生的达米安无法熬大夜，提姆又有通宵前科。


    他撇过头，用明明很小声，但所有人依旧可以听清楚的声音委婉询问提姆：“布鲁斯昨天很晚睡的？”


    严谨一点。


    今天，并且很早。


    “和朋友出去玩了。”


    提姆悄声回答。


    呆在GCPD和阿卡姆疯人院的罪犯们都能证明，昨天蝙蝠侠玩的可开心了，动作利索又狠辣。


    “朋友”嘛，西维娅懂。


    她若有所思的看着野爹，突然意识到自己貌似不弄复制体也完全没问题。玩的那么开，有几个流落在外的孩子也太正常了！难怪就验个DNA，搞不好背地里还有很多没认回来的。


    西维娅正想着，旁边传来沉闷的座椅挪动声。


    今天周末，恶魔崽子在家。


    “看在你是病号的份上，下午去游乐场可以勉为其难带上你。”


    夜间活动就不要想了。


    阿茨德微愣，瞳孔放大：“哎，可以吗！好耶——我们去哪个游乐场？”


    他属实没想到，看上去最不好相处的达米安居然会邀请她！


    主位的布鲁斯同样惊讶，和阿福对视。


    最近没有朋友或者同学邀请达米安出去玩，哪怕很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平日对游乐场不屑一顾的幺子真的是因为考虑到阿茨德的状态才选择了这个活动场地。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哥谭中学近期没有关于游乐场的家庭互动作业。


    ——也就是说，这不是出于被父亲放鸽子的遗憾找补。


    那就更难得了！


    布鲁斯兴致勃勃：“男孩们，应该不介意多我一个？”


    提姆：“当然可以。”


    “德雷克！我们可没答应下午的行程还有你，喝你的咖啡去吧。”达米安双手抱胸，转头问道。“你想去哪个游乐场？”


    阿茨德卡壳，抱着手机来来回回的对比。


    “很难抉择？”提姆凑过来，单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根据页面分析，“说实话，我会比较推荐这座，在所有游乐场里面是流水最高的，很受孩子们欢迎呢。”


    阿茨德乖巧点头。


    脸上的笑容有些微僵硬。


    挑来挑去都是自家产业，提姆不会觉得怪没意思的？


    总之，游乐场经理很开心，面对大股东的董事长视察，自告奋勇跟着介绍项目，被只想和崽崽们贴贴的布鲁斯严肃拒绝。


    阿茨德兴致勃勃的拉着人来到过山车，顶着老父亲不赞同的眼神，张嘴癌症闭口落泪，看的达米安满脸不屑，支起耳朵默默后撤拉开距离。


    磨了十几分钟，阿茨德才让布鲁斯松口，还是在对方陪同的情况下。


    男孩经验满满的把头紧贴着靠背，握紧背心式安全束缚。


    “布鲁斯，这躺过山车大概要多久？”


    布鲁斯陷入沉思。


    虽然他是韦恩集团的实际控股人，但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还没关心过。根据轨道长度和速度计算——


    “4分钟。”


    率先回答的居然是坐在前排的达米安。显然，这种刺激活动很受青少年男孩的好评。


    过山车爬升到高处，垂直降落，360度翻转，超快的速度让身体在前跑魂在后头飘。


    西维娅晃了晃腿，看看风景，看看瞧瞧夕阳，拿着手机录像。


    布鲁斯不是很害怕。这很正常，西维娅见过对方玩高空跳伞后的采访纪录。在真正的玩咖眼里，过山车再刺激，也只是个游乐项目。


    提姆是非常标准的“霸道总裁”。


    就是，怎么他看上去困困的。


    在亲眼看见前，西维娅一直把网上那些说无聊到困的人当成杠精。原来真的有这种人存在……话说，有这种天赋，提姆是不是适合开战斗机。


    达米安坐在最外面，屑屑的表情看不出什么。


    机器缓缓停下，过强的惯性让人身体前倾。阿茨德早有防备，仍旧重重前仰，后脑勺磕到靠背。


    “还好吗，男孩？”


    布鲁斯转头问道。


    阿茨德木木的，眼睛还带着干涩的生理泪水。


    “我感觉好极了。爬升的时候有些缓慢，我一度以为它不在动呢，另外冲下去的时候速度还是慢了点。”


    达米安随手抬起安全扣，跳出座椅，看到阿茨德头上的磕印发出轻微的嘲笑。


    “那肯定，这是过山车又不是——”


    恶魔崽子习惯了蝙蝠车、蝙蝠翼乃至超人之子、他的好朋友乔纳森带着他飞的速度，根本看不上过山车所谓的刺激。


    他微微偏头，找到了话茬。


    “跳楼机。”


    “那个应该勉强可以。”


    反正无论什么游戏项目，都是哄小孩的，连蝙蝠钩索都比不上。


    西维娅眼前一亮，拉着达米安就往前走。


    “阿茨德！”


    布鲁斯叹口气，揉了揉男孩的头。


    什么时候他才能意识到，癌症也是可以控制的，他可以不用那么疯狂，有足够的时间好好静下来心，想想究竟想要什么。


    “我陪你。”


    提姆趁机占据了布鲁斯的另一边，恶魔崽子只好臭着脸坐到阿茨德旁边：“怕的话就喊出来，我还不至于被你吵聋。”


    刚刚他害怕的喊都放不出来，握手机的手紧张到颤抖，还不肯放下。


    西维娅想撇嘴。


    跳楼机这点高度算什么，她还从空中自由落体过呢，也就十几秒的事情——但把生命寄托在外物的感觉很不好。


    从跳楼机下来，男孩们都有点意犹未尽。


    阿茨德：“那么下一个是大摆锤！”


    “NO！”


    布鲁斯看着阿茨德有些发白的脸，无比强硬的摁下对方举起的手。


    “你的身体受不了的。”


    西维娅：？？


    花花草包，你现在的拒绝才会让我受不了！


    阿茨德眼泪汪汪：“可是，我都已经时日……”


    布鲁斯抢在他的话说完前打断：“NO！其他缓和一点的，或者回家，我想阿福已经在等我们了。”


    阿茨德无言以对，悻怏怏的拉着同样不太高兴的达米安上了个普通点的项目。


    凭什么他不能去大摆锤，但布鲁斯却不管达米安要去海盗船？明明一个病一个未成年，他们半斤八两。


    布鲁斯这是偏见！


    面对阿茨德的控诉，达米安面无表情。


    这不是很正常。


    堂堂罗宾不被允许玩才是区别对待好吧，看看他们之间的身体素质差距，根本没什么好说的。


    刺客联盟未来首领、蝙蝠侠的披风继承者可是很有胸怀的，不和病弱废物一般计较。


    趁着德雷克把布鲁斯带去其他项目玩耍的空隙，达米安光明正大在布鲁斯眼皮底子下拉着阿茨德进了他心心念念的海盗船。


    ——父亲只说禁止阿茨德玩大摆锤。


    ——罗宾有听话。


    下了游戏设施，三人被暴怒的布鲁斯塞进车子送回了韦恩庄园。


    所以，她们三个青少年，是怎么被一个草包硬生生控住，乖乖回家的。


    西维娅百思不得其解。


    更糟糕的是，听说了游乐园里发生的事情，管家阿福一脸和善的每人倒了一杯牛奶。


    超大杯.GIF


    在场人只有西维娅咕噜噜喝的爽快极了，甚至有点意犹未尽的模样。


    以为牛奶是提姆撺掇男孩买回来对付布鲁斯的阿福：……


    他欣慰又失落的为阿茨德少爷续上了菠菜汁。


    这次，西维娅微微皱眉，但还是几口咕掉，动作极其熟练，全程没有任何推三阻四，甚至还有闲情倒上半杯牛奶换换口味。


    对牛奶很是抵触的蝙蝠系义警们：盯.GIF


    “嗯？看我做什么，自己份例的牛奶要自己喝完噢～”


    西维娅笑的可开心了。


    饭后，阿茨德以玩的有些疲惫为借口，很早就回到房间，让忧愁找什么理由今晚出去夜巡的几人松了口气。


    “说实话，达米安你怎么会想到提议去游乐场？”


    提姆有些不解，他不是一向觉得这种地方很幼稚。


    还有布鲁斯，居然真的能同意阿茨德上这种刺激项目，哪怕是在陪同情况下。他当时都做好安慰阿茨德的准备了。莫非黑暗骑士只是看起来软硬不吃，其实还是很吃哭唧唧的可怜小白花？


    达米安：“那现在喊病歪歪的家伙下来陪父亲的‘朋友’玩玩。”


    提姆：这是事实。


    但不那么解释，难不成真要说布鲁斯和莫须有的女伴在一起，或者和蝙蝠侠塵战到天明？


    还是布鲁斯.韦恩其实和黑漆漆的猫耳男是一个人——就算要说，这种事也轮不到提姆，更不该以玩笑的方式呈现。


    黑喑骑士会有决断。


    关于要不要亲口告诉阿茨德。


    布鲁斯选择打断三四子的互动，灵敏的在蝙蝠电脑上敲动，屏幕上的窗口显示着不同的信息，最中间的是阿卡姆疯人院。


    由于阿茨德的出现，昨天他还去九头蛇基地盘查。对方确实在做人体试验，但和蝙蝠侠无关。


    是人造恶魔。


    根据相关试验资料记载，最为成功的人造恶魔实验体被不知名的组织劫走，经过一段时间的沉寂，重新出现又消失，最后的波动标记在阿卡姆疯人院。


    红罗宾看着蝙蝠电脑上的资料，快速总结：


    “流向布鲁德海文的普通罪犯明显减少，市面上的特殊化学材料和钻石大批被收购。看来阿卡姆的老朋友们不太安分啊。”


    最重要的信息还没上传蝙蝠电脑，布鲁斯十指交叠，声音低沉。


    “小丑失踪了。”


    布鲁德海文是哥谭的隔壁城市，专属的超级英雄名叫夜翼。


    身穿黑色紧身衣，胸口到胳膊有块简约的蓝色图案，可以说是鸟，但又有点像蝙蝠。


    夜翼出道的第三天，就被从哥谭流窜过去的不入流罪犯依臀识人，道破真实身份——蝙蝠侠的第一任罗宾——无他，那卓越的臀部条件实在是太过完美，更何况还有紧身衣衬托，形状更加明显。


    从那以后，被哥谭卷废但又舍不得远离蝙蝠系义警的罪犯们纷纷流向了布鲁德海文。


    人口流转很正常，但罪犯离开的趋势变缓，未必代表城市风气变好，更可能是超级罪犯们准备搞个大的，很缺马前卒。


    印证红罗宾提姆想法的，是特殊化学材料和钻石的收购变动。


    前者用于制作各种毒气。


    后者可以为急冻人的冰冻装置充能。


    哥谭盛产疯子罪犯，其中有不少是杰出化学家，最让人警惕的还是小丑。但这并不代表其他超级罪犯就可以被轻视，正相反，每一个群魔乱舞之夜，义警们都郑重对待。


    提姆反应过来。


    这才是布鲁斯答应阿茨德上危险项目的原因，与其禁足，不如消耗掉他的精力，把危险扼杀在摇篮中。


    “那家游乐场有异常？”


    红罗宾绞尽脑汁回忆。


    布鲁斯转动转椅，站起身来，轻巧跃入蝙蝠车内。


    低沉的声音飘过，战车天窗自动关上。


    “NO。”


    这是“不对”的意思——


    布鲁斯还真的就是单纯想和他们一起去游乐场啊！承认这点想法就那么困难吗！


    提姆坐上蝙蝠电脑前属于蝙蝠侠的宝座，双手抱胸转了几圈，多米诺面具下眼睛微眯。


    明天他就和阿茨德好好说说蝙蝠侠那些五花八门的“爱恨情仇”和他恶劣的虐待孩童行径。


    被人念叨的阿茨德人躺在床上，魂也在床上。


    白天玩的在魔法少女看来不算很刺激，就没刷恢复魔法，奈何社交电量挺不住，韦恩庄园的床和枕头又太软，西维娅原本还想着等管家爷爷扎完针就溜出去寻刺激，结果一不留神，沾床就睡。


    一整夜。


    睡眠质量好极了。


    西维娅坐起身，整个人有点难以置信一天就那么被她玩了过去，感情攻略进展是一点没动，该捞的钱也是半分没到手。


    最重要的是，她睡着了，忘记操控魔法傀儡，也没给它增加空间内的物品拿取权限。原本说好要给哈利.奎因带去魔法种子，自然而然把人咕了。


    没关系。


    反正小丑女说好是下一次团建活动需要，也就是说暂时不会闹事，不急。


    找借口解释什么的，魔法傀儡会自己干的啦。


    另一边，阿卡姆疯人院内，哈莉勉强接受傀儡说的“昨夜踢被子受凉拉肚子忘记了找魔法种子”的借口，并极为大方的表达了理解。


    虽然稍稍有点耽误团建进程，但关系不大，本来就打算明天开始呢。


    傀儡对哈莉的宽容极为感动，替自己不用遭受主人责怪而雀跃，努力向人推销那堆种子，夸的天上有地下无，让哈莉疯狂动心。


    “魔法种子长出来的藤蔓真的比钻石还坚硬？漂亮的色泽比蝙蝠侠披风的黑色还要五彩斑斓？还有……这些都是植物的本身性状，而不是人工干预的结果？艾薇会爱惨的！”


    “如假包换！”


    得到西维娅牌傀儡的肯定，哈莉发出惊喜的尖叫。


    她得和谜语人他们谈谈，也许可以为了魔法种子稍稍改动点变化。艾薇的实力可是超级罪犯里数一数二的，只要能拖住蝙蝠，游戏一定很精彩！


    说不定，布丁醒来听到相关报道，还会夸夸她呢。


    ■


    阿茨德下楼，客厅里坐着一位陌生但极其俊美的青年。


    他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很明显是阿福手艺的早餐，姿态放松，吃的尤为惬意，显然很熟悉庄园。黑色短发，蓝色眼珠，标准的韦恩孩子配色。


    但西维娅还是没有认出他是谁。


    介于她有轻微脸盲。


    以及。野爹万花丛中过，难免有些不足为外人所道的私生子。


    好在陌生的兄弟很热情，笑容满满，看上去比提姆还好接近些：“我是理查德.格雷森，你可以喊我迪克，大家都这么叫。”


    他眨了眨漂亮的蓝眼睛。


    噢，迪克。


    阿茨德知道他。


    原来阿福嘴里的迪克少爷其实喊的是昵称，而不是名。他一直觉得长兄的名就叫迪克呢。


    阿茨德害羞的和人挥了挥手：“好的迪克。我是阿茨德。”


    迪克眨了眨眼，还以为新兄弟就他的昵称会多问几句呢，要知道，很少有人对于他仍旧使用这个带有特殊意味的昵称可以控制住探索欲。


    他甚至都想好了该如何回复阿茨德——


    向新兄弟介绍他完美的胡安与吉姆。


    他的左臀和右臀。


    失去绝佳机会的迪克有稍许失落，他听见阿茨德问道：“你昨天很晚才回来吗？我睡的有些沉，很遗憾没有来接你。”


    “这很正常，如果把你吵醒，布鲁斯才要说我呢。”


    迪克笑了笑。


    他今天早上刚到不久。“我通常在布鲁德海文当警察，阿福他们应该有和你提到。最近破了个大案，才有时间回来看看。”


    “警察？！”


    这个职业可真是——


    “听上去超棒，尤其是不在哥谭！”


    迪克挑眉，新兄弟这是在夸奖夜翼的义警工作做的比蝙蝠侠好吗！


    阿茨德：“难道不是因为警察有自卫反击权嘛。蝙蝠侠虽然很厉害，但他不允许别人在他面前杀人，相对而言，GCPD的日子肯定不如在布鲁德海文好过。”


    自卫反击权。


    这个词可真是，太久没出现在夜翼脑海里里了。


    普通警察、乃至普通人都可以因为正当防卫杀了试图袭击他的罪犯。但是他们不一定有这个能力，而有这个实力的迪克——


    他不能。


    迪克觉得自己有责任纠正新兄弟的错误观念：“夜翼有不杀原则。正义联盟也有。那不是蝙蝠侠独有的。”


    阿茨德：“可蝙蝠侠是最出名的。”


    很好，新兄弟是个眼里只有蝙蝠侠的唯粉。


    迪克很确定他和达米安很有共同话题，也许，和小丑也有一点？


    “布鲁斯肯定又起不来了，我们去玩游戏怎么样？”


    迪克倾情推荐韦恩庄园的游戏室。


    又宽又大，就是设备没有地下的蝙蝠电脑优异，体验感还是很奈斯的。阿茨德肯定会喜欢。


    他进来的第一眼，就瞧见房间里有很多私密的东西，毫无疑问，其他他人都很爱玩游戏。


    迪克开了中间的大屏幕，产自韦恩集团，分辨率超高。


    “等等，迪克。”


