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酒醉
结果是大失所望。
温礼看了看眼前的地方, 额头青筋跳了又跳,“你说必须晚上来,还要悄悄来的地方就是这里?”
巷子尽头有一处不显眼的招牌,上面写着角巷酒馆。
这里赫然是一处酒吧。
虽然开在这种犄角旮旯里, 但门口人来人往的, 生意挺不错。
“嘘!”孟清州赶紧捂住他的嘴,“你快戴好口罩, 别被粉丝发现了。”
刚才他们说话的空挡, 就有四五个人结伴走过去。
孟清州还是第一次来这个世界的酒馆。
这是他在队里听队员闲聊时说的,说这家酒吧挺安静,闲暇时刻喝喝酒也不错。
这场景和自己想的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完全不一样。
温礼咬牙, 凑到他耳边, “我东西都买好了!”
孟清州看了看手里空无一物的温礼, 疑惑反问, “什么东西?”吃喝这些酒吧不是都有吗?
温礼沉下脸,最终挤出三个字, “没什么!”
孟清州没有追问,只是拉着他进去, 一边走一边嘱咐, “喝酒对身体不好,千万不能多喝,我们浅尝几口就好了。”
主打一个氛围感。
孟清州怕温礼被人看到, 还特意花钱开了包厢,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
包厢门一关, 外面震天响的声音就被隔绝了不少。孟清州不适应地摸了摸耳朵,终于松了口气。
虽然包厢没外面热闹, 但吃的喝的玩乐设施一样不少。
“来啊。”孟清州伸手勾住他的手,把门口一动不动的人拉进来。
温礼攥了攥他的手,反客为主,把人一把拉进怀里,凑近说到,“你可得补偿我。”
听起来好委屈。
补偿?
孟清州感觉好大一口锅盖了过来。
明明是自己好心请他来玩,结果他不仅黑着脸不高兴,还说什么补偿不补偿的?
不识趣!
男人果然就不能一直对他好!
如果是平时,孟清州肯定直接踹开他,还要加一句,‘你爱玩不玩!’
可这人明天就要去拍摄了……忍一忍。
“你想怎么补偿?”
孟清州听到自己温、声、细、语、好、声、好、气地问道。
温礼没察觉什么不对,抬起头,又埋进他的颈窝蹭了又蹭,发出一句喟叹,“好滑……好香……”
孟清州继续忍,“葛丁推荐的沐浴露,你要吗?”
“啧,”温礼又往里蹭了蹭,“别提他们。”
孟清州是什么时候不想忍的呢?
哦,大概是被舔的时候吧。
温凉的湿意被一点一点缀在锁骨处,挪开后温意彻底消散,在空气中敏感地变红。
孟清州忍着腰后的酥软,把人拔出来。
一字一句说道,“别逼我扇你。”
他已经够宽容了。
按道理来说,他和温礼目前一点关系也没有。能容忍这人的黏黏糊糊,难道还不够宽容吗?
可这人不能一天24h的黏在他身上啊!
温礼深谙过犹不及的道理,他不能把人惹急了。
他晃晃悠悠坐直,手指轻点桌上的酒杯,“你想喝什么?”
孟清州把松垮的领子往上拽一拽,遮住至今还泛凉的皮肤,上面都是口水,“随便吧。”
来到这里后就是无穷的比赛和训练,他还没喝过这个世界的酒,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温礼拿起其中一个杯子,杯壁贴在侧脸,冰凉的杯身轻贴他的左脸。
“我给你调一杯?”
孟清州侧开眼,胡乱点点头,昏暗的灯光下脸上的热度一点点升起来。
温礼能成为国民度最高的大明星,是有一点硬件在身上的。尤其是那张脸,处处夺目,最挑剔的人恐怕也挑不出错。
而且他们刚刚才做了一点那种事情,欲望无法疏解,那双漂亮的眼也难免沾惹些过分的情、色。
被他挑、逗的目光看着,孟清州要是再无动于衷的话……他就不该去当将军,而是该去当禁色禁欲的和尚了。
温礼会一点调酒的知识。
他曾经为了某个角色去学了一些调酒的技巧,虽然那个角色最后没有到手,但该学的还是学了。
包厢没有足够专业的调酒设备,不过一些简单的还是可以的。
不知道粥粥酒量如何,温礼没敢调度数太高的。
粉色的液体流淌在高透的玻璃杯里,这个颜色好奇特。
孟清州凑近闻了闻,是水蜜桃的味道。
温礼举到他嘴边,“尝尝。”
孟清州想接过来自己喝,但温礼态度强硬,最后只能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
入口是清甜的果香,只有一点酒精的辛辣,味道还不错,但不够劲!
一连喝了大半杯,孟清州张嘴还要继续喝。
温礼不赞同地抵住他,“尝一尝就好了,混的很容易醉。”
说得很好,下次不许再说了。
孟清州霸道地把杯子夺过来,咕咚咕咚几口喝见底了。
大口下去,再甜的酒也难免有些辛辣。
孟清州的脸直接皱起来,咽下去的酒在食管横冲直撞,缓了十几秒,才慢慢舒展开。
开口第一句就指使他,“我还要。”
“不行。”温礼怀疑他已经醉了,把杯子从他手里拿回来,“刚才谁说只浅尝几口的?”
磨磨唧唧的,怎么比他爹还烦。
孟清州瞪他几秒,见他依旧无动于衷,最后扶着他的手慢吞吞的爬上去。
他学着温礼刚才的动作,整个人伏在他身上,脸埋在锁骨处,又舔又咬,最后哼唧两声,“……那你陪我玩。”
看来是真醉了。
被他难得主动,温礼一时之间也有些手足无措,最后缓缓搭在他的腰上,轻轻扶着他。
嗓音低哑得很,“玩什么?”
孟清州觉得自己没醉,他脑子清醒的很。
他清楚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就连现在这些暧昧举动也是他故意的。
酒精不仅壮胆,也无形放大了人的欲望。
如果是清醒时刻他是绝对做不出这种举动的。
但醉鬼通常不会说自己是醉鬼。
孟清州低头啃了一会,嘴巴有点累,干脆找了个舒适的姿势,趴在他身上开始认真的思考,‘什么比较好玩呢?’
涣散的瞳孔慢慢聚焦,他一眨不眨地盯着一个东西。
他好像找到了。
喉咙是很脆弱的,对于喉结明显的男性而言尤甚。
温礼闷哼一声,手上动作加重。
喉结处被人突然咬住,疼痛立刻传向脑海。
孟清州感觉身上的力道有些重,耳边也有难忍的喘息。
他慢慢意识到,好像咬疼他了。
好在他很快掌握好了力道,啃咬变成了轻舔,最后又变成了麻麻的细吻,像是在安抚刚才的伤处。
温礼重重闭上眼,压不住的气音随着呼吸四溢。
他嗓音独特又好听,在这个时候就更让人想凑近听一听了。
孟清州抬起头,借着他的力道往上趴,耳朵直接凑到他嘴边,直白霸道地命令,“叫!继续!”
温礼回过神,沉沉看着眼前的发旋。
他喜欢他这个时候的主动,但还不够主动。
把人从怀里拉出来,让他软了的身子努力坐直,温礼和他面对面,引、诱道:“怎么叫?你帮帮我?”
以前听曲的时候还要打赏呢。
孟清州有些凝滞的脑袋瓜转了转,低头就要掏钱,“一个时辰一百两。”
明码标价。
这又是过得什么朝代?
温礼没忍住笑了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把衣服兜翻了遍。
孟清州没好气的扯着裤子,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
在哪呢?
他放钱的荷包怎么没了?
难不成被偷了?
孟清州停下动作,顿一会,手往下狠狠一拍。
太大胆了!敢偷他的钱!
那些小贼他统统都要抓起来!
温礼原本半倚在靠背上,手顺着他腰部的线条细细滑动,冷不丁被他狠狠拍在腿上。
痛到手刚挪开,就看到他晃晃悠悠站了起来。
顾不上管腿了,温礼急忙拉住他,“去哪?”
孟清州哼哼唧唧地,“钱…被…偷了!”
“没钱……给你……”
钱在他上衣口袋里,怎么会丢?
温礼温声细语哄了半天,才把人又哄坐下来。
“钱在玩捉迷藏呢,粥粥再好好找找。”
捉迷藏?
孟清州来了精神,伸手摸了遍,最后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黑色夹子。
他翻了翻,又数了数,最后不耐烦把红色钞票全部抽出来,一把甩在温礼身上。
“都……给你。继续叫!”
温礼没有计较这是自己的钱。
他把钱又塞回去,耐心解释,“我想要的可不是这个。”
不是钱?
孟清州迟疑片刻,突然想到祖母身边嬷嬷的耳提面命。
难不成这人想要进他们将军府的门?
可他只是来听个曲,怎么就要娶个妻子回去了呢?
孟清州委屈极了。
他竟然遇到黑店了。
突然没声音了。
温礼低下头凑过去,竟然看到他低着头抽搭抽搭地掉眼泪。
怎么喝酒了还会哭呢?
温礼哭笑不得,把人揉进怀里,“别哭了,我不要了好不好?”
“我要听!”孟清州一边抽噎一边提要求,“你是我媳妇,你得听我的!”
媳妇?
温礼都要赶不上他的脑回路了,但他生怕又把人弄哭了,只能继续应下,“好。”
“……不过我一个人做不到,你得帮我。”
帮?
手被人慢慢攥住,孟清州疑惑抬头。
……
随着他的动作,温礼兴奋地倒吸一口气。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孟清州早已忘了刚刚的委屈,弯下背继续琢磨。
良久,一声闷哼响起,气氛渐渐平缓下来。
孟清州嫌弃擦了擦手,等到终于擦干净了,又趴在他身上,时不时说些天马行空的话。
温礼半阖着眼,偶尔应声一两句。
说了好久的话,口干舌燥,孟清州不满地从他身上下来,伸手抓起桌上的瓶子就喝。
这些酒度数可不低,等到温礼反应过来的时候,大半瓶已经没了。
脑袋更加浑浑噩噩,孟清州抓住眼前晃个不停的人,想跟他说别动了。
但这人一点也不听话。
“庆云……”孟清州低低呼唤。
庆云是他身边的伺候的小厮,伺候他十几年了。
温礼凑近耳朵,只听到一句含糊不清的话,“给本将军……按住他。”
将军?粥粥醉了还爱cosplay?
温礼哭笑不得,但他没有多想,伸手把人抱到了里面的隔间。
这家酒吧包厢有供人休息的隔间,很安静,不会有人打扰他们。
孟清州被放在床上,滚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勉强找了个舒适的姿势。
温礼也有些累了。
他脱掉脏衣服,拿起手机发消息。
让王志明早来这个地址送衣服。
——
二人依偎在床上,紧紧贴在一起。
温礼稀奇这种温馨的经历,伸手将人抱的更近。
密密麻麻的吻不停落在额头、眼窝、鼻梁、嘴唇……
孟清州挣扎不开,嘴里嘟嘟囔囔更甚。
……
二人紧贴着,有些话听的就更清楚了。
温礼的动作一停,抬起头看着身下红彤彤的脸,干涩问道:“……你说什么?”
第72章 相伴
头疼欲裂。
孟清州捂着头剧烈喘息, 挣扎着爬起来。
这是个极其陌生的房间。
房间很安静,只有他一个人。
一脸懵地呆坐好久,直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孟清州才觉得迟钝的脑子开始运转, 记忆也一点一点回现。
昨晚他和温礼一起来酒吧玩, 温礼给他调了好喝的酒,然后他……就没有然后了。
等等……昨晚?酒吧!
脑内灵光一闪, 孟清州面色一白, 急忙低下头。
昨晚他里面穿的是件黑色毛衣,毛衣现在还好好套在身上,虽然有些乱,但并不像做过什么事情的样子。
还好。
孟清州刚松一口气, 就被领口下的红痕吸引了目光。
掀开领口后, 痕迹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孟清州一个一个开始数, “1、2、3、4……”
密密麻麻的红痕入目皆是,深深浅浅, 有两点极其严重,甚至还有咬痕, 状况惨烈。
不是, 他们昨晚做了什么啊!
如果不是屁股没什么异样,单看这身红痕,他还真要怀疑昨晚的尺度了。
孟清州想要捞手机, 结果动作太大,痛苦地倒吸一口凉气。
胸前有点肿, 擦到毛衣上了。
缓了一会,孟清州气鼓鼓的打开手机。
这个点已经到中午了, 温礼八成已经在回去的飞机上了。
聊天框赫然一条信息。
【温礼:走了。】
极其简洁明了。
消息是早上八点发的,距现在已经四个小时了。
这个时候人应该已经落地了,质问也已经没了意义。孟清州想了想,最后还是回复一句。
【一路平安。】
他也得走了,包厢可是按小时收费的。
孟清州想了想瘪瘪的钱包,最后凭着巨大的毅力爬起来,腿软脚软去洗漱。
这具身体酒量不佳,一点点果酒就醉了,到现在头还晕晕乎乎的。
孟清州扶着盥洗台,终于看清镜子后,立刻倒吸一口凉气。
就算有心理准备,但在看到后还是忍不住心惊。
除了衣领下面密密麻麻的,还是几颗不安分地裸露在外面,衣服根本遮不住。
而且嘴巴也又红又肿。
孟清州一醒来就浑身酸疼,昨晚肯定没休息好。
但镜子里的人可以说是神采奕奕,搭配上微肿的嘴唇和满身痕迹,肤色白皙,唇红齿白,活像是吸饱了精血的妖精。
只要不瞎,是个人也能看出来他昨晚干了什么。
温礼真是属狗的。
孟清州骂骂咧咧近半个小时,才勉强收拾的能见人,不过痕迹太难消,细看还是能发现端倪。
这幅样子怎么见人?
