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派去安排假身份,备用着以防万一，结果他一走手边都没个好用的人了。”
手指滑动邮箱信息，玩家发现跳过的时间内,车卡联系最多的人居然是琴酒和宫野艾莲娜，前者多是些任务工作上的交接，后者全是被叫去测试药性。
中间夹杂几封白兰地发来的邮件，时间节点落在刚离开美国没多久的时候，再之后就没过多联系。
“叮咚。”
电脑开机成功，林恩扣上手机握住鼠标，连上组织特殊设计的网络后,打开了网页，搜索休斯企业。
“哒哒……”
房间里一时只剩下鼠标和键盘的敲击声,kp见玩家兴致不算高昂便保持了沉默。
“……”
“按键手机好难用，一定要在电脑上查信息也好麻烦。”
「……」
kp：和着您装深沉半天不是在思考人生问题啊,白瞎我操心了。
「您放心,智能屏时代很快就来了。」
“啊？”
林恩从屏幕里抬起头，“这么快就要三十年后了吗？”
kp在自己的权限范围内查了下该模组的时间线，发现即使是它也理不清该模组一年八个四季并且随时倒流的时间线,只好含糊其辞,「大差不差吧……」
林恩自然察觉到了kp不愿将时间相关的事说得太清楚,就将它暂且记在心里，没有过多追问。
他把注意力重新回到屏幕上，点开最新且较为权威的新闻媒体发布的文章查看，眉头皱起，“休普诺斯酒店发生煤气管道爆燃事件,天才将棋手羽田浩司不幸遇难……阿曼达·休斯宣布退选，并带着身边人前往休斯庄园度假,对外谢绝采访。”
“羽田家宣布收养了新的孩子，暂不参加任何宴会……知情人士透露，收养来的孩子在将棋上颇具天赋，成长起来有望超过羽田浩司。”
“咔嚓。”
林恩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食指扣进鼠标按钮里硬生生将表壳给掰了下来。
“……我在生个什么气。”
kp敏锐地缩起身子，尽量不在当下碍着少年的眼，并私下搜索“孩子生气时身为家长应该怎么做”的帖子。
它正想点开高赞第一条，就见林恩拿出另一部手机拨通电话。
电话拨出后响起满是电子混音的刺耳钢琴乐，林恩的视线聚焦在虚空中，眼底晦暗不明。
从美国离开后林恩发现，自己对于情绪的调整像是失控了般，轻易就会受外界影响而陷入易怒且烦躁的情绪里，向来引以为傲的冷静连个招呼都不打直接离家出走。
一想到这，林恩刚压下去的情绪又起来了。
“上帝，你终于愿意跟我说话了。”
戴维斯在电话那头紧抓着手机，生怕那叛逆的侄子一个不高兴又断了联系，“林恩，我上次与你说的事，你一定要提上心头，别再不当回事了。”
跳到此时间节点的玩家完全听不懂戴维斯的暗示，他压下车卡挂电话的欲望，主动打探起信息，“阿曼达·休斯为什么退选？”
“休斯家的决定，我又怎么清楚。”
戴维斯故意装傻，心下却因林恩这突兀且危险的问题而感到沉重。
拜托，阿曼达的死千万不要和他那桀骜不驯的小侄子有关。
玩家叹口气，“你怎可能不清楚，依我看，你唯一不清楚的是阿曼达死时身边都站着谁。”
“……你也参与了。”
实际上阿曼达被朗姆杀死时，林恩正与浅香在一起逃离房间，独留羽田浩司成了那怪物。
而朗姆则可能坐在某个黑暗的房间里，正看着监控指挥手下人逼死了阿曼达·休斯。
“没错，朗姆杀死阿曼达时，我就站在他身边。”
这现实可比想象更加过分，戴维斯直接气得头都冒烟了，他现在恨不得替掉当年的弟弟跳进那深坑，好让那浑小子活下来亲自管教他的儿子。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朗姆那个黑心的家伙暂时不是你能应付的，更何况你一人孤身卧底在乌丸集团里，没个照应的又怎能自保！”
“林恩你还自顾自不愿与我联系，难得打个电话却又是为了套我情报——你真的、棒极了！”
“现在回来还来得及，我还能让人把你带回英国——日本那弹丸之地有什么好待着的？”
玩家默默拿开手机离耳朵远点，任戴维斯发泄完情绪，才继续说道：“这里虽然落后，但终归是有我要的东西，所以回英国的事暂且先放放吧。”
戴维斯：“你——”
玩家打断他的话，“更何况以你的认为，艾伦和休斯想往乌丸里塞人，却一直都没成功，难得有我这样混到代号的人，空手而归你当真舍得？”
戴维斯：“……”
玩家：“既然大家都清楚其中的利弊，那些扫兴的话以后还是少说些吧，互相节省时间留点口沫，对情报双赢可要好得多。”
“……哼，好话都让你说尽了，我无话可讲。”
戴维斯生着闷气回复。
见叔侄两人将矛盾疏通，玩家便放回了车卡的意志，林恩低声浅笑，好心情地安抚两句后，接着休斯的事问道：“我离开美国后避嫌待在了实验室里，暂且估摸不清阿曼达死后休斯与乌丸间的关系，不过想想朗姆的计谋，他应当是不会让休斯知道阿曼达的死与组织有关。”
“你的猜想确实没错。”
戴维斯取过桌上一旁放着的文件，挑了些重点讲给林恩听，“一开始，休斯内部因‘阿曼达’的突然放权而乱成一团，平时蛰伏的各个派系立马起身强占权利……”
“你就告诉我谁赢了吧。”林恩再次打断他一看就不短的长话。
戴维斯已经彻底拿捏不住在自己神经上跳舞的侄子，咬着牙道：“一个叫黛克瑞·休斯的女子，先前名不见经传如今却一口气杀到了金字塔顶端……她稳住对休斯家的掌控后，继续签订了先前三家的合同。”
“……”
林恩合上眼，紧绷的肩膀放了下去。
玩家也十分感慨，主动说道：“朗姆的目的还是成功了，有”异心“的阿曼达死了，实验体回收，休斯家继续合作……等等。”
灵光一闪，林恩与玩家一同注意到朗姆谋划中的疑点，“黛克瑞与朗姆有关，但她另有私心。”
“没错。”戴维斯将资料翻到黛克瑞那一面，上面详细记载了黛克瑞对外出面的全部时间节点与做为，“可惜我的人只查到了她与乌丸有联系，再详细的就容易被乌丸集团发现。”
“我知道了。”
林恩记下此事，“黛克瑞与组织内部的接触，我抽空会去查。”
“嗯，凭我对朗姆的认识，你查黛克瑞在组织里接触的，表面与朗姆交好实际关系微妙的人就行”
“……”
电话那头的男子突然沉默，林恩不知怎的也屏息等对方说话。
“……林恩，我私心是只想保你平安，情报什么的……都没你重要。”
林恩张嘴下意识想反驳，却被不明的情绪打断，咬住了下唇。
戴维斯真切的话语突兀击中了这段时日林恩混乱的思绪，少年双唇微颤，终是没能像往常一般说出不在乎的刻薄话。
少年干脆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扔到一旁，把脑袋埋在了胳膊里。
……
年末月份的短短几日里，林恩过得十分迷茫，每日两眼一睁就泡在实验室里，只看得进没有理智的怪物，处理符合规则变化的数据，闻着恶臭与刺鼻酒精气味交叉的污浊空气，熬过最后几天。
“明天就是29号了。”
林恩撕下一面日历，心底感叹与诸伏高明的约定终于要到了，想到这就连低落的情绪都晴朗了许些。
他转身朝外，将隔壁屋里前几日被少年提前从美国叫回日本的十一喊了过来。
“你明日有什么计划吗？”
十一抱着整理好的资料放在轩尼诗办公桌上，摇头诚实道：“没有。”
“接下来几日呢，尤其是过年间。”
林恩撇了眼资料，注意到是和假身份有关的信息，把它们对中折叠放进了带锁的抽屉里。
十一见上司问得详细，便小心翼翼试探道：“……是组织有任务安排吗？我绝对听从大人的安排。”
“和组织无关，是私事。”
林恩用随口一提的语气说道，没想到听清楚后的十一反倒是激动起来，连忙应声道自己可以信任，请轩尼诗大人给他下吩咐。
十一：拜托，这可是难得刷上司信任和好感的机会啊！
“嗯……”
林恩对于十一殷勤的态度不太习惯，仰头拉开对方俯身拉近的距离，“你一会收拾下行李，今晚开车带我去东京，然后找个地方休息等我消息就好，期间一切费用可以找我报销。”
十一听完一整个大震惊，坚定了站在轩尼诗阵营的决心。
十一：给钱就是爹，谢谢！
“行了，收收嘴边的弧度，快去收拾东西吧。”林恩边催促边站起身，“我给你三十分钟的时间做准备，车库见。”
十一点头后极速冲出办公室，林恩则是不紧不慢空着手往外走。
他甚至好心情地哼起了歌，等不及想去见东京街头飘落的雪花。
然后拐角处撞到了许久未见面的，组织的寒冰。
林恩停下脚步，匆匆一瞥观察琴酒的一身打扮，衣领和袖口沾了几滴鲜血，裤脚鞋底边带着薄薄一层灰尘，对方应当是刚出了任务回来。
“午好。”
少年深吸气藏好情绪，准备打个招呼糊弄下赶紧离开。
“轩尼诗。”
琴酒双手插兜站在路中间，一句话将人定在了原地。
“明天有任务要你去做。”
第52章
“哈？”林恩的火气一下气冒了起来,“明天放假，老子才不陪你玩！”
琴酒抬手拦下身后被少年自称冒犯，准备要出头的伏特加,“任务内容让你去东京取一个东西。”
林恩瞬间警觉，但他不敢直言试探，“取什么东西，有多大，你想以什么方式取走？”
“一张硬盘，方式不限。”琴酒将手机取出兜，拇指在上面敲击两下,林恩的子弹挂坠的手机即刻便发出声响，“那硬盘,比任务地点的任何人都重要。”
言下之意，若中途有人试图阻拦该任务,就地格杀。
林恩咬着后槽牙,尽力把动作自然地查看刚发到手机上的信息。
任务地点距离诸伏高明的住所仅隔了两个街道！
“再打探我的行踪……”
林恩五指渐渐收紧，手机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少年眼神如刀看向琴酒,一字一句认真道：“我会真的忍不住杀了你的。”
“呵。”
琴酒不屑地抬脚离开,黑色风衣擦过林恩身侧,“你可以试试。”
……
原本过年没什么计划的十一准备去找个灵点的神社求个签，好去去晦气。
“轩尼诗大人。”
十一低着头避开轩尼诗对外散发的冷气，暗叫倒霉，这大爷离开前还高兴着怎地现在又生气了。
“地点我发你手机上了，现在过去。”林恩拉开副驾坐了进去,“计划有变，组织下了任务要取走一样东西,不出意外是要见血的，你现在实力如何？”
十一认命地查看地图，定好去往东京的新路线，“枪法一般，防身用的合气道会一些……轩尼诗大人，此次路程最少要有四小时。”
林恩点点头，头后仰靠在车枕上，闭眼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琴酒应该是注意到了自己前往东京的事，但还未发现自己此行是为了去见诸伏高明。
而知道自己与诸伏高明有联系的人只有当初见过面的贝尔摩德。
琴酒和贝尔摩德的关系，就那日白兰地的一通电话来看，姑且算不上熟识。
但若自己猜测错误，眼下受心底的希冀影响去推测，真相若与之不同，自己执意前往东京岂不会将危险引到诸伏高明身侧？
怎么办……要不此次的行程……
“呼……”
不行，组织的事一旦牵扯到高明，自己的思路就又乱了。
林恩没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沉重呼出一口气。
