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钟表, 浓雾天气很容易让人辨不清时间，阳光仿佛消失了一般，雾气丝毫没有消散的迹象。
洗过澡后的时间差不多是中午1点左右, 家里很安静, 因为事先吃过一点东西垫了肚子, 所以下一顿饭至少要在四五个小时后，中间有很充裕的时间。
被抱上床的时候仲清霄有些无奈, 小珂做这件事的时候经常很着急, 稍有不慎就会弄坏他的扣子, 她连看着他把底裤脱下来的耐心都没有，假如仲清霄不出声阻止, 就一定是会被扯坏的下场。
“好了, 不要着急, 我又不会突然消失。”仲清霄笑了笑, “还记得你之前答应过我什么吗？小珂。”
“我记得。”罗珂吻着他的嘴唇, 她一边抑制不住地想要吻他，一边又很想听他说话。
“前戏，我会做的。”罗珂道, 而且她自己就有清洁黏液，根本用不到仲清霄买来的外来品。
出乎意料的, 今天的感觉很温情, 床宽敞了很多，上面留着人类手指断断续续的抓痕, 仲清霄有时怀抱着她, 有时又因为身体抑制不住的战栗用力地抓着床面。
颠倒的感觉让他产生出一种错觉, 仿佛他现在正漂浮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连鼻息间都是咸湿的大海气息。
好舒服。
非常舒服, 都到了让仲清霄开始觉得羞耻的地步，他头皮发麻，身体已经在不受意识控制地去沉沦其中。
原本应该会痛的，以前多多少少都会觉得痛，但是今天完全没有。
他握着女友的手腕，用手指在上面轻轻摩挲着，然后继续去承受女友长驱直入的吻。
“你今天好像很开心，小珂。”仲清霄不明白是为什么，是因为他们搬了新家吗？总觉得她不像是会为这种东西开心的性格。
“我发现了一个秘密，仲清霄。”罗珂已经尝试寻找过了，但是因为时间太久了，她实在找不到那朵粉玫瑰跑到哪里去了，但是她并没有打算隐瞒这件事。
“你记得20年前的情人节，你在干什么吗？”
仲清霄愣了愣，猛然间出现的数字总是会让每个人都陷入恍惚，可是仲清霄记得，他很清楚地记得那天，或者说是那段时间。
妈妈生病了，一直在住院，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2月14日，他记得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外面的卖花小贩都不见了，那天仲清霄在花店买了束粉色的玫瑰想要送给医院的母亲。
“你记不记得，你给过一个人一朵玫瑰花。”罗珂笑眯眯的，她觉得仲清霄一定不会记得的，她或许可以因此生气，然后再交.配一次。
却不想仲清霄点了点头。
“我记得，那是个小女孩。”
她穿得非常单薄，瘦弱的身形看上去很可怜，去捡了一朵沾着泥垢的红玫瑰，于是仲清霄分给了她一朵花。
这件事只有他自己知晓，倘若小珂也知道的话，那……仲清霄惊异地睁大双眼。
“真的吗？”仲清霄都有些怀疑女友是不是又在用什么新的手段骗他了，“会有这么巧的事？你没有骗我吗小珂？”
罗珂期待的目光略微淡了下来，啊，他记得啊，真是可惜……
“你觉得呢仲清霄。”
仲清霄深吸了口气，他恐怕小珂这次真的没有骗他了，好像是真的，那个女孩子真的是她。
他的心口一点点跳动着，仲清霄的眸色也愈发明亮。
“所以我们那个时候就见过了。”
这种奇妙的感觉让仲清霄产生了一种命中注定的感觉，原来他们见过的时间有那么长。
“小珂那个时候为什么在捡玫瑰花？”
罗珂回答：“那是我第一天来到地球哦，以人类的身份。”
怪不得，她当时穿得那样单薄，但是好像一点都不觉得冷，就像现在就算是寒冷的冬季她也喜欢露出双腿一样，大概能够影响人类的气温无法影响她吧……
除此之外，仲清霄注意到了罗珂的用词，她说——来到地球。
这种说法让她显得很像外星生物，难道不是深海怪物吗？她原本是不属于地球的？
仲清霄眨了下眼，她到底属于哪里呢？
“你觉得这个理由值得庆祝吗？”罗珂藏着坏心思发问。
她以为自己藏得很好，但其实仲清霄一眼就看出来了，他有些无可奈何，继续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回答道：“好，可以继续。”
罗珂高兴地再一次抱紧了他。
真的是非常疲惫啊，两个小时过后，仲清霄都觉得自己的腰要直不起来了，小珂已经帮他清理过了，他趴在床上，看着她在里面清洗着自己的触手们。
很多，它们一般会自己互相清洗，习惯了之后仲清霄甚至觉得它们透着股诡异的可爱。
已经洗干净的触手会不自觉攀到仲清霄身边来，很轻柔地缠在他的小臂上。
仲清霄捏住这只触手看了看，声音很轻地开口：“你似乎是小黑呢。”
正在浴室里洗手的罗珂动作忽然僵住了，她竖起一双耳朵，全神贯注地听仲清霄说话。
仲清霄检查了一下它，无比确信道：“是的，你就是小黑。”
那只触手就开始缠上他的手指。
怎么办？好像真的很可爱。
仲清霄看了眼还在浴室里的小珂，然后偷偷亲了小触手一口，希望不会被发现，他真的不想再来几次了，今天的身体已经非常透支了。
刚这样想完，仲清霄抬眸，就对上罗珂幽深乌黑的眸子。
他吓了一跳，差点把手里的触手扔出去。
“小黑？”罗珂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他看，“仲清霄，小黑是谁？”
他刚刚好像亲了她一下吧？她绝对不会感觉错的。
仲清霄面红耳赤，羞耻让他毫不犹豫转身钻进了被子里躲起来了。
“仲清霄，回答我的问题。”罗珂目光意味深长，“不然我要继续了。”
“不行！”他有些生气地再次钻出来，“你答应过我是最后一次了。”
面对她咄咄逼人的目光，仲清霄只好很不好意思地承认：“小黑是它的名字。”
他的耳根完全烧红了，指着一边的小触手回答道。
还是觉得好可爱，他又忍不住轻轻摸了一下。
罗珂的眼神愈发幽邃了，她盯着仲清霄，欲.念一瞬比一瞬更深：“你给我的触手们起了名字。”
仲清霄哑然，他别开了眼，突然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太难为情了，就好像他真的特别喜欢这些触手们一样，可实际上他明明是为了小珂才去喜欢的。
“说话，仲清霄。”罗珂寸寸贴近，“除了小黑，还有谁？都指给我看。”
罗珂的话语完全无法拒绝，因为仲清霄只要说不行，她就真的会重新抬起他的双腿。
他没有办法，于是一个个指给她看：“这个是小圈，这个是小鱼……”
他足足指了一大半。
罗珂睁大双眼，她觉得很微妙，然后暗中将触手们调换了位置，噙着坏心思问他：“这个是小圈？”
“不，它不是小圈，它是小鱼。”仲清霄摇了摇头。
一瞬精彩的烟花像是在罗珂心头炸开，仲清霄认得她每一只触手长什么模样，还给它们起了名字……
仲清霄……
他刚刚在和她的触手说话，很小声、很可爱地说话。
她的身形像一个导弹一样发射，一下子把仲清霄压回了床上，她兴奋而且急切地亲吻着他，与他交缠在一起，盘根错节。
“唔……”仲清霄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吻得头晕目眩了，然后再次贯穿。
手指瞬间收紧，剧烈的刺激让他半晌都没说出话来，足足用了几十秒钟的时间平复，仲清霄这才将震惊又噙着不满的眸子瞪向她。
“你真好，我完全爱上你了仲清霄，你真好啊。”罗珂却突然抱住了他，口中不断喃喃着，“好爱你，你最好了，爱你。”
仲清霄被她这样热切的回应砸懵了似的，他侧目看了眼埋在他颈边的小珂，目光渐渐温柔下来，他摸了摸她的脑袋，很开心地回应：“我也很爱你。”
完全是行得通的，仲清霄在这一刻想，他所有的警惕都在这一刻化为乌有，所有的担忧都像是散开，完全地放松了下来。
他是可以教会小珂爱的，她明白，这样的认知对仲清霄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好吧。”
可怜的人类又开始忍不住纵容，他摸了摸自己都要止不住抽搐起来的小腹，望向那双曾经会令他感到害怕的眼睛。
“这次就让你继续好了。”
罗珂轻轻舔了舔嘴唇，何止是这次，每次都会答应她呢，小妻子。
第82章 Chapter 82
浓雾来袭, 春风小区的幸存者们都开始各谋生路，他们都知道了军方基地的存在，虽然条件艰苦, 远不如现在的生活, 但至少生命安全是可以保障的。
“等洪水退了我们就去吧。”严成道, “谁想一起？可以结个伴。”
军方基地设在沿海，距离这里有两三个小时的车程, 这段距离不算近了, 鬼知道一路上会遇到什么。
严成的越野车上可以坐七个人, 包括严成在内，但是幸存者一共有十人, 严成不可能返回接他们一趟, 顶多挤一挤坐8个人, 还有两个人是无论如何也坐不下了。
不论亲疏远近, 都是曾经一起经历过生死的, 指摘谁出去都不好做，最后决定抽签。
“我记得1801他们家有车啊，说不定可以顺便捎带两个。”胡强道, “要不咱们去问问？”
这几天他们都住在16楼，和1801一家人联系都少了, 但不管怎么说, 他们都记得1801救过他们的命。
“好吧。”严成道，“我去问。”
“我也去！”白兰立马拉上苏盛安一起, 因为她其实是有点想和罗珂他们一起走的。
然而几人敲了几分钟的门,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随着一声声咚咚咚的敲门声落下，白兰的心情一点点沉重下去。
“他们…会不会出什么事了？”她急得满地找撬棍, 这些天大家都不在一起，说不定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严成也急忙从原来的男寝拿了一个撬棍过来，冲着里面喊道：“仲清霄，你们人在吗？我们要撬门进去了！”
依然没有回音。
撬门行动正式展开，一声巨响后，1801结实的防盗门被撬开，但是里面空空如也。
眼前的一幕都让几个人怔住了，所有的家具都不见了，房子很空荡，不用再往里面走就知道，人也肯定不在了。
“他们……走了？”白兰手中的撬棍落下，不可思议，“怎么会？珂珂怎么会连说都没有跟我说一声呢？”
甚至走得这么彻底，白兰都无法想象为什么会连家具都不见了。
严成沉默了一会儿，也问：“他们是怎么走的？”
没有人能够回答，完全无法想象什么样的交通工具能把家具都带走，而且走得这么悄无声息。
原路折回，严成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大家。
一直沉默寡言的赵徐澄听见1801走了，突然像活过来了似的，先是大笑了几声随后道：“你们还好心想找他们一起呢，就这样被丢下了吧？我告诉你们，其实1801那个女人是……”
一股莫大的恐惧再次降临，赵徐澄整个人身体都紧绷起来，无论如何都无法说出那句话。
明明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够控制他了，可他恐惧的本能依然让他无法说出来。
“是什么？”严成问。
赵徐澄摸着自己的喉咙面色苍白，突然又不吱声了。
“哼。”郑相雨看着他冷笑一声，“傻.逼，脑子有病吧他。1801的人没义务带着你走吧？还是说上次从梁瑶那儿救下的人里面没你？我记得没错的话，1801救过你们诸位不止一次了吧？”
幸存者们保持着沉默，也许是因为真的无法反驳，也许是因为不敢得罪郑相雨，谁都知道现在严成对郑相雨是什么态度，他们怕坐不上车。
“谈正事吧。”严成道，“有几个人我必须要带，其余几个再抽签吧。”
一听见他说这话，赵徐澄立刻看了过来，“哥，你应该会带我吧哥？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出生入死多少回了，你应该不会放着我不管吧？”
严成皱了皱眉，没有理会赵徐澄，道：“郑相雨我肯定要带，然后是钟奶奶，李海花，白兰和苏盛安。”
这几个人里，前两个帮他照顾过郑相雨，后面那两个跟他一块儿去医院帮郑相雨找过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下的。
“那不就剩两个名额了！”赵徐澄猛地站了起来，他的神情有些凶神恶煞地，扫了眼剩下几个跟他竞争的人。
“抽签吧。”严成道。
他从兜里摸出四根香烟，然后把其中两根的烟头掐扁，只露出屁股递到几个人面前。
“拿一根，就看老天爷怎么说了。”
赵徐澄率先伸手，紧接着是胡强，秦美随后，然后路海遥也伸出了手。
“是我！！是我！！哈哈哈哈！”赵徐澄欣喜若狂，甚至在原地跳了几下。
秦美看着自己手里的扁头烟头，眸中闪过一丝厌恶，完全就是黑历史啊，她居然跟这种孬种废物搞过。
被剩下的胡强和路海遥都呆呆看着手里完好的烟头。
香烟很宝贵，严成抽完签之后又收了回去，顺带递了一支给郑相雨，道：“行了，那就准备吧，洪水退了我们就走。”
胡强“咚”一声跪了下来，惊得众人一愣。
“不能不带我啊……求求你们了，我不想死啊！严成大哥，求求你，我虽然一直没有什么用，可我真的不想死……”
严成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没有义务背负胡强的生死，只是吸着手里的烟。
路海遥倒是没什么反应，沉默着。
“我不去了吧。”有个人站起，吸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是钟奶奶。
“一把年纪，没必要和年轻人争夺资源。”她显得格外从容，“我把机会让给小路，让年轻人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我们人类要生存，不能抛却火种，我这样的已经没有做火种的资格了。”
“奶奶……”严成结舌。
“不成。”郑相雨打断，“奶奶您必须跟我们走，我重伤那段时间一直是您照顾我，您要是不走，路海遥我们也不带。”
她性格就是这样，很蛮横，说话也不好听，永远只向着对自己好的人。
