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在做什么？
精神域刺痛, 针扎般疼痛没有预兆的传来，诺神色平淡，唯有微红的耳廓还未平静。
感受到双生兄弟对他的呼唤, 几秒后，诺做出了决定。
他换上衣服后就顺着直觉讯速找去。
不理会光那个家伙的话，他也会收到牵连。
……
不到十分钟，光被吉尔丹那压制的画面就发生变化, 诺加入了战局。
吉尔丹那和他们拉开距离, 他眼白全黑，瞳孔也被染成更冰冷死寂的漆黑, 但仍温温柔柔地对后来者说：“来的及时, 不愧是心灵感应灵到近似一个人的双子。”
扭曲恶意从语气微妙的话中溢出：“一个人和向导深度精神链接的时候，另一个也会有感觉。但今天只有一个人在这,另一个是忙着做看门狗？”
诺依旧冷淡, 水绿色的眼比湖泊更冷然，但唇角有个微小到难以察觉的下压动作。
“可我们都算是阿霜的哨兵, ”光笑容灿烂到张扬, “总比某个没用的东西好, 白占了阿霜的时间。”
向他投去一瞥，淡金色的眼睫动了一下, 诺眉眼间划过似是厌烦又难辨的复杂情绪。
诺：“吉尔丹那队长, 戚向导的事似乎与你无关。”
吉尔丹那：“是吗？”
称她为“阿霜”……他才是后来者？
虚假刻意的笑突兀消失，吉尔丹那神色空洞到漠然，即使是人类，却有种扑面而来的恐怖谷效应。
他转动腕上的手环, 身形变化的一瞬间，身上的衣服也发生相应的变动。
一条粗壮、五米多长的蛇尾取代了吉尔丹那的双腿, 上面褐色的鳞片镶有细黑边，排列紧密而严丝合缝，一眼望上去只觉炫目，看久了却有种黑线在跳动蜿蜒爬行的幻觉。
靠近腰部的蛇身立起，支起吉尔丹那的上半身，他身形两米多高压迫感实足，剩下的蛇尾盘踞着，客厅的空间一瞬变得拥挤。
他本就妖异的脸庞，没了刻意的伪装，透着惊人的悚意，脸上的美就如薄薄刀片，柔美但泛着骇人寒光，注视他的时候就如被割伤般心中幻痛。
吉尔丹那与精神体高度融合了。
与精神体融合能到达的程度既代表着一个哨兵的潜力，也在哨兵异变值升高时，象征着哨兵的失控。
抬起蛇尾，轰然甩向双子，被他们矫捷躲开，却摧毁了客厅里的摆设，发出巨响。
这声响让浴室中清洗自己的戚白霜下意识一惊，但又很快平静。
继续打吧，反正破坏的不是她的宿舍。
戚白霜面露难色，眉不觉皱起，清理的动作一顿，她无奈：
后面光精神兴奋到突破药物的抑制，情到高处时与精神体有了共鸣，即使她早已麻木，也耐不住不间断的倒刺的剐蹭。
所以，伤口微肿。
一墙之隔，被吉尔丹那压着打的双子，手脚皆化作兽爪，两人相连的精神域中，原本互不干涉、泾渭分明的精神体也开始相互融合。
诺被迫加入战局，光则作为主战，吸引吉尔丹那的注意力。
与双子作战，像是与一人作战，两人同时攻出也不杂乱，配合缜密轻易就锁死敌人的所有动作，另一人还能抓住吉尔丹那与一人对战时出现的防守漏洞袭击过去，他们根本不会因彼此的动作而手脚受限。
被巨力袭击的腹部隐隐作痛，吉尔丹那擦去唇边血色，没有落于下风的急躁，反而冷静到可怕。
星燃小队的双子情况特殊，精神力能短暂突破S级的桎梏，再加上他不擅长正面迎战，才没能讯速解决这两人，但……
无色无味的剧毒已进入他们的皮肤，即使屏住呼吸也无用。
——吉尔丹那精神体的毒性是所有蛇类中的最强。
他已顾不上考虑杀死他们的后果。
“嘭——”
最外面的门被暴力破开，打断客厅中三人的动作。
只见身材高大的纽因兰长腿踩在倒下的门上，他冷笑：“还挺热闹，狗.崽子们。”
空中泛起涟漪，血肉干净的游鱼出现，它从几人中穿梭而过，内体多了流动的无色雾气。
剩下的毒即使没祛除干净，短时间内也不再致命。
纽因兰：“是你？恩诺·光·恩卡伦还是恩光·诺·恩卡伦？”
除了熟悉的人能清楚认出这性格迥异的双子，其他的人总是难以辨别出这对兄弟。
全场唯一的异样就是光，他裸露出的上半身，线条起伏而轮廓流畅的肌肉上有红色掐痕和陷入的弯月形的指甲印，他身上除了凶悍的战意，更有一种结束没多久、成熟开窍的性.感，透着种餍足。
光洋洋得意：“是我光·恩卡伦，阿霜第一个深度精神链接的人，是属于她的哨兵。”
他想了一下，还是勾住诺的肩膀，勉强补充：“当然，诺沾了我的光，他也算第一个。”
诺动了下肩膀，避开他的接触，眼眸明亮，面上也因刚刚的打斗而少了不管世事的圣洁漠然，他沉默不语。
纽因兰和吉尔丹那却几乎同时开口：“蠢货。”
吉尔丹那的笑容轻飘：“你只是第二个，第一个是我小队中的巫佐。”
蓬勃的妒意和对光偷家行为的愤怒杀意，使他面容看起来细微扭曲。
真是该死，他果然和星燃小队不对头。
“你连这都不知道，”纽因兰嗤笑，眼里却不见一丝笑意，反而阴沉到恐怖，“随便给点甜头就不知所以。”
似是在指桑骂槐，对昨天仅是拥抱就满足的自己的冷嘲。
纽因兰：“戚白霜呢？”
仅是几天，除了一个巫佐，又来了一个星燃小队的，她也不怕吃不消？
戚白霜：“怎么了？”
才从浴室出来就听到有人喊她名字，戚白霜扫了一眼停战的客厅，看来喊纽因兰来是对的。
在场的四人都向她看去，皆因她遍布身上的痕迹而眼神变动。
她整个人看起来懒散带着淡淡的倦意，眉眼转动，其间的情意让人面红耳赤。
纽因兰：“戚向导让我来，是觉得我那天没用，让我看看什么样的才能得博你开心？”
强行收敛吉尔丹那的毒，纽因兰的精神力已有所损耗，再加上毒素正通过他的精神体，想要顺着两者的联系毒杀他，必须时刻紧绷精神，他才能控制住。
太阳穴一跳一跳，锯子在血肉中来回拉锯，钝痛仿若沿着左腿大腿根的血脉经络上爬，幻痛从腿上扩到身体各处，最后在心脏汇聚，一抽一抽。
眉狠狠下压，纽因兰霎时觉得自己很可笑，从远离徘徊到自我放弃只要一个触摸，才说不要把他当狗耍，今天晚上就来替她收拾残局。
可笑的是，他看到戚白霜的消息后，没有一点迟疑，就过来了。
纽因兰边说，边向前方走去，欲靠近戚白霜，给她消去碍眼的痕迹。
却被一直显得沉默的诺横手拦去，他理智而冷静地说：“这是该你们自己解决的事。”
不知为何，诺下意识地这样做了，大脑还没做出反应，身体就已经有所动作。
唇线微向下拉，诺的动作一顿，后收回手。
是光影响了他，这不是他真实的情绪。
但纽因兰也没能继续走过去，因刚刚耀武扬威的光意识到了问题：“不是雅加和阿霜深度精神链接，是巫佐和……你。”
他眼神冷了下去，没了外显的客套的灿烂神情，与诺站在一起，除了那黑色耳钉，竟一时看不出二人有什么区别。
纽因兰不知出于什么心思，没有指出他误会的地方。
光看向戚白霜，想对她装可怜，却扯不动自己的表情：“阿霜，我以为你只接受了雅加。”
他的声音低低的，有委屈，却没对戚白霜行为的愤怒。
他一直告诫自己，既然喜欢上阿霜，就要接受向导不能独享的事实。
“我和雅加只是朋友。”戚白霜连头发都没来及吹，就出来了，“我的纾解室只对特战组的哨兵开放，我是向导，我会对你们所有人负责。”
感谢柳处长之前的解惑，她现在才有了搪塞所有人的话。
她苦恼，向导和哨兵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一碰上就要对哨兵负责。
光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后转头就找纽因兰撒气，嘴角一扯，眉毛扬起，像呲牙的猫：“当时不是主动拒绝和向导深度精神链接，宁愿被迫截肢也不愿接受向导吗？怎么现在残疾了还来缠着阿霜了？”