十一从余光瞥见这一幕，纠结一番后调低了空调，打开夜晚电台。
琴酒交代的任务不仅要做，还要处理得干净，坚决杜绝琴酒之后再来东京的可能。
这之后，自己需继续往上爬，不能再以打探消息为主要目的，只有拿到组织里的部分权利才能将众多视线移到自己身上，才能用自己的羽翼庇护重要的人。
然后，杀了组织里一切知道诸伏高明存在的人，实在杀不了也要让他一辈子也开不了口。
林恩睁开眼，眼底满是带着杀意的寒气。
十一抖着手准备将电台关上。
“不用关，继续放。”
轻柔的萨克斯风的音乐缓缓响起，舒缓的情绪却渗透不进车里两人的内心。
……
月光被云雾笼罩，夜晚的危险倾巢而出，十一将车停在路灯下，帮轩尼诗打开车门，视线乖顺垂落在地，仿佛看不见林恩坐在位置上给手枪子弹上膛的动作。
十一：仁慈的上帝啊，请让轩尼诗大人冒的火不要烧到我身上。
"你去把后备箱里的东西取过来，然后回车里等我。"
十一：好！感谢上帝！！
林恩最后检查了下箱子把手上的按钮，确认起爆装置相连的电线在工作状态中，左手抬起大拇指轻轻按在上面，右手握着枪塞到风衣外兜里，人下车子，朝住宅楼走去。
面前这栋住宅楼总共有六层高，这次的任务目标樫村忠彬住在三楼，是名才华横溢的IT工程师，其他楼层的住客则是普通的房客。
林恩站在三楼右侧的房门外，按了下门铃。
"——来了！"
稚嫩的童音从门后模糊响起，伴随一阵快节奏的脚步声，林恩皱眉，他记得十一送他到东京时，已是凌晨一点。
还未等他多思，大门被孩童毫无戒备之心地轻易打开，大概七八岁的男孩从门后探出脑袋，"你好。"
林恩：\"你好……不是，你父母呢？"
男孩见来人回应了自己的招呼，顿时对穿着风衣的大哥哥起了好感，将门缝推得更大，看上去还想让人进屋歇一会，"爸爸刚睡着……大哥哥要进来吗？"
林恩看着小孩昂头眼里一闪一闪的样子，盛情难却便进了屋。
"你爸爸都睡觉了，为什么自己不睡呢？"
男孩很有礼貌地主动倒了一杯水递给大哥哥，见对方摇头没有把右手从兜里取出来，也不愿意放下左手的箱子，只好将玻璃杯搁在桌上，"我刚检查完代码，有些睡不着。
玩家：啊？
林恩难以置信地开口询问："检查代码？"
"对！"谈及自己擅长的事，男孩颇具骄傲地向大哥哥讲解自己是如何在被窝里瞒着父亲举着手电筒，悄悄把代码检查了两遍并修好了问题。
"哇。"
从男孩话里的一些细节可以证明对方并非在说大话，林恩对小孩的态度一下子转变认真，他想起之前一直未能做成的事，心下令起计划。
林恩右手将手枪的保险改为安全状态，再从兜里伸出手，拿起玻璃杯轻抿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桎村弘树。"
"弘树啊，哥哥我有公司上的事要与你父亲对话，你能帮我把他叫来吗？"
桎村弘树一听是公事，点点头连忙跑向屋内，将趴在桌上睡着的橙村忠彬给摇醒。
"……弘树？"
"外面坐着位大哥哥，说是有公司上的事要与爸爸说。"
桎村忠彬刚从浅眠中醒来，脑子还有些迷糊，疑惑地问："他有说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樱村弘树这才发现自己忘了问大哥哥的名字，只得摇头，“我忘记问了不过他穿着件黑色的大风衣，非常帅气！"
黑色的风衣？
难道是琴酒！
橙村忠彬一个激灵瞬间清醒，想起上次琴酒抵在自己额上的枪，心下一沉，他站起身抓住樱村弘树的肩膀，双手微颤，"你待在屋内，无论听见什么声响都不要出来，知道吗？"
樫村弘树后知后觉意识到事态的严肃性，心下担忧父亲，"那爸爸你……"
"你不用管我，听爸爸的话就好。"
待樫村弘树乖巧坐在椅子上，橙村忠彬深吸口气准备出房间，他最后深深看了眼儿子的脸，把门带上反锁，转身走向客厅的琴酒。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软件还在维修中，要等一个月才可以……你不是琴酒？"
林恩看向呆站在走廊口，穿着居家服的大叔，"我什候说过我是琴酒了。"
这人认识琴酒，他也是组织的一份子！
桎村忠彬咬咬牙，即使对方年龄看上去不过是个少年，他也不敢掉以轻心地对待他。
"你来我家做什么？"
林恩靠坐在沙发里，不急不忙道："来取一张硬盘。"
樱村忠彬向前坐到林恩对面，更加确信组织是听到了某些风声，才会间隔短暂又来催促。
"说出你的代号，我要确认你并非假借组织名号的人。"
"呵。"林恩冷笑声，轻而易举就看破了程村忠彬猫爪般无用的抓挠，“轩尼诗，不信的话，你大可去组织查。”
这话是在赤裸裸地威胁男子。
温度瞬间从村忠彬的十指退去，他知道眼前这少年只是看上去礼貌，看上去好说话，看上去……让他以为有"讨价还价"的可能。
实际上林恩确实挺好说话的，毕竟当下他在程村弘树身上有利可图，自然需要对男孩的父亲稍微宽容些。
"好了，废话少说，我的时间有限，你也大抵想陪儿子过个好年。"
提到桎村弘树，桎村忠彬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若不把东西给我，动了歪心思，那么整栋楼的人都要因你而死。"
"你若坦诚些，直接给了我东西，再收拾干净脚印带着建村弘树跑远点，倒也能多活一段时间。"
"我想聪明人都知道该做何选择。"
"……"
桎村忠彬没有立刻给出回答，他需要一些时间思考轩尼诗的言下之意。
对方是在诈我吗，还是说……他仍是在威胁我，无论我做出什么选择，结局都是一死，而且弘树也会被他抓去做苦力活？!
"……我……两个都不选！"
林恩：啥？
樫村忠彬咬咬牙，赌上最后的命运为自己求情，"轩尼诗先生，我真的没有欺瞒您，软件确实没有修复完善，如果组织执意拿去强行使用，在匹配的准确率上绝对会出现问题……恳请您再给我一段时间，最多半个月，我一定处理好它。"
林恩："……"
跟聪明人说话怎么就这么累呢？
樫村先生，请停下你离谱的脑补，我不想再听到你思考的声音了。
第53章
好烦……
林恩换了个姿势听樫村忠彬在那从头解释为什么现在软件还不能用,哪里出了问题，专业人士又该用什么办法修改bug，大致要花多少时间。
樫村忠彬额角滑过一滴冷汗,他自然看得出轩尼诗的不耐烦，但他只能用此办法拖延时间，赌轩尼诗不想理会麻烦事从而再给自己拖点时间。
“所以那代码修改以及漏洞填补确实要再等半个月，然后建个跳跃点、防火墙，保证黑客没法从后门侵入信息库……”
“行了。”
林恩开口打断樫村忠彬的话，从兜里直接掏出枪抵在樫村忠彬的额上，凶恶的样子颇有几分琴酒的影子,“硬盘，现在,交出来。”
“……我知道了。”
樫村忠彬回答道，眼球却微微一转,林恩开见后冷笑声。
“别想耍花招,你儿子弘树可还在这里面呢。”
“你！”
用儿子来威胁自己，樫村忠彬终于不敢抱有希望试图蒙骗轩尼诗，只好低着头答应,“东西在房间里。我这就去拿给您。”
“不用,我去取就好,你带路。”
樫村忠彬弯下腰，将人一路带到房门口，他却不敢握住门把手，身体不断地颤抖。
“轩尼诗大人，算我求您……放过弘树吧,他只是个孩子，孩子什么都不知道！”
林恩挑眉,心下知晓此时是开始布局的时候了。
“我已经为组织做了两份技术追踪软件，组织绝对还有用得到我的机会，您请手下留情一次吧！”
樫村忠彬视话还没说完，在他视野内，代号轩尼诗的少年突然侧身面向自己，故意将拿着手枪的右手摆在自己鼻前，咔哒一声打开了保险。
“说得没错，你能活到现在，全靠那颗聪明的脑袋。”
“虽可惜我暂时用不到，但我愿意再养一段时间。”
“你可明白？”
樫村忠彬：？！！！
男子的大脑疯狂运转，他的视线从枪挪到轩尼诗脸上，再从轩尼诗脸上挪到手枪上，半响才敢相信老天真的给予了他求生之路。
“轩尼诗你——”
“别磨蹭了。”林恩暴躁地打断樫村忠彬小心翼翼的伸爪试探，“就是你想的那样。”
被任务目标逼得做实了“二五仔”的身份，林恩气恼地不行。
樫村忠彬身体猛打哆嗦，迅速推开房间门，无视儿子惊吓的反应，赶紧将藏在抽屉里的硬盘取出来放到轩尼诗收了枪的右手。
玩家：小孩子在的地方还是稍微收敛下。
“爸爸……”樫村弘树踌躇在原地，一双小手攥着衣角，眼底带泪。
显然，他躲在门后将刚才两位大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林恩对小孩警惕排斥的态度不以为意，甚至小孩这副样子让自己心底的羞恼散了开来，于是少年扯了扯嘴角，朝小孩笑笑作以安抚。
樫村弘树看清那笑容，直愣神，即使房间昏暗唯有月光照进屋内，但他依旧能将大哥哥的身形和面容看的一清二楚。
在他眼里，对方的笑容温和且柔软，樫村弘树认为，他是自己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见林恩将视线停在儿子身上过久，樫村忠彬脚步一挪挡在了两人站位中间，表面恭敬实则赶人的意味与轩尼诗说道：“东西给你了，希望轩尼诗大人能做到您的承诺。”
林恩听后好笑地看着樫村忠彬，他倒是没想到这男子为了自己的孩子竟能有如此大的勇气。
可他也确实鲁莽，木强则折，樫村忠彬今日是运气好，遇到的是轩尼诗，若为其他代号成员，逼问一次要不到东西后，大部分代号成员则会选择杀了人后搜刮一遍，直到东西找到为止。
「妙手鉴定结果：1d100=39/40（成功）」
林恩将东西塞兜里，离开前在樫村忠彬心惊胆战的目光下给男孩整理好衣领，提着箱子离开了。
等大门落锁的声音传来，樫村忠彬才迈开腿，冲上去将儿子抱在怀里，感到侥幸得生。
“爸爸。”樫村弘树拍拍樫村忠彬的背部，让他松开点自己。
“怎么了，弘树是害怕了吗？别怕，爸爸今晚陪你睡觉。”
樫村忠彬生怕今晚的发生会成为儿子无法释怀的噩梦，抓着儿子的胳膊打量他的神情。
樫村弘树挣脱开父亲对他的拘束，将手心里抓着的东西给父亲看，“这是大哥哥用魔法变到我手心里的！”
“什么？”樫村忠彬震惊地看儿子小手里的纸条，上面用华丽的字体书写着一串数字，看上去像是某人的电话号码。
“……弘树，你快去收拾东西，我们一起去美国见见你母亲，怎么样？”
“真的吗？太好了！”
没想到父亲终于松口要带自己去见长期分居的母亲，樫村弘树高兴地将其他不重要的一切抛在脑后，他跑向自己的房间去拿行李箱，脚步声哒哒地响起。
樫村忠彬看着这一幕脸上苦笑着，握拳捏紧手心里的那张纸条。
……
林恩下楼推开铁门，靠在车上抽烟的十一见到后赶紧掐灭了香烟，拍掉身上的味道，站着等待轩尼诗的靠近。
紧接着他发现轩尼诗正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完全不在乎周身还未散掉的白眼，十一只好保持沉默，时刻等待对方的命令。
“制作一个假身份要多长时间？”轩尼诗问道。