钟奶奶也没有强行坚持，只是道：“反正离退洪还有一阵子，再考虑考虑吧。”
入夜，白兰决定去1803把自己东西拿出来，没有水源了，她都好几天没洗过澡了，每天分到的水都很少，她渴得要命，但是没有办法。
她拉着男朋友一起，然而一打开1803的门，一个绿油油的东西映入眼帘，白兰一怔，打开了屋里的灯。
皮划艇，竟然是一个皮划艇！里面还放着一些干净的水和食物。
“是珂珂！呜啊！”白兰痛哭流涕，“她还是惦记着我的，她爱我！啊啊啊啊！”
苏盛安看着皮划艇若有所思，“兰兰，这个皮划艇好像能坐四个人。”
人数的问题似乎能完全解决了呢，不过白兰也说得直接：“我不想带胡强……他真的很没用，带了也是白带，路海遥倒是可以，不过我们两个要是单走的话，车里的位置也刚好够了。”
苏盛安摇摇头：“两个人太冒险了，而且我们明天就得走，我们现在就去问问有没有人愿意跟我们一起走的，倘若没人愿意，皮划艇就留给胡强和路海遥，他们自力更生吧。”
白兰点头同意，不管怎么说，珂珂留给她的东西都帮了大忙了，尤其是水源，她真的快要渴死了。
两人下楼跟众人说明了情况，本以为怎么也要辩论争执一下，没想到事情解决得格外顺利。
“我跟你们走。”秦美主动站了出来，“明天是吧？今晚我会收拾好东西。”
白兰点点头，“那太好了，然后我们再带一个路海遥吧。”
事情就这样定下，春风小区的幸存者们又有了新的征程。
别墅区，晚饭是白萝卜面条汤，这批白萝卜是仲叔平刚刚种出来的新东西，非常宝贝，个头特别小，但是味道很不错，他没有舍得扔在春风小区，都带过来了。
罗美华在里面加了适量的胡椒粉，味道非常不错。
仲清霄坐得腰痛，连带着吃面的速度也快了起来，太受不了了这种感觉，他真的很讨厌硬硬的餐桌椅，为什么餐桌椅就不能做成软的呢？
罗珂碗里的是萝卜牛肉汤，她吃得心满意足。
饭后仲叔平负责洗碗，罗珂正打算抱着仲清霄上楼给他按摩一下腰，随后她动了动耳朵，听见了人类的脚步声。
有人朝着这边来了。
罗珂沉思，跟仲清霄低语了一句情况让他好好待在这里，她出去解决。
仲清霄怎么可能放心她单独出去解决，连忙转身跟上了。
前来的是军方基地的检查员，身上穿着军装制服，但是口袋上方又带着“物业”的胸牌。
他们看见罗珂和仲清霄走出，先是一惊，随后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仲清霄正要开口，反正钱已经够了，顺道买下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没想到他还没说出一个字，就被罗珂抢先了一步。
“我们当然是这里的住户，你看不见吗？”她趾高气昂的态度让对面两个物业都一愣。
“你们是这里的住户？不可能！我们这里都没有登记！到底是什么时候闯进来的？”
罗珂直视着他们：“你们眼瞎吗？我们一直住在这里，你们军方基地的人征用前没有经过我们业主同意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质疑我们是外来人员？”
仲清霄简直目瞪口呆，但是他很冷静地没有表现出来，只能站在小珂身后轻轻拉着她的衣角。
“什、什么！？”两个物业简直大为震撼，他们也是临时聘用的，并不知道这里的别墅区竟然还有原住民，不确定地道，“真的假的？把你们的房产证合同给我们看看。”
罗珂：“只要你们能拿出军方基地收购这里的合同，我们自然也能拿出我们的合同。”
军方压根就没有收购，哪里来的合同？
两个人傻了，一时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只能原路折回去跟上面反映一下情况。
眼看着他们走后，仲清霄无奈道：“小珂，你今天这样打发走了他们，等军方的人过来我们会更麻烦的。”
普通老百姓，还是不要跟军队政府硬碰硬的好。
“没关系。”罗珂并不在意，牵着他的手回家，“到时候试试嘛。”
拿她没办法。
“仲清霄。”罗珂叫他。
“怎么了小珂？”
“我想和你一起看新的碟片。”
“好。”
走了几步，罗珂又叫：“仲清霄。”
“嗯。”
“今晚睡前你可以给我讲故事听吗？”
“好。”仲清霄眼里露出笑意。
“仲清霄。”罗珂一边走一边喊他的名字。
“是，是。”仲清霄回应着。
罗珂捉起他的手放到嘴边亲起来，么么么么么！
太可爱了，小女友。仲清霄深吸了口气。
天色已经很晚了，仲清霄以为不管怎么说，军方的人应该会明天再过来，没想到深夜的时候，趴在他胸口睡觉的小珂突然醒了，然后开始穿衣服。
仲清霄也跟着醒了过来，问：“怎么了？”
“有人来了。”罗珂道。
仲清霄瞬间醒神，不管怎么说，不能让长辈们和那边的人碰面，不然就真的露馅了。
他也立刻穿上了衣服。
出乎意料的是，来的人只有一个，仲清霄看他穿着制服，下意识扫了眼他的肩章，竟然是一个二级长官，开什么玩笑……为什么这种小问题会有长官过来。
“你们就是莫名其妙多出来的那户人？”来人的态度还很倨傲强硬。
仲清霄还没来得及搭话，就听见身边的女友笑了起来，她发出低沉而诡异的笑声，笑得都让仲清霄愣住了，她在笑什么。
“是啊蠢货，想不到你竟敢来独自找我们呢。”罗珂微笑。！！！仲清霄正要伸手去捂住女友的嘴，紧跟着一把枪就顶在了女友的脑袋上。
“小珂！”他紧张地正要解释，没想到罗珂的手更快，突然将手伸向此人的脸，然后生生将之扯了下来。
仲清霄惊喘一声，然后就看见本该是血肉模糊的人脸上什么都没有，像是空了一个洞，眼前这个人的行动也骤然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被女友捏在手中的那张脸在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吵死了。”罗珂很冷静地将其揉成一个纸团，用力地一拧，那个人脸怪物骤然息声。
新…新的怪物，仲清霄惊讶万分，竟然是一张脸，竟然还有这种怪物……
然后缓慢地、缓慢地，那个人脸上的黑洞部分被慢慢填充、填充，直到变成了一张正常脸。
“吓！”男人像是从噩梦中惊醒一样，倒吸了口气快速地摸着自己浑身上下，然后才呆呆看着面前两个人。
“我…我在哪儿？”他问道。
“是这样的警察叔叔。”罗珂噙着坏心思勾唇，“我们是这里60栋的住户，你来登记的，请问我们可以走了吗？”
刚刚醒过来的可怜人类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而是下意识道：“可以、当然可以，真不好意思，打扰了……”
嘻嘻嘻嘻……罗珂转身，又发出低沉而诡异的笑声，小蜘蛛，有脸了。
仲清霄咽了下口水，跟在女友身后摸了摸鼻尖。
世界很可怕，他的小女友好像更可怕啊……
第83章 Chapter 83
洪水退去后, 军方基地正式恢复了劳作，将一道很复杂的工序派遣到每一个人身上，保证每个人都有工作干。
对于别墅区前排的人来说可谓扰民, 但是对于60栋来说, 周围依旧很安静。
罗珂今天打算出去一趟, 与小蜘蛛的契约必须要马上签订了，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像是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今天务必要好好休息哦。”罗珂纤细的手指摩挲在他的腰侧, 上面还残留着被她留下的红印子。
仲清霄点点头, “小珂，你出去应该不是去做什么危险的事吧？”
“啊, 这个世界上还存在对我危险的事吗？”罗珂吻了吻他的嘴角, 小妻子很乖很可爱, 她也不想因为乱七八糟的事情离开呢, 但是她必须弄清楚, 为什么仲清霄会知道扎根在怪物意识里的那句口号。
来到春风小区，顺利找到斯拜德，罗珂干脆利落甩给它一张脸。
“把它吃了。”
“啊？殿下, 这、这、这是怪物吧？”斯拜德看着那张半死不活的脸一言难尽，他并不想吃这么恶心的东西。
“小蜘蛛, 如果你连这种程度都做不到的话, 要怎么才能成为我最忠实的奴仆呢？”
斯拜德没有脸，但是依旧给人一种他满脸都写着不开心的感觉, 十分艰难地吞掉了那只怪物, 然后差点吐出来, 被罗珂一把捏住嘴巴强行咽了下去。
“呜呜呜。”斯拜德欲哭无泪，“我脏了。”
没过一会儿, 一张人形的脸渐渐在他乌黑的身体上显化，依旧是黑乎乎的，看不出具体的五官模样，但是眼睛是眼睛，嘴是嘴的。
“哦殿下。”斯拜德简直叹为观止，“想不到您如此美丽，简直完全击中了我的审美。”
“很好小蜘蛛，从现在起，我会授予你纳克亚[1]的姓氏，赋予你更强大的力量，从现在起，你就是我最忠实的奴仆。”
斯拜德·纳克亚激动地低头：“遵命，我的主人。”
哇哦，之前她和梁瑶就没有这种古怪的仪式感呢，罗珂敲了敲嘴唇，既然那位古神植入怪物们的思想是死亡是为了复生，那她为什么不也植入一些思想进去呢。
这种执念会让怪物更强大，就算死亡后一段时间，意志也不会消散。
“斯拜德，我记得蜘蛛有守护的意思吧。”罗珂问道。
“是的殿下，不过我的蛛网结得还不是很熟练，正在练习当中。”
“你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保护好仲清霄。”
“是…是！”斯拜德冒出星星眼，□□爱了，这简直是□□爱了。
不过与此同时，斯拜德有些疑惑：“您要去做什么吗？殿下。”
“不确定。”罗珂喃喃，“我隐约觉得，幕后操纵之人，是和我一样的人。”
和殿下一样！斯拜德有些担忧：“您要注意安全，殿下。”
“记好你的任务，小蜘蛛。”罗珂离开了春风小区。
建筑楼里已经没有活人的气息了，看来那些人已经全部都离开了，或者是一种更悲惨的结局，她已经尽力了哦，实在活不下去的话也与她无关呢。
军方基地迎来了一批新的幸存者，令人意外的是，这批幸存者基本都精神稳定，身体健康，除了邋遢一点好像没有什么别的毛病，而且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经过组织登记后，他们每个人都分到了自己的工作登记磁卡，上面有自己的个人信息以及累积贡献点，还有各自的房间号码床位。
房间号都是按顺序排的，男女分层，所以一块儿来的基本上房间都会被排在一起，而且只要双方不介意，私底下也是可以换房间的，第一天入住军方基地，第二天就得开始干活。
虽然大家都在来之前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是看到实际环境后还是露出了一言难尽的神色。
原本正常的三室或者是两室的房子现在被分割成一个个单间，每个单间只有一张铁栅栏床，一米二左右，其他能放张桌子椅子，然后就什么也放不下了。
洗浴和厕所都是公共间，被设在每层的两边，电梯经常很挤，所以大多数人决定走楼梯，房子隔音很差，女性住层还好，男性层经常会有股难闻的味道，所有的一切都一言难尽。
这里或许对其他人来说是能够保证生命的天堂，但是对春风小区过习惯了大空间生活的众人来说实在有种由奢入俭的感觉。
“算了，就这么着吧。”严成叹了口气，“后面咱们看能不能协调一下，然后咱们一块儿来的还是住一起，这样以后也能有个照应。”
军方基地的生活虽然辛苦，但是不需要担心食物和水源的问题，监控很严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听说某栋楼某层出现了异化怪物的现象，几乎总能被及时揪出来焚化烧毁，这种事军方的人已经做到麻木了，都不会再感到害怕。
就连住在军方基地的平民百姓也有了防护怪物的常识，一发现有异常情况就会上报，精准预防的概率越来越大，只是人口一直在持续减少。
在这种情况下鼓励生育显然是很可笑的，但是军方基地依然有醒目的标语鼓励四胎五胎，只不过无人在意。
大多数的人都活得很麻木，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异化成怪物的人，就连每天的机械化活动都做得毫无动力。
人们的心态依然在一点点崩塌。
而现在，人类变成的怪物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军方很快发现世界上还存在着更可怕的怪物，它们几乎没有任何人形，而且无法用火轻易杀死，子弹也没有什么用，必须要用追踪炸弹好几次才能完全消灭，这种怪物很聪明，如果是普通的炸弹会被它轻易绕开或者是反过来伤害人类。
消灭怪物的成本增加，军方的财政本来就有些垮掉了，现在更是入不敷出，毕竟制造武器需要很多昂贵材料，但是到现在已经有很多外部势力凝结成集团到处收揽物资盘踞一方，外面的材料不如之前好找了。
这场灾难，对于普通人来说也许是绝望的开端，但对有些人来说却是通往天堂的路。
想要查到有关那位古神的任何讯息，都必须从怪物身上下手，至少对罗珂来说是这样，她并不擅长跟人类打交道，而且怪物对她开口说的话能够保证绝对诚实。
问题就是，普通的低级怪物无法进行交流，天生本源体也绝对不会叛变将它们召唤过来的古神，斯拜德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只是知道口号的内容而已，所以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像霍思思那样的怪物。
霍思思很早就不见了，到现在罗珂有理由怀疑，霍思思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然后马不停蹄过去为她的新神效命了，毕竟从一开始，霍思思对她表现出的归顺意思很明显，只是罗珂不想要她罢了。