他一时没敢问，纽因兰口中的那天的事。
若只是普通的毒素侵蚀，就不会严重到要截肢保命，当时的纽因兰与雅加一样，是接触到了破坏精神域的神经毒素。
他的能力实在是太好用，天空岛舍弃不了他的价值，但纽因兰却拒绝了天空岛给他配对的向导。
他能活下来只失去一条腿，也正是因为他能力特殊，冒险把所有的毒素压到一条腿上祛除，所幸，他成功了。
纽因兰铁灰色的眼瞳像是落满了大理石灰，灰蒙蒙的暗淡又冒着冷气，他猝不及防地一脚向光踹去。
光心中压着事，竟一时间被踹个正着，身体一歪及时压住底盘，才没有当着戚白霜的面出丑。
他笑了，也疯了起来，霍然与纽因兰扭打在一起。
两人都带着泄愤的情绪在，诺没有插手。
这时，吉尔丹那却滑动着蛇尾来到戚白霜面前，诺看了他一眼。
水滴顺着戚白霜的发丝流淌，积聚在她的锁骨窝中，她锁骨上泛着动人红，淡粉、深红连成一片，被停在上面的水一衬，如开了满池的花。
撤去精神体，手环带着全身一闪，吉尔丹那又恢复衣着整齐、优雅得体的样子。
用衣袖拭去上面的水滴，极力克制，却仍是显出两份力，吉尔丹那把戚白霜的皮肤擦红一片。
袖口处的金属纽扣滑过肩颈，上面映着徽章，起伏不平，微凉粗糙的触感让戚白霜颈线绷起，不自觉侧过头，瑟缩一下。
即使知道不应该，但吉尔丹那看着因他而起的颜色，和她微润的眼睛感到一阵奇异的快感，似只是这种触碰，她现在就已受不了。
可一想到这是因谁而成，吉尔丹那眼中暗含的兴奋就又褪去。
吉尔丹那：“今天太过混乱，我不喜欢外人进入我的巢穴。”
即使那房间只是短暂有他的地方。
“对不起，”戚白霜会道歉，是想到了光说闻到床上有其他人的气味，后故意抱着她，一边走一边标记地盘的行为，“是我的错。”
她情绪容易上脸，只是情绪稍微波动下，脸就红了。
光还是太超前。
吉尔丹那眉眼弯弯：“对了，白霜向导落了一样东西，被我捡到了，要我现在还给你吗？”
她有落了什么吗？戚白霜搜索了下记忆，没发现什么，但她还是说：
“是吗？谢谢吉尔丹那帮我带回来。”
一纯色的衣物被吉尔丹那从胸前的口袋拿出，很轻易就被他的手包裹住。
意识到那是什么的戚白霜，一时噎住，脸更是红到像是从白玉中沁出血，没去接，横了他一眼。
诺站在一旁，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他飞快扫了一眼，眼瞳微动，后又继续专注地看着还在打架的两人
吉尔丹那被戚白霜看的发出低笑，他唇畔似扬非扬，似行吻手礼般优雅低头，虚虚在上面落下一吻，在这过程中他狭长的眼一直上挑，从始至终都在与戚白霜对视。
为什么，不是他？
身体微微发烫，吉尔丹那的心跳越来越快，想用高度融合的状态，让她只能挂在他的身上，一起时，她还会再想别人吗？
他压下心中的念想：“白霜向导进屋把头发吹干吧，湿着会很难受？”
戚白霜这下倒真的意外，她正关注吉尔丹那，自然看出他掩在眼底的晦涩阴暗，和情.动。
面上含了笑，他现在还能压制本性，可她偏偏想看他撕破伪装发疯时是什么的。
肯定会比现在更讨人喜欢。
“好，”戚白霜应到，她也正有去吹头的意思，可：“……吉尔丹那队长，你不要这样。”
不知羞耻。
衣物仍被他抓在手中。
吉尔丹那：“白霜向导不需要了？”
戚白霜没说话，他刚刚的做法还怎么让她把东西拿回来。
“那就送给我吧，”当着她的面，吉尔丹那把衣服叠手帕一般的叠好，又放回口袋中，“白霜向导。”
他口吻轻松温柔：“以后请叫我吉尔丹那。”
“我希望你能与我更亲近些。”
吉尔丹那想进去帮忙，却被戚白霜拒绝。
……
等戚白霜吹完头再出来时，发现外面已安静下来，吴博士带着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卫员彻底控制住了局面。
见她出来，吴博士面上带着笑，像是在感慨：“小白是不是很累？”
目光扫过在场的几人，他：“四个男人一台戏，还把戏台子打翻了。”
纽因兰冷呵一声，不予置否，他本是控制场面的人之一，却加入了这场混乱，但他并不后悔。
光则有些狼狈，正阴着脸，他觑了吴博士一眼，没敢看戚白霜，谁让纽因兰那狗东西专挑他脸打。
诺仿若置身事外，一言不发。
倒是吉尔丹那礼貌说到：“是做的太过了。”
他看起来清朗，与一地狼藉格格不入，但嘴角的青紫分外明显。
“今天晚上麻烦吴博士亲自跑一趟了，但除了吴博士我也不认识其他的研究人员，”戚白霜客套两句，就进入正题，“我和恩诺·光·恩卡伦深度精神链接了。”
“这是我的工作，”吴博士轻笑，“我的猜想是正确的——可结合的对象不是吉尔丹那队长，是星燃小队的恩卡伦啊。”
语气正常到在说平常话一样，但任谁都能感受到他对吉尔丹那的嘲讽。
他在暗搓搓挑事，戚白霜心身疲倦，她只想快点解决事情，然后休息。
吉尔丹那一刺：“这应该不是吴博士关心的内容，这是我们和白霜向导的私事而已。”
吴博士：“我的任务就是研究小白的能力。”
两人对视，空气凝结几秒，吴博士才移开眼：“小白和恩卡伦一起去实验室做个检查，其他的人就散了吧。”
没有人质疑。
戚白霜跟着他一同出去，却发现纽因兰也跟在她身后。
戚白霜：“纽因兰？”
“怎么？”纽因兰皮笑肉不笑，他领口上方的扣子被打开了几颗，“喊我来不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在彻底结束前我不会离开。”
纽因兰：“还是说你想用完就抛。”
他在“安全”上加了重音，如未完全燃烧的碳般的视线，落在她未遮住的痕迹上，烫人又带着暗冷，极其呛人。
戚白霜仍好脾气说到：“谢谢你愿意来。后面应该没有什么了，我只是担心会浪费你的休息时间。”
纽因兰未语，继续走着。
光的目光在他和戚白霜之间转了一圈，后用手捂住大半部分受伤的脸，只露出没有肿起的部分，和一双好看动人的眼。
他蹭到戚白霜跟前，弯下腰，夹着声音可怜兮兮地说：“阿霜阿霜，我好痛，纽因兰他特意往我脸上打，我现在都不好意思让阿霜看我的脸了。”
纽因兰冷笑：“不好意思就滚。”
光没理他，闲着的一只手还去勾戚白霜的手指。
戚白霜也只想对他说活该，专戳别人的痛处，被打成这样已经算轻了。
可住进她精神域的小猎豹，也在主人的影响下故意奶声奶气地叫着，听得人心软。
她又扫视了精神域中的另一只黑色小蛇，它一直像冬眠一般沉沉的睡着，之前被小猎豹扒拉了几下也没什么反应。
回握住光的手，戚白霜停下，侧过头去看他，在光也停下后，她才哄孩子般轻轻往他脸上吹了吹气。
戚白霜敷衍到：“好了，不疼了。”
她一呼一吸间的清甜的气息，柔柔拂过光的脸庞，他一时紧张到屏住呼吸，反应过来后才贪婪地感受戚白霜的气息。
光眸光水水，整个人都带着幸福的亮光，像是打上了一层滤镜，他的语气有些飘：“真的好喜欢阿霜。”
每一遍，每一次都是“好喜欢阿霜”，听起来很简单，却是他情绪蓬勃外显的最直接最真挚的显现。
腰间突兀环了条手臂，戚白霜被带得向后靠去，靠在了纽因兰的怀中，她的手还牵着光的手。
纽因兰低头，凑近她的耳畔，咬住她覆着薄薄皮肉的耳骨，后松开，就唇贴着她耳朵说：“他在装，你上当了。”
与他冷硬不近人情的外表相比，他的唇是热的，比戚白霜耳朵的温度还高了几度，烫得她的耳朵也连带着热了起来。
