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舟的每个小孩, 都逃不过家长在饭桌上揭露黑历史的事情。
以前，虞舟和景元调侃虞璇, 虞璇装作没听见，只顾着干饭。渐渐的，也就不说了。
现在，虞舟坏心眼的和波提欧提起，虞璇没法装瞎，只能着急的出声打断。
虞舟长长的“哦”了一声，“那你自己问他吧，我就不惹人烦了。”
“烧鸡都愿意给你买一只，看来关系很不错啊。”
虞璇跺脚, “别说了别说了，我饿了，要吃饭！”
说着, 他就拉虞舟去位置上坐下。
行动间, 掩于袖下的琥珀手串露出，吸引虞舟的注意力。
虞璇的首饰盒里，从没有这种成色的首饰。
虞舟稍稍想，就知道这是谁送的。再看虞璇今日的打扮，已经从早上的红衣换成金棕色，估计就是为了搭配这手串。
他儿子的恋爱脑好像有点严重啊。
辛辛苦苦养了几百年的大白菜，被人花几年就撬走了……虞舟心里郁闷无比。
平心而论，波提欧在人品外貌方面没得挑，唯一的缺点, 大概是他不稳定的职业和收入，但和虞璇在一起，这些都不是什么烦恼, 反而成了两人互补的地方。
可虞舟还是有点难受。
就像很多年前，虞璇告诉他要去当巡海游侠，很少回家一样，虞舟被有一次的提醒，他的孩子已经完全长大，和他分离的时间会越来越多，会有自己的生活。
七百年的感情，不是说没就没的。
这顿饭，虞舟吃得没滋没味，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坐在他对面的虞璇和波提欧聊得有来有回，经常会带上他，虞舟尽量放松的交谈，把这顿饭糊弄过去。
可一时冲动做下的决定，此刻却要承担了。
光凭意志撑住的身体无法高负荷运转，在不断抗议，想要得到休息。用脂粉掩饰的苍白也越来越藏不住，手动作的弧度也越来越小……
对面两个都是敏锐的人，虞舟再硬撑下去，只会招来怀疑。
他目光沉沉地看向对面，观察两人的相处方式。不知是不是错觉，虞舟总觉得波提欧在给自己遮掩。
“父亲，这个排骨很好吃的，你快尝尝！”虞璇指了指特意放在虞舟面前的排骨。
虞舟勉强地笑了一下，不好说自己现在连啃排骨的力气都快没了。
“我觉得这豆腐挺好吃的，拌饭不错。”波提欧推荐了虞舟面前的豆腐，能用勺子盛的那种。
虞璇忙着跟波提欧争论到底哪个好吃，没空看虞舟到底吃了哪个，等他回神的时候，虞舟面前摆着个啃过的排骨，碗里还有一块豆腐。
某位牛仔悄悄眨眼。
很好。
虞舟现在能确定，至少他儿子不是单相思了。
身体一直在抗议，虞舟没办法撑下去了。他放下碗筷，尽量不那么急促的说：“小璇，我今天有点累，先去休息了。”
在虞璇眼里，十王司的工作量一向很多，需要休息也是正常。他乖乖地说：“好，这里我会收拾的，波提欧的房间在我旁边，不会打扰到父亲的。”
虞舟心梗了一下，无可奈何的点头。
唉，儿大不中留啊。
回到房间，虞舟疲倦的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窗外，若隐若现的绿色火光在游荡，似乎在窗户旁标记了什么，随后离去。
虞舟梦到了一群很奇怪的东西。
他坐在摇摇晃晃的轿子里，帘子外的旋律并不喜庆，反而透着股阴森的感觉。
他伸手揭下面前的盖头，掀起帘子。
黑暗，全然的黑暗。
他穿得是红衣，看起来像是要嫁人，那些吹吹打打的人却穿着一身黑衣，身上还绑着白布，一副哀戚的样子。
还没等他仔细观察，枕边的闹钟响了。
一切都像是一个噩梦。
虞舟敲了敲脑子，拿起手机，入目就是好几条消息。
首先是刃。
【刃】：在飞行器试着做了下早饭。
【刃】：[图片]
时间是一个小时前，虞舟立刻回复：一会儿就来！
刃秒回：好，等你。
【刃】：剑我改好带来了。
【虞舟】：辛苦了，么么。
然后是虞璇。
【虞璇】：父亲，我带波提欧出门逛逛，顺便又打扫了一间房，先布置一下，要给西尔芙住。
【虞璇】：回来给你带貘貘卷！今天有限量款，我们先去排队啦！
西尔芙是个很乖的女孩，住进来也没什么。虞舟这个年纪，确实该三代同堂……个鬼啊！
他深吸一口气，回复：好。「广云袖」店主的联系方式发你了，记得带小姑娘多去挑点衣服。
虞璇那边没回，估计忙得没时间看手机。
最后是穹，他收到了虞舟要转让星琼矿的消息，兴奋地说了不少好话，现在应该忙着找人挂名才对，这会儿却找上虞舟，说需要他的帮忙。
【穹】：有个岁阳说，要跟仙舟最美狐狸、「罗浮」剑首、云骑骁卫、持明龙尊和百冶玩一场游戏才肯被收服，不然就要一直跑。
【穹】：…… 而且它卑鄙的附身在某个很重要的遗物上，不能随便破坏。
【穹】：藿藿——就是十王司判官说，这是岁阳附身遗物后，继承了属于遗物的遗憾，必须解除了才行。
【穹】：虞舟哥，我也会跟着进去保护你的！藿藿也说没问题，能帮忙吗？不能的话，我们就用另一个计划了……
时间是十分钟前，虞舟沉思，回复道：还需要吗？
他不惧怕岁阳，也不会被岁阳侵蚀寄生，而且这几个名头，让他心里隐隐有个猜测。
绥园…存放着她的遗物，是虞舟和景元亲手放进去的。
他想了想，给景元发了消息，下床穿衣。
这上面提到的五个人，大概只有五个人能找到，至于其他人，恐怕都没办法了。
也不知道穹有没有去找景元。
收复岁阳是个很麻烦的事情，武力高也没多大用处。
它们是精神体，能灵活的到处逃逸，需要借助各种工具才能抓。
……
其实穹他们用planB也能做完。虞舟就是无聊了，所以顺便去看看有没有好玩的而已。
他打开手机，找虞璇。
【虞舟】：来绥园吗？找穹就行。
【虞璇】：？
【虞璇】：来来来！
绥园最近的新鲜事只有岁阳了，波提欧还没见过这种生物，正好带他看看。
……顺便见一见父亲的故人吧。
听说最近有个主播在那边直播，结果被吓死了？
绥园没鬼，但关着岁阳，大概是被岁阳吓得吧。
——
虞舟和刃吃完饭，说了要去绥园的事情。
绥园那边人少，又清净，刃去了也不会被发现。
他随口说的，眼睛还看着刃正在做的小饼干，没注意到男人的眼神在听到那几个名头时，眼里的红色浓郁了一些，神情也透露着怀念。
虞舟问刃要不要一起的时候，他没有犹豫的就答应了。
和以前一样。
到绥园的时候，目的地附近乌泱泱的聚了一堆人。
有拿着手机到处拍的橙红发少女，身边跟这个云骑。
有手里拿着罗盘的判官，脸上表情惊恐，像是下一刻就要跑了一样。
还有穹、三月七……和丹恒。
虞舟立刻拽住刃的手。
景元也带着彦卿来了。
虞璇正在给波提欧介绍绥园的历史。
一群人围在一张桌子前，屏息凝神。
桌子上放着一支箭，看起来陈旧，唯有箭头还保持着锋利的样子。
穹清了清嗓子，说：“我把你说得人带来了。”
箭头冒出一缕绿色的鬼火，里头冒出声音，是个活泼清亮的女声。
“来齐了？我数数…一、二、三、四……怎么少了一个？”
少一个？
穹看了一圈，觉得是「罗浮」剑首不在。
他推出彦卿，说：“未来的「罗浮」剑首不行吗？”
“……也行吧，凑合。但你们也得进去——”
一阵绿光闪过，围着一圈的人全都不见。
而这绿光中，似乎参杂了一些笑声。
虞舟睁开眼，眼前是破旧的房屋，大概是仙舟启航前的复旧风格，还有蜘蛛网在墙角扒着。
这个岁阳的知识意外的丰富。
还没等他仔细观察一下，就有一群人挤进来，围在床边，七手八脚地把他拉起来按在椅子上，手里的东西往他脸上、身上招呼。
等等……这是个什么剧情？
刚刚那个岁阳，要玩的是什么游戏？
虞舟一头雾水地被人押进轿子。他透过帘子的缝隙，只能看见一个正在点钞票的中年秃头男和他腰上的烟枪。
[你好像明白了什么。]
一条文字在眼前浮现。
看起来很像剧情解密游戏……但是没那么完善。
只有文字浮现，没有别得功能。
虞舟放下这边的，掀开另一边的。
……
他愣住了。
这跟昨晚梦里的景色…很相似。
出门的时候，到处都是白晃晃的灯笼照着，仿佛是白天一样。
现在离开那边，虞舟才发现，现在是深夜。
路上的门都关的紧紧的，吹起来的声音阴恻恻的。
耳边时不时的传来细细的低语。
“这就是要嫁给那短命大少爷的新娘？”
“听说波老爷和虞夫人花了大价钱，才找出这么一个八字契合的人……虽说是个男的，但那少爷都死了，自然也没什么关系。”
“那一会儿的流水席，你去吃吗？我总觉得害怕。”
“有什么好害怕的，那鬼就算索命，也索不到我们头上。流水席吃一顿，能抵两天，你确定不去？”
“那…那还是去吧。”
波老爷，虞夫人。
虞舟有股不详的预感。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如果是，场面得多尴尬。
第32章 第 32 章 丹恒的沉默震耳欲聋。……
穹正在吃席, 他的身边是三月七和丹恒。三人一进这个幻境，就被换了一身衣服。
丹恒是经典厚实的龙尊套装, 和之前变身的开窗套完全不一样，遮得严严实实的。三月七是一身洋装，手上还带着个白蕾/丝手套，身上的饰品以珍珠为主。穹则是一身公司员工最爱的黑白西装，手上很是装模作样的戴了个表。
三个人，三种风格。
通过“路人”零零碎碎的交谈和刚开局得到的信息，丹恒分析出了他们三人的身份。
牛仔镇上的富商波老爷有一位正妻和若干姨娘，他们三人分别是三个姨娘和别的男人偷/情生下的孩子，被波老爷养大。
按照年龄排序, 大概是丹恒、三月七、穹，是根据他们登上星穹列车的时间来的。
穹恍然大悟：“所以我们是异父异母的兄弟姐妹。”
丹恒：“可以这么说。”
三月七：“这和原来有什么区别吗？？”
而且这个波老爷…养了别人的孩子这么久都没发现？
三月七吐槽：“难道他没发现这些孩子的发色和瞳色都不一样吗？没一个跟他像的。”
丹恒清咳一声，说出自己整理的信息, “波老爷可能有弱精症, 目前被确定是他孩子的大少爷前几天刚死，我们参加的是他的婚礼。”
三月七被嘴里的果汁呛到，咳嗽了一会儿才说，“谁？谁刚死？谁又要结婚？”
她大为震惊，手里的果汁也不喝了，等着丹恒继续说。
穹若有所思，问：“难道是冥婚？”
这段时间，他在「罗浮」到处探索，阅览了不少文字, 顺便把资料交给丹恒，狠狠丰富了智库的信息。
某个时代的仙舟，就流行过配冥婚结果丈夫死而复生的小说, 或是不小心被人算计，嫁给某个厉鬼，结果厉鬼是大佬的小说。
总之，能玩的花样都玩的差不多之后，新的潮流又取代了这一热点。
丹恒点头，“仙舟还未启航的时候，存在要给死人配婚的烂俗。有良心一点的，死人配死人，两家在晚上办亲事，再让新郎新娘同葬。没那么有良心的……会找活人，仪式结束后会逼着对方殉情合葬。”
“按照风俗，这种婚礼会在深夜举行，将红白喜事全做了。”
三月七一脸愤慨，“怎么能这样……那我们得救救新娘！”
她几乎是立刻做了决定，要拿出武器搞砸婚礼。
丹恒按住了她，摇头，“先看看再说。”