十一想了想，认真回答：“看假身份制作的地区和其完成度的需求。”
林恩拉开车门，率先坐了进去，“详细说明。”
十一点头，并从车头绕过去坐在驾驶座上，“如果是在美国和日本，走组织的势力制造临时假身份只需要一天，私下悄悄弄的话，加钱晚一天也是可以的。”
林恩：“详细到儿时信息的完善要多久？”
十一：“日本是小社会，完善起码要一个月的时间，美国就快些，一周左右就好。”
林恩手指搭载大腿上轻敲，“你上两个刚制作好的假身份，就是完善在美国的吗？”
十一赶紧将假身份的电子档传给轩尼诗，方便上司随时使用，“是的，我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摸清了供应链……虽是用钱打通的，但质量可以保障。”
林恩看手机上两个编造完善的女性亚裔美国人的假身份，十分满意，“你再去做个大概九岁男孩的假身份，且独立与其他假身份不作关联。”
“就一个吗？”
“对，就一个。”
林恩正在发信息给戴维斯，询问艾伦在美国的势力发展规模，看看到时候能不能在樫村弘树身上稍微照顾下，好之后对接找人家干活。
他准备花些时间培养那个男孩，让樫村弘树在IT上的势力最好能干过伏特加，这样自己手上也算是有个该领域的人才可用。
“好的，我已经将需求发给美国的线人了。轩尼诗大人，接下来准备去哪？”
林恩抬眸看了眼时间，发现不早了后，罢工休息的想法占据了大脑，他干脆让十一找个最近的民宿休息一夜，明早再去诸伏高明家。
十一回想起来时路上看见的店家，踩上油门朝前开去。
夜幕低垂，凌晨一点，东京的住宅区被深邃的黑暗笼罩，林恩坐在安静的车子里，视线穿透窗户看外边陌生的街景，只有几户人家的窗户闪着微弱的灯光，令他心底感到几分莫名的寂寥。
车子缓缓地行驶着，街边路灯散发的光芒照映前方树枝和街角的阴影，使得少年隐约能看见路边有些不寻常的动静，林恩定眼一看，发现是几个不良围住了两个年纪较小的男孩，不让他们离开。
路灯下，年轻人的身影越显狰狞，而两个男孩的影子则是不服输的坚定。
哼……面对自己无法战胜的敌人却不肯低头，又不知用计谋脱险，真是愚不可及。
林恩懒得多管闲事，准备不予理会，然而在他准备收回目光的那一刹那，余光扫见其中一位男孩的面容，看清后令林恩心下一惊。
那双深蓝的上挑凤眼，以及熟悉的轮廓，都像极了诸伏高明。
“——停车！”
听见轩尼诗充满急促之意的大喊，十一瞳孔猛地缩小，右脚狠踩刹车，顿时刹车片与盘那传来尖锐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夜晚里格外突兀。
林恩推开车门，快步走向那几个不良的所在之处。
“你们在做什么？”
他的声音平稳却包含着上位者不容置疑的态度，几个不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看到突然出现的林恩，眼中的挑衅瞬间散了许多，仿佛不习惯有人在这时候站出来干涉他们的事。
中间两个男孩惊喜地抬头看走来的人，发现是个身影单薄的少年后又失望了，前面金发的男孩甚至眼神示意少年快走，避免也陷入困境中。
待几个不良看清来者只有少年一人，嚣张的气势立马聚起，几人躬着背靠近林恩，狞笑着打算将这个不识相的少年拉进来一起欺负。
染着颜色不均匀的黄毛青年率先走到林恩面前，他的身高与林恩差不多高，黑色的制服衣冠不整。
“瞧瞧，一个外国佬敢管我们的事？”黄毛青年贴着少年的面嘲讽道，“既然来了，可别想走了。”
“走？”
林恩嗤笑声，将兜里的东西取出来抵在黄毛青年的额上，“我确实不想走了，不过……你也最好留下来陪我。”
第54章
“枪？！”
站边上的不良看清楚那东西后瞪大眼,然后捧腹大笑，“哈哈哈你以为这是哪啊，拿个模型道具就想吓唬我们,真好笑——”
“住嘴！”
“……大哥？”
黄毛青年抖着嗓音让身后的不良闭嘴，那群没长脑子的小弟离得远什么都不知道，自己被枪抵着，这东西是真是假的自己难道还感受不出来吗？
尤其他还跟着道上的人混过一段时间，他十分清楚面前这少年拿的东西是真家伙。
“我……我……我做什么您能高抬贵手？”
林恩嘴角微弯，笑意不进眼底，他看着被枪指着的不良脸色苍白如纸,观赏满意后说：“滚。”
黄毛青年浑身一个哆嗦，连掉在地上的棒球棍都不敢捡,一边道谢一边大步逃跑，其余的不良见状也不得不放下手中的木棍,如潮水般迅速四散逃离现场。
“哼,一群欺软怕硬的东西。”
林恩将枪重新收回兜里，风衣从外看连凸起的痕迹都没有，此番场景令两个男孩更加警惕和畏惧这陌生的少年。
“喂,我救了你们,不表示点什么吗？”林恩坏心眼儿地逗起小孩,此刻的他比起刚才的不良，更像是大恶人。
“谢谢……你……”
金发黑皮的男孩以保护者的姿态，张开双臂挡在有着和诸伏高明一样眼型的男孩身前，干巴巴地跟少年道谢。
“不客气。”
林恩笑眯眯地回复。
“……”
上挑凤眼的男孩不安地盯着林恩，从头到尾都保持沉默。
kp幸灾乐祸地说：「逗过头了呢,调查员。」
林恩尴尬地抬手挠了下脸，蹲下身与两个男孩平视,语气放柔，“你们想自己回家还是我送你们？”
金发男孩挺起胸膛鼓起勇气，选择了自认为更安全的方式，“我们自己回去就好，谢谢大哥哥帮了我们！”
“嗯嗯。”林恩摆摆手，视线自然地看向没有说话的那个男孩，“小孩子就是喜欢逞强，虽然我刚赶跑了那群不良，但他们要是意识到这枪是假的，杀回来可就危险了。”
“假的？”
金发男孩愣了愣，眨着眼睛看林恩的风衣外兜，“可他们害怕的情绪那么强烈……真的是假枪吗？”
“是假的哦。”
林恩咬死枪是假的就绝对是假的，因为比起这个，林恩更好奇为什么后面长得像高明的孩子一直不出声。
对了，高明电话里不是说过年的时候除了要和自己一起渡过假日，还有个谁也要参与来着？
貌似是一位弟弟的存在……
“你叫什么名字？”
林恩有目标地询问后面的男孩，金发男孩顿时警觉，他向前一步，挡住少年的视线，“大哥哥这么晚了也请快些回家吧，我和hi……和朋友要回家了，你……你……”
金发男孩的声音在林恩颇具压力的视线下越来越小，最后只能鼓着脸颊与少年对视，样子和先前被不良围困时没什么两样。
玩家：糟糕，真成大恶人了。
林恩苦恼地抬手揉眉角，心下产生了不管不顾先把两孩子带到民宿去的危险想法。
在问出那孩子的名字前，坚决不能放人离开视线。
玩家：不愧是组织的一份子，林恩完全没有带走失小孩去警局的正常想法呢。
“身为一个有社会责任心的成熟大人，我决定好心地收留你们一晚。”
林恩说罢，站起身，一手一个不顾两个男孩的反抗，像拎着小猫一样提着男孩们朝黑色轿车走去。
降谷零&诸伏景光：黑色轿车、陌生外国人、前往地点未知，以及强·迫·性·行·为——救命，有坏人要拐小孩了！！！
“轩尼诗大人？”
十一疑惑地看着上司带枪下车后提回两个男孩的行为，并为其中一位孩子金色黑皮的外表感到惊讶，他看起来像是位混血小孩，难道说与轩尼诗大人认识吗？
林恩没有回答十一的疑惑，昂首让十一把车后门打开，并将两男孩扔进去，拍拍手，坐上副驾。
“开车。”
十一动作迅速回到驾驶座上，“还是去往民宿吗？”
林恩点头，半响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扭头看后面抱在一起的两个男孩，好心道：“你们需要借手机给父母打个电话吗？”
降谷零下意识点头，紧接着连连摇头。
开玩笑，前面两个看着就不是好人的家伙在假惺惺地装好人，怕不是拨通电话的下一秒就要被索要赎金等待撕票了。
“行吧，你们开心就好。”
林恩也不在乎小孩的态度，收回脑袋靠在椅子上闭眼休息，独留车里另外三人坐立不安。
车内冷气呼呼地吹，窗外街景倒退，诸伏景光疲倦地将脑袋靠在降谷零的肩膀上，下一秒温暖的手掌轻轻拍在自己背上。
zero……
男孩缓缓闭上眼，为自己偷偷带最好的朋友来见哥哥而感到后悔。
如果我有跟哥哥说一声就好了，如果我没那么自大带着zero跑出来就好了，如果……如果我现在能说出话就好了……
“不要怕，hiro。”
降谷零敏锐察觉到诸伏景光低落的情绪，他把人抱得更紧，贴在耳边小声地说：“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诸伏景光点点头，两个男孩相互扶持，靠在一起，在疲惫和警惕中眼皮逐渐沉重，最终双双陷入浅眠中。
待男孩从黑暗中摸索到意识，降谷零睁开眼，暖黄色的天花板上倒挂着木藤条牵着的灯泡，金灿灿的晨光从纸窗缝隙闯入屋内，落在自己露在被子外面地手背上，格外温暖。
“唔……”
睡了个安稳的好觉呢……
降谷零迷糊地想着，缓缓翻了个身。
……
等等，我和hiro这是已经被卖了吗？！
“hiro！”
降谷零挣扎着从舒适的榻榻米里爬起来，视线左右搜寻，空旷的房间里只有男孩他一人。
“不，hiro……hiro！”
降谷零站起身，他发现身上的酱色外套不见了，只剩下白T恤和灰色的短裤还穿在身上。
果然，这都是那个坏人干的——我要去从人贩子手上救回我的挚友！
他听见了门后传来的脚步声，下定了决心，双手抱起靠墙柜上的花瓶，准备与门后的坏人决一死斗。
“唰——”
大门被拉开，降谷零板着张脸抬起花瓶，带着风声朝前砸去。
抬眸看见这一幕的诸伏景光：！！！
「力量鉴定结果：1d100=41/50（成功）」
「敏捷鉴定结果：1d100=19/60（成功）」
“喂，小鬼头。”
危急时刻，林恩熟练地提起诸伏景光放在身后，右手堪堪接住花瓶。
“答应我，以后看清楚再砸，好吗？”
“对、对不起——啊、放开hiro！”
降谷零知道自己差点砸到诸伏景光后心惊不已，带他磕磕巴巴道完歉，发现诸伏景光被对方拎着衣领呼吸不畅后，赶忙提醒大哥哥把人放下来。
“哦，忘记了。”林恩看看手上的小孩，再看看对面那孩子，估摸着十岁左右男孩的臂力，干脆地将诸伏景光扔给降谷零，“喏，还给你。”
降谷零接住诸伏景光，两人向后踉跄几步才站稳。
等事态平稳，林恩将手臂上的塑料袋放在靠墙柜上，“里面买了些早餐，你们吃完了跟我一起去见高明。”
“早餐？高明？”降谷零疑惑地重复道：“高明……那不是hiro的哥哥吗，你认识他？”
林恩抬手揉了揉他的金发，懒得跟小孩解释太多，直接离开了房间，把空间留给了两个男孩。
降谷零盯着木门，上前两步抬手落锁，在转身跑回朋友身边。
“hiro？”
降谷零双手抓着诸伏景光的双臂，用视线仔细检查好友身上是否有奇怪的伤口。
两人独处时，降谷零会习惯性与诸伏景光多说很多的话，话里有风有雨有彩虹，一切世间的美好他都会说给自己的好友听，直到诸伏景光能回应他的那天。
“hiro看上去好像没有受伤，但那人之后要是趁我不注意伤到了你，hiro一定记得把伤口给我看，我替你打回去！”
诸伏景光点点头。