因距离极近，被纽因兰的声音颤的整个耳廓、后背发麻，戚白霜声音艰涩：“靠的太近了，痒。”
她感受到光握着她手的力度骤然加大，紧到她想甩开都甩不掉，但却不疼，戚白霜也就懒得再去管。
光跺向纽因兰的脚背，有戚白霜靠着，纽因兰没躲，被他踩个正着。
几乎碾碎脚骨的力度，纽因兰只勾唇笑了笑，在戚白霜耳背落下一吻，“蠢。”
不知在说谁。
注意到队伍后边的异样，吴博士回头，推下眼镜，冷冷到：“赶时间，别四处发.情。”
三人恢复原样。
……
……
滴滴的声响停止，吴博士的视线从屏幕上波动起伏的曲线上移开，她果然和第二个哨兵成功结合了。
但依旧是哨兵单方面的链接。
眼镜上折射着亮光，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戚白霜和光从仪器中出来，吴博士上下打量她，新异又赞叹：“小白你知道吗？在你的精神域里检测到了活跃因子，这意味着你的精神力等级很有可能快突破了。”
精神力突破原本的限制是极其稀少的例子，只存在于教科书上的人类刚与异种接触作战的时候，后面的三百多年里再无有人能做到。
也就是说，从一个人出生起，ta的等级就被永久确定了。
戚白霜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关精神力的公认常识，没做出什么反应。
倒是纽因兰眼中闪过惊讶又很快平静。
光赞叹到：“阿霜好厉害。”
他不关心吴博士话中背后的含义，只觉得他对戚白霜还是有用的。
“你插什么话？”吴博士瞧了他一眼，似是关心，“你可以考虑怎么和兄弟、队友告别了，等会就会有人过来带走你这个违规者。不出意外，你明天就会前往禁区。”
即使再犯同一个错误，这次戚白霜不受惩罚，但光可逃不了。
再者，祁流小队执行的任务还缺人。
光：“只是小问题，阿霜更重要。”
没跟他互呛，吴博士对戚白霜继续到：“因恩卡伦双子的特殊性，他和他同卵双胞胎兄弟的精神域相连接，甚至能共用精神力，所以，你相当于同时和两个哨兵结合了。”
光说的两个专属哨兵的事是真的？戚白霜意外，真的买一送一？可她没感受到另一只猎豹的存在。
“当然，”话一转，吴博士点点不久前提交上去的电子文件，“经检测，你和恩光·诺·恩卡伦的链接很浅，只能勉勉强强算是结合。”
戚白霜：“正是因为和三个哨兵深度精神链接，我才能突破精神力等级吗？”
吴博士：“不能直接确定两者间的关系。”
“嗡——”
他向手上的光脑看去，收到的是政.治部一高级负责人的回复：
[可以直接执行原计划。 ]
吴博士叹一口气：“小白现在可以回去休息了，明天早上有重要事情需要小白去做。”
他说的话正和戚白霜心意，脑中忽然闪过她和柳闻的谈话，戚白霜迟疑到：“是什么事？”
不会是让她和特战组的所有哨兵尝试深度精神链接吧？
会忙死的。
吴博士：“除外出的祁流小队外，和特战组所有的小队队长以及副队长进行匹配度测试，确认下一个深度精神链接的对象。”
话一顿：“小白应该能接受？”
只是八个人，戚白霜松了一口气：“这是我的责任。”
纽因兰不由咬牙，面部肌肉紧绷，他早已不是特战组的一员。
他是上一届祁流小队的副队长。
名字永远不变的五支队伍，永远在变的、损耗极快的只有小队成员。
特战组小队四年一换，也会在极少数时出现，因小队队长、副队长死亡或离开，而提前解散、封存小队名称的情况。
纽因兰，除非违反天空岛的规定，他与戚白霜深度精神链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吴博士：“上面的安排已经发给小白了，明天见。”
戚白霜看了纽因兰一眼：“明天见。”
……
……
合住套房肯定不能再住人，戚白霜就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送她的纽因兰一路反常的沉默。
戚白霜：“已经到了。”
过了那个困倦的点，她现在倒精神了些，开始有心情关心纽因兰：“你怎么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样子。”
她的面上是真切的关心和小心，一双眼专注地望着他。
“……”沉凝的思绪稍微散开，纽因兰勾唇，“你的错觉。”
他语气懒散：“今天被气到了，不想说话。”
神情一滞，戚白霜没自讨苦吃问他被谁气到了，她：“纽因兰，今天真的很谢谢你，你要回去休息吗？”
虽然她今天晚上做的确实不太对，但她也不想主动点明。
听出她的逐客之意，但纽因兰确实累了，他有些东西需要去思考。
纽因兰：“听你的。”
那些与戚白霜争论的话被他咽下。
他与戚白霜的关系是在走钢丝，他顶着所有直觉的疯狂警告去接近她，也不能拉住她。
今晚的事更是彻底敲响他，他就算无视规定把自己放在台面上，戚白霜依旧有无数选择且她不会拒绝。
纽因兰对向导把哨兵当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玩物的事极其厌恶，即使戚白霜不是带着轻蔑玩弄的心态，他才下定的决心，也再次变得迟疑。
她太过善心泛滥，自尊、与至少十几条甚至更多狗一起摇尾乞怜的画面拉扯他，纽因兰竟一时有些恨她。
冲动之下，捏住她的下颌，纽因兰弯腰吻了上去，他们间的第一个吻，浅淡而讯速，只是一触即离，他回身。
淡淡的、独属于纽因兰的薄荷烟草味留在戚白霜唇上。
“戚白霜，”纽因兰定定地看着她，目光如有千钧，“我说过，不要让我发现你是在玩我。”
心尖微微一颤，戚白霜：“现在需要我帮你纾解吗？”
她为纽因兰压抑深沉的痛苦触动。
纽因兰：“不需要。”
注视他离开的身影，戚白霜发现，即使纽因兰极力掩盖，他走动间，脚上的动作依旧略微显跛。
……
“叮——”
才整理好被子，门铃被按响。
戚白霜起身去开门，发现外面的是夏竹生。
他怎么会来？
夏竹生：“戚向导，晚上好。”
他来的正巧，到宿舍找戚白霜时，她正好搬回来了，才没有跑空一趟。
戚白霜：“夏哨兵，有什么事吗？”
“按时间算算，星蓉花快到开花的时候了。”夏竹生的唇抿起，眼下垂，视线从她的长颈划到锁骨处，上面朵朵红花绽放，“星蓉花从打朵到开花只有一瞬。”
他的声音很轻：“所以，我想来找戚向导。”
漂亮到精致的脸上萦着浅浅的忧虑和无措，夏竹生看起来有些踌躇。
“我们进来说。”戚白霜侧开身，“谢谢夏哨兵专程过来提醒。”
花了她那么多心思，要是错过观赏时间就太可惜了。
夏竹生却没有动，他扶住门边，“戚向导还是受伤了，而且看起来很严重。”
幽绿眸子的深处，暗到近乎黑色。
戚白霜：“……不，这是——”
过长的青色长发活了过来，如有生命一般缠住她的手腕，沿着手臂蜿蜒向上。
眼前的一幕太过惊悚，手臂上微凉滑动的触感如某种藤蔓，激起戚白霜的颤栗，她一时失声。
夏竹生：“请让我给戚向导治疗，很快就会好的。”
话语轻柔小心，动作却不容拒绝，他扶着戚白霜的腰进到屋中，门没有关实。
夏竹生抱着她，发严实裹住她的手臂，缓慢消去碍眼的痕迹，又继续向上在她锁骨处停留，几息后才围住她的脖子。
要害被人掌控、轻微的窒息感让戚白霜神经紧绷，所有的触感一瞬放大，但很快又放松下去。
清幽的花草香不断挤入她的呼吸，扩散到她的大脑神经，带着一种镇定、舒缓的作用，戚白霜忽然没了负面情绪。
她扬起头，发现他下颌处有颗黑痣。