孟清州红着脸端详片刻,最后自尊还是屈服于金钱。
用力压了压帽檐,孟清州在门口偷偷摸摸探头几次,确认没人后快速冲了出去。
酒吧夜晚虽然火爆,但白天还算安静,一路上只遇到几个服务员。
孟清州松了口气,加快步伐去结账。
“6号包厢。”出声后才发现嗓子竟然也有点沙哑。
昨晚到底干了些什么啊!
经理看了一眼客人,恍然大悟,微笑,“早上的那位先生已经把账结了。”
孟清州掏卡的动作一顿,尴尬抬头。
四目相对,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经理面上的笑意更深了,而且他总觉得这笑容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孟清州开始怀疑,是不是酒吧的所有工作人员都知道了?昨晚两个男人在6号包厢住了一晚,早上其中一个人才离开,而另一个人一直睡到中午,出来后还是这幅鬼样子。
越想越觉得这里每个人都在盯着他……他没脸继续待在这了。
在经理的微笑下,孟清州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绝不会再来这家酒吧!
州运会还有半个多月才结束,这个城市给予这项国际赛事极高的热情,街巷处处都是热闹的氛围。
坏处就是人太多了,根本打不到车!
酒店离这里太远了,在这里干站着也不是办法,他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乘客比较多的地铁。
孟清州羞哒哒地躲在角落,完全不敢抬头。
生怕冲出来一个粉丝和他相认。
他昨天刚看过,他现在也是有几十万粉丝的运动员了!
有一句话叫怕什么来什么。
州运会还没结束,正是热度最高的时候。孟清州又在这次比赛中大放异彩,已经有不少人知道华国射箭出了个天才少年了。
所以,在面前的少女向他走来的时候,孟清州很想装作不认识。
少女低头至少看了七八遍手机,一脸惊喜走过来,“你是孟清州吧!”
真的被认出来了!
孟清州头更低了。
少女惊喜地捂嘴,“真的是你!你好帅!你知不知道我超喜欢你的!你太厉害了!”
车厢里目光越聚越多,不少人都在偷偷讨论,孟清州听到不止一个声音。
“孟清州?是那个吗?”
“我看过他比赛,真的是他!”
少女粉丝举起手机,语气满满地期待,“可以和你拍个合照吗?我真的很喜欢你!”
被粉丝这样期待,孟清州能拒绝吗?
孟清州拒绝不了!
孟清州半咬着嘴,尽量让自己红肿的嘴巴不明显。
他听到自己瓮声瓮气的回答,“好啊。”
这个粉丝嘴巴特别甜,哄得孟清州飘飘然,一连和她拍了十几张。
粉丝检查合照,“你人真好!哎——这照片怎么”
孟清州也探过头,“怎么了?”
粉丝看看照片再看看他,“你嘴巴真的肿了哎!”
孟清州身形一僵,干巴巴解释,“有点过敏了。”
粉丝指着他的领口 “真的过敏了!都抓红了!”
孟清州提了一下领子,尬笑,“啊哈哈哈。”
此地不能再留,生怕在被看出点什么,孟清州拢紧衣服,“谢谢谢谢!我到站了,再见再见!”
孟清州再次落荒而逃,好在现在离酒店已经很近了。
然后——孟清州看到了电梯里的赵孜。
“嗨!”一边捂嘴一边抬手打招呼。
孟清州自认为动作已经够快,但还是看到了好友欲言又止的神色。
孟清州尴尬地盯着电梯不断跳转的数字,脑子却在想赵孜到底有没有看见?
“你……刚回来?”赵孜迟疑发问。
看见了!这是看见了吧!
或许是孟清州眼神太过崩溃,赵孜补充,“昨晚葛丁去找你,你一直没回来。”
孟·夜不归宿·清·一身痕迹·洲:……
二人相顾无言。
他现在对上赵孜总是很尴尬,除了这次被赵孜意外撞到,还因为温礼以前总是胡说什么赵孜喜欢他。
孟清州渐渐就和赵孜不经常见面了。
电梯开门的声音简直是仙乐入耳,孟清州立刻冲了出去,“那个,我走了,额再见。”
“再见。”
接连丢脸三次,孟清州实在做不到顶着一身痕迹出去,只能继续窝在酒店里等着印子消。
【粥粥:你害我丢了好大的人!】
孟清州愤愤打字,小作文痛斥。
温礼那边应该是很忙,半个小时后才有回信。
【温礼:我已经尽量在衣服里面了。】
【粥粥:!】
【温礼:错了。】
【粥粥:不原谅】
他至今也不会忘记,经理暧昧的笑和赵孜欲言又止的神色。
等了两天印子消失,孟清州才觉得活了过来。终于出大门迈二门,肯和葛丁他们出去玩了。
就是面对赵孜还是会很尴尬。
州运会彻底结束后,孟清州收拾收拾行李准备回去了。他的假期还剩下最后半个月,孟清州原本打算陪张萍的。
但张萍太忙了,她最近换了新工作,工作也步入了正轨,真的抽不出时间陪儿子。
她让孟清州自己去玩。
孟清州叹息,最近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忙。
另一个忙的是温礼。
温礼最近换了拍摄地点,日夜不休的拍摄,二人视频是时候看起来瘦了好几圈。
对了!
孟清州眼睛一亮,他可以去探班!
说干就干!
孟清州悄悄问了王志地址,直接打了个飞的。
暗暗筹谋一个大惊喜。
温礼在剧组突然看到冲他挥手的人后,直接出戏。
“卡!”导演拍拍手,“再来一条!”
好像闯祸了。
孟清州悄悄躲进车里,王志把保姆车钥匙给他了。
温礼收敛情绪,迅速投入拍摄。
“这条好!太好了!温——”导演夸到一半,就找不到主演影子了。
温礼大步走向保姆车,快速弯腰钻了进去。
刚才果然不是错觉。
温礼看着面前做鬼脸的人,这几天吊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不管怎么样,孟清州还是孟清州,他喜欢的人就是眼前这个。
这几天的迟疑和阴霾立刻雨过天晴,温礼轻轻点了点他的脸,低哑问道:“冷不冷?”
3月的天对这个北方城市来说还是有些凉的,孟清州一路打车,到没怎么觉得冷。
“我不冷,倒是你!”孟清州拉起他单薄的衣袖,皱紧眉头,这是一套古装戏服,材质很单薄。
“这么冷的天怎么穿这么薄?万一感冒了怎么办啊?你知不知道最近感冒很厉害的,你就算二十多了也要被医生去打屁股针——唔”
孟清州喋喋不休被堵住了,他眨眨眼看着温礼紧闭的凤眼,嘴上是他温凉柔软的嘴唇。
孟清州很喜欢温礼的嘴巴,接吻很软。他想舔一口,但这个时候实在分身乏术。
它被温礼勾走了,实在是忙。
时间有点久,有点喘不上气。
孟清州不满的哼哼,想推开他。
“呼——”
终于被松开了,找准空隙用力呼吸。
车厢内都是剧烈的喘息声。
孟清州大口呼吸几口,心理平衡了。
温礼他也喘不上气,正不停在他耳边呼气呢。
咳咳,这个声音倒是蛮好听的。
孟清州刚想就自己的观点夸奖一二,就听到温礼低低的嗓音。
“闭眼。”
什么?
孟清州还没反应过来,眼睛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被捂住了。
“你等等——唔唔!”嘴巴也被堵住了。
黑暗中的感觉就更明显了,饶是孟清州这么爱走神的学生,也不由细细沉浸在温老师这节教学中。
双手慢慢环紧,他们在车厢里久久抱在一起,在此相伴。
没多久,孟清州唯一的那点不满也消失。
他得到后还用力嘬了好几口。
回本了!
第73章 剧组
“温老师人呢?下一场就要开始了。”
“好像去那边了?”
“你们去找一下。”
几道呼唤的声音响起, 温礼随手关上车窗。
孟清州懒懒提醒他“你该走了。”
离开的时间不短了,剧组已经有人在催了。
温礼低头,细细抚摸腿上懒懒散散的人。
“和我一起出去?”
孟清州懒癌发作,直接拒绝, “不要。”
温礼手指梳过他的头发, “车里不闷吗?”
你是不是当我傻?
孟清州特意睁眼送他一个白眼,别以为他不知道温礼什么心思。
俩人嘴都肿成这样了, 这时候下车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 他俩刚才干什么了吗?
他才不丢这个人,要丢他自己去丢。
“不。”
“真不去”温礼低下头,凑近问道。
丝丝缕缕的气息吹到敏感的耳朵,嗓音性感到上头。
但孟清州已非昔日小菜鸡, 他坚守住了底线, 忍住了美男计, “我在这里等你。”
温礼叹口气, 捏捏他发红的耳朵,妥协, “等我。”
“等等!”孟清州拉住他。
“?”
孟清州还是丢不起这个脸,再三叮嘱, “嘴巴肿了, 你记得遮一遮再去。”
看到他点头后才放下心继续躺。
没找到人,这都找了几圈了。众人纳罕,真是稀了奇了。
要知道温礼平时可是卷中卷, 平时都会早早在剧组等着开拍的。
找不到人,这还是头一次呢。
有人提醒, “刚才好像有人看见温老师去车里了?要不去那找找?”
“是不是睡过头了?”
几人刚要去敲窗,就看到温礼从车上下来了。
看着面上不能忽视的一片红肿, 众人难得一齐沉默:……
哥,你怎么出去一趟嘴又红又肿的?上面的妆怎么也被吃……咳咳晒没了呢?这么多人,你就不遮掩一下吗!
众人面面相觑,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向那辆车。
这种大瓜他们是该吃呢?还是该吃呢?
温礼站在车前,挡住各种兴奋探究的目光,轻声吩咐小跑过来的助理。
女助理点头,拍拍手,“辛苦大家久等了,今天温老师订了午餐,大家一定要来啊。”
不敢再看,几人急忙收回视线,“不辛苦不辛苦,温老师太客气。”
“对对,太客气了!还没到开拍时间呢!”
温礼若无其事地走向化妆师,“妆掉了,麻烦老师帮我遮一下吧。”
化妆老师盯着他的脸,眼睛都快惊掉了,“温老师……”
“嗯?”
“好的好的。”
温礼摸了摸嘴上残留的妆面,“下场戏需要唇色淡一点。”
化妆师已经化身啄木鸟,“好的好的。我这就给您遮。”但这个实在太明显了。
化妆师提议,“有一点肿,拿冰块遮一下吧。”
温礼点点头,“麻烦了。”
化妆师在各方期待地目光下,鼓起勇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对了,温老师你这嘴,额是怎么弄的?”
温礼舌尖轻抵伤口,理由要对敷衍有多敷衍。
“吃东西不小心咬到了。”
这种理由只有小孩子会信的!
众人心痒难耐,但是又不敢跑车上去看。
这是谈恋爱了?
肯定的啊!明显咬肿了!
高调秀恩爱啊!
车上是谁啊?
不知道啊!
……
八卦因子在每个视线对撞中蔓延。
王志心中惊涛骇浪。
小别胜新婚,这他是理解的。但这么高调,是生怕别人看不出来!!!
温哥这么高调,看来是真的想要公开了。
他有他的打算,王志要做的就是支持他,并减少产生的影响。
他先飞速联系了经纪人,之后又去找导演协商。
导演呵呵一笑,表示理解,还不忘打个包票,“年轻人嘛!放心!这件事除了在场这几十个人,绝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
这话王志是相信的。
这个剧组从上到下都是导演带的班子,导演发了话,就不会有人想不开作死。
再者,一个圈子的,谁也不会想不开去得罪温礼的。
不过话是这么说,他还是要准备双重保险。
据说,这个纪录片古代篇内容是关于孟将军的。
也就是关于他的。
孟清州心痒难耐,躺了许久,还是决定偷偷下去看几眼。
下车前,他抽出一个口罩。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有几道视线总是若有若无的。
孟清州险些以为已经被发现了。
他轻咳几声,快步走向王志。
哇塞,吃到真的了!
一直关注车子的几人兴奋地看过去。
这是谁啊?是圈子里的吗?
王志有点忙,一直在打电话。
他捂住话筒,匆忙嘱咐几句,“粥粥,你在这等着温哥结束,别乱跑!记得,别摘口罩!”
说完,就举着电话跑了。
温礼这场只是补几个画面。
一个是翻身上马,一个是和人打斗。
没有台词只有几个动作,孟清州看得云里雾里。
这是在拍哪一出?
看后面的场景布置,是在比赛?
几个人扎堆凑在一起,最后有人受不了怂恿,上来搭话了。
“你好,请问你是”
孟清州闻声看过去,说话的是一个戴眼镜的女生,应该是剧组的工作人员。
怕被赶出去,他急忙解释,“你好,我是那个家属,王志的表弟。”
女生拉长声音,“原来是家属啊——你刚才是在看温老师吗?他很厉害对不对?”