对于怪物们来说，尤其是像霍思思这样不完全是野兽带有自己思想的怪物，如果能找到效命的新神，就能够完全进化，得到进化的怪物自然而然能够被更低级的怪物供奉，而且无法被轻易杀死，也不影响他们混在人群中继续充当人类，得到的供奉多到无法数计的时候，低级的怪物就能转化为神。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霍思思非要攀附她不可，因为对于霍思思来说，罗珂是一条肉眼可见的捷径，所以她突然消失很可能就是因为，她找到了第二条捷径。
那她要去哪里才能找到第二个像霍思思这样人类意识与怪物完美融合的个体呢？整件事缺少一个切入点啊。
罗珂不是没有想过通过引导仲清霄入手，但是这样的方法太过冒险了，一不小心就会让仲清霄彻底怪物化，毕竟古神的力量很强大，人类一旦接触就很容易被彻底吸纳。
现在最容易找到怪物的方式就是蹲守在军方基地，罗珂能够比人类提前好几天感受到某个人即将要怪物化的征兆，这种人的情绪磁场会出现明显的变化，她可以直接带走几个，如果问不出什么来杀掉就可以了。
经过几天的蹲守，罗珂终于等到一个即将怪物化的人，她直接趁人不备将其带走，然后关进了一间密室里。
被她带出来的是个30左右的中年男人，长得还算不错，没想到异化的怪物形态是一颗泛着青黑的韭菜，身形瘦长又有很多烦人的须子，被罗珂砍了好几次手才稍微安分下来。
罗珂走到它面前轻轻开口：“死亡是为了复生。”
怪物听见她这句话后从疯狂的挣扎瞬间安静下来，然后张开口呜啊着什么，都是一些不成文的语气词，后续罗珂又抓了几个怪物试验，发现这些怪物都是如此。
它们知道这个口号，但是无法说出口，或者说是没有说出口的能力。
可是为什么斯拜德和仲清霄能够轻易说出口呢？如果说仲清霄只是无意识的呢喃，斯拜德那可是在明确地告诉她了，他们都不像是受到了什么限制的样子。
几天的查探都没有什么显著效果，看来她非要找个更高级点的怪物不可了，罗珂有些失望，兴致缺缺地回到了家。
一回家，就有一股鸡汤的味道扑面而来，她在厨房看到了仲清霄的身影，然后走过去飞快地抱住了他。
“小珂回来了吗？”仲清霄拍拍她的手背，“今天调的冬阴功风味的鸡汤，你想提前尝尝吗？”
“嗯。”罗珂点头，期待地看着仲清霄往锅子里盛汤，小妻子做的都很好味。
仲清霄拿着汤勺递到她嘴边，罗珂毫不犹豫喝了一口。
“嘶。”她开始皱眉。
“烫到了吗？”仲清霄有些手足无措，一边转身找着凉水壶一边道，“等我倒水给你。”
只是很快，罗珂伸手拉住了他，宛如蛇信子的长舌探出，她要求：“吹吹。”
仲清霄怔了一下，总觉得眼前这一幕有些熟悉，但是他没有细想，而是真的弯下身来想要给她吹吹。
只是还没完全靠近，女友怪物一样的舌头就径直塞进了仲清霄嘴里，然后不容拒绝地开始吻他。
“唔。”连连后退的仲清霄差点把砂锅都给打翻了，好在有一条触手快速地扶了一把，让他花了两个小时准备的鸡汤幸免于难。
等这个吻结束后，仲清霄调匀了气息，他有些不高兴地蹙眉：“你完全没有被烫到，是吗？”
罗珂热情满满地圈住他的脖子，蹭蹭：“爱你。”
“真的是……”仲清霄又说不出话了。
罗珂已经发现了，只要她对仲清霄说这两个字，仲清霄就不管什么都会原谅她哦。
小妻子，永远都很心软呢。
第84章 Chapter 84
吃过晚饭后, 罗珂在一楼等着仲清霄洗完碗一起上去。这些日子的浓雾天气让青菜长得很不好，仲叔平有事没事就会去照看菜园并研究怎么样才能让青菜长得更好。
因为实在没有什么娱乐项目，罗美华女士最近迷上了十字绣, 只不过她没有正经的十字绣可以用来打发时间, 都是找图案样子绣在没什么花纹颜色的素布上, 所以吃过饭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楼很安静，罗珂目光落在睡大觉的卷毛和小桔身上, 心里其实在想着别的事。
仲清霄回头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 他开口说了一句：“卷毛和小桔都是很乖很可爱的宠物。”
罗珂点头：“你也是。”
仲清霄正在洗手的动作微微一顿, 露出丝苦笑道：“把我比作宠物吗小珂，你这样有点过分哦。”
嗯？罗珂回头朝他看了过来：“不是比喻, 你本来就是我的宠物哦, 仲清霄。”
她的语气太过正经了, 神情又很认真, 一时弄得仲清霄无所适从起来, 他的表情有些僵住了，怔怔看着罗珂，好半晌他确定了罗珂没有在跟他开玩笑, 才问道：“你一直…都只是把我当作宠物吗？”
这怎么可能呢……小珂不是跟他说过，他是她唯一的新娘之类的话吗……
然而他看着罗珂点了点头。
她的表情自然极了, 仿佛这实在是什么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让仲清霄都有些怀疑起来，他问：“小珂你知不知道, 宠物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罗珂有些奇怪, 仲清霄为什么会纠结于这个问题呢, 他本来就是作为宠物的一方啊，完全接受她的饲养和庇护, 完全地服从于她，一直以来不就是这样的吗？为什么现在他反而是一副刚刚知道的样子。
仲清霄的表情一点点凝重下来，小珂一直拿他当做宠物吗？和卷毛、小桔一样的宠物？他的思维有些混乱起来了，面对她理所应当的样子，仲清霄甚至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话。
是他还没有资格成为她的伴侣吗？那么他们以前那些时候到底是什么呢？是只有……那只怪物才有资格做她的伴侣吗？所以新娘这个词，对于小珂来说是什么意思呢？
仲清霄如鲠在喉，他望着罗珂，几乎一点也没办法开心起来了。
“仲清霄，你那是什么表情？”罗珂不明所以上前，想拉着他上楼，“你好像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一样。”
仲清霄被她带着往楼上走，看着她云淡风轻的样子，他开始觉得自己好像从一开始就误解了。
“小珂。”他抿了下唇，“那新娘是什么意思？”
“新娘？怪物都要有一个新娘。”她补充，“弗莱德告诉我的。”
弗莱德，仲清霄第一次从她口中听见这个名字，他几乎都不用问就知道，这一定是罗珂口中的那个怪物邻居。
“弗莱德有一个很漂亮的人类新娘，他管她叫做新娘，所以我也是这样叫你的。”罗珂解释，不过她更喜欢叫她自己给仲清霄的称呼，比如小妻子。
她记得自己学习过的内容，人类通常把在交.配中处于下位的那一方称呼为妻子。
所以还是这样，就连他存在的意义，也是因为那只怪物，因为那只怪物有，所以她就找了一个像他这样的替代品……
虽然这一点之前仲清霄多多少少已经认知到了，可是他以为，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们之间多少不一样了。
小珂跟他说过爱他，她最近几乎每天都在跟他说爱他，总不能……连这也是对那只怪物说的。
“我们很像吗？”仲清霄问，他的声音都变得低哑。
谁？那个新娘吗？
罗珂已经记不太清那个女人的样子了，只隐约记得如果按照人类的标准来说，她的确很漂亮，而且人类长得都一样吧……她至今似乎没有见过奇形怪状的人类呢。
“很相似。”罗珂回答。
果然是这样，还真的是这样，之前的只能算是猜想，可现在得到了她的肯定，仲清霄整颗心都像是被刺了一下。
她口中的爱只是寄托给别人的，仲清霄渐渐想起，罗珂其实很早之前就对他说过爱他这样的话了，在她完全都不懂得什么是爱的时候，所以现在她懂得了吗？是依旧不明白，还是终于明白了什么，但是这份感情被她清楚地划定给了那个叫弗莱德的怪物。
仲清霄唇色发白，他一点点将自己的手从罗珂手中抽了出来，然后问：“小珂，你现在知道爱是什么意思了吗？”
罗珂转过身来，她站在更高几层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知道，我很早就知道了，仲清霄。”罗珂回答，她的眼睛一点点弯起来，说得掷地有声，“人类只要提到爱，就可以交.配呢。”
不论是电视上还是漫画里，不都是这样的吗？她不止一次地看过，只要两个人相爱的话，连交.配的感觉都会格外美妙呢。
好像真的是这样。
“仲清霄，自从你开始主动之后，我觉得交.配比原来更加有趣了。”
仲清霄的心情在听到这句话后简直跌到了谷底，她评价的话语像是在说一个性.爱玩具。
他以为已经不一样了……他以为他们已经在相爱了，不是这样的吗？不是吗……
仲清霄望着女友的眼睛，大脑一片空白，他脚滑了一下，差点从楼梯上跌下去，很快被触手缠住了腰身。
难过的情绪，极致的难过情绪开始涌上仲清霄心头，他的眼眶瞬间红了，哪怕是骗骗他呢？小珂哪怕是骗他一下，一直骗他到最后也好，骗他的技术很拙劣也好，就是不要这样直白地告诉他。
她简直坦诚到过分了，像是一点也不曾在乎过他的情绪。
他也是有感情的，这样直白的对话，甚至让仲清霄不知道从何去发泄，他好像只能就这样知道了，连发泄的资格都没有。
他和小珂本来就是不对等的……他们是不对等的，他没办法也没有能力去保护她，或许也不应该要求她做到和自己一样的感情。
可是他真的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难受。
罗珂愣了愣，她伸出手，去触碰仲清霄带着淡薄颜色的眼尾，热热的，好像比他平常的温度要高。
“怎么了？”罗珂疑问，他为什么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啊。
说起来，她好像从来都没有见仲清霄哭过呢，被吓到了吗？因为刚刚差一点掉下楼梯去所以被吓到了吗？
仲清霄很快站稳了身形，他往上走了几步，担心女友的触手被家里的长辈看到，一边走，一边觉得心口胀到发疼。
是的，他就算是知道又怎么样，无能为力，果然和宠物没有什么区别呢……所以在小珂眼里，弗莱德的替代品有几个都无所谓的吧，所谓的唯一不过是在她还觉得他有趣的这段时间里，他才是唯一而已。
“没什么了，小珂。”仲清霄的尾音都有些发颤，他毫无办法，就算知道是这样，他也没办法自发地去结束这段感情。
他甚至乐观地告诉自己，丈夫死后，妻子本来就是要找别的伴侣的，不要再想这些事了，前阵子装聋作哑得不是很好吗？不要再想她和那只怪物的事了。
回到卧室，仲清霄看着兴冲冲抱住他腰身的罗珂，很勉强地露出一丝笑意，他伸出手，很轻地抚摸了一下她的头顶，问：“又想做了吗？小珂。”
“可以吗？”罗珂问。
“可以的。”仲清霄开始动手解自己衬衫的扣子，这次都不用罗珂来掰他的腿，他自己就可以。
他们之间其实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吧，只不过之前那段日子，都是他在自欺欺人罢了。
他以为，多多少少会分给他一点感情的。
仲清霄深吸了口气，没关系，这样也很好了。
罗珂觉得很奇怪，她感受到今天仲清霄的情绪有种涩涩的感觉，和平常很不一样。
明明今天他这么主动，可是罗珂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之前那几次，明明很尽兴的，他还会很主动地亲吻她的触手，但是今天他只是闭着眼睛，连唇间的呢喃都显得很压抑。
“你不开心吗？仲清霄。”罗珂出声，发生了什么事吗？他在想什么呢？
“没有的，小珂。”人类睁开温润的眼睛，似乎圈着一点很浅的水痕，他回答，“今天可以让你玩很久。”
“真的吗？”罗珂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真的，直到你尽兴为止，小珂。”他回答着，目光却一点点沉寂下去。
第85章 Chapter 85
后半夜的时候, 仲清霄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他起先是被突然塞进来的触手呛了一下，随后喉咙里的痒意就像是止不住了一样, 胸口的心脏在急速跳动着, 他咳得撕心裂肺, 却连坐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你怎么了？”罗珂过来吻他的眼角，“我那样让你噎到了吗？很不舒服吗？”
仲清霄依旧咳了好一会儿, 才哑着嗓音道：“没关系小珂, 只是个意外。”
他连声音听上去都虚弱极了, 罗珂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
仲清霄深呼吸着，换了口气缓声开口：“你可以继续的, 小珂。”
身体开始脱水了, 这种症状已经持续了很久, 但是仲清霄一点都不想要喝水, 他的嗓子干得像是在吞木屑一样, 仿佛呼吸都给带给他刺痛感，但是他依旧一点水都不想喝。
不知道为什么，身体上的痛苦好像会让心里变得好受一些, 好像可以让他不用去想那么多，仲清霄浑身都湿透了, 他既不想喝水, 也不想动。
一个小时后，罗珂开始发现, 他的身体越来越干涩了, 而且温度高得有些超乎寻常。
她伸手去探了一下他的额头, 才发觉仲清霄似乎发烧了。
她怔了怔，将自己所有的触手瞬间收了起来, 开始去找退烧药，在罗美华身边待了这么多年，罗珂虽然从来都没有生过病，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
她倒了水，想让仲清霄吃下去，可他好像完全失去意识了，连咽水这个动作都做不到。
为什么会生病呢？外面的室温并不会冷，也没有很热，罗珂一时有些无措，在反复喂了仲清霄几次水都以失败告终之后，她只能回一楼敲开罗美华女士的门。
“怎么了？”里面的声音好久才想起，罗美华早就睡着了。
“仲清霄发烧了，妈妈。”
“什么？”罗美华有些惊讶，回房间拿了药箱跟着罗珂上了楼，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罗珂仔细地回想了一下他体表温度升高的时间，好像有一个小时了。
“一小时左右。”