“刚才被拎领子是不是很难受，现在还不舒服吗，要不我去拿两杯水？”
诸伏景光摇摇头。
“奇怪的大哥哥刚对你怎么样，他有对你不好吗？”
诸伏景光继续摇头。
降谷零终于松了口气。
上挑凤眼的男孩拽住降谷零的手，在他的手心慢慢地写到“哥哥、朋友”。
“真的是高明哥的朋友？”降谷零恍然大悟，“原来当时他是认出你了！”
诸伏景光笑着点头，然后主动抱住降谷零，双臂用力再用力。
金发男孩失笑，回抱住好友，“放心，我也没事……你没事就好。”
“毕竟是我坚持要来陪你见高明哥的，若你真的出了事，我要后悔死。”
“但同样，我相信我能保护好你！”
降谷·暴力分子·零，对自己的拳头十分自信。
诸伏景光失笑，抬手准备比划什么，突然，木门的门框被人重重拍了拍，把两个男孩突兀吓分开了。
“碰碰！”
少年清冷的声音在门后响起。
“别聊了，快吃饭。”
降谷零&诸伏景光：你怎么还没走啊！
“——知、知道了！”
……
林恩坐在主卧的沙发上，一只手臂搭在后面，另一只手握着手机敲个不停，他歪着头盯着短信界面，脸上满是无趣。
轩尼诗：你现在去收拾干净樫村忠彬带樫村弘树前往美国的痕迹，等人到地了，带人把弘树绑走，制造成车祸的假象，晾一段时间再拿着邀请函“请”樫村忠彬与我们合作，到时候你再联系我。
十一：好的，那假身份……？
轩尼诗：不急，等樫村忠彬同意合作后再启用给樫村弘树用。
轩尼诗：还有，那个硬盘，待你处理完两个樫村的事情后，直接飞回长野县，把东西交到琴酒手上，什么都不用跟对方讲。
十一：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轩尼诗：等下，你回去后还是帮我带句话给琴酒吧。
轩尼诗：就说“假期再临时甩给我任务，记得把脑袋也捎在里面。”
十一：？！
十一：轩尼诗大人！您可饶了我吧！
“啧，就这点胆。”
少年烦躁地在沙发里换了个姿势窝着，双手放在按键上正准备好好调·教下十一的胆量，余光扫到两男孩的房间门被推开，只好匆匆敷衍十一后下线手机。
轩尼诗：给你六天时间解决，一月三号前回到长野县，记得叫人打扫下办公室。
“大哥哥？”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牵着手来到林恩面前，略显紧张地说：“我和hiro打算继续先前的计划。”
第55章
林恩扣上手机盖子。
先前的计划？
哦对,他们打算偷偷去见高明来着。
林恩今早将上挑凤眼的男孩抓到身边仔细询问了他的名字，确认高明是他哥后，林恩近一步询问为什么要大半夜跑出去还被不良围困,有没有想过高明知道了会担心成什么样子。
诸伏景光承认错误，垂头倾听批评，并在纸上写字回答林恩的问话。
自己和降谷零的名字、什么时候来的、通过什么交通工具、又是如何迷路被不良围困的，诸伏景光全都写清楚。
最后再附加一句“请不要告诉哥哥，我不想他担心”作为结尾，抬头瞪大水灵灵的双眼看着林恩，希望他心软不要跟小孩太计较。
玩家：完咯,这双眼睛，我已经感觉到林恩心软了。
回到当前时间,两个男孩站在一起，用小狗一样的纯真视线看着林恩,少年呼吸一滞。
艹,扛不住。
“咳。”林恩从沙发上站起身，“早就在等你两了，吃个早饭都能磨磨叽叽的。”
两个小孩无辜被批评一句,对视一眼默契地耸肩,抬脚跟在少年身后。
门口停着辆绿色的计程车,司机站在副驾外面给林恩开门。
降谷零左右搜寻无果后看向坐上车的林恩，开口道：“大哥哥……”
“喊我林恩。”
降谷零将嘴闭上，他不太习惯对年长与自己的人直呼其名，但参考少年纯血统的外国人脸，思及其国家习俗,便改了口，“林恩哥哥,你的朋友呢？”
“朋友？”
林恩思索了两秒才意识到降谷零说的人是谁，“临时加班被喊走了。”
无意听到对话的司机：年假被叫去加班，好惨一社畜。
还不懂加班真正概念的两小孩：原来是有事先走了啊，还没来得及感谢昨晚那位先生开车载自己一程呢。
把人叫去加班的资本家林恩：莫名其妙提十一干嘛。
……
日光下的街道与夜晚可谓是截然不同的两幅场景，简单来说，在玩家眼里就像是世界于瞬间活了过来，大地在呼吸，生命在流动，终于给他带来几分真实感。
他借着车卡感叹，并怀疑自己这副扭捏作态全全是受车卡情绪的影响。
司机将车停在街边路口，“客人，到达目的地了。”
林恩从恍惚中回神，深吸气唤醒大脑，“谢谢。”
他付了账单率先下车，等后座两男孩跳下后座，观察四周后疑惑地看向自己，林恩清清嗓，抬手指向不远处的服装店，“带你们去换一套衣服。”
“为什么？”降谷零觉得自从遇到了林恩，问句便接连不断地提出，他扯了扯自己的酱色外套，“我们不能先去见高明哥吗？”
“当然不能，你们可是我带去见高明的礼物，不打扮好看点那怎么可以。”林恩理所当然地说。
礼物？
两男孩的脸色瞬间变了，没想到自己居然在这人眼里居然连人都不算了吗？
“你俩别眉眼传情了，动作给我快点。”
林恩抬手看腕表，催促的意味很浓，“耽搁了我见高明的假期时间，我把你们连人带东西，从哪来的丢回哪里。”
降谷零：这个专制霸道的家伙！
两男孩小小年纪便板着张脸被少年牵着进繁华都市的一间高档服装店，三人的年龄以及不同风格的穿衣打扮，令店里的人们忍不住频频回望。
店里的服务员更是位懂得捕捉美人的细心女士，在这三兄弟踏入店里的那一刻，她就深深地被三人的颜值可吸引住，想要亲自为他们挑选些更加适配和精致的服装，美人和KPI两手抓。
然而她出师不利，才走到少年面前，准备将腹里打好的稿子念出，就被少年抬手打断，并态度自然地收为手下负责接下对方看好的衣服。
“这件外套版型不错……啊，这件马甲的线条裁剪也很棒啊，两件搭一起感觉不错，很适合参加晚宴。”
林恩边说边将自己看入眼的衣服取下来交到服务员手中，正准备取下另外一套时，风衣被两只小手用力抓住。
“林恩哥哥，我和hiro不需要这些！”
“为什么？”玩家不解地看自己挑好的衣服，再看看两男孩即使还未长开，但光看眉眼也知道未来会是如何出色的外貌，自信道：“相信我的眼光，毕竟我玩换装游戏且满星通关时你俩应该还没出生呢。”
可惜的是，在场除了林恩的另外三人表示无语并没法理解他的歪理。
“它们确实很好看，但我们是去见高明哥，而不是要打扮成花枝招展的孔雀参加晚宴！”降谷零力争话语权。
“不，你不懂。”林恩摆摆手，一点也不在乎小孩子的发言，“见兄弟当然要打扮地帅气逼人，而你们身为我上门拜访的礼物，更需要收拾地精致些。”
降谷零：“……”
受不了了，林恩哥哥就是一脑回路奇葩的霸权主义者！
降谷零自认不是医生，也就放弃纠正对方的错误理论的欲望，拉起诸伏景光的手干脆往一旁的日常服装区走去。
服务员见被小孩嫌弃后脸色变黑的少年，犹豫着准备出口安慰，却听见对方小声吐槽句，“叛逆的小鬼。”
服务员：……正常人碰上您不叛逆才奇怪了吧！
她好像知道为什么褐发少年和金发男孩关系不好了，两个都是自主意识强烈的人，各不退让。
他们的性格，遇上小事到也无所谓，甚至争吵都可以被看作是关系好的象征。
可若他们碰上无法和解且不能退让的事又该怎么办，友谊是否又经得起现实的打击？
服务员摇摇头，将无关的猜想甩出脑袋，重新挂出她的招牌笑容，想要为这位英俊的少年推荐几款时尚衣装，却再次被林恩礼貌拒绝了她的好意。
进了组织后，他也些许偏爱上了黑色的衣服，毕竟裁剪得体的黑衣它深沉、冷静，庄重不失品味。
林恩·传统大英绅士·艾伦表示很满意。
他重新选了一套有设计感的黑色高领收腰上衣，配上同色的直筒裤以及暗灰色的西装领风衣，满意地朝换衣室走去。
关上门的前一刻，受到某种直觉影响，林恩的视线无意瞄向另一边的角落，那里站着一对异性客人，分别是衣着昂贵的男子和浑身珠宝的女子，他们似乎也是来买衣服的，但两者的情绪截然不同。
男子的表情带着几分不耐烦，嘴巴一直在抱怨着什么，女子则满脸期待，低头仔细地挑选各种款式的小孩子的衣服。
她拿起一间印着炫彩花纹的短上衣，举在空中观赏，毛绒长袖顺着重力滑至肘间，露出带着藤条手镯的手腕。
林恩定眼一看，发现看似普通的木制品竟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着几分神秘的幽光，随着视线的长时间停留，恍惚间，那藤条居然攀附在女子裸露的肌肤上缓缓蠕动，令人毛骨悚然。
更让林恩感到不安的是手镯上不按常理挂着的木牌吊坠，随着重力在空中摇摆，看不清上面的形状。
少年眯着眼睛，试图看得再清楚些，只见画面缓步走来，一点点扩大，边际模糊……吊牌无风翻面，其上刻着只黑山羊的脑袋。
那黑山羊的形态并不常见，它的角短且粗壮，向斜后侧生长，两只长度不短于角的耳朵垂在两侧，中间夹着双圆润无神的双眼。
「意志鉴定结果：1d100=9/23（成功）」
「充满母爱的温柔呼唤邀请你加入祂的怀抱，祂的声音如同一股暖流流淌在你的耳边，宛若母亲在抚慰着孩子陷入恐惧的心灵……可惜，调查员最清楚恐惧从何而起，更清楚那位“母亲”的真实面目。」
与它对视，仿佛被更高一层的存在盯住，林恩惊地向后连退两步，猛咬舌尖，通过痛觉才从悬乎的状态里挣脱出来。
血腥味在口腔里回荡，强烈的胜负欲于胸腔里鼓起。
“……好久不见了，莎布·尼古拉斯。”*
第56章
莎布·尼古拉斯,是克苏鲁神话里的外神之一，由万物之主阿撒托斯造成的黑喑长出，别名“无上母神”。
既为“无上母神”,万物之母的祂自然拥有与修复、孕育生命的能力，正因如此，莎布·尼古拉斯深受克苏鲁神话中其它神祇的崇拜。
据说少数人对莎布·尼古拉斯的崇拜早在上古时期就已聚成，那时，由于生产力水平极低，人类对无法理解的事产生了神秘感与畏惧之情，他们选择向神明供奉物品,以祈求未知生物的保佑。
路过的莎布·尼古拉斯窥见了一家无后求子的可怜人，收了他们的贡品,接纳他们的赞美，降下了“恩泽”。
他们的孩子就此诞生了,虽外表令人畏惧,但其能力强盛，能吞下一切反对的“言论”，久而久之,他们的“孩子”成为了祂在世间散播“福音”的代言人。
可惜的是,人类的躯体终究受死亡约束,待那“孩子”寿命耗尽，莎布·尼古拉斯不得已收回了祂的一部分。
那“孩子”的传说随着时间的流逝越传越广，崇拜莎布·尼古拉斯的人们将祂留下的痕迹聚拢后编为文书，逐渐形成了教派，满月之日,信徒们会聚集在无人打扰的孤岛上，举行祭祀仪式。
得到召唤的莎布·尼古拉斯会派去一只努比亚黑山羊的幼崽来吞噬贡品,留下传授给信徒神秘学的相关知识。
“无知的人对未知产生恐惧和焦虑，并通过信徒提供的解决方法来缓解这种焦虑情绪，久而久之便发展为迷信。”
林恩将最上面那颗扣子扣好，手臂穿过黑色风衣，推开换衣室的门。
随手将一张组织发的黑卡递给一直跟着他的服务员，“我和两孩子的衣服，密码在背面，小费自取百分之二十。”
服务员：这么豪气的吗？！
“过会暂时别跟着我。”
服务员立刻抬手敬礼，这一刻少年就是她的上司，谁来抢都不行。