孟清州点头承认,“是很厉害!”
他没有夸大,看温礼这几个马上打斗的动作,就能看出他是有底子的。
力量感很强,而且打斗很流畅。
女生激动追问,“那你喜欢温老师,也是因为这个吗?”
突然被戳中心事,孟清州瞬间心惊肉跳。
他险些以为他们被发现了,但很快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她应该是把自己当成温礼粉丝了。
孟清州刚才在剧组门口看到了好多蹲在门口的粉丝。
孟清州兢兢业业扮演一个好粉丝形象,“是啊!我可喜欢他啦!他长得帅!还很厉害!不仅对人很好,声音也很好听!”
还不忘强调自己的身份,“我表哥也说他人可好了!还特意来带我过来!”
“是真的!”
“啊啊啊磕到了!”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几道激动地尖叫。
孟清州看了看那几个凑在一起的工作人员,总觉得怪怪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女生没有察觉他的不安,脸上浮起怪异的笑,“那你最喜欢温老师什么?”
孟清州越来越觉得怪异,磕磕绊绊回答,“额,都都挺好的。”
女生还要继续问什么,就被几声鼓掌打断了。
最后几个场景补全了。
导演站起身,“我们下一场就要去苍山了。大家辛苦一下,把东西都收拾好。动作都麻利点,中午温老师请客!”
听到请客,众人立刻欢呼鼓掌,快速去收拾东西。
结束了?这么快?
孟清州还没看过瘾呢。
温礼大步向他走过来,拢起他的手,轻轻挑眉,“你怎么下车了?不是不来吗?”
孟清州转身看过去,那个女生已经走了。
扫视一圈,众人都在忙,暂时没人留意这边。
他谨记身份抽回手,轻声嘟囔,“我好奇,不行吗?”
温礼没错过他的躲闪,轻轻挑眉,低头凑到他耳边说了什么。
现在在外面呢,而且他现在是他粉丝。
太亲近不好。
孟清州本想和他拉开距离,但听清他的话后,立刻涨红了脸。
手足无措地在脸上摸来摸去。
“你口罩带反了。”
那他刚才和那个女生说话,是不是都被看见了。
孟清州双手捂着脸上了车。
真的戴反了。
口罩外层是黑色的,他戴到里面了。白色的内衬露在外面,特别奇怪。
孟清州生无可恋装死。
温礼上车,他已经卸了妆,还换回了原本的衣服。
“中午去吃饭?”
“不了吧。”孟清州转过身,“我不是你们剧组的人,被发现怎么办。”
他真以为自己瞒得很好。
温礼没有拆穿他,“我请了今天所有粉丝吃饭。你呢,是王志的表弟,还是我的粉丝,吃顿饭不会被发现的。”
孟清州坐直身子,眼睛瞪圆,“你怎么知道的?”
温礼喝口水,润润嗓子,“化妆师说的。”
他刚才刚刚编的,怎么一眨眼全剧组好像都知道了。
温礼又拿出一瓶喂他,“刚才有人打听,问王志身边那个很帅的长得像大明星的小伙子是谁?”
孟清州顺着他的手咽下去,他已经很习惯温礼时不时的照拂了。
很帅?长得像大明星?是在说他?
孟清州压下心里的激动,手不自觉地把水瓶夺过来,“真的?”
温礼看着他眼巴巴的眼神,努力憋笑,“当然是真的,他们都想要和你一起去吃饭。”
孟清州心动了,但还是顾虑,“真的不会被看出来吗?”
温礼继续怂恿,“你到时候跟着王志,你是他表弟,谁会发现。”
“而且这家店是我特地定的,都是你喜欢的菜。”
这几个月,温礼已经渐渐摸清他的口味了。
无肉不欢,喜欢甜口。别的都不挑,很好养活。
想到那个身份,倒也难怪。
孟清州没理由拒绝了,“那好吧,你到时候记得离我远点,别被被人看到了。”
真是自找罪受。
温礼夺过他手里的水瓶,仰口喝了一大口。
午餐订的地方并不远,看装潢价格很美丽。
月满楼。
孟清州亦步亦趋跟在王志后面,时刻注意着别人的谈话。
“温老师真大方,月满楼很难订的。”
“听说味道很好,大家沾光能一饱口福了。”
剧组几十个人,外面还有一些粉丝。
人太多,又加了好几个包间。
孟清州跟着王志坐在主桌,桌上还有一个熟人。
他看到后就跑去打招呼,“师伯。”
熟人是赵匀。
“你怎么在这?”
赵匀看到他很惊喜,忙拉他坐到旁边的座位,“我看了比赛,还没恭喜你。”
孟清州举起手里的筷子,“我来蹭饭。”
赵匀看看坐他旁边的温礼和王志,恍然大悟,“怪不得了。”
旁边导演适时出口,“这是?”
赵匀有些惊奇,“你不知道?”
赵匀是真有些奇怪,拍摄纪录片的这位导演可是个射箭迷,也是爱到了发狂。听到纪录片这个消息,立刻就跑来自荐。
因为荣誉多,再三决定,最后定了他。
他对那些厉害的射箭运动员可是如数家珍。怎么?没看今年的比赛吗?
导演闻言,眯起眼睛仔细辨认。
他这几年眼睛不太好,高度近视,平时都要戴眼镜的,刚才把眼镜忘剧组了。
赵匀提醒他,“今年州运会。”
州运会?
导演今年忙着拍摄,没去现场,不过他晚上特意在酒店看了重播。
眼前迷迷糊糊的脸和某张脸逐渐对上,导演想起来了。他拍拍手,极其惊讶,“孟清州!”
今年的那个很厉害的射箭运动员!
孟清州站起身和他打招呼,“导演好。”
“你好你好。”
不怪他一直没想起来。
他一直觉得这是温礼的小男朋友,从没想到孟清州竟然还和温礼搭上关系。
这世界还真小。
桌上其他蹭饭加吃瓜的几个人也一脸迷茫,发生什么了?
这不是温老师的男朋友吗?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认识他?还这么高兴?
州运会?
有几个心思活络的已经去搜了。
温礼看了一眼王志。
王志点点头,又赶紧让人拟了份保密协议。
粥粥的身份,最好还是别传出什么绯闻,尤其是和温礼的绯闻。
导演虽然惊讶他的身份,但对他好感度也是飙升。
“来来,你坐这。”
是导演旁边的位置。
赵匀挥开他瞎指挥的手,“我师侄,要坐也坐我旁边。”
导演力气没他大,只能妥协,“行行,你挨着你挨着。”
他和颜悦色问道:“今天来剧组玩了?好玩吗?”
孟清州放下筷子,点点头,“挺好玩的。”
“导演,你们今天是在拍我额,”顿了顿,“孟清州孟将军的故事吗?”
及时改口,差点嘴瓢。
孟清州接过温礼递来的水,及时压惊。
导演点头,也来了兴趣,“是啊。你也感兴趣?”
孟清州找了个借口,“我们名字一样,我挺好奇的。”
导演又想到另一件事,“那你们还真挺有缘的。我听老莫说了,他想请你出演电影,可惜被你拒绝了。”
电影?说的是莫山?
孟清州看向温礼,满脸疑惑。
温礼微不可查点点头。
孟清州扭回头,“我是运动员,演电影很麻烦的。”
“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赵匀插话。
他又想起那个念头了。
听这个话头,导演也来了兴趣,“那他能拍吗?”
赵匀和他一唱一和,“能啊!和刘元说一声就行了!”
“主教练就更要支持咱们的宣传事业了。”
“啊?”孟清州咽下嘴里的菜,一时反应不过来。
导演看向他,“小孟看到你我就有个特别好的想法。那个角色原本找不到人,你要是拍就帮了我大忙了!”
“你想拍吗?”
导演没骗人。
现在拍的这个版本不是原来的是改过的,古代篇原本是以孟将军的故事为原型铺开的。
但是找了几个他都不满意。
所以,导演就决定淡化孟将军的出场,整个镜头是围绕他的部下的角度,也就是温礼出演的角色拍的。
孟将军是不出场的,在里面扮演运筹帷幄的幕后角色。
老莫眼光是真好啊!
要是这位孟清州出演的话,还真就解决他大麻烦了!
赵匀也看向他,“拍吧!”
导演继续,“就几个镜头,不多。拍嘛!”
赵匀放出诱惑,“还能挣一笔外快。”
导演也点头,“是啊,好商量。”
温礼零片酬出演,给他们剧组省了一大笔钱。
孟清州放下筷子,不知道这话题怎么就扯到他这里了,只能把球踢走,“要是教练同意的话,我可以试试。”
刘元不可能同意的,他让他好好准备接下来的奥运会和各种比赛,不可能让他去拍什么纪录片。
孟清州敢打包票,赵匀的计划要难产了。
赵匀大手一挥,“你放心,我去跟他说。”
第74章 凉山大营
拍纪录片?怎么可能?
先不说刘元能不能同意, 不,刘元根本就不可能同意!
而且他也根本不懂什么拍戏啊!
纠结这事,还不如先好好吃饭呢。
还有,这家店是真好吃啊!
孟青州埋头猛吃, 整个人已经把纪录片的事抛之脑后了。
温礼刚才说, 去了苍山就可能吃不到这么对胃口的馆子了。
因为,苍山那边嗜辣。
孟清州默默加快进食速度。
没错, 他也要跟着一起去苍山。
他还有半个月的假期。
被张萍抛弃一个人在家没意思, 又不想尴尬得面对赵孜他们,实在无处可去,只能跟着温礼那边的行程走。
对外名头:王志表弟跟组学习。
这理由挺好使。
吃完饭,孟清州低头躲在温礼后面, 努力降低存在感。
心里默默祈祷, 千万别看见他千万别看见……
赵匀和那俩人说完话, 终于抽出空看自家弟弟的小徒弟, “小孟。”
孟清州苦着脸抬头,“师伯。”
“你这什么表情?”赵匀故意板起脸, 不过很快又放松下来,“算了, 你到苍山那边好好玩, 没事就和华子打个电话。”
赵华只有赵孜一个徒弟,可父子俩不亲,倒是和孟清州这个徒弟关系不错。
赵匀不免多唠叨了几句。
孟清州乖乖点头, “师伯,我知道了。”
赵匀拉过一旁的文导演, “有事就找你文伯伯。拍的不好被骂了就和我说,我骂他。”
我没打算拍什么纪录片。
孟清州心里腹诽两句, 但不敢说出来,只能点点头,“麻烦文伯伯了。”
文言微笑,视线若有似无地扫向温礼,“哪里用得上我啊?这不还有温礼吗?”
他上去当电灯泡吗?
温礼笑意不变,看向赵匀,“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粥粥的。”
赵匀依稀记得赵华说过,师侄和这个温礼关系很不错,于是点点头,“也行,你们年轻人关系好。”
赵匀没待太久,他一会还有酒局,文言也还要忙剧组的事,很快就离开了。
温礼冲他伸出手,语气揶揄,“走吧,好好照顾你。”
没忘记还在外面,孟清州环胸抱紧手,“我才不要。”
车子在地下停车场。
王志及时把车钥匙递过去。
温礼抱着人走出去,王志甚至清楚听到自家老板的调笑声。
“你有没有觉得你师伯刚才的语气像嫁女儿。”
“你说谁像女儿!”
罪过罪过。
王志转身去收拾残局,老板给他留了好大一个摊子。
王志拿出拟好的协议,“各位,我们谈一谈吧。”
包厢里基本都知道了孟清州的身份,此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乖乖签了王志准备的协议。
他们还想在混几年。
苍山虽然有点远,但坐飞机只要几个钟。
文导演说,他们会在那里拍摄剩下的战场情节。
这里有专门的影视基地,不少影视的战场取景都是在苍山拍的。
孟清州跟去现场观摩了一下。
到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了,残阳西下,土地荒芜,还真有几分悲凉的气氛。
孟清州顶了顶脸上的墨镜,有点好奇,“这拍的是哪场?”
温礼斜了他一眼,把墨镜戴在自己脸上,反问,“你不知道?”
孟清州不满,“我怎么知道!”
又指着墨镜,“还我,这是王哥出门给我的!”
王志说是这里太阳大,怕他晒伤眼睛。
温礼闪身躲开,“太阳已经下山了,戴着还能看见路吗?”
“我视力好!”
文言正在看工作人员安装设备,余光扫到打情骂俏的二人。
这么多人,也不知道注意一点。
“咳咳!”
孟清州接受到信号,顿时安静下来。
他在这方面总是意外敏锐。
温礼抽出墨镜,走向瞬间安安生生的人,“好了,还你。”
说完,就要给他戴上。
“不…不要!”孟清州左闪右闪,最后干脆躲到导演身边。
温礼这个瞎子,没看到剧组都在看他们嘛!
晚上有一场夜戏,今晚就要拍了,剧组很快又忙碌起来。
文言招呼他们,指着面前的空地,“你们看,这就是凉山大营。”
“这里是主帅营帐,那里是练兵场。”
竟然是要复刻一个小型兵营。
凉山大营……
孟清州终于知道这是要拍哪场战争了。
当年他领旨震慑外族,曾在凉山驻扎半年。
孟清州看着他们一点点搭建好的地方,“那里是练兵场?”