半夜发烧？也许只是普通的发热感冒，罗美华没有很担心，一般这种感冒只需要吃几顿药睡一觉就好了，但是当罗珂把温度计递给她时，罗美华的心有些悬住了。
39°。
这已经算是很严重的高烧了，罗美华很意外，这孩子为什么会突然发烧呢？外面的室温一直很高，屋里也没有开空调，不像是着了凉的样子。
难道是什么病毒性感冒？
“吃过退烧药了吗？”罗美华问。
“我喂不进去。”罗珂有些懊恼，她分明都用了触手协助的，可仲清霄就是没办法把药咽下去。
罗美华有着丰富的护士经验，她道：“拿杯水，我来喂吧。”
好不容易把退烧药喂了进去，罗美华道：“明天早上我再过来看看，如果还是没有退烧就有点难办了。”
需要吊水，可以家里完全没有任何药，只能去求助军方基地了，再或者……自己出去找，罗美华神情凝重，内心只能祈祷今晚仲清霄能够退烧。
“仲清霄还能洗澡吗？”罗珂问，她还没来得及帮他清理身体。
“当然不行！绝对不行！”罗美华道，“不要让他着凉，把窗户都关好，空调也不要开。”
“知道了，妈妈。”罗珂看着罗美华下了楼。
不能洗澡，那她要怎么帮他做清理呢？
仲清霄生病了，这是她认识仲清霄以来，他第一次生病。
罗珂很懊恼，为什么她没有治疗这方面的能力呢？她的清洁黏液似乎只能帮他处理一些外部的伤口。
他一直在昏迷，晚上的时候罗珂试着喊了他几次，可是仲清霄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才睡了几个小时，罗珂就有点想他了，她忍不住钻进他怀里抱着他，一边喃喃：“明天早晨你就要好起来。”
因为记挂着仲清霄的病情，第二天一早六点钟的时候罗美华就上楼来了，但是预想中的退烧并没有到来，仲清霄的体温依旧在38.5°，这就真的有些愁人了。
如果连退烧药都降不下来，用在流行性感冒上的药就更没用了，可能必须要吊水了，但是外面这个情况，真的能找到药吗？
“小珂。”罗美华严肃道，“清霄有点严重，我可能需要去军方基地一趟，你先好好看着他，不要随便物理降温，但可以用温毛巾敷一敷。”
“去军方基地做什么？”罗珂问。
“他必须要吊水了，我只能问问基地能不能找到这种药。”
家里只剩下三个人，还得有一个留下来照看仲清霄，外面现在那么乱，两个人出去找药的话无疑是找死吧……上回严成他们在第一人民医院遇到了什么，罗美华不是没有听说。
“我去找吧，妈妈。”罗珂道，“我自己去，你把药写给我。”
“不行。”罗美华坚决不会同意的，如果出了什么事她要怎么办？
“我可以找回来，我保证，妈妈。”罗珂有些不耐烦了，但她还是尽量保持着正常的情绪。
“你根本没办法保证，这种时候你就不要胡闹了。”罗美华皱着眉，“我现在就出发去军方基地，你就在这儿好好看着他吧。”
“马上，写下来。”罗珂皱紧了眉，她直接发动了意识入侵，这样可以控制人类带着自我意识地做事，但是不能持续太久，否则人类的精神会崩溃。
可是罗珂完全顾不上了。
罗美华的眼神空洞下来，就着纸笔写字，等她写完，罗珂骤断了精神控制，她将罗美华扶到了椅子上，然后迅速离开了。
一堆字，某些字罗珂都不认识，似乎只能照样比对了。
她在口袋里找到了一些上次在第一人民医院拿回来的药，有两瓶是可以用的，但别的药没有，她还需要另外去找。
人类的身体太脆弱了……这让罗珂感到很烦躁，她能察觉到罗美华的情绪很沉重，仲清霄好像真的生了什么很严重的病。
他会不会死……他会不会死掉呢？
她紧绷着面孔，开始在这座城市的医院里大肆收敛起来，没错是收敛，所有在使用期之内的药物都被她收进了口袋，她之前买的那些口服药完全没有用，只有这种瓶装水一样的药才是有用的。
第一人民医院已经被她搬空了，可她依旧没有找全单子上的药。
第二家、第三家……罗珂完全没有了耐心，她像是一个癫狂的外界侵略者，将这座城市翻江倒海地大肆搜寻着。
与此同时，军方开始收到一条紧急讯息，无人机监测到了一只极为恐怖的怪物，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运动着，其体积的庞大和外形的骇人都到了令人头皮发麻的地步，即便是见惯了怪物的军方也露出不妙的神情来。
“这、这是什么？”他们甚至说不出话来。
“它的目的……似乎是破坏医院？”一位长官凝视着监控视频中的影响，但是还没来得及看清，无人机就受到了毁灭性的攻击，画面完全黑屏了，只留下一段几分钟的影像。
“快！”军方紧急出动，“必须马上找到它！马上杀死！”
大批的人员和武器开始出动，朝着最后一架录像影像的无人机方向前行，这条消息在第一时间就层层上报，并且表示希望尽快得到增援。
之前他们遇到过的那些不可名状的怪物体积远比这只要小都那么难以消灭，可想而知这一只究竟有多么危险。
视频也被传送过去，一个四十多岁戴着厚重老式眼镜的男人正在观看着这段仅长达两分钟的视频，比起其他人的凝重表情，他脸上明显带着不同的色彩。
“博士，您在想什么？”
中年男人凝视着屏幕，道：“不觉得它很不一样吗？”
“什么意思？”助手不解，“您是说体积吗？这的确是迄今为止最大的一只了。”
“不不。”男人摇了摇头，指着屏幕道，“你们仔细看，它像是有着思想。”
视频中的怪物，虽然看上去庞大而且狂躁，但它除了医院之外，并没有破坏其他的任何建筑，像是在下意识避开一样。
“你们难道不觉得这很有趣吗？之前我们遇到的所有怪物，都没有这样的现象，它分明可以毁灭一座城市，可是就连道旁的小汽车都要避开，我不觉得它是在搞破坏，反倒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在他的指导声中，众人也渐渐察觉了这点，可是他们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有趣的，相反，他们更加觉得头皮发麻。
一直拥有自我意识的怪物？难道不是更加恐怖吗？
罗美华是被仲叔平叫醒的，她刚醒来的时候还有些迷茫，怔怔看着对方。
“出什么事了？你怎么睡在这里？”仲叔平问，“清霄怎么了？”
“他发烧了。”罗美华下意识回答，随后才猛然想起罗珂的事，一看她果然不在房间里了，虽然知道怕是为时已晚，但她还是起身就追了出去，没想到刚跑到楼梯就看到了正在往上走的小珂。
“药都找回来了，妈妈。”罗珂顿了顿，补充，“军方基地的医务室就有。”
经过几天的蹲守，她对那里的地形已经很熟悉了。
罗美华骤然送了一口气，她又是生气想哭又是高兴，一言不发地瞪着罗珂看了一会儿，才道：“把药给我吧。”
罗珂交了出去。
仲父有些紧张地在旁边等着，等看着罗美华配好药，顺利把水吊上，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你们休息一会儿，我去熬点粥。”仲叔平说着下了楼。
罗美华叹气，“应该没问题了，应该没问题了……”
她说着看了看女儿，只见罗珂的一双眼睛始终都盯在准女婿身上，想到她刚刚也不知道怎么去周旋了一番才拿到那些药，她真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她的女儿似乎长大了，她的长大不是因为自己这个母亲，而是因为仲清霄这个准女婿。
罗美华似乎应该欣慰的，但她又的确有些心酸。
“他什么时候会好呢？妈妈。”罗珂问道。
“等吊完这些，我想应该是没什么大事了。”罗美华道，“快的话中午就能醒来，你在这里陪着他吧，我一会儿再过来换药。”
罗珂并没有再理她，罗美华像是习惯了，转身走出了房间。
等人离开，罗珂才再次爬上床，躲进被子里抱住了他，她很安静地抱了仲清霄一会儿，然后道：“你知道吗？我那天抓了一只怪物，它长得完全像一棵发黑的韭菜。但是其实，那个人之前是个很有钱的人，灾难前夕他破产了，变成怪物的几天前，他嘴里一直喃喃着‘这群该死的韭菜’之类的话。”
说完，房间里还是很安静，没有回应，如果是平时，他肯定会笑的。
罗珂抬起头来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把耳朵贴在他的心脏上。
在跳，它有在跳着。
仲清霄……如果再听不到他的声音，她就要死了。
第86章 Chapter 86
很混沌的意识, 好像有什么在跟他说话，仲清霄觉得很累，他累到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听着那个声音在他耳边一遍遍说着什么, 那个声音似乎说了很多话, 断断续续的，但是仲清霄只听清了一句——
“死亡是为了复生。”
混乱而繁杂的精神磁场, 罗珂感知到了, 她瞬间直起身子盯着仲清霄的面容, 眼中露出疑惑与不解，第二次, 这是第二次了, 仲清霄在出现怪物化的倾向。
她觉得很奇怪, 罗珂想不通, 待在她身边的人类、被她特地安抚过的人类, 应该是绝对不会出现怪物化的情况才对，为什么仲清霄出现了两次。
罗珂只能再次插手，用更为舒缓的方式帮他清理磁场, 十分钟过后，仲清霄再次平静下来。
快到中午的时候, 仲清霄终于醒了, 他觉得自己浑身宛如散架了一样，嗓子也不大舒服。
他刚想要起身, 就被一个柔软的身体抱住了, 仲清霄嗅到了熟悉的气息, 他脑袋里有些昏昏沉沉的，问：“小珂, 你怎么了？”
声音哑着，仲清霄渐渐想起来了，他好像病了，睡着的时候隐约听见了罗妈妈的声音，还说要去找什么药，他那个时候并不是全无意识。
“是你帮我找的药吗小珂？”仲清霄抚摸着她的背，“谢谢你。”
经历了太多不寻常的事，仲清霄都差点忘了，他是个会得病的普通人，如果太不爱惜身体肯定会生病的，而不是让他痛痛快快就死了。
而且……他还有个父亲需要照顾。
“你生病了。”罗珂漆黑的眸子落在他身上，这种感觉太糟糕了，她真的很不喜欢，她想要仲清霄一直温暖而正常地抱着她，而不是像这次这样闭着眼睛，连话都说不了。
“是的，我下次会注意的小珂。”仲清霄微微叹了口气，她是觉得自己这次在床上的表现不大好吧？
这个时候罗美华过来拔针，看见仲清霄醒了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道：“可算是好了，你不知道吓了我们一跳，小珂一直在旁边守着你。”
仲清霄道：“真对不起妈妈，我以后会注意的。”
“没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你也确实太辛苦了。”罗美华笑了笑，她看准女婿的眼光确实很好，这么久以来在这种生活环境下，都从来没出过岔子。
“下来吃饭吧，多吃点东西才好。”收完了针，罗美华转身下楼。
仲清霄起身进了浴室，他记得那个时候，好像是中途突然昏过去了，但是身体里并没有什么被留下的感觉，是小珂事后帮他清理过了吗？
仲清霄没好意思开口问，他简单地洗漱了一下，然后牵着女友下楼。
“走吧，我们去吃饭。”
食物是白粥，小菜也很清淡可口，一看就是为了照顾他这个病号做的，仲清霄下意识看了下小珂碗里，同样是白粥，和他们的并没有什么不同，可奇怪的是她今天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安静地喝着粥，很乖的样子。
“不想喝就不要喝了。”仲清霄开口，“我已经感觉好多了小珂，一会儿给你做别的东西吃。”
“那怎么行呢，刚刚病好的这段时间就是元气大伤正需要养身体的时候，不能再劳累的。”罗美华道。
“只是做个饭而已，妈妈。”仲清霄抿着唇露出一丝微笑。
“那也不行，她也该长大了，总不能太由着她的性子来。”罗美华皱起了眉。
见状，仲清霄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他有点意外，从始至终，小珂都只是低着头喝粥，她一句话也不讲，很不像她的性格。
她如果因为这些感到生气的话，早就撂筷子不干了的。
吃完午饭，罗美华又取了几片药给仲清霄，她道：“这两天你就什么都不要干，好好养一养吧，我和你爸爸都是老骨头了，你要是养不好身子，这个家终究得散。”
“我知道了，妈妈。”仲清霄应承下来。
仲清霄不开心呢……罗珂默默想着，他从昨天开始就不开心了，可罗珂想不通他为什么不开心，因为生病了所以不开心的吗？他昨天提早就知道自己要生病了吗？
罗珂第一次认识到，关于仲清霄，竟然有她没办法出手保护的事，外来的危险她可以轻而易举插手，但是如果下次，仲清霄又生了这样的病该怎么办呢？
不行，她不喜欢这种坐以待毙的感觉。
吃过药后，仲清霄被罗美华赶上楼休息，罗珂也跟了上去，她看着仲清霄躺回床上，不大有精神的样子，问：“你想被按摩一下吗？仲清霄。”
仲清霄抬眸，他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示意罗珂过去，问：“可以吗？我们像上次那样一边看着碟片好不好？”
“好！当然可以！”罗珂忍不住亲了亲他，她已经有好几个小时没有亲过会动会说话的仲清霄了，从他刚醒的时候她就想亲他了。
“还是要海底世界的片子吗？小珂。”仲清霄翻找着碟片箱，他其实不太确定还有没有关于海底的碟片了。
“我想看你喜欢的片子，仲清霄。”罗珂说着往他怀里挤了挤，她太怀念坐在仲清霄怀里枕着他胸口的感觉了。
“我知道了小珂，我来找找看。”仲清霄拿了部很经典的爱情片出来，他已经不想要再打破砂锅问到底了，但是和小珂在一起的日子里，他想尽可能地温馨一些。
影片很好看，仲清霄上次看她大概都是五六年前的事了，当电影的男女主接吻的时候，小珂也会回过头来吻他，她今天乖得有些过分了，连舌头都没往他嘴里伸，就是很单纯地吻着他。
自己生病的样子吓到她了吗？仲清霄想。
整个过程，小珂的触手们都在帮他按摩着腰背，甚至是颈椎，习惯了那些柔软的触感之后真的会无法抗拒，真的很舒服。
仲清霄开始想，其实在这段感情中，得到最多的是他自己吧……他好像只是发挥了一个床伴的作用，其余很多东西都是小珂给他的。
虽然小珂没有把爱这样的字眼放到他身上，但是有一点仲清霄很确定，如果以后这个家里，不论是罗妈妈还是他的父亲也出了或多或少的问题，小珂一定不会放着不管的。