戚白霜：“夏竹生，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直呼姓名，没了外显的客套。
缠住她的头发很快收回，夏竹生：“在为戚向导治疗。”
他已与精神体融合，长发上冒出一个个花苞，颤巍巍的，在戚白霜的注视下，缓慢绽放，开出一簇簇白色小花。
白色的花如初雪一样美丽，散发着纯洁的气息，单薄的花瓣、淡黄的花蕊轻轻摇曳，唯美动人。
此时的夏竹生像是森林里的精灵，长发若精心装扮后的茂密柳条，身材纤细修长，面容白皙，眼是神秘的碧潭，唇是淡色。
夏竹生：“戚向导不喜欢我吗？”
靠在他怀中，戚白霜没有听到他的心跳声，她仿佛被草木包裹，催生出的安心愉快之后，是淡淡的生理性的恐惧。
树妖一般的妖异鬼魅藏在他纯洁美好的外皮之下。
没有人不畏惧一个没有心跳、呼吸的人。
戚白霜定下心，问他：“你喜欢我吗？”
第18章
藤蔓自下而上地禁锢住戚白霜,夏竹生轻声细语：“我表现的一直很明显。”
他纤长浓密的睫毛下垂打在下眼睑处，浓深翠玉的眼瞳倾落几分亮光。
戚白霜：“……原来是因为这样。”
一步步靠近，也是在一步步逼近。
夏竹生是个伪装合格的猎手,但耐心不足。
准确说，是她遇到的、绝大多数的特战组哨兵都很果断，他们遵从自己内心的欲望，遇到目标后会选择直接出击。
仿若有种紧迫感, 驱使他们去这样去做。
夏竹生表现得怯弱：“我、我喜欢戚向导。”
他抱着戚白霜,声音轻颤，带着不安,而戚白霜看不到地方,他的脸始终平静。
“聊聊星蓉花的事吧，”戚白霜动了动, 却被束缚的更紧, “你来不是为了和我谈这个吗？”
几个男人一凑就是凑在一起，戚白霜不想在匹配度出来前再生事端。
夏竹生：“我……”
藤蔓活动起来, 在衣物之下穿梭而过, 如游蛇一般激起人一身寒颤, 和一种难言的、抓心的痒。
戚白霜顿时泄了力，完全靠着夏竹生才得以站住。
“可以先给戚向导治疗吗？”夏竹生小心抱起戚白霜, 把她放在床上, 又拿起被盖住她，“太好了，戚向导同意了。”
一时没能说出话，就被他就掌握了节奏。
陷在软绵的被中, 戚白霜仿若睡在一片云上，轻飘飘的悬浮感, 四肢放松发软。
夏竹生握着她的手，屈膝侧坐在地上，他枕着手臂趴伏在床边，侧着头安静又柔顺地望着戚白霜。
“……唔！”
喉中未抑住的声音，戚白霜蹙眉，为不可控制的异样而难受。
治疗的过程既煎熬又轻松，时间一分一秒被无限拉扯。
“夏竹生，”口中蹦出他的名字，戚白霜身体颤抖，“停下。”
藤蔓蜷缩着，欲停不停，只探入口中一点 ，做出大概的检查。
夏竹生把脸贴在她的手背，像是在她手中开放的花，“可是里面伤口肿胀，不处理的话，戚向导会很疼的。”
他神情担忧，满是怜惜。
笨拙的安慰到：“很快就不会难受了。”
忽然，所有动作一停，夏竹生动动耳朵，他抿唇：“有人来找戚向导了。”
思绪迟钝，戚白霜眼底满是迷惘，谁来找她？ ……是雅加吗？
戚白霜下意识到：“躲起来。”
“好。”夏竹生听话应下，没有问为什么，“戚向导记得帮我藏好。”
彻底与精神体融合，人眼难以捕捉反应的变化发生，夏竹生如融化一般化作柔软、曲着的藤蔓，衣物、手环散落一地。
碧绿的藤蔓向床上攀爬，触须卷过地上的杂物，连带着一起躲进被中。
藤蔓交错缠绕而上，带着戚白霜坐起，背靠在床头，又安静退下，缩回看不见的地方。
半困倦地双目微闭，戚白霜心想，夏竹生他是故意的。
……
第一次按响门铃时，屋中的人没有反应，等雅加犹豫着再次按下时，才听到一声音量较小的“请进”。
抱着箱子的手略微一紧，雅加呼出一口气，打开未关实的门进去。
一进去就看见靠坐在床上的戚白霜，她扬起笑：“真的是雅加。”
在床上等客人进来是件失礼的事，但戚白霜和雅加并不在意。
雅加：“晚上好，戚向导。”
他没有四处打量，迟疑一下问：“可以借用下椅子吗？”
戚白霜：“当然可以。”
她的一只手放在被子下的身侧，拽着不安分藤蔓，指甲狠狠嵌入，没让它做的太过分。
或许是因为有人在，它没再动作，只安静呆着。
而雅加也没有发现夏竹生的存在，毕竟，一个没有呼吸和心跳声、又主动藏起来的植物，谁会关注到呢？
雅加单手抱箱，单手抬起书桌前的椅子放在斜对侧，距离不远不近，既不会显得不亲近也不会给人压迫逼近感。
想了一下，戚白霜微清嗓，努力表现出正常：“我还以为要等好久雅加才可以出来。”
男人茶褐色的短发多日未修剪，已经微长，额间碎发更是遮到眼，他侧一下脸，才把一双淡蓝色的眸子清楚露出。
雅加认真注视着她，清浅笑到：“今天晚上，实验室像是取得了一些成果，所以我就自由了。”
“出来后我就想与你见一面，”雅加打开箱子，“我为戚向导准备的小礼物也被伯克利带回来了。”
戚白霜眼神一动，雅加提前出来，不会是因为光吧？
但心中还是为他高兴，戚白霜：“我猜——是密藏里的花草？”
“是任务中看到的一些植物。”
她的声音和雅加的声音叠在一起。
此次雅加率队执行的任务不是机密，在他离开前，戚白霜还和他讨论了密藏“动植物天堂”的外称。
两人相对视，都忍不住笑了。
戚白霜：“只是随口说的话，就被你记在心上，雅加总是很细腻，啊……”
声音顿住，最后的音调出现异样。
她手中下意识用劲，又陡然泄力，腿微屈动了一下。
夏竹生他……
雅加：“戚向导不舒服吗？”
他神色焦虑，脸庞清俊，一头浅色的发再加上双梦幻的眼睛，为他平添一份柔和，弱化了他冷冽优等生感。
“是有点，”戚白霜被突兀撑起，激得眼睑微红，她微微不适，“不要在意。”
藤蔓舒适地伸展着，汲取到养液后，就被安抚下来。
雅加眼中滑过担心之色：“……好。”
后就与她大致说起密藏中遇到的趣事，挑出几支罕见的植物对她展示。
说到后面，戚白霜倏然记起恩诺·光：“与我精神链接的哨兵，恩诺·光·恩卡伦，你知道他吗？”
适应了身体的酸胀，她倒能和雅加正常交谈了。
“星燃小队的成员，我和他在团队赛的训练场上打过交道。”手指轻动，又蜷缩起，雅加垂眸，“精神链接，戚向导是和他深度精神链接了吗？ ”
戚白霜：“他第一次找上我是为了针对你。”
有时候没有回答就是默认。
沉默几秒，雅加双手握住箱子两侧边缘，才开口：“可能是因为我身上不巧沾到他过敏的东西，让他直接输了比赛，他觉得丢面子，才会针对我。”
反应慢半拍的藤蔓，后知后觉意识到他们在讨论“深度精神链接”，触须收缩，开始移动。
悉索的东西摩擦的声音响起，薄薄的被子有所起伏，藤蔓拼命生长，延伸到每一处，彻底挤进洞中，压榨汲取着所有的养液。
雅加：“戚向导？”
他出于礼貌没去看她异动的被子，身体却下意识前倾，充满对戚白霜的关切。
他看见戚白霜脸带红晕，眉头紧蹙，神色间充满难受。
她似乎病的厉害。
心中浮现懊悔，他不应该耽误她休息的。
戚白霜摇头，扶住雅加伸过来手，她的手烫而微潮。
“我们现在去医务室。”被她的温度所惊到，雅加劝她，“难受的话不要硬撑。”
因过于紧张，忽略了奇怪的活物穿梭摩擦声，和咕啾咕啾的水声。
无力地摇头，戚白霜眼睛转动一下，“我只是没怎么休息有些头晕，睡一觉就好了。”
她想把夏竹生剪断。
紧盯她的眼，被她眼中缱绻溢出的情意所吸引，反应过来后又讯速移开，雅加用手背碰了下戚白霜的额头，发现不烫后才说到：“如果你坚持不去医务室，那现在就好好休息吧，我去给你倒杯水。”
他声音微哑。
戚白霜“嗯”了一声，藤蔓被她掐烂流出清香的植物液体，才勉强压住它。
