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圣上今日晓谕六宫,要在御园题诗!咱们也去瞧瞧吧!”
姜曦原本轻摇罗扇的动作微微一顿,唇角噙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们不去。”
“主子,奴婢方才瞧着,连贵妃娘娘处都已经准备着了,您,您还是去一趟吧。”
华秋看着姜曦,十分不解,姜曦揉了揉额角,起身朝内间走去:
“昨夜似乎吹了风,今日头疼的紧。”
姜曦这话一出,华秋登时将争宠什么的抛之脑后,连忙上前:
“可要紧?奴婢去给主子请太医来瞧瞧吧!”
“不打紧,我躺躺就好。”
姜曦抬手打落了帐子,整个人的声音也仿佛带上了几分虚弱,华秋等姜曦睡的安稳后,随即走出去对华珠叮嘱了一声:
“主子昨夜吃了风这会儿正睡着,等会你让华露她们煮碗姜汤给主子。”
“晓得了,华秋姐。”
华珠说完,又似想起什么,低声道:
“可是,华秋姐,这两日御膳房那耿御厨的胃口越来越大,主子纵使有些私房,可长此以往,只怕也要坐吃山空……”
华珠将自己手里的银子给华秋透了个底,华秋也不由皱眉叹息:
“主子无心恩宠,否则,以主子的品貌,哪里需要使银子?”
华秋说罢,沉默了一会儿:
“不说这个了,天儿也热了,你稍后去库里取一匹宫纱出来,让小方子带着小邓子和小路子给主子糊了窗户。”
小方子平日看着不声不响的,倒是没想到消息灵通,这次圣上驾临御园题诗,她们知道了,前头贵妃这才动了身呢。
华秋这话一出,华珠面上露出几分为难,吞吞吐吐道:
“华秋姐姐,咱们主子入宫后,虽说不短吃喝,可是一应份例,侍中局答应新秀女入宫后补齐,可如今已经有五日了,咱们去侍中局还是没,没拿到。”
华珠如是说着,不由得低下头。
遥记得当初主子初入宫时,侍中局还殷勤讨好,结果一见主子连日不受宠,便怠慢了。
两人默了默,华秋开口道:
“那便先保持原样,这两日我缓缓告诉主子。”
姜曦本来是托词,但没想到真的睡了过去,等她醒来,已经到了傍晚。
华秋服侍着姜曦洗漱好,正好晚膳也提回来了,姜曦一边用膳,一边听华秋禀报:
“主子,今日圣上在御园题诗的时候,姜贵人曾让人来请您,奴婢说您身子不爽,睡下了,姜才人让人在膳房处提了一盅百合银耳羹给您送来,这会儿正炖的热乎,您可要尝尝?”
姜曦立即点了点头,笑盈盈道:
“茯苓姐一向心细。”
清甜的百合银耳羹让姜曦只觉得心底也甜丝丝的,华秋见姜曦神情愉悦,遂也禀报道:
“幸好主子没有去御园,听说这次圣上题诗前,见人乌泱泱的,立时都呵斥了一番呢!”
姜曦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随后看了一眼窗扇:
“窗户上的纱,该换了。”
若不是华秋特意背着姜曦和华珠说话的,几乎要以为主子知道了什么,但这会儿听了姜曦的问话,华秋只得如实回答。
姜曦慢悠悠的将一勺甜羹送入口中,这才开口:
“竟是如此?华秋你让华珠莫担心,这两日……他们定然会将属于咱们的东西,双手奉上。”
……
宣帝原本题诗的兴趣被一众妃嫔乌泱泱看猴儿似的模样打乱,当然更多的是他未曾寻到那位能思他之所思的佳人相见的恼怒。
春鸿大气也不敢喘,约莫等了一刻,宣帝这才平静下来,开始批折子。
“这折子……是母后看过让人送过来的?”
春鸿“哎”了一声,宣帝点了点椅臂,绷紧了脸,随后便埋头于政务之中。
等到傍晚时分,内事局的大太监盛着托盘而来,宣帝看着上面的人名,抬手在姜贵人的绿头牌上停了一瞬,随后翻了郑贵人的牌子。
郑贵人原本被宣帝呵斥了一通,在自己宫里哭了一下午,这会儿被宣帝召幸,一时间哭笑两种表情在脸上凝固,一众宫人连忙寻了凉玉为郑贵人敷眼,之后上妆梳洗,忙碌不堪。
二更天,等合欢承恩轿那清脆的铃声响起,明锦宫的宫人们还有些茫然。
圣上正当年,前日召幸文贵人都折腾到三更,怎么到了她们主子就是二更了?
郑贵人被扶下软轿的时候,面带红霞,宫人见状,也只好到嘴边的话压了下去。
一夜过去,郑贵人的好运让宫中人又羡又妒,若非次日不需请安,否则郑贵人也要被酸水淹没了。
茯苓一大早便过来瞧了瞧姜曦,见姜曦无事,这才放下心来:
“知道曦妹你无事我就安心了,文贵人连日的叫,我这整夜都睡不安稳,纯嫔娘娘也不管她!”
茯苓指着自己眼下的青黑向姜曦吐槽,姜曦心疼的摸了摸:
“纯嫔娘娘自然不会管,那日长宁宫发生的事儿,纯嫔娘娘纵使不知全貌,也有所猜测……”
“哼!她倒是好命!”
茯苓又与姜曦说了一阵话,这才恋恋不舍的起身:
“曦妹,我回了,迟了纯嫔娘娘又要生气了。”
姜曦微皱了皱眉,终是没有说什么,只看着茯苓的身影远去。
等用过了晌午饭,姜曦缓缓起身:
“华秋,我们去御园走走。”
而另一边,宣帝也刚用过了午膳,他看着外头明媚的阳光,眯了眯眼。
昨日,他在蔷薇流瀑题诗之时,曾呵斥过前来的妃嫔,以她们的性子,今日应当不会来。
但,那位在宫中多年的佳人,她那样能体悟自己诗中之意……自不会被随意吓着。
“春鸿,摆驾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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