至少比起刚开始知道小珂是怪物的那种心情，仲清霄已经完全能够信任她了，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孩子，单纯又可爱，只会撒一些无关紧要的谎，一旦到了原则问题，她连骗都不会骗呢。
仲清霄苦笑着吻了吻她的脑袋。
“我觉得你不开心。”
电影开始放流动报幕的时候，罗珂回过身来搂住他的腰，她把脸颊贴在仲清霄心口蹭着，问：“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不开心吗？”
仲清霄抿了下唇，“我没有不开心小珂。”
他还是否认了，仲清霄在撒谎吗？罗珂现在又有些判断不出来了，有些人撒谎会有很明显的情绪波动，包括仲清霄，罗珂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到。
但是现在他很平静，并没有什么波动。
“我爱你仲清霄，我爱你的。”罗珂又开始说这句话。
仲清霄笑了笑，“我也爱你。”
……
他今天连听到这句话的情绪也很平静，罗珂很苦恼，今天看碟片的时候，虽然还是一样的姿势，仲清霄也还是会让她抱和亲的，但是罗珂就是觉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
她觉得仲清霄灰扑扑的，不似之前那样温暖了。
这是正常的吗？罗珂不知道，她的直觉告诉自己这并不正常，可她的理智不知道哪里不正常，一切好像是她的臆测一样。
不过……无所谓，仲清霄的生日快到了，7月16号，她一直都记着这个日子。
她已经想好要送什么礼物给他了，那个礼物，一定会让他开心起来的。
罗珂眯了眯眼。
军方基地开始戒严了，普通人并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只知道上头的人似乎格外警惕起来，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一样。
无所谓吧。有人抱着这样的态度，这世界，反正迟早会毁灭的。
但恐慌的情绪还是影响着大多数人类，没有人真的想死，但是无法改变的局面让每个人都觉得无力。
有些人盼望着怪物快点消失，世界尽快恢复正常。
有些人在想为什么发这次灾难财的人中又没有他自己。
也有些人在想，啊，要是变成怪物就好了，听说怪物完全感觉不到疼呢，那个时候死了的话也完全无所谓吧？
而白兰，一个勇敢而坚强的女性，已经在工地搬了三星期的砖了。
幸运的是浓雾天气没有太阳，所以她的皮肤依然很白皙，只是手指上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些小口子，工地发的手套太粗糙了，光戴着她都嫌扎人，何况是戴着它干活。
中午的时候，苏盛安来给她送饭，白兰戴着黄色的工地帽，面无表情地看着男朋友面色红润有光泽的样子，发出了疑问：“为什么？为什么分给我干的活是搬砖而你是在大食堂颠勺打饭啊？”
因为人多，工作都是随机分配的，苏盛安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腰：“那咱俩换换？”
“还是算了，搬砖而已。”白兰摘了手套坐下吃饭，然后面前多出来一双厚厚的棉麻手套。
嗯？白兰看向苏盛安。
“嘿嘿。”苏盛安拿着手套甩了甩，“想要吧？我自己买料子缝的！又软和又透气！戴到的女朋友享福了！”
“哇！这么棒！”白兰接过手套立马戴上试试，手感真的很不错。
“这次算你好！”白兰满足地把手套揣进口袋里。
“啊……兰兰，你知不知道军方基地里有民政局？”苏盛安不自然道。
“知道啊。”白兰点头，“他们连鼓励六胎的宣传标语都贴出来了，一个民政局算什么。”
“那……我们要不要去领个证呢？”苏盛安紧张地问。
“为什么要领证？”白兰往嘴里扒饭，“你觉得你还能活很久吗？我觉得那都是没有意义的，还是过好当下吧。”
苏盛安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很快被白兰打断。
“珂珂！”白兰突然坐直了身板，四处张望着。
苏盛安微顿：“哪里有罗珂啊，你魔怔了吧。”
白兰嘶了一声，好奇怪，她刚刚明明看到了珂珂的身影，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也许白兰并没有看错，一个轻快的身影，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穿梭着，她最近在收集一些东西，然后从中挑选一个最好的。
仲清霄的生日马上就要到了。
第87章 Chapter 87
7月16号这天, 60栋别墅里其实很平静，仲清霄完全忘记了生日的事，长辈们自然也早就不记得庆祝这种事了, 现下安稳活着就是最好的。
但是罗珂记得, 她很早就起床, 偷偷亲了仲清霄一分钟才出去了。
其实要准备的大部分东西都很容易找，今天是仲清霄的生日, 他们可以吃火锅, 食材和火锅底料都有, 只是生日蛋糕不太好找。
早知道上次不那么快把那个厨子杀死了。罗珂遗憾地想。
现在她要去哪里才能找到一个会做好吃蛋糕的怪物呢？嗯……也许她可以去问问小蜘蛛。
自从有了脸，斯拜德开始到处走走了, 不过因为有主仆契约, 罗珂可以感受到他的位置。
“哦殿下。”斯拜德正挤在自己的房子里看古老的番剧, 手边还放着一杯红茶, 看见罗珂到来它很惊讶地问：“您有什么事吗殿下？”
罗珂的目光落在斯拜德精致的红茶杯具上, 很漂亮，有种英国茶具的感觉。
“你会做蛋糕吗？”罗珂发问，她有种直觉, 斯拜德好像真的会做。
“当然了殿下！”斯拜德开心地道，“以前方便的时候, 每天下午我都会给自己做一块小蛋糕配茶吃。”
“小蜘蛛, 你是人类的时候一定是个胖子吧？”罗珂道。
“……”斯拜德的眉毛耷拉下来转身进了厨房，“您有时候真的很伤人殿下。”
斯拜德家里的材料剩得也不多了, 只能做一个5寸左右的小蛋糕。
“您想要什么口味的蛋糕呢？殿下。”斯拜德找了找自己的材料, “目前支持的只有奶油、巧克力和抹茶。”
“我要巧克力的。”罗珂回答, 她有些苦恼地抱怨，“外面都没有水果卖了斯拜德。”
斯拜德叹了口气：“是的殿下, 现在人们好像也不是很关心水果的问题，没关系，我冰箱里还放着一些杏仁片，都可以用的。”
“话说，是什么好日子要到了吗？殿下？”
“仲清霄今天生日。”罗珂没有隐瞒，甚至主动分享，“我准备了非常棒的礼物。”
啊！这真是太.恩爱了！太.恩爱了！斯拜德再次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长手。
斯拜德很难做一些细致的活，所以它都是在旁边现场教学的，罗珂学东西很快，就是偶尔会冒出一些诡异的想法。
“你觉得在蛋糕胚中间夹一层牛肉会好吃吗？”
“唔，我觉得还是不要了，殿下。”斯拜德抓了抓自己的脑袋。
几乎忙碌了一个上午，罗珂才把蛋糕烤好，然后层层涂抹巧克力味的奶油，后续的步骤倒是做得很快，触手们都可以帮忙。
小妻子生日快乐。
最后用红色的果酱在上面写。
罗珂觉得很满意，不过她看着整个蛋糕的模样敲了敲嘴唇，道：“感觉没有甜品店卖的好看呢。”
巧克力蛋糕的奶油抹得并不均匀，而且用果酱写的字也有点歪歪扭扭的。
“怎么会呢殿下，蛋糕店的那些东西不过是徒有其表的东西而已，里面没有任何感情，您的这份里面全是感情呢。”
“真的吗？”罗珂站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弯身，在蛋糕的巧克力部分舔了一口。
呃！斯拜德移开目光，假装没有看到，想必仲教授应该也不会介意的吧？
“好像味道还可以。”罗珂放心了，开始打包。
斯拜德随时准备恭维：“那当然了殿下！您可是古希腊掌管蛋糕的神！”
罗珂回过头蹙了下眉：“我不是这种神呢，小蜘蛛。”
“嘿嘿，嘿嘿。”斯拜德笑了两声。
打包走了蛋糕，今天生日要准备的东西就差不多了，她的礼物不能被罗美华女士和岳父看到，所以她打算晚些时候等他们入睡了再把礼物送给仲清霄。
等罗珂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她从窗户爬进卧室的时候就看见仲清霄明显松了口气。
“你去哪里了小珂？”仲清霄领着她去洗手，“一整天都见不到人，我差点就拦不住妈妈上来了。”
嘿嘿，秘密。罗珂没有回答，而是等仲清霄把他们两个人的手擦干后亲了亲仲清霄的手。
“晚上可以吃火锅。”罗珂道，“我带了东西回来。”
“小珂很棒呢。”仲清霄揉了揉她的脑袋，带着小珂拿来的东西下楼准备晚饭。
鸳鸯火锅，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吃得这么奢侈的，除了富人区他们大概是头一家了。
“哎呀，今天的晚饭很丰盛呢。”罗美华有些惊讶，“上次之后，很久都没有再吃火锅了。”
“今天仲清霄过生日哦。”罗珂突然说了一句，让其余三个人都愣住了。
仲清霄正在往厨房端盘子的动作都一滞，他的生日，小珂竟然记得呢。
“啊？是吗？我竟然不知道。”罗美华显得有些无所适从，抱歉地望着仲清霄道，“那么今天的晚饭本该由我来准备的。”
仲叔平则更是尴尬，关于庆祝生日这种事，已经有好多年没在仲家发生过了，他完全没有在意过这种事，现在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没关系的妈妈。”仲清霄眉眼温和，“今天的东西都是小珂准备的，我只是负责切碎和清洗而已。”
“你……上午不是因为不舒服在房间睡觉吗？”罗美华奇怪道，“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
“军方基地卖的。”罗珂面不改色，“下午的时候就好多了，然后去买了一些回来。”
“军方基地这么方便吗？”罗美华有些愕然，她听说基地那边的住宿条件很苛刻啊，怎么会连这些都有得卖。
“别墅区的富人们自然有专供物资。”罗珂道，她看见过，东西的质量跟基地的普通人们用的完全不一样，蔬菜新鲜得都要滴水了，甚至还有番茄，不过价格非常匪夷所思，也就只有富人才吃得起了。
那一定很贵了……罗美华没有再问，对仲清霄道了声生日快乐。
仲清霄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好像又觉得自己有点幸福了……小珂真是一只会拿捏人心的怪物，为什么会记得这种事。
吃完火锅后，整个屋子里都充满食物的气息，开窗通风，罗美华在厨房清洗锅碗瓢盆，罗珂在很焦急地等待着，今晚要让妈妈和岳父早点睡觉，她和仲清霄后面还有重要的事要做呢。
晚上八点的时候，罗珂就拽着仲清霄上楼了，她这副急切的样子让仲清霄以为她又想要做了，于是他道：“我可能要稍微洗个澡，小珂。”
“不用。”罗珂道，“我有礼物给你，仲清霄。”
仲清霄一怔，除了那些吃的东西以外，小珂竟然还准备了额外的礼物吗？不会又是什么……她从哪里找来的奇奇怪怪的衣服吧？
“闭上眼睛哦。”罗珂道。
“好。”仲清霄闭眼，算了，不管是什么东西，她能这样已经很有心了，今天这个生日他过得很开心。
罗珂拍了拍手，有个东西从窗户爬了进来，然后缓慢地站直，努力地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
“可以睁眼了。”
仲清霄睁开眼睛，紧接着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凝固，他看到了一个皮肤异常苍白的女人，披散着头发，眼睛比寻常人大了一圈，穿着碎花布的裙子，就这样站在他面前，站在距离他几米外的位置。
仲清霄面上的血色一点点消失，须臾的功夫，他就看出来了，眼前这个诡异的女人，长得特别像他的……他的……
“儿…儿子。”女人低哑出声，涂着口红的嘴唇露出个弧度很大的微笑。
“啊啊啊…啊啊啊啊！”仲清霄终于控制不住地捂着嘴惊叫出声，在这个怪物朝着他走过来的那一瞬间，他头皮发麻，腿都要软了，连连后退差点从楼梯上翻下去。
“滚！滚开！恶心的东西！滚开！”仲清霄清亮的眸子里淬着鲜明的火，他第一次说出很粗鄙的话，大叫着后退，开始寻找之前用过的喷火器去哪儿了，他忘了他放在哪儿了……
罗珂看着慌忙闪躲的仲清霄呆住了，为什么反应跟她想象的不一样呢？他们不应该喜极而泣，然后拥抱在一起吗？
当然，她是绝对不允许别的怪物沾染她的小妻子的，可再怎么好像也不应该是这副样子，她怎么觉得仲清霄一点也不高兴呢？
随便什么东西被仲清霄拿在手里，他看着这只怪物的眼神复杂而一言难尽，心头涌上无尽的怒火。
恶心的东西，为什么要来玷污他的母亲！他举着手里的东西，一棍子将怪物打倒在地，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儿、儿子，为什么……”怪物扭曲着身体想要从地上站起来，然后再次被仲清霄用力一棍子敲下。
“闭嘴！不准你这样叫我！”他像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直到那只怪物被打得血肉模糊。
罗珂愣愣看着地上的东西，她拼了好久才做出来的……
“仲清霄，你不喜欢吗？”罗珂问道。
仲清霄的动作因为她的疑问一滞，他复杂又无神的目光渐渐从地上那堆东西转到了罗珂的脸上，颤着声音开口：“别告诉我，这就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小珂。”
“是呀。”罗珂不明白这个礼物怎么了，“你不是很想念妈妈吗？我完全可以做一个给你哦。”
怪物，她完全就是一个怪物。