扫视一下四周，找到饮水器后，雅加接了水，把杯子放在床头。
雅加：“那我走了，不继续打扰你休息。”
迟疑片刻，雅加还是问出心中的问题：“戚向导为什么会同意尝试与我深度精神链接？”
缓了一下，戚白霜：“我们是朋友，我帮助你不是应该的吗？”
唇角掀起，雅加显得有点沉默，最后说到：“晚安，戚向导。”
……
等门被带上，戚白霜才忍无可忍的说：“出来。”
她都不敢想被雅加发现了会怎样。
藤蔓退出，卷着杂物一起从被中出来，颜色苍翠欲滴，带着靡水光。
它讨好的用触须拽拽戚白霜的手指，却被戚白霜挥开。
撤回去后，才褪去精神体的模样，夏竹生恢复原样，但身上不着一物，就这样跪坐在床上。
夏竹生：“雅加没有发现我，我也为戚向导治好了所有的伤。”
他显得羞涩而胆怯，却没有一丝遮掩自己的意思。
夏竹生是薄肌，肌肉不过于夸张但也具有轮廓，身体线条流畅自然显得优雅，给人一种健康轻盈感。
戚白霜看了几眼，声音淡淡：“穿上衣服。”
身材再好也别想勾.引她。
可她还是奇怪，为什么有的哨兵转变形态有衣服，有的却没有。
夏竹生红了脸，长长的睫毛扇动一下，“戚、戚向导，可以转过去吗？”
他小心翼翼抬眼：“戚向导已经有专属哨兵了，我们这样他不会生气吧？”
被逗到，戚白霜却没说话。
长发披散着，夏竹生身子前倾，肌肉线条因此绷起，显得更加漂亮。
他靠近戚白霜，脸与她齐平，似纯洁天真：“戚向导？”
轻轻用手抚住他的侧脸，又突然捏紧他脸肉，戚白霜：“你应该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
夏竹生低眉顺眼，从戚白霜的角度看他显得柔弱可欺。
夏竹生：“戚向导，我有点冷。”
第19章
“冷吗？”戚白霜推远他的脸, 动作近乎于拍，“或许穿点衣服就不冷了。”
她眉眼柔软，自带一种成熟的风情, 看上去总是包容又柔软，而她确实如此。
眼下，她却手下用力，没有顾及夏竹生一点。
被粗暴对待也不生气,夏竹生只顺着她的动作后退,乖顺地垂下头。
在她的注视下，身体细微颤着。
夏竹生：“不要这样看着我……”
一种内敛被逼迫的涩悄然涌现,他身上浮着一层薄粉,耳尖通红，弓着腰,伸出手极力按住自己。
戚白霜也发现他的异样,顺着他的动作向下一瞥，又匆忙移开目光。
未能被遮实的, 显露出的狰狞与夏竹生美到雌雄莫辨的外表极其不符, 剧大的反差震到戚白霜。
她别过脸：“换衣服吧。”
不再有交谈声, 只剩衣物摩擦的声响，不可忽视, 近在身边。
“已经好了。”夏竹生的声音弱弱的, “戚向导现在可以再看我了。”
戚白霜转头，看到领口凌乱、衣衫不整的夏竹生，他的长发被移到一边，柔顺地垂在胸前, 此刻正戴上放到最后的手环。
面上显现出一个细小的笑，夏竹生随意转动一圈腕上的手环, “不要讨厌我。”
他此刻倒规规矩矩，没有什么小动作。
夏竹生：“我愿意一直为戚向导治疗，戚向导可以接受我吗？”
后又补充：“戚向导的专属哨兵一定不会在意的……？”
戚白霜没有回答，第一次较为直接地审视他。
夏竹生有一种特殊的美感，眉骨凌厉但皮.肉柔和，鼻子英挺又秀美，整个人看起来清澈明净，带着内向的怯，和莫名的局促不安。
几乎没有破绽。
想哭又哭不出来，夏竹生只把自己放得再柔软无害，唇浅浅抿起。
戚白霜：“天空岛明天就会继续为我安排哨兵。”
没当场让保卫科的人来教训他已是她留了情面。
私下里这样做是情.趣，她说不定还会要下夏竹生，但他偏偏没选对时间。
她面上苦恼，浅薄的怒意被夏竹生的表现消解，现在更多的是无奈和诧异。
天空岛插手向导哨兵的事，大多是关于匹配、深度精神链接，可——
夏竹生：“戚向导不是已经有深度精神链接的对象了吗？”
小声提出问题，他仔细窥着戚白霜的神情。
“情况特殊，”平复波动的情绪，身体上的轻松连带着心情也变好，戚白霜才扬下唇，“夏哨兵，给人''治疗''前要争取她的意见。”
又想到他前面的话，戚白霜默默补充：“就算是喜欢也不可以，这样会讨人厌。”
手动了一下，像是想触碰戚白霜，夏竹生的头垂得更低，“每一次，都问了戚向导。”
戚白霜回想一下，似乎还真的是这样？可：
“没有确切地说出同意，就不能自作主张。”
夏竹生是每一次都在询问他人的意见，但他只要他想要的回答，为此总会去曲解他人的行为。
“我知道了。”夏竹生抬眸，目光盈盈，“那戚向导今天有讨厌我吗？”
戚白霜笑了一下，她的指尖还残留着植物清香，“能改听话的话，我就不会讨厌。”
重点在于听话。
夏竹生：“我知道了。”
他感受一下被放在背阴处的花：“星蓉花后天晚上九点钟左右开花，到时候可以来找戚向导吗？”
……
……
第二天睡醒，虽昨天情况混乱，但可能是因为夏竹生的治疗，戚白霜醒来只觉神清气爽，没有事后的沉重感。
起床洗漱后，就卡着点按照吴博士发来的通知前往匹配度测试地。
“叮——”
电梯抵达一楼，戚白霜进去，门缓慢闭合快要关闭时一顿，又被打开。
下意识向电梯口望去，她与外面的面面相对。
最前方的人身躯高大，面孔冷硬暗含煞气，全身散发着一股暴虐躁动的不安定气息，看上去极不好惹难以接近。
而他旁边按电梯的人站姿随意，他黑发黑眸，脸型窄而长，眼角向下回勾，面容锐利又带着点钝，既霸气肆意，又因眼周颜色略深而横着邪气。
两人走进来，电梯内部足够宽大，他们与戚白霜隔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亮着的楼层还是只有戚白霜一开始按下的。
沉默蔓延，戚白霜没去关注他们。
电梯开始上升，轻微的失重感传来，上方的层数飞快跳转。
“你是向导？”
一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称不上好听，细听却有种奇异的魅力。
戚白霜侧脸看向声音来处，说话的是留着短寸的黑发男人，他浓眉斜飞下压。
不知他的意图，但戚白霜仍回到：“是。”
黎青都：“是戚向导吗？”
虽是疑问句，但语气笃定。
戚白霜：“你认识我？”
黎青都笑了笑，他眼皮很薄，双眼皮宽而成扇形，黑亮的眼正停在戚白霜身上，“今天的主角是戚向导。”
听了他的话，戚白霜意识到他们可能是特战组小队的成员，甚至可能是在和她匹配度测试的人员之中。
“到了。”
一旁的莫临冷声到，棕红色大背头一丝不苟，额头骨凸出，眼窝深陷，鎏金般的眼瞳亮度灼人，极具攻击性。
他皱眉不耐：“黎青都，滚。”
黎青都停下，对他话中的蔑视无所谓：“是，队长。”
他跟在莫临身后出去时，回头对戚白霜耸肩无奈勾唇一笑。
戚白霜也从电梯走出，脾气暴躁不耐还是金瞳，他是星燃小队队长？
据说伴随着异变值的升高，莫临的状态会比平常哨兵更不稳定，更嗜杀暴虐，敏感多疑，在未失去理智的情况下都会重伤靠近他的人，这其中还包括他的队友。
闲聊时，莫临被克莱莱列为高危纾解对象。
看了眼时间，戚白霜一路快走，在最后一分钟内到达检测中心。
里面的人都已来齐，工作人员再加上八个人高马大的特战组哨兵，室内空间显得拥挤狭小，还有种说不上来的紧绷。
雅加率先注意到戚白霜，他温和地打招呼：“戚向导。”
一声“戚向导”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戚白霜面不改色地被众人注视着，她浅笑：“雅加，早上好。”
