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忠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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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违找上门来这一顿输出,让乔意瓷双颊一绯,她梗着脖子回讥:“难道还要我给你颁个奖状吗?”
“奖状我看不上。”
“我也没打算给你颁奖状,你技术也就一般般。”乔意瓷目露不屑。
房门被谢违反手关上,隔绝了走廊里的脚步声与言语声,房间里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私密空间。
谢违眸色深幽,一错不错盯着她,嗓音冷沉:“乔意瓷,你确定要现在跟我讨论技术问题?”
“……”乔意瓷不自然地吞咽了一下,别过脸不看他,绷着声音营造出冷漠的感觉,
“你到底来做什么?”
“来问问你那天晚上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乔意瓷闻言皱起秀眉:“我说什么了?”
见她什么都不记得,谢违冷哼一声,嘲弄意味十足,继而当着她的面取出手机。
谢违凤眸透着势在必得,视线淡淡掠过乔意瓷,点开一段录音。
下一秒,静谧的房间里就响起谢违和乔意瓷对话的声音。
乔意瓷听到手机里谢违带着蛊惑的低音炮:“你想睡我?”
“想啊。”她作答的声音醺醉又低柔。
“那不行。”
录音里传出乔意瓷沮丧失落的质问:“为什么?”
“我要结婚了,我只能跟我老婆睡。”谢违回答得一本正经,前提是忽略他粗重的呼吸。
“啊?那你刚才……”
“刚才不算,所以你现在如果想跟我上床,就要跟我结婚。”谢违循循善诱。
“这么严重?”
不过是睡一觉,还要跟他结婚,乔意瓷的声音听起来更失望了。
手机里响起谢违磁沉的低笑:“我可是正经人,不是随便谁都能跟我上床的。”
聪明如她,想到了另一种交易方式:“……我可以付你钱。”
乔意瓷站在谢违对面听着这些胡话,目光躲闪,垂在身侧的手都捏紧了,脚趾也不知觉忙碌起来。
“我又不是出来卖的。”谢违冷哼。
乔意瓷主动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声音也被录下来了,她悄悄说:“……卖一次又没人知道。”
“你别再说了,我是有原则的男人,”谢违声声诱哄,“你要是答应嫁给我,我们就继续做刚才的事,不答应就各睡各的。”
在这种关头还能停下来跟她谈判,乔意瓷心里也是佩服他的。
录音里出现了一段沉默,谁都没有开口,只有彼此急促的呼吸,看谁最先沉不住气,下一次传出来的就是乔意瓷纠结的声音:
“一定要结婚吗?”
谢违态度强硬:“嗯。你要嫁给我吗?”
“……那嫁吧。”
似乎没想到她妥协了,谢违默然几秒,声音变得更加哑而沉:“乔意瓷,这是你自己说的。”
到这,录音被谢违按停,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朦胧。
账肯定是要赖的,乔意瓷红着脸辩驳:“哪有人趁人喝醉求婚的?这不是趁人之危吗?”
谢违随手将手机放在玄关的柜子上,“是吗?我只记得你答应了。”
“反正这不能算数。”
谢违听明白了,挑眉:“所以你不打算负责?”
“负责?我都没要你对我负责,你还……”
乔意瓷话还没说完,就被谢违打断:“我可以对你负责。”
乔意瓷一噎,后退了一步:“我不要。”
谢违缓缓点头:“那你对我负责。”
“你是无赖吧,”乔意瓷骂了一句,硬着头皮继续跟他争论,“以前又不是没睡过。”
“以前睡过就可以不兑现承诺吗?”谢违声音紧绷,冷峭的眉眼逐渐攀上怒意。
见他逐渐被激怒,乔意瓷心里也有点急了,目似秋水,为了证明她的坚决和原则,她急慌慌说:
“结婚是不可能结婚的,追到我的人,我才愿意嫁呢,你,我肯定是不嫁的。”
“追到你?”
“对啊,你别想讹我。”
今天她就把话撂这了,谢违肯定不干。
然而下一秒,谢违忽然说:“行,我追你。”
乔意瓷都做好听到谢违说由不得她的准备,对上谢违势在必得的眼神,不由得怔住:“你……你说什么?”
谢违提步朝她走近,直勾勾盯着她如同沁了水的美眸,一字一顿:
“我说我追你。”
乔意瓷眼睫如蝶翅轻颤,猛地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走入了谢违早就设计好的圈套——
先拿结婚的事吓她,然后让她不得已开出条件,以证明谢违不符合条件。
最后谢违再应征她主动说出的要求,让她没办法拒绝。
乔意瓷唇瓣抿了又抿,脑子里想了好多种话术,好一会儿才说:“我我可是很难追的,追我的人都排到法国。”
“那我要不要先取个号?”谢违扯唇,没好气地轻哂。
“……”乔意瓷抬眸,撞进谢违深邃似潭的眼眸里,正色道,“谢违,我没跟你开玩笑。”
“我也没有跟你开玩笑。”
乔意瓷没想到今晚是这样的走向,喉咙忽的有些发干,她听见自己干巴巴地问了个傻问题:“你为什么要这样?”
谢违眼神复杂,那双眼里有着太多乔意瓷难以置信的感情。
“你觉得呢?”谢违肃着脸把问题抛给她。
乔意瓷装听不懂他的话,别过脸看着沙发,冷冷道:“如果你只是要一个结婚对象,你可以找别人。”
谢违被她气笑了,“你也知道如果我只是找个结婚对象,根本用不着这么复杂。”
追人还这种语气,乔意瓷才不给他好脸色,她拉住他的手臂把他往外推。
“你出去,我要睡觉了。”
起初谢违并未反抗,被乔意瓷推到门口时才抬手按住门框,另一只手反握住乔意瓷的手,目光灼灼盯着:
“什么时候给我个准话?”
“……我需要给你什么准话?”
乔意瓷试图把手抽出来,没能成功,谢违握得太紧了。
谢违蹙眉:“我追你,你什么时候同意?”
“短则一年,上不封顶。”她脱口而出。
“一年?”谢违眉头拧得更紧了。
见他不爽,乔意瓷扬起脸,口吻傲娇:“嫌长你别追啊。”
谢违定定看了她几秒,短促轻笑,爽快应下:“可以。”
得了准话,谢违直接转身离开,乔意瓷望着他修长的背影,后知后觉自己好像又被谢违带偏了,她压根没同意他追她啊。
乔意瓷趿着拖鞋回到床边,她坐在床边回想着她和谢违之间的曾经。
以前她想过离开可能就是结束,现在她意识到离开真的也是另一种开始。
曾经她追着谢违,现在反过来,谢违说要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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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时尚庆典的活动主题是国风,传统文化与时尚流行元素相融合,受邀参加的各大品牌、明星、模特都身着与主题相适应的服装。
乔意瓷的任务不光是参加一下庆典活动,柳喻还交代给她一个特别的任务。
本次活动的主办方是国内十分有名的九大主流女刊之一,柳喻希望下个季度能与之达成合作,便想让乔意瓷今晚先向他们抛出橄榄枝,试探一下。
在时尚服装品牌工作过后,乔意瓷心里也有了比较。不得不承认,她还是更喜欢模特行业。
模特行业充满机遇与挑战,通过镜头展示自己,向内发展的魅力是无比吸引人的。她深耕这一领域,积攒各种人脉资源,经营社交媒体平台,实在舍不得半途而废。
她打算帮柳喻完成这最后一项工作,过完年回江市办完离职,还是回京市发展。
乔意瓷在宾客席坐了许久,不时注意着龚主编的去向。这家杂志以前找过她合作,但因为她通告很满,最终没能达成合作,也是乔意瓷的遗憾。
她等了很久,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她起身跟上,半路却突然被一个女人拦下,
“诶?你是乔意瓷吧?”
乔意瓷不动声色躲开她的手,淡淡应了一声:“嗯。”
那女人脸上扬起笑容:“你好,我是涟漪婚纱品牌的出品人陈桦。”
她自报家门后,乔意瓷心里就清楚了。
因为涟漪婚纱和柳喻的春令婚纱品牌是对家,涉及商战呐,出发前柳喻就提醒她,涟漪婚纱品牌为了干掉她们可以说是不择手段。
乔意瓷五官偏明艳,不笑时气质高傲,她语气疏离:“有事吗?”
“没事,就是在那边看到你,想过来打个招呼,你之前不是模特吗?怎么现在做起服装品牌了?”
乔意瓷看出她在有意拖延时间,直接拒绝:“抱歉,这是我的私事。”
徐桦讪讪笑了笑,点头:“不好意思啊,我就是好奇。”
乔意瓷微微勾唇,忽然注意到徐桦眼神和不远处另一个女人对上。
下一秒,徐桦就说:“那我不打扰乔小姐了,乔小姐玩得愉快。”
乔意瓷见她离开的方向也是朝着休息室,就知道徐桦今晚应该也想见到龚主编。
幸好在这之前,乔意瓷通过之前联系她的工作人员,先和龚主编沟通好,乔意瓷快步朝约好的休息室走去。
休息室设在一家古色古香的民宿内,外墙上甚至满是休眠的爬山虎,一簇簇经络分明,宛若画在墙上的花草画。
整栋楼只有四层,但一楼的下面还有一层木架,增高了每一层的层高,且每扇窗户都在墙面偏高的位置。
这里不如外面热闹,鲜少有人过来,来的路上乔意瓷都没见到几个人,环境静谧清幽,适合观景谈说。
乔意瓷高跟鞋穿得累脚,便坐在休息室里等,无所事事时突然听到门锁有声响。
她迅速警惕起来,走过去按动门把手,却发现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乔意瓷又开了好几次,还真的打不开了,明明刚才她进来的时候是可以从里面打开的。
她赶紧拿出手机要联系人,又发现这个房间里没信号,她猜到这里多半被人开了信号屏蔽器。
现实的商战还真是朴实无华,把她锁着不让去,把她信号屏蔽了让她联系不到人。
这一刻,乔意瓷对柳喻口中的“不择手段”有了实感。
走门出不去,乔意瓷目光在房间里搜寻起来,最终落在那扇古窗上。因为是古风的建筑,窗户并不是防盗窗,此时倒成了乔意瓷出去的唯一途径。
乔意瓷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裙子,古典清丽,淡青色系宛若夏日薄荷,又带着江南的独特韵味,其上点缀着碎钻和薄纱,是乔意瓷为了今晚专门定制的礼服。
原本一楼是不高的,但这栋楼下面有一层增高的小木架,比平房的一楼窗户便又高出一米。
现在不仅要为了出去弄脏礼服,还可能要冒着摔伤的风险。
乔意瓷没时间犹豫,把刚才坐着休息的椅子挪到窗边,先将高跟鞋从窗户里丢了出去,然后踩上椅子,小心翼翼地半坐在古窗边。
旁边的方格窗户晃晃悠悠,乔意瓷不敢借力。
她慢吞吞往窗户上坐,才放下一条腿,就听到不远处响起一声紧张担忧的男音:
“乔意瓷!”
乔意瓷循声望去,浓墨般的夜色里,谢违站在石桥上,湖面波光粼粼,倒映着一轮皎月。
湖面上的粼粼水光折射在谢违脸上,衬得他面容愈发冷峻。
那一刻的四目相对,乔意瓷知道自己可以无痛下窗了。
谢违只见乔意瓷颤巍巍坐在窗沿,一条腿垂在窗外,一手扶着墙壁,本来还慢吞吞地动着,每一个动作都看得他心惊。
见到他的那一刻,水眸亮晶晶地望着他,眸里闪动的不知是月色还是眼泪。
谢违喉结滚动,快步朝她走去,也不管那窗户下面都是丛高的杂草和泥土地。
乔意瓷手指紧紧抓着墙壁拐角的地方,目光紧紧跟随着谢违,直到他就站在窗户下面。
“你怎么才来?”被对家针对设计的委屈来得迟缓,她现在才感到鼻子一酸,别扭地问。
距离缩近,谢违看到了她的狼狈,淡青色裙摆沾上了灰尘,雪白的手臂上也不知在哪蹭到了灰。偏偏冰肌玉骨,在夜里也白得发光,不晓得该说是雪媚娘还是脏脏包。
谢违没计较她话里的漏洞。
只朝她伸出手臂,声音沉稳有力,让人信服:“别怕,我抱你下来。”
第32章 忠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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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意瓷当然不会害怕了。
在看到谢违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今晚她可以无痛下窗了。
谢违身量本就修长,伸长双臂便足够拉到她的手。他说:“你跳下来,我能接住你。”
乔意瓷抿了抿唇,小心翼翼朝他倾身,勇敢往下一跳就落入谢违怀里。
室外的温度比室内低上许多,乔意瓷身上穿的还是薄如蝉翼的礼服,一阵寒风吹过,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谢违感受到她在发抖,慢慢将她放下,让她踩先在他的鞋上。乔意瓷双手扶在他腰侧,乖乖照他说的做。
谢违脱下深灰色大衣,披在她肩头,再带着她走到高跟鞋旁。
乔意瓷低头穿好鞋,跟他客气了一下:“你不穿吗?”