仲清霄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刚刚那一幕他恐怕这辈子都无法再忘记，一个长得几乎和他的母亲有八.九分相似的怪物，竟然还对他叫出那样恶心的称呼，穿着妈妈的衣服，露出那样丑陋的表情。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仲清霄艰涩着声音开口，“你根本就不会理解人类的感情……我真不该对你抱有任何希望。”
罗珂的眼神一点点沉了下来，“你在不高兴吗？仲清霄。”
不高兴？这种词汇完全无法形容仲清霄现在的心情，可他的解释罗珂也不会明白。
他在她面前提及自己的母亲，不是为了看到这一幕的……仲清霄真的很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跟罗珂讲母亲的事，她还是什么都不明白。
好，对她来说他只是宠物而已，想必他的母亲也没什么区别……真的受够了，他真的有点受够了。
很极端的情绪在拉扯着他，他的母亲在生前是温柔和善的人，就算在医院的最后一刻，她都把自己收拾得很体面，仲清霄都没办法用语言形容此刻的感觉，他像是胸口被阻塞了一团污泥一样，胀得难受，甚至觉得有些恶心。
“仲清霄，你为什么不开心？”罗珂依然不大理解，她想伸手去触碰他，却被仲清霄用力地甩开了。
他第一次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一种罗珂都看不明白那是种什么情绪的眼神，像是寒心，但又不止是。
仲清霄往楼下去了，他一点也不想回到那个充满古怪气息的二楼，他打那只怪物的时候那种黏腻的感觉还在刺激着他的神经。
太可笑了，他在自己29岁生日这天，收到的礼物竟然是这种东西。
她真的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吗？还是说她明白，只是觉得无所谓呢？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区别，亲人也是可以随便捏造出来代替的。
“仲清霄，你去哪儿？”罗珂问道，“我们还有很多事没做呢。”
她到现在还在惦记着交.配的事，这样无所谓的态度真的让仲清霄连火都发不出来。
“我不想和你做任何事了，罗珂。”仲清霄沉郁着神色，“我讨厌你了。”
他不想再喜欢她了。
“你这是在违逆主人的命令吗？”罗珂明显不悦了，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不该是这样的，仲清霄今天应该很开心才对，因为她帮他做了一个妈妈，他很想念的那一个。
为什么不开心？他为什么不开心啊？
失控的感觉让罗珂很不舒服，尤其是她的小妻子竟然对她说，他讨厌她了，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本应该把他狠狠拖回来扔回床上，让他知道自己这样做的后果，给他一些应有的惩罚。
可是罗珂很清楚地感知到，仲清霄现在很难过很难过，他好像快要哭了。
没用的东西。罗珂盯着地上那团东西眼神阴沉下来，毫不犹豫把它们撕成了碎片。
冷战是这样开始的，这似乎是两个人第一次冷战，因为之前作为人类的仲清霄似乎没有这样的资格。
其实现在他也不觉得自己有，他以为罗珂会大发雷霆，像以前那样，可一直等仲清霄回到了客厅，都没听到身后有任何响动。
她就这样放过了他，放过了他这只会忤逆主人的宠物。
在长辈面前，仲清霄竭力保持着微笑，他并不和罗珂说话，有时候他即便是知道罗珂在盯着自己他也不会回头，就像身边完全没有她的存在一样，每天他会下楼准备食物，也会单独准备罗珂完全肉食的那份，但是除此之外，他们就没有任何交集了。
晚上仲清霄会直接睡在一楼的客厅，或者一楼的书房。
他好像还是在正常生活着，只有罗珂的脸色一天比一天不好看。
这不应该是她的待遇呢……她明明可以轻易扭转的，但是这次罗珂有一点不想那么做。
她好像让仲清霄更加不开心了，她很生气，但是不知道要怎么去改变，仲清霄会死的，她有点舍不得像以前那样欺负他了。
就这样过了十天左右，60栋突然迎来了两个新客。
罗珂开门的时候浑身上下都充满杀人的气息，可来人毫不介意地一把抱住了她。
“哇！珂珂！你们真的住在这里呀！我还以为看错登记表上的名字了！”白兰非常高兴，“你都不知道我们找过来的时候差点吓死，以为自己来鬼屋附近了。”
浓雾天气让一切都变得很阴森神秘。
罗珂面无表情看着这两个人，并没有请他们进屋的打算，她完全没有其他的心情呢，但是仲清霄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他站在距离她身后有十米的位置，开口：“怎么是你们？进来坐吧。”
于是白兰和苏盛安成功进了屋。
仲清霄倒了些茶水给他们，抱歉道：“实在没有其他东西可以招待，不介意的话晚上留下来吃饭吧。”
“啊，那真是太好了。”白兰满是羡慕地看着这个房子，呜呜呜，大别野，她也想住这样的大别野……为什么她没有这样的命呢。
仲清霄不动声色掠过一旁一言不发的罗珂，当时被她直接抛下的朋友现在又找上门来，她会觉得有些尴尬吗？
或许完全不会吧。
白兰聊了很多军事基地的事，说的最多的就是抱怨晚上睡觉很吵，淋浴间很挤需要等很久，卫生间偶尔也一言难尽。
“我甚至有点怀念以前在春风小区的生活了。”白兰叹息。
仲清霄温和地倾听着，说了几句安慰的话，然后就去准备晚饭了。
罗珂全程没有说一个字，她好嫉妒，嫉妒得快要发疯了，为什么仲清霄在对这两个人类笑啊，他足足和他们说了六百五十一个字。
她像一株阴沉的蘑菇，都快要长霉了，等仲清霄走后，白兰才一屁股坐到她的旁边，开心地道：“你知道吗小珂，你留给我的东西帮上大忙了，我好爱你！”
罗珂懒懒地回：“你要出轨吗？当着苏盛安的面。”
白兰笑出了声：“哎呀，我就是很爱小珂，最爱小珂了。”
罗珂被她接二连三的话弄得有些奇怪起来，爱的目的不是为了交.配吗？白兰想要和她交.配吗？
她转过头，乌黑的眸子注视着白兰，不确信地问：“你想和我交.配吗？”
“……啊？”白兰有些石化住了。
苏盛安都听得一激灵，诧异地朝她们看了过来。
“你刚刚说爱我。”罗珂道。
“爱是一种感觉呀！珂珂！”
“感觉？”罗珂反问着，“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兴奋吗？愉悦吗？总不会是愤怒吧，或许也有一些？似乎是很不可名状的东西。
“不是吧？”白兰很是惊讶，“你都和仲教授这么久了，你不知道爱是种什么感觉吗？”
罗珂摇了摇头，她理应知道吗？爱只是影视剧里一种特定的概念吧……能有什么感觉？
白兰一时之间都有些不确定罗珂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逗她玩了，这并不是一个有趣的玩笑，她忽然想起之前罗珂还问过她，心动是什么样的感觉。
完了，珂珂不会是个先天性迟钝吧？
“珂珂，你还记得我们之前聊过心动的话题吗？你现在有那种感觉了吗？”
罗珂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她这里一直很平稳啊，她这里好像一直都和仲清霄不一样，可她这具身体明明和人类完全一样啊。
“看恐怖片的感觉吗？”罗珂皱了下眉，涌上不好的回忆，很可怕。
“是的，你之后有看恐怖片试试吗？”白兰竭力引导着她。
罗珂点头：“我只看了一次，没…有感觉呢。”
“嘶。”白兰尝试着，“可能是那部不够吓人！你多看几部试试呢？啊……不过现在也没办法看了吧，算了，其实也没关系的，你和仲教授完全可以……”
白兰话都还没说完，就见罗珂起身，径直上了楼。
她要再看一些恐怖片吗？罗珂有些不情愿，她好不容易把上次那部片子消化掉了，嗯……真的难办。
晚饭做好了，仲清霄来客厅找人的时候却发现罗珂不在，他并没有开口问，白兰却主动开口了：“珂珂刚刚上楼去了，不知道是去干什么。”
听着白兰的称呼，仲清霄有些意外，他甚至好奇地问出了声：“你并没有介意吗？”
“……介意什么？”白兰不解。
“我们自己离开，并没有知会你们的事。”仲清霄道。
“啊……这个。”白兰笑了笑，“当时确实是有点生气啦，不过那种情况下，自保还是最重要吧。”
“况且。”她补充，“珂珂留给我们的皮划艇和水帮了大忙了。”
仲清霄微顿，她当时不是说不会管白兰他们吗？最后竟然又去找了别的皮划艇给他们吗？
仲清霄深吸了口气，没什么情绪地道：“来吃饭吧。”
“珂珂还没有下来，我去叫她吧。”白兰自告奋勇。
“不必了！”仲清霄连忙阻止，他完全不知道楼上那个东西有没有被清理掉，要是被白兰看到就糟了，“还是我去吧。”
他解下了身上的围裙。
上楼的时候，仲清霄走得很缓慢，他非常排斥再回到这里，余光一直在谨慎地注意着，直到他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听见卧室的方向传来一声熟悉的尖叫。
是小珂！
仲清霄一怔，连忙加快脚步跑了过去，然后就在门口看到她正把自己整个藏在被子里，捂着眼睛看着电脑屏幕。
“…你在干什么？”仲清霄忍不住问，他的脸色不大好，问这句话的语气也有些冷，不像是很情愿开口说话的样子。
罗珂眼巴巴望了过来，“恐怖片。”
“……”仲清霄抿着唇，“既然害怕为什么非要看？”
“白兰跟我说，爱的感觉和看恐怖片一样。”罗珂干巴巴地回复，她连说这些话的时候，都在用被子蒙着自己的脑袋，可是她真的好想和他说话。
仲清霄欲言又止，他有点想问的，又觉得有些多余，但是迟疑了一会儿后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为什么想知道这种感觉？”
“我觉得你好像在为这个生气，仲清霄。”
她就这样说了一句话，仲清霄就开始心软了。
“真的是这个原因吗？不是因为你想要和你的弗莱德在一起吗？”仲清霄近乎破罐破摔了，这些天他想了很久，关于他要不要原谅她这件事。
罗珂怔了一下，“弗莱德？他不是我的哦仲清霄，只有你是我的。”
“可是，你不是因为我和他很像才选择我的吗？”
罗珂简直惊呆了，“你和弗莱德才不像呢，祂长得很丑哦，嘴巴很大，一点也不漂亮，像一个破旧的布麻袋。”
她似乎就这样贬损了那只怪物，突然的转折让仲清霄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他哑声，“你不是很在乎他吗？”
“你很奇怪，仲清霄，是谁告诉你这些话的？”罗珂慢慢站起了身，“有人在挑拨我们的关系吗？是弗莱德吗？他想被杀掉吗？”
仲清霄就这样僵在原地，他好像……误会了什么。
是他误会了吗？这怎么可能？
“你们交.配过吗？”仲清霄再次道。
罗珂这下表情完全变了，“我只和你交.配，仲清霄，现在你告诉我，该死的弗莱德藏在哪里呢。”
“……”仲清霄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不、不，没有的事，我只是来叫你下去吃饭的……小珂。”
他又重新开始叫她的名字了。
罗珂抬眸：“你还在不开心吗？我把礼物搞砸了，对吗？你不喜欢那个怪物妈妈。”
她从口袋里掏了很久，才拿出那个斯拜德教她做的巧克力蛋糕来。
“这是……”仲清霄看着上面的红色果酱字愣了愣，小妻子生日快乐。
七个字难看得像是罗珂亲手写的。
“你也不准备吃我做的蛋糕吗？我做了一上午的，仲清霄。”罗珂的表情其实一直很淡，她的音色也和往常冰凉的音色没有多大区别。
可仲清霄就是突然觉得，她可怜极了，他像是苛责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他那天好像有点太凶了。
仲清霄鼻尖有些酸，他又觉得难过起来了，微微弯身把她抱在了怀里。
“对不起这些天这样对你。”他轻声。
罗珂怔了怔，“那你还讨厌我吗？”
“我…我也不该跟你说这样的话，你能原谅我吗？”仲清霄内疚起来，他都开始忍不住想，7月16号那天晚上小珂一个人回到房间都想了些什么。
他当时确实有些太激动了。
“我确实很生气仲清霄。”罗珂拿着蛋糕，“但是我真的很想你。”
真的……太可怜巴巴了，仲清霄听着都要难过死了。
“以后再也不要有怪物妈妈的事了，好吗？”仲清霄用指尖摩挲着她的手，将蛋糕盒子从她手中接过，道了声，“谢谢。”
罗珂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我们可以一起吃蛋糕了吗？”
“当然，小珂。”仲清霄吻了吻她的眼角，心虚地瞥了眼看上去还很完好的巧克力蛋糕。
好像已经放了十天了，他吃了应该不会食物中毒吧……
第88章 Chapter 88
仲清霄上楼已经有十五分钟了, 家里毕竟还有客人来，仲清霄指了指蛋糕问她：“我们先下去陪白兰他们吃一点东西，等走了再吃蛋糕好吗？”
罗珂看着他：“你今天还会在餐桌上故意不和我说话吗？”
“不会了。”仲清霄失笑, “不会了我的宝贝, 走吧, 我坐了你爱吃的烤牛排，垫一垫肚子再吃甜食会比较好。”
两个人下楼, 白兰和苏盛安已经等了许久, 看见他们终于过来了, 白兰道：“我以为你们遇上了什么事呢。”
“没有。”仲清霄把放在锅里保温的菜都放到了餐桌上，分出了四份牛排以及一些家常菜。
因为有年轻客人的缘故, 仲叔平和罗美华都选择在自己房里吃饭, 年轻人, 还都是情侣, 多一起聊聊是好的, 他们就不出来打扰了。
白兰吃得痛哭流涕：“呜呜呜，很久没有吃这么好了，我真的……”
罗珂盯着她若有所思, 看恐怖片很有用呢……虽然她还是没明白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可是仲清霄跟她和好了。
仲清霄一会儿就要和她一起吃那个蛋糕了。
她把牛排塞进嘴里, 吃得津津有味。
唔, 真可爱啊小珂。仲清霄无可救药地又冒出这样的想法来，唉, 慢慢来吧……从大方向上看, 好像越来越好了。