面对三月七的不解，丹恒解释道：“波老爷大概没有逼死新娘的打算。我怀疑，破局的关键是大少爷，只有新娘进来，我们才能得到线索。”
岁阳要玩的大概是「罗浮」七百年前流行的剧本杀，他们都有各自的身份和任务。完成前置任务后，才能活得最终通关的线索。
丹恒的任务是：[替代大哥拜堂，保证婚礼正常进行。]
丹恒：“……”
这个岁阳好像很喜欢搞点乐子。
他问三月七和穹的任务是什么。
三月七：“我是[找出大哥死亡的真相]，还挺符合本姑娘的身份。”
毕竟是熟读《渔公案》、经验丰富、战绩可查的名侦探，也挺合理…的吧。
穹挠挠头，“我是[收集波宅的所有垃圾桶，并合成它们]。”
丹恒：“……”
三月七：“……”
很好，这很穹。
“做任务别叫我。”三月七严肃地说。她一点都不想破坏自己美少女侦探的形象。
丹恒叹了口气，只说：“记得保持联系。”
三人交换了一下情报，坐在原位，等着新娘的到来。
阴森又热闹的环境下，一道过于热情的声音响起。
“家人们，我是小桂子！快瞧瞧，我误入了什么幻境。”一个拿着手机支架到处拍的橙红发少女映入眼帘，成为黑白红天地间的亮色。
“这里的人看起来都是活的，我怎么觉得比绥园还要阴森呢……”桂乃芬搓搓手臂，拍了拍素裳的肩膀，“裳裳，你了解这些吗？能不能讲讲啊？”
素裳一脸惊恐，握紧手里的重剑，“我…我也不知道这些，怎么会有人在大半夜办婚礼啊！太瘆人了！！！”
桂乃芬赞同的点头，“白天看红色很喜庆，到了晚上…就阴森森的。而且这婚礼，怎么还搞黑色和白色上去啊？”
她看向手机上浮现的弹幕，看看有没有人能解答。
“因为这是冥婚。”和弹幕同步的，是熟悉的声音。
桂乃芬转头一看，惊喜道：“丹恒小哥，你也在这里啊！”
“太好了是星穹列车，我们有救了！”
素裳稍微松了口气。星穹列车大战幻胧的事情，早就被说书人说了好几个版本，有他们在，这次绝对能化险为夷！
丹恒简要地解释了一下，收获两个三月七同款表情和反应。他头疼地又解释了一遍，得知了两人的任务。
桂乃芬是[直播]。
素裳是[调查牛仔镇最近的怪事]。
“我接到了一个委托，说牛仔镇最近出现了很多怪事，怀疑有鬼魂作祟，委托我来调查。”素裳说。
丹恒：“具体是什么怪事？”
素裳：“比如很多人的院子里开了一堆红色的花，像是被鲜血浇灌了一样。再比如镇外的荒庙经常传来怪声，里面的塑像在一夜之间被翻新……”
“我觉得是闹鬼，但我的上级倾向于是人为作怪，让我用科学去解释……”
丹恒：“那你可以跟三月一起查查大少爷。如果是闹鬼，那跟这位大少爷脱不了干系，他是目前已知信息中唯一死去的人。”
桂乃芬听得一愣一愣地，一听要调查，立刻说：“我也去。我能给你们打打下手。任务要求我全程直播，也不知道电量够不够。”
随后，这两人落座，新娘的花轿也跟着到来。
一名家仆打扮的人来到他们这桌，对丹恒说：“三少爷，吉时到了，正堂那边要开始了。”
丹恒一阵头疼，顶着三月七和穹看好戏的眼神跟着走了。
他身上的衣服不用换，只用加个红色的外套就行。丹恒总算明白，为什么他穿得这么厚了，原来方便在这里。
他一路走到正堂，看见上座的两人和旁边坐着和站着的两人时，两眼茫然。
谁能跟他解释一下，为什么波提欧和虞璇坐在上首，景元坐在旁边，彦卿站在景元身后？
有弱精症的波老爷是波提欧？这姓整的也太随便了吧！
一睁眼一闭眼，虞璇成了他的长辈。
丹恒一阵恍惚，在家仆的催促下拿上绸缎，把另一头递给新娘。
或许，新娘的性别为男。
身形、身高、比例……都能证明这个推测。
联想到波老爷和虞夫人的性别……好像没什么不可能。
丹恒努力催眠自己，老老实实地按照步骤来，希望赶紧完成这个戏弄他的任务。
两人刚刚走到垫子前，一阵阴风刮过，精准又奇怪地，把丹恒面前的垫子吹走。
丹恒：“……”
他想着这流程也没多少时间，将就一下算了。
正要跪下做仪式的时候，又一阵阴风吹来，把丹恒挤到一边，手里的绸缎也被空气夺过，稳稳地停在半空。
上首的波老爷立刻发话：“把门关上。”
虞夫人也道：“看来这八字算的很准，确实旺……我、儿。”
两位念得很没感情，像是着急下班的NPC。
丹恒很不厚道地笑了。
“他宝贝的，怎么这么邪门！”波提欧和虞璇咬耳朵抱怨。
虞璇拍拍他的手，“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父亲。也不知道他现在哪里。”
赶紧把这个流程走了，他跟波提欧出去找人。
被吹走的垫子又飘回来，随着新娘的动作出现凹陷。
趁着走流程的时间，丹恒和坐在旁边的景元交换信息。
“我？我的身份是二少爷，任务是[谋夺家产]。”景元笑眯眯地说。
他心情很不错。因为今天本来要上班，但被派了外勤，结果还能休闲的玩游戏，真是不错。
丹恒：“……”
就这么说出来了？？？
他看向站着的彦卿。
彦卿说：“我的身份是将军的…儿子，任务是[谋害大少夫人]。”
丹恒的沉默震耳欲聋。
这是什么家庭伦理狗血剧，不演个一百集都没法结束啊！
而且元素也太多了吧！丹恒严重怀疑，这种剧集一定会被安上注水严重的标签。
他看向自己的任务面板，完成一半，灰了一半，奖励还在结算。
景元和彦卿的任务一时完不成，突破点大概在穹、三月七和素裳身上。
桂乃芬的直播……连个具体时常都没给。
这岁阳是不是欢愉信徒？怎么任务一个比一个抽象？
在丹恒的沉默中，仪式总算完成了。
新娘被绸缎牵引着、被仆人簇拥着送到了大少爷的房间。
波老爷和虞夫人迅速起身，直接朝后门走，看起来要去找人。丹恒压根没来得及叫住人，只好跟其余人会和，说一下刚刚发生的事情。
首先，科学一定没有。毕竟刚刚的场面确实跟闹鬼一样，但上首两人的台词……更像是喜悦。这里头一定有猫腻。
其次，这一路走来，丹恒压根没看到垃圾桶，看来穹有得找了，还是先把注意力放在查凶手上。丹恒按照那景元和彦卿的任务，倒推出他俩是凶手。
此结论遭到三月七的强烈反对。
“丹恒老师，这太明显了！简直就像是给人透题一样，我可不信那个岁阳有那么好心。”三月七信誓旦旦地说，“而且，按照我看《渔公案》的经验，越是这种情况，凶手更有可能是那个最不可能的人！”
丹恒：“比如？”
三月七斩钉截铁：“比如虞夫人！”
第33章 第 33 章 “不要。洞房就得这样。……
丹恒…丹恒开始思考这一可能性。
他先入为主, 被景元和彦卿的任务带着走，以为不过是一场因为家产而起的血案。但从波老爷和虞夫人的反应来看, 他们并不伤心，反而为大少爷的死而感到……高兴？
丹恒问：“是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说到这个，三月七和桂乃芬可就不困了。她们整合一番，将刚刚搜集到的线索串联起来。
穹虽然没找到垃圾桶，却找到了不少遗落的文本，还发挥自己特长，和每个NPC交谈了一遍，让人叹为观止。
三月七神神秘秘地说：“其实虞夫人压根不喜欢波老爷，嫁人是被迫的。据说在嫁人前, 虞夫人有个青梅竹马的玩伴，两家约好了，长大后就成婚。但造化弄人……”
丹恒清咳一声, 遏制三月七的表演欲, “三月，说重点。”
三月七撇嘴，指了指手机，“我这不是要给小桂子加点热度嘛。”
她看着丹恒的脸色，无奈认输，“好吧好吧。”
“总之，波老爷在某天出门时，对正在舞剑的虞夫人一见钟情，下了一百多台聘礼, 把虞夫人的青梅竹马逼走，又把虞夫人娶回家。”
“本来到这也就结束了，但波老爷是个花心傲气的人, 虞夫人天天对他冷脸，他就娶了七八个姨娘摆在后院，不睡，就是添堵。他早知道自己不会有孩子，会留下我们几个，纯属是给大少爷——这个虞夫人生的亲生儿子当跟班和玩伴。”
“大少爷是波老爷的血脉，虞夫人不喜欢。据下人们说，虞夫人从来不见大少爷，每日只对着一些旧物垂泪……”
丹恒想起刚刚看见的，波提欧和虞璇咬耳朵的场景，不知道该说什么。
强取豪夺、冥婚·鬼丈夫……这岁阳的点子又多又老套。
现在仙舟流行的是团宠躺平咸鱼文学和大主角独美剧情流爽文，岁阳落伍了。
不过，这些早年的风潮，对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三月七和穹来说……还挺新奇的。
三月七越说越兴奋，她看得小说都没这个带劲，滔滔不绝地讲起波老爷和虞夫人的爱恨情仇。
“大概是三年前，虞夫人的竹马偷偷回来，想要带着虞夫人私奔，结果被波老爷发现，直接乱棍打死，抛/尸荒野。自此以后，虞夫人对波老爷彻底没了好脸色，门都不给进！”
抛/尸荒野……波提欧会做，但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做。
至于虞璇，丹恒嘴角抽搐，不知道怎么评价。虞璇刚上车的时候，经常问他对虞舟的印象怎么样，看起来在帮不省事的老爹相亲一样。
“大少爷也是从那个时候之后，大病一场，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直到死去。”
三月七得出结论，“我怀疑虞夫人给大少爷下毒，意图报复波老爷。毕竟他就这一个亲生儿子——这里的人好像对生儿子继承家业很有执念，所以虞夫人这做法还挺戳痛点的。二少爷往后的，全都是…都是我们刚刚推测的那样，所以波老爷相当于NPC口中的‘绝后’了。”
丹恒两眼放空。
桂乃芬问素裳：“裳裳，原来仙舟以前是这样的吗？”
素裳一脸茫然，“我不知道啊……”
穹举手，“三月七侦探，你的话有漏洞。”
“如果虞夫人给大少爷下毒的话，波老爷为什么没有察觉？他才是波宅的主人吧，人脉也一定比几乎不出门的虞夫人多。”
丹恒按下两人，“没有证据，先别瞎推测了。”
三月七说得天花乱坠，源头都是捕风捉影的传闻和自我的推测，没有实质性证据，不符合任务完成的条件。
而且……刚刚丹恒明确的看见，波老爷和虞夫人这两个身份的关系应该是不错的。他觉得其中有隐情。
入夜了，宴席都散了，丹恒几人也回到房间休息，桂乃芬和素裳这两个还在兴头上的人，准备出去转转，看看[直播]任务的具体要求是什么。
——
与宴席上的吵闹不同，大少爷的院子里一片寂静。
虞舟被一路带着进了房间，刚进去，门就被重重关上，门外的人潮散去，只剩下他一个人。
不，人只有他一个，这个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不知名的生物。
微凉的、手掌形状的东西托着虞舟的后腰，带着他往床榻上坐。手掌的形状很熟悉，几乎是触碰的一瞬间，虞舟就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掩在盖头下的眼睛颤了颤，点过口脂的唇一/张一/合，“阿刃？是你么？”