雅加：“昨晚我走后，戚向导一个人休息还好吗？”
眼中浅浅凝着一层复杂情绪，他昨天想留下照顾戚白霜，可他没有合适的理由。
朋友？似乎太过越界。
当时又得知她有了深度精神链接的哨兵，他也总要顾及一些。
她的哨兵和他无关，让雅加连打着他人名号留下来的借口都没有。
但现在，他有了触碰明月的资格。
即使这份资格是因为边袭雪。
戚白霜：“只是一些小问题，很快就没事了。”
她脸颊微微泛红。
投在身上的一道目光忽地如有实质，烫得她背脊跟着发热，戚白霜顺着方向望去，与吉尔丹那对视。
吉尔丹那唇角弧度柔软，他看上去舒缓清和，唇艳红，细微割裂感下，他对她笑了。
却是一种毛骨悚然的危险。
早，上，好——
无声的问好，戚白霜从他口型中看出他想说的话。
她移过目光。
“戚向导。”、“戚向导。”
边袭雪的声音与另一人撞在一起，戚白霜才意识到八个人是有点多了。
“伯克利准备今晚举办聚餐，”向斜侧方瞥了眼和他同时出声的西蒙坦亚，边袭雪神情如常，“他让我代问戚向导是否愿意参加。”
最先回答的不是戚白霜，而是吉尔丹那，他语调缓缓却含针带刺：“伯克利的邀约？等匹配度测试结果出来，边队长再邀请白霜向导吧。”
他身侧的利科拉了下他，吉尔丹那神情一顿，感受到他平静下来后，利科又沉默安静的像海水中静静漂浮的水母。
边袭雪冰霜色调的眼中难以窥见什么情绪，他颔首：“等结束我再问戚向导。”
戚白霜对他说的聚餐很感兴趣，应到：“好的。”
之前伯克利一直在她耳边念叨，说他们队里有个做饭秒杀天空岛所有厨师的人，又跟她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他们每周聚餐时的美食，让经常吃燕麦拌酸奶的戚白霜实属有些馋。
有人轻轻哼笑出声。
是白微。
他指节抵住自己的唇，黑色、全封闭到连手腕都不露出的皮质手套，和他洁白的脸庞形成鲜明对比。
见戚白霜疑惑望过来，白微白羽般的长睫动了一下，笑容清淡，含蓄而优雅，“不要误会，只是觉得向导小姐很有趣。”
视线落在他手上，戚白霜：“那我就收下白微哨兵的称赞了。”
白微今天换的手套的颜色，和他一身纯白装扮格格不入。
一直等待的西蒙坦亚开口：“戚向导，昨天夏竹生整理时才发现项链的链子落下了。”
他走到戚白霜身前。
男人身躯高大，双腿结实，臂膀肌肉隆起明显，站在戚白霜面前就像一堵墙。
把用透明袋封住的银链递过去，西蒙坦亚：“实在抱歉。”
接过来，指腹在上面轻按一下，戚白霜眼角微微弯了弯，似乎在笑。
她还奇怪怎么会有人送带孔的十字架，原来道歉礼物其实是项链。
再想到夏竹生，戚白霜有种是他故意忘记的直觉。
戚白霜迟疑：“……？”
西蒙坦亚看出她的停顿：“我是西蒙坦亚，破响小队队长。”
戚白霜：“西蒙坦亚队长太客气了。”
“其实，在知道我替队长挑的项链被拆开后，”白微语气平和，看起来和善，“很好奇小竹的想法，为什么他会觉得项链要分开装。”
所以，项链是白微挑的，名义上是西蒙坦亚送的，而真正送到她手上的人又是夏竹生。
戚白霜没想到一个项链的事会这么复杂。
第20章
戚白霜难得好心为夏竹生辩解：“夏哨兵比较单纯……吧。”
白微笑容浅浅：“或许。”
“看到向导小姐的第一眼, 我就觉得十字架很适合向导小姐。”如咏叹调一般，他音调优美，赞叹的情绪鲜明, “爱与救赎，生命以及信仰。”
与诺不同，诺是伫立在教堂中冷漠又神圣的圣子，白微则更像是纯白到圣洁的神使,他有着一种包容众生的宁和,更让人想去靠近触碰。
与白微黑到妖异的眼眸对视一瞬，戚白霜垂下眼, 微微弯唇, 轻笑。
十字架也代表着生命树。
莫临眉眼间是压抑不住的火气，他语气暴躁：“还不开始？”
不知名的烦躁,亦或者是对众人寒暄耽误时间的不耐,他周身气息变得更不稳定，像亟待爆发的火山。
有工作人员及时出面解释：“吴博士正在调试仪器, 现在已经过来了。”
话才下, 才从仪器室内出来的吴博士就说到：“人都来齐了, 还挺热闹的。”
他的目光扫视一圈在场的众人，好奇发问：“这里面的人中,小白有更属意的结合对象吗？”
人群中,从始至终未开口说过话的利科觑了眼吴博士，他半透明晶体状的眼睛透着奇异的混沌和虚无。
黎青都双手环臂，嘴角挂笑，语气调侃：“首先排除我和队长。”
雅加下意识看向戚白霜, 而边袭雪的唇微微抿起，显得沉默。
戚白霜：“我更倾向于和我匹配度高的人。”
她的话不含什么情绪,这个答案近乎于没有回答。
吉尔丹那动了下他垂下的发，烟灰色的发如一场雾霾，他似笑非笑。
她容易被人欺哄，但也有自己的狡猾。
“好吧，”像是遗憾，吴博士开始公事公办，“戚白霜的精神力较弱，一次只能和少数人进行匹配度测试，所以测试人员要分成两批。”
收敛了外显浮夸的作风，一种极致的冷静和认真在吴博士身上体现，他语气平板没有起伏：“第一组测试人员是小队队长，第二组是小队副队长。测试出来后，以队长、副队长的综合匹配度数值，决定和戚白霜深度精神链接的顺序。”
“天空岛的意志不可拒绝、不可违反，此次向导和哨兵的配对为天空岛命令，不执行任务者会给予受以军刑、从军队除名的惩罚。”
他看向本不应该来这的白微，再次确认：“白微副队长，你有参与测试的意愿？”
白微点头：“是。”
他想了解，戚白霜的特殊。
按流程说完这些话，吴博士就让身边的助手领他们进入检测室。
在躺进测试仪器的过程中，戚白霜思绪飘散，不经意间想到，拒绝天空岛匹配安排后果严重，那纽因兰他是怎么留在后勤部的？
然而很快，这点疑惑就消失了。
精神力通过共振扩大，沿着既定的方向蔓延，与其他人的精神力触碰在一起。
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戚白霜有种跨越了空间，在与不同人碰面、接触的感觉。
两次测试结束后，戚白霜才出去，坐在长椅上等待最后的结果。
数据室内，吴博士看着手中的检测报告，眉心拧在一起，视线从白微的名字上划过。
很快，他就走到外边，分外刻意看过吉尔丹那，“匹配结果出来了。”
说不上来什么心情，戚白霜站起来看向他，略显好奇：“吴博士，和我匹配度最高的人是——”
吴博士：“现在，这个结果不重要。”
他笑笑，直接宣布：“最先和小白深度精神链接的小队是破响小队。”
有助手把打印下来的、每人和戚白霜的具体匹配度数值表格发到各特战组哨兵手中。
大致扫过上面的数据，莫临没兴趣再听人唠叨，也没接过表格，只转身就走，他三步并作两步，很快就消失在检测中心。
黎青都愣了一下，在戚白霜看过来时，对她眨眨眼，也追着莫临离开。
收回视线，戚白霜对莫临的坏脾气有了认知，她继续向下看表格，直到看见了吉尔丹那名字后的数字停下。
这……
吉尔丹那指尖用力，洁白无痕的纸被他捏皱，他和戚白霜的匹配度是所有人中的最低。
“73％。”
那个扎眼的数据被吴博士朗声念出，他面上笑盈盈：“怪不得之前在吉尔丹那队长有心的情况下，花了几天的时间都没能和小白结合。”
他陈述结果一般地说到：“原来是吉尔丹那队长不行。”
正常互相绑定的向导哨兵的匹配度是在80％左右，超过90％就是命中注定的伴侣。而在70％-80％之间的哨兵是预备人选，如果向导没有找到匹配度更高的哨兵，就会在其中挑选。
全程唯一匹配度在80％以下的，是吉尔丹那。