林恩目标明确走向那对客人——背后的第二排位置。
原本他想选第三排的，离得越远越安全，可惜的是第三排的结果是「聆听鉴定结果：1d100=49/20（失败）」，只好再向前排靠近一点了。
少年假装提起两件新的衣服来回对比，视线停留在镜子里的另外两人身上，连他们交流时表情的变化也不放过。
……
女子手中捧着几件小衣服，脸上满是喜悦，她轻轻抚摸着衣服的质地，跟身边的男子说：“看，这件衣服很适合咱儿子，对吗？”
男子眉头紧锁，视线从手机里抬起，神情之中满是急躁和疲倦，他把目光从衣服挪到自己爱人脸上，随即男子身上多了份无力。
“你把那孩子扔了吧。”
他的语气充满决绝和厌恶之情，使周围的空气都凝固起来。
林恩&降谷零&诸伏景光：！！！
“……？！”
林恩惊讶地看向蹲在他脚边的两个男孩，震惊他们什么时候跟着自己在这偷听，而他却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降谷零抱着他的左大腿，食指竖在最前朝他嘘声，诸伏景光则是抱着右大腿，讨好般地笑了笑，上挑凤眼微弯，眼底闪着细碎的光。
算了……
林恩叹口气，默许了两小孩学他偷听的坏习惯，并拎着两个领子让人站起身，把衣服贴在他们身上假装比对，让伪装更加完美。
……
女子惊愕地抬头面对男子，表情相当疑惑，似乎无法理解他的话，但男子没有解释的意思，继续说：“那小子邪乎地很，还影响我们公司的财运。”
男子的言语犹如一块石头砸入女子的心中，引起深深的震动，她从未想过自己的爱人竟会如此之言。
心底的喜悦瞬间被冰冷的恐惧所取代，紧接着又像是漏水的木盆，情绪从缝隙中缓慢流逝，直至消失殆尽。
男子没有注意到女子脸上失去的表情，更没有停下自己的表达，“整天跟着我们像个麻烦，要求这要求那，心都栓在那个什么什么拉斯的身上，叫他做事都不行，跟疯子有什么区别——”
“啪！”
女子抬手给了男子一巴掌，将对方脸都打歪了。
“不许你说我儿子，更不许你说神明大人！”
“……害我们女儿出车祸的人是你，想再要个儿子的人也是你，现在女儿回不来了，因神的保佑儿子才好不容易有了，现在不合你心意就又想将他丢弃——你究竟是不是人啊！”
女子尖锐的话如同箭矢深深刺进男子的心，他试图去解释、反驳，但看到爱人的泪眼，话语如鲠在喉，无法说出。
他面色铁青离开了服装店。
两小孩在男子经过的瞬间紧紧抓住林恩的衣摆，僵着脖子才没有回头用视线送他离开。
林恩将随手拿做道具的衣服放回架子上，余光扫视不远处的女子，她将先前抓着的小孩的上衣认真折好，转身向结账台走去。
林恩迅速推着男孩们往走廊靠，与心神不宁的女子“不小心”碰了下肩膀。
“不好意思……”
少年为自己的莽撞而懊恼地道歉，女子则是愣神地看着他和手上牵着的两男孩，泪眼朦胧，忍不住抬双手捂嘴。
“没事，没事的……我不介意。”
女子右手死握着左手腕上的藤条手镯，笑容勉强。
林恩蹙眉，抬手贴着女子的胳膊扶上肩头，这动作但凡换一个成年男子做出来都会显得冒犯，但少年还未彻底蜕去稚嫩的脸庞以及眉目中真诚的担心，都令女子千疮百孔的心受到温热的安抚。
「妙手鉴定结果：1d100=17/40（成功）」
“我很担心您……”
少年青涩的嗓音柔柔地说出安慰人的话。
kp看着眼前这一幕，感慨道：「调查员可千万不要学坏男孩骗女孩感情啊，你这种黑心的家伙还是孤独终老要好。」
林恩手一顿，指尖的硬币差点没粘在对方衣领上。
放心吧kp，我直到三十八岁也将是单身的帅大叔一枚，谢谢。
诸伏景光紧张地昂首看这一幕，左手用力捏着降谷零的右手，金发男孩由于视角盲区看不见林恩的动作，也就不明白小伙伴为什么突然紧张了起来。
女子吸了下鼻子，有些羞愧在一群孩子面前失态，她抬手扶去眼角的泪，道声“谢谢”，便离开了此处。
林恩的手悬在半空，半响才缓缓放下。
kp：「啧啧啧，奥斯卡影帝啊。」
“哼，这叫精益求精。”
林恩冷笑，回了kp一嘴，两小孩猛抬头看他表情，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他两不会以为我真动情了吧？
林恩脸一黑，决定抽空好好教导下孩子们什么是识人不清的后果。
「明明是“美人计”，还要怪小孩识人不清，调查员真不要脸。」
“闭嘴。”
“我没说话！”降谷零不服地说。
“你也闭嘴！”林恩恶狠狠迁怒道。
……
林恩带着两孩子来到诸伏高明住所楼下，一想到莎布·尼古拉斯的触手已被自己发现，他就踌躇着不敢上去。
诸伏景光发现林恩面无表情下却是出汗的手心，便耐心站着等他，降谷零自是陪着他一起。
「您又在担心什么呢？」kp冒了出来，蛊惑道：「若是在意莎布·尼古拉斯，不如一鼓作气把与祂相关的事处理掉不就行了吗，何必苦于处理复杂的情感关系。」
“虽然我确实想跟莎布·尼古拉斯清算当年的账，但车卡与高明也并非你口中所说的复杂关系。”
玩家一点也不在乎两男孩倒吸气的反应，对在场的“第四者”——kp，说道：“车卡的心态出了问题，若不尽快稳定下来，对上莎布·尼古拉斯是没有丝毫得胜的机会。”
「您又为什么认为诸伏高明这人会是林恩的解药？」
“因为他是第一个将车卡看作朋友的人。”玩家既是说给kp听，也是在给自己理清逻辑，“林恩这张车卡的成长轨迹并不正常，一家子调查员培养出来的孩子，不仅没疯，还走上了其父母的老路，就算现如今受你的影响回到了幼时……三十八年载的习性不会因少年单纯的性格而改变。”
降谷零听得一知半解，皱起眉，想说什么被诸伏景光捂嘴消声。
玩家继续说：“从未触碰过温暖的恶人有朝一日见过阳光，会是怎样的反应？”
“世人大多认为他会受良善而改变，可事实当真如此，冷血动物真的能被捂热吗？”
“高明松动了他的城墙，羽田浩司的死将其动摇，戴维斯则是颠覆了他的认知。”
“解铃人还需系铃人，若是诸伏高明都解不开林恩心底的迷茫，那车卡还是回去做个‘合格’的调查员吧。”
玩家带着两噤若寒蝉的男孩站在防盗门外，抬手礼貌按下门铃，等待屋内主人的互动。
“只有这一次机会，若是失败了，我会让他将心收回到主线任务上的。”
……
诸伏高明听到铃声后匆匆从厨房里跑出来，脚上拖鞋声踢踏，他心底惦记着灶台上的火，连门镜都来不及看一眼，就将大门给打开。
“林恩？”
褐发少年抬眸看他，浅绿色的双眼里倒影着自己惊讶的表情。
林恩轻轻一笑，整个人气质都柔和了下来，别说才认识不久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就连诸伏高明都未曾见过他这幅样子。
“高明，好久不见。”
第57章
“你……”
诸伏高明眨巴眨巴眼睛,后知后觉意识到好友悄悄跑了过来给自己一个惊喜，嘴角无意识上扬，“来这么突然,我还未收拾好屋子接待你。”
林恩见到诸伏高明的笑容，自己也跟着嘴角上扬，他耸肩无所谓道：“酒店你挑，put it on my card~”
诸伏高明摇摇头，测过身让他先进来，右手抓着门把手准备等林恩进门后直接带上，“不是这么算的,你先坐会，我厨房还闷着咖喱。”
“是吗,怪不得我闻到香味了。”林恩自来熟地坐在沙发中间，从兜里又取出一张黑卡,花组织的钱十分潇洒,“吃完出去玩，周围有什么推荐的地方吗？”
“再说吧，对了……”
诸伏高明边答边手上进行动作,然后大门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怎么用力都不行。
怎么回事？
他低下头检查。
“……诸伏景光？！！！”
被叫到名字的男孩抬头朝哥哥苦笑,半个身子靠在门上和降谷零一起抵着关门的力道避免被夹。
“你怎么在这？”诸伏高明赶紧松开手，瞪大眼盯着两小孩送了口气的表情，“他又是谁……你信里所说的朋友降谷零？”
金发男孩乖巧点头，主动向诸伏高明介绍起自己，肉眼可见地小有紧张,甚至将自己和诸伏景光初见时地场景都复述了遍，诸伏景光在一旁跟着乖乖站着点头。
于是诸伏高明眼里两男孩如同乖顺的羔羊般纯稚可爱,他忍不住心软，蹲下来揉揉小孩发红的手心，眼中充满了身为兄长的慈爱和欣慰。
林恩坐在沙发上仰头看到这一幕，坏心思地等诸伏高明招呼完他们坐下，询问男孩们的近况，待气氛一片祥和且平静的时候，林恩坏笑着开口戳破男孩们“乖巧”的外表。
“高明，可别被他们骗了。”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脸瞬间变了，慌乱地抬手抓诸伏高明的衣摆，试图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并用余光求林恩闭嘴，饶他两一命。
恶魔的尖角和尾巴在林恩头顶及背后隐隐作现，他捏起嗓子故意用甜美的声线将两男孩被不良分子围困的事给说了出来。
诸伏景光用看叛徒的眼神看林恩。
你明明答应过我不告诉哥哥的！
少年耸肩摊手，丝毫不记得自己承诺过此事，并直指诸伏高明沉下的脸色，做口型道“自求多福”。
尽管知道他们还年幼，不知危险为何，但诸伏高明心中仍是涌起了怒火，对他们深夜出行的举动感到心惊。
必须要教育一顿！
“暗色之下，非危即险；月夜寂寥，奸人横行，无德无义之人，时常暗中行动。”
古文在诸伏高明唇间跳动，一字一句听得三人一愣一愣。
“无关年龄，做事前都应多思多虑，方能成大事。”*
“……”
“咳。”
林恩根本没料到诸伏高明会是如此反应，回过神连忙轻咳一声作提醒，两男孩迅速低头，外表看上去不敢有任何反驳的顺从，林恩则配合着，时不时点头表示赞同好友的话。
看到这三人表面对立实则互相帮助的“虚伪”场景，诸伏高明训人的心思都淡了，抬手疲倦地揉开眉心，同时，一股烧焦的气味飘进客厅。
“糟糕，咖喱乌冬面！”
诸伏高明连忙起身离开，林恩看着两小孩松口气劫后余生的样子，同情地询问：“从刚才的口头教育中都学到了什么？”
降谷零沉思后认真回答：“晚上坏人多，方便一网打尽。”
林恩·经常黑夜出任务的轩尼诗·艾伦：……给点活路好吗？
他也有些头痛，学着诸伏高明抬手揉眉，“你再想下？”
降谷零懵懂地看着他为难的表情，回头看好友提示，诸伏景光用手比做武器的样子，他恍然大悟。
“记得带枪！”
「噗。」kp也被逗乐了，调笑道：「调查员亲传大弟子哈。」
“哎……浅田警官，这盛世如你所愿。”
林恩虽然为降谷零的脑回路感到迷惑，但他不觉得对方的思路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降谷零的话听起来像极了个警察预备役，但等这小孩长大到能逮捕自己的时候，说不定玩家早通关走人了呢。
“到时候还要记得带上手铐。”
玩家不怕水混挤号上来搅了两下，毕竟他不在“游戏”里了，琴酒还在呢，能帮到红方成员，在不伤及自己利益的情况下，玩家还是很乐意推一把的。