后腰处的手掌稍微收紧，厚实又冰凉的胸膛贴上虞舟的后背，像是回应。无实体的人伸手，揭开他头顶的盖头，随意丢弃在脚边，仿佛恐怖片的现场。
身上的衣服出现不自然的褶皱，扣子和带子在拉扯间落下，只剩松松垮垮的衣服挂着。
房间布置的有些邪门，一面西洋而来的全身镜摆在床对面，床上的人做任何事，都被映照的清清楚楚。
镜子里，虞舟双腿悬空，臋肉被一团空气托着，靠不到被子上。
可被子上却又凹陷的痕迹，深深浅浅，不知道是谁在作怪。
龙凤花烛还在燃烧，影影绰绰地火光映照着扬起的脖颈，如待宰的羔羊。
虞舟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里。
他看不见人，只能靠着身体的触感来判断刃的位置。现在，他似乎坐在刃的腿上，被男人按着肩膀，伸手往衣领深处探去。
不会要在这个幻境里面……
一想到那个岁阳可能在暗处看着，虞舟就觉得别扭。
“它在看吗？”虞舟胡乱按住刃的手，问。
刃咬了下莹润的耳垂，低声道：“它看不了这个。”
既是玩游戏，岁阳自然也参与进来，扮演其中的人物，又怎么能看见呢。
但…他们现在在玩游戏吗？
“一定要做吗……？”虞舟细细地啜泣，手指抓空，茫然地看向镜中的自己。
刃说：“我的任务是这个。”
骗人。
就算是再想看乐子，岁阳也不会布置这种过于私密的任务。
万一它绑定的两人没有感情、甚至还是仇人怎么办？
虞舟用力拍开刃的手，“你骗人，把真正的任务说出来，不许撒谎。”
虞舟的任务是[活下来]，没什么突破点，他还指望着刃能把任务做了，给点线索呢。
刃说：“我的任务是[和新娘洞房]。”
虞舟：“……”
“洞房只是个仪式，我们喝个交杯酒就行了。”
他记得仙舟的风俗是这样。
刃没动，手从腰间层层叠叠的衣服探入，扣住虞舟的腰，“不要。洞房就得这样。”
冰冷的手掌贴着腰腹摩挲，带起一阵阵战栗。
为了躲避，虞舟挺腰向前，却被同样的手臂拦住，更加严丝合缝。
“别……你把镜子撤了，或者关灯、关灯好吗？”
仰头会失去对身体的认知，低头会看见起伏的衣服，平视会看见镜中糟糕的自己。
完美无瑕的白璧被人放在手心把/玩，用刻字的印章涂满红色印泥，盖上一个个标记，宣示主权。
虞舟羞/耻的闭眼，不愿意看那样凌乱的自己。
他知道和他相贴的刃，却看不见、摸不到实体，在现实与梦幻交界中，他的身体被人掌控，不知道前往何方。
原本该是温暖又灼热的时候，虞舟只觉得身处冰火两重天。一边是身体的热，一边又是刺骨的冰冷。它们无法中和，只能被迫承受，然后沉/沦。
沉溺于欲海中，像只摇摇摆摆的小舟，只能随着海浪的拍打起伏，没有自控的能力。
花烛燃尽时，潮汐声还未停歇。
所有的声音都被锁在房内，没有透露出一点。前来探索的桂乃芬和素裳总是下意识的忽略房子，只在院子里搜索，就算弹幕提醒她们看看房子，两人也跟没看见一样。
一无所获后，她们换了个目标。
桂乃芬和素裳去了主院，也就是波老爷和虞夫人的院子。
严格来说，院子里有两个卧室，一个虞夫人独居，一个波老爷进不了门时休息用。
按照三月七的推测，这两人应该还是分房睡的状态，但她们先去看虞夫人的房间时，发现里面没有呼吸声，门口连个守夜的仆人都没有。
——守夜这个行为，还是她们去了其她几个姨娘房间才知道的。
桂乃芬吐槽：“裳裳，仙舟以前原来是这样的吗？”
【这在远航之前就是封建烂俗了，那些记录的书籍没几个人看，不知道这幻戏的导演是怎么挖出来的。】
素裳指着这条弹幕，“喏，这有解释的。我记得历史课好像提了一嘴，但我考完试就忘了，而且仙舟也没什么人讲远航以前的事情，光是金人起义和帝弓诞生，就够研究好久了。”
桂乃芬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两人放轻脚步，鬼鬼祟祟地来到波老爷的房门口。
这里也没有人守夜，但里面的灯亮着，真是奇怪。
她们贴近了一点，听见里面传来模糊的声音。
“原来你的身体长这样吗？给我看看。”
“人的身体不都一个样吗……有什么好看的？知道了知道了，我脱给你看还不行吗？”
两道年轻的男声响起，桂乃芬和素裳开始头脑风暴。
已知波老爷和虞夫人育有一子，所以应该是一男一女。但保险起见，桂乃芬还是问了一句，“裳裳，你们仙舟人，男男和女女能生孩子吗？”
素裳奇怪地回答：“不能啊，但是科技手段的话，好像是可以的。”
桂乃芬又问：“你觉得按照现在这个背景，有可能吗？”
素裳摇头。
桂乃芬神情严肃，指了指门，“虞夫人是男的，那大少爷是怎么生出来的？”
素裳紧紧捂住嘴，不让自己尖叫，和桂乃芬对视一眼后，悄悄爬上房顶。
第34章 第 34 章 “你以前有过恋人吗？”……
时间回到拜堂之前。
波提欧和虞璇本来只是来搭把手, 顺便见识一下岁阳，没想到被拉入了这场游戏, 还成了……夫妻。
虞璇看完自己的身份，沉默了一下，转身去找波提欧。
任务：[顺利举办大儿子的婚礼。]
他的身份是闭门不出的【虞夫人】，对波宅没有任何掌控力，想要顺利举办，就得找【波老爷】。
好巧不巧，波老爷就是波提欧，两人在院子里双双出门，碰面了。
方便起见, 干脆都进了波提欧的房间，看得一群NPC惊掉下巴。
如果穹在这里，可以看到NPC头上的一大堆气泡, 顺带还有波老爷和虞夫人的爱情史。
*
“所以, 我是办婚礼，你是办葬礼？”
虞璇和波提欧交流情报后，不禁吐槽：“这岁阳也是够懒的，一个任务的事，非要拆成两个。”
波提欧目移，想从腰边拿把枪出来转转，只碰到了一股陌生的触感。
那是人的外皮，不是机械。
他怔愣地看着虞璇此刻的装扮，有些出神。
【虞夫人】是个男性, 这不是秘密。但现在这个时代男性的穿着也偏向长款，顶多剪个头发，若是留长发, 或许看背影会有些雌雄莫辨。
虞璇穿得鲜亮，和现实里的他很像。正值夜晚，长发随意的批下，遮掩了面颊的锋芒，平添几分浓艳。
他还……涂了口脂。
波提欧很确定，他喜欢、或者说爱虞璇，而虞璇也对他抱有相同的情感。
他们之间关系的确立，看起来只需要一句话，一个吻，一个拥抱。
但没那么简单。
虞璇对他的情感还是朦胧的、无法确定的，若是贸然上前…可能会带来不好的结果。
波提欧得加深这段情感。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在草原的时候，别人抢他们的牛羊，他会跟尼克拿起枪，轻则打腿，重则……一击毙命。
他仅存的温情留给了家人和朋友，但他们都不在了。
这时候，虞璇出现了。来自仙舟联盟、从小被捧着长大的“巡海游侠”，来到他面前，击溃了那些无所不能的公司员工，救下他和西尔芙。
救下了他仅剩的亲人。
波提欧的人生中有很多太阳。他也曾在热烈的日光下挥洒汗水，迎着朝阳骑马，奔向未知的远方。
虞璇是一轮绝境中的太阳，也是黑夜里的启明星。正是曾经感受过温暖，才会在失去时更想抓住。
但波提欧不会抓住。
太阳就该挂在天上，散发光热，带来生命；启明星就该在黑夜里发光，为更多的人指引方向。
波提欧想做它们身边的卫星。
“我想复仇…该怎么做？”彼时的他已不是孩子，但面对超出想象的武器时，心中难掩恐惧，但很快，强烈的复仇欲燃烧了恐惧，占据他整个身体。
“复仇？那加入「巡猎」吧。”那时的虞璇分明比他矮，却让他觉得有了主心骨。
几年前的回忆在心中回荡，波提欧突然笑了一下，说：“婚礼和葬礼，在我们来之前就已经筹备好了。我们只用念对台词就行。”
是的，这岁阳不好好编任务，却给他们编台词。
虞璇借用波提欧的桌子梳头，理理衣服，就去了正堂。
仪式进行的一帆风顺，两人在结束后，开始探索这个世界。
一无所获，完全没有虞舟的信息，顶多找到四五家虞姓的人家，但也没有类似年纪的人。
期间，波提欧还未习惯血肉之躯，办事时还和以前一样莽撞，导致身上挂了彩。
也就有了桂乃芬和素裳听见的那一幕。
虞璇给波提欧上药，惊讶地发现对方不再是机械人的身体，而是一副“人”的躯体。他只见过穿得严实的波提欧，接受改造后，波提欧倒是大大方方的露了，但也不是以前的……总之不一样。
现在能亲眼看看波提欧以前的身材，虞璇当然撺掇着对方脱多一点，让自己观察观察。
嗯……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观察波提欧的肉/体。虞璇给不出答案，索性不想。
波提欧倒是不扭捏，几下就脱得剩一件。
好明显的包……
虞璇的眼神顿了一下，可疑的移开。
他莫名好奇地问：“你以前有过恋人吗？”
波提欧的外貌和身材都是满分，只要别欠债，人品不差，应该有一部分追求者吧……
“没有，养个孩子够费劲了。”波提欧回答的很快，像是害怕虞璇误会了什么。
养孩子确实费劲，虞璇对此深有同感。
在他的记忆里，经常会有父亲一脸崩溃的面对他的场景——一般都在他闯祸之后。
所以在景元收养彦卿后，虞璇麻溜地跑了。因为他无意间听见，景元有让他帮忙带孩子的想法。
虞璇赞成：“确实很费劲。还好西尔芙很乖。”
他想拿出手机，给波提欧看看老师的评价，却又想起手机不在身边，尴尬地抖了抖，“西尔芙的老师给我发了她最近的情况，等出去了给你看。”
波提欧光着身体，随便虞璇乱动，“好。等她来「罗浮」了，我们一起去接她。”
虞璇仔细观赏着波提欧的身形，眼里满是好奇，不掺杂一点欲念。
这让波提欧稍稍挫败。他还以为至少能脸红一下呢……
难道要来点肢体接触？
不行不行，这一个把控不好，就是骚扰啊！他才舍不得这么干，让虞璇觉得难受。
波提欧垂头，见药上的差不多了，问：“那我穿衣服了？”
虞璇眼神乱转，突然看向房顶，对上两双好奇的眼睛。
幸好波提欧在床上，有床帘遮着……不然就要被人看光了。
等等，他刚刚好像把波提欧看了个遍……就差那里了。
虞璇一时失神，和上面的两人一起沉默，还是波提欧出声，他才反应过来，对着房顶的两人说：“你们下来吧，一会儿门口见，下次别这么干了。”
桂乃芬和素裳尴尬的下来了。她们以为这里头是个NPC，就大胆的看了……没想到、没想到是刚刚认识的朋友。
太尴尬了！
面对从房间里走出来的虞璇，两人不知道说什么。还是桂乃芬发挥恐怖的社交技能，大着胆子说话，“我和裳裳在探索这里，以为你们是NPC……就擅自看了，真的不好意思！”
她连忙保证，“我们什么都没看见，直播间的人可以作证！”
桂乃芬的话让虞璇面上一片空白。
什么直播？！
他跟着桂乃芬的手指，看向屏幕。
【我赌一瓶苏打豆汁儿，他们绝对有猫腻！】
【附议！反正张飞不会说想看看刘备的身体，也不会问刘备谈没谈过恋爱。】
【不，张飞会问，但他问了之后会给刘备牵线搭桥。至于这位小哥嘛……我觉得他想自己上。】
【我替主播澄清，她确实啥都没看到。】
【但她什么都听到了。】
【瞎说什么大实话。】