    西维娅迟迟没有接过手柄，有些犹疑：“我们可以玩联网的吗。”


    只要不是光盘类，或者单机游戏，什么都可以。


    虽然现在人在异世界，但之前被同为魔法少女的学妹搞过很多次，有点心理阴影。她总是喜欢在西维娅打游戏的时候，强行挤掉画面声音，拉着西维娅一起联机打游戏。


    偏偏从游戏类型到玩法，都不是西维娅擅长的。


    阿茨德的要求有些奇怪。


    通常都是联网游戏，虽然也有一些精品游戏是不需要网络的单机游戏，但那基本都是受制于游戏制作组的资金，可玩性上会略微逊色。


    “有想玩的游戏吗？”


    迪克调到搜索页把主控手柄递给阿茨德。


    西维娅傻眼了。


    翻译魔法可以让她实现无障碍交流，但是输入英文这件事还是有点困难。


    “我不确定这里有没有，游戏名好像叫——”


    他拒绝了接过手柄。


    “高谭危机？”阿卡姆骑士是副本名。


    就是那款学妹经常强迫她联机的游戏。


    但在这个超级英雄真实存在的世界，很难说还有没有这款游戏。


    不出意外，迪克没搜到。


    “听上去和阿卡姆疯人院有关，像自制游戏的新义警。”


    西维娅只是点头，没敢多吭声。


    何止自制，还能创建角色。


    “我朋友玩这个游戏开局随机到的属性很好，然后她全换成美貌值，什么冰肌玉骨、自带芳香。我以为要攻略蝙蝠侠，结果她说想挑战高难度，用漂亮废物去当哥谭义警。”


    “我觉得这和布鲁斯和蝙蝠侠是一个人一样离谱。”


    西维娅以为自己在说笑话。


    但迪克的表情似乎不算特别开心，至少没有达到她的预期，让人有些挫败。


    “我朋友经常拉着我打联机，总是卡关死档。所以还是挺感兴趣的。”


    “既然搜不到就换一个其他游戏吧，什么都可以的。”


    游戏室房门猛的打开，发出巨响——


    “你们居然背着我打游戏！”


    恶魔崽子声音低沉。


    身旁两只漆黑的猫咪跃上沙发，冲鬼鬼祟祟的迪克和阿茨德发起一击猫猫压顶。


    迪克稳稳当当接住阿尔弗雷德。


    阿茨德被蝙蝠猫砸个正着，歪歪扭扭的躺在沙发上，还得接住猫崽不能让它掉下来。


    蝙蝠猫歪头：“咪？”


    西维娅冷漠的把带过一段时间的猫崽转了个方向，对着和阿尔弗雷德猫混做一团的迪克。


    “喵。”


    “尊重一下我好吗。”达米安关上门，无比愤怒，“你用的甚至还是我的手柄！喏，德雷克的。他又跑去阿卡姆了，肯定不会回来玩游戏。把我的手柄还我！”


    “达米安，可以让我再摸摸蝙蝠侠同款周边手柄嘛。”


    “Please～”


    阿茨德把猫咪崽崽挪了个面，对准恶魔崽子，上下晃了晃猫咪爪爪，配合布鲁斯同款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韦恩家的孩子，好像都很吃哥谭甜心的甜美笑容，难道他们在家没有看够吗？


    西维娅不理解，但招数不在多，管用就好。


    第36章 家庭之夜


    事实证明, 游戏真的很好玩。


    手柄的体验感比起手游，丝毫不差。一直隐约抗拒主机游戏，是西维娅错过了太多乐趣。


    然后他们被时时刻刻关注身体健康的管家侠拉出了游戏室。介于他们打游戏上头, 窝在里面险些错过饭点。


    允悲.GIF


    迪克勾着阿茨德, 冲恶魔崽子挤眼：“要是杰伊在就好了，晚上还能一起看个电影。”


    达米安表情酷酷的，没理迪克, 掏出手机噼里啪啦打字。


    阿茨德悄咪咪探头。


    对方头像是个竖起的中指。很有阿美莉卡人的特色——个性, 超级个性。


    至少达米安和布鲁斯在这方面不算特别像。她为怀疑达米安早恋而忏悔，那该死的吃瓜热情QAQ。


    ……这偷看也太明显了。


    恶魔崽子想不注意到都不行, 冷漠转头, 进入手机的隐藏系统，切入蝙蝠内线。


    D：讨论出来晚上究竟找谁代班没有。


    T：急冻人处理完毕，虽然不清楚B为什么突然打算重新布防阿卡姆，但新设置很好用, 我趁机端掉了好几处囤积的化学制品，稻草人会气疯的。


    另外我试探过哈莉，她说她今晚很乐意代班。


    B：超人有空。


    R：老头疑心病又犯了？哈莉是在阿卡姆疯人院，但不代表她有参与团建活动。


    N：杰伊今晚回不回来啊。阿福给你做了小甜饼，没意见的话，你的那份就归我了哦。


    杰森.陶德人还在蝙蝠内线，但这会怎么都不回消息。


    迪克耸了耸肩, 招呼阿茨德：“快来, 没人可以抵挡的住阿福的小甜饼！晚点可就一块都不剩了。”


    “好，我马上来。”


    阿茨德恋恋不舍摸了摸两只猫咪, 贴着走廊外墙往餐桌走。


    耳边传来轻微的风声。


    西维娅不用抬头看都知道是窗外有人在快速靠近。正常人会走门，不法之徒才走窗。


    大概率是小偷、强盗或者其他铤而走险的犯罪分子。


    从某种程度而言, 她们是一类人。


    西维娅没有闪避，若无其事的往前走。


    阿茨德听到窗户骤然碎裂，转过头去，愣在当场。


    一道身影越过玻璃，在阿茨德身侧轻巧落地，偏偏护住了对方，没叫人被碎玻璃伤到。


    “杰伊！”


    是迪克的声音。


    不速之客直起身来，略带紧身的衬衫外穿着兜帽连着的无袖背心，腕上绑着绷带，手上带着半指手套。


    “离窗户远点，小鬼。”


    他懒洋洋的说，踢了踢旁边的碎玻璃，额头上的白色挑染随着夜风飘动。


    西维娅眨眼。


    “是杰森.陶德吗？我是阿茨德。我总觉得我应该见过你。”


    男孩不确定的往他头上的挑染上看。


    杰森：？


    杰森拎起扫把，把碎玻璃扫走，注意到提姆揶揄的眼神。


    提姆把人送去东区汤普金斯医生那里时，他就在附近，亲眼见过阿茨德。但他可以肯定自己没有暴露身份。


    那就是平行世界的事了。


    “也许是刷到过大红在约会软件上的个人介绍。”提姆撞了撞迪克的胳膊，笑道，“不过你肯定看过就忘了，因为他第一句话就是不和喜欢蝙蝠侠的人玩。”


    而阿茨德是蝙蝠侠的忠实粉丝。


    “应该？”


    西维娅虽然也是个网瘾少女，可不爱刷社交软件，更别提约会类。她觉得眼熟，完全是因为额头上的挑染。


    和东区老大红头罩的款式简直一模一样。


    想要确定杰森.陶德和红头罩是不是一个人也很简单。


    占卜魔法。


    圣杯投掷与言灵设定。


    或者更直接点，打开魔法视界看看杰森身旁有没有灵刃的波动。


    魔法视界是西维娅最常用的手段。


    在韦恩庄园内除外。


    她不明白为什么富豪庄园的通风管道内有高达数百万伏特的高压线，明明无用，但是一旦触发又能保证时刻供能。


    歹徒都铤而走险抢富豪了，还需要惨兮兮的爬通风管道吗。


    除此之外，类似的东西还有很多。


    是的，这里是阿美丽卡。


    西维娅无比清晰的知道。


    但真的有必要把风景如画的庄园打造成战地堡垒吗？她毫不怀疑一旦战争来临，这个地方将坚不可摧。


    那些明显具有杀伤力的震慑性武器被阉了性能，正好卡在致残不致死的顶峰。和这些东西比起来，走几步就能看见的定位器和监听器简直不足为惧。


    西维娅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呆在韦恩庄园的第一个十分钟，就决定把魔法视界关掉。


    如今重新开启，第一个注意到的并不是红头罩，而是她自己。


    魔法视界疯狂提醒。


    身上的监控设备加起来比一只手还多。由于距离太近分布密，它们甚至产生信号干扰。


    最无语的是，杰森正往阿茨德身上放第八个小玩意：）


    这真的是豪门，而不是豪华版的阿卡姆疯人院？


    以至于西维娅在杰森身上发现了属于红头罩那把灵刃的魔法波动，都不觉得这算是件大事。


    她关于哥谭金钱速通指南的攻略，可都是请教的红头罩。


    对方确实有提起过，他和布鲁斯有过节。家庭纠纷嘛，很正常。


    于是杰森发现刚刚还一惊一乍的阿茨德突然就冲他露出了傻乎乎的笑容。


    “我想起来了，确实在约会软件上看到过。”


    “杰森配的图老帅气了。”


    资本家富豪和东区老大。


    这一家子直接占据哥谭贫富两端，大哥又是警察，再给黑暗骑士蝙蝠侠投资保证生命安全，黑白通吃。


    西维娅深深感慨，不愧是罪恶城市。


    明面上是个花花公子的布鲁斯韦恩其实心机深沉，早就对这座城市开始布局。


    布鲁斯：？


    怎么阿茨德看了眼杰森，转过头来看他的眼神就从平平无奇变成了赞叹，还是那种万万没想到的神色。


    侦探直觉告诉他，阿茨德的想法很可能和他以为的有所背离。


    布鲁斯试图挽救一下。


    “杰森的工作就是这样的，我的意思他目前是位文字创作者，新主角是个、呃，爱好摄影的机车党。”


    “杰森时常会干和主角一样的事，以此来揣摩人物。”


    西维娅为布鲁斯的借口点了个赞。


    如果她没有开启魔法视界，单纯的女大真的就被他糊弄过去了。


    如果哪个哥谭娱记再在西维娅面前说布鲁斯.韦恩是一个头脑空空的草包公子，她一定会把对方发行的报纸全部拍在他的头上。


    虚假报道不可取！


    等等，她是不是之前说过什么大言不惭的话？


    她看看布鲁斯，又看看杰森，决定把“混进韦恩集团后葆养红头罩”这件事吞进肚子里。


    人家是哥谭首富的孩子，家庭聚会也有一席之地，哪里轮得到活不过月底的冒牌货救济。


    阿茨德未必有一棺材的黄金陪葬品。就算红头罩坚称自己因为碰瓷哥谭首富堕落，他现在也仍旧在金钱怀抱里。西维娅有理由怀疑，那顶极富个性的头罩就是韦恩出品。


    西维娅说过的话和他阿茨德有什么关系？


    阿茨德认识的杰森，和红头罩有什么关系。


    噫。


    大概是出于心虚，西维娅一整个晚上都很乖巧，哪怕达米安和提姆迪克争抢谁坐在布鲁斯身边，也都忍住不在里头拱火，乖巧的做到迪克和杰森旁边。


    影片是阿福拿出来的时下最热门的典藏版碟片。像这种东西，装满了几个柜子，并且会根据之间轮换。


    西维娅抱着特制的爆米花桶，双颊塞的满满的。


    对了——


    答应哈莉的魔法种子！


    西维娅悄咪咪从杰森的那里偷扔了一把正常口味的爆米花，用力的咀嚼，趁着电影刚刚开局，给魔法傀儡开了相关物品的拿取权限。


    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哈莉说的团建活动，就在今天晚上。


    多么美妙不是，阿卡姆的团建活动和蝙蝠系义警的家庭活动撞在了同一天！


    他可比小丑会挑时间！


    谜语人对自己选的日期非常满意。


    至于哈莉没有接到蝙蝠侠的代班委托，不能帮他们的活动打掩护。哈，这也能算麻烦？


    今夜猫耳面具下的是大都会的三原色又如何，能搞出大乱子，逼的蝙蝠侠离开他的聚会时光来和他们玩耍，那才叫本事！


    谜语人很是兴奋，杵着他的荧光绿手杖转来转去。


    “嘿，哈莉，你确定你的朋友不会出乱子？”


    他突然凑近小丑女，略带神经质的眼睛左右乱转，“都怪红罗宾，收缴了即将到手的钻石。急冻人的装置维持不了多久。”


    “爱德华！”


    哈莉单手叉腰，用食指狠狠的戳在谜语人的绿色礼帽上，不满极了。


    “你不能把希望放在可怜的西尔和艾薇身上！看看稻草人，他的恐惧毒气就还有其他存货。你不是自称哥谭最聪明的人？可动动脑子吧。”


    毒藤女双手抱胸：“我听见植物们的声音了。”


    “状态很好，就是有些太活泼了。我开始苦恼该怎么沟通，它们似乎听不懂。”


    “嗯？艾薇！”


    “自信一点！它们还没种下去，植物宝宝有点麻烦很正常啦。”


    哈莉开心的转头跃下房顶边缘，双马尾甩过，在谜语人脸上印出红印，让他恼羞成怒的拉开距离，跳脚斥骂。


    小丑女只当没听见。


    “我就知道西尔今晚不会继续放我鸽子。”


    一道光芒划过天际。


    巨响炸开，砖瓦崩裂，火光熊熊燃起，映照出金发少女的轮廓。


    警报拉响，建筑内牢笼降下。


    哈莉发出尖叫，回头怒骂：“胖企鹅！看着点准头，别拿你的炸.弹对着西尔，她手上带着植物宝宝们呢，天哪，可怜的小姑娘要吓坏了。”


    魔法造物就算智能极高，也没有真正的灵魂，本质上不会对炮火齐天死亡迫近的危险场景产生害怕情绪。


    少女一个脚刹娴熟躲过掉落物，抬起头，向着哈莉奔来。


    火光之下，那双碧绿的淡漠眼瞳闪闪发光。


    小丑女对绿色和冷静的搭配组合没有丝毫抵抗力，莫名狂喜，跳起来冲着西维娅挥手。


    “这里！西尔！”


    距离近了，无数根枝条乱窜，飞速生长，在毒藤女的控制下抽条，卷起金发少女放在超级罪犯们所在的天台上。


    楼底枪声四起。


    “今夜会是最棒的阿卡姆团建活动，想想看，失去了蝙蝠侠这个最强大脑的超人，和哥谭最优秀的超级罪犯们——”


    谜语人双手大张，露出笑容，高举问号手杖。


    “让阳光、正义和超能力滚出哥谭！”


    哈莉不满的抄起酒瓶，抡了个满臂，狠狠砸在谜语人头上，把人砸了个踉跄，自己也身子歪歪扭扭的：“你喊的什么破玩意，不许你那么说我的艾薇！给我从天台上下来。”


    谜语人很生气，觉得哈莉这个疯女人就是嫉妒自己的高智商，才故意砸他宝贵的脑子。


    “走吧我的朋友们。”


    远方露出一个小点，速度极快。


    是超人。


    哈莉冲着西维娅挥手：“西尔，种子给艾薇。”


    魔法傀儡并非没看出驱使藤蔓的红发女孩才是魔法种子的使用者，只是西维娅给的指令是送到哈莉手上。


    造物主的想法才是它最先考虑的。


    “团建在今天？”


    得到哈莉的肯定回复，傀儡只觉不妙，试图传信给创造者。


    但正在韦恩庄园快乐看电影的西维娅根本没想到活动就在今晚，还以为只是单纯让傀儡送货。通常而言，它的智能足够处理99％的事情。为防止被打扰，西维娅自信开启屏蔽魔法。


    傀儡看着压根没发送成功的消息，有点沮丧。


    它很快振作起来，无比冷静，决心替创造者完美参与这场团建活动。


    最重要的是，绝不能OOC。


    傀儡顺从的掏出怀里的袋子，捏密封条的瞬间解开封印，连着袋子抛给毒藤女。


    毒藤女终于听清那些魔法种子都在说些什么。


    “饿…好饿……”


    “雅辛托斯不在这！”


    “好美味的香味，好多猎物，凭什么那个家伙比我还绿比我还漂亮，吃了它们！”


    毒藤女睁大眼睛，心柔软的化作一滩水。


    这些可怜的植物们，一定是受到了很多很可怕的虐待——


    哈莉、西维娅都被那个无耻灵媒骗了。


    什么魔法种子。


    这明明就是普通生灵，结果因为天生异样、能力稍微强些，就被该死的、贪婪狡诈的人类困住，背上莫须有的骂名。


    毒藤女无比愤怒，可植物宝宝们很脆弱，她只好压住怒火，柔声和她们交流。


    超人速度极快，转瞬已经抵达阿卡姆疯人院，一拳把仍旧站在天台最边缘的谜语人揍下高处。


    哈莉拉上傻站在这的傀儡，连忙回头：


    “艾薇！沟通完了吗！”