“什么手铐，你们在说什么？”
带着一身糊味的诸伏高明回到客厅，三双眼睛看向他，成熟的“大人”耸肩后叹气，“难以下咽的东西就不拿出来献丑了，咱们叫外卖还是出去吃？”
林恩兴奋地拿起桌上的卡，掏出手机说，“点外卖吧，下午休息会，晚上再出去吃大餐。”
“可以，我请……”
“既然先前高明在做咖喱乌冬面，那我就点这个好了！”
林恩打断想要主动请客的诸伏高明的话，霸道地定下了所有人的午餐，两个十岁的小孩对金钱还没有太大的概念，很快挤到林恩身旁坐下，抬头看他手上拿着的外卖单。
“我想吃这个，hiro要这个。”降谷零小手指着菜单上的两小吃，双眼放光，林恩也很照顾孩子把外卖单朝他那边倾斜，方便他看得更清楚。
kp看着这一幕，些许明白了人类对于“爱屋及乌”的定义。
诸伏景光对于林恩强势的性子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所以他自然地坐在林恩对面，点了自己那一份午餐后敲定了好友晚上的归处。
“我还有间被改成了书房的客房。”
林恩边让账单走组织的卡，边轻松地回了个笑容：“嗯，降谷零跟我睡，你跟景光。”
他知道高明和他弟弟已经很久没见面了，两兄弟一定有许多话要说，而且诸伏景光暂时开不了口，他们更需要多的时间好好接触。
睡前正是聊夜话的好时机，林恩大度地让给了诸伏景光。
……
林恩抱着床上的纸箱将它搬到地上，诸伏高明接着把被褥铺在上面，两人行动默契，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下一步准备做什么。
“要是在英国遇见你就好了。”
收拾好后，林恩卸力坐在软软的床铺上休息，感慨道。
诸伏高明笑着摇头，即使林恩再怎么想与好友早些时日相遇，但流动的溪水无法挽回，谁也没有预知能力去做到“早知道”。
他拉过椅子，反坐在上面。诸伏高明平时在外都会很注意礼节与自己的一言一行，但在林恩面前，也许是太熟了，又或是林恩身为英国人，有着日本充满压力与距离的小社会所没有的自信与活力，让诸伏高明忍不住靠近。
实际上，林恩不过是性子有些大大咧咧，自主意识强烈，导致他在日本显得特立独行罢了。
林恩昂首看对方，主动询问：“最近怎么样？”
两小孩在客厅看电视，两“大人”在屋内休息，终于有私下的时间来闲聊一会。
“还行，课业不算重，现在的话，正在备考东都大学。”*
“感觉如何？”
“还不错。”
设定里读过一回书，模组里坚决不碰书，但深知学历重要性的林恩很为诸伏高明对高等学府的野心勃勃而高兴。
“你打算读什么专业？”他细问道。
“大概是社会科学专业领域下的某个专业吧。”诸伏高明抬手抵在下巴处，状作思考，“毕业了之后再进警校。”
“嗯……挺好的。”
玩家早就看开了，自从知道模组是真实世界而非游戏后，他心态莫名放宽了些。
若是游戏，那林恩跟诸伏高明可是无解的立场对立，若是真实世界，两人才有立场周旋的可能。
林恩是真心祝福好友走在康庄大道上。
“我的说完了，到你了林恩，最近如何？”
对方脸上的表情平和带着不作假的关心，让林恩有瞬间的恍惚，耳边突兀响起某人温软尔雅的嗓音。
——“林恩？”
——穿着和服的高大男子为少年弯下腰，担忧地询问刚缓过神的少年。
——“你还好吗？”
……
“挺好的。”
林恩表情保持着先前的样子不动，语气也没有丝毫变化，淡淡地说。
诸伏高明看他的表情，直觉告诉他有不对劲的地方，他印象里的林恩从不是这么好脾气的家伙，脸上也不会一直挂着笑容。
即使他们是关系亲近的好友，林恩也不当是这个样子。
“不，你看起来过得并不轻松。”
诸伏高明拖着椅子拉进两人间的距离，“发生什么了，你愿意跟我说吗？”
林恩保持了沉默，视线下垂不敢与他对视，诸伏高明瞬间了解了他的意思，沉默并非是不想言，少年只是缺了些许的勇气，需要人再推一把。
诸伏高明从不是犹豫拖沓的人，更何况事情牵扯到好友，他不想让坏事随时间发酵变得溃烂不堪。
“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我大概也猜得到你面对的是什么。”
“林恩很强，但人总归不是钢铁做成的，人类会生病，会受伤，会痛苦。”
“你是我的朋友，我不想你难过……你可以将痛苦告诉我的。”
“……”
林恩倏地深吸气，身形微晃，仍未出声。
诸伏高明见状，决定再下一剂猛药，他起身，状似无意坐到了少年身侧，昂首看天花板，保持无声的陪伴。
“……”
一时间，屋内寂然无声。
诸伏高明等待过程中为了打发时间，用肉眼估摸吊灯的大小，心底却突兀起了某个念头。
大学专业……读犯罪心理学吧。
第58章
利己还是利他,如果有选择，林恩绝对会要前者。
他自认不是有太多责任心的人，也不觉得拯救世界维护人理存续对他来说有多重要。可是抱着如此想法的人,却选择并成为了调查员，与其他调查员一起用生命抵挡祂们对世界的侵蚀。
也许是因同为调查员的父母整天在耳边唠叨，耳濡目染影响了他的职业选择，又或是为了经济利益干起了赝造师，接错了工作误入了那一行。
等成了调查员后林恩回想过去，觉得最大的可能是他天生就在此上有天赋，天生就带着随时害死自己的好奇心,且毫无人情味的生长环境将他塑造成如此模样。
他本在神秘学的圈子里混得如鱼得水，没有恶善观念的人,只为了满足自己私欲的人，才是最“纯粹”也是能走得最远的人,他们面对恐惧与未知,活下来的概率是仍有牵挂，心思动摇之人的两倍还高。
可现如今，林恩竟也成了那动摇之人,成了自己曾经最瞧不起的人——懦弱无能、优柔寡断,理智消耗入流水般浪费的“废物”。
说出去是要被死对头们笑话的。
他试图纠正错误,思绪混乱时将自己跳出躯壳，站在第三者的视角评估自己的情绪，林恩发现他对于人类生命的重要性出现了不同以往的认知判断。
人的性命在他眼里不再是一串数字，不再是某个换取成功概率的材料，不再是……无所谓的消耗品。
虽然两人间隔了距离,林恩却意识恍惚，诸伏高明身上的热度竟从空气上轻轻送来,柔和地抚摸自己存在世间的证明。
“羽田浩司……死了。”
林恩低垂着脑袋，双手交叉搭在双腿中央，眼神飘忽，仿佛回到了修普诺斯酒店里，灰尘扑面而来。
“我和他算不上朋友。”
“……起码我不认为。”
“他有些烦，总在关心这关心那，视线一直落在身上弄得我很不舒服。”
“但他答应的事做到了，同意给我看的书也给了，我也因为他接触到了任务目标。”
“一切都很完美，计划顺利进行……”
林恩语速放慢，停在了事情转折而下的前一刻，呼吸陡然急促，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胸口起伏。
诸伏高明当然没有错过那日新闻报纸的头版头条，“最接近七冠王”的天才将棋手羽田浩司因酒店发生的煤气管道爆燃事件而不幸遇难。
可听林恩话里的内容，难道那场意外另有隐情，且林恩还被牵扯其中了？
见少年情绪不对劲，貌似陷进了痛苦中，诸伏高明赶紧抬手轻抚林恩弯下的背部，“深呼吸，跟着我的节奏。”
“我才……不需要安慰……”
林恩抬手臂想要挥开诸伏高明，却反被握住右手，强硬的力度从手心顺着经脉传回胸腔，轻抚快速跳动的心脏，直至放慢到冷静下来的速度。
“……”
“……我不会为刚才那句话道歉的。”
林恩缓过来的第一句话是咬死了自己的骄傲不愿低头，要他承认自己为羽田浩司的死难受到应激状态，他会选择先砍下自己的脑袋。
诸伏高明善解人意地表示理解，“没关系，我不在意。”
褐发少年重重吸气，厚着脸皮享受某人的偏袒。
“后来，我被人算计了，不如说是我们所有人都被他算计了，他能成功是因为我们之间的信息不对等。”
“我运气好，活了下来。”
林恩重复当初对阿曼达·休斯的话。
“羽田浩司运气不好，死了。”
少年又不自知地沉浸在了回忆与情绪中，忘记抽回被诸伏高明抓着的手，甚至无意识捏紧了手心，将另一个人的温度死死攥在自己拳头里，像是在弥补当初带不走的另一个温度。
“他死了，死得突然，死得毫无意义，最后还变成了那般丑陋的存在……我们只认识了一日不到，我不该为他感到难过，应该悲伤的不是我。”
悲伤的人可以是浅香，可以是同样运气不好的阿曼达·休斯，唯独不能是他。
身为调查员，林恩在死亡面前也不过是过客，来不及为这条路上所有逝去的人而哀悼。
“可我为什么做梦会看见他的脸……”
疑问在林恩心中反复回荡，每次梦醒时分，心底竟无端感到空虚和酸涩。
“看见他模糊不清的半张脸掉在地上，尖刺从眼眶里冒出，满是血的嘴一开一合，叫我‘快跑’……哼，该跑的人明明是他。”
那画面光是听上去就令人感到触目惊心，诸伏高明不知该如何安慰，一方面他庆幸死的人不是林恩，另一方面又为林恩的自责而难过。
没错，诸伏高明认为眼下的林恩是在为羽田浩司的死而自责……他不知道少年在懊悔什么，但他能感受到林恩对羽田浩司强烈的情感。
这情感，有遗憾，有不舍，有不解，有疑惑——所有的情感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无法解开的结。诸伏高明渴望帮助林恩将这些情绪疏解，可这般沉重的悲痛，连他也略感无能为力。
诸伏高明看向林恩的眼睛，都能望见他灵魂深处的迷茫。少年害怕承认与羽田浩司的友情，因为那样就会让他对朋友的死感到无能和愧疚。
他若是承认了，死去的人无法挽回，留下的人将伴随着梦魇度过一生。
……
这真的是林恩的错吗？
诸伏高明猛地回神，眨眨眼，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掉进了林恩的逻辑谬误里。
“……不对，你也应该是‘跑’的那个人。”
诸伏高明轻声说道，林恩转头看向他，眼眶微红，泪光还未消退。
“我很高兴你能活下来，而不是成为虚假爆燃事件中的一名遇难者。羽田浩司的死令人遗憾，即使你与他已是从未言说的好友，但我不认为你该为此背负责任。”
“没有谁能预知未来，有时候，无论我们多么努力，结果还是不如人意，我们所能做，只是尽力而为罢了。”
听着他的话，林恩心底一阵刺痛，眼睫微颤，搅动眼底的阴霾。他将脑袋扭过去，以行动拒绝诸伏高明对他的开解，然后被对方霸道地用手按住脑袋两侧，掰回来与自己对视。
“如果这些经历能让你更加坚强，让你明白生命中除了胜败输赢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东西……羽田浩司如果还活着，应该会为你感到高兴吧。“
看着诸伏高明海蓝色的双眼，林恩指尖微颤，他浅绿色的瞳孔里因释然而发亮，像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吹过温润的海风，带走了世间残存的罪孽。
诸伏高明感受到手下的肌肤从僵硬逐渐到放软，少年一直绷着的肩膀也向下松缓开来。