在桂乃芬的注视下，虞璇像是被弹幕说中了心思，面皮一点点涨红，到了一种…桃花盛开的颜色。他原本想说的话被打散，变得语无伦次起来。
“没、没事，下次注意点。”虞璇干巴巴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快点想起来啊！
虞璇急得捏手，对面的桂乃芬也看出了他的紧张，主动道：“天色也不早了，我和裳裳准备回去整合一下情报，明早再聊？”
能在「罗浮」吃得开，还能交到朋友，桂乃芬的人情世故没那么好，但也不差。
她决定回去管管弹幕，看看有什么能屏蔽的地方，不然老这么尴尬……多不好啊。
刚刚这波提欧和虞璇都快情到浓时，戳破窗户纸了，结果被她和裳裳打断，还被弹幕调侃……虞璇肯定会觉得不自在，还是让他缓缓吧。
桂乃芬拉着还在宕机的素裳跑了。
虞璇走到门口，却不敢开门。他回想起自己的行为，又想起弹幕的揶揄，顿时觉得自己像个色中饿鬼，竟然对波提欧起了这样龌/龊的心思。
他疯了！他可比波提欧大了足足七百岁，都能当波提欧祖宗了！
虽然大众经常说，年龄差可以是十岁，可以是五百岁，唯独不能是五十岁……但虞璇还是有种奇怪的感觉。
他一直把波提欧视为需要照顾的“小辈”——即便他最近受到波提欧的照顾比较多，也一直没把西尔芙的称呼放在心上——即便已经被学校老师称为“西尔芙爸爸”。
虞璇惊讶的发现，他已经习惯了这些。这些称呼，这些日常，这些距离过近的行为。
就像刚刚，他因为好奇，就能缠着波提欧脱/衣服。
虞璇想通了一点后，不知道怎么面对波提欧。
对一个年纪比自己小这么多、武力值不如自己的脆弱的短生种……他竟然起了这个心思。
虞璇毫不怀疑，如果他对波提欧说喜欢的话，对方会立刻答应。
因为波提欧欠了自己很多东西。他们的关系看似平等，却存在着上下位。
从身份和财富来说，他是上位者，波提欧是下位者。依然是刚刚的事情，他敢磨着波提欧脱/衣服，那波提欧敢让他脱吗？
虞璇不知道答案。
他被一盆冷水泼醒，看清了自己的内心，也发现了需要补救的地方。
或许，他还来得及。
这几年和波提欧住在一起的第一次，虞璇敲了敲门，轻声问：“我能进来吗？”
波提欧“哐当”一声打开门，把他拉进来，“啧，直接进来不就行了，在外头吹什么冷风？”
虞璇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第35章 第 35 章 “父亲？！怎么是你！”……
次日, 一群NPC目瞪口呆地看着波提欧和虞璇从一个房间里出来，举止亲密。
气泡密密麻麻的堆积在头顶, 看的人眼花缭乱。好在这些大部分都是心声，只能看看，不能听，不然就太吵了。
两人按照指引，准备前往正堂接受新媳妇的“敬茶”。
波提欧看见任务，忍不住问：“仙舟现在还有这个习俗吗？”
他宝贝的，事情要是成了，他喵喵的不会也要给虞舟“敬茶”吧？
波提欧的脑海里出现一副画面——
「罗浮」的家中，虞舟坐在不知道从那里搬出来的椅子上, 面前摆着两个垫子，严肃地看着他和虞璇。
虞璇像个消失的丈夫，不管不顾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留“小媳妇”波提欧端起滚烫的茶水, 抖着手奉上。
虞舟一脸嫌弃地看着波提欧，慢吞吞地在读什么家训，存心让波提欧烫到手。
不出意外，波提欧没拿住，茶水倒了一地，还溅到了虞舟的衣摆。
虞舟冷脸，教训波提欧，虞璇当没看见一样围观。
波提欧哭哭啼啼，这个家开始不得安宁。
……
不能再想了！
波提欧一阵恶寒。
虞璇奇怪地看着他, “启航前，这个习俗就没了。现在婚嫁一般是搬出去住，然后请亲朋好友吃顿饭, 长辈一般会补贴点红包之类的。”
波提欧松了一口气。
虞璇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以为波提欧好奇仙舟的文化，就多解释了几句，“启航前的婚嫁习俗里头，还有嫁入方需在新婚第三日回门，也就是回一趟自己家里，给家人看看自己过得好不好。”
“家没了的呢？”波提欧下意识问，也不知道帮谁问的。
虞璇顿了一下，笑着看向波提欧，“那就出去玩一天呗，反正现在也没这个习俗了，新婚以后，一般都是出去旅游度蜜月。”
波提欧错乱地移开眼，同手同脚起来，差点撞到面前的树。还是虞璇拉了他一把，不然隔天就会传出波老爷老眼昏花、命不久矣的传闻了。
说起传闻，两人一致想到早上刷出的那一条。
【昨夜，虞家大少爷院中似有哭声。一/夜过后，虞家大少奶奶精神不济，似被厉鬼缠身。】
厉鬼，应该是两人名义上的大儿子。
大少爷身体虚弱，前几日病症加急，导致一命呜呼。按照波家的规矩，未娶亲者，无法葬入祖坟。为了大儿子的身后事，虞夫人便去穷苦人家里买了个八字好的，同死去的大少爷拜堂成亲。
昨夜，大概是大少爷的鬼魂回来完成仪式了。明日准备好后，就要办丧事了。
来到幻境的第二天，虞璇还是没有找到虞舟的踪迹，连怎么破解的思路都没有。
他叹了口气，旁边的波提欧仗着身高优势，在虞璇的头顶上乱揉。
“你住手！”虞璇瞪大眼睛，毫不示弱地去拽波提欧的头发，两人一路打打闹闹地来到正堂，和剩下的几个孩子撞个正着。
三月七和穹已经从丹恒口中得知“波老爷”和“虞夫人”的身份，现在看到两人，对视一眼，浮现奇怪的笑容。
巡海游侠和仙舟美人，磕了！
丹恒一脸无奈。
自从来到「罗浮」、这两人跟三余书肆的店员有书打好关系后，不知道读了多少奇奇怪怪的东西。
穹还美名其曰——研究仙舟的风俗，为智库建设添砖加瓦。三月七则是打感情牌，说自己之前都没有记忆，想要见识一下这些有趣的事情。
丹恒不解，丹恒困惑，丹恒拒绝穹将那些限制级的书籍录入智库。
帕姆会定期查看智库，姬子和杨叔偶尔也会来查点东西，放进去怪尴尬的。而且智库会显示贡献者的名字……虽然穹大概不在意，但丹恒还是拒绝。
没办法，穹只能快乐的在星网寻找同好。
开拓轨道的好处在此刻凸显出来。不管穹看什么类型的，总能在网上找到同好，聊上几句，引为知己。
现在看到波提欧和虞璇一路“打情骂俏”的过来，穹和三月七不禁浮想联翩——他们昨晚最好做点什么。
可惜，昨晚什么都没做。
匆匆赶来的桂乃芬和素裳与他们交换一番情报，昨晚的乌龙自然也说了。
门口的插曲短暂结束，一番人进入正堂，等着接下来的剧情。
幻境中，所有人都会根据身份接取一个主线任务，同时会根据剧情的走向，接取若干个支线任务。只有完成任务，才能活得抽卡机会，得到通关幻境的线索。
就……很无语。
这幻戏要是拿出去卖，绝对会被骂死。万一有人非的离谱，抽出一堆没用的情报和传闻怎么办？
吐槽归吐槽，幻境的布景还是很不错的。
丹恒等人按照排序，依次落座。见到彦卿时，三月七还拿出相机拍了几张照片。
这岁阳太好玩了！竟然让彦卿演景元将军的儿子。
天才！
回到正题。
待众人都准备好后，新进门的大少奶奶在仆人的通传下，踏入正堂。
虞璇前脚还跟波提欧吐槽：这波老爷没什么官，钱也不多，讲究倒是不少。
后脚看到人时，短暂的愣了一下，直接起身，把人拉到身前。
“父亲？！怎么是你！”虞璇不敢相信地问。
他以为这位大少奶奶就是个剧情NPC，没怎么关注，昨晚还跟波提欧找了大半天。
结果…结果人就在隔壁！
联想到早上的传闻，虞璇简直要晕过去了。
父亲…父亲他被鬼缠上了！！！
一旁的景元笑眯眯地说：“哎呀，母亲莫不是眼花了。我记得外祖父七年前就过世了，哪里会在这里呢？”
别得人都在惊讶，唯有景元特别入戏，演起来一套一套的。
作为景元的“儿子”，彦卿也磕磕绊绊地跟上，“昨晚吹吹打打的，祖母大概是被吵到了，没睡好罢。”
三月七跟穹吐槽：“这彦卿…是什么时候学会这一套的？”
穹：“可能昨晚将军开了小灶吧。”
三月七若有所思，点头：“有这个可能。”
其余人默默看着吃瓜。
波提欧在虞璇起身的时候，也跟着站起来，走到虞舟面前。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开口。
虞舟把他们俩推回位置，“两位，让我做个任务。”
虞璇跟炸毛一样拒绝，“不行不行，父亲你怎么能…怎么能给我……”
他实在是说不出这两个字。
虞舟安抚他，“小璇喝一口我倒的茶试试？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再想想别得办法。”
波提欧很有眼色地拿来茶壶和茶杯，手疾眼快地把见面礼塞到虞舟手上。
虞舟倒茶，虞璇喝茶，显示任务完成。
在座的人松了口气，又有些失望。这岁阳真是倒反天罡，把父子对调了一下，搞出这么多好笑的事情。
三月七想，如果她的欢愉含量再高点，一定会提起昨晚拜堂的事情。
昨晚，还是新娘的虞舟，可是结结实实地跪了。
“昨晚大嫂还是很懂礼数的，怎么今天这么敷衍？”
显然，景元也想起了昨天的事情，故意找茬。毕竟他的人设就是这样，为了给大房上眼药，什么话都能说。
虞璇僵住了，波提欧更是……不知道怎么补救。
如果现在还有手机，波提欧大概会发个帖子——【不小心让男友父亲给我下跪了怎么办！！！】
两人不知所措，虞舟站出来帮忙，说：“昨晚你大哥缠了我一晚上，你去问他。他正想问问，二弟明知道他对花生过敏，怎么还给他的饭菜里撒了花生碎，要害他死。”
景元没回答问题，而是说：“这样啊，看来大哥很满意这门婚事，赶紧让大嫂上族谱吧，大哥也好安息。”
虞璇正要反驳，虞舟先提前应了下来。
因为虞舟的任务变成了[上族谱]。
开祠堂一般要人到齐，今天也是正好。
丹恒三人扮演的角色平时也不吭声，今天不说话也正常。他们专心吃瓜，看景元和虞舟打得有来有回。
丹恒沉思：“他们可能接了隐藏任务。”
景元就算想玩…也玩不到这个地步……不对，还是有可能的。最近梦到的回忆里，景元特别活泼来着。
至于虞舟，他一向很可靠，也做不出这种“幼稚”的事情。
丹恒经过一系列头脑风暴，推断两人接了隐藏任务，完全不知道他们是真的在玩。
长生种的记忆力很好。景元还记得，本来约好一起玩的那一天，大家各自有事时，朋友失落的语气。
与其说岁阳在弥补白珩的遗憾，不如说，给了他和虞舟补救的机会。
而且……其实还挺好玩的。这种东西，看别人的反应才好玩，特别是虞璇和波提欧，感觉要碎了一样。
景元期待着，他们看见大少爷名字的样子。
没想到这岁阳这么贴心，还帮应星哥遮掩。
好期待小璇看见的样子，会不会直接把牌位砸了？
虞璇确实砸了。
周边的NPC看到这一幕，头顶的气泡密密麻麻，更是一个个的跪下，害怕波老爷发火。
出乎意料的是，波老爷完全没放在心上，只是问：“这个人惹到你了？要我帮忙吗？”
虞璇点头，“对。不过这件事我自己处理，你别插手。”