吉尔丹那没有理他：“白霜向导认为喜欢是建立在匹配度高的情况下吗？”
他神色认真，暗色橄榄绿的眼在此刻竟显得温柔。
戚白霜回神，笑容浅浅：“匹配度更多的是证实两者间身体的契合度，喜不喜欢则与心有关。”
吉尔丹那这是发现自己没有优势，打算和她来纯爱了吗？
“是，”唇畔细微的笑被敛下，吉尔丹那收起不自觉露出的悚人危险，“我对白霜向导的好感不受匹配度的影响。”
所以，她也不要因纸上的数字就对某些人有所偏爱。
戚白霜没有继续接话，她心中盘旋着一个问题，她和白微的匹配度最高，排名第二的则是西蒙坦亚，到时候她是先和谁深度精神链接？
总不能是两个人一起吧？
西蒙坦亚向她伸出手：“戚向导，以后请多多指教。”
戚白霜回握，问到：“我们需要合住吗？”
她心中叹气，搬来搬去的太麻烦。
西蒙坦亚动作一顿，面上不显，但任谁都能感受到他的僵硬，他：“还不到时间，戚向导可以先随队训练，后面再谈。”
吉尔丹那：“像我一样和白霜向导合住，说不定能更好培养感情。”
“培养感情”四个字被他咬的分外清晰，如蛇吐信绕过。
“他们匹配度高，用不到像你一样麻烦。”吴博士推下眼镜，似善意提醒地说到，“注意时间，三天内必须成功。”
三天的时间太赶，天空岛似乎有种令人不安的紧迫。
吴博士：“对了小白，白微情况特殊，你进队后不用和他结合。”
心中闪过疑惑，但戚白霜仍干脆应到：“好的。”
白微唇边弧度未变，似并未关注他们间的谈话，只是对戚白霜开玩笑般说到：“我们队长是个很保守的人，一开始可能会不太适应。”
他的声音如清流缓缓流淌：“如果向导小姐和队长相处起来觉得有哪里不舒服，可以告诉我，我会教他。”
西蒙坦亚没有出声，他确实不擅与人相处，连想对戚白霜道歉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做，还是白微看出他的烦恼，主动替他想了办法。
戚白霜客气到：“谢谢关心，我和西蒙坦亚队长间的相处应该会很轻松。”
白微收声不再言，眼垂下，似乎有点出神。
“白霜向导，我先离开一步。”极力压制心中扭曲的酸胀，吉尔丹那的语气一时间听起来有些怪异，“希望我们能早日再见。”
他不信于纸上的数据，只要肯努力，他迟早能上位，不，是能更快地上位。
听了他的话，利科暗自松口气，吉尔丹那已经因在竞技场外主动动手背了处分，再犯一次，估计就要像失控致人伤亡的祁流小队队长一样受精神体剥离的惩罚了。
听说，他在重伤情况下还被遣派带队执行高危任务。
“再见，”想了想，戚白霜还是选择安慰一句，“我也期待着和吉尔丹那你的下次见面。”
只她的一句话，就让那些膨胀的情绪止住，吉尔丹那终于能体面的离开，他：“再见。”
现场只剩下星燃小队和纪月小队的人。
吴博士催促：“结果都出来了，就别赖在这当雕像，当然——我还是很欢迎小白留下。”
戚白霜笑笑。
迟疑地向似乎与戚白霜有话谈的边袭雪投去一眼，西蒙坦亚斟酌一下开口：“我和白微先回去继续带队训练，明天戚向导跟队的时候再继续谈……深度精神链接的事。”
他刚棱冷硬的面上闪过不自在。
戚白霜：“好的，正好等会我也要回去了。”
白微和西蒙坦亚一起离开，经过她时，他停顿一下：“向导小姐，明天见。”
看了眼剩下的两人，戚白霜也向外走，边袭雪、雅加与她一起。
出去后，边袭雪向她大致说了晚上聚餐的时间，后又接上前面他邀请戚白霜聚餐时说的话：“晚上伯克利会去接你。”
雅加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戚白霜：“原来伯克利的伤已经好了？”
她意外于伯克利的恢复能力，提出自己的疑惑。
身侧的两人沉默几息，后边袭雪才说到：“……是。”
戚白霜没能看见他眼中的闪烁和泛红的耳尖。
……
……
晚上，领戚白霜去聚餐的是雅加，不是伯克利。
雅加：“伯克利赶不过来，我就过来接戚向导了。”
戚白霜点头，没有过问，她主动提到：“晚上的安排是什么？”
“辛惑做了一些菜，又腌了肉打算一起烧烤。”雅加的面上是轻松舒展，“队长还特意换了野外的仿生环境。”
雅加：“辛惑他厨艺很好……”
一边聊着队里的事，一边走着路，不知不觉间就到了。
特战组的每一小组都有占地近二十公顷的专属训练场，内有最新的可调换的近乎一比一的仿生环境，可设置各种极端环境训练。训练场周边也包含机械室、治疗室、更衣室、休息室、娱乐室等各种功能室。
受其他场地限制，纪月小队的每周聚餐都设在训练处。
而戚白霜后才知道，聚餐的习惯是纪月小队独有，只因他们是群狼，共享领地、食物都可促进他们间的关系，以保证他们群体精神共鸣时的绝对强大和团结。
周边是模拟出的草原，天上星河璀璨，地上绿草如茵一直蔓延到远方，脚踩上去如有实质，戚白霜甚至能感受到风的流动，和风经过带来的清鲜草香和食物的香气。
她很喜欢这种生机勃勃、宁静祥和的感觉。
走进东西快准备好的纪月小队队员，在雅加的牵头下，戚白霜和他们一一打了招呼。
正在往烤架填放碳火的人也停下说到：“戚向导好，我是辛惑。”
辛惑？他看起来不太像是擅长做饭的人。
戚白霜打量了他一眼。
他一头鲜艳的红发，是比伯克利更红、更亮的颜色，显得刺目，而他的眼睛是水晶般通透美丽的浅红。
辛惑给人的第一感觉，像是猛烈燃烧的火，颜色艳丽但冰冷，可他并不是高冷、冷漠的人。
大家一起谈笑着，直到队里另一个红发的人赶过来。
“哟，伯克利终于来了。”黑发男人笑眯眯地打招呼，“偷跑出来后的第一件事，原来是去换了私服还做了发型。”
一人接话到：“队长就不应该喊你来，一个伤患凑什么热闹。”
听了他们的话，戚白霜这下终于确定，被吉尔丹那猜中了，这场聚餐是边袭雪邀请她的，而不是伯克利，但雅加也跟着边袭雪一起瞒她。
她心中似笑非笑。
忙着给杯子里倒果汁的人也停下动作，向伯克利看去：“帅！哈哈，但伯克利估计更想听到戚向导的夸奖吧？”
戚白霜也跟着他们一起关注伯克利今天的装扮。
红发小狗今天梳了个大背头，完美突出了他形状饱满的额头和深邃俊美的五官，他只简单穿着一裁剪合体的较透白衬衫，但领口扣子解开三颗，可见里面的胸肌，和如碎银般闪亮的胸链。
一种成熟性感扑面而来，但也未掩盖他本身的阳光清爽。
挺会打扮的，戚白霜的视线忍不住在他胸前停留几秒，上面亮银色的细链从颈间环绕，多出的一节向下垂着一不长不短的距离，刚好垂进他鼓起的胸肌之间。
同时，两侧展开的v形长链也完美包裹住他白皙、大小刚好的胸肌，看起来又纯又欲。
有人跟着说到：“是啊，伯克利一直盼着戚向导能成为我们队的向导。”
“半夜说梦话都是让我们队长给力些，把戚向导拐回来。”
被他们的话逗笑，戚白霜眼角眉梢间都带着笑意，她：“原来伯克利这么喜欢我，伯克利，你今天真的很帅气。”
在众人的哄笑声和戚白霜的夸奖声中，伯克利涨红了脸，他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话，只顺手拿起旁边的杯子，仰着头一口饮下。
他今天得到戚白霜会来聚会的消息，就背着医生匆忙从医务室出来了，还特意打扮了自己。
“这个杯子里装的是酒，”辛惑看到他的动作后一愣，随后声音提高，“伯克利！你把我准备烤肉用的酒喝了，你在干什么！”
伯克利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喝了酒，刚刚太紧张，他完全没闻到杯中的酒味。
