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56
56
临近新年, 街上也有了过年的氛围,远远就能看到路旁挂着的灯笼,融融的似一团火。
最近夏颂白总是闷闷的。
何邵问沈钊:“小夏是不是累到了?”
沈钊也不知道, 问了夏颂白, 他只说自己没事。
沈钊只能说:“大概是吧。”
何邵看不得夏颂白这么蔫蔫的, 特意跑去和夏颂白商量:“马上就新年了。这是咱们恒夏成立的第一个新年,要不组织公司员工一起出去玩吧。到时候, 你也带上你家沈总, 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你觉得怎么样?”
夏颂白却还是兴致缺缺:“我就算了, 你们去吧。”
何邵探究地看着夏颂白。
夏颂白被他看得有些发毛:“邵哥, 怎么了?”
何邵说:“要不是知道你和沈总都是男人, 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怀孕了。”
夏颂白:……
夏颂白默默地把水杯放下。
还好刚刚没喝。
何邵说:“小夏, 有什么烦心事尽管和哥哥说,我和阿钊就是你的娘家人。”
夏颂白对着何邵笑笑:“我知道,谢谢邵哥。”
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何邵对着沈钊耸耸肩,示意自己也套话失败。
两人看着夏颂白,都有点担心。
夏颂白也知道,自己最近状态不对, 让何邵和沈钊担心了。
但他的烦恼实在没办法去向别人倾诉——
要怎么说, 他提前预知了沈庭宗的死亡?
原作里对沈庭宗的死亡一笔带过, 反倒浓墨重彩地描述了当沈庭宗死亡后, 被他打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廉晟如释重负,和宁清在窗边热吻, 两人看着窗外飘飞的雪花, 庆祝反派人物去世,主角攻受的人生从此一帆风顺。
之前看到原著里这些描写, 夏颂白只是惊叹,没想到傻逼也能有傻福。
可现在,为了确定沈庭宗究竟是什么时候坐上了那趟飞往死亡的飞机,夏颂白一遍又一遍地翻阅,每次看到这里的时候,都格外的心浮气躁。
凭什么大佬要作为反派去世,而廉晟和宁清两个人,只是因为是主角攻受,就成了正义的化身,甚至沈庭宗之所以必须被写死,也是因为如果他不死,廉晟根本没办法和他抗衡。
——主角攻怎么可以被打败?
只是因为这么微不足道的原因而已。
夏颂白第一次这么痛恨廉晟,他甚至有种冲动。
既然上次大佬可以把那些人绑在沉船上,那是不是也可以把廉晟抓来同样这样处理?-
除夕当天,公司发好年终奖金提前下班。
何邵要和何家人一起去夏威夷度假,沈钊则要去英国陪伴外祖父。
夏颂白最后一个离开,关灯锁门后,又检查了一遍,确认一切就绪后,这才坐着电梯下楼。
楼下保安还在站岗,夏颂白递给他一个红包:“除夕快乐。”
年轻的小保安对着他敬了个礼:“夏总,提前祝您新年快乐!”
没有出太阳,港岛的天空灰蒙蒙的。
夏颂白紧了紧风衣领口,忽然看到路边停着一辆迈巴赫·齐柏林。
六米多的车身看起来格外引人注目,车旁的沈庭宗一袭黑色大衣,眉目冷厉英俊,细金丝边框眼镜折射冷质光芒,整个人看起来可望而不可即,远比那辆千万级别的豪车更为矜贵。
他的手中却握着一束玫瑰,玫瑰色泽如火,艳丽至极,将灰暗的天空也映照得一瞬间明亮起来。
看到沈庭宗,夏颂白眼睛亮起来,快步跑向了他。
沈庭宗也迎向他,两人恰好撞个满怀。
夏颂白开心道:“不是要开股东大会?怎么现在就来啦。”
“提早结束了。”沈庭宗将玫瑰递到他手中,摸了摸他的手,皱眉问,“怎么这么凉?”
夏颂白自己都没注意到:“可我不冷呀。是你的体温本来就比我高。”
沈庭宗还是牵着他的手放入自己的侧衣兜里。两只手十指交扣,很紧密地挤在一起,明明夏颂白刚刚还说不冷,现在却真切地体会到了温暖,忍不住舒出一口气来。
沈庭宗轻轻看他,最近他总是在叹气,像是心上压了沉沉的重担,让他连呼吸都有些艰难。
沈庭宗想让他开心,所以问他:“给你准备了惊喜,想不想去看?”