他直接拿起那本族谱，把“刃”的名字划掉，然后把“虞舟”的名字写在他跟波提欧的上头。
相当于，刃这个“大少爷”被逐出家门，虞舟这个“大少奶奶”认了个叫“波提欧”的儿子，直接从“大少奶奶”升级成“老祖宗”。
众人：……
不愧是虞璇！
第36章 第 36 章 三月七：发出好磕的声音……
事情开始朝着无法控制的方向走去。
虞舟确实上了族谱, 但直接升辈。
事情还没完。
虞璇干完这件事后，又叫人拿来纸笔。
NPC们战战兢兢的, 看着波老爷的脸色，不知道该不该听。
波提欧“啧”了一声，“看什么看，还不快去！”
NPC里头走了几个人，大概是去拿纸笔了。
虞舟迅速理清现状，问：“小璇，拿纸笔做什么？”
虞璇平静地说：“写休书，休夫。”
三月七瞪大眼睛，眼神示意丹恒和穹——我就说虞夫人可疑吧！
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 只有休妻和和离，没有休夫。现在，虞璇不仅把“继承人”大少爷逐出族谱, 还要让大少奶奶休夫。
好叛逆。
三月七天真的以为, 虞璇是不想虞舟跟一个莫名其妙的NPC缠上。毕竟她站在队伍的最后面，压根没看清排位上的名字。
丹恒看清了。他立刻明白昨晚的异状是谁带来的，看向虞舟的眼神不免带上了担忧。
刃……很危险。他不希望虞舟会被这样危险的人缠上。
虞舟……虞舟正在思考，该怎么跟刃说这件事。
他真的是被迫的！
虞璇明显在气头上，还是不要说昨晚的事情比较好。虞舟心虚的移开眼，嘴上却答应的好好的，“好，我听小璇的，今天就休！”
虞璇满意了, 波提欧看虞璇满意，满不在乎地开始翻族谱，帮他把残留的名字给划掉撕掉, 顺便把牌位残骸丢进炉子里，让NPC清理一下，再端几盘点心上来。
三月七：发出好磕的声音。
这什么你“杀人”我帮忙“收尸收尾”的绝美剧情……回去一定要跟西衍先生说说，让他编几部看看。
躲在角落围观的桂乃芬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乐呵呵地跟素裳聊天，“裳裳，仙舟人都好直爽啊，说干就干，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她能跟素裳聊得来，也是因为两人的执行力强，想一出是一出。
两人光顾着聊天，没发现弹幕已经炸开锅了。
【这这这……大逆不道啊！！！】
【这是把祖宗家法置于何处！】
【祖宗？我就是祖宗，哪里有什么家法？】
【仙舟启航前就没这种东西了，上面不会在玩抽象吧？】
【虽然但是，一万年以前的风尚确实是这样。】
【不说族谱，没人觉得媳妇变爹的事情很离谱吗……我记得这是幻戏吧，怎么还把现实的身份带进来，那不就没什么意思了吗？】
【人女婿都没说话，你唧唧歪歪什么？】
【讨好老丈人的想法根本藏不住。】
【心疼一秒丈夫NPC，马上要变成孤魂野鬼了。】
【谁说丈夫是NPC？你们没看到一直跟在大少奶奶后面的那个男人吗？看起来还有点眼熟。】
【哪里有人？】
【没人啊？】
【主播主播，快点去小哥后面碰碰！】
桂乃芬看到弹幕，手臂起了点鸡皮疙瘩。
鬼……她们之前在绥园探险的时候，没鬼都把自己吓到，更别提有鬼了。
她很没骨气地摇头，“不去！”
素裳稍微松了口气。要是桂乃芬想去，她一定“舍命陪君子”，但能不去，那最好了。
这祠堂看着就阴森森的，真撞了鬼，她这几天绝对睡得不安宁。
虞舟感受到身后的人形，悄悄握住刃的手，在他手心写字。
“今晚娶你。”
他答应了虞璇休夫，但还可以娶妻啊。
刃应该是满意了，把紧紧箍住虞舟的手臂松开，稍微往后退了点，但还是跟虞舟贴着，不留一点缝隙。
纸笔很快拿来，但虞璇完全不知道休书怎么写，环视一圈，随便叫了个NPC过来写模板。
写完，按下手印后，虞舟能感觉到，自己和刃的联系似乎微弱了一点。
刃有些急切地贴着他，仿佛这样就能加深羁绊。
虞舟轻轻的在空气中挥挥手，让刃稍微冷静一点。
外面的太阳开始大起来了，不适合刃行走，他得先想个办法，拿到一把伞。
也不知道幻境里头的鬼魂，会不会被太阳灼烧，但先准备起来，总不是坏事。
亲眼看着虞舟弄完休书后，虞璇的面容才缓和下来，一旁的波提欧看准时机，递上点心。
虞璇：“……”
他推开了。
他觉得有些别扭，低声说：“我…我自己会拿的，你别这样。”
“哇哦~”祠堂里传来不明所以的起哄声。
“穹，你会无缘无故帮本姑娘倒果汁、拿点心吗？”三月七笑嘻嘻地问。
穹认真地说：“给星琼就可以。”
“那这位巡海游侠小哥——”
“怎么就这么贴心呢？”
三月七摸清了这两人的性格，贴脸开大。还有个目的是，她想帮忙戳一下窗户纸，让这两人别别扭了！
虞璇气急，跺跺脚走了，波提欧胡乱点头打招呼，也跟着走了。
剩下的人乌泱泱的散了，虞舟才从袍子地下拿出刃的牌位。
他昨晚听声音，就知道上面的人是虞璇和波提欧。知道新郎是刃后，早上直接早起，让刃带着他进祠堂，把牌位掉包。
他的任务是：[保护你丈夫的牌位，上族谱。]
瞒天过海，真的不容易，还好刃是个鬼魂状态，能连夜给自己雕个一模一样的，再由虞舟去掉包。
虞舟看着走远的人群，悄悄掩上门，拖出两个垫子。
“反正你现在也不在波家的族谱上，咱们稍微拜一下，看看行不行？”虞舟对着空气问。
一旁的一只垫子凹陷一块，像是回答。
虞舟轻轻“嗯”了一声，跪在另一个垫子上。
——
以丹恒为首的列车组和以桂乃芬为首的直播组正在开会。
三月七：“大少爷是被虞夫人害死的，这已经是个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穹：“我觉得更像是私怨……”
丹恒：“我也觉得……”
三月七难得看到两人一致反对，问：“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穹解释：“那个牌位上的名字是刃，是虞璇的亲生父亲。”
三月七：“？？？是虞璇那个犯罪被关进牢里的父亲？”
丹恒：“……算是吧。”
三月七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
桂乃芬：？？？
素裳：？？？
什么明白了？她们听到现在，只知道虞璇的父亲坐过牢，还叫刃。
她们看向一旁的弹幕。
弹幕上还在吵之前的事情，完全没有刃的任何信息，仿佛刚刚的对话不存在一样。
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将这些信息都抹去。
桂乃芬瑟瑟发/抖地问素裳：“裳裳，我不会因为听到仙舟机密而被灭口吧……”
素裳不解：“为什么要被灭口，这都是七百年前的老黄历了，官方已经公开了。”
桂乃芬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她接着听丹恒等人的推断。
丹恒：“原本的虞夫人确实有动机，但动手的机率没那么大。我调查了一圈，发现大少爷身边的人都是波老爷安排的，虞夫人就算想下手，也难如登天。”
三月七沉思：“那有没有可能……是波老爷下的手？”
穹：“这比虞夫人的概率还小，不是说波老爷很喜欢这个儿子吗？”
“那如果…大少爷也不是波老爷的血脉呢？”三月七提出一个猜想。
“波老爷有弱精症，这么多年以来，只有大少爷一个亲生儿子。这很合理。但是，一个孩子也没有的话……其实也挺合理的。”三月七不大确定的提出猜想。
丹恒：“如果他们不是人扮演的，我们能得到的信息会更多一点。”
这样就能找到线索，论证推断了。
可惜，虞璇和波提欧…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只能让他们乱猜。
丹恒只能把这个猜想记录下来，准备找找线索。
“对了，穹，你垃圾桶的任务有起色吗？”如果他们找不到凶手的话，只能靠穹的垃圾桶了。
穹摇头，没说话。
丹恒叹了口气，“那今天先这样吧，我们分头行动，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
虞舟和刃举行好仪式后，找NPC拿了把伞，和刃一起回了房间。
这个幻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
虞舟不清楚岁阳的心思，但在进入这里的那一刻，他的心里就有个念头——就算不完成任务，也能自动退出。
岁阳的初衷只是玩游戏，并不在意游戏的结局。对它来说，过程才是最重要的。
而那个干扰了游戏的“人”，对它来说，似乎是游戏中的乌龙更重要。
他并不关心任务的完成度，能完成最好，不能完成也没关系。等到剧情自己走到结局，他们就出来了。
虞舟比较关心，后面还有什么事情？他记得当时卷进来的不止他们，还有几个估计没出来。
当然，最重要的是……那个波老爷和虞夫人和好，两人闹了一晚上的传闻是怎么回事？
他记得这两人前几天还没开窍吧，怎么换了个环境……就这样滚到一起了？
虞舟看了眼时间，决定去找那两人吃饭，顺便问问这件事。
第37章 第 37 章 他强吻了虞璇。
另一边, 虞璇和波提欧对着坐，四目对视, 又分外有默契的移开。
没人开口说话，就这么尴尬的呆在一片空间里，好像在进行名为“坚持不说话”的比赛一样。
波提欧先忍不住了。
“我知道你看得出我是什么意思，愿不愿意，给个准话行不行？”牛仔烦躁地跺脚，想拿出腰边的枪或者手臂上的子弹转转，却摸了个空，不爽的“啧”了一声。
虞璇低头抠自己衣摆的线头，一圈又一圈的缠在手上, 小声说：“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那你——”波提欧感觉自己的语气冲了点，紧急刹车，起身在房里来回踱步, 发泄心里的火气。
“我就是…就是觉得, 我们现在这样，不可以在一起。”虞璇着急的解释。
他和波提欧之间，不是随便说几句就能定下的关系，要做好的准备有很多。
寿命，是最大的问题。
波提欧疑惑，“我们现在这样直接在一起，不好吗？”
反正等仙舟和匹诺康尼的事情处理完。他们不还是要去当巡海游侠，一起「巡猎」吗？
有什么问题吗？
虞璇跟着站起来，直视波提欧, “那你有想过……百年以后，我该怎么办吗？”
他会像父亲一样，成为被爱人抛下的枯木, 守着那一点点不断模糊的记忆和情感，度过剩下的、无穷无尽的时光。
然后记忆褪色，情感枯竭，成为一片丑陋的洼地。
或许情感不会枯竭，会一直在心中存在。
可波提欧又不会像应星那样……有重逢的机会。
波提欧本身就是短生种，为了活下来，接受机械改造。他的寿命到不了百岁，甚至六十岁都是问题。
也就是说，从今天算起来，他们的时间最多是三十年。