文言点点头,“对。今晚拍摄练兵。”
孟清州是出了名的神箭手,他也曾有一队私兵,个个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在战场上也立下不少功劳。
今晚拍的就是他们。
上百个群众演员,穿上士兵的衣服,在练兵场上弯弓射箭,挥洒汗水。
温礼今晚不用上场,和孟清州站在旁边,一起欣赏那些士兵。
上百战士,声势浩大。
温礼转过去,细细观察他的神情,“你觉得怎么样?——先别吃了。”
孟清州放下化妆师给的苹果,冲温礼点了点头,“挺好的,很壮观。”
“就这?”温礼皱眉,这和他想的可不一样。
太平静了。
孟清州挠了挠脸,还是说了出口,“其实我觉得吧,晚上训练不太好。都是弓箭手,晚上射箭太费眼睛了,还是干点别的好。”
他当初可从来没这么虐待那些士兵啊!
都是白天射箭,晚上围着山跑步的。
温礼呆愣片刻,蓦然笑了起来,“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这还真像他能干出的事。
“小孟对这个很感兴趣啊。”文言笑眯眯的插嘴,“也拍两场过过瘾呗。”
孟清州连连摇头,“不了。教练不让的”
文言又笑了,“谁说的?我听老赵说,你教练已经答应了。他没跟你说吗?”
孟清州瞪大眼睛,他怎么不知道。
文言拍拍他的肩,“宣传射箭,你们运动员更要以身作则啊!”
不知道赵匀怎么说服的刘元,刘元竟然真的同意了。
孟清州颇有些为难,“导演,我觉得我不适合,要不你再找找别人吧。”
文言反问,“哪里不合适?”
“我假期太短了,时间不够。”
“放心,只有几场,半个月肯定把你戏份拍完。”
“我不会拍戏,什么也不懂。”
“我可以教你。”
“可是”
文言出声打断,伸出两个手,“片酬好商量,一场我可以出这个数。”
看清那几根手指,孟清州倒吸一口气。
飞快改口,“我觉得我也可以试试的。”
反正没什么事,赚个外快,还可以减轻一下负债。
孟清州用力挤走憋笑的温礼。
这件事就这么愉快的定了下来。
因为孟清州只有半个月的时间,文言决定把他的戏份集中安排在凉山大营。
文言确实没对他演技报太大希望。给他安排的戏份不多,孟清州在里面顶多只算客串。
他挺满意的。
主要是这孩子看着确实符合人物。
莫山这老家伙,眼光还是这么好啊。
文言截了他的胡,心情特别好。
孟清州本色出演,他演的角色还是他自己,戏份和文言说的一样确实不多。
一场要指挥作战,一场战场冲锋,剩下的都是军营的日常画面。
怕他不适应,文言第一场安排了最简单的那场。
他只要坐在高台看着士兵训练就好了,一句台词也没有。
孟清州坐在化妆师,任由那个给他苹果的姐姐涂涂画画。
化妆师摸了一把小脸,感慨,“你皮肤真白。”
最后挑了个比肤色黑两度的粉底,战场风吹日晒,太白反而不合适。
“化好了!你底子不错,省了不少事!”
孟清州睁开眼,看向镜子里的人。
他身上穿着白色的斜襟里衣,颜色发银很飘逸,细节处是同色系的花纹。
头套的长发被同色发带扎在脑后,呈马尾式样。
导演说,这样骑马才好看。
白的发光的脸被黑两度的粉底掩盖,反而更加突出了五官的精致。
看起来和上辈子差不多。
孟清州细细打量几遍,心里很满意。
“好了,你去试试那套盔甲合不合身。”化妆师把他推出去,“文导早就让人定出来了,可惜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
化妆师说的盔甲是银白色的,心脏腹部等重要部位是厚重的甲胄,其余部位是银色的银丝绸衣,阳光一照,上面花纹浮现,极其精美,价格应该也很美丽。
孟清州暗暗点头,心里更满意了。
倒是符合事实,他曾找人特意定做了好几件银白的甲胄。
原因简单,漂亮、显眼、他喜欢。
小刘看到人出来,忙举起甲衣招呼,“快来试试,看看尺寸合不合适。”
“我来吧。”
温礼从小刘手中接过,高大的身影站在他身后。
“这个可不好穿,你会吗?”孟清州嘴上怀疑,倒是乖乖伸出了手。
衣襟贴在脖子后面,甲胄贴在心脏、腹部、和肩臂。
孟清州低下头,温礼正蹲下身帮他系腰带。
手指勾住银色腰带微微发力,衣物瞬间收紧,露出腰部的线条。
温礼拍了拍手中的腰,像是单纯展示自己的能力,“这不是穿好了?”
孟清州忍住呻吟,狠狠瞪向他。手按住搭在腰上的手,狠狠一拧。
围观的几人你瞅瞅我我看看你,实现最终看向了别处。
文言拍完上一场镜头,看清楚后,不由出声夸赞,“真合适啊,尺寸完全不用改。”
文言大手一挥,“正好,下一场小孟也该上了。你过来,我跟你讲一下怎么拍。”
“好的,导演。”
孟清州甩开他的手,扭头径直走向文言。
身后传来温礼的笑声,“别紧张。”
第75章 前尘
“很简单的, 只有几个短镜头。”文言指着训练场上的高台,温声解释,“你坐到那里就好,什么都不用管。到时镜头会扫到你的脸, 不, 是你的上半身。”
怕讲解地不够清楚,文言还坐上去亲身示范了一遍, 继续细致地讲解, “但也不能干坐着,你要结合角色的身份。你的身份是将军,将军该是什么样子的?威严的?”
说罢,文言正襟危坐, 冷着脸装出一副威严的样子。周围的工作人员努力憋笑。
文言视若无睹, 他看向孟清州, “他是这样吗?不, 不是的,孟将军这个时候才17岁, 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但他又不是那种贪玩的少年,他这个年纪已经出来保家卫国了, 已经是一位承担责任的将军了。”
文言越说越上瘾, “而且他出身公侯府,是个名副其实的贵族公子,从小接受的教育也是成为贵族。他年纪轻轻就已经统领三军, 将军的威严、身份的高贵、自然的少年气,他是个很复杂的人。你要把握住这三种人物内核。”
孟清州挠了挠头, 内心实在有些复杂,听着别人剖析自己简直太奇怪了。
原来在后世眼里他是这样的人吗?
万一待会表现的太差, 那怎么办?
还有钱拿吗?
文言本就没对他报太大希望,所以只安排了几个短镜头,但就算画面一闪而过也要有一个大概的气质。
刚才说这么多只是希望他上场前对角色有个大概了解,到时候不至于太慌乱。
看他面色凝重,文言还以为刚才吓到他了。
“没关系,别紧张,真的不难。”说完又从座位上站起来,“来,小孟。你坐这里,我看一下。”
孟清州原本是不紧张的,结果被他说紧张了,有些拘谨地坐了下来。
“不对,你现在不是在上课。”文言皱紧眉头,“你试着放松下来,别坐这么板正。”
温礼大步走过来,“导演,我来吧。”
文言恍然想起温礼的身份,“对啊!你刚拿了影帝,演技挑不出错,你来教。”
“小孟,你好好请教一下,半个小时后我们就开拍。”走之前,不放心地又加了一句,“教学归教学,别开小差。”
温礼迈步,最后在他身前站定。
黑影投在身上,几乎把座位上的人笼罩。
文言一走,孟清州就放松下身子,抬头要求,“你快点教教我,马上就要开始了。”
温礼沉默片刻,一撩衣摆,做到他身边。
他这时也换上了戏服,是一套暗红色的里衣。
温礼问他,“如果你是孟将军,你觉得该是什么样的?”
如果我就是孟将军……
我本来就是啊!
但关键是我这个可能和你们想的不太对板。
孟清州微微侧头,“可我认为的孟将军和导演说的可不太一样。”
温礼看着他的眼睛,“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孟将军了,按你认为的出演。”
温礼听到自己光明正大的试探,“本色出演。”
孟清州烦躁的把飘来的长发甩回去,“本色出演?我怕导演不满意。”
温礼斩钉截铁,“他会满意的。”
孟清州狐疑地看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我看人很准的。”温礼收回视线,“放心,你一定没问题。”
孟清州翻了个白眼,直接把他挤下去。
温礼简直说了一大堆废话,什么有用的也没教!
今天不和他说话了!
文言那边正在准备,孟清州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虽然文言说的人和他仿佛两个样子,但差距应该不会太大吧。
好歹他也是本人!
孟清州深吸一口气,慢慢放松自己的身子。
以前军营早训他会怎么坐?
他小时候就爱赖床,进军营之后,战事太多,外族虎视眈眈,说不准会什么时候就会开战。
所以没有一个士兵晚上会睡得太死,孟清州也是,他那时刚进军营,不满15岁,又不得不隐瞒了身份,只能从最底层的小兵做起。
那是他第一次经历战争,说不害怕是假的。他最初甚至几天几夜的睡不着,直到几个月后才渐渐适应了那种生活,可也不会像以前在府里那样睡得太死。
他打了几场极其危险的战争,九死一生,多亏了父亲的老部下们认出了他,拼命护着他离开战场。
直到最后一场仗,对方的老首领被他一箭射死了。
敌人忙着选出新的首领,没有兵力再发动战争,撤兵投降了。
那是他打赢的第一次战争。
孟清州也因为这场战争被老陛下封了将军,手下也有几千士兵,那时他才16岁。
16岁的孩子被封将军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老陛下态度强硬,一意孤行。
也是在一个月后,他知道了父亲自刎去世的消息。
朝堂风云诡谲,他也是很久之后才想清楚的。
老陛下当时身体就不好了,唯一的儿子年幼贪玩,朝堂上又尽是德高望重的老臣。
文有身为外戚的丞相,桃李满天下,朝堂一半多的大臣都曾受过对方的恩惠。
武有孟清州的父亲,不仅身为国公爷还曾是兵权在握的大将军。虽然那时父亲已经卸甲归田,但军中人脉深厚。
外戚重臣,皇帝怎么会放心呢?
孟清州身为武将之子,却从小被娇养长大,一直文不成武不就,在哪一方面也没有建树。
现在想想,或许这就是父亲向陛下的投诚。
直到——孟清州在射箭上表现出了惊人天赋。
他至今还记得,那时父亲把他叫到书房,沉默了很久。第二天,他就有了射箭师傅。
孟家只能有个废物儿子,不能有个神箭手。这一直都是父亲和皇帝的共识。
可现在共识打破了,所以在他出师后,父亲就把他安排进了军中,隐姓埋名。
那时外族蠢蠢欲动,稍有不慎就会死。
父亲告诉他,孟家的功劳都是战场上一刀一枪拼搏来的,孟家没有一个儿郎会怕。
他现在还记得父亲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如果你死在那里,爹也没有办法,这就是你的命了。但你死也不能说你姓孟!”
他很久之后才明白,父亲当时已经存了死志。
那时父亲让他走,也是想让他去寻最后一点生机。
父亲身为统管三军的将军,军中有一群忠心耿耿的部下,他是皇帝心中的刺。
为了保下孟家,他早已经计划好了。
唯一的儿子只能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废物,而他会在陛下耐心耗完之前,让自己这根刺彻底消失。
可世事无常,孟清州在箭术上的天赋极高。
皇帝不会让孟家有这样的继承人,所以孟清州的结局也只有一个死。
好好学箭术,隐姓埋名去从军,或许能活下来。
而且孟家在军中威望极高,如果孟清州被老部下认出来,或许会好过一点。如果认不出,是生是死,只能是他的命了。
这是当时保下孟家最好的办法。
但孟清州当时只觉得父亲太狠心了。
他不明白?父亲竟然要他这么小就上战场,还强硬要求他隐瞒身份,他真的可能会死在那里!然后再也回不来了!
不管从哪方面看,孟清州是绝对不适合做将军的。
他天生懒散,唯一喜欢的就是射箭。他也不会管理手下军队,之前更是全靠父亲的部下替他打理。
直到很久之后,他在军中训练出了属于自己的部下。每一个都是射箭的好手。
他才渐渐学会了怎么做一个将军。
首先,将军是不会睡懒觉的。
所以孟清州再困也会强撑着早起,监督他们早训。
但他懒散惯了,即使坐在那里,也只会装装样子。
他从来不会端坐在那里,一向是怎么舒服怎么坐。
冬天天太冷他会铺上被子打瞌睡,到了夏天他会摆好美食美酒,故意馋他们。
想到这里,孟清州不由笑出了声。
下一场戏就是拍的他和他们。
“好了!大家准备一下!”
剧组准备的差不多了。
孟清州回过神,已经彻底放松了下来。
文言确定孟清州状态可以后,就开拍了。
台下的群演全部换上士兵的衣服,按照导演的要求一丝不苟地训练。
孟清州这时已经彻底找到了状态,翘着腿坐在台上,眼神漫不经心地看向下面。
时不时还要打个哈欠。
看起来很懒散,很漫不经心。
但文言惊奇地叫了一声,“这小子还真不错!”
温礼站在他一旁,沉默看着画面里的人。
他现在是真的确信了。
那天在酒吧,温礼以为孟清州那句话只是醉酒的胡言乱语。他告诉他,粥粥是在和他开玩笑。
可醉成那样的人,还会记得开玩笑吗?