夏颂白笑道:“是什么?”
沈庭宗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夏颂白不想扫兴,做出很期待的样子。
路上,两人没有说话,各自忙各自的工作。
但刚上车时,两个人还坐的都很笔直,各自在各自的位置上。
没多久,夏颂白就下意识往沈庭宗的方向歪了过去,沈庭宗正在打电话,连看都不用看,很自然熟稔地伸出手,将夏颂白搂住。
夏颂白靠在沈庭宗胸口,沈庭宗单手搂着他的腰,下颌压在他的头顶,两个人契合得一塌糊涂,都找到了最舒服的姿势。
等到了地方,夏颂白刚要下车,又被沈庭宗拉了回来,替他系了一条围巾。
围巾很长,又软又暖,夏颂白大半张脸都被裹在里面,只露出秀气挺直的鼻梁和漆黑的眼,因为嘴巴也被遮住了,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沈总,我都要被包成木乃伊了。”
沈庭宗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手法,忍不住笑:“抱歉,等我回去练一下怎么系围巾。”
夏颂白哼哼一声,踮起脚尖,把垂下来的一节围巾绕在沈庭宗颈中。
沈庭宗比他高出一头,两人想要系在一起,必须离得很近很近。
沈庭宗敞开大衣,将夏颂白裹进去:“这样刚好。”
他的怀抱好宽阔,又格外温暖,手臂环抱住他,能感到肌肉的线条。
好像个小宝宝一样,被大佬抱来抱去的。
沈庭宗说:“你本来就是我的宝宝。不是吗?老婆宝宝。”
夏颂白很受不了沈庭宗这么喊他,一听到就觉得耳朵里酥酥麻麻的。
沈庭宗也发现他这个弱点了,每次在床上都喜欢变着花样这么喊他,夏颂白整个人都没什么抵抗力,沈庭宗想对他做什么都可以为所欲为。
从沈庭宗角度看去,夏颂白的耳尖红红的,要是咬一口,一定是软而滚烫。
他忍不住,低头亲了夏颂白一口。
夏颂白小声地“哎呀”一声,但没什么反对的意思,只是有点不好意思。
沈庭宗心就被他弄得很软,无论他要求自己做什么,自己都会为他做到。
两人往里面走,夏颂白发现,这居然是个占地面积很大的庄园,从大门走到主楼都要走快半个小时。
还好有人开着摆渡车来接他们,这么冷的天,居然只穿了三件套的燕尾西服,梳着一丝不苟的头发,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标准管家一样。
太有辨识度了,夏颂白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不是他第一次被大佬带回家,守在门口的管家吗!
管家看到他们,跳下车来,恭敬地用葡萄牙语说了什么,沈庭宗用英语说:“颂颂听不懂葡语,以后在他面前,记得说英语。”
管家连忙换成英语:“先生,夫人,恭迎二位回家。”
沈庭宗说:“以后下班记得回这里。送你的,喜欢吗?”
大佬送了他一套庄园?!
夏颂白被震得还没回过神来,有点虚弱道:“这么大……”
“大一点好。”沈庭宗用粤语说,“你再怎么发出声音,都不会被别人听到。”
夏颂白:……
明知道管家听不懂,但听着大佬这么一本正经说这么黄暴的内容,夏颂白还是面红目赤。
夏颂白试图反击:“我才不会发出声音!”
沈庭宗淡淡道:“那待会儿试试。”
……
反抗失败,夏颂白整个人都要冒烟了。
沈庭宗过去没发现自己这么恶趣味,但是夏颂白的反应实在是太有意思了,弄得他总想逗一逗他。
看夏颂白被自己逗得不说话了,沈庭宗含笑说:“看看有哪里不喜欢,还可以让他们改。”
夏颂白说:“沈总,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这种地段的房子,几个亿能买到吗?
跟在沈庭宗身边,夏颂白对钱都没什么真切的感受了,就觉得几百万几千万不算什么,这种上亿的也是家常便饭。
……怪不得原作给大佬的标签是钞能力大反派。
有钱的有点夸张了。
沈庭宗只笑了笑:“不是我们一起住吗?只是写了你的名字而已。”
只是,而已!