虞璇本来还想着他们之间情感上下位的关系，后来发现，他们之间最大的问题，是寿命。
仙舟的话本总爱描绘短生种的勇敢，却忽略了长生种未来面对的孤寂。
有一个孩子，确实是不错的想法。可这无异于饮鸩止渴。
父亲有了他，还有景元将军这个朋友，难道就不孤单了？
虞璇自己就是孩子，知道孩子总有长大、离开的那一天，到时候，他还要恐慌自己的孩子哪天会离开。
他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开了头，后面的就好说多了。虞璇接着说：“波提欧，你是因为什么喜欢我？是因为我突然变化的外貌让你有了一瞬间的悸动，还是因为我对你和西尔芙的照顾？又或者是我们共同的信仰？”
“我不是在质疑你的爱意，只是希望你能慎重考虑。”
“或许是我从前不太注意边界感，让你……所以……”
虞璇说不出“我以前是不是在勾/引你”的话。
但他又觉得，说自己给了波提欧过界错觉，就是把错误全都推到波提欧身上，这明显是错的。
明明错得都是自己才对……
是他没分清距离，乱撩/人，才会有今天的局面。
可……那也是虞璇的情之所至。
如果那个人不是波提欧，虞璇觉得，自己大概不会有这些行为。
他痛苦地闭上眼。
自己就是个仗着年龄和财富撩/人的渣男！别找理由了！
波提欧大概是被虞璇的话给镇住了，一时间没有什么动作。
虞璇正要坐回椅子上。
突然间，有人用力按住他的肩膀，顺着脊背把他圈住，空出来的手抬起他的下巴。
随后，是一个带着硝烟的吻。
虞璇猛得睁眼，看见一张熟悉的能背下来的脸。
是波提欧。
他完全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虞璇生气的要挣开，却发现自己的力气像是被缩小了百倍一样。
以前能抡起千钧的，现在只能拿个匕首……
波提欧相反，像是被加强百倍一样，捏着他腰的手，掐的他疼。
波提欧亲得也凶，像是一阵暴风雨，带来一室狼藉。
虞璇愤怒地、重重咬下去，咬出血丝，波提欧还是没放开。
他索性闭眼，当自己没感觉，没看见。
波提欧这时放开了，拿桌上的纸巾给他擦嘴，顺便抹了抹自己嘴边的红丝。
“想那么多干什么？要是想我一直在的话，大不了去试试数字生命呗，你不介意碰不到我就行。”
众所周知，巡猎和丰饶是死对头，波提欧不可能去找丰饶给自己赐福，只能找找科技方面的办法。
“听说匹诺康尼的梦泡也能保存人的记忆和情感，到时候都试试呗。”
星际时代，得益于飞速发展的科技，人类的寿命被延长，却依然比不过星神的一点赐福。
但在肉/体的长生以外，他们想到了许多别得办法。
波提欧做任务的时候听了一耳朵，正好在这个时候用上。
不管有没有用，先说了再行动！
时间这么久，总能找到办法的。
虞璇气呼呼地踩波提欧的脚，不解气地把双脚都踩上去，脚趾狠狠压上扣住。
幻境里的波提欧是有触感和痛觉的，他不趁着这会儿报复回去，等出去打巴掌吗？
外面的波提欧一身铁皮，他打起来，等于伤敌没有自损一千，很亏。
波提欧扶着虞璇的腰，随便他踩。
这点痛算什么？要是能让人消气，能让他得偿所愿，波提欧不介意多来几次。
波提欧的不在意太明显，虞璇很没劲，自顾自的下来穿鞋，打算好好聊聊。
“你…你刚刚那是什么意思？”
一说话，虞璇就觉得自己漏了怯。
波提欧挑眉，“就是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的意思。”
“愿不愿意——我数三下——”
“等等？！”虞璇以前也见过这副无赖的样子，但那是对着别人！
“三——”波提欧转着桌上的笔。
“这件事不能急！要慎重一点——”
“二——”波提欧转着笔，往虞璇的方向又走了几步。
“波提欧，你——”虞璇慌得不知道怎么办，两眼一闭，“我愿意！”
不管了，既然波提欧都这么……这么不顾了，那他也…跟着吧。
就像他们出任务一样。
波提欧放下笔，兴奋地抱起虞璇，带着他在屋子里转圈圈。
虞璇不断拽他的头发，拍他的脖子，“快放我下来！我后悔了！”
“没有后悔的选择——我会一辈子缠着你——”
“两位，恐怕我来得不是时候。”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虞璇被波提欧举着，低头看去，见到了一个笑意浮于表面的虞舟。
他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这个表情……父亲面对那些不讲理的人时，经常带着这个表情，在谈判桌上把人杀的片甲不留。
“快点把我放下来！”虞璇面容严肃，对波提欧低声道。
再不下来…也不知道父亲会怎么对他。
虞舟不兴体罚这一套，也不会用言语压迫虞璇，但他光是摆出那副表情……就足够有压迫感了。
波提欧听话的放下。
两个人像犯错的小孩一样，突然束手束脚的，像是小学生罚站一样站着。
波提欧心里纳闷：他宝贝的，之前面对虞舟的时候也没这种感觉啊，怎么今天就觉得……
他明白了！因为他跟虞璇确定关系了！
虞舟是他货真价实的长辈了，也是西尔芙的……爷爷。
波提欧小心翼翼地看一眼虞舟，开始怀疑人生。
这么风华正茂的爷爷……西尔芙能喊出来吗？
但想到还有三百岁的小孩，风华绝代的爷爷好像……也不是没可能。
波提欧突然有了危机感。他是短生种，他的面容还是正常人类的样子，只是失去了一部分功能，比如流眼泪。
他的面容……会衰老。
虞璇要担心波提欧的离去。波提欧要担心自己的衰老，会带来怎样苦涩痛苦的未来。
也是在此刻，波提欧发现自己似乎没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东西。
他的心脏早已化为粉尘，只剩一个僵硬的铁皮，无法将自己的爱具现化。
而虞璇…给了他很多很多，帮了他很多很多。
波提欧自信，即便他没有虞璇的帮助，也能有今天。但他的路上一定会遇到很多困难，而这些困难一个没解决好，都会将他拽入地狱。
最关键的……是西尔芙。
如果那天虞璇没有出现在他面前，西尔芙很有可能……活不下来。
波提欧很明白，光凭他当时的力量，不可能带着西尔芙逃出生天。
所以，他刚刚做了什么？
他强吻了虞璇，还逼着对方答应了。
突如其来的负罪感包裹了波提欧，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冰冷黑暗的罐中，找不到出口。
他努力使出力气想离开，却碰不到边缘。
直到有人拍了他的肩膀。
“波提欧？波提欧！你快回神！”
波提欧迷茫的睁眼，看到虞璇焦急的神色，看到旁边虞舟的手里抓着什么东西。
然后，他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忍不住“嘶”了一声。
虞璇不好意思地解释，“你刚刚突然跟变了个人一样…我就、为了唤醒你，下手重了点。”
波提欧摆摆手，“没事，我会在你身上找回来的。”
虞璇狠狠拧了一下他的手臂。
“两位，请不要当我不存在。”
“另外，波提欧先生，虽然仙舟没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封建习俗，但小辈的婚事，长辈还是要掌眼的。”虞舟似笑非笑地看着波提欧。
第38章 第 38 章 “哥哥。”
波提欧去过很多地方, 见过很多人和事，很少有事情会让他感到慌乱。但现在, 他有种回到儿时被父母罚站的感觉。
慌张、无措，却有一股丝丝的暖意。
波提欧无法解释这股暖意的来源。名为亲情的池塘早已干涸，却在此刻多了一处微小的泉眼。
虞舟真的不乐意他和虞璇在一起吗？
未必。
如果虞舟不喜欢自己，要说的第一句话，应该是直接让他滚，别缠着虞璇。但是，虞舟说要“掌眼”。
换个更浅显的词，就是考验他。
这不就是正常的流程吗？
波提欧想通后，立刻表态, “我会努力让您满意的！”
虞璇：“？？？”
他震惊地看向波提欧，戳了戳牛仔的腰，“你在干什么？”
这种时候, 不该是两个人一起面对吗？虞璇茫然。
他记得书上说得很清楚, 面对来自家庭和环境的压力，需要两人共同承担。
虞璇都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了。他回去就整理一下父亲的喜好，让波提欧多刷刷好感度，让他们面对的困难少一点。
怎么……怎么波提欧直接说要自己来了？？？
虞舟有些惊讶，面容缓和了一些，“我的要求不高。看你钱财资产那些是在为难你，品性这些又要太久，索性看个武力吧。”
“等从匹诺康尼回来，正好是「罗浮」办演武仪典的时间, 你要是能打到最终关，这便算你过了。”
本来想说打败最终擂主的，但今年的擂主是彦卿, 还是不要给小孩子上这么大的压力了。不然彦卿赢也不是，输也不是，那可太为难小孩了。
波提欧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一旁的虞璇也松了口气，激动地看向虞舟。
这个要求，对波提欧来说不算难，顶多需要花时间调整状态而已。
“另外，你们需要做一下财产公正。”虞舟看他们高兴的表情，毫不犹豫地泼冷水，“等出去后，我会让银行清算虞璇的财产，做好分割。”
“人心易变，这是我给小璇的保障，希望你能理解。”
波提欧不在意地点头。他对虞璇名下有什么财产一点兴趣都没有，除了在一起，就是报仇。反正他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这样做能保险一点，也好。
虞舟见他答应的这么爽快，也没多留。他最近也是谈上恋爱了，知道刚刚在一起的小情侣是舍不得分开的，敲定了回去要做的事后，就走了。
走之前，他贴心地提醒，“虞璇，你的生理课之前都是不及格，别胡乱尝试，知道吗？”
虞璇之前没成熟，虞舟想着时间还早，也没催他去补课补考，现在恋爱都谈上了，那些事情得赶紧补。
虞璇被打趣地脸颊酡红，支支吾吾地说了声知道了。
波提欧好奇地问：“生理课，你们还要上这个？”
虞舟贴心的解释，“波提欧先生，不只是生理课。如果你们还要在仙舟结婚居住的话，还需要上婚姻课，同时上一上仙舟的基本法律课，避免出现法盲的现象。”
“另外，要是有养育孩子的打算，父母课程也是要上的。这些都会给证书，官方那边需要证书才能办理这些证件。”
波提欧呆滞：他宝贝的，结婚还有这么多麻烦事？！
在他的印象里，结婚就是准备丰盛的食物，叫上亲朋好友，庆祝一下就是了，怎么仙舟这么麻烦？
虞舟笑而不语。
不麻烦怎么治住那些结婚离婚跟吃饭喝水一样寻常的人。
收获了这两人苦恼的表情后，虞舟抓着刚刚捉到的岁阳走了。
本以为幻境是那个岁阳的主导……没想到，竟然还有别得岁阳混进来了。