“我不发抖。”
“噢。”既然他这么说,乔意瓷也不跟他客气了,是他主动把衣服给她的。
谢违侧目望向窗内,脸色阴沉下来,问:“怎么回事?”
大衣上还有谢违的体温,贴在肌肤上很暖和,乔意瓷不禁收拢大衣,怒了努嘴:“被人关在里面了呗。”
他当然知道是被人关住了,谢违眉头深深折着,眉眼满是厉色,
“谁?”
乔意瓷心神微动,苦着脸告状:“肯定是涟漪婚纱的人。”
谢违低压着眉,他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乔意瓷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没听说过,想到她还有要紧的事要去做,挥了挥手道:
“你不知道很正常,你又不是干这一行的。我先走了。”
“我知道了,”谢违漠着脸应下,对她的离开不满,“你要去哪?”
“我去找龚主编。”他帮了她,乔意瓷现在对他态度也还尚可。
谢违徐徐掀眸:“你知道她在哪?”
乔意瓷一噎:“……我出去问问就知道了。”
“跟我过来。”谢违定定看了她几秒,态度强势地直接拉住她的手,带着她朝外走去。
望着谢违挺拔的背影,尽管他都没说跟他过去做什么,乔意瓷一时也没有挣开他的手,任由他牵着她往外走。
乔意瓷视线下移,落在谢违牵着她的那只手上,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握着她的,成了此时此刻,她可以汲取的唯一热源。
走到庆典活动广场时,周围不再像来的路上那般安静,业内很多名人都聚集在此,乔意瓷才开始挣扎:“谢违,放开我。”
闻言谢违停住脚步,回头看她,沉声:“你怕绯闻?”
乔意瓷没作答,谢违当她默认了,冷着脸松开她的手。
其实乔意瓷倒不是怕绯闻,只是她现在还没有做好和谢违手拉手出现在公众面前的准备,而且今晚来的有很多媒体,如果被拍到谢违牵着她,还不知道会怎么编娱乐新闻呢。
广场上的灯光绚烂,流光溢彩般,投在她和谢违身上,轮廓在光影中不断变换。
乔意瓷正要开口,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喊她:“乔小姐。”
她应声回头,看到龚主编就站在不远处正笑着看向她。
乔意瓷眼里满是讶色,“龚主编?”
龚主编主动走过来,唇角漾着和善的笑容,“乔小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龚主编,我还打算去找您呢。”
“刚才有人跟我说你换了地方,我还觉得奇怪呢,后来谢总让我在这里等,他说他去带你过来。”
乔意瓷笑容微敛,这才知道谢违是怎么找到她的,她偏头朝谢违望去,发现他已经转身离开,身影被黑夜拉得更加修长,逐渐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乔小姐约我见面,是有什么要跟我谈的?”龚主编开门见山向她提问。
“是的,我现在在春令婚纱公司工作,知道您下个季度要做一个婚纱服装的杂志,不知道到时候有没有机会合作?”
“春令?我看过这家的婚纱,非常浪漫且有设计感,我很喜欢。”
“真的吗?我们很荣幸。”
龚主编问起她:“你现在在婚纱公司,那以后还做模特吗?”
乔意瓷点头:“做,我准备过完年继续回京市发展了。”
“是吗,那你有兴趣来做我下个季度婚纱专题杂志的模特吗?”龚主编转而向她抛出橄榄枝。
乔意瓷一怔:“我?”
“嗯,之前没能合作成,我这个心里挺遗憾的,你很有天赋,我之前找你合作就是看过你拍的杂志和模卡,很有表现力。”龚主编丝毫不吝啬对她的赞赏。
乔意瓷当然不会拒绝,国内九大主流女刊之一,她也很向往。
她红唇勾起愉悦的弧度:“有兴趣。”
龚主编把手机拿出来要跟乔意瓷交换私人微信,“好,等你回京市直接跟我联系。”
“嗯。”
和龚主编分别后,乔意瓷就一直坐在宾客席,虽坐着没动,但目光一直在周围逡巡,试图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可惜直到活动结束,乔意瓷都没看到那抹身影。
临走前,乔意瓷忽然想到她的大衣还留在那间休息室,不知道后来有没有人去把门打开,她朝那里走去,不想却遇到谢违。
他的大衣披在她身上,他也没有再让人给他拿件衣服,就这样屹立在风里,似乎完全不惧寒冷。
乔意瓷视线下移,发现谢违的手臂上搭着她留在休息室里的大衣,她走上前问:“你怎么在这?”
听到她的声音,谢违侧目,视线淡淡掠过她的脸,将手臂上的大衣递给了她。
她接过,下一秒就听到休息室里传来恐惧的喊声:“放我们出去啊。”
“凭什么把我们关在里面?”
乔意瓷觉出其中一道声音有些耳熟,似乎就是涟漪婚纱的徐桦。
她眼眸不自觉睁大,惊诧望向谢违:“你把她们关在里面了?”
谢违并没有否认,投向休息室的眼神森寒,唇线紧抿,嗓音寒冽如冬夜:“长长记性。”
话音落完,他收回目光,落在她身上,沉声:“回去?”
乔意瓷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紧接着,谢违的手就握住她的,并且五指滑入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牵着她朝停车场走去。
“你干嘛牵我手?”他十指相扣的动作这样熟练自然,反倒显得乔意瓷大惊小怪。
“冷。”谢违头都没回,惜字如金。
“冷你把大衣穿上啊。”
乔意瓷抬手就要扯下肩上的大衣还给他,还没扯下来就被谢违制止,还挨了训:
“好好穿着,脱什么。”
“我自己有衣服。”
谢违嗤笑,毫不留情讽刺:“那么薄一件,能暖和?”
“……要风度就要做好不要温度的准备。”
她一本正经跟他理论的样子逗笑了谢违,他冷峭的眉眼柔和下来,扯唇道:“闭嘴。”
谢违继续不容抗拒地拉着她前行,乔意瓷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走着,盯着他的背影开口:
“谢违,没有你这样追人的。”
“我怎么了?”
“哪有人会跟追求的女人说闭嘴啊,一点都不温柔。”
谢违蓦地停下脚步,不悦敛眸:“你喜欢温柔的?”
乔意瓷反问他:“如果我说是呢。”
“你不喜欢温柔型的。”
乔意瓷不理解他为什么语气这么肯定,下巴微扬:“……你凭什么这么说?”
谢违低垂着墨黑的眸,薄唇轻启:“你初高中看的那些言情小说,不都是什么霸总,痞帅拽哥。”
突然被提起以前的事,乔意瓷神情有些不自然,找补道:“我的看书品味并不能代表我的择偶标准啊。”
谢违直勾勾盯着她,眸似点漆深邃,“真喜欢温柔的?”
“真喜欢。”乔意瓷点头,温柔和谢违是丝毫不沾边,她喜欢温柔的,就意味着谢违追她没戏。
“好,”谢违眉骨轻抬,微微颔首,“以后我会试着装一下。”
“……”
快走到停车场时,谢违忽然缓缓停下来,没头没尾地说了句:“感冒了会很难受。”
乔意瓷一怔,不等她回答,谢违继续牵着她朝车走去。
被谢违送到酒店房间外的时候,乔意瓷终于有点明白他那句话的意思。
“感冒了会很难受”是“闭嘴”背后的深意吗?
/
乔意瓷结束连市出差的工作,准备订票回安市过年时,惊讶地发现统统没票了。
前几天忙别的事忘了购票,本来侥幸地想着连市没多少人要去安市那个地方,却没想到打开购票软件全是售空。
乔意瓷打电话跟乔意好说了这个消息,乔意好说实在买不到票就算了,让她在连市好好玩。
电话里还能听到乔父乔母欢笑的声音。
乔意瓷初中就离家,嘴上说对这个家没多少感情,但逢年过年她基本都会回去。
如果她不回家去刷刷存在感,家里人对她的感情就更少了。
乔意瓷挂了电话,坐在床上静静欣赏落地窗外的景色,心里蓦地空落落的,又是这种热闹欢笑都与她无关的感觉,糟透了。
想了会儿,她还是打算回家。实在等不到票的话,只能先到周边的城市转一下了。
今天中午酒店房间要退房,乔意瓷起床收拾行李,快收完时听到门铃响了。
乔意瓷走过去从猫眼里看了一眼,是谢违。
她不知道谢违现在来找她做什么,但还是给他开了门,“有什么事吗?”
谢违目光越过她的肩,看到她摊开放在地上的行李箱,“等你。”
“你等我做什么?”
谢违垂眸,目光定格在她不施粉黛的脸上,嗓音醇厚:“不是要回家吗?”
他的话让乔意瓷有些茫然,她嘴唇翕动:“……你什么意思?”
“我开车送你回家。”
“开车?你知道有多少公里吗?”
“没什么好担心的,今晚可以找个地方住一晚。”
乔意瓷还是摇头:“你开车回京市吧,我自己回去。”
谢违蹙眉,“我回去做什么?乔意瓷,我没有家人了。”
听到谢违声音里透着股落寞,乔意瓷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甚至喉咙都有点发干。
谢家家族庞大,人丁兴旺,但真心相待的人却很少。
谢违自幼丧母,谢父去世之后,他在这世上就没有了家人。
乔意瓷低着头,听到谢违话锋一转,
“但等你嫁给我,我就又有家人了。”
“……”闻言乔意瓷蓦地抬眸,撞进谢违深邃的黑眸里。
谢违抬手看了一眼腕表,“你慢慢收拾,我在外面等你。”
门从外面关上后,乔意瓷默默叹息一声,谢违还真是会拿捏她的心,知道他说出那种可怜的话,她就会不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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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谢违的车后,他突然递给她一本红艳艳的房产证和一把钥匙,她迟疑着接过来,不解问道:“做什么?”
她随手翻开,看到所登记的房产是一栋临水别墅,权利人是谢违。
“你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
向她炫耀他又买了一栋别墅吗?
谢违发动车辆,嗓音平淡,像是在说一件无比小的事情:
“你之前喝醉不是说住腻了现在那个小区,要住临水别墅,带后花园和泳池的,给你买了。”
“……”听着谢违的描述,乔意瓷隐约想起来她好像是这么说过,但那只是喝醉了随口一说。
谢违继续说:“等过完年去把别墅转给你。”
乔意瓷没想到她只是酒醉胡言乱语,谢违就当真了,还真的在这些天里买了一栋符合要求的临水别墅。
一本不动产权证书并不重,但此时却的确有足够的分量。
其实以前和谢违在一起的时候,他也赠与过她房子,只是那些房子的意义和这栋临水别墅都不一样。
乔意瓷把房产证放回去,扭头看向窗外:“我不要,我只是随口说的。”
“我当真了。”谢违声线低沉。
“……”
车内诡异地陷入安静,乔意瓷放在腿上的双手都绞紧了。
乔意瓷看得出来谢违出发前是做了准备的,提前规划好了路线,而且夜间行驶的车辆比白天少,一路上都开得很通畅。
夜里下了高速后,谢违带着她在附近的一家酒店住一晚。
很多自驾回家过年的人都选择在这里休息一晚,他们到的时候只剩下最后一间房。
房间里也只有一张大床,连个沙发都没有。
谢违站在床前没动,似乎也考虑到自己目前是追求者的身份,上床是不合适的。
乔意瓷注意到他眉宇间的疲惫,连续开了这么长时间的车肯定累了,没在意同床共枕,反正只是过渡睡一晚。
晚上他们睡在一张床上,听着空调微噪的声音,疲惫的身体逐渐得到放松。
床上并不是很暖和,起码乔意瓷睡的位置直到她快睡着都还有些冷。
困倦袭来,乔意瓷迷迷糊糊中感受到她放在身侧的手被一只温热干燥的大手握住了。
紧接着,身边有了翻身的动静,她被人拥入温暖的怀抱。
她下意识嘀咕:“你抱我干嘛啊?”
头顶响起谢违不悦的声音:“这么冷还不让人抱?”