“……可为什么羽田浩司会把我看作朋友。”
林恩主动抬手覆上诸伏高明的手背。
“你又为什么会将我看作朋友？”
诸伏高明表示疑惑，“我选你做朋友，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林恩更加不解，“可我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地方吗？”
“难道说……你喜欢我哪一条数值，我跟kp商量下看看能不能再加些点数。”
“等下，”诸伏高明不得不打断林恩的胡言乱语，“我为什么突然听不懂你说的话了，数值和kp是东西？”
林恩精神状态回归到八九分正常，便又重拾起了不停人讲话的坏习惯。
不如说，这是玩家懒得听npc，游戏对话疯狂跳过时养成的臭毛病。
“咚咚。”
木门偏下的维持传来不大不小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极近僵持的氛围，林恩脑袋里惦记着车卡点数，起身给小孩开门。
门外站着金发的降谷零，手上拿着系了子弹挂坠的手机，举高递给少年。
“刚有电话找林恩哥哥，备注是double one。”
在某个不可明说的游戏里，“double one”通常指骰子或纸牌中出现两个1的情况，放在一起直观看着读便是“十一”。
“我知道了，谢谢你帮我拿来。”
林恩习惯给熟人备注成独特的名字，念起来别有一番风味——俗称装逼。
他看眼时间，差不多到了晚饭的时候。林恩心下的困惑解决了大半，一时身心轻松起来，好心情地推着两男孩让他们去换衣服，扭头跟诸伏高明打声招呼，拨通十一的电话走向阳台。
对方叹了口气，撑着膝盖起身收拾东西。
……
“怎么了？”
“轩尼诗大人。”
日本此时正是傍晚六点整，而太平洋那边的美国则是凌晨五点出头，十一打着伞走在黑暗的巷子里，脚边是蠢蠢欲动的流浪汉，他们都畏惧亚洲男子手上亮明的枪而不敢轻举妄动。
“樫村忠彬的事情比预期还要好的完成了，仅仅将照片给那男的看了一眼，樫村忠彬就全都信了，并直言要与我们合作。”
“呵，他倒是个聪明人。”
十一点头，反应过来轩尼诗看不到后说道：“是的，按照轩尼诗大人先前下达的命令，我已经启动了给樫村弘树的假身份，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樫村忠彬要求能给他儿子的假身份改个名字，用他前妻的姓氏，名字不变，全称是泽田弘树。”
林恩思考了下，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可以接受，但不能就这么轻易同意了。
“你去跟樫村忠彬说，名字随他心意改动，可以，不过他要拿出些诚意给我看。”
十一推开合作人“送”给他的安全屋，里面存放着一系列假身份的证明资料，“没问题，到时候是直接发给您吗？”
“能手机传递就直接发到这个号上，你提醒樫村忠彬一点，若是让组织的眼睛因此揪住了他的尾巴，泽田弘树的命我们可就不护着了。”
十一愣神，迟疑着询问道：“……他如果藏了小心思，我们真的要对那小子这么做？”
“啧，你蠢的吗？”林恩咂舌，他不记得十一是如此愚钝的人，“若是表面威胁下都玩不会，你还是别干这一行了。”
十一顿时松了口气，最近几日在美国□□底层见到的画面有些令他绷紧了神经，差点忘记了轩尼诗大人从不对小孩动手的原则。
“行了，处理好这件事你直接前往长野县，硬盘给琴酒后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东京。”
“挂电话了。”
林恩看着玻璃门外已经换上鞋的三人，吩咐完后立面盖上手机跟了出去。
“我们要去哪？”
诸伏高明回头看他，“附近新开了家口碑不错的流水亭，就去那吧。”
第59章
四人打车来到目的地,踏入店门，他们便被流水亭室内的装修给小小惊讶了一番，眼前的坏境与门外的喧嚣截然不同,透露着与世隔绝的宁静。
店内装修采用了枯山水的风格，一片沙石铺在地上，刻画着流水般的纹路，背景则叠放着几层象征着山的岩石，每一块都格外立体。整个空间构成了一个微缩的园林景观，仿佛让人置身于一个静谧的庭院里。
“好安静。”
林恩感叹道，他挺喜欢被这宁静的气息所包围,闭上眼深吸气，清凉的风顺着鼻腔来到肺部,令人感到舒适和放松。
一位穿着淡雅和服的女子款步向几人走来，领着他们进入内侧的包厢。林恩注意到整个餐厅全是包间设计,隔开了来吃饭的众人,提供私密的空间。
“挺不错的，”林恩边落座边说，“安静的氛围确实让人享受。”
诸伏高明坐在他对面,和诸伏景光一起,降谷零则是坐在林恩身旁。
“听上去你对流水亭还算喜欢？”诸伏高明低头抬眸观察林恩的表情,见对方一直在打量周围环境，笑着说：“原本还担心你会嫌我选的地方无聊。”*
“怎么会呢，和你一起做任何事，都不会无聊。”
林恩下意识说出了心底的想法，直来直往的他丝毫没察觉到自己话里对诸伏高明满满的信任,让对面的人听后莫名脸热。
褐发少年直起上半身，推开外侧的纸窗,流动的溪水映入眼帘。
“哇哦，晚饭是从这上面飘来吗？”
诸伏高明昂首眺望，“听说店家会把饭菜放到木质小船上，飘停在窗口让客人自己拿。”
“好有意思的设计。”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难掩好奇，迫不及待地挤到少年身侧的空隙处。
“看，那里飘来了个手镯！”
降谷零眼前一亮，注意到从水中缓缓飘来的物品，惊呼道。
林恩顺着男孩的指尖看去——那是一只藤条手镯，外形和白日在服装店里见到的女子的手镯相似，唯独缺少刻着努比亚黑山羊脑袋的木牌。
少年迅速捡起藤条手镯没让它飘走，同时感觉心底升起一股微妙的感应。这种感应在他过去的调查员经历中并不少见，林恩顺着指引转过头去，隔壁包间窗口，一位陌生的男孩正探头与他对视。
男孩的头发是暗淡的黑色，稍长于耳际，浅灰色的瞳孔里存着空无一物的冷漠，像寒冷冬夜里刺骨的风雪。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苍白，使林恩对他的健康状况产生怀疑。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少年伸出的手臂，他手腕细得很，安静地把手放在溪流里，任由透明的水流从指缝间穿过。
「意志鉴定结果：1d100=7/23（成功）」
「愤怒，当你认出祂的瞬间，心底只余仍未烧尽的愤怒，女孩的惨叫声仿佛还在调查员的耳边悲鸣，可你却什么都做不了。」
林恩身形微晃，咬牙稳住了脸上的表情，笑容不曾淡去，只是包着手镯的手背青筋冒起。
陌生男孩见他这样子，虚伪一笑，张嘴好似准备说些什么，却被身后赶来的女子突兀叫走。那名女子正急忙将男孩的手从水中抽出，关切地说“水凉，不要将袖口打湿了”等话语。
林恩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窗外伸出的两双手，深蓝色和浅粉色的毛衣袖口都被卷了两圈，并没有沾到任何水珠。
“她的声音听起来好耳熟，好像是白日遇见的那个阿姨。”
降谷零记性非常好，反应也迅速，很快从记忆里将人给认出。
“确实是熟人。”林恩话里有话，身子缩回包厢，冷漠地把两男孩也一起拎了回去，重重合上纸窗。
吃个饭都能碰上莎布·尼古拉斯，真晦气。
他有些烦躁地揉乱头发，主动开口向诸伏高明询问道：“东京有什么比较灵验的神社吗？”
“浅草寺吧，我虽没有去过，但它挺出名的。”
诸伏高明思索学校里其他同学对浅草寺的评价，整合后讲给好友听，“浅草寺的风景很美，新年期间去那祈福的民众也比较多，应该是灵验的。”
“好，等我有空就去求个御守。”
林恩小酌桌上的梅子酒，打定主意要用此世界的当地特色来和莎布·尼古拉斯较量一回，即使最终没用也要恶心下对方。
……
饭吃一半，门外传来刺耳的尖叫声，紧接着各种慌乱的声响冒起。
林恩压下被好奇心驱使蠢蠢欲动的降谷零，语气坚定而不容置疑，“吃饭。”
“可是外面好像需要帮助——”
“那也和你没关系。”
降谷零抿了抿嘴唇，无奈地重新坐下，抓着筷子戳米饭，明显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其实在场的另外三人都很想出去看发生了什么事，但奈何脾气最倔的林恩坚持要在包厢里把饭吃完，其他人也只好低头啃索然无味的晚餐。
就在这时，包厢的房门被轻敲两下，引起所有人的注意，还未等对方说话，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几乎是同时从位置上冲了过去，金发男孩留下一句听不清尾声的话，“我去给他开门！”
进来的是一位身材壮实的警员，穿着统一的蓝色制服，神情严肃。
“打扰了，由于本餐厅发生了一起命案，流水亭的所有人都须……诸伏同学？”
诸伏高明沉稳地站起身，点头与熟人打招呼，“好久不见暮目警官，闲话晚些时候再聊，能和我详细说说外面发生了什么吗？”
暮目警官听到诸伏高明的话后仿佛吃了定心丸，快步流星来到少年身边，急切地用眼神询问其他几人的身份。
“他是我的好友林恩，我们曾在长野县一同协助浅田警官破解过两起密室杀人案。”
“这两孩子分别是我弟弟诸伏景光以及他的好友降谷零，是来东京找我玩的。”
林恩朝暮目警官颔首，两男孩则是保持安静没有出声，因为他们知道小孩子在大人眼中没有太多的话语权，要想留下来，必须先保持安静降低存在感，等大人们忘记了他们便能顺利逗留在现场了。
“原来是这样。”暮目警官一听林恩也曾协助长野县的警官破过案子，顿觉今日鸿运当头。
“上一次的案子诸伏同学真的帮了我大忙，不知这回诸伏同学是否有兴趣……”
“您且直说吧，我们都感兴趣得很。”
诸伏高明给暮目警官先递上一杯茶，等对方喝完后几人一同起身离开包间，走向被警员们围着的地方，流水亭的其他客人们都远远地站在一旁不敢靠近。
“死者名叫下田良介，是一家化工厂的老板，现年34岁，死因是心脏被匕首刺入，一招毙命。死亡时间应该是七点左右。”河合警员给面前的人解说案发状况，“案发地点是在男厕最靠大门的隔间里。”
“今晚进出过男厕的人员名单收集好了吗？”诸伏高明询问道。
河合警员在暮目警官的批准示意下回答道，“除了被害人以外，还有三个人进出过男厕。”
“分别是后厨员工海部一郎，被害人下田凉介的儿子下田康以及约下田良介参加饭局的浦泽敬。”
林恩戴好手套鞋套后走进男厕，他先观察被害人的尸体，他头部朝向门外，双腿盘缩在马桶前端，心脏处的位置被日式餐具的刀从正面刺入，伤口整洁无其他隔痕，银色的西装外套被鲜血浸湿了大半。
“海部一郎是在被害人下田良介之前进去过厕所，用的是从里向外第二个隔间。”