虞舟的面容严肃了些许。
突然有只手揉揉他的头，又有熟悉的嘴唇亲亲他的唇/瓣。
他笑着对一片空气伸手，示意自己感受到了。
“嗯……应该问题不大，也就这一只漏网之鱼而已——”
虞舟话还没说完，突然眼前一黑，倒在原地。
他似乎被吸进了什么地方，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星域中沉浮，不知道飘向何方。
闭眼前，他最后看到的，是刃慌乱的表情。
原来……鬼魂状态的他，是这个样子。
——
再一次睁眼的时候，虞舟的目光立刻被大片的黑烟侵占，冲天的火光在四处升起，步离人的哀嚎从四面八方传来。
他的手臂上抱着一个小孩，身体近乎本能地在这片战火纷飞的地方躲避奔跑。
小孩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尽量不被那些武器打到。
步离人仗着这里全是敌人，无差别的使用武器攻击。
仙舟还要顾及一下原住民，没有那么随意。
虞舟一路恍然地跑到安全营地，把小孩放下，熟练的拿出兜里的手帕，给灰头土脸的小孩简单擦一下。
他的动作比较温和，手还有点抖，擦的比较慢。
但小孩一声不吭，也没催他，像是还没从战乱中反应过来。
虞舟心疼地揉揉他的头发，一看他的脸，愣住了。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这小孩长得………像个缩小版的刃？？？
还是染了白发戴了美瞳的那种。
别以为换了个发色瞳色，虞舟就认不出来。
这么英俊的五官，也只有刃身上才有。
虞舟和小孩两两对视，四目茫然。
他试探性地在那双灰色的眼瞳前挥手，得到反应后问：“小朋友，你叫什么啊？”
小孩迟钝地反应过来，“我……我叫应星。应龙的应，星星的星。”
应星不知道，为什么虞舟还要问一遍他的名字，但他还是乖乖的回答了。
虞舟完全呆住。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不是他那死而复生的前夫的名字吗？
怎么跟刃长得一模一样！
难道他的喜好一直是这一款？
虞舟不理解，费劲地看着面前的小孩。
应星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脸色，见虞舟一脸严肃的样子，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慌乱的不知道怎么办。
他的父母都是这颗星球的原住民，自从步离人来了后，就被抓走成了那些武器的养分，只留下一点点念想……
一枚星星挂坠，是他仅剩的全部，也是面前这个哥哥带他去找的。
父母被抓走时，完全没来得及反应，应星先是茫然无措，然后在一声声叹息中晕了过去，醒来时，他的头发颜色变了。
他们说，自己是受了刺//激，伤心过度，所以才一/夜白头。
没过多久，仙舟人就打来了，但这颗星球上……已经没多少人了。
应星因为太小，肉肉不过多，成为最次的选择，逃过一劫。
他被虞舟找到的时候，不知从哪里生出勇气，问：“哥哥，我可以去找找我的爸爸妈妈吗？”
虞舟愣了一下，点头：“可以，不过我不确定能不能找到。”
步离人的视肉连骨头都能啃掉，这么多天过去，这小孩的父母……恐怕凶多吉少。
虞舟一路抱着他往深/入走。
大部分地方都被云骑军占领，里头的尸骨也尽量检测，看看能不能找到亲人领会。
应星的运气还不错。他的父母不仅还留存着骨架，还有个步离人不爱吃地的矿石工艺品用来证明身份。
虞舟带着他，从茫茫信息中找到了应星父母仅存的遗骸，带着他们去火化，预备找个安定的地方安葬。
按照原本的计划，应星应该和这一批救下来的短生种一起，送到就近的星球上安置。
但他在见过云骑军后，有了一种强烈的想法。
他想要报仇！
这股想法是从未有过的强烈，胜过他从前情绪的总和。
巡猎的目光很少停留。遗憾的是，应星并没有成为那亿万分之一。
虞舟心疼这些孩子，经常给他们准备好吃的。
有随身口袋在，这些都不是问题。
他是那些前来的仙舟人里面，最和善，也是最漂亮的那个。
……也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怀揣着想法，应星找到虞舟，提出想要加入仙舟的想法。
虞舟不敢打包票，只说能试试。
复仇是「巡猎」的意志。只要有这个想法，虞舟不介意顺手帮一下。
他没有要复仇的对象，只能以帮助他人，来表达自己对帝弓司命的信仰。
毕竟这是大众信仰，还是稍微融入一点比较好。
应星的表现并不算出人意料，虞舟跟着军队开拓贸易航线，也见过不少想要复仇的小孩或是成年人，但他们没有星神的注视，也没有天赋，甚至摸不到命途的大门，只能失魂落魄的离去。
但应星，有些不一样。
虞舟带着他穿过战火区，来到提供武器维修的营地。
云骑那边拒绝了，基本宣告从军和从医的失败。想要复仇，要么去天舶司任职，结交盟友——但这需要长时间航行，甚至可能遇上星震，造成时间错位。
虞舟带应星来了工造司营地。
他单纯带人走个过场，完全没想到，这小孩的天赋竟然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叹……
现在倒没什么电影里的那种天赋检测器，还是要看上手和学习能力。
应星对着那些精奇玄妙的工艺品，几乎能原模原样的用零件复制出来。
虞舟看了一下，果断给怀炎发了个消息。
短生种又怎么样？
有这个天赋，就算是短生种，也能给仙舟发光发热五十年。
【视频】
【战场上捡到的小孩，需要的话我直接带回朱明。】
等待回复的时间会比较漫长，虞舟直接把小孩抱起，顶着那些人蠢蠢欲动的目光，待会自己的帐篷。
小孩还有些慌乱，小心翼翼地问他：“哥哥，我刚刚说错什么话了吗？”
第39章 第 39 章 “虞舟哥哥。”
听到应星的话, 虞舟了然：是他刚刚奇怪的态度让这小孩心慌了。
失去家园的应星本就没有安全感、心思敏感，再加上自己捉摸不透的态度……确实会忐忑。
虞舟蹲下身, 笑着揉乱应星的头发，“没有，是我刚刚在想别得事情。”
他拉着小孩的手，朝着自己的帐篷走去，“刚刚吓到你了，作为补偿，我请你吃点好东西。”
说起来……这小孩为什么会跟刃长得一样？
虞舟闲下心来思考，顺便在突然出现的光幕上戳戳戳。
他进入第一层幻境的时候，压根没有什么系统面板, 只有一个小小的气泡在面前浮现，告诉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为了让朋友开心，虞舟便照做了。
进入第二层幻境后, 他的面前出现了一片光幕, 还有个对话框。虞舟在对话框里问这个问题，对话框给他回答——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言下之意，虞舟会看见和刃相似的脸庞，完全是他心里想的都是刃，所以才会这样。
虞舟：“……”
他不知道怎么吐槽这个设定。
可能是岁阳没见过他的前夫，所以才用了刃的脸……？
好消息：不用面对有些尴尬的前夫。
坏消息：脸是现任的，不知道怎么面对。
虞舟看了眼正在吃貘貘卷的小孩，终究是没忍住, 把应星抱起来，捏捏他像仓鼠一样鼓起来的脸。
限定·缩小版的阿刃，他狠狠搓！
小阿刃明显没经过这副场面, 手上的貘貘卷被惊得掉到地上，一脸害怕地看着虞舟，生怕对方说自己笨手笨脚的，浪费粮食。
没想到虞舟只是捡起来，不知道收回了哪里，又拿了个又大奶油又饱满的，递给小阿刃。
小孩犹豫地看着他，咽了咽口水，没敢接。
仙舟要负担云骑军的伙食，这颗星球也没什么资源能使用，给他们这些收留的孩童吃得不算好，只能是维持生命往上的地步。
但这已经很不错了。要是公司那帮人来，不仅不给吃的，还要他们干活。
他看出了小阿刃的疑惑，用手戳了戳最近有些消瘦的脸颊，解释道：“你在冶炼上很有天赋，说不准以后还要当同事呢，我想提前和同事打好关系，这个理由怎么样？”
小阿刃明显愣住，呆呆地看着虞舟，似乎没想到自己轻而易举地获得了前往仙舟学习的机会……
虞舟觉得他这副样子太可爱了！
虽然现实里的阿刃有时候也会露出可爱又迷人的表情，但那是一种找不到归处的茫然，只会让人觉得心疼。
而小阿刃，更像是一种被惊喜砸中的无措与欢欣，会让人感同身受的的快乐。
他想起景元说的，阿刃曾经也是这样的经历，但没能来到仙舟，只能在茫茫星海中寻找自己的踪迹。
或许……或许这是个改变的机会呢？
但这个经历终究是前夫的，还是不要随意篡改了。
虞舟只打算在应星小时候照顾一下，补全自己的遗憾。他努力的不将对方当成代餐，只是将应星当成一个需要照顾的小孩。
从某种角度来讲，他也算是应星的前辈吧。
仙舟是个很复杂的环境。不仅有仙舟人，还有持明族和狐人，三个种族一起生活，摩/擦是少不了的。再加上日益增加的化外民群体，仙舟的环境，虞舟不知道怎么形容。
很丰富，但也有还欠缺的地方。
他自己是长生种，对这些感受没有那么深。但应星是短生种，再加上他惹眼的天赋，在仙舟的日子，大概不太好过。
前夫以前过的日子，虞舟随便想想都能猜到。
他看向小应星的目光带上了点怜爱。
小应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伸手接过貘貘卷，转身吃起来。
虞舟轻咳一声，尴尬地给自己倒杯水，顺手给小应星也到了一杯。
前夫……还挺惹人怜爱的。
忽略这张和刃相似的脸，虞舟大概也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了。
有天赋，性格可爱，长相上乘，是个人都得迷糊吧。
虞舟不算颜控，但不管是谁，在看到漂亮帅气的脸蛋时，心情都会好上不少。
他心里想着事情，两眼放空，不知道在看哪个方向。
小应星吃完一整块貘貘卷，觉得嘴巴腻腻的，想给自己倒杯水喝，转身却发现自己的面前已经有一杯水了。再看到虞舟面前的那一杯时，他小声地说了句“谢谢”，才双手拿起杯子喝水。
这个哥哥好像在思考，还是不要打扰比较好。
以前那些怪物还没来的时候，邻居家的哥哥也喜欢用这样的表情看天，被人打扰了，是会骂人的。
虞舟哥哥骂人？小应星一时想不出这个情景。
虞舟哥哥这么温柔的人，怎么会骂人呢？他对自己这样没什么价值的小孩子都温温柔柔的，还给他们带好吃的，一定是个性格善良的人。
让虞舟帮他，本来也是小应星的一次赌博。他不知道虞舟会不会帮，但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说，那他永远不会有复仇的机会。
好在……虞舟帮了他。
