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画展附近的站点下了车,温俞撑着伞漫步在绵绵细雨中向展厅走去。


    因为出门前耽误了一点时间,温俞下车时看了下时间,画展这个点儿已经开始有一会儿了。


    不过也还好,时间没耽搁太久,抓紧点儿时间,今天一天应该能看完整个画展。


    这般想着,温俞加快了步子向画展走去,等走到画展门口,却被吓了一跳。


    原因无它,实在是画展门口排队的虫简直多到吓虫。


    温俞困惑的看着眼前的长龙,尤其是看清排队的大都是些高大的雌虫后,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因为从小受到的教育不一样,雄虫和雌虫的爱好也大不相同。


    如果说雄虫大多是幻想派,那雌虫就是务实派。


    大学艺术赏析的选修课,报名的十个虫里,基本九个都是雄虫。


    画家,音乐家之类的艺术家也大多是雄虫。


    雌虫也大多对于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不感兴趣。


    往日温俞参加过的画展,来观展的也大多都是雄虫,雌虫只有寥寥几虫。


    可今天怎么会有这么多雌虫来排队看展?


    这次画展一共在威斯特星展览七天,温俞看着还在不断增加的长龙,开始思考要不改天再来看展。


    毕竟以温俞穿越前的经验来看,这么多虫在门口排队,里面的虫也肯定不会少,到时候就算能进去,虫山虫海的,倒是不知道是看画还是看虫了。


    正在温俞犹豫要不要排队看展时,前方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日安,阁下,请问您是来看展的吗?”


    之前为了挡迎面而来的雨滴,温俞的伞是前倾着打的,听到有虫和自己说话,温俞把伞抬高,见到了搭话虫的庐山真面目。


    雄虫和雌虫之间的身高差让他们变的非常好分别,这也是温俞确定看展队伍中全是雌虫的原因。


    只一眼,温俞就确定了眼前的搭话虫是个雌虫,视线下移,看清雌虫脖子上挂的画展工作牌,温俞放下警惕,点点头道。


    “本来是准备看展的,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多雌虫排队?”


    工作虫闻言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神色,但又不敢不回答温俞的问题,只先避重就轻的说道。


    “出现这种情况,我们也很意外,只依稀听闻说是有雌虫发现观赏春夏阁下的画作有特殊的感受,一传十十传百的,有很多雌虫听了,就……”


    工作虫尴尬的笑了笑,话也点到为止,接着就询问起温俞今天还要看展吗。


    “是这样的,阁下,因为事发突然,主办方也没想到今天会有这么多虫到场,临时开辟了雄虫专用通道,如果您想观展,我这边可以带您直接进去呢。”


    工作虫的话虽然说的隐晦,但并不难理解。


    雌虫对画有特殊的感觉?


    温俞猜想,能让雌虫这么疯狂的,大概有只有和精神海相关的了。


    难道看画能安抚精神海?


    这个想法一出,温俞就摇了摇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温俞穿越前听过一句话叫一千个观众眼中,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看画亦是如此,不同的虫去看同一幅画,就算是一幅画风直白的画,大多数观赏虫的理解大方向一样,小方向上也会有不同的理解。


    更别提一些画风独特的画作了。


    想不通就不想了,来都来了,温俞决定去现场看看。


    有工作虫带路走了特殊通道,温俞很快就进了内场。


    虽然早有猜测,内场的虫会很多,可看着眼前几乎虫挤虫的画面,温俞还是吃了一惊。


    这……完全没法下脚啊……


    温俞看了一眼旁边的工作虫,没道理开了特殊通道让雄虫进场后,不管后续吧。


    春夏的名气还是蛮大的,今天原定来看展的雄虫也不会少。


    主办方要是让雄虫被雌虫挤着哪儿了,怕是雄保会能打上门来,把场地拆了,顺带再把主办方告的苦茶籽都不剩。


    接受到温俞的眼神,工作虫忙道,“您放心,我们当然不会让您下场去挤虫,阁下们可以在二楼观赏画作。”


    “二楼只对雄虫阁下开放,虫数并不多,只是多少搁这点距离,但我们在旁边配了望远镜,方便您更细致的观看,您跟我来。”


    温俞跟着工作虫刷卡上了二楼,果真虫少了很多。


    一路沿着二楼的长廊走着,遇到感兴趣的画儿,温俞就拿着望远镜细看。


    对于这种独特的赏画方式,除开才开始的那点儿不适应之后,温俞倒也接受良好。


    只是走着走着,温俞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有幅画前面围着的虫太多了,多到以温俞的视角只能看到画的一丝半角。