身材肥胖的后厨员工被点名后朝大家宽厚一笑，随即想起自己是被当作嫌疑人而介绍，脸色一白，慌乱地为自己澄清，“人不是我杀的，我真的只是来上个厕所。”
河合警员没做理会，“紧接着是下田康，他也是在被害人下田凉介之前进去的厕所，用的是和被害人同一隔间。”
众人低头需找嫌疑人，发现下田康正和众人站在一起，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明明死的人是他的亲生父亲，男孩表情却没有丝毫的难过，像是个陌生人一样站在外面凝视下田凉介的尸体，也无人把他带走，诸伏高明为此感到心惊。
暮目警官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赶忙道：“小孩子的身高都碰不到刀柄，额……下田夫人，你先将孩子带出去吧，记得要好生安慰下。”
下田敏子点点头，啜泣着扶助儿子的肩膀将人向外推，自己也在女警的扶持下走向人群外围，但被女警有意识地控制到在场警官的视线内。
毕竟案子解开前，谁都有可能是杀害被害人的凶手。
“果真是那个阿姨。”
降谷零靠近诸伏景光咬耳朵，“没想到她儿子和我们差不多大，却不受他父亲喜欢，现在下田良介还死了，真是可怜……”
诸伏景光视线追着下田康往外走，直至看不见才收回来，摇摇头表示遗憾。
“然后是浦泽敬，他是下田凉介公司的个人投资者，这次请客吃饭说是为了合作上的事情。”河合警员指着最后一名嫌疑人介绍道：“他是最后一个进厕所，也是第一个发现被害人尸体的人。”
第60章
洗手间内,四间隔间整齐排列，每个隔间上方都留有足够的空位，可以让一个成年人轻松通过。除了一间大门,男厕里还有一扇向外推开的窗户，在最里侧的隔间上方。
被害人下田凉介所在的隔间门并未上锁，绿色的标识灯显示着它的开放状态，于是浦泽敬没做多想直接推门，里面的尸体随着动力向前倾斜，面朝下倒在地上。浦泽敬透过缝隙看见这一幕，惊得一声大喊,唤来众人。
林恩仔细检查厕所门的把手，无论是内侧还是外侧,都没有发现血迹和指纹，也没有胶带、冒险等常见的犯罪痕迹。
看样子被害人下田良介是直面凶手后,被对方从正面刺杀,倒地后凶手将尸体转移了方向，背部靠住了门板并将其顶住，显然是一场有预谋的犯罪。
“洗手间门口走廊上有设监控吗？”林恩不抱希望随口一问。
诸伏高明走到他身旁,将记录着信息的本子。
“流水亭还真设了监控。”诸伏高明声音里带着意外之情,“而且幸运的是,监控并没有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林恩低头看本子上的信息，开始梳理案件的线索。
“海部一郎在厕所待着的时间相对较长，按照他的口供，他先是进隔间解决个人问题，随后听到了下田良介进来的声音,接着他去到只有洗手池没有镜子的过道洗手并打电话，最后,他离开了厕所。”
“海部一郎离开后，名叫下田康的男孩也进去入了这个洗手间。他在里面待了三分钟后离开，此时下田良介仍然在厕所里，但生死未卜，而离开的下田康则表示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不久后，浦泽敬进去，并很快发现了尸体的存在。”
林恩皱起眉头，“这一连串的事件对上时间，无疑将最大的嫌疑落在了海部一郎的身上。”
诸伏高明点头表示自己也是如此想法，他握笔将纸上的“时间”两字画个圈，连向海部一郎的名字，“但他们之间没有明显的仇恨或相交的人际关系。”
“嗯……暮目警官给的线索就这么点了，我们还需进一步勘察现场。”褐发少年扣上笔记本，“同时调查一下其他可能的线索。”
林恩和诸伏高明同步走向发现尸体的隔间，两人并肩而立，注视着那间充斥着令人作呕血腥味的隔间。
“马桶侧边有残留的血珠，而门背面则是干净毫无血迹，说明凶手是等下田良介开门的瞬间将刀刺进了背害人胸口。”
“被害人因此向后倒退，动作间溅出的大部份血液应该是被凶手提前用某个东西挡住了，但他运气不好，一滴血溅到地上且没被凶手发现。”
林恩模拟凶手的动作朝空中刺入，待虚拟的被害人倒下后，左臂上前扶住尸体，转身将他靠在门背上。
“而在凶手行凶的过程中，一个不可忽视的环节——那就是凶手是如何进入这个厕所的，为推理的重中之重。”
“不错。”诸伏高明点了点头，同意了林恩的看法，“这扇门在监控中处于显眼位置，无论是路过还是直接走进洗手间，都会被记录下来。”
“但也不排除有凶手从窗户爬进来的可能。”
诸伏高明颔首沉思，眼神中透露出对未知细节的浓烈好奇心，他竖起三根指头，“第一种可能，凶手直接走进洗手间，在里面等待下田良介进入后将其刺杀。”
林恩抱臂提出矛盾点，“如果真是海部一郎杀的，那下田康所言便是伪证。”
诸伏高明收起一根手指，“第二种可能，凶手通过窗户爬进厕所隔间，出来后在过道上等下田良介出来，杀了他之后再走门爬窗离开。”
“这个可能性很大，爬窗可以排除一些体形的嫌疑人，比如说——”
“海部一郎。”
虽然林恩反复提起这个名字，实际上在两人心底，海部一郎已经没什么嫌疑了。
然而两男孩还未与他们有过合作破案子的经验，就更不要提什么与眼神相关的默契了。在一声声“嫌疑人”和“海部一郎”中，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思考方式被逐渐带偏，忍不住用怀疑的视线盯向厕所外站着的海部一郎，把对方吓得两股颤颤。
“第三种可能，即凶手先爬窗来到过道等下田良介出来，杀了人后再为了避开洗手池前打电话从而逗留的海部一郎，选择爬隔间上的空隙过去，进入有窗子的最后那间隔间，原路返回。”
诸伏高明在纸上勾画着可能的犯罪路径，林恩的双眼则像捕捉猎物的鹰，紧紧盯着每一个细节。
突然，林恩抬手指向门框的上方，“送个人上去看看，那边肯定有重要的线索。”
诸伏高明松开手中的笔，抬头顺着他的指尖看向门梁，不由得回想起两人还在长野县海野平家里的经历，当时他们协助浅田警官破案，为了找到门梁上的线索，是林恩在下面抱着诸伏高明的腿，送他上去的。
事后林恩还曾开玩笑说“福尔摩斯为了华生委屈自己”，现在终于等到“华生给福尔摩斯报恩”的机会了。
诸伏高明脸上带着几分戏谑之意，朝林恩张开双臂。
“干嘛？”
林恩看了看周围厕所即使打扫干净但心底依旧膈应不想久待的环境，再盯着诸伏高明的动作，莫名起了鸡皮疙瘩，后退一步防备道：“我没有在厕所抒情的习惯哈。”
“你……”
诸伏高明松开的掌心改作握拳，被好友的话气笑了，“闭嘴吧林恩，我也没有这个习惯。”
林恩不自在地抬手挠脸，其实他明白诸伏高明的意思，但他就是莫名想犯个贱。
“那么……降谷零！”
林恩想起金发男孩不逊于成年人的观察力和分析能力，果断把人从尸体旁边喊了过来。
降谷零牵着诸伏景光来到两人身侧，仰着脑袋等他解释原因。
林恩抬手指门框上方，“我送你上去，你小心别蹭掉证据了，然后告诉我上面的情况。”
降谷零点头表示同意，他金色的发丝在灯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
男孩体重更轻，林恩举着双臂一点也不累，降谷零在大事面前也确实乖巧，目光专注而认真，不断地观察以寻找重要线索，时不时抬手示意林恩转角度方便他行动。
林恩&诸伏高明：好可爱。
“这里……还有这里，都有十分明显的擦拭痕迹。”降谷零用林恩的手机拍照取证，“窗户上也有。”
“再找找别的，既然凶手是从这过的，对方说不定粗心还留下了更多的线索。”林恩意有所指。
“我要双白手套。”降谷零朝下面喊。
“没有你的码数，自己想办法。”林恩打个哈欠，表示无能为力。
降谷零对于林恩白嫖人劳动力连个手套都不给的行为表示强烈谴责，“那把你手上那套给我用用，反正你也不需要！”
“需要的，戴着显得专业。”
被高举在上面的男孩听到这样的回答后，一时语塞。他瞪大眼看着林恩，用眼神谴责对方不负责的作为。
林恩扭头表示信号不好，接受不了对方的谴责。
诸伏高明痛苦地抬手扶额，为什么每次碰上降谷零，林恩都会幼稚得像个小孩子一样，心智绝不超过十岁。
降谷零也是的，明明平时接触小小年纪却成熟的像个靠谱的大人，在面对林恩时便会表露童心的一面。
“行了，用我的。”
诸伏高明把左手的手套给脱了下来，递给降谷零并说：“别和幼稚的大人一般见识。”
“好。”
降谷零看见林恩仿佛被背叛的心碎表情，嘴角一勾。
“你完了，降谷零和高明，案子结束我就把你们的好朋友以及好弟弟给拐走，我会告诉你们什么才是正真的背叛！”
“幼稚鬼！hiro才不会跟你跑！”
金发男孩朝抱着自己的人吐舌头，然后迅速扭头认真查案，导致林恩吃了个哑巴亏。
“……哼。”
……
“掉色，窗户边框是用黑色的粉末涂上去的，用材也不太好，轻轻扣一下便掉渣了。”
降谷零的手套上沾满了黑色的木渣，他轻轻脱下，递给诸伏高明，看着对方用专业的手法将证据小心地装进证物袋里。
“我怀疑凶手并不在暮目警官提供的嫌疑人名单里。”
林恩盯着那证物，沉思后作出大胆推测，声音平静而坚定，“海部一郎身形不过关，排了。虽然浦泽敬的身形与现场的痕迹相符，但他的行动轨迹和时间却无法匹配。”
“而名叫下田康的那个男孩……”
林恩洗了口气，脸上流露出难以形容的矛盾表情，缓缓道：“他说的话不可信。”
“为什么？”
诸伏高明第一个提出疑问，“你发现了什么吗？”
少年看着好友认真的双眼，本想随便糊弄对方的心打了退堂鼓。
不行，不能让高明知道莎布·尼古拉斯的存在，名字既是咒，在当下的距离以及先前对方刻意的接触，祂明显有备而来，且盯上了自己。
林恩心中的烦恼无法用言语来描述，更不敢轻易透露出下田康背后的神秘存在。
“我确实发现了些线索，但我不能说。”
“林恩，人命关天。”诸伏高明语气坚定地说，“如果你有关于这个案子的其他线索，无论是多么微小的细节，都有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请告诉我”
“……”
“拜托……”
林恩无奈地耷拉下肩膀，瞪大圆润的双眼看向诸伏高明，轻咬下唇，哀求道。
诸伏高明可曾见过林恩这幅模样，他心下动摇，眼帘微颤。
“……既然你有苦衷不能告诉我，那么我会自己去查清楚的。”
目标是成为一名优秀警察的诸伏高明在片刻的晃神后再次坚定了初心，义正辞严拒绝了林恩的请求。
诸伏高明的话里充满了坚定，即使他们之间没有再继续言语交流，但彼此的眼神对视已经足够多了，林恩知道，自己没法拒绝好友，更不可能阻止对方。
“……好，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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