他才会有今天。
应星垂眸，看向手里的作品。这是他来仙舟的第十二年，今年刚刚十八岁。距离上一次见到虞舟，已经过了十年。
十年，足够让一个敏感内向的小孩成为可靠的成年人。
自从十二年前被带来「朱明」仙舟后，应星一直和虞舟住在一起，由虞舟承担他的生活开支。为了让他心安理得的接受，虞舟还装模做样地拿出一份合同，上面写明了，等到应星成年后，这些花费需要他以百分之零点一的利息来偿还。
前几天，应星去找人确认时，对方却直白的告诉他，这份合同不具备任何法律效益，他的身上没有任何债务，社会信用一直是绿色的。
应星把作品装进盒子，交给工造司的负责人，完成订单。
十八岁之前，他一直在为复仇和还债而努力，可等到十八岁，其中一个目标告诉他：“不好意思，我压根不存在。”
这让他陷入了短暂的茫然境地。
复仇，他现在为仙舟打造武器，改进那些杀伤力强大的巨型武器，就是在复仇。
仙舟联盟追着步离人巡猎几千年了，步离人还未灭亡。
应星很清楚，像他这样短暂的寿命，根本等不到自己想要的结局。
复仇的目标，在此刻也接近瓦解。他日复一日的重复着之前的日程，进入一种虚无的状态。
这片银河更像是众神的棋盘。以仙舟联盟的体量，甚至只能在棋盘上做一个冲锋陷阵的棋子。还有一双无形的大手，让「巡猎」与「丰饶」双方的实力不相上下。
丰饶民在寰宇的名声很差，但这片银河依然有他们栖息生存的地方，也有源源不断得小星球被他们侵略，沦为和应星母星一样的结局。
他突然迷茫自己坚持的意义。
既然一切都是星神的平衡，那他做这些……有意义吗？
寻常作战中，仙舟人的顾虑更多，牺牲更大，步离人却是一群能抛弃道德仁义、对同类也不手软的怪物。
和怪物疯子成为对手，双方不死不休。相比视「丰饶」为孽源的仙舟人，步离人能够尽情使用丰饶的恩赐，不断复生同类，将源源不断的士兵送上战场。
可仙舟人……死了就是死了。甚至于，他们当中的有些人还会死于「巡猎」的光矢下。
应星下班打卡，环视周围鲜亮的景色，却也觉得他们灰蒙蒙的。
他该怎么做，才能终止悲剧。一个短生种，妄想终结这场斗争，不知道该赞叹自己的勇气，还是该嘲笑自己的自大。
应星苦笑一声，和往常一样来到流云渡，等待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归来的人。
他已经等了十年，这边的工作人员都眼熟他了，熟稔地问：“又来等人啊？”
应星“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除了工造司里的一些人，其余仙舟人不怎么会问他是不是长生种。
边界感很强。像工作人员也只是问了一下，又自顾自地摸鱼去了。
应星手里那些刚刚路上买的饭团，一边吃一边等。
虞舟十年前参加了一个贸易航线计划，外出时间不定。
但听天舶司那边预测，大概在这几年会回来。
也不知道今天……
应星思索着，没注意到港口内突然涌进了一搜巨大的船。
直到鸣笛声响起，他的眼里跟着有了亮光，看向远处的出口，不断朝里面靠近。
他清晰地看见，日思夜想的人从那个小小的出口出来，走过他身边。
虞舟不认得他了。
应星失落了一瞬，扬起笑脸，喊道：“虞舟哥哥！”
虞舟疑惑的回头，在看见应星时，明显愣了一下，眼里满是惊艳。
“应星？你是应星！”
应星点头，“嗯，我是应星。”
他有些羞赧地说：“家里我一直有打扫，晚上要一起吃饭吗？”
说话的时候，他还把兜里的饭团藏了藏。
虞舟直接应下，“好啊，今晚我请客，你尽管吃！”
他完全没想到，自己只是一睁眼一闭眼，就跳了十年的时间线，小应星都长这么大了！
十八岁的应星在虞舟眼里还是个孩子。他完全没意识到，一个已经成年的男人在有了独居能力后，还住在他家里，为他洗衣做饭，做许多家务有什么不对。
应星是小孩子，不能自己买房子，大部分家务又都有机器人做，应星要干的，也就是设定程序，偶尔搭把手。
仙舟房价这么贵，应星大概率买不起……
虞舟欣然接受了应星还住着的事情，并退掉了和同事的聚会。
第40章 第 40 章 田螺姑娘应星
「朱明」的下午很热闹。街上到处都是下班了的行人, 准备回家度过剩余的时间，顺便在路上买点小零食。
虞舟和应星在街上走, 路过一家小摊。虞舟停下，买了份貘貘卷，又绕路去买了两杯仙人快乐茶。他把貘貘卷塞进应星的手里，还塞了杯奶茶，“给，我记得你以前吃的很开心。”
当时一到「朱明」，虞舟就拉着应星到处逛，吃遍各种好吃的，然后问他最喜欢吃哪个。
应星选了虞舟最爱的貘貘卷。他对吃食没什么要求, 虞舟喜欢的，就是他喜欢的。
彼时的他是为了营造趣味相投的形象，是为了让虞舟不要觉得他麻烦, 能给他一个小小的位置, 让他有个避风的港湾就好。
现在的应星，则是在日日夜夜的思念中……逐渐染上虞舟的印记和喜好，仿佛对方还在身边一样。
应星接下，熟练的帮人拿出吸管，又把奶茶递过去。
两人之间的距离比情侣还要亲密，虞舟却恍若未觉。
直到回家吃完饭，要睡觉的时候，他下意识得叫应星来自己房间睡觉，一摸手, 才发觉以前像个糯米糍一样的小孩……已经长得比自己还高了。
而且高上不少。
虞舟仰头看向这张和刃几乎无差别的面孔，尴尬地放开手。
“不好意思……你长大了，是该自己一个人睡了。”
应星的手还在原地, 没有收回，银灰色的眼瞳里似乎有别样的情绪。他的面孔成熟很多，看人的时候，总会给人很多压迫感。
不知为何，本来很宽敞的空间在此刻显得有些逼仄。除了自己的房间，虞舟不论去哪里，应星的存在感都无法忽视。
他观察着应星的脸色，说：“成年后可以自己去买房租房，需要我帮你吗？”
虞舟家是标准的单身人士住宅，一室一厅加上厨房和卫生间，外加一个杂物间。应星如今就住在杂物间里，放个床就把空间占满了。
可他在工造司任职，有些东西需要带回来，家里也没地方给他放，自己租房，已经是刻不容缓的事情了。
但应星似乎不大乐意。他一步上前，握住虞舟的手腕，用低落的语气说：“「朱明」的房价太高了，我……承担不起。”
他顿了顿，那双还未褪/去稚气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虞舟，“哥哥，能再给我点时间吗？”
哥哥……
应星用这张脸这么叫他，虞舟完全没有抵抗力。
以前只有自己受不了叫“哥哥”的情况，哪里有刃主动叫的……
即便知道自己想的和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虞舟还是鬼迷心窍的、带着点心虚道：“那、那我换个大房子吧，不过搬家你得出力，知道吗？”
“还有，家务还得你来。”
应星高兴地答应了。
“我还学了做饭……你要尝尝吗？”
虞舟纠结地拒绝了。
继续住已经很对不起刃了，再吃对方做的饭，会让虞舟有种自己在外面偷吃的感觉。
应星明显的失落下来，但虞舟也没改变主意，自己洗漱好就睡了。
窗外夜色如水，虞舟很快睡去。
应星看着天花板的光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虞舟没把他当小孩了，这很好。但他也失去了很多亲密的特权。以前他们会睡在一张床上，天冷的时候，在被窝里共用一个热水袋，出门的时候，也总是手牵手。
现在都没了。
他一边为此欣喜，一边为此难过。
应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只是近乎直觉地认为——自己应该呆在虞舟身边，这样才有机会，才有可能。
过去十几年的时间里，除了学习，他没有了解过别得东西，就连知道自己的心意，也是在青春期难耐的梦境中。
他梦见了日思夜想的人，也明确了自己的想法。
应星喜欢虞舟。
——
虞舟再一次询问光框离开幻境的办法。
他已经模模糊糊的知道，这个幻境大概是有关于他失去的记忆。
这份记忆关系到的人很多，虞舟并不排斥。
只是，有点微妙。
他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些甜蜜的记忆，也不知道怎么和刃外貌的应星相处。
这让他很苦恼，也让虞舟迫切的想要离开。
他直接在对话框抱怨：能不能换个脸？这看得我很奇怪。
虞舟不介意回忆一下前夫的脸，反正茫茫星海，以后也不一定遇见。
对话框回答：［不能，我空间里的脸就这么几个。］
［或者你更喜欢景元、丹枫、或者波提欧的脸？］
虞舟连忙回答：［不了不了。］
于是，他只能努力让自己适应。
第二重幻境和第一重很类似，顺着时间线走就行。
那么……也就是说，虞舟得重温和应星在一起的日子，甚至还要亲吻睡觉？
他立刻去骚扰对话框：［你们不会搞那些事情的吧？］
对话框无语：［不需要，那些都是自动跳过的。］
那就好。
虞舟努力正常的走出房间，看见正在厨房忙活的应星。
已知，现在是早上七点，虞舟刚刚起床，还没洗漱，而应星已经打理好自己，早饭都做了一半了。
那应星是几点起？
虞舟呆滞地站在原地，反应过来后，走到厨房门口，“应星，早饭我一般都在路上买，不用你早起。”
应星挥舞铲子的手一顿，低声道：“我在做今天要带过去的午饭。”
虞舟抬眼望去，看见旁边有几个陈旧的饭盒，结结巴巴地说：“这、这样啊……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了。”
看来是应星为了省钱，所以选择自己带饭……
不对啊？！虞舟记得，六御都是有食堂的，而且价格都很实惠，怎么会……
大抵是看出了虞舟的疑惑，应星解释道：“工造司要二十岁才能入职……我也不好总用师傅的卡。”
虞舟听得心疼，一时冲动道：“明天中午跟我吃吧！好歹帮我看了这么多年的家，还做了早餐，午餐就交给我吧！”
反正天舶司的食堂比工造司好吃，花样还多。
霎时间，应星的眼睛亮了。
他从锅里拿出温着的包子，递给虞舟，“我自己包的，你尝尝？”
虞舟用筷子插了一个吃。他起床还没洗手，不想用手去抓。
应星做得是香菇包、青菜包和肉包三种，各有各的好吃。
虞舟各吃了一个，心满意足地去洗漱。走到一半，他又折返回来问：“应星，下次能做鸡肉馅的吗？”
他们狐狸，最喜欢吃鸡了。
应星没怎么犹豫地就答应了。他还告诉虞舟做好的包子馄饨那些都在哪里，想吃的时候只用蒸一下、煮一下就好。
虞舟一边刷牙一边沉思：应星他……好像个田螺姑娘。
自己不会就是因为吃得而和对方在一起的吧？
在还不知道前夫脸的情况下，虞舟做出如此的推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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