夏颂白差点给跪了。
沈庭宗又说:“颂颂,我不希望你受一点委屈。这里属于你,你可以当作是你的家。如果我惹你生气了,你可以把我赶出去。”
他说的很平淡,甚至不像什么甜言蜜语。
但夏颂白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虽然他没有说过,但穿书后,他一直很没有归属感。
就像是漂泊的浮萍,风将他吹到哪里,他就落在哪里。
无论哪里,都不是他最终的归宿。
廉家不是,夏家更不是。
而现在,沈庭宗为他准备了一个家。
一个永远属于他,永远不会被驱逐的地方。
夏颂白哽咽着说:“你才不会惹我生气,我也不会把你赶出去的。”
沈庭宗含笑替他把眼泪擦掉:“我是想逗你开心,没想到又把你弄哭了。”
夏颂白不好意思:“我是太感动了嘛。”
沈庭宗说:“那你待会儿看到我替你准备的惊喜,更要哭了。”?
夏颂白震惊了。
原来送他一栋豪宅还不算惊喜。
这就是嫁入豪门的感觉吗?
夏颂白第一次有点理解韦淑琴了……
傍一个有钱老公,真的好爽qwq
前方是一片草场,夏颂白如有所感坐直身子。
管家介绍:“这里是先生特别为您准备的马场,配备了最先进的设备,从全世界请来的一流养马团队,连栽种的草坪都是精挑细选的。”
车还没停稳,夏颂白就跳了下去,吹了个呼哨。
远处,响起回应声,一匹通体雪白体形高大的白马,似是一团白云一样疾驰而来。
“雪团!”
看到夏颂白,雪团也很激动,前蹄直立而起,越过围栏,跳了出来。
夏颂白抓住缰绳,毫不犹豫翻身上马,身形轻盈飘逸,身段漂亮得无可挑剔。
一人一马许久未见,都十分激动,沿着草场奔跑,夏颂白围巾散开,一张脸雪白干净,在青翠欲滴的碧绿草坪上,像是素净殊丽的瓷器,明明该是柔弱易碎的,偏偏格外的柔韧鲜活。
等他终于跑的尽兴,小脸红扑扑的,活力四射,一扫之前一段时间的灰暗黯淡,兴致勃勃地从马上跳下来,扑进沈庭宗怀里。
沈庭宗早就做好了准备,环抱住他,转了个圈卸去力道。
两人的衣摆飘飞,玫瑰香气甜蜜至极。
夏颂白好久没有这么开心,激动得结结巴巴:“沈总……老公……呜呜呜我好开心,我好喜欢你!”
呜呜呜真的是好大的惊喜!
他还在算什么时候能攒够钱建马场,大佬居然已经不声不响地替他准备好了。
夏颂白突然懂了,为什么有很多人报恩的方式是以身相许了。
他现在也很想对大佬以身相许!
沈庭宗替他将额角的汗擦拭掉:“终于笑了?”
夏颂白瞪大眼睛:“你看出来啦?”
他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
没想到大佬也看出来他在焦虑了。
夏颂白自己都没发现,在外人面前,他永远都很开朗爱笑,好像什么都难不住他。只有在信任的人面前,他会情绪外露,演技为零,让人一眼就看出他在姓什么。
这是一个很好的习惯。
沈庭宗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感觉又滑又弹,手感特别好:“有什么烦恼的事,需要我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颂颂,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想做你的靠山。”
大佬原来早就发现了,他不说,大佬就没有问,大概是不想他为难。
但是又这么细心地替他准备惊喜,想要哄他开心。
夏颂白被感动得一塌糊涂,差点又要掉眼泪。
糟糕,他好像变得太多愁善感了,总是在大佬面前掉眼泪。
夏颂白一头埋进沈庭宗怀里,闷闷地说:“我说了你也不会信的。”
沈庭宗说:“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做了一个梦。”夏颂白慢慢抬起眼睛,试探着说,“我梦到你的飞机出了事故……是廉家做的……”
沈庭宗并没有嘲笑他,沉默了一会儿,很认真地问:“那你呢?”
夏颂白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沈庭宗问:“在梦里你还好吗?”
夏颂白完全没有想到沈庭宗会问这个,一瞬间情绪波动,伤心到了极点,只能颤抖着声音说:“一点都不好,我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你……庭宗,我不要你出事!”