    毒藤女冷汗直冒。


    不知为什么，西维娅带来的植物宝宝们特别倔，比阿卡姆最盛行的蝙蝠侠正版周边还难搞，好说歹说，软硬不吃，什么话都不肯听。


    超人瞥眼失去植物就威慑力大减的毒藤女，决定先把最棘手的稻草人搞定。


    他的超级听力可是把对方的作战计划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超人并不需要氧气，也可以长时间憋气，但和蝙蝠侠在一起行动的日子还是让正义联盟的首领学会了在身上携带防毒面具。


    虽然未必能用上。


    绝大多数时候，那应该是给队友或者无辜者准备的。


    他飞快的绕到稻草人身后，给了对方几拳，在对方准备摔了空气毒气的瓶塞时折断他的手、打断他的腿，把掉落的试剂瓶捞在手上。


    一连串动作完成，甚至不到一秒钟。


    这就是超人。


    而此时此刻，稻草人才迟迟察觉到神经末梢传来的痛楚。


    穿着蓝色紧身衣、披着红披风的高大男人抛起他引以为傲的恐惧毒气，又单手接住，才塞进腰带的空盒子里，甚至露出了气人的开朗笑容。


    稻草人忍着疼痛大声骂道。


    “得意个屁，我制备的毒气又不止这一瓶。”


    超人耸了耸肩：“你是说你在钻石区放的十蛊司毒气？那玩意早被我处理完了。”


    在毒气刚开始释放的时候，足够他用超级速度把溢散缓慢的毒气装个一干二净。全程花费不到五美元，还是向路边哭闹的小孩购买他手上瘪了的气球。


    超人从阴暗蠕动的稻草人头上飞过。


    一梭子子弹从不远处射来，开枪的人手法极好，哪怕超人速度很快，也不免被子弹打中。


    但钢铁之躯刀枪不入。


    子弹撞到超人，在力的作用下改变方向，直接射入进稻草人的身体里。


    鲜血在天台溢开。


    几乎成了筛子的稻草人看上去一时半会死不成，穿的稀奇古怪的装备阻碍不少子弹，此时正生气十足的叫骂。


    “死亡射手！F**K，你脑子坏掉了吗！没看到我在这里！谁再说你是地球上枪法最准的人，我一定把他全身骨头折断，再泡进恐惧毒气制备罐里！”


    一道冰蓝色的射线疾驰而去，瞬间封住超人，顺带也冻住地上的稻草人。


    天台一下子变的安静极了。


    死亡射手端着枪，换个点位，不紧不慢的吐出烟蒂。


    “你应该怪急冻人，是他反应慢了。”


    “哦，抱歉，我忘记你现在无法说话。”


    死亡射手很是礼貌。


    虽然目前稻草人勉强算是队友，还被急冻人的射线波及，但能让骂自己的家伙闭嘴，他还是很开心的。


    “温度不会影响我的反应速度。”


    急冻人为自己辩解。


    他的身体在失败实验的影响下，只能在低温环境中存活，在外面活动全靠包裹全身的装置。


    它以钻石为能源驱动。


    “还不是因为红罗宾，劫走钻石、砸坏装置。实验的时候能量输出管道明明是好的，现在看来，还是很受影响。”


    急冻人：“企鹅，我需要资金。你之前说的合作我答应。”


    前任冰山餐厅老板企鹅人摸了摸自己好不容易搞到的伞枪，笑眯眯道。


    “那个啊，现在的条件和之前可不太一样。看在老朋友的份上，你先帮我把金融区的那间餐厅从红头罩手上抢过来，我就再考虑考虑和你合作的事情，怎么样？”


    企鹅人胸有成竹。


    能住进阿卡姆疯人院的罪犯，谁不知道急冻人是个爱老婆的妻管严。搞坏了装置的攻击管道，可怎么保护他老婆？


    企鹅人很自信对方会答应这笔交易。


    “不怎么样。”


    答案出乎意料。


    企鹅人不解，费力的仰起头，往急冻人的方向看，却听见什么东西碎裂的咔嚓声。


    他有种不妙的想法——


    冰晶上的蛛纹越碎越大，超人破开冰坨，一拳把急冻人的温控装置干废，让他只能跪在地上挣扎。


    死亡射手见势不妙拉开距离，但在超人面前徒劳无功。


    毒藤女终于驯服完魔法种子，抬头一看，参与团建的半数超级罪犯都已经瘫倒在地了。


    她号令植物飞速成长，扎成密笼困住超人，用最为粗壮的藤蔓卷起哈莉和西维娅，顺手捞走双面人哈维丹特。


    还在天台的企鹅人不满的用伞枪狠狠敲击水泥地，试图引起用藤蔓代替双腿行走的毒藤女的注意力：


    “我还在这呢，藤蔓女士！”


    毒藤女回复：“她们说和哈维比起来，你太丑了。”


    至少脸面完整的企鹅人：？


    双面人甚至没有去捞掉落的常用硬币，善恶两边都睁大眼看着毒藤女。


    哈莉很理解好姐妹的意思，为她翻译道。


    “是魔法种子说的！”


    “植物宝宝们嘛，不看皮相。哈维高高大大的，在它们眼里就比胖企鹅更好更漂亮。”


    傀儡露出了礼貌的笑容。


    也就是哈莉听不懂，才有那么天真的解读。


    至于毒藤女，她的思路一开始就歪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植物的原话可不是这样。


    人类是弱小魔植的储备粮。


    身形高大的耐吃，健康的口感好，在它们眼里，这个世界的人类多到可以随便挑选，当然不在意矮矮胖胖的企鹅人。


    而魔植们突然愿意听毒藤女的话也很正常——


    超人的速度和食物的速度迥异，和偶尔路过痛扁它们一顿的魔法少女们何其相似。


    这家伙不是专门冲着魔植来的，很难说揍完其他人，是不是就轮到它们了。尽管之前还是种子，又被魔法封印了那么久，但在种族传承中，家族大佬被西维娅狂揍留下的沉痛阴影无法磨灭。


    魔植毫不犹豫的答应配合，却并不跟着毒藤女的思路走。


    在它看来，如何从魔法少女手下逃生，它比人类熟练多了。


    魔植的行进路线很眼熟，傀儡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为了防谁。它为创造者西维娅无所不在的阴影的而激动，有努力克制过，依旧身体微微颤抖。


    傀儡终究是魔法造物，骗的了哈莉，骗不过在西维娅手下挨过无数次揍的魔植。


    它极其愤怒！


    魔植大人觉得自己遭到了愚弄！


    它狂暴的挥舞着枝条，速度变的更快，将藤蔓们高高举起，然后松开了魔法傀儡。


    ——雅辛托斯的造物。


    惹不起，它还躲不起吗！


    傀儡从空中掉下，被破茧而出的超人接个正着。他用热视线灼断魔植藤蔓，捆住傀儡的手脚，丢进阿卡姆。


    四周灯火通明。


    魔法傀儡躺在地上，与手里握着满配枪支的阿卡姆守卫们面面相觑，竭力藏住身上的绑带，试图挽救创造者马甲的形象，但以失败告终。


    傀儡愤愤不平的想：


    都怪废物魔植，弱小就算了，还不禁吓。


    还有，什么雅辛托斯。


    明明是风信子大人！


    区区远洋外的阿美丽卡过来的文盲魔植，沦陷地养蛊能出什么好货色，连话都听不懂，也就只能用它知道的学名典故理解诠释。


    废物！


    废物！！


    被藤蔓编织的牢笼一开始还真难倒了超人。


    这种认不出种属的植物韧性极高，复原能力也很快，扯断的藤蔓会飞速连接在一起，并在断口处长出新的枝桠，遭受袭击的枝条硬度柔软度都会大幅度提升，让人越发难以掰断。


    超人采用冰冻吐息。


    温度急剧下降，藤蔓外部结冰，但一拳过去，冰块碎裂，枝条却没有任何损毁，反而变的越发翠绿。


    它从低温中汲取了自己所需的营养。好吧，现在更难缠了。


    想到这些是魔法种子，也许现在的温度才是抑制环境，它们本该存活的地方常年超低温。


    超人眯着眼，使用热视线。


    这次他成功切断藤蔓牢笼，飞了出来，路上还撞倒企鹅人，让他丧失行动力。良好感知和极快速度让超人能在前往接住的同时，回头仔细打量藤蔓丛。


    这种植物并不是单纯怕高温，从断裂与愈合结果来看，被冰冻吐息冷却过的枝条恢复速度比单纯遭受热视线的要更加缓慢。


    它不是纯然的魔法侧。


    如果可以弄到枝条或者种子，布鲁斯肯定很喜欢。


    超人确信。


    第37章 哥谭隐秘


    三原色飞到毒藤女面前, 拦住去路，望着天上被藤蔓温柔捆着的小丑女。


    “嘿，哈莉, 红罗宾有向我提起你, 我原本还想过今天该怎么和你一起巡逻。”


    超人遗憾的耸肩。


    “不过现在看起来，蝙蝠侠还是更信任我。”


    “那是因为我拒绝了！”


    哈莉吹了吹额头上掉落的碎发，瞪着超人。


    “好心的红罗宾知道我在阿卡姆呆腻了, 又没有任务, 需要一点漂亮的烟花散散心！”


    参与阿卡姆团建比穿蝙蝠装还有趣？


    超人才不信哈莉的挽尊。


    肯定是红罗宾发现了些什么，哈莉才会被蝙蝠pass了今天的代班权。


    这个第一人选通常是夜翼, 如果他很忙, 就会落到红头罩或者红罗宾头上。但也有意外，比如今天，家庭聚会电影之夜。


    若非如此，通常他进不来哥谭, 更不要说帮蝙蝠侠代班。


    以超人的身份。


    掌握了所谓“魔法植物”的弱点，超人把地面上的藤蔓除掉，利用特意留下的一根主藤将它们连根拔出。没有找到种子让人稍微有点遗憾，也许布鲁斯不会介意只有残骸？


    他解决完植物，无视了毒藤女心疼植物的叫骂声，就地取材，用被爆炸露出来的钢筋捆住剩余罪犯们的手脚。


    超人一手拎着三个人, 另一只手拽着藤蔓主根, 飞回阿卡姆疯人院。


    超级罪犯团建活动，完美解决！


    超人悬在半空, 露出大都会阳光般的微笑，身后艳丽的红披风随风飘扬。


    良好的听力帮他捕捉到不远处阿卡姆疯人院守卫的交谈声。


    “明明这家伙解决罪犯的速度比蝙蝠快的多, 但我却一点都不羡慕。”


    “可能是因为你永远无法会飞，但万一中了彩票，可能拥有蝙蝠侠同款蝙蝠车？”


    “你怎么知道？那是在是太酷了！”


    克拉克.肯特AKA超人，僵硬的维持着表情飞离这块伤心地。


    好吧，他就知道——在哥谭，蝙蝠侠的人气永远比超人高——尤其是阿卡姆疯人院，根本没有人在意小镇男孩的阳光笑脸！


    为了不打扰蝙蝠家族的聚会，克拉克把仅存魔法植物带回处于北极的孤独堡垒，准备明天再给蝙蝠侠送过去。


    至于从北极到哥谭往返路程很远……


    对于有超级速度的氪星人来说，也不过就是普通人一个呼吸的时间，根本算不上耽误事。


    ■


    西维娅这场电影看的开心极了。


    长时间盯着荧幕，让眼睛有些酸涩，但这根本不是问题！


    说到这，西维娅就有些好奇，为什么身后的布鲁斯时不时就要开下手机，虽然十次有八次会被管家按住，但女伴发消息的频率也太高了一些。


    如果不是对方太过粘人。


    很可能……来找野爹的根本不止一位？


    噫，脚踏多条船啊。


    西维娅本来想指指点点，但转念一想，对方如果不是花花公子，自己也没办法顺理成章的进入韦恩庄园，遂遗憾作罢。


    守护哥谭的黑暗骑士做了几十年，职业习惯刻骨铭心，以至于布鲁斯时不时就会走神，想到阿卡姆、想到小丑、想到往日可能会出现的桩桩件件犯罪活动。


    明明知道超人的能力哪怕外星人来了，都足以把他们揍个屁滚尿流，但蝙蝠侠仍旧很难不去想。


    布鲁斯顶着阿福不赞同的目光，打开手机。


    不知道家族事业的阿茨德坐在前排，这个高度不可能看到布鲁斯在看些什么。


    但联络器的光线很是明显，在对方第N次好奇转头后，布鲁斯只好克制住反复进蝙蝠频道查看消息的想法。


    通常而言，家庭聚会时，为了避免布鲁斯在这种温馨的重要时刻分神，管家总是会苦心积虑的收缴他的手机。


    但蝙蝠侠总会有一百种方法拿到他想要拿到的。


    可事实上——


    他根本没有收到消息。


    家庭聚会，无论是克拉克还是其他家庭成员，都希望他能好好的过一段普通时光。


    哪怕这次只有一个夜晚。


    好吧。


    布鲁斯挫败的关上手机，决定至少今晚不再查看。


    蝙蝠电脑有紧急通报除外。


    阿福选的电影时间很长，看完后直接到了后半夜。


    平时西维娅只是怀疑韦恩庄园里的人都是夜猫子，但这次她有了确切证明。


    按照平时说晚安的点，这足够他们睡醒一觉。就算全身心投入电影情节很兴奋，也会在松懈后感到疲惫。所以此时有一个算一个，他们全是夜猫子常驻选手。


    西维娅自以为发现你韦恩庄园里的大秘密。


    她稍稍耽搁，看见阿尔弗雷德整理电影室，从放映机里拿出碟片。


    等等，碟片是不是从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单机娱乐设备。


    西维娅陷入沉默。


    大抵是前不久才和迪克提起过，她瞬间就想到了学妹。


    严格意义上来说，碟片反映的电影也属于单机影视娱乐范围内，而且由于银幕大，视听效果更好，对方很喜欢。


    好在她现在身处异界，应该不会再轻易被对方接管画面了。


    “怎么了，阿茨德少爷？”


    管家爷爷整理完房间，发现西维娅还站在这，看着银幕出神，不由出声。


    “是还有什么想看的吗？您随时可以来电影室的，不过今天太晚了，应该好好休息。”


    “好哦！”


    阿茨德露出笑容，应声回答，似乎真的是为了可以随时使用而开心。


    两界流速不同，COS穿的很突然，无法排除有没有回溯过时空，学妹很有可能至今都没有发现她已经不见了。


    西维娅走出电影室。


    脚步声在硕大又空旷的韦恩庄园内回响。


    以亩计的别墅城堡，住着七个人——


    一个人呆在这——


    是有些怪寂寞的。


    第二天，阿茨德早早醒来了。饭后，面对无比齐全的家人，迪克提议一起去逛街扫货。


    “为什么要选这个时间点，难道早上遭遇袭击的可能会少一点？”


    阿茨德猜测道。


    “你好像对哥谭有点误会。”


    迪克敢于为自己曾经守护过的家园辩驳：“她也不是无时无刻都在发生犯罪的，相信一下警察——呃，哥谭义警、或者你肌肉含量满满的父亲兄弟们？”


    阿茨德得承认，最后一句确实有说服住他。


    天知道为什么韦恩家的人，哪怕是看起来虚的随时可以昏倒的提姆、个头还没他高的达米安，都有令人心惊的肌肉。


    堵上西维娅和妖魔鬼怪对打数十年的经验。


    她敢肯定。


    那不是蛋白粉吃出来的花架子。


    杰森咬掉嘴里的薯条，划开手机，哼笑着冲着两人晃了晃。


    “难道不是因为这个？”


    报道上赫然写着——


    【阿卡疯人院内多名罪犯集体越狱，超人前来支援，三分钟内抓回所有罪犯】


    【明明超人效率完爆蝙蝠侠，可看阿卡姆的守卫却说…】


    【昨夜蝙蝠侠没有出现，布鲁斯韦恩爽约女伴，驻守大都会的超人来到哥谭。究竟是理性的磨灭，还是道德的沦丧，冰山娱乐报带你解开哥谭隐秘…】


    阿茨德睁大眼。


    西维娅深深的沉默了。


    如果不是她此时此刻就坐在这，明白昨天便宜野爹布鲁斯都在干什么，而是依旧蹲在东区出租屋内，绝对会把娱乐报纸上的污蔑当真。


    不对，重要的根本不是这个。


    “昨天超人来哥谭了？！”


    阿茨德一蹦三尺高，话语中的激动遮都遮不住。


    “还有阿卡姆的超级罪犯越狱！”


    达米安嫌弃的转过头。


    “他们越狱还少？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多在哥谭呆呆，什么事遇不到。”


    阿茨德德张了张嘴，无法反驳，只是指着杰森手机上的配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大红的意思是，超人刚教训过阿卡姆的超级罪犯们，还收拾了其他不法分子，今天早上肯定相对安全，是个逛街购物的好时机。”