    温俞拿着望远镜准备往前走走换个角度再看看。


    “别看了,下面挡的严实,楼上看不全的。”


    温俞放下望远镜,发现自己前面零零星星的站着几个雄虫。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看这几只雄虫似乎知道点儿什么,温俞开口问道。


    好在这几只雄虫这会儿倾诉欲正强,三言两语的就说了起来。


    站在温俞左前方的雄虫努了努下巴,让温俞超斜下方看。


    “看着没,这些雌虫都挤在这幅画前面,后面一直上虫,画前的虫又不往前走,虫都挤在这,我们能看清才怪了。”


    温俞顺着雄虫下巴看去,果然一过了这幅画,后面的画前都空荡荡,和这幅画前的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听说是星网上一只看过展的雌虫爆料,说看了这幅《万物生》可以安抚精神海,这些雌虫才一股脑的堵在这儿的。”


    站在温俞前面的雄虫接腔道。


    看温俞准备打开光脑,有雄虫在旁边提醒道。


    “查不到的,听说那贴子发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被封了,星网上搜不出来看的,咱们几个也是从之前几个嗓门大的雌虫哪儿听的。”


    温俞登上星网,搜索春夏画展有关新闻,果然没有一点关于精神海的报道。


    转头看着楼下画前越来越多的雌虫,温俞忍不住问出心中疑问,“从开馆到现在有成功感受到安抚的雌虫吗?”


    温俞身后传来一声嗤笑。


    见温俞望过去,笑出声的雄虫接话道,“当然没有,虫族历史两万年,油画史也一千多年了,要是有用,早就被广而告之了。”


    “那这些……”温俞呐呐道。


    “自然是些不肯轻易放弃的雌虫啦,不过,依我看,他们这就是做白工,就算这画真的能安抚精神海,一大堆连画都看不懂的雌虫,就算是盯出花来,又有什么用。”


    温俞听着,只觉的这话虽然不大好听,但是说的也着实在理儿。


    先不管这画是真有用还是假有用,就假设它真有用,那能和画共感的前提也是得懂画。


    大多雌虫并不爱搞艺术,之前的雌虫能在画展看到画,进而产生共鸣被安抚精神海,大概率那只雌虫是懂画的。


    这群雌虫一股脑的涌进画展看画,无异于文盲做阅读理解。


    题都看不明白,更何谈答题。


    ……


    “你神经病啊?无缘无故的打我干嘛?”


    “嘭!”


    “啊!暴动了,看他的眼睛!是精神海暴动!”


    ……


    楼下这么大动静,第一时间就吸引了二楼正在闲聊的雄虫的注意。


    温俞闻声看去的时候,正好看着暴动的虫子展开双翅,向四周无差别发动攻击。


    下一秒,画展的警报声响起,温俞顾不得其他,和周围的雄虫们一起向安全出口跑去。


    暴动的雌虫,大多没有自主意识,且攻击力比平常直接强了几倍。


    遇到这种虫,除非是本身等级高且非常自信的雌虫,其他雄虫和一般雌虫只能选择逃命。


    在虫族暴动案列里,c级雌虫暴动后反杀b级雌虫的例子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


    温俞正跟着大部队撤离,下来秒风声传来,暴动的雌虫直奔二楼的位置,朝雄虫堆飞来。


    “……救……救我……求……”


    暴动雌虫停在了距离雄虫两米远的地方不在前进,痛苦的倒在地上,向不远处的几只雄虫发出求救。


    精神海暴动并不是完全无药可救,只要有比暴动雌虫精神力高的雄虫帮他梳理精神海,有很大几率能就会暴动初期的雌虫。


    但是这对雄虫来说是件风险很大的事情,因为双方信任度不够,陌生雄雌间的精神力安抚存在的不稳定因素太多。


    不说暴动中的雌虫可能随时失控无差别攻击周围所有虫,就算他能控制自己,但梳理爆裂的精神海也不是个轻松活儿。


    风险太大又素未相识,没有雄虫愿意冒这个险,雄虫们加快了往逃出出来的步伐。


    眼见雄虫们见死不救,暴动的雌虫眼里划过一丝狠厉,向逃跑的雄虫俯冲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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