“就不。”虽然他怀里很暖,但她可不会让他占便宜。
“睡觉,别说话。”
乔意瓷都快困死了,也懒得睁眼跟他计较,哼唧了几声,顺从地靠在他怀里继续睡。
明明很困,乔意瓷却许久没睡着,只觉得思绪很乱,记忆很乱。
鼻息间是熟悉的男性气息,清冽又低沉,让人心安却又躁动。
乔意瓷不知怎么的就想到和乔意好的那通电话,乔意好对谢违最深的印象不是他是谢家的掌权人,而是曾经送乔意瓷回家过年的男生。
那年她没买到票,一个女孩子独在异乡,春节还回不了家,谢父让她留在谢家过年,她还是忍不住哭得眼睛红红的。
谢违最烦她哭,叫她别哭了。
那年谢违没拿驾照,所以是他雇的司机开车送他们从京市到安市乔家。
那年冬天也很冷,或许和今年差不多,毕竟每年冬天都这么冷。
晚上他们没住酒店,而是将车停在服务区,坐在车上睡觉。
乔意瓷的心情是轻松的,但肩膀是沉重的。
因为谢违抱着双臂睡觉时,无知无觉朝她倾过来,将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他短短的头发戳在她脸侧,让她有点痒,但乔意瓷没敢动,怕把他弄醒了。
乔意瓷借着月光悄悄看谢违的脸,他高挺的鼻梁在昏暗的环境中最为明显,剑眉走势锋利,侧脸轮廓分明,气质痞烈,看着又凶又冷。
她清楚地记得她睡觉时谢违还靠在她肩膀上,结果第二天早上醒来就变成她把头枕在谢违肩膀上。
谢违见她醒了还捶了捶肩膀,说她枕着他睡了一晚,现在他的肩膀疼死了,要她帮他捏肩。
乔意瓷并不知道自己枕了他的肩膀多长时间,可能真的很久吧,只能乖乖帮他捏肩膀。
但她确定姿势的调换肯定是谢违干的。
半梦半醒间,乔意瓷主动往谢违怀里拱了拱,嗔怪:“你可真坏啊。”
谢违侧过脸,仔细听她的声音:“什么?”
她嘟囔着:“坏谢违。”
谢违低笑:“我哪儿坏了?”
“……你让我帮你捏肩膀。”乔意瓷声音细若蚊蝇。
“什么时候?”
“服务区。”
谢违沉默了几秒,终于反应过来乔意瓷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
谢违睁着眼,幽暗的环境里,黑眸中眸光闪动,他搭在乔意瓷背上的手紧了紧,将她往他怀里压,嗓音戏谑:
“不应该吗?我可是让你枕着睡了一晚。”
第33章 忠犬
33/
乔意瓷和谢违是年二十七到的乔家。
乔意瓷将回家的消息告诉了乔意好,但没说是谁送她回来的,所以乔意好包括乔父乔母都以为她是包的车。
当谢违帮她把行李从后备箱里拿出来时,乔父乔母都愣住了,相顾无言半晌才开口:“瓷瓷啊,这是谢家那孩子吧?”
乔意瓷挎着链条包,袅袅婷婷站在旁边,她还没回答,谢违就从容应下:“叔叔阿姨,我是谢违。”
乔母还沉浸在诧异中,有些没看懂目前的情况:“真没想到送瓷瓷回来的人是你啊,这孩子都没跟我们说一下,这一路上真是麻烦你了。”
谢违把后备箱关上,扯了扯唇:“不麻烦。”
“到家里坐坐吧,瓷瓷,人家谢违大老远送你回家,你都不邀请人家进屋坐坐?”
谢违目光淡淡扫过乔意瓷,见她攥着链条咬唇没说话,便主动开口:“不坐了阿姨,我先走了。”
话还没说完,谢违忽然开始掩唇咳嗽,脸颊都咳得泛红。
乔意瓷瞬间紧张起来,下意识朝他走近几步,口吻担忧:“你不会现在发烧了吧?”
进入安市内的时候,谢违其实就有点症状了,但车上没有感冒药,一直拖着没吃,现在看上去感冒应该更严重了。
不等谢违回答,乔意瓷已经伸出手探向他的额头,谢违站着没动,甚至配合着低了点头,任由她摸自己额头的温度。
两人如此熟悉自然的动作看得乔父乔母都傻眼了,不约而同地面面相觑。
乔意瓷摸完额头,心里就有数了,不悦道:“你真的发烧了。”
谢违将她紧张的神情看在眼里,故作不以为意:“没事,我去附近药店买点退烧药吃。”
乔意瓷看他这不在意的态度,就不放心他一个人去买药,转头问乔母:“妈,家里有没有感冒药?”
乔母连连点头,朝谢违招手:“有有有,我去拿啊,谢违你快进来坐坐。”
谢违垂眸凝着乔意瓷,只见她回头,黛眉紧蹙,瞪了自己一眼,说:“你跟我过来。”
谢违无声勾唇,黑眸中闪过一瞬难以捕捉的暗芒,跟在乔意瓷身后进了乔家别墅。
乔意瓷去倒水时,乔母坐在沙发上端详着谢违,问道:“谢违啊,怎么是你送瓷瓷回来?”
“阿姨,我正在追乔意瓷。”
谢违坦白的时候,乔意瓷正在餐厅里倒水,听到这话,吓得水都洒出来了。
“什么!你现在在追瓷瓷?”乔父乔母也同样很惊讶,虽然看到谢违送女儿回来时想过这种可能,但还是有点难以置信。
“嗯,我喜欢意瓷。”谢违眸光深沉,一点都不害臊,在二老面前表白的话说得特别溜,还在说话时望向餐厅的方向。
乔意瓷赶紧把温水端出来,放在谢违面前的茶几上,肃起脸警告他:“吃你的药。”
别再讲话。
乔母:“那你等会儿去哪里啊?今天还回京市吗?”
“没地方去,我在安市转转吧,等年后回去工作。”
乔意瓷坐在旁边默默听着,就知道他又要开始卖惨了。
“这……”果然下一秒乔母惊得说不出话,神情都变得心疼起来,甚至想过会儿马上给闺蜜苏玉梅打电话。
乔意好从外面回来,看到客厅的沙发上坐满了人,还有一个她只有过几面之缘的男人。
“瓷瓷回来了?”
“小姨!”柔柔一看到乔意瓷,就兴冲冲地跑过来扑进乔意瓷怀里,“你今天就回来啦?我还以为要明天呢。”
乔意瓷把她抱起来坐在腿上,“嗯,想没想小姨啊?”
“想了,”柔柔乖巧点头,杏眸盯着陌生的谢违看,仰头好奇地问,“小姨,这是小姨夫吗?”
“小姨夫”坐姿松弛,不紧不慢喝着她给他倒的温水,静待乔意瓷回答。
乔意瓷立即否认:“当然不是。”
“哦。”柔柔点了点头。
谢违见她否认得这么快,无声弯了弯唇,对此不置可否,任由乔意瓷怎么说都行。
“谢违啊,要是你没地方去的话,就在我们家住下,家里还有个客房呢,”乔母忽然开口,还扭头询问乔意瓷的意见,
“瓷瓷,你觉得呢?”
乔意瓷抬眸迟疑地望向乔母,余光注意到谢违正在看她,又将视线转移到谢违身上。
四目相对,乔意瓷瞬间就看出谢违想住下。
谢违现在还发着烧,吃了退烧药容易犯困,开车肯定不安全。他感冒大概率是因为时尚庆典那个晚上他把自己厚重的大衣披在她肩上,寒气受足了引起的。
谢违凝眸直勾勾注视着她,似乎只要她觉得不好,他就会立刻走。
乔意瓷抿了抿唇,嗔怪:“你住下呗,发烧了还开什么车啊。”
乔母笑着站起来,对谢违和颜悦色:“好,那我去把客房的床铺一下。”
乔意瓷看到乔母这个神情,就知道乔母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抬手将乔母按坐回沙发上,“我去铺。”
客房在二楼。
乔意瓷快铺完床的时候,谢违提着他的行李箱上来,将行李箱放在衣柜前,半坐在桌上漫不经心望着乔意瓷的背影。
“你不该在我妈面前说喜欢我的。”乔意瓷弯腰整理被角,蓦地开口。
谢违声线低沉:“有什么关系?”
“我妈就想让我嫁入豪门,你一说喜欢我,我妈肯定要缠着你不放了,非要你娶我。”
谢违意味不明笑了一下,唇角噙着坏笑:“还有这种好事?”
乔意瓷见他还敢逗她,随即警告:“谢违!你再说一句试试。”
谢违眸色认真:“婚姻自由,你当然可以选择不嫁给我。”
“我当然不会答应嫁给你。”
“我住在这里不是想借阿姨逼你什么,只是不想和你分开。”
他突然这样一本正经说情话,乔意瓷十分不习惯,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指着床说:“铺好了,你要想休息的话,可以先休息。”
说完她像逃似的离开了客房,不想再待在和谢违单独相处的空间里,真的很容易被谢违蛊惑。
以前谢违还有毒舌和冷漠这两个减分项,现在被他克制后,再顶着那张帅得惨绝人寰的脸,专注盯着你说情话,真的很能蛊惑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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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乔母和乔父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看到乔意瓷一个人从楼上下来,便问道:“怎么就你自己,谢违呢?”
“他吃过药要睡觉了吧。”乔意瓷也在沙发坐下,一直在尝试压下心头的悸动。
乔母坐到她旁边来,压低声音问:“你和谢违怎么回事?”
“没事。”
“谢违不是说喜欢你,在追你呢,你怎么还没答应人家?”
乔意瓷皱眉,语气透着烦躁:“他追我,我就要答应他吗?”
“什么?你不喜欢谢违啊?”乔母看起来很震惊。
“妈你什么眼神?我当然不喜欢他。”
见她神情认真,乔母瓜子都不磕了,若有所思道:“原来谢家那孩子是单相思啊?”
“谢家多有钱啊,谢违还喜欢你,为什么不答应他啊?”
乔母已经有了劝导乔意瓷的趋势,乔意瓷觉得不能再待在这里了,不耐道:“我上去睡觉了。”
“一说你就跑,这孩子!”
乔父拉着乔母说:“看电视看电视。”
乔意瓷上楼时路过乔意好的房间,房门半开,乔意好把她叫住:
“瓷瓷,进来坐会儿啊。”
乔意瓷脚步顿住,犹豫了几秒推开门走进去,坐在乔意好对面。
“现在这么看来,谢违说结婚的对象是你吧?”
乔意瓷不语,粉嫩的唇瓣轻咬着,乔意好一看就知道自己说对了,打趣道:
“还真是挺惊喜的,吃瓜吃到自己妹妹身上了。”
“你再说我就走了。”乔意瓷冷下脸,威胁道。
“别别别,我就开个玩笑,感情的事呢要自己做主,冷暖自知。”
“我知道。”
乔意好又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谢违喜欢你的啊?”
这个问题乔意瓷想了一会儿,答得含糊其辞:“……很久啦。”
乔意好低头慢笑,缓缓点头:“那还真的有点久了。”
“什么?”乔意瓷皱眉,一时不明白她的意思。
“你还记不记得谢违送你回家那次?”
“嗯。”昨晚她做梦还梦到了呢。
乔意好一脸神秘,压低声音:“那天晚上,我下楼的时候听到谢违和爸妈在门口说话。”
乔意瓷一愣:“谢违说什么了?”
“他跟爸妈说,不要因为你不在家住就忽略了你。你只是出去求学了,不是消失了,让他们平时多给你打电话,”乔意好回忆道,
“那小子当时看着还挺凶的,说话的也一板一眼,跟训人似的。”
乔意瓷听完乔意好讲的这些,低垂的眼眸里满是难以置信。
谢违还背着她,和乔夫乔母说过这些话?
难怪那年寒假她回京市后的头一个月,乔夫乔母给她打电话的频率高了很多,但也只维持了一个多月,后来还是老样子。
人长大了就能接受父母并不是那么爱自己这件事,乔意瓷也早就不是当年的小女孩了。
但听到乔意好说起当年的事,还是忍不住鼻头一酸,有种滞后性的委屈油然而生,爬满了心头。
“你是不是知道他高中的时候就喜欢你?”
乔意瓷垂着浓密的长睫,摇头:“不是,他那个时候不喜欢我。”
乔意好觉得奇怪,“啊?他不是那时候开始喜欢的吗?更早?”