沈庭宗安抚地亲吻他:“你没事就好……宝宝,我也不会出事,你别伤心。”
夏颂白简直想在沈庭宗怀里大哭一场。
如果他没有穿书,沈庭宗会那样突然而意外地去世,小说外的读者只会说角色杀青下线了,但却不知道,属于角色的世界分崩离析。
甚至连为他哀悼的只言片语都不曾有过。
还好他来了。
同一时刻,如有所感般,沈庭宗同样说:“颂颂,还好有你。”
好默契。
不愧是他和大佬。
夏颂白破涕为笑,沈庭宗捧着他的脸,替他擦去眼泪:“别哭了宝宝,被风吹了会疼。”
夏颂白说:“你不觉得我为了一个梦这样,很幼稚吗?”
沈庭宗说:“不会。我只是后悔,没有早点问你,如果早点问你,你也不会自己难受这么久。”
夏颂白说:“你又要惹我哭了。”
大佬说的每句话都好感人好好哭QAQ
原来被爱真的可以有靠山。
沈庭宗故作思考:“那我可要想想,怎么逗你笑了。”
夏颂白吸吸鼻子:“我很难哄的。”
沈庭宗说:“这样怎么样——天凉了,该让廉氏破产了。”
他还是第一次说这么标准的霸总语录。
夏颂白惊呆了。
大佬是在玩梗还是认真的?
不过就算是玩梗,夏颂白也很震惊。
大佬居然知道这个梗……
沈庭宗看他不说话,问他:“怎么了?这么惊讶。”
夏颂白结结巴巴:“不是……我就是……沈总,您就凭我一个梦,就……”
“一个锐蓝而已,如果能换你开心,也不算什么。”沈庭宗温和道,“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就算没有你这个梦,我也迟早会对锐蓝动手。”
夏颂白:“为什么?”
沈庭宗说:“十四年前的事,廉润文也参与了。”
夏颂白一惊,下意识地握紧沈庭宗的手:“廉润文怎么可以这样?!”
作为港内两大世家,廉沈两家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守望相助,一同应对外国财阀的倾轧排挤。
同样中国人的身份,让他们天然结成了盟友。
廉润文却为了利益,背叛了这无形的盟约。
沈庭宗情绪却很平和:“再多的恨,过了十四年,也可以平心静气慢慢来。锐蓝毕竟也在国内,不好像是对待那些外国人一样的套路。廉润文这个人最大的弱点就是野心太大,我本来想让他看着自己的野心一点点破灭。但现在想想。速战速决也好,免得多生事端。”
怪不得原作里大佬一定得死。
他不死的话,不光是廉晟创办的新公司要破产,连锐蓝都要玩完啊!
所以说……大佬的飞机出事故,难道是廉润文的垂死反扑?
十四年前廉润文做了别人手里的刀,在沈庭钧的飞机上动了手脚,现在故技重施,大概也是轻车熟路。
夏颂白终于放下心来。
有他插手,大佬不会再给他们翻盘的机会,廉润文也不可能再找到机会对大佬动手了。
早知道他就早点告诉大佬了!
原来他随便鬼扯一个做梦大佬都会相信他!
最近笼罩在夏颂白脸上的阴郁不乐一下子就散去了,他像是一朵花,经了风雨,如今终于雨过天晴,越发娇艳欲滴。
沈庭宗也放下心来。
如果知道颂颂一直在为他担心,他根本不会留廉家到现在。
两人牵着手,把雪团送回马厩。
没了烦恼的事,夏颂白就开始欣赏这栋庄园了。
哈哈哈。
他也是有豪宅的人了!
庄园布局偏中式,众所周知,正儿八经的中式摆设向来是有市无价的,中式的奢侈是那种不显山不露水,但是看到价位会倒抽一口气的豪横。
有的陈设夏颂白还敢摸一下,有的压根碰都不敢碰。
比如挂在书房的一幅山水画,夏颂白总觉得自己在历史书上看到过,书上说它的姐妹画被挂在故宫,另一副下落不明。
结果就挂在夏颂白面前。
夏颂白感觉有点压力巨大:“不用上交吗?”
沈庭宗淡淡道:“故宫那副就是我大哥交上去的,这副是假的。”
夏颂白狐疑:“真的假的?”
沈庭宗只是笑,压低声音说:“我大哥书房以前放了一本真东西。想和我一起看吗?”
夏颂白天真道:“好呀好呀,是什么?”
沈庭宗:“明代的春丨宫图。”
夏颂白:……
啊啊啊!
大佬怎么这么坏啊!