    提姆放下咖啡杯，棕色眼眸盯着阿茨德，笑眯眯的邀请。


    “怎么样，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达米安双手抱胸，后蹬跃坐在沙发靠背上。


    迪克只是提议，都没决定要去，小红倒是给人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只是有些担心蝙蝠侠，阿卡姆只要闹出动静，他一般都会去的。尤其是小丑、稻草人一类的超级罪犯。”


    阿茨德长长舒了口气，撇过头努力不去看配图上鲜明的金色双马尾。


    为什么昨天魔法傀儡没有通知她？！


    西维娅这才发现自己开了屏蔽魔法，消息传不过来。


    “我肯定去！”


    不管是逛街购物。


    还是阿卡姆团建。


    哈莉说好下一次会带上她，结果只催没什么卵用的魔法种子，对关键的时间点决口不提。


    她能理解需要保密。


    但伟大的风信子绝不可能错过她想参加的派对活动！！


    作为老大哥，迪克从布鲁斯的豪华车库里选了辆看起来不起眼其实价格数千万的轿车，亲自开车。


    杰森坐在副驾驶。


    阿茨德坐在迪克身后，哪怕看到身边的提姆在车上还抱着电脑工作，脸上开朗的笑容也没有丝毫枯萎。


    “提米，出来玩就别碰工作了嘛，开心一点，不要被其他事情的糟糕情绪裹挟哦。”


    就像她。


    晚上的团建活动是一码事，即将到来的神豪炫富又是另外一码事。


    哎呀，谁让她是多重身份的魔法少女，生活就是多姿多彩。


    提姆被迫合上电脑，无奈的看着乐天派的阿茨德。


    没有夜间身份的小鸟根本不知道兼任哥谭义警、少年泰坦领队，还得负责韦恩集团事务究竟是个这么样的“充实”人生。


    不过既然兄弟都这么说了，他也不是非要抱着电脑，毕竟红罗宾的工作确实不能急于一时。


    “好。”


    忙碌如蝙蝠侠，也会有电影之夜，而这只是去逛街的短暂车程罢了。


    西维娅笑的越发灿烂。


    嘴角轻车熟路的固化为哥谭首富同款笑容。


    长时间超近距离观摩，让她有足够的耐心与时间来逐步调整。和本尊的差距一步步缩小，直到西维娅满意，将其镌刻为肌肉记忆。


    “好好享受生活嘛。”


    迪克的判断没有出错，这个时间点确实很适合逛街。


    只不过相对于阿茨德以为的平安抵达，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他们经历了混混群殴、机车党抢劫、嚣张零元购，最后还是因为有不长眼的劫匪嚣张抢银行导致交通管制，车辆被警方逼停。


    “好吧，男孩们，请允许我稍微离开一会。”


    迪克放下方向盘，双手交叉往下压，头左右贴近肩膀，伸展筋骨，跃出车甩上门。


    动作之流畅，西维娅险些没有看清楚他是怎么从座位下拿出短棍的。


    警员看到这种场景总是会应激的。


    她理解。


    西维娅不由望向副驾驶的杰森。


    原以为最先做出反应的会是红头罩，在东区老大面前上演抢银行，实在是有些班门弄斧。


    身体前倾的动作被紧挨着的提姆认为是想起身。


    他抬手摁住了人：


    “别担心，迪克很快就能处理好的。坐在这等等，或者刷刷短视频？”


    电脑就大喇喇放在后备箱上头，一点也不怕流弹误伤。西维娅不知道它价值多少，但可以肯定里面会有价值上百亿的重要文件。


    重点：美元。


    阿茨德重新靠在真皮座椅上，紧紧握着提姆伸过来的手臂。


    这种情况，怎么可能还有心情玩手机啊！


    “我只是有些紧张。哥谭亡命之徒很多的，迪克毕竟不是蝙蝠侠。对了，报道说昨天蝙蝠侠没有出现，他去哪儿了，今天还会出现吗？”


    “不如先担心担心你自己。”


    达米安把薯片丢进自己嘴里，心情不太好。要不是迪克第一时间锁了其他车门，他早就溜出去了，怎么可能乖乖坐在这陪弱唧唧的复制体等人处理完。


    提姆没有反驳也没有附和。


    车窗外，已经失去了迪克的踪影。


    他眨了眨眼：“迪克好歹也是警察。还是布鲁德海文的警察，也许那座城市的义警夜翼会插手呢？”


    话音刚落，阿茨德就看到一个蓝黑配色的身影帅气追凶。


    他躲过枪林弹雨，卡里棍狠狠敲在劫匪头上又飞回手中，挡掉攻击，踹掉试图进攻的不法分子。


    “提姆！真的是夜翼耶。”


    “你的预感好准！”


    阿茨德惊呼一声，几乎是趴在窗户前，目不转睛的盯着。


    枪炮产生的烟雾在建筑中缭绕，只能看到蓝黑色的影子跃动。


    饶是如此，对方优越的身材在紧身衣的塑造下很是明显。


    罪犯们被卸掉四肢，丢出银行，在地上翻滚哀嚎。


    细长的钢索破窗而出，勾在高楼上。


    豪车都很注重隐私，隔音是最起码的。阿茨德就在窗边，也只能看无数玻璃碎裂的哑剧。


    但西维娅听见了。


    她的感知挣脱载具束缚，与银行中惊讶、激动的无辜人质撞在一处。


    清晰又鲜明的滴答声。


    死神抬起镰刀，在钢铁制品上剐蹭出尖锐的噪音，连绵不断，无法停止。


    夜翼顺着钢索升高，怀里抱着黑色包裹，直到距离地面甚远，才把它往空中扔，转身消失在高楼之间。


    绚丽的火花与黑烟并起。


    爆炸就在正前方，正好可以通过玻璃看到。


    阿茨德目不转睛。


    车门被重新打开，迪克坐进驾驶位，头上带着细密的汗水：“好险，抢劫犯安放的炸弹有问题，哥谭警员说是线路连接不对，无法停止，索性夜翼赶来了，不然炸开的可就不仅仅是金库。”


    车辆重新点火，他成功听到阿茨德的惊叹和赞美，露出笑容。


    “是吧，我也觉得夜翼很帅。”


    “他之前还做过蝙蝠侠的罗宾呢，是第一位助手。”


    车内响起哼笑声，迪克选择性忽略。


    诚然一辆车五个人，坐着四位罗宾，让这份履历显得不算很有竞争力，但这是事实。


    交通恢复通畅，他们继续朝着目的地前进。


    阿茨德还在感慨：“可惜提米拦住了我，不然还能近距离看看。对了，迪克，夜翼有没有说蝙蝠侠怎么样了？！是不是之前和罪犯对战，受了重伤正在休养？”


    自从西维娅从失落地狱回来，就没怎么看到过蝙蝠侠。


    虽然也有不在罪犯频发地的原因，但一面也没见过实在太离谱了。


    西维娅当的魔法少女和蝙蝠侠严格来说并不是同行，但同为守护者，也能对黑暗骑士可能会遭受的伤害还是略有了解。


    但毕竟对上的敌人不一样。


    妖魔鬼怪再恐怖，也比不上人心。


    更何况蝙蝠侠面对的是亡命之徒的阴暗面。


    在化为恐惧震慑黑暗之前。


    他已然接触深渊。


    “别担心，只是超人代班而已。”


    迪克随口安抚道。


    阿茨德似乎有些过度紧张，好像布鲁斯从来都没有在哥谭缺席过。


    事实上，蝙蝠侠不仅仅是哥谭的黑暗骑士，还是正义联盟的顾问，需要他去处理的事情特别多。


    哥谭是工作常态，离开哥谭也是。


    在二代罗宾遭遇变故离去之后，面对情绪事务的双重压力，蝙蝠侠的状态明显变遭，提姆才会主动选择暴露自己，成为继任罗宾。


    也许是平行世界的差异？


    阿茨德对超人不是很惊讶。他的原生世界里，超人和蝙蝠侠的关系很糟糕？


    迪克：“也许就和娱乐报道写的那样……”


    阿茨德一点就通：“蝙蝠侠和人间之神有个美妙的夜晚？”


    “其实，不怕你们笑话，我之前就是写这个的。有点小成绩。”


    什，什么！


    杰森转过来，深深的看了阿茨德一眼。


    谁能想到布鲁斯的复制体还写过本尊和他挚友的本子。涉不涉及脖子以下先不提，光是存在，就很值得和蝙蝠侠分享一番。


    “哪种类型的？”


    西维娅眨了下眼。


    她其实不是很能理解红头罩想听到什么。类型……应该是说CP可不可逆一类的？


    “蝙超。”


    她对蝙蝠侠了解最多。


    把蝙蝠放前面.gif


    但其实，她都无所谓。如果非要说，希望是西蝙。


    蝙蝠侠是她老婆。


    介于现在用的身份设定是男孩子，碰瓷了蝙蝠侠的金主，这种容易被克扣陪葬品的话还是别说了。


    “看来我们的口味不太一样。”


    杰森很是遗憾。


    布鲁斯说他是创作者，其实也不算胡诌。他有在网络上写同人文，超级英雄——主要是老父亲蝙蝠侠的——并且由于夜间身份，各种小细节总是很让读者信服。


    他执笔的同人文，人气也不遑多让。


    准确来说，全是镇圈神作。


    每当他和老头闹矛盾，就会写点虐恋情深。不出意外，蝙蝠侠会在他笔下经历各种恨海情天，生死误会，最终BE。


    还不是那种凄美双死。


    读者在评论区哭的稀里哗啦，然后四处安利“小甜饼”。


    杰森确信，布鲁斯看过他写的那些文，并且清楚作者是他。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区区同人文罢了，甚至得不到蝙蝠侠不赞同的目光，阿福还夸他文采颇有进步。


    ——虽然在某次激烈争吵怒写十篇绝美BE文后，老头在夜巡时硬把他打包到了心理医生面前。


    杰森转过了头，看着逐渐靠近的大型商场。


    他讨厌蝙蝠侠。


    而阿茨德是蝙蝠侠的粉丝。


    如果不是那场意外，他们写的类型应该差不多。


    哪怕哥谭犯罪频发，也挡不住这里频繁的资金流动和络绎不绝的人。


    虽然没有人挤人，但也差不多了。


    尤其是女孩子总会看上几眼的娃娃机，围了一大群人。


    阿茨德稍微瞧的久些，就会被人打包起来。


    这原本是很快乐的。


    但只要触及韦恩标志，想到花出去的钱在一周内必定流回韦恩集团，就一点购物的兴奋都没有了。


    达米安冷冷的插嘴：“韦恩庄园不缺供养你一个废物笨蛋的金钱。”


    所以不用留情。


    这哪里是钱不钱的问题！


    是富豪的富裕剥夺了她的购买欲！


    左手倒右手，无论怎么买，不还是布鲁斯的钱，这有什么意义。


    阿茨德突然停住。


    他低头问道：“网络上的分享帖子都是：富裕到一定地步的人，各大店铺会把最好看最有趣的东西送过来——”


    杰森勾住了阿茨德的脖子。


    “原来你更喜欢这样？”


    “跟布鲁斯说，他肯定会满足你的。”


    阿茨德深以为然，眼中满是恍然和谢意：“但是那样得不到快乐，你们早就体会过，所以才带我过来逛街扫货的嘛。”


    杰森深沉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并不做回答。


    “等等，我想起一件事。”


    阿茨德停止脚步，看向提姆。


    一家店很突兀的撞进眼帘。


    它在装修。


    店门用水晶做帘，隔开内外，光线被棱角折射开来，可以看见里面装饰雅致的柜台。


    但不是酒吧或者奶茶店。


    “劫匪抢劫的那家银行，是韦恩集团投资的吧？”


    阿茨德有在真诚问话，可注意力总是不免被那那家店吸引。


    提姆肯定了他的想法。


    那家不幸的银行上头确实挂着韦恩集团的标志，只是当时被烟雾遮蔽，还砸塌一部分，导致辨识略微困难。


    达米安顺着阿茨德的目光望过去。


    牌匾被遮住了，这是一家新店。


    做的是灵媒生意。


    迪克有些吃惊：“咦，阿茨德也喜欢神秘学吗？”


    阿茨德：“是很感兴趣。”


    身为魔法少女，神秘侧是她最为擅长的领域。


    稍微关注很正常。尤其是这个世界是个偏向科技的低魔世界，普通人很难接触到相关事件，更不要说有学习机会。


    在其他人眼中，学习神秘侧的人，多少有点神神叨叨的？


    迪克说“也”。


    红头罩手上就有一把和魔法灵刃。


    西维娅不去看杰森，以免被其他人发现些什么。


    她可没有忘记自己身上那一大堆的小玩意，爱放这种东西，无论韦恩家的人表现的有多好相处，都不是好糊弄的。


    西维娅真正掌握魔法，对“魔法侧”的兴趣不大，至少注意到这家店的原因，和迪克以为的不同。


    不是阿茨德好奇这家店。


    是它在努力释放羁绊，试图引起西维娅的注意力。


    她很确定。


    这家店和她有那么一丁点关系。


    更奇怪了不是吗。


    西维娅到这个世界才多少天，接触过的人数都数的过来。绝大多数还在阿卡姆疯人院或者黑门监狱。


    黑发男孩在店门外探头探脑，被迪克拉了进去。


    “店主没有关门，应该不介意我们看看。”


    提姆毫不意外。


    阿茨德是布鲁斯的复制体。就算实验有问题，他的基因最终还是逐步崩溃，但基因序列来源于布鲁斯，与布鲁斯极其相像，继承了对方的魔法天赋很正常。


    众所周知，蝙蝠侠没有任何超能力。


    但他的魔法天赋高的难以想象，吸引着绝大多数的魔法侧生物、或者非生物。


    只是布鲁斯拒绝了。


    他有很多次拥有超能力的机会。


    每一次，蝙蝠侠都毅然决然选择拒绝。


    这并不代表蝙蝠侠丧失了针对魔法侧的手段，他只是更擅长，也更愿意用科学的方式打败它们。


    进入灵媒店，所有视线都被挂在墙壁上的巨大织锦抢走。


    它用不知名的繁复手段造就，纯人工，花费不菲。


    纹路极其显眼。


    里面是实心点，中间是上方开口的不封闭圆，最外围是不断变换角度的日月星。


    看上去很有神秘学那股子味。


    阿茨德看的目不转睛。


    “沙沙——”


    用于间隔的帘子被人挑开。


    里面走出来的人，身上穿着黑白红三色相间的法师袍。兜帽披在身后，露出没有任何遮挡的脸庞。


    她赤着脚。


    有银链撞击的声响。


    阿茨德蓦然和人对上了眼，久久未曾挪开。


    杰拉德家的魔法师。


    和小丑搭过话那个。


    也是因为被继任家族族长排挤，在阿卡姆被丢出去当弃子，反而阴错阳差没被拉进失落地狱，成功捡回一条命。


    这个表述可能有点夸张，但毫无疑问，她是幸运的。


    “欢迎光临，虽然还没正式开业，不过进来就证明有缘。客人是有什么想知道的？”


    “圣火结社，海登.杰拉德乐意为您服务。”


    西维娅挪开了视线。


    微薄的兴趣消散殆尽。


    初次见面，她自称来自杰拉德家族的魔法师，纵使有求于哥谭最负盛名的犯罪大师，言语之中依然满是骄傲。


    如今，她去掉了依附性的表述。


    她与地狱归去之人见过面，并确定了自己的主体地位。


    西维娅设下的禁令未曾触动，更别提被人破解。


    是海登凭借自己对族人的了解绕过禁言，获得了其中的细枝末节。


    她决心改变家族的走向。


    她决定留在这里。


    哥谭，风信子最先出现的地方。


    圣火结社因风信子而起。


    魔法少女无论走到哪，总会有些莫名其妙的信徒或者什么后援会。在莫名的悸动出现的那一刹，西维娅就该知道的。


    ……


    好吧，这种存在西维娅见多了。


    无所谓多个什么圣火。


    怎么都可以，反正和她、和西维娅无关。


    哪怕杰拉德家族搞事，让蝙蝠侠察觉到什么，借来神奇女侠的真言套索，西维娅也能无比桀骜自信的呐喊：


    信徒行为，不要上升偶像！


    弄清来龙去脉，西维娅觉得有些无聊。


    她熟练的屏蔽这条因果线，只在涉及“自己”的时候触动提醒。


    想进来看是阿茨德提出来的，总不能刚踏进店门，就决定离开吧？这会让陪同一起过来的兄弟们很尴尬的。


    西维娅自以为自己的情商还算过的去。


    阿茨德开口：“什么都可以算吗，女士。”


    “当然可以，爱情事业学业财运，或者男孩你有点什么不可言说的烦恼？”海登眨了眨左眼，暗示道，“这毕竟是灵媒店，我经历的事可比你所能想像的要多的多。虽然店刚开，但我可不是初出茅庐的学徒。”