乔意瓷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站起来说:“我困了,我先去睡一觉,晚上吃饭记得叫我。”
“行,你去睡吧。”
乔意瓷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没有立刻上床睡觉,而是坐在椅子上回忆着从前。
谢违总是做事滴水不漏,不光在生意场上。
/
吃晚饭的时候乔意瓷敲了两次谢违的门,都没听到他应,乔意瓷自己打开门进去后,发现谢违还躺在床上睡着。
“谢违?醒醒,吃晚饭了。”乔意瓷站在床边,轻轻推了推谢违。
谢违剑眉紧蹙着,睡得很不安稳。
乔意瓷看着他泛红的脸颊,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又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发现比下午那会儿还要烫。
她顿时焦急起来:“谢违,醒醒啊,你烧得更烫了,起来穿衣服我带你去医院。”
谢违嗓子哑得不行:“不要折腾,睡一晚就好了。”
“什么睡一晚啊?吃了退烧药还烧得这么厉害,不能大意。”
听到乔意瓷有些生气了,谢违吃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看到乔意瓷正在他床前忙碌着,把他脱下来的衣服全都拿来放在被子上。
他任由乔意瓷将他扶着坐起来,在乔意瓷弯腰凑近帮他穿衣服时,谢违连眼睛都不舍得多眨。
晚上这个点医院里面病患还不少,还没进入急诊大楼,就闻到了医院专有的消毒水味。
冬天感冒发烧的人多,输液室里统共大概有五六个人。
他们没吃晚饭就来医院了,空腹输液,谢违肯定会不舒服。
所以谢违开始输液后,乔意瓷就跑到医院外的快餐店里买了两份青菜瘦肉粥,咸香醇厚。
本来是让谢违自己吃,但看到谢违用左手吃得那么别扭,乔意瓷最终还是看不下去了,自己吃了个半饱后,就开始喂谢违。
旁边有个面容和蔼的大爷看到这一幕,笑着问:“姑娘,你对你男朋友可真好。”
乔意瓷舀粥的动作一顿,澄清:“他不是我男朋友。”
谢违咳了两声,看着她这幅较真澄清的样子,笑而不语。
乔意瓷注意到他似笑非笑的眼神,有点忍不住恼了,眼神警告了他一下,谢违才敛起笑容。
谢违今晚要输三瓶吊针,回家应该不会早了。
乔意瓷下午没睡,这会儿好不容易安定下来,输液室里安静又温暖,困意就渐渐袭来了。
她打了个哈欠,看到谢违阖着眼靠着椅子,似乎也已经睡着了。
反正现在药水要输完的时候都会有提醒,乔意瓷也放松地靠着椅背,慢慢合上眼皮。
在乔意瓷睡着后没多久,原本紧闭双眸的谢违缓缓掀眼,微微偏过头,悄悄观察起睡着的乔意瓷。
乔意瓷眉眼舒展,呼吸均匀清浅,头微微倒向左侧,下巴搭在毛绒大衣的毛领上,女人肤白赛雪,并不输毛领的纯白色。
谢违知她累了,连晚饭都没吃,急着亲自开车将他送到医院,还要一个人挂号、缴费、买晚饭,跑上跑下。
果然当男人没用,他的女人就会避免不了辛苦。
谢违视线下移,落在乔意瓷丰满粉嫩的唇瓣上,真真是唇不点而红。
他喉结滚了滚,目光灼灼盯着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忍不住倾身,薄唇轻轻贴上乔意瓷的。
他的唇因为发烧很热,而乔意瓷的微凉,宛若可口的果冻。
一触及离,柔软酥麻的感觉都来不及捕捉和深入。
这下真成了窃香的采花贼。
旁边的大爷将谢违偷亲乔意瓷的这一幕看在眼里,压低声音揶揄道:“小子,你偷亲可不道德啊。人家姑娘说你不是她男朋友。”
谢违长睫低垂着,目不转睛看着乔意瓷恬静的睡颜,锋利的眉眼攀上温柔,唇角微微勾起:
“她是我未来的妻子。”
第34章 忠犬
34/
烧得厉害还是得来医院输液,谢违一晚上输了三瓶水,接着连着输了两天,身体的各项机能才基本都恢复。
年三十晚上,乔家在家里设宴吃年夜饭,大伯和小叔家的亲戚都来了,往年他们也都是来乔家一起吃年夜饭。
今年大伯和大伯母一来就注意到了谢违,他们之前都没见过谢违,又看谢违寸步不离跟在乔意瓷身后,下意识以为他是乔意瓷带回家的对象。
大伯笑容满面,问乔父:“老二,这是你家二女婿吗?”
乔父不用看都知道大伯说的是谢违,大手一挥,“没成呢,送瓷瓷回来过年的。”
“没成?还没处对象啊?”
“嗯。”
大伯又扭头悄悄关注餐厅那边的两个小年轻,语气兴奋:“我看他喜欢瓷瓷可喜欢得紧呦,那个眼睛一直跟在瓷瓷后面转呢,走哪跟哪,眼里还有活。”
乔父凑过去压低声音,有意无意炫耀:“是啊,好小子,大哥,你晓得吧,这男孩家底厚着呢,京市的大老板,身价现在估计上万亿了。”
果然大伯听说后眼神都不一样了,嘴巴半天合不上,感慨道:“这么有钱呐?你家瓷瓷以后可是有福了,你们也跟着享福喽。”
“嗐,随孩子们去吧。”乔父摆了摆手,故意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
在厨房里帮忙的乔意瓷完全不知道外面亲戚和父亲之间的对话,低着头帮乔意好择菜。谢违挨着她站,主动跟她一块儿择菜。
窗外落日熔金,夕阳从窗口照进来,柔柔落在乔意瓷身上,仿佛给她镀了一层金,垂落在脸侧的两缕碎发,让本就精致的侧颜更加温婉俏丽。
谢违低眸偷偷看她时,甚至可以看到她脸上细小的绒毛,整个人都好似散发着光晕,美不胜收。
心思在别处,干活当然就不在状态。
乔意瓷注意到谢违把好的青菜叶也扔了,起初没说什么,直到那菜都快剥到菜心了,才忍不住出声,口吻嫌弃:“你到底会不会啊?你要是不会,就到外边待着去。”
谢违这才回过神,低头看了眼手上拿着的青菜,神情有些不自然,欲盖弥彰地咳了两声,找补道:“这菜叶上面有小黄点。”
“哪有啊?”乔意瓷较真似的探头过来看。
谢违是胡诌的,当然拿不出黄点给她看,只能把那些菜叶全部倒进垃圾桶里,嗓音冷淡:
“你这个视角看不见。”
乔意瓷半信半疑,谢违这家伙骗她的吧,择菜都心不在焉的,不晓得在想什么心思。
“你要是觉得在我家没意思,那你就走吧。”
听到她赶人的话,谢违脸色猛地一沉:“你在赶我走?”
乔意瓷没好气说:“你不是心不在焉的吗?难道不是觉得无聊?”
谢违见她误会,不得不妥协承认:“我刚才是在看你。”
“……你看我干什么?”乔意瓷一怔,下意识侧眸朝他望去。
谢违冷着脸,一本正经:“看你好看。”
乔意瓷没想到他这么实诚,还真是把人逼急了什么话都说。
她收回目光不再看他,嗔怪:“你有病啊?”
下一秒,谢违盯着她冷哼一声:“嗯,病刚好。”
乔意瓷被他堵得哑口无言,瞪了他一眼。
不久后,乔意瓷还是忍不住质问谢违:“你最近是打开什么骚话开关了,还是在哪偷师学艺了?怎么你以前一句好听的话都不说?”
谢违敛眸盯着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乔意瓷也没指望他答出什么,无非是现在在追她,当然要说些好听的话哄女孩子开心了。
/
因为乔父先前给亲戚们讲过谢违的身份,吃年夜饭时来家里的亲戚都缠着谢违喝酒。
家里喝的酒当然没有谢违平常喝的那些典藏酒好,而且长辈们喜欢喝白的,都撺掇着谢违一起喝。
谢违竟也没拒绝,真陪着喝,几乎来者不拒。
乔意瓷坐在旁边看着他这幅殷勤又好说话的样子,都不敢相信他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大魔王谢违。
谢违酒量好,最后把乔父和大伯他们都喝趴了,胡言乱语夸着谢违上道,醉态明显,恭维吹捧的话一直没停。
“老二啊,我来之前还说要让我媳妇给瓷瓷介绍个靠谱的对象呢,现在一看根本不用我们操心啊。”
“那是,瓷瓷长得漂亮又会赚钱,性格还好,这几年多少人家想跟老二攀亲家,连瓷瓷人影都见不着。”
“要我说,还是瓷瓷眼光好,那些男的跟谢违这小伙根本没法比啊!”
谢违反应淡淡,不紧不慢摇晃着杯身,嘴角勾着浅笑,面对这些他听腻的话也没无视,态度还算可以。
乔意瓷不时夹一筷子菜吃,乔意好在旁边戳了戳她,眼神里兴味很浓,乔意瓷也用手肘轻轻回击了她几下。
喝到快散场时,乔意瓷见她爸和大伯那些喝惯了白酒的人都醉了,谢违竟然还没醉,便以为他酒量是真的好,千杯不醉啊。
等大伯他们回家,乔母和乔意好都坐在沙发上看春晚。
乔意瓷不见谢违,走到餐厅一看他还坐在桌边,她走过去喊他:“怎么还坐在这?”
谢违坐在椅子上揉捏着眉心,微微摇了摇头。
刚才乔意瓷没有仔细观察,现在才注意到谢违冷峻的眉宇间悄然攀上朦胧的醉意,也开始有点上脸。
“你也喝醉啦?”她站在他旁边问。
谢违徐徐掀开眼皮,意味深长地睨了乔意瓷一眼,嗓音暗哑:“头晕得厉害,扶我上去睡会。”
“你自己不能走吗?”
“天旋地转的,怕摔了。”
乔意瓷看他皱着眉难受得紧,忍不住嘀咕:“不能喝还喝那么多,我爸他们是喝惯了白酒的,你的胃受得了吗?”
“那点白酒算什么,”谢违扯了扯唇,轻蔑哂笑,“当初集团危机,我出去应酬哪次不喝白的?一喝就是几小时。”
乔意瓷也不禁想到了那段日子,谢父去世加上集团危机,谢违整个人颓丧到不行,却又不得不坚强起来,既要打击外敌,还要铲除吃里扒外的蛀虫。
她沉默着扶起谢违的一条手臂,带着他走上楼梯。
一路上不知道谢违是不是故意的,几乎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灼热的呼吸和喘息声还一直萦绕在耳边。
拍开客房里大灯的时候,乔意瓷都气喘吁吁了,但她即使很吃力,也没松开谢违的手臂,怕真的把他给摔了。
他这么金贵,到时候摔坏了她可赔不起。要是再被他赖上,情况就更糟糕了。
慢腾腾移到床边时,乔意瓷很想利落地将谢违甩到床上,可是现实很骨感。
她不仅没把谢违甩出去,还被谢违拽了下去,顺势将她抱在身上。
乔意瓷趴在谢违身上,感受到他硬邦邦的肌肉,立刻想撑起身体从他身上下去,可是腰后紧锢着她腰肢的手臂不让。
她急得拍了谢违的肩两下:“谢违,你放我下去!”
谢违目光自下而上盯着她,翘了翘唇角:“你自己摔我身上的。”
乔意瓷脸都红了,不断挣扎着,“明明就是你拽我的,你根本就没醉吧。”
“别晃,头晕。”谢违变本加厉的,双臂都环着她纤细的腰肢,蹙眉开腔。
乔意瓷见他俊脸泛红,咬着唇慢慢不动了,怕给谢违晃吐了。
两人身体相贴,彼此胸口起伏都能感受到,乔意瓷半撑在身上,让自己的柔软离开他的胸膛,娇滴滴地抱怨:
“你准备什么时候放开我?”
“等会儿。”
谢违目光炙热,汇聚在她脸上,把乔意瓷都看得不好意思了。
乔意瓷只当谢违喝醉了想占她便宜,没过一会儿忽然听到谢违问:“乔意瓷,为什么你总是三分钟热度?”
闻言她一愣,下意识反驳:“我哪有。”
“还说没有,”谢违绷起脸,细细列举她的罪状,“钢琴、古筝、新闻你都是三分钟热度,这些你可以随意摒弃,人呢,你也是说喜欢就喜欢,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三分钟热度,还不是因为她没天赋,太艰难了嘛。
谢违凤眸里泛着汹涌的不甘:“乔意瓷,你的喜欢有几分真实,能维持多久?你以为你自己演技很好吗?”
“你知不知道你之前跟我说,你早就不喜欢我的时候,我有多生气。你知道我当时心里动过什么念头吗?我想把你关起来,关在只有我知道的地方,每天让你只能看到我,这样无论你喜不喜欢,你都只能面对我,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
乔意瓷趴在他身上,他因为生气胸腔引起的振动她都能一并感受到,吓得她一动不敢动,双手搭在谢违肩上,怔怔望着他。
“我还不知道你?你要是知道我喜欢你,尾巴早就翘上天了,稳操胜券,就等着我宠你。喜欢我一阵,然后呢,拍拍屁股走人,说腻了,不想玩了,还是你找到更感兴趣的了?”
谢违逼问她:“你还会花那么多心思去研究我,想着讨好我,在我面前刷存在感吗?”
乔意瓷抿了抿唇,不作声,因为她可能真的会和谢违说的一样。
但谢违在她心里,又是和别的有钱男人不一样的,她会更依赖他,也更忌惮他。
“不说话了?”
谢违气得冷哼,眸色明显变得愠怒又不甘,横亘在她腰间的手臂也更用力,乔意瓷感觉她的腰都要被他勒断了,甚至能感受到棍子的存在。
择菜的时候乔意瓷问他以前为什么不跟她说好听的话,他敢说吗?要是被乔意瓷知道他早就对她爱得无法自拔,还不得骑他头上来?