他的语气恐慌起来，再也维持不住特意板出的酷帅：“队、队长！我不是故意喝酒的！”
军队内禁止饮酒，辛惑手里的酒还是被特许从后厨拿到的。
边袭雪浅浅抿过果汁：“下不为例。”
伯克利松了口气，连忙坐到戚白霜身边被队友特意空出的位置。
他的脸上还残存着未消去的红意，就热烈与戚白霜对视，“戚向导喜欢我今天的样子吗？”
光听到夸奖还不够，他还想听戚白霜亲口说出喜欢。
“喜欢。”拿了个杯子放到伯克利的前侧方，戚白霜真心实意的夸赞，“你的胸链很好看。”
伯克利的笑一下子生动起来，他侧过头靠近戚白霜，低声到：“喜欢的话，可以……”
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雅加：“都准备好了，大家一起碰杯开始吧。”
他向戚白霜那看过一眼，“伯克利不要说悄悄话了。”
桌下，伯克利的腿碰了碰戚白霜，笑容狡黠，小虎牙露出。
戚白霜瞥了他一眼，面上神情不变。
跟着大家一起举杯站起，连边袭雪也站了起来。
边袭雪：“欢迎戚向导。”
杯子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大家一起喊到：“欢迎戚向导！”
气氛彻底热闹起来，戚白霜吃着雅加和伯克利用公筷夹来的菜，入口后瞬间惊艳，辛惑的手艺确实好到没话说。
吃了点菜，大家就开始自己动手烤肉，而辛惑主动包了戚白霜的工作。
看到被推来的碟子，戚白霜略显意外地望向他。
辛惑的红发在火焰光照下更加热烈，他声音自然：“戚向导第一次来，怎么能让戚向导动手。”
伯克利的眉不由拧起，他只是慢了一步就有人抢了他表现的机会，可恶的是，辛惑亲手烤的肉他也想吃。
戚白霜没有推拒：“那就麻烦你了。”
辛惑面容平静，继续烤肉。
注意到戚白霜手边的杯子空了，雅加主动添满，对辛惑补充到：“戚向导喜欢吃辣。”
辛惑点头。
到后面，戚白霜已经有饱腹的感觉，但纪月小队的人仍在风卷残云地大口吃肉。
她注意到身边的伯克利已经有段时间没动静了，就疑惑地转头看他。
戚白霜：“……伯克利？”
她碰了下伯克利，伯克利依旧没有说话，他两眼楞楞地望着前方，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又浮现一层熏红。
过了几秒他才反应过来，向戚白霜露出一个傻气的笑容，“戚向导。”
“伯克利没喝过酒，”雅加也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他应该是醉了。”
正常情况下，伯克利很快就能代谢掉酒精，但可能是受伤、能力使用过度的原因，他的身体罢工了。
戚白霜沉默，她没想到伯克利一杯倒。
见戚白霜没有回他，伯克利没有预兆地直接抱了上来，动作大到碰倒桌上的杯子，杯子掉落，弄湿了他和戚白霜的衣服。
他蹭着戚白霜的肩窝，含糊到：“好喜欢。”
戚白霜被他蹭的发痒，手拎起潮了的上衣的一角，有些苦恼。
雅加起身，想把他从戚白霜身上移开，却没拉动，他也不敢再用力，害怕扯到戚白霜。
他唇浅浅抿起，喊了伯克利几声。
桌上的其他人也注意到伯克利的异常。
有人打趣：“伯克利这小子真逊。”
旁边的人笑到：“原谅他才成年没多久，跳级毕业后就来了这。”
边袭雪面上冷了些，他之前不应该对伯克利太宽容，放过他喝酒的事。
松开手，注意到戚白霜衣服上的水渍，雅加关心：“戚向导不如去更衣室换件衣服？柜上有许多清洗好但未穿过的白色上衣。”
“好。”衣服黏糊糊的确实不舒服，戚白霜拍拍伯克利，“放开。”
出乎意料的，伯克利慢一拍地听话松开了她，然后就一脸乖乖又茫然的端坐在凳子上。
雅加：“我带戚向导过去。”
戚白霜：“伯克利带我去就可以，正好他也需要换件衣服。”
眼中多了复杂情绪，雅加：“伯克利醉了，可能不认路。”
“我相信他，”戚白霜觉得伯克利还有神智，不想麻烦雅加，“伯克利，可以带我去队里的更衣室吗？”
伯克利点头的幅度有些大：“好、好！戚向导放心。”
雅加动作停住，“那就让伯克利和戚向导一起去了。”
戚白霜笑着应下，后向边袭雪说短暂离开下。
边袭雪眼瞳微微转向侧边，余光注视着戚白霜离开的身影，手中握杯的动作有点紧。
烤架前，炭火的光在辛惑眼中亮着，他眼中的红色更艳了些。
……
……
被伯克利牵着手慢悠悠地带到更衣室，一进门，戚白霜就闻到充斥在房间里的、淡淡的洗衣液和消毒水味。
到地点后，伯克利就呆着不动了，但手也没有松开。
戚白霜扫视一周，发现贴着备用衣标签的柜子，她动动想抽出自己的手，却被伯克利握的更紧。
无奈叹息，戚白霜用哄孩子般地语气说到：“伯克利乖，我身上脏了，等换完衣服后再牵手好不好？”
一听到“脏”这个字，伯克利立刻给出反应：“哪里？”
用空着的手指指自己的胃部，戚白霜：“看，上面是你洒的水，连你的衣服也被打湿了。”
伯克利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眼中闪过迷茫又很快恍然大悟，“我帮戚向导清理干净。”
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他横抱起放在长椅上，戚白霜眼前一闪，看到了蹲在她面前的伯克利。
伯克利长臂一伸，手卡在她腰侧，喃喃到：“给戚向导清理干净。”
头靠近她的腰腹，侧着脸在上面轻蹭，伯克利的手很烫，醉酒红透的脸更烫。
热度使衣上的水分蒸腾着，连带着原本冰冷的衣物也湿热起来。
以为他是在玩闹，戚白霜笑着抚过他的头，结果被发胶的触感控住，又默默收回手，“好了，不要闹，快起来吧。”
伯克利没有说话，她的衣角被他用脸贴着卷起一边，脸与微凉细腻的皮肤直接相碰。
下一刻，小狗的嘴巴就胡乱糊过发凉的地方，看到有覆着薄薄水迹的地方，就仔细吸去。
戚白霜的脸也晕出红，她抓着伯克利肩膀的手收紧，连带着拉下他的领口。
领口大敞，伯克利的半个肩膀都露在外边，戚白霜原本拒绝的心，在看他颈后系着的项链卡扣和臂膀上隐约可见的链子顿住。
她想到了伯克利带胸链的样子。
就是这一个小停顿，小狗就顺着向上，硬生生把自己挤进衣中。
所幸，戚白霜今天穿的是宽松的上衣，但也隐隐有些勒。
小狗安心的靠在主人的心口，呼吸轻轻的，馨香甜蜜的气息围绕着他。
后“啧啧”的声音响起，戚白霜的手松开，却浑身紧张。
吮过桃子表皮，来到桃尖咬下，桃子皮薄，带着独特的芬芳，伯克利唇上用力，想多吃点果肉，又想尝尝汁.水的味道。
倒吸一口气，戚白霜的心剧烈跳动着，皱眉感受着强烈的拉扯感，真是狗.崽子。
可她又没有。
此刻的两人靠得极近，伯克利胸前冰凉的项链也硌着她，这温度连带着戚白霜一哆嗦，直到后面才适应繁琐项链的存在。
红珠被养润的晶莹发亮，颜色艳丽，显得光彩照人，让人想采摘品尝。
一阵阵麻意袭来，戚白霜没有再说话的力气。
在思绪上飘时，门被霍然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进来的人目睹眼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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