    阿茨德看向迪克，有些不敢开口。


    “其实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困扰到需要寻求神秘学的，很抱歉打扰您了，我们还是走吧。”


    迪克揉了揉阿茨德的头。


    “真的吗？不要深更半夜背着我们偷偷来，然后碰见什么危险事件，被蝙蝠侠抓着拎回韦恩庄园哦。”


    “才不会！”


    西维娅下意识反驳。


    首先，她没什么沦落到寻求异世界低阶魔法师帮助的困惑。


    其次，蝙蝠侠绝不可能抓到她的小辫子。


    杰森祭出杀手锏：“那就走吧。”


    “等等！”


    阿茨德拽住杰森，期期艾艾看着灵媒师，小声问道：“我还能活多久？”


    第38章 唯一锚点


    “这可真是。”海登控制住嘴边的笑意。


    很严肃的问题, 并不适合用来开玩笑，如果不是真的有需求，没人会想到这么问。


    男孩身上很干净。


    尽管看起来有些过度病态。


    他不在地狱或天堂的名单上, 也不被幽灵注视。


    “我得强调, 我是一个从业很多年的灵媒。虽然你无法在明面上的知名机构查到我的存在。”


    提姆望向杰森，从家族内仅有的魔法预备役那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灵媒师没撒谎。


    至少她确实掌握着魔法能力。


    蝙蝠电脑之前没有海登.杰拉德的资料，不过很快就会有了。不超过一小时。蝙蝠侠肯定通过阿茨德身上的监听器知道了这边的动静。


    海登从柜子下拿出一副卡牌。材质是柳木芯, 涂色用的恶魔血, 绘制着圣火结社的图案。


    “来挑三张吧，男孩。”


    西维娅：很难说它有没有借鉴塔罗。


    伟大又骄傲的风信子决定拉黑所谓的火什么结社。


    在所有信徒之中, 她们是中等掉价的。


    西维娅随意抽了三张。


    不管海登怎么解, 结果是固定的。


    她只想听到一个回答。


    “牌象有点复杂。”


    海登皱起眉，思考了许久，才断断续续的解释翻开的卡面。


    “关于你余下的寿命，它被一股晦暗的力量笼罩着, 不是一成不变的，并且这个变量已经存在了，正在持续不断的扩大，呈现越来越好的局面。”


    西维娅毫不意外。


    布鲁斯韦恩的金钱攻势十分有效。血条还在持续降低，但速度减慢，上限阈值也有所增加。


    不愧是点了科技树的钞能力。


    阿茨德毕竟出自最顶尖的魔法少女之手，就算她在主观意图上没有开启遮蔽, 想要从繁杂的星象中找到正确的解读也非易事。


    这样看, 海登的灵性算是及格。


    海登：“在其他力量的支撑下，你会活的很久。大概还有七八十年。”


    阿茨德的眼蓦然亮了。


    他转过头, 拉着距离最近的迪克：“那岂不是证明我可以长命百岁？！”


    “嘶，虽然不算特别在意, 但这个答案我真的不敢想。过几天，不，明天，我能再去汤普金斯医生那里看看吗！”


    “当然。”


    迪克没法拒绝。


    虽然布鲁斯很抗拒魔法相关，但不得不说这是个好消息。


    提姆静静的看着，突然问道：“三张卡牌，只能解读出这些吗？”


    海登有点头疼了，她不该打包票的。开门第一单，就如此复杂，真的不是她窥探未知导致的挫折吗。


    “先生，不是所有牌阵都能解答出来，也不是事情都有确切命数。您应该庆幸，旁边那位小男孩的所求的答案不是死局。”


    正是因为魔法师给的回复太过美好，才让提姆起了疑心。


    阿茨德是实验品。


    当然不是说盼着他死亡。


    阿茨德患的不是普普通通的癌症，它只是基因崩溃的显像表达。


    不可逆转。


    七八十年的剩余寿命像星海般梦幻。


    海登的解释并没有让提姆解开心结，反而愈加不安。


    他很赞同阿茨德的决定。


    早些拿到汤普金斯医生的诊断书，看看是否有好转的意向。


    他只是怕海登说的既定命数，箴言中的外力——


    是拉撒路之池。


    又被称为回春之水。


    内含酒神因子，可以让人回到最佳状态，如果利用的好，甚至可以做到不老不死。


    这是有先例的。


    比如达米安的祖父，刺客联盟的首领。


    又比如……


    提姆从杰森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忧虑。


    离开灵媒店，他撞了撞已经比所有兄弟都更高更壮的兄长，低声道：“你确定那真的是个魔法师？”


    “本来很确定的，但现在不一定。”杰森同样小声，没让前头的阿茨德三人听见，“她全程没用魔法。谁说出来做专业对口的兼职，就一定要实话实说。”


    “和我一样很有职业道德的人很少，尤其是在哥谭。”


    提姆不知道自己是该开心还是该忧虑。


    前面的阿茨德似乎和迪克说了些什么，被逗乐了，脸上的表情都比原先更为肆意，好像阴霾从他身上散开。


    尽管嘴上说着不在意，但生离死别这种事，总是会有些伤感的。


    不然阿茨德怎么会离开生活了十多年的佛罗里达，来到韦恩庄园呢。


    ……


    提姆想起一件事。


    尽管阿茨德是布鲁斯的复制体，但他有属于自己的家庭。


    在佛罗里达。


    等阿茨德的病情稳定下来，提出回去看看，他们该怎么向他解释，那里没有养育他的父母，没有他陪伴过的兄弟姐妹。


    提姆没有哪次如此清晰的意识到，韦恩庄园是阿茨德在此界唯一的锚点。


    ■


    蝙蝠洞内灯火通明，布鲁斯在查看汤普金斯医生发来的体检报告。


    这里当然也能做检查，但家庭医生更有话语权。


    “阿茨德的情况稳定下来，癌细胞数量显著减少，靶向药取得了不错的成效。目前医学攻克胃癌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他能撑到特效药问世。”


    杰森倚靠在重型机车边，投掷着手中的硬币。


    “我还以为杰拉德是为了酬金胡说的呢，事实证明，哪怕不用魔法，她也有那么点实力。”


    “那个女人好歹算真正的魔法师，”达米安穿着罗宾制服，酷酷的摁上多米诺面具，套好兜帽，“而你只会挥舞大种姓之刃。当初怎么没多学学。”


    可能——


    呆在蝙蝠身边学了点他的坏习惯。


    海登不比基普林，是杰拉德家族中的外围成员，与普通人无二。她在外部世界留下的痕迹更多，甚至有上学记录和工作档案。


    如果没有意外，她不会暴露任何有关魔法的事情，秘密为家族服务直到死亡，无论是能力支持还是金钱供养。


    最近一段时间，首次出现在哥谭，是小丑向蝙蝠侠示警之后。


    很不巧。


    九头蛇的人造恶魔被劫，最后的信号正好在这个时间段内。


    杰拉德家族很有可能就是带走人造恶魔的势力。它是契机，让海登从阶级森严的古老魔法世家的螺丝钉翻身成为执旗者，换上圣火结社的新名号。


    这是陌生的势力。


    “蝙蝠，超人又给你带礼物了？”迪克惊叹的看着蝙蝠洞中被固定住的魔植，敲了敲藤蔓。


    没有意想中的僵硬，很是柔软，像阴润潮湿的蛇。


    它出现在今天的报道上。二维平面压缩空间，哪怕有相对较小的超人作为比较，也让人无法感知实物究竟有多庞大。


    布鲁斯没有回答。


    自从对他的控制欲有所了解，正义联盟主席但凡遇到什么特别的，总会给他带一份。


    虽然蝙蝠侠确实需要。


    但说实在的，那很占地方。


    尽管克拉克已经在竭力减少，但藤蔓茎叶根系是不同的，他很清楚蝙蝠侠对情报的要求有多让人头疼。


    布鲁斯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


    很细微。


    蝙蝠洞的安保做的很好，不可能有啮齿动物或者节肢生物跑进来。


    杰森和达米安结束拌嘴，在聊新话题。


    他们不仅是布鲁斯的孩子，更是蝙蝠侠的学生。


    布鲁斯很清楚他们的警戒心。


    如果不是侦探直觉在频繁预警，换做其他人，恐怕注意到也会把那当成高强度集中后恍惚导致的幻听。


    借面前蝙蝠电脑承轴的反光，布鲁斯确认蝙蝠洞内没有异样。


    这不是他过分紧张。


    确实存在无形的敌人。


    提姆在地上的韦恩庄园，陪阿茨德打游戏。昨天是电影之夜，新加入的小鸟熬到很晚，身体不好，今天撑不了太长时间。


    提姆早该结束陪伴，抵达蝙蝠洞。


    但他迟迟没有回来。


    蝙蝠洞的安保很强，没有触发警报，证明异常来源于内部。


    又开始了，细小又连绵不断的声音。


    敌人在移动，距离夜翼很近。


    布鲁斯悄然从万能腰带中摸出微型炸弹，转动办公椅。蝙蝠洞内还是熟悉的场景，他毫不犹豫遵从直觉投掷出去。


    “父亲？！”


    达米安惊讶的喊道。


    蝙蝠侠锁住蝙蝠电脑，从椅子上跃出，落到放置蝙蝠镖的地方，补充武器。


    炸弹在夜翼身后爆炸。


    布鲁斯算的距离正好，迪克反应速度也快，离开了微型炸弹的爆炸范围，抽出卡里棍，摆出防御姿势。


    剧烈的爆炸在蝙蝠洞中响起。


    布鲁斯清楚，微型炸弹内的含量并不足以伤到敌人。


    火光湮灭后，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藤蔓慢慢显现。


    魔植悄然复苏。


    它早已被超人和蝙蝠侠联手确认失去活性。哪怕在下午，被各种试验反复检测，也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克拉克带过来的是切碎的主根，但此时此刻，它借由那些不成体系的碎块重新长出根系，破开蝙蝠洞的防御，扎入地脉中。


    无数藤蔓重新焕发。


    但更多的，从透明的幽灵态显露。


    它们遍布蝙蝠洞的大厅，无所不在。


    魔植早已苏醒。


    只是悄悄的潜伏，冷眼看着蝙蝠侠和超人对自己进行研究。


    达米安拔出刀，冲着刚凝实的藤蔓挥去，撞击出清脆的翁鸣，却连表皮都没有划过。


    “该死，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夜翼也很想知道，子弹和电击都起不到有效的杀伤力。


    魔植增生的很快，瞬间侵占了所有可以下脚的地方，逼的义警们只能往藤蔓上头踩。


    杰森的脚被牢牢的缠绕住，挣脱不开，他放弃根本造成不了伤害的子弹和匕首，握着大种姓之刃割断藤蔓。


    “谢天谢地，我们还有你这个魔法预备役。”


    夜翼乐观道：“或许还可以喊超——”


    藤蔓牢牢的捆住他的嘴，把尚未吐出的字句隔绝，转瞬缠绕住头和脖子，正在往躯干蔓延。


    “迪克！”


    杰森听见明显的碎裂声和液体挤压发出的咕叽声。他冲迪克的方向扔出另外一柄灵刃，跃步上前，反手砍断攻向达米安的藤蔓。


    在金锋即将抵达的前一秒，缠绕迪克的枝条变回透明。


    大种姓之刃的攻击落空。


    杰森眼睁睁看着包裹迪克的树茧缩小，缝隙中流出液体。


    “咕叽……”


    粘稠的，鲜红的。


    还冒着挤压产生的气泡。


    和翠绿的藤蔓形成鲜明的对比。


    “老蝙蝠！”


    离手的灵刃被再次召唤到手中，杰森双目赤红，脑海中的愤怒几乎要降他燃烧殆尽。


    他似乎又听见了癫狂的笑声，绿和红混在一起。


    魔植遍布蝙蝠洞，把灯具和电子产品产生的光芒全部遮蔽，暗沉沉的，像腐朽发霉的库房。


    他以为、他以为……


    “够了！”


    杰森几乎是咬着牙才挤出那么两个字，犹如数年前在刺客联盟那般，随手扯过达米安的衣领踩着藤蔓奔向那个模糊又清晰的黑影。


    好像有谁在笑。


    恶魔崽子在呼救超人。


    杰森不应该听见的。


    超人的超级听力能听见的。


    至少，蝙蝠侠先前引爆的那枚微型炸弹会让一些人注意到。


    红罗宾提米、管家阿福，或者阿茨德——


    阿福留在庄园里，没有下来。


    杰森知道这位全能管家曾经有些不同寻常的经历，比如他出身于军情六处，曾经是个很厉害的特工。


    阿福会封锁蝙蝠洞的，对吧。


    杰森不确定。


    他看见魔植从底下钻出，紧紧束缚住父亲。


    从腿到腰，再到脖子——


    它连带着黑色的巨大披风一起，把哥谭最负盛名的黑暗骑士裹成了一个茧。


    密不透风，越缩越小。


    “父亲！”


    达米安睚眦欲裂，试图挣脱杰森的控制，手持长剑劈向藤蔓。


    血在不断挤压的枝条中溢出。


    杰森突然闻到青草的气息。


    只是些许犹豫，魔植便攀附上来，用更多更粗壮的藤蔓打落大种姓之刃，把他也紧紧束缚住。


    眼前一片黑暗。


    耳边的笑声似乎渐渐远去，除去心跳，这里静谧到恐怖。莫名的液体充斥着周身，黏糊糊的，没有预想中的挤压感。


    好一段时间，杰森才听到那种极有规律的咕叽声。


    与此同时，他察觉到了魔法波动和瞬移造成的轻微眩晕。


    老蝙蝠有句话很对。


    魔法，确实令人讨厌。


    蝙蝠洞内，魔植见目的达成，逐渐收回触手。


    硝烟弥散。


    藤蔓从岩洞撤离，避开没用的蝙蝠电脑、蝙蝠车一类的科技产品，逐渐变为透明。


    阿尔弗雷德从半透明的枝条内挣扎出来，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枪械。


    只是数秒的时间，蝙蝠洞除去杂乱的陈设，似乎什么都没有区别。


    但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们都不在这里。


    阿尔弗雷德谨慎的探索。


    那株藤蔓好像已经离开了蝙蝠洞。


    没有血迹。


    地面上掉落着一对属于杰森的灵刃。


    很快消失在蝙蝠洞内。


    它顺从使用者的召唤，去了该去的地方。


    管家侠叹了口气。


    不幸中的万幸，那株植物只是想带走蝙蝠侠和罗宾们，不管如何，此时此刻，他们尚且存活。


    阿尔弗雷德解开蝙蝠电脑的锁定，调出庄园内的监控，打开某些定位器附近的监控摄像头。


    阿茨德少爷睡着了，手上还打着点滴。


    庄园没有受到魔植侵扰。


    提姆少爷比他先下进蝙蝠洞，看定位，现在和布鲁斯老爷等人在一块。


    ……


    如果下次超人再带礼物过来，他会劝说那位热情又腼腆的小镇男孩，尽量不要带未知活物进蝙蝠洞。


    不管是对于城市义警还是他这位高龄的管家，都太过刺激了点。


    ■


    西维娅坐在铁笼上。


    她把阿茨德丢在韦恩庄园的柔软大床上，自己跑出来玩。


    披着风信子的马甲。


    西维娅说过，她会来赴约。


    光明正大。


    阿卡姆疯人院的牢笼中并不常见光，只有几道小口可以瞥见外面的风景，所以每当放风关押的罪犯们都很兴奋。


    但此时此刻，阿卡姆内很安静。


    西维娅沐浴着月光。


    身子向后弯腰，她贴着铁笼垂直于地面，兜帽反常理的没有掉下，而是稳稳当当的遮住全部面孔。银色长发挂住一小段，如绸缎般垂落在地上。


    西维娅在夜幕下轻轻哼唱。


    “喂——”


    西维娅知道被关在牢房内的哈莉要说些什么。


    “嘘。”


    她张开手臂，重新禁锢了这片区域的声音。


    “我在等蝙蝠。”


    “夜翼，或者其他属于哥谭的义警。”


    “哦，还有超人。不过他来不来无所谓，本来聚会就没有他的座位。他属于大都会，而不是哥谭。但是，如果他愿意来，我很欢迎。”


    西维娅等的有点无聊了，直起身子转了个方向，目光一个个掠过阿卡姆内的囚犯，重新解开了哈莉的禁言。


    说实在的，哈莉——


    其实还挺符合她的交友准则的。


    她很漂亮。


    “哦，天哪，终于可以说话了，一个人大喊大叫那也真够傻的。布丁见了会笑话我的。”


    “你是哥谭人？”


    哈莉歪着头：“我在这生活了几十年，你的声音作风都很独特，我肯定没见过你。”


    而且情商很高。


    “谢谢可爱的女孩夸奖。”


    “我不是哥谭人，但哥谭承认我。”