他今天故意试探,结果真的试出来了。
他竟然真的是……
“老莫真给我找了个宝!”文言喜滋滋地,他对工作人员说:“你把那个镜头往前,往下,我要看清他的脸。”
工作人员迟疑,“不是只要一个画面吗?怼脸他不适应怎么办?”
文言强硬,“先试试。我觉得他没问题。”
工作人员无奈点头。
镜头慢慢移向孟清州,文言的要求是拍近脸。
和他们担心的跳戏不一样,孟清州只是平淡地扫了一眼。
他们只能捕捉到一个眼神。
文言发话,“这个眼神,不错!无聊、烦躁……对孟清州这种神箭手来说,看他们训练就应该是这种感觉。”
群演的镜头不短,不少人已经满头大汗了。
无人机在高空拍摄,捕捉这一场震撼的画面。
一片朱红衣服的士兵整整齐齐训练,画面左边,木色高台上,那里坐着一个银白色身影。
第76章 吃醋
一切比最初设想的要顺利太多, 文言脸上的喜色完全遮不住。
拍完这一条后,他立刻去找编剧去商量之后的戏份了。
要是能让小孟多拍几场就好了,他可以加片酬的。
孟清州撩起衣袖,慢慢走下台, 对向他走来的温礼视而不见, 反而接过王志递过来的热水,小心翼翼地轻啜几口。
温礼无奈笑着, “他到底是我的助理还是你的助理?你不理我, 还要占我助理的便宜?”
孟清州双手捧着保温瓶,升起的袅袅热雾模糊了他垂下的眼眸,冷白的皮肤与热雾组合起来,有种朦胧至极的惊人美感。
直到雾气被他小口小口吹散后, 才会让欣赏的人一探雾气下的究竟, 直到雾气卷土重来。
他一言不发, 反倒是旁边的王志, 被老板抓包后也毫不心虚,极其坦然, “粥粥是我表弟,这都是我这个表哥该做的。”
孟清州闻言, 对他露出赞赏的笑容。
说得好!
温礼刚欣赏完这极其洗眼的美景, 闻言轻瞥王志,“给你表弟准备这么烫的水?”
“额……天太冷了,多喝热水对身体好。”王志有些心虚地说道。
他刚才只顾着看粥粥拍戏了, 这种事早忘了。
孟清州冲他一笑,眼睛像月牙一样弯下来, “多谢王哥,我就喜欢和热的。”
王志虽然是助理, 但平时端茶倒水这种事并不是他干的,人家来倒水也是一片好心。
温礼懂什么?这么关心他,怎么也不见他来倒。
孟清州白了温礼一眼,转身去找导演看刚才拍的了。
“你们刚才又吵架了?”王志再次细心地抓到了重点。
温礼甩了甩下身的衣摆,“这不是吵架,是情趣。”
刚才试探过了头,让人生气了,他得想想一会怎么哄。
文言站在机器后面,看到他后招呼他过来,“小孟,快来!”
孟清州坐向他旁边的小椅子,屏幕正是他们刚才拍摄的画面。
文言看出了他的疑惑,“这些后期还要剪辑的。”
刚拍出来的样片还是太过粗糙,需要后期一帧一帧剪辑。
孟清州懵懵地点了点头。
他在这方面不是专业的,甚至连小白也算不上。
文言搓搓手掌,“你的那个拍摄计划,我们改了一下。除了最初的几个镜头,还加了一场马戏和一些台词。”
孟清州刚要开口,文言立刻继续说道:“小孟,你很有天赋啊!我是很看好你的!你抓的人物感觉太对了,所以我们几个商量一下,又给你加了几场。不过你放心,片酬绝不会少了你的!”
孟清州已经没有最初那么排斥了,但还是有些犹豫,“我只有半个月的假期……”
“半个月绝对给你拍完!”文言打包票,“不过可能要你稍微辛苦一点,不过你千万放心。”
“在二十万的基础上,我们可以再加五万。一场二十五万,你觉得怎么样?”
是一场而不是一部剧,这个待遇,即使对一个有点名气的演员来讲,也是非常丰厚的了。
孟清州微微瞪大眼睛,随后伸手抓住导演的手,语气情真意切,“好的!导演!你可以多给我安排几场!能加几场就演几场!”
放到前世,他怎么可能因为这点钱折腰。
要知道,他家就算被老皇帝冷眼,那也是京城大富大贵的人家。
可现在,世道变了。
孟清州一个月的工资津贴远远还不上那几百万的负债,现在有一个不占用训练时间还薪酬丰厚的工作,他要是不干那就是傻子。
“好好好!”文言回握他动手,一个劲的点头。
这场商谈,二人全部心满意足。
王志看着他们的手,为难问自家老板,“这要不要提醒他们注意一下影响?粥粥虽然不是演员,但毕竟在剧组,和导演还是要”
王志话音还没落,就看到老板迈着大长腿,极其自然地走到二人面前,然后又自然而然地分开了俩人握在一起的手。
咳咳咳。
孟清州探头和文言继续沟通。
知道他的水平,文言并没有安排太难的片段。
“不会很难的。”文言宽慰他,又突然想到什么,“我听莫山说,你会骑马的对吧?”
应该是上次马场,被莫山看到的那次。
孟清州想到文言对他前世的解读,难的谦虚一下,“会一点。”
“那你会骑射吗?”文言有些担心,会射箭、会骑马,那会不会在马上射箭?
孟清州点点头,继续谦虚,“还好,也会一点。”
实际上他前世的骑射水平可是顶尖的,一箭射死外族首领,这可不是吹的。
文言更满意了。
加的几场戏里面,最难的那场有一个骑射的片段,他预想的效果是非常震撼,最好一鸣惊人。
这就要求演员有一定的实力。
文言没待太久,很快就被拉去忙了。
温礼慢慢悠悠溜到文言刚才的位置,双手抱胸,微微偏下头,一缕头发搭在额头的位置。
如果手里再拿个刀,就很有江湖侠客的风范。
孟清州看他一眼,收回视线,然后忍不住又看他一眼,被他盯地是在受不了,“下一场要开始了。”
温礼下一场要上场的,怎么一直盯着他。
这次轮到温礼不说话了。
孟清州转身要走,直接被温礼抓住手腕。
他身上的衣服是精致的银绣绸缎,而温礼身上是暗红普通衣服,近距离看质量极其明显。
但温礼的脸型身材偏偏就能一直让人忽略衣服质量问题。
人靠衣装这句话,显然不适用温礼。
他这应该是衣靠人装。
不想被全剧组看戏,孟清州小动作地挣扎,“你别拽着我。”
温礼自然而然地滑到手心,然后牵住,“出去聊聊?”
孟清州这次很容易挣脱开了,他看了看快准备好的剧组,“还是等你下一场结束吧。”
温礼扮演的角色是军营一位很崇拜孟将军的小兵。
他家境优渥,还学过一些功夫,因为很崇拜孟将军,所以费尽心思从军,然后加入了他的军队。
孟清州不确定这是不是文言虚构出来的人物,毕竟军营里有一大半人都很崇拜他。
其中家境好的也有不少,这些人多半是家中次子或者庶子,是不能继承家中财产的。有的自暴自弃来从军,而有的是想要建功立业。
温礼扮演的角色则不然,他是单纯崇拜所以来追随他的。
孟清州还和导演讨论过这个设定。
他不相信真的有这种傻子,把从军当过家家。
战场一去九死一生,除了家中贫困实在活不下去的,很少有人主动来投军。
怎么有傻子因为崇拜一个人,就从军呢?
当时,文言没说什么,反倒是温礼斩钉截铁回答,“会。”
孟清州还洗耳恭听,准备听听对方高见。
结果温礼吊儿郎当来了一句,“这不是有心心念念的偶像吗?死在这也值了。”
孟清州无语,他就不该多问这一句。
文言反而哈哈一笑,对孟清州说道:“你看,我就说温礼会适合这个角色的。你理解不了的,他反而能理解,甚至很有可能就这么做。”
文言说的倒是没错,孟清州确实无法理解。
因为他真正见证过战场的残忍。
他看过漫山遍野的血肉残肢,看过前几天和他招呼的士兵死在战场上,被敌人穿破脖子,红色的鲜血像喷泉一样从□□里喷出来……
所以他不理解。
温礼拍的这一场戏,就是他刚刚加入孟清州的军队。
这时的他还是个刚刚得偿所愿的小兵,充满了对凉山大营的好奇,偶尔会在孟将军的必经之路上蹲守,细细观察自己的偶像。
但也不是经常会见到的。
“好!”文言喊了卡,“一会补几个镜头,继续下一场。”
温礼站起身,几个化妆师凑上来给他补妆。
孟清州看了他一眼,二人对视片刻,然后他一个人走向了角落,等着温礼找过来。
他并没等多久,温礼补完镜头后很快就过来了。
二人面对面站着,孟清州等了等,也没听到对方开口。
他不耐烦开口,“你到底想和我聊什么?”
“……”
“你不说话是几个意思?”
“……”
“哑巴了?”
孟清州伸手戳戳他,手下的触感硬邦邦地,让他气上头的情绪渐渐冷静下来。
温礼很少会这样的,是有什么事吗?
孟清州抬起头,语气已经恢复了平常,“你怎么了?”
抬着头,眼睛漂亮又乖巧,语气也巴巴的。
温礼的心一下就软了。
他伸手,轻轻环过面前的人,语气低哑,“没什么,刚刚是我不对。我不该不理你?对不起。”
“?”孟清州满心疑惑,但还是乖乖让对方抱着。
温礼这样肯定是有什么心事,今天暂时原谅一下他吧。
男人心果然如海底针啊!
孟清州也伸手环住他,安抚似的拍拍。
但又实在好奇,“到底怎么了?”
温礼还是紧紧抱着他,“你和王志说话,和导演说话,你不理我。我不开心。”
这醋你要吃?!
孟清州不理解,王志是助理,文言是导演,这醋有什么好吃的?
温礼加大力气,紧紧环住他,“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
好好好,闹脾气是吧。
孟清州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话。
算了,随他吧。
孟清州深呼吸,几秒后环在他腰上的手用力一拧。
“嘶——”温礼倒吸一口气,抱的更紧了。
第77章 气息
时间飞快流逝, 孟清州浑浑噩噩。
文言那天说的会很辛苦果然不是假话。
他这几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拍戏。
文言为了调配他的时间,把他的戏份集中压缩在这半个月。
十几天的高强度上班,狗都受不了。
不仅狗受不了, 温礼也有些受不了。
粥粥平时很乖巧一人, 最近的脾气是直线飙升,经常把他骂个狗血喷头, 温礼最近都不敢逗他了。
最重要的一点来了。
每天从早忙到晚, 累到回酒店就直接睡了,二人生活质量也是大大下降。
最近好不容易空闲一点,原本是很有希望做些事情的。
但粥粥为了杀青的那场戏,每晚都在酒店练台词。
喏, 现在快晚上12点了, 还在拿着剧本练。
温礼双手挣开, 从背后轻轻抱住他, 下巴撑在他头顶,“乖乖, 你已经练的很好了,完全没问题的。”
不是他骗人, 从专业角度来讲, 孟清州短短半个月从小白再到现在的程度,已经非常优秀了。
温礼伸手摸了摸他不算很明显的喉结,手指下是喉管细微的颤动。
已经念了三个小时了, 温礼有些心疼,“别把嗓子念坏了。”
孟清州仰起头, 头顶擦过他的下巴向后弯,最后停在温礼的脖子。
二人以这种怪异地姿势对视。
孟清州有些无语, 冲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听听这人刚才都说了什么鬼迷日眼的胡话?
什么叫‘别把嗓子念坏了’?读个台词还能把嗓子念坏?他在温礼心里是那么娇气的人吗!
孟清州压下心里的吐槽。他知道如果这个时候他反驳一句,温礼肯定是肉麻话不要钱一样往外说。
什么宝贝什么心肝的,简直毫无羞耻之心。
“导演说我气息不稳,台词不合格。”孟清州转过身,整个人丧丧地瘫他怀里。
“你很棒了。”温礼摸摸他越来越光滑的侧脸。
拍戏免不了要化妆,孟清州最近和他用一样的护肤品。
皮肤肉眼可见的白嫩很多。
温礼捧起来,狠狠亲了一下。
孟清州无力挣扎,闭着眼任由他亲,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温礼拉着他坐下来,二人依偎在一起。
“导演说你台词很厉害,你教教我。”孟清州决定再相信他一次。
温礼挑起眉,“今晚太晚了,就教你怎么练气息怎么样?”
“你想学吗?”最后的声音低哑暧昧极了。
孟清州直觉这个练气息有些奇怪,但想学习的心促使他开口询问,“什么办法。”
温礼低头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即使灯光昏暗,也能看出他的脸瞬间爆红。
“哈哈哈哈”
温礼松开手,整个人笑得前仰后合。
孟清州气急败坏锤他,“你这算什么办法,这么不……正经。”
“那你要不要学呀?”温礼压在他肩上,仿佛像那些吸人精血的妖精,语气蛊惑,“你……不想试试吗?”