夏颂白被调戏得面红耳赤,直到吃饭时坐上餐桌,耳朵还是红红的。
他努力维持自己平静的外表,举杯说:“沈总,我敬你一杯。”
沈庭宗却把他的酒杯没收了,替他换了一杯果汁:“先吃饭。不然对胃不好。”
夏颂白:“……哦。”
大佬真的好daddy——
正经的那种爹!
虽然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起过年,但是该有的气氛还是要有的。
圆桌中间摆了火锅,鸳鸯的,一半红汤一半菌汤,热气腾腾端上来,冒着热闹好闻的泡泡,各式菜色琳琅满目。
沈庭宗替他涮肉,夏颂白好奇:“你以前都是怎么过春节的?”
沈庭宗说:“一个人加班。”
夏颂白:“啊?”
沈庭宗说:“阿钊要回他外祖父家,我一个人闲着无聊,倒不如把平常堆积的工作处理了。”
夏颂白有点同情:“我在夏家过得也不开心。”
其实是原主过得不开心。
春节的时候,夏家所有人都回来,韦淑琴是个势利眼,谁过得好谁就是家里的座上宾。
原主没傍上廉晟前,总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惹来韦淑琴骂他。
刚说到夏家,韦淑琴的电话居然打了过来。
夏颂白犹豫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那边,韦淑琴的声音不似往日那么强势,问夏颂白:“今天除夕,怎么不回家?”
夏颂白说:“我和沈总在一起。”
“哦哦……”韦淑琴说,“有人陪你一起就好。妈妈怕你自己在外面,饭都吃不好。”
这样难得的温柔,如果是原主一定很感动。
可惜现在原主已经不在了。
夏颂白心里没有一点动容,只是说:“沈总会一直陪着我的。妈,祝你们新年快乐。”
韦淑琴问:“你和他初二回来吗?”
夏颂白笑了笑:“不了。我们还有事。”
韦淑琴沉默一下:“颂颂……你是不是还在生妈妈的气?”
对夏家,夏颂白其实感情很复杂。
对待廉晟,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和他分道扬镳,但对韦淑琴,对整个夏家,他却很难彻底地完全割舍。
就算是为了原主,夏颂白也不会说什么特别过分的话。
但也不会真的亲如一家人就是了。
所以夏颂白只说:“你想多了。我还有事,先挂了。”
挂了电话,夏颂白对沈庭宗笑了笑:“干嘛这样看我?”
沈庭宗伸过手来,抚了抚他的后颈,柔声说:“今年有你陪我,我终于可以不加班了。”
其实说是他陪沈庭宗,但何尝不是沈庭宗陪他呢?
夏颂白轻轻地笑,举起果汁:“祝老公新年快乐!”
沈庭宗也配合地举杯:“祝老婆新年快乐。”
杯子碰在一起,只有他们彼此,却也比以前的所有日子都要快乐。
吃完饭,两人凑不齐人打麻将,只能摇摇骰子赌大小。
沈庭宗负责摇,夏颂白赢了两次,觉得自己今天运气好到爆炸,膨胀起来:“沈总,要不要换个赌注?谁输了,就脱一件衣服。”
沈庭宗挑了挑眉:“你确定?”
夏颂白:“确定。”
沈庭宗本来是很闲适地倚在那里,闻言坐直了身子,气场都变了,特别邪肆地对着夏颂白笑了笑:“别反悔。”
夏颂白被他帅到了,还傻乎乎地说:“我说话算话。”
然后被沈庭宗赢了个底朝天,连内裤都保不住。
夏颂白欲哭无泪,拖拖拉拉不肯脱衣服:“你是不是出老千?”
不然自己怎么可能一次也猜不对啊。
沈庭宗说:“这种东西没必要出千。”
夏颂白不信。
沈庭宗揭了盖子,轻轻一摇,骰子被他摇得如指臂使,轻描淡写地摇出了五个六。
夏颂白:=口=
大佬还兼职赌神?
沈庭宗笑道:“我大哥从小就带我玩这个。说是与其我被别人骗,不如自己学会了去骗别人。”
夏颂白:?
大沈总教育理念好超前。
夏颂白故意转来话题:“怎么摇的,你也教教我。”
沈庭宗当做不知道他是想耍赖,示意他:“坐过来点。”
夏颂白起身,想坐到沈庭宗旁边,却被他搂着腰拉到了怀里,按在膝上。
手腕被沈庭宗拽住,整个人都被环在怀中,夏颂白有点分心,就被沈庭宗捏了一下:“要用手腕去摇,感觉骰子的走向。”
什么什么啊?