    说到这，西维娅就又要不开心了。


    她讨厌JOKER。


    讨厌被世界意识套上莫名其妙的设定模板。


    “听C-6335说，昨天是阿卡姆团建？有人给我下了帖子，我期待了好久。但身为哥谭东道主，蝙蝠居然不来参加，我很伤心的。”


    “还有，昨天——那是什么滑稽的戏码？哈莉，你不要跟我说，阿卡姆的超级反派们只有这点本事哦。”


    什么？


    哈莉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


    居然是为了昨天的越狱来的。不过蝙蝠都不在，干活没激情很正常好吧，谁想到会招惹不速之客。


    还是魔法小姐。


    “谁给你发的请帖，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哈莉蹦着，凑近了斗篷女孩，手里扣着对普通囚犯来说难以搞到的锋利小刀。


    “亲爱的苍白。”


    西维娅亮出一张王牌，横在她与哈莉之间。


    透过宛若无误的黑色兜帽，西维娅看见哈莉的瞳孔飞快缩小。


    她在惊讶。


    西维娅很清楚，自己手里的大王牌与其说是扑克，不如说是小丑的名片。


    那个哥谭的犯罪国王。


    它经过特殊处理。


    小丑帮的人不一定认得出来，但哈莉肯定可以。她曾经是小丑的心理医生，但最终因为窥探对方的内心，被拉入疯狂与爱欲。


    “布丁！是布丁——”


    “等等，我们早就拆伙了！那个讨厌的前男友根本就没把我放在心上，他的绿眼睛里只有蝙蝠！”


    哈莉愤怒的尖叫着，吹起碎发，又一把抢过西维娅手里的鬼牌，摸索两下确认完真假，毫不犹豫的塞回她手里。


    “这次行动布丁根本没参加，但、我有和他说过。难道那时候布丁已经醒了？天哪，都干了些什么。我得让他知道，哪怕没有布丁，我们的活动也很精彩。”


    哈莉把“苍白”当成了西维娅对小丑的昵称。


    就如同她嘴里的布丁。


    西维娅也不纠正。


    总之不出意外。


    在两个世界的大门打开前，哥谭的“小丑”都会是她。


    无所谓。


    “再来一次越狱活动，怎么样？”


    西维娅蛊惑道。


    “当然！”


    哈莉欣然应允。四周有些安静，没有人欢呼附和，她只好左右摇头。隔着牢笼看到的超反有限，他们没说话，表情骂的很脏。


    “呃，该不会只有我们吧？蝙蝠就算不穿护甲，一拳也能打断我们的腰。”


    西维娅被哈莉取悦了，噗嗤笑出声。


    “没有我，是你们。”


    “有不想参与阿卡姆越狱活动的人吗？现在说还来的急哦。”


    黑袍少女从铁笼一跃而下，兜帽尾端长长的绸缎从哈莉的手中穿过，衣摆绣纹缓缓转动。


    虽然超人有收敛力气，但面对超级罪犯，让人断手断脚骨折拉伤无法避免。


    让一群刚受伤的家伙和以逸待劳的城市义警们对打——


    西维娅自认没有那么不近人情。


    哈莉伤的最轻。


    细微疼痛停止，昨天擦伤的痕迹也不见了。


    “你不来？它真的很好玩的！”


    “我一开始就说过，只是苍白邀请来的看客而已。”


    西维娅走到囚室边缘。由不知名的复合材料门溶解成液体，避开她掉落在地上。


    “你的朋友很有天赋。是C-6335向来顽劣不好管控，不过没关系，做为返场的舞台演员，现在会好好听话的。别太过无趣啊。”


    黑袍少女微微转头。


    银白耳坠摇晃，反射着璀璨的光。


    “如果能让我满意，也许会送你们点小礼物？”


    西维娅隐去身形，让囚室在哈莉钻出来后恢复成原样。


    她站在这里，听着其他超反们DISS自己和小丑。里面当然有不少亲切的问候，比起死到临头的妖魔鬼怪，他们还算文雅，居然会用写抽象的比喻。


    哥谭真是座奇怪的城市。


    魔法傀儡西维娅参与超反越狱在众目睽睽之下，无法反驳，尽管被很多守卫亲眼目睹，但被超人救下的抓拍在网络上疯传，名声大噪。以至于很多人都被营销号忽悠，选择性忽略了她最后被捆着丢到守卫面前。


    考虑到西维娅名为护工实为哈莉钦点的玩伴，院方对这次新行动中有她毫不意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对外宣称她是被超反蛊惑，才干出为毒藤女送植物种子的事。


    至于事实，谁在意呢。


    哥谭市民们更乐意看到第二个被“小丑”带坏的小丑女，然后以此恐吓不安分的孩子们。


    西维娅觉得结果很戏剧。


    她都做好马甲被关进黑门监狱或者阿卡姆疯人院的准备。


    罪名：超级反派共犯。


    不过现在看来，在意这个的人并不多。哥谭市民对此司空见惯，高兴或者愤怒都难以维持，久久占据思想的只会是今天的酒钱，或者明天的赌资。


    阿卡姆院长可以不用费尽心思解释，甚至可以不解释。


    哥谭人都知道。


    阿卡姆无法关住罪犯。


    帮助超反越狱的西维娅到处都是，包括院长，他也是。


    他洗不白。


    身处哥谭，无人独善其身。


    西维娅听着超反们的计划，看着他们匆匆离开准备物资，并没有感受到喜悦。


    她原先打算用“西维娅”。


    但是它已经和超反沾上了联系，就算继续出现，也不是原来的感受。至于小丑，知道他醒来的也就蝙蝠一人，没什么意思。


    思来想去，西维娅决定用风信子。


    超反的伤可以复原。他们消耗的物质可以得到补充。


    还有最为重要的——


    找到蝙蝠。


    西维娅不爱扒人马甲。


    红头罩那种自己不注意掩饰身份，撞到面前的不算在其中。


    嘴里喊着蝙蝠老婆，但她对探究猫耳装下面是谁真的没兴趣。其中并不排除身为同行的同病相怜。


    想要不暴露身份把蝙蝠请过来，有很多种方式，但最为快捷的已经摆在西维娅面前——傀儡随手拿的魔法种子——普通危险级异常，收容档号6335，代号“缄默囚牢”。


    作为学校内最不起眼、用途最广泛的异常，它有更为通俗的外号，小黑屋，偶尔也会被叫做传送球。


    西维娅仓库里的这株是学妹的课堂作业，据说是杂交的新品种，性能相对较好。


    种族上限摆在这，相起仓库内其他危险品仍旧很不起眼。


    缄默囚牢有自我意识，可以听懂人类对话，有一定的传承记忆，不用从零开始教。


    其他魔法少女会给很少的饲料，大量且频繁的催生藤蔓，用于关押罪犯、搬运建筑材料。


    西维娅算宽容的老板。


    “找到哥谭的义警。”


    “我只要义警，穿紧身衣那种，特别是蝙蝠侠、红罗宾、罗宾。”


    西维娅对C-6335下令。


    “确保人完好无缺，不受到一点伤害，即时传送至——”


    西维娅打开哥谭地图，选来选去都没有合心意的地方，索性瞎点。


    “韦恩塔。”


    杰森看着面前熟悉的建筑如此说道。


    被魔植裹在茧子中，他无法召唤出大种姓之刃，原以为对方会把他们传送到幕后掌控人所在的地方，或者他们的老巢——介于魔植在此次行动中没有表现出自我意识——突然暴起，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操控。


    作风与毒藤女不同。


    植物和哈莉站在她的心尖尖上，如果真的是她，这个极端的植物保护主义者会在第一时间把哥谭建筑摧毁，让它重新回归植物乐园。


    而不是轻飘飘的把人带来韦恩塔。


    以至于藤蔓从眼前散开时，杰森看着夜巡时经过无数次的建筑，突然感受到“刀锋磨利敌人不战而降”的无奈。


    钩索从身后射出。


    杰森被人拉着，往韦恩塔上飞快靠近。在挣扎之前，他瞥见身旁红黑配色的紧身衣。


    是提姆。


    他也没能逃过被魔植裹成蚕宝宝的命运。


    于是杰森转过头冲着那道高大的黑色身影挑衅：“老蝙蝠，你该不会连安全屋被人入侵了都不知道吧。”


    蝙蝠侠没回他。


    韦恩塔的据点在蝙蝠家算是公用的，他们都能看出这里并没有被入侵过。


    如果有外敌，杰森会第一时间干掉对方。


    在座的人都知道：


    红头罩只是单纯想给蝙蝠侠找点不痛快。


    第39章 团建狂欢


    魔植在放义警们下来之后很快变小, 变透明，它没有与费尽心思绑来的人缠斗，而是悄无声息与暗沉的哥谭城融在一起。


    布鲁斯站在韦恩塔上, 一如沉默又可靠的承重墙。


    漆黑的甲, 纯白的护目。


    他深沉的注视着他深爱并持续守护的城市。


    “Bat，可以听见吗？”


    蝙蝠内线中，管家侠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听上去很是沉稳。这位年事已高的老人并没有受到太多的惊吓。


    “魔法藤蔓已经撤出蝙蝠洞, 没有侵扰到阿茨德少爷。”


    雨不知何时砸了下来, 落在披风上，又在狂风怒号中不甘的滑落。


    蝙蝠侠身后站着他的四只小鸟。


    他的孩子们。


    哥谭的其他义警。


    “一个相当糟糕的消息, 尼里歌剧院出现了恐惧毒气, 有数百人被困。”


    “双面人的帮派正向赶往哥谭港。”


    阿福：“阿卡姆响起越狱警报。出逃人员和昨天一样。好消息是，这次依旧没有小丑。”


    “罪犯们总是这样，刚休息一天，就迫不及待想补上昨天少挨的打。超人这是对他们留手了吗？”


    迪克耸肩, 越过布鲁斯，俯下身子率先从高塔上跳下去。


    紧接着是杰森、提姆。


    达米安落后一步。


    “看来躲在植物背后的家伙想先玩点有趣的。胆敢戏弄父亲，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蝙蝠侠凝视着孩子们的前进路线。


    透明雨水滴在护目上，呈现出稍微扭曲的景象。


    线索不算特别明显，但是存在。


    “克拉克？”


    蝙蝠侠试着呼唤，但没有听到超人的心理感应。


    果不其然，哥谭看着和往常一样, 但实际上早已被魔植笼罩, 暂时与外部隔绝。


    无论魔法植物是从哪弄来的。都不过是他制造混乱的工具。


    ——小丑。


    布鲁斯垂直坠落。


    蝙蝠张开蝠翼，冲着猎物滑行。


    罗宾们兵分四路, 神谕芭芭拉和便士一为蝙蝠家族提供情报支持。


    夜翼最先抵达尼里歌剧院。


    今夜有知名剧团表演，来到这的都是有钱人, 平日里衣冠楚楚，在恐惧毒气的诱导下完全撕破假面，用尽手段攻击周围的人。他们的思绪被恐惧占据，察觉不到冲着自己飞来的卡里棍。


    夜翼接住短棍，踹倒被影响的市民，深入剧院。


    空气中的毒气浓度还在增加。


    根据蝙蝠分析仪的反馈，夜翼找到联通主控室的走廊，徒手掰开消防盖，关闭释放装置，取出里面的试管，小心翼翼封存。


    按包装判断，这原本有大概十五蛊司。


    和昨天超人缴获的一样。


    爆炸在身旁响起，夜翼躲进死角，分散冲击力，把试管塞入万能腰带。


    神谕：“成分和新增加的相同，无人机会把对应缓释剂投放到附近。”


    “收到。”


    夜翼探出头，硝烟微微散开，露出稻草人的身形。


    他炸开建筑，穿着自制的防护服，手里拎着双面草耙，轻易抓破砖瓦，勾破管道。


    稻草人并不是每次都会亲自来现场验收，更多时候，他坐在屏幕后面，享受着受害者的恐惧和疯狂。


    夜翼原以为尼里歌剧院的毒气是他指使人放的。


    反派手下并不缺走狗，更何况他昨天身中数弹，饶是案发当场没有记者抓拍到这一场景，但后续被抬上担架的照片依旧在各大网站流传。


    稻草人的人气因此在哥谭超反榜下降了一位。


    夜翼握紧卡里棍。


    稻草人身上没有辅助支撑的器械，就像那些子弹从未穿透装备，嵌入血肉。


    “嘿！小夜鸟～”


    金色的双马尾从稻草人身后探出头来，笑着摆手，棒球棍搭在肩头，粉蓝的眼影很是浓重。


    “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开心，嗯？为什么。是因为昨天蝙蝠不让你来参加我们的聚会吗！”


    夜翼微收架势。


    “哈莉，你怎么在这？”


    ——“虽然她是布丁的朋友。”


    ——“但谁管她想看什么。哥谭人也好，外地人也罢，踩在这片土地上，就要守点哥谭的规矩。”


    谜语人摁着眼睛上的多米诺面具，把手杖往地上怼，百般无聊的冲着红罗宾感慨：“谜题只有聪明人配玩，世界第二侦探，过来猜猜？”


    红罗宾不是很想猜。


    他注视着谜语人，踩着双面人的背，从地上捡起对方常用的特制道具。


    它应该双面都是人像，仅靠其中一边火烧刀刻的痕迹区分正反。


    但红罗宾摸到了和平鸽。


    这是最普通的灯塔和平硬币。


    “通常而言，我们意见不同。但这次，我听见他说凭什么。于是按照约定，我们丢出硬币，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双面人费力翻身，从身上摸出道具抛向谜语人。后者在硬币即将落地时用力挥出手杖，把它打到墙壁，反弹落在硫酸液上空。


    “就是这样。”


    双面人迷醉般的看着向硬币。


    “真搞笑，他不接受，我也不会承认。”


    硬币立在地上，强劲的硫酸腐蚀着接触面。


    没有正反，侧面朝天。


    这对坚信“二”的双面人来说，是一个巨大的笑话。


    企鹅人抬起伞枪，子弹击倒硬币：“舞台剧当然要自愿出演才好看，强迫病人可不是好观众。我猜你想找那个魔法植物是从哪来的？这消息很便宜。”


    “红头罩在听对吗？把金融区那家场子还回来——”


    安装了微型炸弹的蝙蝠镖飞到企鹅人左右，逼的他连连跳脚。


    “小红鸟，你越来越不好玩了。好吧，免费送你也可以。哈莉带进来的，好像叫什么西维娅？”


    企鹅人的表情完美无缺。


    红罗宾表情不变，用长棍教他认清自己的地位，不要妄图用根本没有价值的过期情报骗取高昂情报费。


    等等，蝙蝠家存在这项支出吗？


    红罗宾捆住谜语人，细细思考，确信没在账单上看到过。蝙蝠和他都有能力弄到情报，至于遗漏的那部分，超反们每次都是很积极的免费告知。


    企鹅人在诈骗。


    真是无良商人。


    “港口处理完毕。”


    红罗宾转动长棍，发射钩爪，潇洒离场。


    神谕排查蝙蝠新安装在阿卡姆疯人院内的监听器，其中一个记录了他们的谈话。


    超反在决定把魔法植物列为是越狱备用计划前，就找西维娅问过魔法植物相关详情，她知道的早被压榨干净。


    除了拿出仅有的种子，贵族女孩对它的了解甚至还不如搭档过的毒藤女多。


    罗宾处理急冻人和死亡射手。哪怕路程较远，少年酷哥动作利索，和夜翼同时抵达增援红头罩。


    杰森对上了最为棘手的毒藤女。


    魔植不在她身侧，但普通植物数量一多同样很难处理。


    它们攀上高楼，穿透钢筋混凝土，分枝总会在毒藤女抵达时缠住她的腰肢双腿，帮助她在城际间无所顾忌的快速移动。


    绝大部分超反都对今天的活动兴趣缺缺，哪怕身体被恢复到昨天的最佳状态，和他们过招的是许久没见的蝙蝠家义警。


    但毒藤女的初衷与他们不同。


    她不为罪恶狂热，与植物接触的每时每刻，都只有让人类付出代价这一个想法。


    雨细密下着。


    夜空只有沉闷的月和明亮的蝙蝠灯。


    植物饱饮泥水，茁壮成长。


    在兄弟前来增援前，杰森轻而易举想到数十种解决办法。


    比如植物怕火。有富裕的韦恩财团兜底，红头罩可以不管高楼矮房一烧了之。无需担心天气，火势真正起来，雨雾难以扑灭。


    这片区域会变成大型烤炉——普通人无处逃生。


    红头罩死而复生，占据东区称老大，和朋友组成法外者小队，但回春之水洗不掉杰森身为犯罪巷男孩、蝙蝠侠二代罗宾染上的底色。


    他为弱者向罪犯挥刀。


    首先为弱者，然后才是枪。


    红头罩放弃了这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绝美想法，把手上剩余不多的蝙蝠镖扔到植物根系。