“你觉得我会让不喜欢的女人靠近我吗?我告诉你,我要是不喜欢你,你连我一根手指头都别想碰到,还跟你上床呢!白日做梦差不多。”
“你凶什么凶啊?”乔意瓷听懂了,这时候没理也要强装有理,急得胡言乱语,“我也是喜欢过一个人很久的。”
她说的什么玩意,谢违更生气了,咬牙切齿:“谁?你喜欢谁很久?你告诉我,我保证不去找他。”
“多少年前的事了,我不记得了。”
谢违讽笑,语气刻薄:“连喜欢了很久的人都不记得,看来我要给你买点核桃补补脑。”
乔意瓷为自己辩解:“不喜欢了才会不记得。”
“噢——”谢违意味不明地拉长尾调,“那还要感谢他给我腾位置了。”
烧火棍越来越邦邦硬,乔意瓷捶了一下谢违的肩膀,嘟着嘴唇不悦:“滚蛋,我不跟你说了。”
谢违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她走,这些天他发烧,她忙来忙去的,把他心疼坏了,心里也更加想和她亲近,就犯浑起来找茬道:“把我蹭in了就走是吧?”
乔意瓷双颊一绯,也跟喝了酒一样,指着他说:“是你自己色胆包天。”
谢违大掌抚上她的长发,按着她的后脑勺不让她后仰,脖子向上追着她亲,嗓音哑得不像话:“给我亲一口,就一口。”
“不要。”男人犯起浑来真的难缠,乔意瓷东躲西躲,呼吸都乱了,被谢违得逞吻在下巴上。
“我就贴一下,不伸进去。”美人在怀,谁能忍得住,谢违还不放弃。
“你不要说了,咱俩什么关系啊,我凭什么让你亲。”
“名分不还得你给。”
乔意瓷见他喝醉了发春一样,小手捂住他的唇,覆住他的作案工具后,他就不可能亲她啦,红着脸警告:“你想得美!”
谢违被捂住唇,露出那双幽深且情.欲尚存的黑眸,和乔意瓷对视着。
忽然谢违主动将乔意瓷放到旁边,不让她再趴在他身上。
乔意瓷还在想他怎么突然这么容易松开,谢违翻身侧过去,拿背对着她,“压得我兄弟疼。”
语气平淡正经得跟在讨论今晚吃的菜似的。
乔意瓷起身站远,把被子蒙他头上,“……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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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梅春节期间也是回安市过的,谢家那些人不认她,那些亲戚也不可能带她一起过年,还是回家乡来才有归属感。
大年初三,苏玉梅到乔家来玩,早就听乔母说了谢违住在乔家,现在还在追意瓷,她知道后还不敢相信。
这谢违心思可真能藏啊。
同居一个屋檐下这么多年,她竟然都没看出来谢违这孩子喜欢意瓷。不过既然现在知道了,也能联想到很多蛛丝马迹。
不说别的,就说乔意瓷寄住在谢家,要是谢违这个亲儿子死活不同意,老谢估计也不会答应乔意瓷住过来,还是这么多年。
所以呐以前谢违表面上讨厌乔意瓷,实际上心里肯定不是那样。
但苏玉梅知道的比乔母多一点,之前乔意瓷忽然离开京市,她还以为是和谢违闹不愉快,估计吵架了,谁也不让着谁。
现在看来估计不是一般的吵架,而是感情上的纠葛。
乔意瓷有很长时间没看到苏玉梅了,苏玉梅样子还是没变,标准的阔太太。
她当初离开京市也没跟苏玉梅说去哪儿,只说要去别的地方工作,瞒着苏玉梅,她也是无奈之举,不然谢违向苏玉梅问起不就知道她去了哪里。
苏玉梅拉着乔意瓷细看,人还是漂漂亮亮的,瞧这标致的鹅蛋脸大眼睛,不仅有本钱,还特别会打扮自己,白色的袄子穿着也不显臃肿,反而多了分可爱和活泼。
她看了半晌最后总结出:“瘦了,出去工作没好好照顾自己。”
“没有,干妈,我都挺好的。”
苏玉梅看到谢违这会儿不在,悄悄跟乔意瓷说:“干妈还真没想到谢违竟然还会做出这种事,还真是男人为了追女人,什么都做得出来啊。”
听乔母跟她说,谢违不仅住在乔家,帮着家里做事,买年货,他们回老家走亲戚,谢违也跟着去,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还让乔家那些亲戚都对他赞不绝口,这波收买人心可以啊。
“干妈,我和谢违……”乔意瓷欲言又止。
苏玉梅拍着胸脯,让她安心:“小瓷,你放心,干妈无论如何都是挺你的,我早就把你当成亲女儿对待了,我不是谢家那些势利眼。”
“你要是也喜欢谢违,想和谢违在一起,你不用管谢家那些亲戚,他们能说的上什么话。”
乔意瓷笑:“我不是这个意思,干妈,我现在还没想到那么多。”
“啊!你没打算跟谢违在一起啊?”
“……我还在考虑呢。”
苏玉梅点头:“是啊,处对象要慎重,谢违这孩子虽然冷了点,脾气也不好,但人品是没问题的,反正你们都是一起长大的,彼此都知道。”
她又轻轻拍了拍乔意瓷的手背,“主要还是看你喜欢。”
“嗯。”
苏玉梅用牙签戳了块橙子吃,压低声音问:“那干妈能不能悄悄问你个问题?”
“什么?”乔意瓷不解。
“谢违这孩子有戏吗?”
“他……”乔意瓷犹豫起来,回想起这么多天谢违的表现,最后给出答复,“可能吧。”
“哎呦哈哈哈哈哈。”苏玉梅笑得合不拢嘴,要是没可能那是根本不用思考就回绝了啊,真有可能发展的才会犹豫观察。
/
春节假结束后,生活还要一切回归正轨。
乔意瓷本来想自己买票去连市,让谢违直接开车回京市,她机票都买好了,谢违不干,抢走她的手机把票退了,还把机票钱转给她,非要他开车送她去连市,真是没苦硬吃!
乔意瓷拗不过他,他愿意开一千多公里就让他开吧,反正她坐在车上什么都不用干。
谢违把她送到小区外面,乔意瓷要把行李箱自己拿上去,他又不肯了,一直用手挡着,乔意瓷连行李箱都没碰到,过完年回来就跟在外面散步回来似的。
谢违把她的行李箱放进她的卧室里,又细心周到地把家里每个角落都检查了一遍,确保安全才彻底闲下来。
乔意瓷也不是没心没肺的人,趁这个时间给谢违拿了瓶矿泉水,虽然谢违车上有水,但还是要以示感谢。
一瓶水谢违喝得很慢,小口小口的,不时还倚着沙发光明正大瞧乔意瓷,仿佛这样就能看到地老天荒似的。
可惜看也没用,看再多乔意瓷也不是他的,还徒增不舍。
真不爽。
这么多天的朝夕相处,到了要分别的时候总归是有点舍不得的。
但集团有事要回去处理,本来前几天就该回去了,但舍不得跟乔意瓷分开,一拖再拖。
不知道能不能把乔意瓷装在口袋里带走。
其实这一刻,不止谢违一个人伤感,乔意瓷心里也有一点沮丧。她喜欢别人体贴入微地照顾自己,喜欢被重视,被呵护的感觉。
在乔家的时候,都是谢违照顾她,比父母和乔意好都对她上心。
因为乔夫乔母和乔意好眼里有比乔意好更重要的人,而谢违的眼里只有她,也说她就是最重要的。
一瓶水就算再磨蹭,也有喝完的时候。
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谁也没开口,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似乎这样就能长长久久。
谢违的手机有电话打进来,是陈助理,估计现在人已经到楼下了,准备送谢违去机场。
乔意瓷故意不看他,低着的脖颈纤细,身段窈窕柔美,谢违看了只想把她紧紧拥入怀里,哪里也不去。
哎要不怎么说君王有了美人就不爱早朝了呢,谁舍得离开心爱的女人。
谢违将手机放进大衣口袋里,薄唇轻启:“我要走了。”
“噢,你快走吧,不然堵车就赶不上飞机了。”乔意瓷才记起他还在似的,抬眸望向她的目光淡然,眼神里瞧不出丝毫留念。
谢违皱眉,一本正经:“那我再买一张票。”
“……”你有钱你说了算。
谢违眉骨轻抬,脚步已经朝门口走去,肩背宽阔,是能给女人带来足够安全感的那种。
“不送送我?”男人声音微哑。
乔意瓷才不送,缩了缩脖子:“外面冷。”
谢违看她可爱的动作,忍不住嗤笑:“小没良心的。”
不送就不送吧,要是把人冻感冒了,牵挂不下的还是自己。谁让她现在不愿意跟他一起走呢。
在谢违即将开门出去时,乔意瓷忽然站起来,像雪白的小兔一样跑到谢违身边,叫住他:“谢违!”
“嗯?”谢违一听到她的声音就停下来了,深邃的眼眸里盛满的都是爱意,正低着眸专注看着她。
乔意瓷唇瓣抿了又松好几次,犹豫不决,最后还是直接问出:“你现在就不怕我三分钟热度了?”
这段时间表现得对她那么喜欢,毫不遮掩,爱意都要从眼睛里溢出来了。
她语气十分较真,似乎真的想不通,年三十那个晚上谢违向她坦露心声,乔意瓷才知道原来谢违还担心自己表现得太喜欢她,会被她习以为常从而轻视他,不关注他了。
谢违眼尾上挑,唇角半勾,口吻倨傲又恶劣:
“有我在,你还能反了天不成?乔意瓷,你如果哪天喜欢别人,我就是抢也要把你抢回来。反正这辈子你只能和我修成正果。”
“如果你三分钟热度,我就让你每个三分钟喜欢上的都是我。”
天之骄子的眼神一向带着势在必得的锐气和自信。
乔意瓷目不转睛看着谢违,无声地咽了咽口水。
不知道谢违听力好不好,会不会听到她现在加快的心跳声。
谢违口袋里的手机又在震动,他敛了眉:“真走了。”
目送着谢违走到电梯口,乔意瓷嘴比脑子快,又出声:“谢违!”
“注意安全,不许再过来看我。”
“不让我来看你,那亲一下?”谢违驻足,嘴角漾着不着调的笑容,和他在外冷漠的样子截然不同。
乔意瓷以为他在逗她,口嗨而已,“亲什么亲啊,流氓。”
谢违还真不逗她,长腿一迈,快步折返回她面前,眼里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他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廊道里响起:“预支行吗?”
乔意瓷一怔,似懂非懂,眼睫轻颤,粉唇微微张合:“预支什么?”
下一秒,她的柳腰被谢违长臂揽住,带进有着淡淡雪松香的怀里。
谢违俯身,鼻尖碰到她的,两人四目相对,心跳和呼吸全都在失控,就比谁的快。
谢违见她半天也不挣扎,不知是默许,还是愣住,但他也不是什么好人,直接低头封住乔意瓷的粉唇,辗转研磨。
柔软香甜,浅尝辄止已经不能满足,必须是搅动一汪池水。
谢违口袋里的手机还在不停地震动,两人身体相贴,连带着乔意瓷也一同感受到那震动的频率,可是无暇顾及。
手机的震动仿佛在提醒他们此刻沉溺情爱的荒唐,乔意瓷身体被亲得微微后仰,抓着谢违大衣的手又紧了紧,后背已经被谢违压得抵在墙壁上。
谢违忍得厉害,这次逮着机会亲,当然不亲够不肯罢休,直把乔意瓷亲得两眼水汪汪的,眼神迷离,唇瓣微肿才把人放开。
他当然感受到乔意瓷对自己态度的软化,要是放在之前,怎么可能两次叫住他,明明心里也舍不得他,女孩好面子不说,他都懂,也不会给戳穿了,不然就把人给惹恼了。
谢违沉沉笑了,盯着她泛红的脸蛋,不正经道:“现在知道我预支什么了吗?”
第35章 忠犬
35/
那天最后不是乔意瓷落荒而逃,而是谢违又俯身意犹未尽地亲了几下她的唇瓣后,松开她毫不犹豫转身走进电梯。
如果谢违再不狠下心,恐怕魂就全部被乔意瓷勾走,人也根本舍不得离开了。
谢违离开后,乔意瓷懵懵的,许久才把气喘匀,亲完就跑,这跟提上裤子就走人有什么区别啊!
乔意瓷懊恼不已,刚才就不该心软,不该被谢违蛊惑,太容易就让谢违亲到了!他都不珍惜,没有安抚她就走了,可恶!