两位客人临走的时候, 仲清霄还塞给了他们一些食物和水，被白兰拒绝了。
“这些东西并不缺, 我们从别墅区出来还拎着东西，他们一看就知道我们在这里有熟人了，军方基地人多眼杂，还是小心点吧。”她道。
“好吧。”仲清霄没有坚持，“欢迎下次再来，我们会尽可能招待的。”
白兰道了声谢，啊，她总觉得仲教授身上有股很强的人夫感呢，站在门口送他们的样子好有操持内务的家庭煮夫既视感哦。
罗珂看着他们走远，七手八脚地从后抱住了仲清霄的身体，仲清霄赶紧关门，紧张地回头往屋子里看了看，低声道：“下次不要再这样了！被家里人发现怎么办！”
“要上楼了。”罗珂显得格外着急。
“好好，我知道了。”仲清霄把她的触手们都从自己身上扯下来，牵起她的手上楼，他有点紧张，怕吃完蛋糕自己会上吐下泻，那样就有点不妙了……
两个人回到房间，打开盒子，一股奶油巧克力味扑鼻而来，仲清霄有些感叹：“这真的是你做的吗小珂？是在哪里找到的这些材料？”
“斯拜德教我做的。”罗珂记得他上次因为那个怪物厨子没有咬一口三明治的事，“全都是我自己做的哦，没有让斯拜德经手。”
仲清霄笑出了声，他又凑前亲了亲女友的眼角，回答：“我知道了小珂，我会都吃掉的。”
没有蜡烛，不过仲清霄已经忘记了这个步骤，罗珂显然也觉得这并不重要，仲清霄拿起勺子挖出一块奶油来往嘴里送去。
他本来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或许会很难吃，或许是咸的或者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味道，也可能奶油完全坏掉了是酸的，他什么都准备好了，但是吃到嘴里的那一刻淡淡带着清香的甜味还是让仲清霄惊讶起来。
没有坏掉，是很正常的蛋糕味道，甚至甜味也淡得恰到好处。
仲清霄不可思议地看向小珂，由衷夸赞：“真的很好吃。”
“那当然，我尝过的。”罗珂弯下身，像上次那样在蛋糕上面舔了一口，很好吃，很久没有吃过甜品了。
仲清霄被她这样吃蛋糕的方式弄得哭笑不得，但是又觉得她好可爱，于是他低头亲了亲她樱粉色的嘴唇，顺便把她嘴边沾着的奶油也一并吃掉了。
罗珂放慢了动作，开始看着他，目光落在他淡色的唇瓣上，她永远不会忘记这里的口感有多好。
仲清霄叹气，“就算你觉得我这样是在诱惑你，也要吃完蛋糕才行。”
甜美的小妻子，罗珂激动地抱住了他：“我又可以像以前那样甘你了吗仲清霄？”
“……”仲清霄拿着勺子的手微微发颤，“也许，你可以换个词小珂。”
这样直白的话语，真的会让他非常难为情……
“换什么词呢仲清霄？”罗珂不明白，这是她在漫画上学来的，很多漫画上都这么说，她还以为是很广泛的用语呢。
“啊……”仲清霄为难起来，他脑袋里好像也没有什么好用的词，半晌他摇了摇头，“算了，只要不是当着别人的面，你想怎么说都行。”
巧克力蛋糕很好吃，这其实是仲清霄很多年来第一次吃生日蛋糕，妈妈不在了之后爸爸几乎不记得他的生日了，工作以后更是不会在意这些。
她真的有在在乎他的，不然不会像这样记得给他准备蛋糕和礼物，小珂是一只怪物呀，过程有一些坎坷是难免的。
只是这次仲清霄终于记得了，以后不管他以为或者误会了什么，都要跟小珂问清楚才行，她真的不会瞒他任何事的样子。
巧克力蛋糕只被吃了一半，仲清霄真的有点吃不下了，蛋糕这种东西吃一块就很足够了，但是因为是小珂亲手做的，他还是尽量多吃了一些，可现在真的有点吃不下了。
没想到罗珂很高兴地道：“你终于觉得吃不下了！”
她看上去一点也没有因此失落，仲清霄有些对不上她的脑回路了。
“什么叫我终于吃不下了？听上去你好像就在等着这一刻。”
罗珂用手指挑起一块巧克力奶油，然后趁仲清霄没反应过来时将之落在他脸颊上，她很快俯身过来舔舔舔，舔干净。
“因为我想要这样！仲清霄，你所有的地方，我都想这样吃一遍！”
仲清霄哑声，他震惊地看着那个剩下一半奶油还很丰富的蛋糕，完全说不出话来。
可是看着女友小狗一样闪着光的眼睛，似乎很难拒绝……
“好，我知道了。”仲清霄无底线地纵容着她，“但是我要先洗个澡才行。”
“可以不关门洗吗？”罗珂问。
仲清霄沉下眸子，“这个不行。”
小妻子开心起来了，他之前那种灰扑扑的感觉完全不见了，好像还变得粉粉的，很开心的样子……罗珂趴在浴室门上听了里面一会儿，她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偷窥，走来走去两圈后，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她摸了摸浴室的门，轻声：“要快点洗哦。”
关于奶油的事，仲清霄不知道要怎么评价，他很认真地把自己清洗了一遍，但或许是两个人已经好多天没有坦诚相见的缘故，他真的很害羞，而且屋子里的灯开得很亮，他都不敢去看女友的眼睛，只能用手挡着自己的脸。
罗珂肯定不会放过她很喜欢的吸吸部分，而且粉色真的很漂亮，和巧克力奶油搭配在一起也很好看，超乎常人的舌尖将之卷入口中，仲清霄很轻地颤了一下身形。
她有些忘情地滋滋了好一会儿，触手们缠得越来越紧，几乎将仲清霄包裹地密不透风了，他不得不仰着头，毫不设防地露出修长雪白的脖颈，罗珂蠢蠢欲动，然后在他颈侧咬了一口。
“有点痛哦，小珂。”仲清霄眯了下眼，摸到自己颈侧那个很深的牙印，就知道她真的有在用力咬了。
“这是惩罚，仲清霄。”罗珂老实巴交，“这是你十天都没有跟我说话也没有跟我睡觉的惩罚。”
他笑出声来，手指蹭了蹭女友的脸颊。
“还在因为这个事情生气吗？我……可以补偿你的小珂。”仲清霄小声地说。
“补偿我？”罗珂意外，她觉得现在这样已经很补偿了，仲清霄还愿意用别的方式补偿她吗？
“是的小珂。”仲清霄勉强从那些触手中挣扎着起身，然后从床头柜上拿了张干净的纸擦掉胸口的水痕，他整个人看上去不自然极了，好像在犹豫着什么。
“你要怎么补偿我？”罗珂膝行过来跪坐在他腿间，一边说话一边还不肯闲着，要亲一亲仲清霄的下巴才行，么么么么么。
啊，小妻子。
“嗯……”仲清霄迟疑着，半晌，他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定似的，不住摩挲着自己的手指很轻地道，“我可以让你……再像我们第一次那样弄一次。”
罗珂怔住了，第一次？第一次的时候她是用完全本体化的形态完成交.配的啊，她记得那个时候仲清霄好像被吓坏了，他一直在很用力地挣扎，都让她有些困扰了。
仲清霄愿意让她那样一次吗？真的吗？
她微微睁大双眼：“你没有在勉强吗？仲清霄。我不想再让你觉得不舒服了。”
小珂……仲清霄很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语气一点点坚定下来。
“是的小珂，我没有在勉强，我愿意接受你，不管是怎样的你。”仲清霄吻了下她的额头，“但是你要答应我好好做扩张可以吗？”
很恐惧，或许直到现在仲清霄想起当时那个场景都会觉得恐惧，那就是一只完全体的怪物，漆黑又庞大，仲清霄一度觉得自己不可能从那种阴影中走出的。
但是现在他爱上罗珂了，他想要试着接受，而不是一直让他的小珂用人类的模样陪着他，怪物也好，人类也好，她是什么都好，他都想要彻底接纳她。
当初的恐惧，已经在多日来的相处中被一点点化掉了，当他再看见那只怪物时或许还是会觉得害怕，但是只要一想到那是他的小珂，他就一点也不会再恐惧了。
“仲清霄……”罗珂被他眼底温柔细碎的色彩迷得要神魂颠倒了，他真漂亮，他真的是……
“你真好，你真好。”她再次七手八脚地紧紧抱住他。
第89章 Chapter 89
虽然仲清霄答应了她那样的补偿, 但是他说要稍微准备一下，不能马上就来，罗珂当然答应了小妻子, 而且因为这件事, 她最近连平常的交.配都不做了, 总是会让仲清霄好好休息，两个人晚上的睡前活动就只有亲亲抱抱。
仲清霄感觉到了女友的体贴, 他也在好好锻炼身体了, 希望自己的身体能够跟得上她的需求。
不知道为什么, 仲清霄最近总是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发生着一些变化，比如他的视力好像比之前好了很多, 以前天黑的时候他看东西不是很清晰, 但是现在昏暗的环境似乎也并不太能影响他了。
再比如他精神似乎好了不少, 偶尔跟小珂熬夜看碟片第二天也不会有任何疲惫感。
这种变化的转着似乎来源于仲清霄生病痊愈了之后, 他起初以为是病后初愈的身体在一点点恢复所以状态当然在一点点改善, 可是当他的身体状况明显和之前不同了的时候，仲清霄才察觉他好像真的有哪里不一样了。
“这是你的原因吗？小珂。”仲清霄以为是女友又帮他做了什么，然而罗珂摇了摇头。
“不是很好吗？这些变化。”罗珂抚摸着他的身体, “它肯定在努力适应我，说不定以后我真的可以很尽兴地甘你了仲清霄。”
仲清霄忍不住捏住了她的嘴。
很坏的小珂。
虽然60栋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但是怪物入侵仍在继续, 军方最近发现一个现象——近期会异变的怪物都过于安静了，不像之前的那样——变成怪物之后能从它口中重复的呢喃中大致猜到其生前的执念是什么。
现在新异化的怪物们总是很悄无声息, 很多时候被发现它们只是一声不吭地站在墙角或者床边一动不动, 能把发现者吓个半死。
而且异变频率也大大降低了, 以前一周大约有两三个异变怪物，而现在好几周才出现一个, 军方的工作量大大减少，人们以为这是喜讯。
在大多数人看来，这的确是喜讯，甚至被写成报告递交给了上面，研究中心的人大致分为两个观点：很可能这次的波动只是这场灾难的一个缓冲，仍然不能掉以轻心。
而以梁博士为首的研究团队认为，这种能够轻易被杀死的怪物已经无所谓了，他们应该把更大的精力放在那些很难杀死的大型怪物上。
“之前那只超大型怪物找到了吗？”梁翼翻着这几天消杀怪物的照片影像图目问着身边的助手。
“还没有博士，它像是完全消失了一样。”助手很忐忑，“我们的实验还要继续吗？”
“当然。”梁翼推了下鼻梁上厚重的老式眼睛，眼神坚定地望着助手，“人类面临着生死攸关的时刻，我们实验的成功将会是人类进化史上一次伟大的里程碑。”
“为了人类种族长存！”梁翼拍了下助手的肩。
助手咽了咽口水，跟着缓慢地念了一句：“为了…人类种族长存。”
全白色的机械性实验室，空气中充斥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货架上摆着一排排五颜六色的试剂，一行穿着白色防护服的医务及警务人员按下电梯按钮，正在往实验基地的地下层下降，然后停在负7层，电梯门打开。
地下整个全是用这种白色坚固材料建成，地下的通道四通八达，墙体上嵌着刺眼的灯光，每个方向的通道看上去都一模一样，如果不是对这里极为熟悉的人，恐怕要迷失在这个极度安静的地方。
最前方站着军方派来的警务人员，后面跟着就是梁翼，共27人，都在听梁翼的命令转折前行。
梁翼是灾难发生后最早到达实验基地的一批高知分子，他今年42岁，有着丰富的阅历，曾在科学院工作过，还有过一个美满的家庭，二十年前在科学界备受赞誉。不过后来梁翼这个名字就销声匿迹了，拒业内知情人说，他忙碌了二十来年，想要回归家庭好好生活了。
没想到时间过去不久，这样的灾难就降临在了人类身上，梁翼是主动设法联系到实验基地的，他想再做出一些突出的贡献，为人类事业。
长达几个月半年多时间，梁翼早出晚归忙得昏天黑地，他每天睡觉的时间几乎只有四五个小时，白头发都多了好几根。
然而这场战役并不是能那么容易打赢的，人类在这场灾难面前完全没有反击之力，人口数量急剧下降，就算军方已经在第一时间出动和保护，但己方的消耗已经让他们有些精疲力竭了。
层层关卡，当最后一道门打开时，一副壮观的景象呈现在眼前——十几张实验床上，躺着的都是插满检测芯片的怪物，它们千奇百怪，但都似乎陷入了沉睡，旁边附带的监测机器上也显示状态稳定。
梁翼继续着实验，调试药剂、抽取、化验。
从怪物体内抽出的东西是纯黑色的，跟在梁翼身边的助手即便已经习惯这种液体，可每次看见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皱眉。
博士说，这并不是怪物的血，怪物们都是没有血的，这些是它们的组织液。
每天他们都会在这里，监测、提取组织液、化验、然后把化验结果注射进小白鼠的身体里。
最开始的时候，小白鼠的异变很明显，它们会直接异化成不像老鼠的东西，奇形怪状地在实验玻璃墙中奔跑和摧毁，最后当然是被玻璃墙内自带的高温火焰消杀。
后来情况出现了好转，小白鼠不再出现异变征兆，但是依然会很快死亡。
到现在，实验结果已经出现了显著的成效：老鼠们的体质在增强，或是体积变大，或是力量增加，上周甚至有一只老鼠将坚固的玻璃墙撞出了一个裂纹。
要知道这可是最坚固的玻璃，就算拿子弹扫射也不会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迹。
直到这个星期，这种不会异变和死亡的现象已经越来越普遍，成功率都高达90%以上了。
而今天，梁翼最新实验的这一批小白鼠，它们在接受注射后甚至都没有明显的变化，仍然在正常地进食，可最终烧死它们却足足用了半个小时。
从怪物体内提取出的组织液是可以让生物体变强的，这是很肯定的结果。
梁翼很满意，他觉得自己夜以继日的工作终于有了成效：“准备进行下一步试验。”
“好的博士。”助手一边应答一边在旁记录着实验结果，问，“准备投入兔子实验了吗博士？”
“不。”梁翼摇头，“时间根本来不及，实验要升级。”
助手问：“猪和灵长类吗？这种动物弄到手或许要一点时间，而且还要专门驯化一下。”
“不。”梁翼再次摇头，“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助手怔住了，“您的意思是……直接开始人体实验吗？”