孟清州微眯双眼,神色不明。
温礼心里没报什么希望,但秉着以往的性格,他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只要你什么时候能坚持30分钟,那你就——”
话没说完,温礼眼前突然一黑,被人狠狠扑了下去,随后下巴一阵刺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上。
趁他不备——孟清州一向喜欢掌握主动权。
但对方业务不太熟练,摸索了好一阵才找对地方,嘴唇很快被温软的东西覆上,舔几下又咬几下。
吻技什么是没有的,只有一身蛮力。
但感觉还不错。
温礼满意地勾住他,试图反客为主。
孟清州趴坐在他身上,察觉到他意图,整个人立刻警惕,一边睁开眼瞪他,一边更加用力地压住他。
水声潺潺,昏黄的灯光落在床头,平添几分暧昧。
…………
不知过了多久,孟清州实在受不了了,抬起头剧烈呼吸。
嘴唇一片红晕。
温礼胸膛也剧烈起伏,他轻轻拍拍身上的人,“……还没30分钟呢?不行了?”
孟清州慢慢稳住呼吸,没有戳破温礼的小心机。
“下次再说吧。”
他垂着头歇了歇,等到发软的手脚恢复了些力气,才慢吞吞地要下去。
手按在身后,想借力翻起来。
但——
“嘶!”温礼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孟清州身子僵硬,渐渐反应过来自己压住了什么,“你……没事吧?”
刚才一阵激烈接触,不免有些擦枪走火。
孟清州举起手,更加小心翼翼地往下爬。
其实这倒也不怪温礼,就连他刚才也有些躁动。
这可不行,他们晚上不能不能住一起。
等到温礼休息地差不多了,孟清州拿出备用的被子和枕头,请他去外间睡。
用完就甩,竟然真的就这么狠心。
温礼有些无奈,“你如果不同意,我是决不会做什么的。”
孟清州摇摇头,神色复杂,“不,我是怕我做错什么。”
孤男寡男的,他可不一定能坚持住。
温礼:……
他还是被赶出去了。
他看着禁闭的房门,深叹一口气。
就算住一间房又能怎么样?不还是素得跟和尚一样?
屋内,孟清州拉起被子,盖到胸口。眼睛眨呀眨,一点困意也没有。
他以往都是沾到枕头直接睡的,但今晚也难得失眠了。
翻来覆去许久,沉重的疲倦才终于袭来。
难熬的一夜终于要过去了。
孟清州只剩下最后一场戏份了,但这也是所有戏份最难的。
文言大清早就在片场皱着眉,虽然这两天孟清州表现得不错,但这场和前几场的难度不是一个量级的,最后成片能拍成什么样,他也拿不准。
而且他假期马上结束了,如果拍不完或者时间太赶,就只能把这场删掉了。
这可是精华啊。
文言愁地猛抽了一口烟,忧愁已经刻在脸上了。
别看文言平时斯斯文文很好说话,但拍戏骂起人可狠了。
剧组的人慢慢放轻手脚,生怕被他注意到。
孟清州刚踏入剧组门口,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
文言四周烟雾缭绕的,孟清州昨晚舒缓的心情又开始紧张了。
文言随手掐灭手里的烟,示意他过来,“小孟,来了。这场好好准备,千万别紧张啊。”
你这个样子,我很难不紧张吧。
孟清州默默腹诽。
文言询问,“那个,台词都被熟了吧?”
孟清州点点头,面露为难,“但台词还是不太好。”
文言倒是不担心这事,“台词不好没事!最后可以配音的。”
他最担心地反而是情绪和动作。
有人喊了一声,“导演,马已经准备好了。”
文言回过神,“你换上衣服后去看一下,先熟悉熟悉。”
孟清州可以说精通马术和射箭,文言最担心的骑射他反而最有把握。
剧组准备的马通体雪白,只有马尾处有一点发黄。
孟清州走过去的时候,马正好扬起了前蹄,打了个响鼻,浑身流畅肌肉尽显。
白色的鬓毛顺着一侧滑了下来。
孟清州赞叹,“真漂亮!”
驯马师显然也很骄傲,拍拍马脖子,“它叫小白。你来摸摸它。”
“小白?”这个名字实在有点潦草。
小白脾气不太好,很抗拒人,一直在躁动个不停,孟清州不太敢靠近。
这匹远没温礼那匹马温顺。
孟清州从驯马师手里接过食物,小心翼翼亲近它。
小白虽然不认人,但还是很认食物的。
一人一马僵持许久,最终小白接过食物,慢慢低下头。
孟清州顺势摸向他的鬓毛,很白很长,看起来很飘逸。
他拍拍小白的头,露出笑容,“我叫孟清州,我们接下来可要好好相处了。”
小白吃了食物,脾气好了很多。
驯马师及时说道:“它让你骑了。”
文言看到孟清州不用搀扶成功坐上了马背,还在远处骑马小跑了一圈,才放下心。
这么一看,技术还是真不错。
跑了一圈后,小白和他亲近了不少。
但孟清州还是不敢骑着它离人群太近,最后下马牵着它慢慢走回剧组。
温礼也到了。
他昨晚八成没睡好,孟清州出酒店的时候,温礼才刚坐起来。
今天难得迟到了。
温礼摘下墨镜,仔细审视那马一圈,“你觉得这匹马好,还是我的马好?”
孟清州笑容一梗,不可思议看过去。
这是认真的?这也要比?
如果真比起来,孟清州那匹血统要更好一点。
浑身没有一点杂毛,性格极其温顺。
但小白也很好。
孟清州安抚摸摸小白,凑到他耳边,“别理这个怪叔叔。”
他相信动物是很有灵性的。
不知道戳到温礼哪个笑点了,他突然笑起来。
孟清州懵懂回望。
最近这人是被点了笑穴了吗?怎么这么爱笑?
温礼笑得扭过头,他真的不能再看了。
温礼可以说是剧组最大的咖了,一举一动都很受人关注的。
不少人都偷偷看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这么爱的吗?聊个天就这么开心?
文言:……
把几个吃瓜摸鱼的痛骂几句,文言皱着眉喊到,“你们两个!马上要开拍了!”
他的剧组以后一定要加个规定:剧组不能谈恋爱!
第78章 杀青
训练场鼓声阵阵。
两个红衣兵士狠狠扭打在一起。
刀剑无眼, 为避免兵器伤人,所以平时训练只是肉搏。
“打啊!”
“狠狠揍他!”
“把这小子打得哭着叫娘!”
围观的士兵红着眼加油助威,拳拳到肉已经激起了他们曾在战场拼杀的血性。
孟清州坐在上位,等着选出最后的胜者。
按照规矩, 胜者可以提出一个条件, 由他这个将军决定要不要实现。
右侧的人被一拳掀翻在地上,血沫几乎从他嘴里喷出来, 整个人趴在地上已经站不起来了。
结果毫无悬念, 另一个人赢了。
孟清州坐直身子,看向台上仍站着的人,打量片刻,终于认出, “又是你。”
“你这次想提什么要求?”
孟清州没记错的话, 上次赢的人好像也是他。
只是他上次提的要求, 孟清州并没有答应。
场上站着的冠军看起来并不太好, 头上的血已经慢慢滴向眼睛……
他赢得并不轻松。
顾易的眼前一片血色,整个人垂头站着, 身子摇摇晃晃,显然是在硬撑。
“……想……和将军比一场。”
和上次的要求一模一样。
孟清州微微皱起眉, 不由觉得这人真奇怪。
别人所求都是金银财宝, 甚至有人向他求官。
怎么这人这么执着于和他打架呢?
孟清州沉思片刻,微微颔首,“可。我许你养好伤再来同我打。”
顾易闻言整个人放松下来, 终于支撑不住向后躺下。
“卡!”文言拿起对讲机,“拍的不错!”
孟清州越来越熟练了。
虽然他本色出演的形象和文言最初幻想的样子不太一样, 但文言看起来好像还很满意。
温礼在台下对他比了个大拇指。
这是新加的一场戏,这场原本不需要孟清州出演的。但文言拍前打量他片刻, 临时拍板加了这场戏。
“等太阳落山就拍下一场。”文言神出鬼没出现,正好插在二人中间,“好好准备。”
说完就走了。
温礼轻啧一声。
文言显然知道他们的关系了。
被他一次两次有意无意地暗示,孟清州真的不太好意思和温礼走太近了。
他没敢看温礼,一个人低着头去找小白了。
太阳落山后拍的那场就是骑射,他要和小白再了解一些。
眼见温礼就要跟上去,文言轻咳一声,在他身后喊到,“温礼,你过来一下,我们商议下一场。”
……
傍晚,夕阳将落,一切准备就绪。
军营不少营帐已经点灯,巡逻的军队也开始换班。
炊烟袅袅,不少人围着篝火聊天烤火。
孟清州独自坐在营帐里,低头编织手里的草兔。
他射穿外族头领的头后,外族投降,皇帝便封他为驻守边疆的将军。
孟清州下令让军队驻扎在离边境不远的凉山,时刻提防外族偷袭。
但非召不能返京。
所以,父亲离世的消息传来后,孟清州也不能回去扶棺。
他这个时候已经明白了帝王的权衡之术,也知道自己会很快步父亲的后尘。
只是母亲……也不知她现在在京中如何?
孟清州加快手上的动作,将兔子编好,又取了一些草枝,打算编个小一些的。
他和母亲一样都属兔,小时候母亲也为他绣了不少兔玩偶。
孟清州是不可能私自回京了,但母亲生辰即将到来,他以生辰名义送些礼物还是可以的。
“不好了!”外面嘈杂声渐起,“敌袭!敌袭!敌袭!”
手指被锋利的枝尖扎破,一滴鲜血慢慢溢出来。
大漠的草和大漠的风一样,都是尖锐锋利的。
孟清州放下编了一半的兔子,拿起弓箭大步冲出去。
“踏云!”
踏云的马厩被修在将军营帐不远处,此刻听到主人声音也快速立起前蹄回应。
士兵已经快速拿起兵器,组织有序地向敌袭处前进。
“怎么回事?”孟清州利落踏上马背,马鞭一甩,一人一马如风冲出去。
副将爬上马背紧随其后,扯着嗓子大喊,“有兵来报,是猃允来袭。”
孟清州猛拉缰绳,一人一马停在半路,士兵们拿着武器小跑绕开,画面如同被石头分开的河水。
他看向后面的副将,反问,“猃允?”
副将也快速拉住缰绳,“是。传信的将士说看到了他们的狼鹰旗帜。”
猃允老首领已死,几个儿子忙着争权,怎么会舍得抽出兵力发兵?
孟清州一甩缰绳,再次向军营外围冲去。
营外火光冲太,打杀声阵阵。
孟清州站在瞭台远眺,接过士兵递来的染血旗帜。
副将果然没说错,那确实是猃允的狼鹰旗帜。
狼与鹰在白底的旗帜上纠缠,象征着他们不屈服的血脉。
“方才,有一小队士兵察觉到营外异样。”副将说明情况,“排查后在营外十里开外发现猃允踪迹,只有一个人活着回来,其余人皆被虐杀了。没多久,他们就攻过来了。”
虐杀……
“他们原本想入夜偷袭?”孟清州继续说道,“人数多少?”
“看踪迹大概一千人左右。猃允最近内乱频繁,”副将抱拳请命,“请求将军给属下八百人杀敌!定不辱使命!”
孟清州压过手上的伤口,心中对猃允的目的有些存疑,“前方交给你,我带二十骑兵绕路查探。”
“不行!”身后有人直接打断,“猃允这次目的不明,你身为将军更该留守军营,探查和出兵交给我和副将!”
孟清州回头,身后的老者是父亲的军中心腹。
“就是不明,我才要探查清楚。”孟清州淡淡开口,“我心意已决,钟叔你要违抗军令吗?”
钟叔焦急开口,“可你怎么只敢带二十人?你出了事我怎么和你父亲交代。”
“只是探查,带的人不好太多。”孟清州转身快步走下瞭台,满不在乎的声音随之响起。
“我若出事,肯定是我比钟叔先见父亲,等钟叔见到父亲时,我自己就向他交代好了。您老人家放心好了,他到时肯定不会骂你的。”
“你这孩子!”
踏云在瞭台下踱步,孟清州翻身上马,拉缰绳走向骑兵所在的位置。
他亲手培养的骑兵并不多,总数两千的军队里,只有一百人。
“二十个人。”他扫过一张张熟悉的脸,“你们谁愿意同我一起。”
“我!”
“我!”
“属下愿意!”
……
人还不少。
孟清州轻啧一声,“那就比一下吧,谁先上马冲到训练场谁去去。”
话音刚落,所有人迅速冲向不远处的马匹。
“喂!”孟清州出声,叫住最后一个一瘸一拐的士兵,“你伤还没好,就不用去了,省的拖后腿。”
旁边两个士兵立刻拉住他。
顾易挣脱不开,只是低吼:“我想去!我不会拖后腿!是我刚才传消息回来的!我知道更多的情报!”