乔意瓷在回来前就和柳喻说过她年后要离职的事情,柳喻表示尊重她的决定,所以她手头上的工作一交接完,离职也很快办好了。
她当初来连市只带了一只行李箱,其他东西都是她后来新买的,六个月下来,东西也攒下不少,搬家的工程量还挺大。
乔意瓷委托搬家公司,把她置办的家具都运到她京市一套闲置的房产里。
离开连市的前一晚,乔意瓷久违地在自媒体平台上开了一场直播。这段时间太忙,她也忘记了为自己的回归增加曝光。
其实她以前也很少直播,顶多是周末播一两次,直播内容大多是闲聊、分享化妆教程或是护肤心得。
但是女粉很多,粉丝粘性也很高,离开京市后她就没登过微博,一开播就陆续有很多人进来。
直播开始后,随着在线观众越来越多,乔意瓷简单地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开玩笑说失踪人口回归啦。
乔意瓷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身后堆着一些打包好的纸箱,背景就是珍珠白的客厅墙壁,都没有专门布置直播背景和打光,但在镜头里仍旧美得叫人移不开眼。
乔意瓷是模特圈出名的浓颜系大美女,即使化的是淡妆,也依旧明眸皓齿,风情万种。
直播间的粉丝看到她开播都兴奋得一直刷评论。
【老婆!!你终于回来了!等你好久了呜呜呜】
【啊啊啊啊刚才有弹窗提示老婆开播了,我还以为我看错惹!!!】
【回来就好,想死你了老婆】
【老婆又变美了,好漂亮好想亲呦,是不是染头发了】
【越素越美的瓷宝~~~】
【老婆在收拾行李吗?】
【你知道这几个月我有多想你吗!你要怎么拼凑好我这颗破碎的心】
乔意瓷红唇微抿,浏览着屏幕上的评论,眼神专注认真,捕捉到粉丝的问题后,就耐心温柔地回答,桃花眸清澈剔透,弯弯如月牙,甜到人心里。
直播间气氛欢快轻松,在线人数蹭蹭蹭往上涨,还有很多人在不断地刷礼物。
礼物特效缓缓升起来,有小熊贴贴,兔子月亮,还有浪漫的告白气球,都有点挡住乔意瓷看弹幕的内容。
有不少粉丝在弹幕里问乔意瓷这几个月去哪里了,乔意瓷想了想回答:“谢谢大家的关心,没更新的这几个月我去体验新的职业啦,过段时间还是回归模特行业。”
【好耶!老婆记得要经常更新——】
【嘿嘿嘿在商场里偶遇过瓷宝,瓷宝还请我喝了奶茶,谁羡慕了我不说】
【嗯老婆做你喜欢的事情,我们会一直在的】
乔意瓷一边收拾行李,一边不时捉条弹幕回答一下。
因为她很久没出现,今晚粉丝们都很热情,直播间活跃度很高,直接把直播间送上热门。
平台推流进来了很多新观众,直播间的在线人数不知不觉已经达到四万人了。
乔意瓷特别惊喜,她以前直播可没有哪次有这么多人看,心里顿时还有点小紧张,说话也没有之前面对粉丝时放的开。
【哇主播好漂亮!是我没见过的类型诶】
【新来的吗?朕怎么从没见过你】
【老婆,忘记把你纳入后宫了】
【现在入股还来得及吗???】
乔意瓷低头了一会儿,再抬头时,屏幕上忽然不断地出现礼物特效,而且是直播礼物中最贵的太空漫步,一个特效结束,下一个礼物特效迅速接上,就这样一直霸占着屏幕。
礼物特效有点不好看,但是乔意瓷知道这个礼物很贵,一个就要充三四千块钱呢。
她视线左移,扫了一眼送礼物的用户名,发现是一串小写的英文和两个数字——xwwa11,看着像是注册的时候随便输入的。
乔意瓷没多想,看到“xwwa11”还在继续给她刷很贵的直播礼物,不光有太空漫步,还有浪漫的告白气球和浪漫满屋,这两个的礼物特效比太空漫步好看。
她赶紧出声提醒:“宝宝们不用给我送礼物啦,只是开个直播和大家闲聊,宝宝们跟我说说话就好,不用破费啦。感谢!”
显然直播间里的观众们也发现了霸屏大佬的存在,弹幕里开始有人讨论起“xwwa11”是何等大神。
【天啦前排围观土豪大佬!!】
【瓷宝叫我宝宝,好的我答应做你的宝宝】
【果然,有钱人吸引别人目光的方式都充满了金钱的味道】
【主页啥都没有啊,哪个大佬注册的小号咩?】
【是不是请的托啊?都干上直播间榜一了】
【老婆,你的直播间小时榜排名第一了!!!】
【以前老婆总能读到我的弹幕,今天老婆还没从大海中将我的弹幕捞起呜呜呜呜呜】
“xwwa11”当然不是乔意瓷请的托,今晚本来就是心血来潮开的直播,她都没怎么好好打扮自己。
有了“xwwa11”的礼物刷屏,乔意瓷的直播间观看数已经涨到了十二万。微博粉丝也一直在涨,短短一个小时竟然涨了近三万粉丝。
乔意瓷让不要刷礼物,然而“xwwa11”还是挥金如土似的,豪华礼物跟不要钱似的送,才十几分钟感觉已经砸出去二十几万。
乔意瓷眼看着直播间观看数越来越高,有点失控,赶紧找了个理由下播了。
关播后,乔意瓷切换小号,特意去搜索用户“xwwa11”,ip在京市,主页什么东西也没有发布,连头像都是系统自带的,真的很像新创的微博账号。
乔意瓷的直觉让她想到一个在京市的男人。
“xwwa11”中的“xw”该不会是谢违的拼音首字母缩写吧?
乔意瓷在通话记录里找到谢违,手指刚要按下去,又赶紧缩回来。
如果不是谢违,那岂不是显得她很自恋?太没面子了,还是不问了。
/
与此同时。
京市谢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谢违面色凝重,看着乔意瓷直播间的关播界面,浓眉拧起昭示着他的不悦。
他点进乔意瓷主页看直播回放,看到熟悉的温馨背景,她居家的装扮坐在手机前,仿佛在跟他视频通话。
谢违回想起刚才看到弹幕里好多人喊乔意瓷老婆,心里有点酸溜溜的,他还没叫过乔意瓷老婆呢。
是她们老婆吗,看见人就喊。
谢违以前也知道乔意瓷偶尔在微博上开直播,但开播时间不固定,他总是碰不上。
上次离开连市时,虽然他亲到了乔意瓷,但他和乔意瓷的关系到现在还没有确定下来。
这几天给乔意瓷发消息,她也是爱回不回,天高皇帝远,他也管不到,等得谢违急死了。
开会间隙看手机,签合同看手机,就连洗澡的时候也要把手机带进浴室,生怕错过乔意瓷的消息。
高强度工作了这么多天,谢违唯一能放松的就是和乔意瓷通话的时候,可惜不仅通话时长严重缩水,接不接还得看大小姐的心情。
总不至于分开这些天,乔意瓷已经忘了他对她的感情,现在正疏远他吧?
呵呵。
办公室落地窗外的夜色愈深,写字楼底下的街道上霓虹闪烁,车水马龙,最是繁华,也最是忙碌,人人都是行色匆匆。
谢违拧了拧眉心,缓解疲惫感,将手机平放在桌面上,播放着乔意瓷直播的回放,继续处理手上的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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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市机场外,车来车往,看得人眼花缭乱。
乔意瓷戴着墨镜,唇红齿白,轮廓柔美,在人群中又娇媚又冷酷,推着白色行李箱站在风口,拂开被风吹到脸上的秀发。
她又往外走了一段路,站定张望,她将落地的时间告诉了原来的司机方停,约定好在这里接她的,却到现在都没看到方停的车。
正当她要在微信上给方停发消息问他把车停哪时,视线偏移无意中恰好看到一辆黑色的汽车开走后,露出被挡在后面的奔驰。
是方停的车。
原来是被别的车挡住了,难怪刚才她一直找不到。
蹙着的眉终于舒展稍许,乔意瓷推着行李箱朝那辆黑色奔驰走去。
本以为自己走近后,方停会下车帮她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里。可是后备箱自动打开后,也没看到方停下来帮她。
几个月没见,方停现在没有眼力见了?
乔意瓷昨晚因为直播效果超出预计差点失眠,今天在飞机上又没睡好,现在恨不得飞回家睡个昏天黑地。
实在不想自己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乔意瓷推着行李箱绕到驾驶座那边,抬手敲了敲车窗,
“方停,下来帮我放行李箱。”
车窗贴了顶级的防窥膜,漆黑的亮面,乔意瓷只能看到自己的倒影,完全看不到车里的人。
里面的人却能毫无顾忌地盯着她。
乔意瓷听到车门有推动的声音,就放下行李箱,拉开后排的车门坐了进去。
全程看都没朝外面看一眼,上车就闭上眼睛准备入睡。
身后传来后备箱关闭的声音,不一会儿,驾驶座的车门也被拉开。
“方停”回到车上,从后视镜里看到乔意瓷已经合上眼睛,完全没有说话的意思,以为她是一段时间没见害羞了,无声地勾了勾唇,发动车辆。
车辆行驶平稳,乔意瓷在车上睡了个好觉。
车停在她住处楼下时,她都没醒过来,还毫无防备地睡着。
直到谢违打开后排的车门,想轻轻将她从车里抱出来,乔意瓷才被他的动作吵醒,缓缓睁开眸子,透过墨镜看到近在咫尺的谢违。
谢违侧脸轮廓凌厉,长睫浓密似鸦羽,脖颈处的青筋微微凸出,很有张力。
乔意瓷怔怔望着谢违,起初还以为是梦,反应过来后吓了一跳,下意识推开谢违,讷讷道:“你怎么在这?”
谢违被她向后一推,头差点撞上车顶,蹙眉:“你上车的时候没看到是我?”
乔意瓷眼神茫然,皱着眉回忆,她当时上车就睡觉了,哪注意看司机了,她想当然的以为是方停呢。
见她不知道来接她的人是他,谢违脸色猛地一沉,声线也紧跟着冰冷起来:
“乔意瓷,你心是真大啊,都没确认司机是谁,上车就敢睡觉。”
“那这车不是方停的吗?”
“是啊,因为外形一样,车牌号一样,你就可以不设防了?”谢违眼里的怒火如有实质,教训着她。
谢违说得确有道理,乔意瓷理亏,咬唇自责了几秒,就梗着脖子反驳:“方停当初不是你给我找的司机吗?我当然相信他了,谁知道你和他串通了……”
谢违听出来了,她这是在变相说相信他,顿时心里的火气被浇灭了不少。
能怎么办呢?心爱的女人就这一个,不能骂更不能打,她还会暗戳戳讲好话让他没办法生气。
谢违意味不明地冷哼一声,见她醒了,也没必要抱她上楼,就直起身走到后面拿行李箱。
他离开后,笼罩在乔意瓷周身的威压也随之散去,她呼吸都轻松了许多。
也不能说她怂,实在是谢违冷着脸教训人的样子太可怕了。
乔意瓷的这套房子,谢违也来过不少次,不用乔意瓷带路他就熟门熟路走到她家门口。
“谢谢你去机场接我,你就送到门口好了,快去忙你的事吧。”
现在谢违心情不好,神情冷沉,要是进去了只有她和谢违两个人,她还真没把握稳得住谢违。
乔意瓷话音刚落,谢违徐徐侧眸,寒烈的凤眸一瞬不瞬盯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走廊里气氛有点安静得诡异,最后乔意瓷还是没扛得住谢违的冰冷凝视,抬手开门放他进去。
乔意瓷提前让家政阿姨打扫过房子,家里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墙体刷的是温和的珍珠白,跟在连市租的房子一样,处处温馨。
谢违进屋后没把自己当外人,直接往沙发上一坐,眉宇轩然,周身都散发着痞烈的气息。
乔意瓷故意在厨房里磨磨蹭蹭,不愿意跟他待在一块儿,毕竟他才凶巴巴地教训过自己,跟他高中的时候教她做题一样。
她站在岛台前欣赏阳台外的风景,身后忽然响起低沉的男音:“你烧水要烧一天?”
乔意瓷心猛地一惊,捂着心脏嗔怪:“你吓死我了。”
谢违将她心不在焉的样子看在眼中,“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乔意瓷才不会告诉他,刚才想到他以前凶巴巴训她的往事。
谢违皱眉,这种和乔意瓷中间有距离的感觉,他一点也不喜欢。
或许是他刚才语气太重,伤到她的心了,现在跟他甩脸子,不给他好脸色看。
谢违躁涩地舔了舔唇,语气稍微和缓了些,蹙着的眉也微微舒展,
“在外面无论哪里都要注意安全知道吗?坏人的手段多着呢,如果你不警惕一点,很容易就中了他们的圈套。”
“我当然知道。”
“你说因为觉得是方停才不设防,这也是不对的。方停你也不能完全没有戒备心,他只是拿钱办事,谁给他钱都可以。”
见乔意瓷低着头还在赌气似的,谢违决定说点恐怖的吓吓她,声音严厉了一些:
“万一他被人买通,在车里放点迷药,把你这个漂亮又年轻的女人卖去山里,你怎么办?”