“坚决不行！”一个30岁的女医生站了出来，她叫唐敏，是来实验基地的第一批人员之一，当时能联系并且顺利到达基地的只有十人，这十个人中后来死了一些、被消灭掉了一些，现在就只剩下唐敏和梁翼两个了。
“咱们的实验成果还不成熟，贸然开始人体实验那和杀人有什么区别？我希望还是能走保守路线，从白鼠到人体的直接跨越实在是太大了。”
梁翼无奈地笑了一声：“那你觉得呢？我们在老鼠身上花费的时候已经长达半年了，然后整座城市的人口骤减了一大半，唐敏，你觉得我们还剩下多少时间？多少人口？”
唐敏沉默了一瞬，摇头道：“即便如此，我还是觉得……”
“行了。”梁翼很不耐烦，“妇人之仁，唐医生，总是站在固有的圈子里用旧观念办事是不行的，现在外面的人怎么死不是死？为什么不能用来做实验？你觉得大家还等得起吗？”
唐敏的表情很僵硬，她紧紧抓着手中的钢笔，道：“如果非要这样不可，我要求自愿制。”
梁翼没再看她，淡淡说了声：“可以。”
吃完饭的时间到了，罗珂今天非常开心，主动帮着放盘子和收盘子，虽然她依然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几乎家里所有人都看出来她今天有点与众不同了。
“你这是怎么了？”罗美华诧异，一起住了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女儿主动帮忙做家务。
罗珂没有吱声。
仲清霄看了她一眼，无奈道：“妈妈，她只是今天看动画片太多了，好了小珂，你先去楼上休息吧。”
罗美华听着准女婿的话陷入沉思，她的女儿，25岁，还在看动画片呢。
听了仲清霄的话，罗珂眼神疯狂暗示：快点上来！要快一点！
仲清霄看着她那双都要冒出火星子来的眼睛，说不出话来，她也太着急了些。
罗珂一步三回头地往楼上走，满脸都写着兴奋，她的五官甚至都因为快乐扭曲得不像人类了，一不小心连眼睛都变多了几个，路过二楼穿衣镜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这一点，急忙抽了自己一巴掌。
啊，不行，这样看上去太变态了，她要正常一点！要正常！
嘻嘻嘻嘻嘻，仲清霄今天晚上允许她用本体交.配！嘻嘻嘻嘻嘻……
桀桀桀桀桀……她的笑声愈发低沉诡异起来。
小妻子，她一秒钟都要等不及了。
洗完碗后，正在上楼的仲清霄在反复给自己做着深呼吸和心理建设，还是有些害怕……他都有点反悔了，可是他都答应小珂了。
呜……许愿小女友能轻一点吧。
刚推开卧室的房门，仲清霄就被一对粗壮的触手抱了过去，接而被封印在了床上，一只硕大诡异的漆黑色怪物映入眼帘，正在占据着一整个房间，这里像是变成了她的巢穴，除了那张床，其他地方密密麻麻都在攀爬着触手。
果然，再次见到她的本体仲清霄还是会吓得心脏骤停，人类的求生本能在反复刺激着他，他脊背发麻，仲清霄开始意识到，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他的记忆好像美化了这只怪物，他完全忘记了它的形态有多么诡异、汹涌且不可名状……
他简直就是在挑战自己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极限……
也许是仲清霄惨白的脸色太过明显了，怪物开始开口说话：“你反悔了吗？仲清霄。”
罗珂尝试着问了一句，她有点生气，但还是把自己的触手松开了一点，退步道：“我们也可以不这样的。”
听到她的声音，仲清霄就心软下来了，他开始缓慢地放松身体，像是寻求着依靠似的紧紧抱住了距离自己最近的那条触手。
“没有小珂，我不会反悔的。”
他闭着眼睛，把脸埋进触手下面那些柔软的小圈圈里面，闷声应答：“我、我准备好了。”
第90章 Chapter 90
鼻息间好似有咸咸的海水气息, 仲清霄被缓慢地分开，他微眯着眼睛，紧张得身形都在发颤。
但是小珂真的很温柔, 他感觉到了, 她在很轻地触碰他、抚摸他, 那些小圈圈落在他的皮肤上，就好像是在亲吻。
他慢慢不紧张了, 将脸从圈圈里拿出来, 开始鼓足勇气去正视怪物, 他一边放松着自己，一边让自己更加平和地去注视她。
“那是你的眼睛吗？”仲清霄尝试着询问。
“不是哦, 只是寻常的斑点。”怪物嘴里发出小珂的声音, 每次听到她说话的时候仲清霄都会不由自主安心下来。
他很喜欢听见她的声音, 很特别的音色, 带着冰凉的感觉, 但是每次听到他都会安心下来。
“我不能给你看我的眼睛，仲清霄。”罗珂回答着他，“等你成为我的新娘再让你看, 好吗？”
一条触手探了过来，像是手一样抚摸着仲清霄的脸颊。
仲清霄蹭了蹭她, 他并没有坚持, 而是顺从地点头：“好的，小珂。”
他摸着自己的小腹, 感受着里面缓慢的律动, 他嘱咐她的话都有被记住, 仲清霄眼中逐渐浮现出很浅的笑意来。
“我觉得很舒服，小珂。”他亲了亲自己身边的小触手们, 修长漂亮的手指也在抚摸着它们，今天也没有觉得疼。
几乎没有任何的不适，也许小珂说得对，他的身体已经在越来越习惯她了。
这样很好，仲清霄很想要和她更加契合。
罗珂望着她美丽的小妻子，她以前多么渴望能这样占有他，她完全能够从中得到极致的享乐和愉悦，但是现在，她竟然没有那样的冲动了，当这一刻再次来临时，她似乎更加怀念自己用半人类化身体的样子。
因为那样的话，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吻他，随心所欲地抱他，可是现在不行……她必须非常地小心，才能做到不把他弄疼了。
她舍不得像之前那样把仲清霄咬出血来了，那些鲜血的味道很甘美，令她念念不忘，可是她就是舍不得再尝一回了。
时而轻缓时而急促的呼吸，人类的声音听上去压抑、隐忍又格外动听。
罗珂摸了摸自己的心脏，依然很平静，规律到极致的属于人类的心脏在她体内，感受不到丝毫奇异的波动……为什么呢？它就像一颗会动的死物，远不如小妻子的那个可爱。
很咸湿的大海气息，弥漫在整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越来越浓烈，带着雪白色浪花的海浪冲刷着金色的海岸，人类在剧烈的痉挛与呜咽中将她抱紧。
他毫无保留地献给了她，所有的一切。
屋里的灯光很温暖暗淡，像是被一层牛皮纸包裹着那样，仲清霄失焦的视线盯着某处，很久，他才尝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指。
一些新长出的小触手们迫不及待地跑到了他的身边，与他亲近着，窜来窜去的样子像是在嗅着他身上的气息，它们攀上他的小腿和膝弯，手臂和腰身，仲清霄露出很温和的目光接纳着它们，他亲了亲这些可爱的小家伙。
“它们会越来越多吗？”他的声音透着沙哑，与慵懒，无意识微微拖长的音调听上去性感而诱人。
他第一次在这种事后有精力与她聊天，仲清霄很清楚，他的小珂有手下留情。
“是的。”罗珂恢复到了半人类化的状态，她并没有拿出来，就着这样的姿势与仲清霄贴在一起，吸了吸他身上的气息，随便找了个地方断断续续地亲着。
“总是在持续增长。”罗珂道，她可以控制它们的大小，也可以控制它们显化出来的数量，但是无法抑制自己的生长。
所以很多时候，罗珂觉得很烦难以打理的时候，就会毫不犹豫地切掉一部分。
但是……现在仲清霄给她的触手们都起了名字，每一个名字都那么可爱，假如其中几个突然不见了的话，他会发现的，也许还会难过。
小妻子有一点多愁善感，她不想因为这种小事给他留下什么心理负担。
“很可爱，像小蛇。”仲清霄抚摸着它们，小触手们都很热情，它们好像也很喜欢他的触碰。
罗珂喜欢他，仲清霄心中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这种很自然的生理反应更是感情的流露，她就算无法准确地理解到它，但是她已经拥有了。
仲清霄不想她再为了这种事去看那些恐怖片了，每次看完她都会缩成很小的一只蜷在他怀里，就这样睡上一整个星期症状才会逐渐减退。
很可爱的小珂，他做给她的小木剑到现在还被她挂在墙面上。
“啊。”仲清霄短促地轻呼了一声，然后看向自己胸前，有只小家伙咬住了他，非常欢快地发出滋滋声。
仲清霄有点无奈地看向一脸无辜的小珂，他知道这些东西就像神经一样，它们虽然可以自己动，但本质还是小珂一缕缕意识的分化。
“是你想这样吗？”他询问。
罗珂抱紧他：“我无时不刻都想这样，仲清霄。”
罗珂觉得自己越来越有些束手束脚了，之前她总是毫不犹豫就咬上去了，可是现在她竟然开始犹豫。
哪怕只是因为使用过度而破皮，她也不想。
她只想要他很开心地拥抱她，都无法正常做一只嗜血而自私的怪物了。
她是怪物呀，怎么能因为区区的人类迷失自己的本性呢……
“唔。”仲清霄觉得自己这样的主动很羞耻，但他还是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向前在她嘴巴上蹭了一下。
“嗯……”仲清霄红着脸，“都可以给你，小珂。”
咕嘟。
一声巨响，听起来像是野兽在吞咽口水的声音，仲清霄都愣了一下，随后被她这坦率的样子弄得哭笑不得。
“现在可以睡觉了吗？”他问。
罗珂口齿不清地点头，然后有一只触手关掉了卧室的灯。
很幸福的感觉，很幸福的感觉在包围着仲清霄，他心中既没有对未来的担忧，也没有生活上的压力，他就只是作为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人类或者，甚至不用为生计奔波，他每天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爱小珂和照顾家人。
他的伴侣是一只怪物，但是现在也在很好地体贴他了，哪里都很好。
直到有一天，罗珂发现，怪物的数量戛然而止了。
没有再出现过任何波动，当怪物增加时，哪怕只有一个，那种磁场的震感虽然很细微但是罗珂也能够感觉到，然而现在磁场彻底恢复了平静，就像之前二十年来她在地球生活时那样平静。
古怪，罗珂感到不解，她以为这场入侵会一直持续到人类灭亡呢，可现在距离人类灭亡可还是有一定距离的。
这些生命力旺盛的野草们，难道就这样生存下来了吗？
罗珂并不觉得这是来自那位古神的仁慈，人类异变怪物的事件终止了，通常来说，这是因为容器已经被挑选完毕了。
所需要的，最适合成为怪物的容器，已经挑选完毕了。
剩下的人类，都被古神视为淘汰品，他们不够格。
也许这场对人类来说的灾难，到现在才算是拉开了序幕。
罗珂的心情开始变得愈发沉重，她并不关心这场灾难究竟会如何，也不关心人类到底能不能够延续下去，她在意的是仲清霄。
这些天的晚上，她听见仲清霄无意识呢喃那句“重生是为了复仇”三次，一周的时间内，他再次出现了怪物化入侵的迹象，被震怒的罗珂快速清除掉了。
她不明白这里面的缘由是什么，她已经给了仲清霄最完美的保护，他绝对不可能被精神入侵的，就连罗美华女士与仲叔平两个人，就连家里的一猫一狗，并没有得到她的特殊关照却表现得异常的稳定。
哪怕是白兰那些人，春风小区一起出去的所有的幸存者们，他们甚至都没有被她关照，而只是简单地和她待过一段时间，怪物的意识都不敢去入侵他们，到现在还活得像个人一样。
所有人都非常稳定，除了仲清霄。
罗珂感到焦灼，她开始认真思索，之前仲清霄屡次击碎她所创造的梦境，也会跟这个有关吗？
她有种预感，倘若仲清霄真的异化为了怪物，他肯定不会是最低级的那种，因为他变异的过程她已经见到了，他的外表没有发生丝毫的改变，甚至在最混沌的时刻还保留着一丝人类的理智与记忆。
很可能他会是霍思思那种怪物。
一开始或许还完全和人类一样，但是不断的生理本能会不断侵蚀他的大脑，紧接着就会感到剧烈的饥饿，然后就会想要吞食人类。
罗珂有点想象不出假如有一天仲清霄真的开始吃人那是一副怎样的画面，他肯定会接受不了的，但是渺小宛如尘埃的人类无法与古神的力量抗衡，他不可能坚持得下来。
也许会边吃边哭的……
更或者，他会把人类烹饪成美味的佳肴，然后邀请她一起分享。
罗珂无意识舔了下唇瓣，从本质上来说，她并不排斥仲清霄变成怪物，怪物的生存能力更强，身体也更结实，而且不会得一些奇奇怪怪的病，这些好处是毋庸置疑的。
就算他想要吃人也无所谓，罗珂完全可以每天捉一些人类回来供给他的口粮和欲.望。
她之所以几次三番都帮助仲清霄清理精神磁场，是因为目前仲清霄所受的侵扰是来自那位不知名的古神，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妻子背负上其他神明的执念与信仰。
仲清霄，只能够信仰她。
深夜，一场酣畅的愉悦之后罗珂吻了吻因为透支昏睡过去的仲清霄，然后从窗口爬了出去。
仲清霄的身体在肉眼可见地变好，他的体力和耐久力都比之前好了不少，罗珂能够明显地感觉出来，如果不是她今天做得实在过分了些，他恐怕不会这么轻易昏睡过去的。
来到室外，罗珂坐在60栋别墅的房顶上，然后打了个响指。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后面的密林丛中传来，一只乌黑色的蜘蛛爬上了房顶。
“我的殿下，您召唤我有什么事吗？”
“斯拜德，你最近还有感知到什么消息吗？”
“没有殿下，自始至终只有那一句话，不过最近的频率越来越快了，我感觉到那个人……不，应该是那一位……祂像是很着急。”
“您觉得祂到底是想复生什么呢？殿下。”
罗珂很轻地笑了一声，她没有回答斯拜德的话，而是说了一句令人捉不着头脑的答复。
“如果换成是我，我会很理解祂的，小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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