……
骑兵已经装备完全,一一掉马冲向训练场。
一、二……二十。
人数够了。
孟清州也调转马身,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掏了掏耳朵,“烦不烦?别喊了,想去就快点。”
又看向一旁跃跃欲试的其他兵士,“你们留在这,这次只去21个。”
顾易没看其他士兵艳羡嫉妒的眼神,立刻抢了最近一个士兵的马,翻身上去。
一夹马腹,超过孟清州的位置,直直冲过去。
孟清州难得开例外。
这人天天吵着闹着要和他打,孟清州不答应的话,难免有人传他身为将军却懦弱小气。
可答应的话,孟清州自诩不是他的对手。
身为一个弓箭手,他的武力在军营只能算中等。
若是当众被打,多丢人?
他这个将军还要不要做了?
正好接着这次的机会,让这小子看看。
本将军是不容冒犯的!
踏云收到指令,激动地撒开梯子,猛地向前冲去。
很快就冲到了队伍前方。
训练场在军营左方,那里有一道小路可以绕到军营外。
孟清州左手高举,比了个手势。
‘停。’
他要试探清楚对方的实力,不能白白带着人送死。
‘你,过来。’
顾易接过指令,立刻冲到前方。
“是你传递的消息?”
“对!我们小队这次巡逻,在河谷对岸遇到了猃允取水的一队兵士。”
顾易眼眶发红,身上是还没处理的血迹,“我们小队拼死搏杀,虽然将对方歼灭,但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一路跟踪过去,发现了他们在獠牙古驻扎,人数大概一千。”
獠牙古就在凉山大营北出十里的位置。
距离极近,偷袭可出其不意。
孟清州下令,‘从小路走。
小路绕过后,可直通獠牙古。
他们在凉山驻扎半年了,早就已经把地形铭记于心。
一行人踏进夜色,悄悄走向獠牙古。
营帐就驻扎在这里,确实是猃允的王族无疑。
孟清州观察片刻,心中怪异更甚。
看这次踪迹确实是一千人。
但营帐很安静,甚至一个人也没有。
怎么没人留守?
难不成有埋伏?
孟清州让士兵射出火箭。
熊熊烈火很快烧了起来,但营帐并没有人跑出来。
看来确实没人。
孟清州调转马头,向凉山大营的方向冲去。
往前再走三里路,就能直面战争的残酷。
为首的猃允人身材高大,一把大刀耍的虎虎生威。
孟清州的视力极佳,一看就能看出是老猃允首领的三儿子——名屋维。
踏云步伐加快,高高跳过身前的尸体。
孟清州猛拉弓弦,箭支飞快旋出,在背后直直射中
名屋维的头颅。
血肉几乎是立刻喷溅开。
名屋维四周的猃允人一片尖叫,谁也想不通,刚才还一刀两个的首领怎么突然死了。
顾易一直在孟清州的身边,完全没错过这极强的一箭。
心头极其震惊,他们距这个猃允人可还有两三百米的距离!
真的有人能这么强吗?
顾易挥刀砍向冲来的猃允士兵,拼命压住心头的震惊。
钟叔在瞭台上看到孟清州的踪迹,立刻松口气,但又很快紧张起来。
首领已死,但剩下的猃允人完全没有退缩的意思。
甚至有不少人立刻调转方向,举着刀直直向孟清州杀了过去。
钟叔大喊,“再点500兵,随我一起杀出去。”
踏云轻轻一跃,躲过看过来的刀剑。
又调转方向,让主人更好的射向敌军。
孟清州的弓箭在距离极近的情况下,威力大打折扣。
身旁的顾易拼命挡住敌军。
孟清州看着这些人和猃允完全不同的刀法,心里的怀疑被一点点加深。
副将和钟叔很快带着人杀了过来。
那些人见势不妙,直接举刀抹了脖子。
喷溅的鲜血溅在踏云雪白的鬓毛上。
孟清州翻身下马,走向还留有余温的尸体,伸手扒开他尸体的衣领。
皮肤光洁一片。
副将脸色难看,“没有猃允图腾。”
接着又扒向另一个,“妈的!这个也没有!”
猃允人会在刚出生的孩子身上刺上狼鹰图腾,每一个猃允人都有。
但经过查点,这一千人里只有700人是猃允人,剩下300人没有图腾。
猃允的三王子与其他人联手了,对方能让他在夺位这么关键的时间段出手,必然是许了不亚于夺位的好处。
甚至很有可能是帮屋名维夺位。
背后的人是谁?
副将不敢深思。
钟叔开口吩咐下去,“把尸体都烧了。”
副将反驳,“可是!”
钟叔态度强硬,“没有可是!”
孟清州站在场中,不发一言,没人清楚他在想什么。
顾易惴惴不安,仿佛也隐约窥得这场战争背后的秘密。
“卡!”文言率先站起来,“太棒了!”
剧组其他人紧跟着站起来,所有人都在鼓掌。
孟清州摸了摸脸上的血浆,直接被温礼抱住了。
温礼轻轻说道:“恭喜杀青。”
拥抱浅尝辄止,孟清州很快也被其他人围住了。
他在剧组人缘不错,不少人都来恭喜他杀青成功。
孟清州接过不知道谁送来的花,“谢谢!”
第79章 坦白
孟清州杀青了, 文言大手一拍直接请全剧组吃杀青宴。
拍摄的地点很偏僻,四周也并不是繁华地段,所以杀青宴是在附近的小餐馆举办的。
但胜在味道不错。
文言举起手里的酒杯,看向孟清州, 神色歉意, “条件有限,等你下次夺了冠军, 我再好好请你搓一顿。”
孟清州举起酒杯, 一饮而尽。
他酒量不佳,怕喝酒误事,所以只喝了文言的这杯。
反倒是一旁的温礼,一杯接一杯灌下肚。
剧组不少人借着这次机会敬他, 而他对于这些酒竟然也都来者不拒。
心情显而易见的好。
这酒很烈, 孟清州放下筷子, 不自觉皱起眉。
他刚刚只喝了一杯就觉得脸颊发热, 按照温礼的速度,酒量再好也很快上了脸。
“温哥, 少喝点。”一旁的王志也低低劝说。
哪里能这么喝下去?
文言把等着排队敬酒的人全部赶走,“你们都去一边喝去, 把男主演灌醉了, 明天谁来演?你们演吗?”
“别别别,我们可演不了。”
文言发话,人一窝蜂全散了。
温礼的酒杯被王志轻而易举夺下。
他是真醉了, 对周遭的反应全都置若罔闻,反倒一个劲的盯着孟清州看, 时不时还要笑一下。
太过明显了。
孟清州坐如针毡。
主位上的两人气氛诡异暧昧,在座的人都不是瞎子。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算算时间也不算早了, 文言并不是没眼色的人,干脆直接开口让他们回去。
“小孟,你先带温礼回去吧。明天还要赶航班呢。”
听到这话孟清州立刻松口气,再三道谢并婉拒他们相送后,和王志一起扶着人走了。
王志去开车了。
孟清州扶着温礼,温礼半倚在他身上,二人依偎在门口。
凉风吹脸,孟清州打了个哆嗦,冰凉的手指伸向温礼的大衣。
温礼笑着张开手,把人一整个拥在怀里。
孟清州闻着浅淡的酒气,整个人感受他因醉酒而热腾腾的怀里,不免有些阴阳怪气,“你这酒也不算白喝哈。”
说完,手指掐上他身上的软肉。
温礼在脖颈处蹭蹭,嗤嗤笑起来,“痒。”
热气喷洒在脖颈。
孟清州收回手,从他怀里钻出来,扒拉开他的手不许他再贴上来,还用力把温礼整个人捋直。
“冷。”温礼眯起眼,不满地嘟囔。
“一会车就来了。”孟清州凶巴巴,“喝个酒哪里那么多事!”
不知道哪里戳到这人的笑点,这人又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店面虽然偏僻,但毕竟挨着影视基地,而且味道也不错,临近夜宵的点,人来人往的客人并不少。
孟清州捂住笑个不停的人,把他拉到台阶下的角落。他一点也不想被人围观。
温礼很听话,一拉就乖乖跟在后面走了。
招牌投下的阴影覆盖住二人的身影。
孟清州想收回手——拽不回来!
温礼的手不知何时覆盖住他的手,牢牢地抓住让他挣脱不开。
孟清州再三拽不回,颇有些无奈,“别闹了。”
温礼置若罔闻,低着头仔仔细细把玩手里的新玩具,这里拽一拽那里捏一捏的。
最后可能是喜欢的不得力了,整个人弯下腰,双手捧着,细细密密亲吻着攥成团的玩具。
孟清州死死握拳,整张脸涨红一片。
沾了酒的濡湿印在手背、关节……一尺一寸仿佛是什么稀世珍宝,酒意一点点转染整个右手。
孟清州闷哼一声,颤麻的触感从敏感的手腕触及整个身子。
他极近崩溃地撞过去,伸手死死挡住他,声音颤抖,“别…别闹了!”
“王志一会就回来了!”
醉酒的人能不能听不懂话呢?
孟清州不知道,他只知道温礼又有了新的玩具。
身子被紧紧缠住,孟清州闭着眼不敢去细究脖颈后面细麻的触感到底是什么。
……
王志坐在驾驶座,神色疑惑的看向后座。
后座泾渭分明,老板歪歪躺躺地坐在后面,看着是醉过去了。
孟清州不看不管,神色冰冷的坐在另一侧。
哎!等老板醒了得跟他说一说,出门应酬怎么能这么喝呢?你看现在!生气了吧!不管你了吧!
王志觉得自己操碎了心。
车子稳稳停在宾馆门口。
王志打开门,快速走到后面,主动把醉成一滩的老板拖出来。
他都说了,别喝这么多!这要是被蹲着的狗仔拍到可怎么办!
孟清州搭了一把手,又抱起温礼嫌热脱掉的大衣。
可能是外面风太凉了,孟清州看到温礼迷迷糊糊地醒转过来。
扫视了一圈后,整个人抓住目标向他身上扑过来。
“小心!”身后的王志惊呼。
孟清州手忙脚乱,半拖半挂地接住人。
“……没事。”
“我和你一起把温哥送上去。”王志接过大衣,急忙扶住另一边。
温礼身材高大,孟清州和王志两个人抱着都有些吃力。
三人跌跌撞撞进了电梯。
把人放倒在床上,孟清州想要起身,腰却被人紧紧搂住。
天旋地转,孟清州整个人趴在他身上。
温礼含糊不清地说道:“陪我,别走。”
孟清州趴在他身上,看不清后面的情形。
他只觉得屋里安静了几秒,然后王志的声音传来,“咳!那个,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不用看就能猜到对方的神情。
门‘咔吧’一声很快被关上了。
孟清州撑坐起来,无语地看着醉晕过去的人。
心里不断告诫自己:别和醉鬼计较!别和醉鬼计较!别和醉鬼计较!
“唔!”温礼捂着刺痛的头皮,迷迷糊糊清醒过来。
他看着身上的人,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粥粥?”
孟清州若无其事地放下手,“你醒了。”
温礼半坐起来,神色莫名,“……你是不是拽我头发了?”
孟清州身体一僵,快速反驳,“你你做梦了吧。”
“快去洗漱一下,一身的酒味,难闻死了。”
温礼被强硬推去洗漱,等到洗漱出来以后,神色看起来清醒了不少。
孟清州生怕他想起刚才那档子事,抓住换洗衣物飞快钻进浴室。
门砰地关紧,又立刻被反锁。
温礼摸着滴水的头发,无奈笑了一下。
孟清州今天太累了,在浴室舒舒服服地泡了热水澡。
出来后,看到温礼深陷在沙发上,手里端着酒杯——又喝上了。
人又醉了。
孟清州被凑过来的人一把抱住,鼻尖是熟悉的栀子花香,还有一点浅淡的红酒味道。
“……怎么又喝了?”
温礼靠在他身上,语气慵懒,“心情好。”
看来还没醉过去。
“你自己喝吧。”孟清州把人推开,“我明天还要赶飞机。”
温礼抱着不让他走。
“温大爷,又怎么了?”
“心情又不好了。”
孟清州捧起他的脸,仔仔细细端详,“……别逼我扇你。”
温礼哈哈大笑,把手里的酒杯递过去,“陪我喝一点。”
“不要。”
“就一点,你明天就要走了。”听起来怪可怜的。
杀手锏出来了,孟清州叹了口气,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喝吗?”温礼凑上去,舔了舔他嘴角溢出的酒液,细细品味,“是甜的。”
酒顺着食管向下窜,孟清州要被辣死了,没好气说道:“甜你就多喝点!”
“那你喂我。”温礼紧紧盯着他,说出的话是一点不害臊。
孟清州抿嘴,觉得今天必须给他点颜色瞧瞧。
“呐,你是不是以为我明天走了,你今晚就可以仗着我的好心为所欲为?”
孟清州看着他理直气壮地点头,差点没把自己气撅。
“那你可猜错了!”孟清州推开他,“你今晚休想。”
“明天你一走,我还要拍两个月,拍完的时候你在国外比赛。”温礼低低说道:“再见就要三四个月以后了。匆匆见面后,我要去下一个剧组,拍三四个月甚至六七个月,而你那时不是训练,就是比赛。粥粥,你要那么久不理我吗?”
孟清州身体一顿,震惊地看着情绪沮丧的温礼。
不是吧!喝酒会让人这么敏感的吗?