夏颂白完全感觉不出来。
沈庭宗说:“看我。”
夏颂白乖乖转头看向沈庭宗,唇就被吻住了。
壁炉里烧着冷杉,带着大雪方兴未艾的馥郁清爽气息飘了过来,随着火花的跳动毕剥作响。
房间温暖如春,白釉绿彩的长颈瓶里插着两枝百合,花影映在墙壁上,同样也摇曳着生出了曼妙的形状。
沙发上,骰子滚落。夏颂白的腿搭在沈庭宗臂弯里,脚踝被沈庭宗握着,充满了狎昵的意味。
夏颂白被亲的节节败退,无意识地向后仰倒,差点跌下去,还好沈庭宗掐住他的腰,把他拉了回来。
夏颂白觉得热,发出轻轻的呢喃,沈庭宗咬住他的下唇,将那些声音都吞进了腹中。
刚刚耍赖没脱掉的衣服,一件件落在地上。只剩下一件白色的衬衫,扣子解开大半,滑下去,堆着腰上。
两条手臂也被缠在布料里,玉石一样的肌肤渐渐升温,泛出玫瑰一样艳丽妩媚的颜色。
夏颂白现在的表情看起来可怜极了,因为双手被禁锢住了,没有可以扶住的着力点,每一个动作都摇摇欲坠,充满了不确定的失重感。
沈庭宗细致地吻过他的额头、眉心、鼻尖,而后是脖领上那颗香艳的小痣。
夏颂白发出哭泣一样的声音,沈庭宗这才抬起头来,吻住他的唇。
浓郁的香气四溢,暧昧到令人脸红心跳。
夏颂白裹着白狐皮草,蜷缩在沙发里昏昏欲睡。
他的鬓发被汗打湿了,背脊上也汗津津的,摸起来像是漂亮的龙鳞,凉而滑腻。
沈庭宗亲亲他,问他:“累吗?”
夏颂白哼了一声,沈庭宗说:“休息一会儿吧,十二点叫你起来。”
夏颂白很想问十二点怎么了,但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临近十二点,沈庭宗将他喊了起来。
夏颂白睡了一觉满血复活,蹦蹦跳跳往外跑,被沈庭宗拉了回来,给他套了一件大衣。
出了门夏颂白看到,空地上居然提前摆放好了烟花——
超级大,看起来每一个都比他的腰还粗。
夏颂白眼睛亮晶晶的:“我可以玩吗?”
沈庭宗微笑说:“本来就是替你准备的。”
夏颂白迫不及待地点了一枝香,看看时间,还差几分钟才十二点。
夏颂白:“老公,我可以提前玩吗?”
还冲沈庭宗抛了个媚眼。
声音又娇又甜,像是小狐狸。
沈庭宗失笑。
感觉刚刚心疼他,轻易收手是自己失策了。
他明显还有余力撩拨人。
沈庭宗:“放吧。”
夏颂白欢呼一声,点亮了烟花。
新年伊始,整个港岛灯火通明。
不少市民翘首盼望,十二点的烟花表演。
夜空中忽然绽开硕大的亮光,横跨半个港岛的巨大圆形花环映亮整个夜空。
不少人下意识看表,发现还不到十二点。更多的人,却已经被这堪称盛大完美的烟花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夏颂白离得最近,看的也最清晰,那种覆盖了入目可及整个天空的壮阔感,简直让人忘了呼吸。
夏颂白欣赏了一下,就手脚利落地将其他的也点燃了:“好大,感觉把一会儿港督府的烟花风头都抢了。沈总,咱们不会被抓吧?”
害怕被抓还全都点了。
沈庭宗哭笑不得:“不会。”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
港内四角同样升起烟火。
夏颂白鼻尖被夜灯吹得泛红,凝视着天空,漆黑眼底反射万千光彩,激动地说:“好壮观!”
沈庭宗含笑望他:“喜欢吗?”
夏颂白用力点头:“超喜欢!”
沈庭宗说:“以后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陪你一起放烟花。”
这是最浪漫的誓言。
焰火映亮彼此眉眼,灼灼如同珍宝。
这一刻漫长短暂,注定要被一生珍藏。
夏颂白回首,同沈庭宗亲吻。
烟花永远炽热,而爱情至死不渝。
他们相爱,在港岛的钟声里。
千千万万,日日夜夜——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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