    知道敌对的是毒藤女，在抵达前，他顺道前往安全屋补充针对性武器。


    蝙蝠镖炸开，内部掏空放置的强效除草剂溅到根系上，让大片藤蔓枯萎。密不透风的绿色罗网露出缝隙。对于前来支援的义警而言，如同堂而皇之的阔道。


    “我以为你和哈莉一起。”


    夜翼来到杰森身边，摁动卡里棍上的隐藏按钮，电流遇水威力更强，麻痹一片藤蔓。


    “普通植物可挡不住高压电。”


    “哈莉会遇到危险的。”


    毒藤女很是心疼植物宝宝们，深绿的唇吐出对挚友的关怀。


    “她得离那个臭男人、哪怕是所谓的朋友远点，虽然我很信任她的意志力，但谁知道他们有什么花言巧语。”


    “什么？”


    达米安疑惑。


    小丑那个家伙有朋友？


    他甚至跟同为阿卡姆狱友的超反都关系不好。哈莉勉为其难算得上一个，但那是很久以前了。在他们分手拆伙后，哈莉也不太搭理小丑，那个家伙只剩下会跟着他一起疯的追随者。


    小丑反复无常，随时会对手下开枪，追随者为他的疯狂着迷，却也并不死心塌地。


    这种关系，也能叫朋友？


    犯罪王子听了会发笑，然后一本正经的和你分享笑话：


    百特曼独来独往。


    “咦，很难理解？”


    声线冷漠又无机质，让这句问话比起人类更像是机器人发出的嘲弄。


    “艾薇的意思是，我在这里。”


    达米安意识到这道声音的主人就是毒藤女口中的“小丑的朋友”，今天不请自来撺掇团建活动的看客。


    他顺着声音望去。


    重重叠叠的藤蔓上有道纤长的影子。


    黑色衣袍让她溶于夜空。


    耳坠、银发。


    兜帽末尾长长的红绸随风飘扬。


    她坐在藤蔓的交错地，居高临下，看着至少距离百米开外的义警们，声音清晰的传入他们耳中。


    毫无疑问，魔法侧。


    “那你呢，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声音依旧稳定，但刺客联盟的教导深入骨髓，让达米安迅速抛弃高空中的幻影，拔剑转身劈砍一气呵成。


    那道身影站在杰森身后，距离他不过三米。


    她抬手，让攻击自己的罗宾瞬移到身后。


    “我不记得你是义警。”


    “要蝙蝠，不要红头罩，他只是穿着紧身衣。C-6335，你又出错了。”


    杰森不满的啧声。


    他哪里比不上老蝙蝠，蝙蝠有不杀主义，而他用枪，会比老头做的更好。


    “呃，他算编外义警。”


    迪克注意到黑袍少女还好说话，试图交流问出更多信息。


    “蝙蝠侠去其他地方了，很快就回来，你可以稍微等等。也许我们可以先聊聊？比如，你可爱的魔法植物？”


    眼见杰森没有反驳，西维娅想，她恐怕知道便宜哥哥和蝙蝠侠的关系了。


    由于是金主儿子，虽然叛逆来当东区老大，但本心不坏，于是放任对方加入义警夜巡，名义上借机向布鲁斯要更多的经费，实际是帮不张嘴的金主养孩子。


    西维娅自以为看破真相。


    于是她说：


    “蝙蝠是团建活动的灵魂。我很遗憾他不来参加，但其实无所谓，黑暗骑士的选择，总是值得尊重的。”


    仅此而已。


    围观天天都能看，但是西维娅用数十只恶魔骸骨打造的礼物，不是什么时候都有合适的契机送出去。


    合适是指，蝙蝠侠离场。


    嘴上说着不在乎百特曼，西维娅心里介意极了。


    蝙蝠侠多疑、掌控欲强又善于抽丝剥茧的形象太过深刻，以至于实力爆棚还披着风信子马甲，偶尔也会有些许心虚。


    毕竟是误入此界的异界人，撕下COS小丑的身份，四舍五入还能和偷渡沾点边。


    蝙蝠侠不在这里。


    她设了结界，普通人会自动无视，可能窥探到她的科技产品都会自动和谐。


    西维娅只需要补上禁言魔法，任凭这里的人和蝙蝠侠有多熟，都能让世界第一侦探得不到任何有关风信子的线索。


    “正好。”


    此时不送更待何时。


    “我在找你，红头罩。”


    杰森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我和你这个藏头露尾的家伙很熟悉吗？”


    他们首次相遇，剑拔弩张，整个过程才说了不到十句话。


    现在也不过是第二次见面。


    西维娅笑。


    这就是开马甲唯一的缺点，想送点东西都要另外找理由。


    阿茨德不知道红头罩。


    “西维娅”不认识杰森。


    他们都没有合理手段，而魔法少女风信子又和红头罩关系不好，一出现容易让义警们应激。


    她对此很熟练。


    想要远离麻烦，马甲是最为省事的手段，选择这条路，就是要承受更多别人无法感受到的烦恼。


    “不熟吗？好吧。”


    西维娅后撤，飘扬的红绸穿过罗宾的剑，绣线细闪，把人甩飞出去。


    考虑到金融区的海登和莫名其妙的圣火结社，她甚至没有动用大型法术，把魔力输出压在标准范围内，不让法袍上的绣纹共鸣。


    蝙蝠的眼很利。


    蝙蝠家的小鸟估计也不好骗。


    翠色欲滴的魔植在夜翼等人身边接连破土而出，体型不大，像是潜藏在地底的根系萌发的分叉。


    它独独漏过杰森，形成中空地带。


    “但我听说过你，红头罩，很多次，无数次——”


    金色流光在杰森手上流转，一束回旋割断魔植，一束飞快欺进西维娅。


    大种性之刃可以区分善恶，制裁邪恶。但灵刃给出的反应模棱两可，无法判断对方究竟是不是善人。无论能不能对黑袍少女造成伤害，刀锋劈来时正常人都会闪躲，更何况对方似乎并没发现大种性之刃有辨识功能。


    杰森判断黑袍少女会用魔法躲避，像她之前做的那样，这样就可以趁机救下其他兄弟。


    但她不偏不躲，抬手迎上刀锋。


    “在小丑口中，你是他与挚爱最出彩的作品。”


    黑色手套击在手腕，迫使杰森微微松手，轻易抽走大种姓之刃。


    “就让我看看吧。”


    缴械？


    这招不管用的。


    杰森变换攻势，把那道黑红的身影映入脑中，怒火与冷静撕扯着理智，唯有思考对方意图，才能不被昔日的阴霾席卷。


    她既然精通魔法，怎么会不知道灵刃是可以被主人召唤回来的。


    黑袍少女后仰躲过，把刀刃往空中甩，转身击打杰森身侧，借力后撤。


    往常无有不应的召唤犹如滴水入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金色流光依旧遵循指令，割断藤蔓回旋，与红头罩擦肩而过，和高空掉落的伴生剑一同悬在西维娅手中。


    C-6335发出咿呀痛呼。


    这点损伤甚至削弱不了它的实力，但就是要发出点破动静，示意自己有好好履行职责，在大魔王面前彰显功绩。


    西维娅听的脑壳疼。


    她对魔植很了解，淡然处之，毒藤女却没有那么好的定力，直接暴走。


    ——雨滴滞空。


    疯长的植物变慢，毒藤女的移动定格。


    西维娅抬手，剖开灵刃。


    刀柄至刀脊的连接处嵌入森白卡扣，宽大的骨片贴合原材料，自动调整形状。


    不是时间停止，也并非无限延慢。


    红罗宾提姆意识到，这更像是强制性延缓空间内的动作。


    思维被黑袍少女放任，没受到干扰，可以清晰的看见她的动作，只是身体跟不上思维，呈现出短暂的灵体分离错觉。


    提姆的注意力从灵刃转移到黑袍少女身上。


    手套挡住指纹。


    长袍完全遮蔽身形，比起单纯的布料，它显得很“聪明”，譬如刚才那番短促打斗，在各种角度严防死守，拒绝任何窥探。


    如果他们不是精通人体、多种格斗和心理学，甚至无法预判对方会行动。


    还有宽松的大袖。


    除去兜帽遮不住的下巴，没有其他可能出现在视线下的皮肤。


    黑袍少女的防护意识做的极其到位，甚至杜绝紧身衣暴露肌肉走向可能会带来的行动泄露这种小细节。


    魔法能力优秀，态度严谨。


    很难想象，这样的人会和小丑那个疯子混迹在一起，还被称之为朋友。


    思维快了身体数倍，提姆不用控制面部表情，也不会让对面的魔法师窥探到自己流露出担忧。


    加装转换器是件很简单的事。


    比起这个西维娅会更在乎——如果杰森有强迫症，看森白骨片不爽怎么办？


    好歹也做了几天便宜弟弟。


    西维娅贴心的为转换器增加魔咒，让它可以随着灵刃的主色同步更改，目前是金色，十分协调。


    “接连两个晚上都不积极，真叫人扫兴。那就不为难你们好了。罗宾，请转告蝙蝠，下回团建可一定要参加啊。我很期待和他见面。”


    “给你们的见面礼。”


    西维娅转腕，卸掉操纵，新鲜出炉的大种姓之刃飞回杰森身侧，与此同时，四周的大型魔法消失，雨丝坠落于地。


    提姆以为她说的是塞在刀刃上的小玩意，摁住了杰森。


    西维娅无声微笑。


    她于虚空中拉扯着魔植主干，让它被迫显露。


    几乎笼罩天地的触手根根断裂，枯萎成灰烬，顺着雨幕溶于地下。C-6335没想到西维娅如此之快就对自己下手，它发出不甘心的怒吼。


    “雅辛托斯——”


    “雅辛托斯！你这是私刑裁决！在普通危险这个级别里，我是危险性最小、也是最安分、最有用的。我有官方合约在身的，你明明也承认，怎么能肆意妄为。”


    “你这个罪恶滔天的垃圾、安全局的走狗、情愿呆在围墙内的懦夫、帮着人类的蠢蛋！”


    知道被封印已成定局，C-6335只想把这些年的愤怒倾斜出来，什么最脏骂什么。在魔法越发逼近核心时，它屈服了。


    “等等，别这样——”


    巨型的绿植被连根拔出，细须尽断，身体不断折叠缩小，被符文刻入筋膜，最终连同尖叫压成一颗辣椒籽大小的圆粒，掉在罗宾脚边。


    达米安捡起它。


    再抬头，黑袍少女已经瞬移离开了。


    被封印的魔植看上去平平无奇，就像一颗普通的种子。


    达米安突然感到魔植在微微发光，亮度不明显，一股暖流从接触面侵入身体，在四肢筋脉中流转，舒适的让他想起刚复活短暂拥有超能力的那段时间。


    异常转瞬即逝，恶魔崽子没发现异常，拧着眉握紧手心。


    黑袍少女的实力远在魔植之上，他们甚至没有听见对方念咒，魔植就只能释放出微不足道的痕迹，不甘心的做出最后挣扎，向外界证明自己仍旧存活。


    C-6335听命于对方，那点异常究竟是处于魔植本心，还是主人，不好判断。


    “放开它！”


    毒藤女眼见西维娅如此粗暴的对待C-6335，本就精神状态岌岌可危，更是在屡次刺激下不管不顾的调动植物，朝义警们招呼。


    她没有办法把瞬移离开的魔法师抓回来，让人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但可以从罗宾手里夺回无辜的植物。


    “藏头露尾，不负责任的坏家伙。”


    杰森不屑的点评道。


    达米安把魔植谨慎装好，放进腰带，无比赞同的附和。


    杰森审视着失而复得多带了个小零件回来的大种姓之刃，细细感受着魔法波动，在提姆拦住自己前握上了刀柄。


    他冲着席卷而来的藤蔓挥刀。


    一招一式仍旧如同以往得心应手，但更快，更利。


    刀锋在触及植物之前，喷吐的魔法波动已经将经络绞断。


    再次斩断藤蔓后，杰森清晰知道这次战斗有什么不同。


    是手中的大种姓之刃，它停止了汲取灵魂之力，而是与他的怒火一同飞舞。


    焰越高，刀越利。


    当愤懑与理智并行，操纵着躯壳——


    它随着红头罩的心意，将藤条抽来的力道尽数化解，存储在鎏金骨片的底层。


    人的灵魂是有限的。


    红头罩手里是大种姓之刃是一把寿命为“杰森”的短暂灵刃，唯有在对上魔法侧时才会使用的杀手锏。但现在，它仅有的桎梏被扯开，沦为一把常备武器。


    蝙蝠洞的增援到了，强效无害除草剂被无人机针对性定点投放，余下强劲的主根也被义警们斩尽撅断。


    毒藤女跌落在地上，伤心欲绝的冲着义警们发火。


    提姆等人对视一眼，决定派出话最多、亲和力最强的迪克前往问话。


    “你能和C-6335交流，它都说了些什么？”


    第40章 兵分两路


    “别那么喊, 它有自己的名字！”


    毒藤女只吐出这么一句话，紧接着一想到西维娅，就张不开口, 甚至开始头疼欲裂, 有关记忆慢慢远去。


    她茫然的看着小鸟中推理能力最好的提姆，知道城市义警会帮助她，疑惑的说出潜意识里觉得十分重要的几个字眼：


    “小丑, 哈莉, 以前的。”


    提姆愕然。


    之前毒藤女还能准确的描述出小丑朋友这个概念，现在只能类比概括。


    最大的可能是, 黑袍少女认为义警们已经知道这一点, 所以遮掩不算很全面，故意留下小线索。


    达米安摸着塞进万能腰带的盒子。


    C-6335轻易把他们从蝙蝠老巢中掳出来，是颗实力强大的魔法植物，如果它还有自己的名、自我意识, 臣服于黑袍少女，听从差遣，却被毫不犹豫的丢给义警——只因为需要送份见面礼——那么她手上一定有更多更危险的魔法造物。


    达米安突然觉得装魔植的容器还不够牢固。


    介于父亲研究了大半天，都没发现这家伙活着，如今又被自家主人亲手封印，很难说对方会不会突然决定解封。


    “BAT有够焦头烂额的，不如送去孤独堡垒, 怎么样？”


    迪克提议。


    “她禁锢了哥谭, 很忌惮氪星人啊。”


    杰森收起大种姓之刃，冷不丁插嘴：“老蝙蝠不会同意的。她率先出现在哥谭, 是属于我们管辖的罪犯。”


    罪犯？


    提姆有不同的看法。


    一个人的心会从她的行事作风上反应出来。


    杰森和西维娅第二次见面，并没有对她直接拔刀, 可见尽管她与此次动荡关系匪浅，但并不觉得对方属于“罪犯”的范围。


    起码和一些杰森准备暴力清扫的残渣们不同。


    黑袍少女承认自己是小丑的朋友，从言行举止来看，他们交流良多——甚至小丑会向她分享自己杰作，关于怎么通过摧毁蝙蝠周围的人达到摧毁蝙蝠的目的，罗宾杰森、蝙蝠少女芭芭拉——而且哈莉没有得到丝毫消息。


    提姆没说，他心中有些其他隐忧。


    黑袍少女正在被小丑蛊惑。


    这种有能力又单纯的存在，小丑在得到的那一刻就会忍不住向蝙蝠炫耀，然后才是他最为擅长的心灵操控和摧毁人格。


    提姆认为黑袍少女认识小丑的时间并不长。


    前不久，她才手段利索的毁了制造屠杀的吸血鬼杰拉德巢穴，还治愈了杰森身上的暗伤。


    这次如果单看她与杰森的交流，也称不上恶意。如果真的有问题，不用他提醒，红头罩碰都不会碰失而复得的大种姓之刃。


    ■


    从变故的最开始、在韦恩塔坠落之时，蝙蝠侠就与迪克等人前往的方向完全不同，他追寻着线索，另辟蹊径，去了商业街。


    海登的灵媒店没开门。


    蝙蝠侠扑了个空。


    这对他而言根本不算是问题，摁动微型电脑，让神谕搜索海登.杰拉德的所在地。


    被找寻的目标人物刚从一个大客户的别墅里出来，漫不经心的把装满美金的手提箱缩小，塞进耳环内卡口内，盘算着结社的资金还差多少。


    正思量着，光线一喑。


    黑暗骑士背对着路灯，宽大的披风被风卷起。


    雨水被海登的魔法尖帽挡住。


    她听见蝙蝠侠低沉到恐怖的声音：“你曾跪在父亲棺前发誓，会为杰拉德家族鞠躬尽瘁，至今二十一年。数天前，你从阿卡姆疯人院消失，之后买下因凶杀案低价出售的商铺，改装成灵媒店，另立圣火结社的名号在外行走。”


    “谁改变了你的想法。”


    海登：“只是一些同好不成气候的小打小闹而已，居然能引起正义联盟创始成员的注意吗，还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魔法师丝毫不慌。