不过,好像是有一点久。
孟清州慢慢坐回去,默默拉起温礼的袖子,声音也不由放低,“等忙完这一阵会好一点 。”
“今晚可以好好陪我吗?”温礼又倒了一杯酒,递了过来。
孟清州接过酒杯,轻轻抿了一口,“不能耽误明天的航班。”
“好粥粥。”温礼显然又高兴起来,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唉——你少喝一点!明天文导会生气的!”
温礼印上一个沾着酒味的吻,“没关系,我让王志请假。”
他又说道:“等拍完文导和莫导的戏,我会慢慢暂停接工作,到时候有更多的时间可以陪着你。”
是要退圈不再拍戏吗?
“不要。”孟清州几乎是立刻拒绝,“你没必要因为我放弃工作。”
温礼有自己的事业,他也很热爱演戏,孟清州不瞎,他能看得出来。
他不希望温礼因为他放弃自己热爱的事业,这样他会后悔一辈子。
“不是放弃。”温礼捧起他的脸,神色前所未有的认真,“是改变。”
“我有了更值得珍惜的人。你永远比其他更珍贵,我想陪着你,一直一直陪着。”
孟清州怔怔看着他。
温礼转头又喝了几杯酒,酒意瞬间染上他的脸。
孟清州夺过他的酒杯,说什么也不许他再喝。
“粥粥……”温礼低低喊道:“我真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我可以拉着你的手,抱着你,亲吻你。”
“我可以喜欢你,而你”
“……也可以喜欢我。”
最后一句话几近哽咽。
他醉了。
孟清州心里没由来地发慌,他轻轻问道:“你怎么了?”
温礼整个人贴上来,火热的身躯让人无法忽略,可说出的话让人如坠冰窖。
“我没想过,完全不敢相信”温礼紧紧抓住他的手,“我可以见到你,甚至喜欢上你。”
“而你也喜欢我。”
孟清州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他尝试拽回手。
可温礼早早知道了他的反应,手上力度不断加大,不容他逃避,脸上红晕更显,没有人会怀疑他不是个醉鬼。
温礼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我知道你瞒着我是因为害怕。可是粥粥,我绝不会伤害你。”
“我瞒着你什么了?”孟清州不想听他说下去,“你喝醉了!你该睡觉了!”
温礼慢慢松开他的手,静静看着他,“你知道的。”
“你害怕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所以告诉我,奥运会之后会告诉我答案。但我想告诉你,无论你是谁,我”
他知道了!
他知道了!
孟清州心脏如鼓点般快速起落。
“别说了!”孟清州瞬间站起身,他不想再听,匆匆丢下一句,“你喝醉了,你该睡觉了。”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孟清州拿外套的手一直在颤抖,衣领被勾住了,孟清州硬生生直接拽下外套,快步走出房门。
是那次酒吧喝醉吗?
为什么温礼等到现在才坦白?
他真的知道他是谁了吗?
他不介意?
孟清州越想心跳越来越快。
为什么?
温礼坐在沙发上,静静看着他冲出去,没有再追。
过了许久,他慢慢站起身,把桌子上的酒瓶收起来。
“喂。”
“温哥?你还没睡吗?怎么了?”
“你再订一间房,给他发消息。”
他是谁,毋庸置疑。
王志听着对面沙哑的嗓音,疑惑地看了一天手机。
“好的,我知道了。”
分房?不会又吵架了吧?
第80章 冷静
孟清州在电梯停到一楼后就后悔了。
他的行李还在温礼房间。
而且……孟清州不想承认自己其实并没那么害怕, 他只是有点惊讶,所以反应不过来。
他不该走的。
孟清州懊恼地皱起眉。
他们可以谈一谈,不论谈判结局怎么样,一走了之, 会让他很伤心吧。
“先生?”前台小姐歪头疑惑, 这个人已经站在那半个小时了。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孟清州停下脚步,攥紧兜里的房卡。
他原本打算把房卡交给前台的。
但刚才温礼说的那些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不介意吗?
孟清州更后悔了, 他们下一次见面就是几个月后, 他还要等几个月才能听到答案。
“叮咚~”
孟清州几乎是立刻翻出手机。
啊,是王志。
【王志:温哥让我定了房间,5233。外面太冷了,他很担心你。】
王志把消息润色了七八遍, 最终选择了一个符合温礼人设的。
他只盼望俩人能和好。
孟清州盯着消息, 过了半响, 才打字回复。
【不用了。】
他抽出手, 转身走进电梯。
离航班还有十几个小时,他还有足够的时间, 完全不用再等几个月。
不是吗?
电梯慢慢上升,红色的数字接连转变, 最后在6楼停下。
孟清州站在房门前, 从衣服里拿出没来得及退的房卡。
房门‘嘀嗒’一声开了。
出门时还算明亮的房间,现在已经全黑了。
孟清州关上房门,摸索着把房卡放进灯光开关。
客厅的灯光啪嗒一下亮了。
客厅没人, 孟清州径直走向卧室。
要是被他发现,温礼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呼呼大睡, 他们真的会完!
孟清州没有在床上看到酣然入睡的人,轻轻哼了一声。
算他有良心。
不过, 人去哪了?
他们住的是套房,客厅、卧室、卫生间,甚至还有一间厨房。
打开灯,卧室没人,推开浴室的门,里面也没人。
厨房和客厅相连,一览无余,也没有藏人的地方。
怕他出什么事,孟清州拿出手机,立刻拨了过去。
系统铃声刚刚响起,客厅不远处几乎立刻响起另一道铃声。
孟清州吓了一跳,握着手机循着那道铃声看去。
阳台有一小片亮光,正是温礼的手机。
孟清州静静看着蹲坐在角落不言不语的人。
铃声响了一声又一声,最后不甘不愿停了。
“……我刚才找你,你怎么不说话?”孟清州在他身前站定,“进去吧,我们谈一谈。”
温礼这才抬起头,声音极其嘶哑,“谈什么?分手的事?”
孟清州对上他红丝尽显的眼睛,一时有些哑然,“我们,我们不是可以分手的关系……”
温礼自嘲一笑,“是啊,我们都没谈过恋爱,只是分开而已,连分手都算不上。”
“……”
温礼自顾自说下去,“那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呢?炮、友?不对,我们也没上过床。我只是一厢情愿,而你一直不愿意而已。”
无言以对。
孟清州默默上前,想要拉他起来,结果脚下‘哐当’一阵响。
他看了看脚下四散的酒瓶,不由皱眉,“就刚才这么一小会,你到底喝了多少。”
这里有三瓶空酒瓶,红的白的都有。
“你现在可管不了我了。”温礼扭过头,用力往角落里缩一缩,“你是我的谁?”
“别闹了。”孟清州小心翼翼挪开倒地的酒瓶,“我们先回房间好不好?”
“我不要。”
“……那我们就在这里谈?”孟清州松开手,微微后退几步。
“我不听!”温礼立刻捂住耳朵。
“你喝了酒就要这么幼稚吗?你是小孩子吗?”孟清州无奈去扒拉他的手。
半个小时这人喝了这么多酒,竟然还有时间让王志去订房间,真的是。
僵持至少十几分钟,孟清州也累了,一屁股坐了下来。
两个人坐在阳台左边的角落,温礼捂着耳朵,垂眸看楼下乌漆嘛黑什么也没有的风景,孟清州歪着头看他。
僵持不下。
王志在楼下的房间翻来覆去,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干脆披着衣服上了楼。
“叮咚~”6206的门被敲响。
房卡和备用房卡都在温礼和孟清州那。
“温哥,你睡了吗?”王志只能隔着房门喊。
孟清州听到声音抬起头。
“王志要进来了。”他轻踢温礼的小腿,“你要他看到这个样子吗?不嫌丢人?”
温礼收回腿,不让碰。
“我丢人,和你有什么关系。”
孟清州语噎,直接站起身,“那我可去开门了。”
阳台唯一的光亮只有对面楼的红光,孟清州没有看到刚才踢翻的瓶子又滚回了脚边。
他在踩到圆滚滚的瓶子后第一反应就是完了。
这一下肯定要摔得不轻。
玻璃酒瓶和瓷砖摩擦发出吱呀的难听声音。
孟清州闭着眼向后栽去,后面是空旷的阳台地面。
身下不是坚硬的瓷砖,相对柔软一点。
但硬摔这一下,也真的不好受。
孟清州听到身下的痛呼,立刻反应过来是温礼扑了过来。
他忍着疼翻身下来,去看身旁趴在地下的人,语气焦急,“你没事吧!”
温礼在刚才没忍住痛呼了一下后,就没有声音了。
孟清州担心他晕过去了。
“温礼!温礼!”孟清州忍着背部的疼爬起来,立刻去看地上的人。
温礼紧皱着眉,看起来这一下他也不好受。
孟清州伸手摸了一下,松了口气。
还好骨头没有事。
“我扶你起来。”孟清州搬起他的手。
气还没消,温礼忍着疼往旁边蹭蹭,不让他碰。
“大哥,你这个时候就别闹了!”孟清州难得强硬,伸手按住他。
“……不。”温礼开始挣扎。
孟清州怕他肌肉损伤,只好松开手,“王志还在外面等着呢。让他进来,然后我们去医院好吗?”
没有声音。
孟清州叹口气,“我刚才其实没生气。”
温礼动了动。
“也不是想和你谈分开的事。”
孟清州伸手扶他,很好,不挣扎了能扶动了。
温礼慢慢把手抬起来,“……那你想和我谈什么?”
孟清州扶着他往卧室走,等人安安稳稳躺上去后,才开口,“我没想到哪天会说漏嘴,让你提早知道了这件事。这对我是件大事,我觉得我们互相冷静一段时间比较好。”
“冷静?”温礼立刻就要下床。
“你不要再闹了。”孟清州压住他,“我现在去开门。”
王志应该很着急了,手机上的电话是一个接一个。
孟清州拉开门,王志立刻冲了进来,“温哥呢?温哥没事吧?”
“额,他刚才摔了一下。”孟清州指向卧室,“带他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好的好的!”王志风风火火冲进卧室。
没多久,王志的大呼小叫传来,“温哥!你怎么摔下来了!”
孟清州头疼扶额,紧跟着进了卧室。
温礼整个人躺在床下,看起来向摔了下去。整个人酒气弥漫,简直像个醉鬼。
这人喝醉了实在太可怕了。
孟清州和王志一起把他扶上床。
温礼整个人陷进被子,一动不动。
“这怎么动不了了?”王志听起来快哭了,“不会喝瘫了吧!我去叫救护车!”
“不用了。”温礼坐起来,制止了王志。
“哥,你没事?”王志瞪大了眼,显然还有点搞不清状况。
“我只是有点累,不想动。”温礼低低解释了一句,眼睛直直看着孟清州。
说完又翻身躺下,闷闷传来一句,“我没事,你带他去医院检查吧。”
房间只有三个人,这个‘他’不言而喻。
孟清州有些不自在,没想到温礼这个时候竟然还想着他。
王志差点尖叫,“粥粥你也受伤了!没伤到手吧?!”这还要比赛呢!
“我没事。真的没事。”孟清州强调几次,才安了他的心。
他只是刚刚摔倒的时候有点疼,现在已经不疼了。
骨头肌肉都没问题,只是单纯肉疼。
“这么晚了,你去休息吧。我来照顾他。”
孟清州笑着把王志送走。
温礼在王志面前还要点脸,但走了之后就肆无忌惮了。
孟清州抬腿,轻轻关上卧室门。
温礼背对着他,“照顾我?我是您什么人啊?可不敢劳烦您。”
这幅样子还是第一次见。
孟清州心情这时已经放松下来,床上背对着他的温礼仿佛一个怨妇,他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床上的动静立刻停了。
孟清州憋住笑,慢慢走过去,手指轻点,热度透过白衬衣传了过来。
手指下的身形一僵。
孟清州俯下身,趴在上面,“你想成为我什么人?”
“老公。”温礼立刻回答,“老婆也可以。”
孟清州挑眉,继续问,“那今晚或许有这个机会,我们可以建立点什么……关系。”
他看着立刻转过身的温礼,继续问,“你想吗?”
温礼看起来很纠结,显然是真的开始思考了。
最后忍痛说道:“不了吧。”
孟清州好奇追问,“为什么?”
“你今天摔倒了,明天还要赶飞机,还要训练,比赛……不能太累了。”
还真顺杆开始想了。
孟清州站起来,“我看你今晚喝醉是假的,摔倒装可怜试探我倒是真的。”
温礼坐起来,举着胳膊,语气难得有些委屈,“我是真摔倒了!真的疼!现在还疼!”
“我没说你是假的啊?”孟清州笑了笑,又坐了下来,“那你今晚试探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吗?”
温礼垂下胳膊,“没有。”
“你想要我什么态度?”
“反正不是互相冷静的态度。”
“我是不是应该很快接受这件事,然后飞快和你和好,最好废弃约定,在奥运之前就和你在一起,然后你光明正大做我老公或者老婆?”
“也行。”
孟清州笑意盈盈的,但温礼敏锐察觉到他生气了。
“你受伤了,我今晚在客厅睡。”孟清州静静开口,“我让王志请了假,明天你好好休息。我一个人去机场,你不用送我了。”
“我希望我们下次见面是5月,那个时候我比完赛,应该也想好怎么处理我们的关系了。”孟清州淡淡留下一句,说完就出去了。
温礼看着紧闭的房门,气倒。
意思是,必须要相互冷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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