乔意瓷一听,眸色隐隐透着害怕,放在身前的小手都绞在一起了。
霎时谢违心又软了,眉梢轻扬,沉声:“当然,方停背叛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是我千挑万选的。”
“那照你这么说,谁能完全相信啊?”
“我。”
闻言,乔意瓷睫毛颤了一下,抬眸望向他,谢违眼神坚定锐利,主动握住她绞在一起的双手,低哑磁性的声音带着蛊惑的意味:
“你可以完全相信我,依赖我,我一定不会伤害你。”
烧水壶里的水快要烧开了,正咕嘟咕嘟冒着泡。
但谢违说的每个字还是清楚传到了乔意瓷的耳朵里。
谢违情不自禁摩挲着她的手背,眼神也随之变得幽暗起来。
乔意瓷敏锐察觉到暧昧的气息,神情不自然地将手抽了出来,板着脸警告道:
“谢违,你别来劲啊,现在是你在追我,你摆正自己的位置。”
谢违呵笑:“就因为还在追你,我教你道理的方式才是用嘴说。”
“你什么意思?”乔意瓷又扭过脸看他。
谢违黑眸沉沉盯着她,“如果你现在是我女朋友,我可能会身体力行让你涨涨记性。”
“你出去!我连水都不给你喝了。”
乔意瓷彻底被他惹得恼羞成怒了,伸手拉着谢违的手臂,把他往门口推。
谢违顺着她的力道往外走了几步,突然毫无征兆地转身,反握住乔意瓷拉他手臂的手,将她拽进怀里抱着。
谢违人高马大的,躬着腰,将下巴轻轻搭在她肩膀上,闻到她秀发上的馨香,漂泊不安了这么久的心终于有了归处。
乔意瓷突然被他抱住,紧紧贴上他的胸膛,她回过神后迅速去推谢违的腰。
推了几下,双手分别被谢违握住,拉到他的腰后,引导着她环住他的劲腰。
乔意瓷正要说他现在怎么这么厚脸皮,就听到耳畔响起谢违示弱的声音:
“一一,好想你,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他的声音又哑又沉,仿若是砾石摩擦过砂纸发出的那种,苏得很。
乔意瓷挣扎的力道慢慢变小,在他怀里安静下来。
谢违持续发力:“一一,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我消息?你是不是不想给我机会了?”
“还是你变心了,在那边看上什么野男人了?”
切,要说野男人,他现在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野男人好叭!
他久违地喊出那个仅他知道的小名,一一。
电光火石间,乔意瓷福至心灵,想到了昨晚那个给她豪掷千金的“xwwa11”,她忽然就肯定了这个人是谢违。
笃定到,她都不需要问谢违。
乔意瓷一时间忘了回应谢违的话。
她的沉默落在谢违眼里就是默认,是无话可说。
他收紧搂住她纤腰的手臂,偏过头对着她的耳畔,逼问她:“嗯?说话。”
乔意瓷被他灼热的气息弄得很痒,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反被谢违的薄唇追着,蹭了蹭她柔软又敏感的耳垂。
她的腿一下子就软了,低低叫了一声,“别亲我耳朵,痒。”
“那你说为什么对我变得冷淡?”
乔意瓷咬着唇,不想回答。
可是她不说,谢违就一直追着她耳朵亲,乔意瓷觉得她的小耳朵应该已经红透了。
怎么也躲不开,她只能肃着小脸,较真开口:
“因为要循序渐进啊,你这才追了我多久啊,还想我怎么热情?”
“就因为这个?”谢违半信半疑。
“嗯。”
谢违眼神犀利,试探:“不是因为反悔同意让我追你?”
乔意瓷黛眉轻抬,模样傲娇,“你现在想我反悔,也可……”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谢违猛地低头凑近吓得自己捂住唇。
谢违眉头一压,本就漆黑的凤眸里面汹涌着偏执的情愫,他轻抚她脑后的长发,动作慢条斯理,半提醒半威胁:
“你敢反悔,我也不会遵守约定了。”
乔意瓷露在外面的眼睛澄澈明亮,目不转睛注视着近在咫尺的谢违,任由谢违的气息将她环绕。
“……你不是说抱一会儿吗?”
“刚才和你说话的时间不算。”
乔意瓷不满:“凭什么不算?”
“顾着和你说话,没有好好感受你。”
乔意瓷静默了几秒,迟疑道:“你在开车吗?”
“没有,你脑子里在想什么?”谢违笑声沉沉。
乔意瓷发狠拧了他的腰一把,“……被你带坏的!”
谢违一贯沉冷的声音难得不正经:“那快点让我对你负责。”
“想peach呢。”
“老子想你。”
弄清了乔意瓷疏远他的原因,谢违这会儿气定神闲,还有心情跟乔意瓷一来一回的,气得乔意瓷拧了他好几下。
/
乔意瓷在京市的工作重新步入正轨后,遇到的第一个意想不到的事情,就是会在摄影棚附近遇到谢违的二叔,还约她去咖啡厅聊聊。
谢违的二叔,她基本没有打过交道,鲜少的几次还是谢父在世的时候,谢二叔来过谢家几次。
谢父去世后,谢二叔就再没来过谢家。
她对他的印象就是城府深,笑面虎。
乔意瓷还真猜不到他今天找她所为何事。
“乔小姐,请坐。”
到底他是长辈,乔意瓷对他态度还算恭敬:“谢二叔。”
“乔小姐真是前途无限啊,远远一看在人群中都发光呢。”
“谢二叔过奖了,您精气神看上去也很好。”
谢二叔摇头:“哎呀,最近不太好,遇到了点事情。”
乔意瓷动作一顿,知道要切入正题了。
“乔小姐是个明白人,我也不跟你兜圈子。我给我那侄子看了一门好亲事,他爸爸在世的时候也说过那个女孩好啊,我就想着让我那侄子跟人家女孩处一处,两家联姻那不是顶好的事。”
果然是和谢违有关的事情。
乔意瓷扯了扯唇:“那谢二叔你找错人了吧,您应该去跟谢违说,而不是过来跟我说。”
谢二叔见她也不是个笨的,故作爽朗地笑了几声,才缓缓说:“可我那侄子的心不是在你身上吗?”
“谢二叔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谢二叔气得冷哼:“他恨不得天天要去找你,我要发现很难吗?”
以前谢违做的隐蔽,而且多是乔意瓷直接去鹤园找他,现在谢违明着追求她,连藏都不藏了,恨不得昭告全世界。
“那您也应该去找他,跟我说没用。”乔意瓷笑着摇头。
“你拒绝了,他不就死心了?”谢二敛眸遮住眼里的算计,
“我知道乔小姐现在吊着我那侄子,是存了嫁入豪门的心思。可我告诉你,不是人人都像苏玉梅那么运气好,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她懂什么啊,就知道花谢家的钱!”
“乔小姐,我可以给你一张三千万的支票,你只要拒绝我那侄子的追求就行,别的什么都不用干。”
本来乔意瓷还能不撕破脸,结束这场谈话,但是现在谢二在她面前说起苏玉梅的坏话,她彻底冷下脸,讽笑道:
“谢二叔您出手真阔绰,三千万呐,那我还真的要好好考虑一下。”没想到这种给支票的行为也会发生在她身上呢。
谢二正要扬起笑容,心想乔意瓷也没多难搞定时,就听到乔意瓷漫不经心开腔:
“据我所知,谢二叔您现在也没出去工作,生意赔的赔,厂倒闭的有好几个,每年都是靠收取集团的分红,您花的也是谢家的钱啊?不光花,还败。”
这些都是乔意瓷以前听谢违说的,谢违很不喜这个谢二,老赖还总是想坐在家里拿钱。
谢二破防了,气得吹胡子瞪眼:“我花谢家的钱怎么了?我是谢家的人!”
乔意瓷故意拖长声音:“噢——原来这样就可以永远吸着集团的血啦。”
“乔小姐,你不要不识好歹。”
乔意瓷慢笑,语气一转:“识啊,三千万的支票,只要我跟谢违说一声拒绝的话,对吗?”
“对,只要你拒绝他,三千万就是你的。”
“空口无凭,录个音吧。”乔意瓷打开手机里的录音器。
“我难道还能骗你一个后辈?”
乔意瓷眉骨轻抬,“难说呢。”
为了联姻背后的利益,谢二忍了,在乔意瓷手机上录好音。
乔意瓷将支票捏在手里,刚要起身,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以及响起熟悉的冷冽男声:
“你们在聊什么?”
乔意瓷没想到谢违这么快就来了,唇角勾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低眸及时敛起眸底的算计,丝毫不急也不慌。
反观谢二此刻脸色已经很难看,喉结明显地吞咽了一下,不敢直视谢违森冷的目光,心虚紧张的表现。
乔意瓷拎着包缓缓起身,亭亭玉立站在谢违面前,迎着他幽沉的目光,双眸迅速像沁了水一样,抬手在他面前晃了两下支票,口吻抱歉:
“谢违,不好意思,你二叔给了我一张三千万的支票,你以后不要再追我了,我不能答应你的追求,再见。”
第36章 忠犬
36/
在乔意瓷说完要路过谢违身边时,谢违冷不丁伸出手拉住她的胳膊,力道又重又紧,像是生怕她真的就这么走了。
乔意瓷抬眸,撞进谢违深不见底的眸子里,他冷哂:“三千万?”
“三千万就足以让你这么果断地拒绝我?”
乔意瓷挣了挣胳膊,没挣开,抿着唇不悦道:“一句拒绝你的话,我净赚三千万,为什么不?”
她漂亮的眸子里仿佛凝着一层水雾,让人感觉她受了天大的委屈,特别想把她拥入怀里哄。
谢违没再说话,只是依然紧紧攥着她的胳膊,不让她有机会离开。
“你别拉着我了,拉拉扯扯的不好。”
见乔意瓷一副泫然若泣的委屈模样,谢违气愤的话语全都堵在喉咙里上不来了,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其实乔意瓷有什么错呢,谢二主动来找她,用三千万利诱她拒绝他的追求。
而乔意瓷又是个小财迷……
谢违深呼吸了一下,平复刚才看到乔意瓷没有选择他的愤怒心情,舌尖不爽地抵了抵后槽牙,完全无视谢二的存在,手指滑入乔意瓷的手心,与她十指相扣,态度强硬将她拉出去。
谢违肩宽大长腿,心情不爽步子就迈得大,乔意瓷被他拽着往前走,要小跑才能跟得上他。
乔意瓷不动声色观察着谢违隐含愠怒的背影,他的手心干燥又温暖,因为用力握着她的手,手背上凸起的青筋格外性感有张力。
谢违把她带到了他的车旁,不由分说让她坐上副驾驶,在关车门前还阴着脸撂下一句:“敢下车你试试。”
“……”她没说要下车啊。
谢违上车后就立刻将车门落了锁,这下乔意瓷彻底走不了了。
车里弥漫着车载香薰淡淡的香味,安静又沉寂,双双缄默,都没有开口打破沉默。
谢违余光看到乔意瓷低着头,将三千万的支票小心翼翼放进包里,那谨慎仔细的样子看得谢违是又好气又好笑。
他本期待着乔意瓷放完支票能解释几句,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不会怨他。
然而放完支票后,乔意瓷也没有任何要开口解释的意思,坐在旁边漫不经心把玩着美甲上的钻石。
谢违鼻子都要气歪了,偏偏还不能跟这小祖宗发火。
本来她就可以为了钱拒绝他,要是再让她觉得他死性不改,恐怕正宫上位遥遥无期。
谢违的手臂随意搭在方向盘上,率先打破安静:“乔意瓷,你知道我有多少个三千万吗?”
乔意瓷一怔,稍稍坐直了些:“你有再多,那又不是我的。”
谢违修长如竹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有规律的敲击着,语调慵矜:“你想要,可以变成你的。”
闻言,乔意瓷侧眸朝他看去,笑得妩媚:“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
“当然有,我的女人可以拥有我的一切。”谢违一句话暗示性满满。
乔意瓷眼带希冀望向他,“那如果我不做你的女人,还能拥有你的一切吗?”
谢违嘴角抽了抽,哂笑两声,斜睨了她一眼,“你觉得呢?我是什么冤大头吗?”
哼,就知道他不会这样大方。
乔意瓷撇了撇嘴:“谢违,你一点都不真诚。”
“你够真诚?”
