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不早了,”谢檐打量了一会儿酒店房间的设施,把房卡放在了床头,“你好好休息。”


    楚拾衔站在床边,没什么表情地看着谢檐。


    安排得差不多了,谢檐也没想再逗留,转身就要推门离开。


    手指触上门把手的瞬间,身后传来极为迅速的,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谢檐马上想到楚拾衔的脚,立刻转身的同时,一记勾拳猛地打中了他的腹部,楚拾衔瞬间扑过来的冲力将两人一同带倒。


    谢檐下意识握住楚拾衔的小腿,护住了他的伤。


    “呯——”谢檐的背撞向房门,两人一同跌坐在地上。


    楚拾衔再次抬拳挥向谢檐的脸。


    拳头最终还是凝滞在空中,没能打下去。楚拾衔定睛看了谢檐一会儿,松了力。


    谢檐毫无防备地挨了一拳,他捂住腹部,偏头轻声咳了一声,依旧笑着看楚拾衔:“生气?”


    楚拾衔移开眼,从他身上爬起来,不想再理这个人:“赶紧滚。”


    谢檐却握住了他的小腿轻轻一带,让重心不稳的楚拾衔再次跌进他的怀里:“我说过,要遵医嘱,不要做剧烈的运动。”


    楚拾衔被迫困在了他的怀里。


    这样的姿势对于两个alpha来说十分的别扭,不像是在拥抱,更像是打成了一团。


    也确实是在打架。


    “你没资格指挥我。”楚拾衔偏头,雪白的颈间凸起的青筋十分明显,看起来在极力忍耐揍谢檐的冲动。


    谢檐挑了挑眉,没把他这句话放在心上:“这家酒店的设施很齐全,医疗舱我也会托人运过来。”


    楚拾衔半个眼神也没分给他。


    “你不想住酒店,想住我家?我家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么惦记?”谢檐仔细想了想,得出十分不靠谱的结论,“我吗?”


    楚拾衔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如果是我的话,我可以在这里陪你。”


    谢檐奇异地发现说完这句话后,楚拾衔居然不挣扎了,他刚想开口让楚拾衔休息,怀里的人突然扶了把他的肩,自己站了起来,走回床边:“你,睡床上。”


    居然当真了?


    谢檐:“那你呢?”


    楚拾衔指指地上。


    谢檐:“……你是说,我把人腿打断了,还让人睡地上?”


    “不是你打的,你打不过我,”楚拾衔顿了顿,说,“我自己摔的。”


    “打不过你?……你还是有机会试试比较好,”谢檐唇角带着点笑意,打开通讯器按了两下,“我不觉得我们穷到了非要一个人睡到地上的程度。你给我的那张黑卡派上了用场,我又在隔壁订了一间房间。”


    楚拾衔仔仔细细地看他一会儿,似乎在怀疑他是不是又在忽悠人。


    谢檐看他一眼,搬过旁边的椅子坐过来:“不相信我?我等你睡着再走,好吗?”


    楚拾衔看他一会儿,突然说:“谢檐,有没有人说过你脾气很不好?”


    “嗯?暂时没有,”谢檐帮楚拾衔关掉壁灯,打开了小夜灯,暖黄的灯光洒在他的栗发上,显得耀眼却又温和,“我以为这是他们用来形容你的词汇。”


    “阴晴不定,”楚拾衔睡了回去,柔软的大床因为身体的重量微微塌陷开来,他看着谢檐的假面说,“脾气真坏。”


    ……


    谢檐坐在楚拾衔的床边,看了楚拾衔好了一会儿。不清楚楚拾衔睡着没有,但闭上那双红眸的楚拾衔显然攻击性更强一点,也显得更乖一点。


    明明有一双仿佛恶魔的红眸,但他此刻沉静的容颜却仿佛像无害的天使一样。


    谢檐掖了掖被角。


    通讯器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谢檐拿起来看过去。


    助理a:少爷,家里已经检查过了,没有任何东西被动过。


    谢檐看了通讯器上的字一会儿,回:


    知道了。把家里这几天的监控发给我。


    没一会儿,谢檐收到了助理发过来的监控录像。


    谢檐顿了一会儿,他看一眼楚拾衔,对他来说,他非常难得地遇到了一个他看不太懂的人。


    明明知道楚拾衔在故意接近他,还是在不注意间心软。


    就像刚刚,他本来只是想敲打一下楚拾衔,然后让助理清点一下自己房子里的重要物品,弄清楚楚拾衔的真正目的。


    结果楚拾衔和他一闹腾,到最后他又订了一个房间,最后还是陪着楚拾衔睡。


    真麻烦。谢檐叹一口气,打开了监控录像,将音量调到了静音——或许他能从这里面看出来楚拾衔的目的。


    谢檐对他的房间有绝对的掌控权。


    所有地方都有他安好的监控。


    楚拾衔住到客房里以后十分安分,在打量了一会儿房间的布置之后,基本就靠在床头小憩,让谢檐半份错都找不出。


    直到半夜,楚拾衔才突然出了门一趟。


    谢檐看着楚拾衔喝完水,脚步停在了自己房间的门口。


    突然有不祥的预感。


    果然,没一会儿,楚拾衔像是听了什么动静似的,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打开了谢檐的卧室门,然后在里面那位有些丧失理智的男人的蛊惑下走进了房间。


    谢檐其实对易感期有记忆,能记清楚大致做了哪些混蛋事,但也仅此而已,他对具体的场景和情况缺乏感知,就像脑子里随机输入了一天大纲一样。


    所以每次清醒时,谢檐除了谴责自己,挽回过失以外,并没有过多继承易感期时的情感。


    这也是谢檐能够保持理智的原因。


    但现在……


    谢檐看一眼闭着眼睛的楚拾衔。事实上,哪怕没睡着,楚拾衔这个角度也看不见他在干什么。


    但他却有一种奇怪的心虚感。


    监控录像的视角是大厅的。远远隔着敞开的门,谢檐可以看见,楚拾衔被自己拉上了床,在筑成的“衣巢”中被紧紧抱着吻住后颈,以至于被迫地往后仰,身体弯成奇怪的,暧昧的弧度。


    谢檐“腾”地一身站起来,他偏头假咳一声,关掉通讯器离开。


    脚步声越来越远,门极轻地“哐”了一声,谢檐离开了这里。


    楚拾衔睁开了红色的双眸。


    他望了一会儿被掩上的,仍在轻微震动的房门,又收回目光看了眼谢檐刚刚坐过的椅子。


    他偏过头,重新闭上了眼睛。


    没一会儿,楚拾衔又突然睁开眼睛,他望着面前的椅子轻轻“啧”了一声。


    看什么看得这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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