    早在决心留在这座深陷泥潭中的城市时，海登就做好要和这位大名鼎鼎的黑暗骑士打交道的准备。


    无论是在普通市民，还是魔法圈，蝙蝠侠都极其有名。


    前者说他穿着紧身衣美名其曰打击罪犯，实则抓了放放了抓，像个小丑；后者说他信息流恐怖，专制、疑心，控制狂，不涉及哥谭的要管，涉及哥谭的更要管，是个十足的变态。


    被这种存在盯上再正常不过。


    海登只是没想到这个约谈的时间会如此之早。


    “人，总是要脱离家族的。信息时代，守着陈规旧例走不远。黑暗骑士还干涉市民上进？”


    蝙蝠侠没有被话题牵着走。


    “你觉得带走人造恶魔的存在是你的仗依。”


    海登陷入沉默。


    家族成员从小就被教导以狩猎恶魔、守卫纽约魔法界安宁为己任，在发现九头蛇制造恶魔后，家族从对方手里截获和清剿了不少货。


    这是家族里的机密。


    如果海登不是某次行动的参与者，就算身为家族成员，也没有权限知道。


    唯一进入哥谭势力范围的那只恶魔被未知的存在处理干净了。在这种层层严格保密的情况下，蝙蝠侠还能找到关键——


    海登无话可说。


    她深深的感觉到精神正常的罪犯看待蝙蝠侠是一种什么感受。


    深不可测，无法理解。


    海登开始佩服蝙蝠。


    她必须要承认：蝙蝠侠奉行的恐惧法则特别有效，而对方抓住了恐惧的精髓，让自己无时无刻成为悬在犯罪者头上的达克摩斯之剑。


    “我不知道。”


    “我不能知道。”


    纵使是恐惧，也有不好使的时候。


    蝙蝠侠凝视着海登，从面部表情和肢体动作上读出来更多。于是他换了一个问题，描述C-6335。


    “你对它了解多少？”


    海登茫然，思忖着说：“我知道有一种魔法材料和它的性能有些接近，对高温和低温度承受力没有那么好，没有假死再生能力，隔绝声音有限，无法进行传送。”


    她触摸水晶球，却什么都探查不到。


    海登此前遇到这种状况仅有一次。


    探查是谁救回了族长。


    水晶球连天堂之主不为人知的喜好都能占卜出来。这两次输入大量魔法，什么反馈都没有，统统被幕后人压制，犹如这件取恶魔肋和精灵之木锻造的圣物只是普通装饰。


    最起码，也该亮一下。


    海登叹口气。


    “不愧是蝙蝠侠，概括的很精确，那位是我的仗依——”


    “我想结社很快就会有圣物了。”


    海登在本子上勾勾画画，回过神来，面前已经没有了蝙蝠的影子。


    都说蝙蝠侠行踪鬼魅，比瞬移还厉害，她今个儿可算是见识到了。


    雨细密的下着。


    蝙蝠内线不断传来孩子们的声音，布鲁斯静静的听着，踩在阿卡姆疯人院的地板，轻巧的翻入一间病房。


    雨水顺着哑光披风滑落，溅起细小的滴答声。


    房中无聊刷帖子的金发少女睁大了眼，顺着动静往过来。


    尖尖的猫耳被月光勾勒。


    魔法傀儡被面前人影触动，遵循造物主的特别关注指令，编辑通知，还没发送过去，就被时刻关注蝙蝠侠动向的本尊登录身躯。


    布鲁斯抬手捂住少女呼之欲出的尖叫，弯着腰，让辉月照亮更多身形。


    “关于得到魔法植物的灵媒店，你还记得多少。”


    雨水的凉气近在咫尺，西维娅打了个寒噤，抬手示意蝙蝠侠自己已经冷静下来。


    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金发少女用力搓着脸蛋，试图让它回暖。


    她一五一十的说着，都是神谕和超反已经查到的。


    白色目片仍旧盯着西维娅，蝙蝠侠抿着唇，甚至放低身体，近在咫尺的喉癌音轻缓，却更具压迫力：“布局、陈设，还有店主。”


    西维娅愣住了。


    这种细枝末节有谁会注意吗！


    蝙蝠怪物注视着，西维娅为难的回忆，现场编织谎言。


    贵族少女抵达哥谭就遇到红头罩，东区监控记录下她的身形，所以灵媒店方位无法照搬海登的店铺。


    西维娅也没有接触过其他贩卖神秘侧物品的店子。


    不对，还是有的。


    焦土绵延，断壁残垣。


    “在安全区管辖范围内开黑市，你们首领胆子不小啊。”


    穿着作战服的人类挑挑拣拣，拽起一名异常体的头发，手里形状诡谲的器物怼进空落落的眼眶，看到显示屏瞬间由白变红直冲黑色，吓的魂飞魄散，把异常体往摊主身上丢。


    “感染度98％，这种货色你也敢拉出来卖！”


    “这种风口，你能找到小白鼠就很不错了。”


    摊主遮的严严实实。


    “DARA的首席裁决官在任务中失踪，随着时间推移，搜索力度只会更严，再犹豫几天，你就只能找异种做试验了。”


    “你到底要不要？别看她破破烂烂的，进气多出气少，距离死亡还差好一会呢。我把人从废墟里扒拉出来就是这幅模样，都三四天了，还好端端活着。”


    摊主扯着异常体，好让买家看到更多。


    她的浑身上下几乎没有好肉，骨头裸露，开着荼蘼的花、残破的叶、探出深海独有的吸盘触手，断裂的肢体咕涌着，分泌出粘稠的血。


    还有更多，买家无法分辨的异种基因。


    她还活着，生命力顽强。


    骨骼甚至不是纯然的森白。


    在暗处的遮掩下散发着盈盈的光彩，蓝的绿的……


    总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比起人类，她更靠近异种、怪物。


    买家试图压价：“你知道我们做的是什么，你能保证她承受的住能力药剂试验？”


    摊主咬定价格：“一瓶无污染矿泉水。”


    他甚至要的不是水，而是矿泉水！


    “奸商！”


    买家低骂一句，在摊子前来来回回踱步，最终还是从空间装备里取出包装严严实实的盒子容器丢给摊主，拖着异常体离开。


    暗红的液体在废墟中留下长长的痕迹。


    异常体的头发和颈部的特质锁链缠在一起，被买家拖着，只能仰望天空。


    突然，她低下头。


    结痂的凹槽开出荧蓝的花，迅速填满眼眶，沾上从额头流下的血，从木质裹作血肉，凝固成眼球的形状。


    她冲着摊主扯出一个完整的笑容。


    扯开的嘴角咧到耳际。


    西维娅被血呼啦擦的笑容惊的打了个寒战。


    她低低的喘息着。


    温热潮湿的呼气和冰冷的皮衣撞在一起，蒸腾出细微水雾。


    西维娅意识到自己陷入回忆太久了，必定已经被蝙蝠侠察觉，这个时候再说什么都不记得，岂非不打自招有所隐瞒。


    那大抵是某个童年阴影。


    人的脑子是很奇特的，胡思乱想时，总会从以往见过的画面拆封重组再添上莫名其妙的想象。


    都怪那些喜欢拉着她看恐怖片的生活辅助。


    蝙蝠侠还在等答案。


    他静静的看着，只在西维娅失态时抬起手臂，确保人不会磕着撞着，又隔着些距离，以防没有跌倒却被他身上的雨水弄湿。


    面前的金发女孩有在回忆，但不仅仅是回忆。


    海登被魔法阻拦，但她的状况完全不同。


    ——灵媒店是什么陈设？


    西维娅觉得自己总得给蝙蝠一个答案。


    于是她套用学校内艺术生打造的零食小卖部，半遮半掩的说给对方听。


    能圆上来。


    小卖部开在小树林里，贵族少女的庄园在深林中。


    现在还差最为关键的人物灵媒店店主。


    C-6335本就是她的所有物。


    但在谎言中，是被店主随手硬送的存在。


    风信子马甲很好用。


    可万事难开头，一旦把“西维娅”与“风信子”搭上联系，就很容易有越来越多的破绽。


    如果要说其他人，西维娅实在想不出来合适人选。


    她的人际关系不算好，自记事起，父母兄弟姐妹不见踪影，朋友缘分浅，还脸盲，同窗三年班上的人都认不全。


    西维娅只好茫然摇头。


    浸润心理学多年，布鲁斯清楚面前的女孩心里有答案，只是她不觉得蝙蝠侠是可以倾诉的对象。


    如果黑暗骑士不行，打开心扉的钥匙会是谁。


    杰森？火柴马龙？柏莎？


    蝙蝠侠审视着西维娅的每一寸表情，换了个话题：“为什么要把那颗种子给哈莉.奎因，你明明知道毒藤女可以利用植物。”


    当然是因为“西维娅”就是会被超凡吸引啊，做人设的时候就定下，这是个走黑路子的马甲。


    实话实说会被蝙蝠丢进黑门监狱的。


    西维娅决定讨厌蝙蝠一秒。


    充足的信息是黑漆漆成为哥谭恐惧的根本支撑，当自己被猎手的密网拦住，只会觉得它无比碍事。


    “这需要理由？小丑女是我的朋友！而且很有人格魅力，她需要，我又用不上，当然直接给。”


    西维娅说的信誓旦旦。


    “和超反接触，你的护士同事明明警告过你很多次。她很担心你。”


    蝙蝠侠沉声叙述。


    被变声器转播的声音很容易让人沉浸在它的音色中，但思绪抽离，细细深究，是个不好笑的冷讽。


    它像是在嘲讽西维娅——你可真大方啊。明明有更适合被称作朋友的存在，却为不熟悉的罪犯冲锋陷阵，对亲友的关心过耳即忘。


    “哇喔，我、我…”


    西维娅卡壳了。


    傀儡的记忆对她毫不设防，蝙蝠侠提起，对应的画面就在视野中闪过。


    柏莎在得知西维娅与小丑女接触后，即高兴又担忧。和其他罪犯相比，小丑女亦正亦邪，起码不会不择手段，她的眼里有无辜的群众。但既然住在阿卡姆深处，就算身上带着正义的色彩，也依旧危险。


    西维娅被超人救下的照片在媒体上大肆传播，柏莎也有看见的。她从主治医师和守卫的嘴里得知了更多的细节，第二天一早就出现在西维娅面前。


    眼下是青紫的黑眼圈。


    柏莎伤感的问：


    “西维娅，你血小板低，要不要和院长说下，让你先出去治疗？”


    她清清楚楚的记得西维娅说过的每一句话，甚至在朋友做错事东窗事发时，不是指责和说教，而是忧心对方的伤势。


    西维娅当时是怎么回的？


    ——“柏莎不用担心哦。当了哈莉的护工后，我去医院检查，现在已经回归正常值啦。”


    西维娅有点后悔为什么柏莎来探望的时候，没有挤掉魔法傀儡的号了，她就可以笑着安抚小护士，避免对方的漂亮眼眸被忧伤淹没。


    不过，蝙蝠提这个做什么。


    黑暗骑士还关心从犯的人际关系？


    哦，搞情报的通病。总要掌握些详细、没卵用的信息，也不知道他们的脑袋是怎么记住的。


    “你说柏莎啊，如果她需要魔法种子的话，我也会给的哦！不过她和我一样胆小，估计是不太喜欢这种会蠕动的东西。”


    西维娅眉眼弯弯。


    “我的心碎成无数片，它们都平等的博爱每一个朋友。”


    “不过因为家庭的原因，心尖尖上站的超反会更多些。”


    蝙蝠侠：“但是你答应过罗宾，不在夜晚晃荡。”


    她什么时候——


    哦，红罗宾。


    什么！多疑的蝙蝠侠居然相信叛逆少女的承诺是有效的！


    西维娅为自己的失信反思。


    “没有晃荡，这是工作。”


    “阿卡姆的护工，负责医疗外的基础护理，还有陪病人玩耍，放松心情，在必要的时候辅助医护人员完成对病人的拘束和治疗等等。”


    西维娅开始一板一眼的念主治医师交代她的护工职责，本来是方便应对守卫，现在直接搬来搪塞城市义警。


    阿卡姆团建活动，怎么不算散心玩耍呢。


    上到院长，下至守卫，甚至是外面的市民，每人觉得这两者之间无法画上等号。


    布鲁斯直起身。


    有防备心，但不多，而且用错了地方。


    他确信从女孩的嘴里套不出更多，如果有，也不会是现在。


    布鲁斯准备离开阿卡姆，他刚打开牢笼，就听见身后传来风声，紧接着腰肩一重。


    女孩抱住他的腰，并且扯着蝙蝠披风往下坠。


    布鲁斯的好心被西维娅毫不留意的抛在脑后。


    “蝙蝠侠，带我一起走可以吗。我不会弄出动静的。”


    金发少女浑身上下肯定都被雨水打湿了，声音微微发抖，带着这个年龄段该有的惶恐。


    “超级反派们都不在，阿卡姆太安静了，我有点怕。”


    柏莎今天不上夜班，不能过来陪她聊天。


    最重要的是——会很无聊。


    蝙蝠侠没有参加西维娅期望的阿卡姆派对，她只好在其他地方找补回来。


    布鲁斯陷入沉默。


    他记得这孩子是打算走杰森的路子，刚夸有点防备心，一分钟不到，又知道黑暗骑士是可以信任的人了？


    哦。


    交代消息的时候怎么不说全呢！


    蝙蝠侠心——在哥谭揍了数十年的罪犯，什么人没见过，什么硬骨头没打断过——他不可能心累，他的心早已经比蝙蝠护甲还坚硬了。


    “跟上。”


    布鲁斯需要情报，这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西维娅爱罗曼蒂克。


    尽管对于涉世未深的贵族少女使用吊桥效应套取情报有些胜之不武，但布鲁斯十分确信，蝙蝠侠是个阴沉、冷漠的家伙。


    最重要的是：他是罪犯。


    布鲁斯把黏在披风上的小姑娘抖落下来。


    他知道西维娅怕黑。


    知道她信神秘学，比真正的魔法师更加神神叨叨。


    倒不是对金发女孩有多么在意，而是当监控监听足够多，又会时时关注阿卡姆，总能听到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可能派上用处的小情报——来源于小丑越狱当晚，护士柏莎和西维娅的聊天录音。


    布鲁斯走在前面，深夜，绝大多数的罪犯都被“西维娅”丢出去参与团建活动了，剩余的人不在这个片区，四周安静的只能听见呼吸和脚步。


    西维娅紧紧的贴着蝙蝠侠。


    过于静谧的环境让她神经紧绷，很容易一惊一乍。


    突然，她看到了一抹莹莹绿色，还不等凑前，就看见蝙蝠拾起了它。


    一封配色辣眼的信。


    西维娅歪头，大概知道谜语人是在什么时候留下的信件。


    他居然能算到蝙蝠回来阿卡姆，果然不愧是几乎点满智力的男人吗——然并卵，不也还是被黑暗骑士痛扁的成员之一。


    然后西维娅就看见蝙蝠精力很好的顺着提示东奔西走，硬生生解开零落散布在阿卡姆各处的谜题，从藏污纳垢的角落里掏出绿油油还镶着问号的奖杯。


    谜语人还留了封信。


    打开一瞧：


    蝙蝠，晚上好。


    今天的你比哥谭更美丽。


    问号比心.gif


    两个正反的绿问号共享一个点，拼成爱心的模样。


    说实在的，那真的很无趣。


    谜语人啊谜语人，你好歹被关在阿卡姆疯人院，挤身超反，怎么能干这么小学鸡的事情呢！


    西维娅不满。


    这份情绪在蝙蝠侠郑重其事(？)的收起奖杯、把辣眼信纸放进万能腰带里时达到了最高。


    她欲言又止，欲止又言：


    “蝙蝠侠……”


    布鲁斯微微侧目。


    金发女孩不高，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对方扬起的面容。


    是跟着跑来跑去太累了？


    蝙蝠制服本来就不是很挂水，在室内那么久，早已被风干，恢复哑光质感。


    他的头盔严丝合缝，只能看见形状姣好的下颌线。


    西维娅的意思是——


    蝙蝠侠藏的严严实实的面容应该挺好看的。


    也许是服装、气质加成？


    难怪阿卡姆疯人院的超反们那么喜欢和蝙蝠做游戏，那么大一只矜贵的冷傲猫耳，会认认真真的跟着你放的饵料走，就算挠的再重一点，脾气再不好一点，也很令人心动啊！


    西维娅自我反省。


    她是单纯不想动脑，还是真的沦落到一个栽赃嫁祸的亲朋好友都找不到了？


    今天晚上太任性、太恣意，明明留在这里的时间还很长，错过这次团建有下次，根本没必要那么折腾猫猫。


    蝙蝠只是想知道灵媒店店主是谁。


    告诉他一下又能怎么样。


    难道蝙蝠真的会把她叼回窝严刑拷打不成。


    魔法少女不能因为自己是个变态，就这么怀疑清清白白的蝙蝠猫猫！


    西维娅扯了扯布鲁斯的披风，决定和盘托出。


    “蝙蝠侠，可以蹲下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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