“当然了,”乔意瓷毫不犹豫就认下,还举起了例子,“刚才拿了钱我就办事,多真诚多守信。”
她不提刚才还好,提了之后谢违的脸色明显又冷了一个度。
谢违侧了侧身子,黑眸直勾勾注视着她,唇角噙着一抹讽刺的弧度:“是吗?你答应做我老婆,看看诚意。”
“那不行。”
忽然谢违猛地倾身凑近,那架势和眼神和要在车上强吻她一样,吓得乔意瓷条件反射后退,紧紧贴着车门,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谢违,警告:
“谢违,你要是敢强吻我,你就死定了。”
谢违浓眉轻挑,瞳眸里的兴味更浓了,冷声慢悠:“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
随着谢违视线下移落在她的樱唇上,唇形饱满,还有唇珠,每次深吻时,谢违吮吻她的唇珠总能让她很快卸了力气。
乔意瓷感觉横竖躲不过一吻了,刚闭上眼睛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就感受到旁边的安全带被人拉动了。
她猛地睁开眼,果然对上谢违似笑非笑的凤眸,
他半谑笑半自嘲:
“你放心,我摆得正自己的位置。”
“……”
谢违帮她把安全带系上,乔意瓷有点脸热,不自觉咬着唇瓣,扭过头看向车窗外。
车辆逐渐行驶起来,车窗外的景物在倒退。
乔意瓷意识到自己稀里糊涂上了谢违的“贼船”,忙扭头问:“你要带我去哪?”
“把你卖了。”
“你舍得吗?”
谢违目不别视,冷嗤:“你又不是我老婆,我为什么舍不得?”
乔意瓷知道谢违在跟她开玩笑,娇气地哼了一声,不理他了。
谢违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乔意瓷脸颊微鼓,侧脸轮廓清晰,无视他的存在。
他翘了翘菲薄的唇角,没有出声故意惹她。
/
车在谢氏集团楼下停下。
乔意瓷看着周围矗立的高楼大厦,心中很是不解,“你带我到你公司来干嘛?”
“下车。”谢违解开安全带,自顾自推开车门下车。
谢违大步流星,在乔意瓷犹豫的这会儿功夫,已经从车前绕到副驾驶这边来,亲自帮她拉开车门,将她带出来。
现在是下班的高峰期,写字楼里不断有员工从旋转门出来,看到身形气质优越的谢违和乔意瓷,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当谢氏的员工发现男人是谢违后,乔意瓷明显发现他们走路的速度慢了很多,暗暗朝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谢违光明正大地拉着她的手,乔意瓷小声嘀咕:“谢违,松手。”
谢违淡淡扫过周围的行人,根本没放在心上,“让他们看,出了绯闻我给你澄清。”
其实是直接坐实。
“……”
她敌不过谢违,被谢违带进一个会客室里。
当紧闭的大门推开后,她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戴着黑框眼镜,一副精英的模样。
那男人看到谢违来了,随即站起身,恭敬地唤他谢总。
谢违微微颔首,按着乔意瓷的肩膀,让她在沙发坐下。
到现在乔意瓷还是一头雾水,不安地拉着谢违的袖子,美眸灵动映着灯光,
“你到底要干嘛?”
站在一旁的精英男忽然开口:“乔小姐,我是集团里的一名律师,你叫我贺律师就行。谢总今天是让我过来见证他将名下的银行存款以及部分股票账户资金转移给你。”
乔意瓷心里一惊,直愣愣盯着谢违:“你把存款都转给我做什么?”
谢违缓缓在她面前蹲下,剑眉星目显得格外俊朗,“乔意瓷,你要多少个三千万我都有。”
他丝毫不介意被贺律师看到他降低姿态的一面,也是,这么大笔财产说转就转,地位能有多高。
“这些都是我个人的财产,全都可以给你。”
“……你刚才在车上的时候,还说天底下没有这样的好事。”
谢违勾唇:“天底下当然没有这种好事,但我可以让你有。”
“为什么?”
谢违眼尾上挑,口吻戏谑又宠溺:“你不是小财迷吗?”
乔意瓷想到了网上的一句话,有人说你拜金,也有人说你是小财迷。
她咽了咽,傲娇地仰起脸提醒他:“你给我了就是我的钱了,我是不会还给你的。”
“给你了就是你的,我有另一个做生意的资金库,你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为你赚到。”
“你择偶的选择有很多,看看到底谁才是最值得你入股的。”
谢违把贺律师递过来的财产转移协议交给她,
“我之前已经签过名了,现在你签一下就好。”
乔意瓷手里握着谢违塞给她的签字笔,低头看着这份价值上百亿的协议,一时间不敢下笔。
“我签了可不代表我答应跟你在一起啊。”
“我自愿赠予,对你没有要求。”
既然谢违都这么说了,乔意瓷没再犹豫,利落在协议上签上名字。
就喜欢这种被钱狠狠缠上的感觉。
在谢氏办完这件事,谢违把她安全送回家。
车停在楼下时,乔意瓷不禁在心里感慨谢违现在真是上道,照这个趋势下去,她还真的要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被爱心软了。
结果还没感慨完,就听到谢违无比自然开口:“我去你家蹭顿晚饭。”
乔意瓷解安全带的动作一顿。
谢违漫不经心开腔:“存款都给了你,现在我要靠你接济。”
乔意瓷才不吃他这套,“你装什么装啊,你不是说你有别的小金库。”
谢违懒懒挑眉,一本正经反问:“是有啊,但我攒了这么多年的老婆本都给你了,蹭顿晚饭过分吗?”
好一个老婆本,在这等着她呢!
“看在人民币的面子上,赏你吃一桶泡面。”
谢违哧笑,缓缓摇头,继而好整以暇凝着她,凤眸里酝酿着浓烈的兴味,
“能不能赏我个别的?”
“……什么啊?”乔意瓷偏头看他。
今夜月色尚好,路灯昏黄泛着光晕,瘦长的路杆在地面拉出的影子更长。
谢违慵懒地倚着椅背,姿态闲散,侧脸在昏暗的环境里半明半暗,周身散发着游刃有余的气息。
车厢内悄然安静下来,他们四目相对,乔意瓷注意到谢违晦暗的眸色愈深,就这么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像小石子似的喉结上下滚动一番。
不清白的眼神已经替谢违传达出内心的想法。
乔意瓷心跳漏了一拍,握着身前安全带的手指微微蜷缩,目光也不受控制地落在谢违唇上。
车内的气氛逐渐变得暧昧,暗含危险,乔意瓷艰难稳住心神,错开眼,将安全带解开,急慌慌地去开车门。
然而她才侧过身,左手就被身后的男人拉住,向后一拽。
她还没反应过来,后脖颈就被谢违大手握住。
谢违的大拇指按在她耳垂处,轻柔抚摸着她这一块细腻的皮肤。
乔意瓷美眸不自觉睁大,怔怔望着近在咫尺的谢违。
谢违气息沉热,和她的汇聚在一起,彼此融合,早已分不清。
车里的气温似乎一直在攀升,谢违的唇始终没有落下,但又不让她后退,这样的距离像极了两人在车里调情。
乔意瓷不禁心跳如鼓,她都能听到自己微微乱了的呼吸。
明明谢违还没有吻上来,她却先乱了阵脚。
可如果谢违直接吻上来,她大概不会有现在这么煎熬悸动的感觉。
谢违鹰隼般的眸子里早就酝酿出情欲,直勾勾审视着她在此情此景下身体的真实反应。
谢违在勾引她的欲望。
而她上钩了。
乔意瓷实在是受不了,看准近在眼前的薄唇,主动凑上去“啵”了一下,黛眉微蹙,娇滴滴地嗔怪:“你到底亲不亲啊?”
他这么大方地送她这么多钱,赏他一个吻也没什么。
谢违被她弄得愣了两秒,偏偏乔意瓷在他唇上啵唧完,还伸出粉红的小舌头舔了舔唇,把谢违看得眼里的火越烧越旺,眉眼低压着,摩挲着她脸蛋的手背上青筋凸起,隐隐发力。
乔意瓷以为贴一下就好了,手搭在谢违肌肉结实的手臂,正要推开他,就看到谢违的脸在她眼中迅速放大。
紧接着,男人身上热烈的气息将她包围住,她唇上一软,仰着头承受谢违铺天盖地的吻。
谢违熟练抵开她的唇缝,开始疯狂地攻城掠地,乔意瓷承受不住这如暴风雨般的热吻,连连往后躲,每次都被谢违紧紧压在怀里。
起初她还本能地想推开他,到了后面,整个人都软在他怀里,双手不由自主地攀上谢违的脖颈,将自己挂在他身上,不时回吻他。
香津在唇齿间交缠过渡,两人的呼吸都不受控制地变得急促。
“嘴再张开点,让我亲亲里面。”男人声音哑到了极致,还不忘指导她。
“嘤……”
耳边是性感的低哑喘息,眼前是巨大的视觉冲击。
这一吻结束的时候,乔意瓷大衣的扣子都被解开了,里面的毛衣下摆也乱乱的,她红着脸理了理,感觉舌根被吮得发麻。
晚上睡觉前,乔意瓷又想到了在车里的这个吻,莫名觉得有点情.色.交.易的味道,真羞耻呢。
/
不知道谢违后来对谢二做了什么,谢二竟然亲自来给乔意瓷道歉,让她千万不要把那张支票背后的任务当真。
乔意瓷态度疏离,冷笑:“你不会是想来把那三千万要走吧?”
谢二摆了摆手,“不是,钱你还拿着,我侄子的事你不用管我,你们年轻人该在一起就在一起。三千万当我提前给你们随份子钱了。”
他现在怎么还敢惹乔意瓷不快,他那侄子护得紧,那天发现他找上乔意瓷后,压价收购了他在谢氏持有的股份,还联合董事会里那些人把他踢出局,以后他是再也不能拿集团的钱逍遥了。
乔意瓷目光落在谢二脸上的伤,伤得还挺明显的,看着像是被人揍了。
活该。
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谢二身上,收到他的道歉后就径直离开了,多待一秒都会觉得周围的空气污染度又高了一度。
走出咖啡厅的时候,竟然又恰好碰到了正要进咖啡厅的谈叡,身边还有一个女人挽着他的胳膊。
她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见过谈叡,上次见面还是在连市那家新开业的西餐厅里。
谈叡看到她时,眼神明显一动。
乔意瓷觉得没什么打招呼的必要,刚要无视他离开,手臂就被谈叡拉住,他叫住她:
“乔意瓷,你等等。”
乔意瓷讨厌他总是这样拉住她的手臂,他们又不是多熟的关系,他这样也太没边界感了。
“有事说事。”明艳的脸上浮现出明显的不虞,甚至用手掸了掸被谈叡触碰过的地方。
谈叡的心被她的动作刺痛,扯唇一笑,“好久不见,你居然又回京市了,你现在跟谢违和好了吗?”
“这不关你的事。”
被她毫不留情地拒绝,谈叡有点没面子,让他旁边那个女人先进去找位置坐下等他。
谈叡说:“之前的事情我还没有跟你道歉,如果不是我拉住你不让你走,我那两个朋友也不会说那些难听的话。”
“既然你知道拉住我不让我走不对,你今天又是在做什么?”
“我只是想跟你道歉。”
乔意瓷心想,今天或许是世界道歉日。
“我不需要。”
“乔意瓷,你为什么总是在面对我时这么高傲冷漠?我追你,你看不出来吗?”
“看出来了,”乔意瓷反应平淡,下一秒朝咖啡厅里看了看,轻抬下巴,
“你女朋友看出来他男朋友还在纠缠别的女人吗?”
“她还不是我女朋友。”
“不是你女朋友,已经能这么亲昵地挽着你的手臂了,你真是好大方。”乔意瓷缓缓点头,嘲弄之意鲜明。
谈叡勾唇自嘲:“乔意瓷,我知道你嫌我渣,但本来我回国是想为你收心,好好追你的,但你对我还是那么冷,这些年你消息回过我几条,都是我跟一个舔狗一样给你发消息。”
“而且你还和谢违在一起了,我就知道没希望了。你总不能让我吊死在你这一棵树上吧。”
“当然不用,我从来没让你追过我,或者把时间花在我身上。”
“你干嘛把自己说得那么深情,别真把自己给感动了。还有,你难道给我发过很多消息吗?咱俩有好多年没用微信联系过吧。”
“难道你觉得我在骗你?”谈叡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翻出和乔意瓷的聊天记录给她看,满屏的舔狗绿,他底气十足,
“你看,你是不是一条都没回过我?”
乔意瓷随意翻了一下谈叡跟她的聊天页面,发现备注还真是她的名字,但这些消息她一条都没收到。
她目光定格在头像和微信号上,心里无语一瞬,语气十分平静地告诉他:“这个人不是我。”
“不是你?!”谈叡不敢相信,他发了这么多条消息,对面竟然不是乔意瓷,
“那你的微信是哪个?”
乔意瓷见他貌似不相信,从包里拿出手机展示给他看,头像和微信号全都对不上。
谈叡因为给乔意瓷备注了,从来没注意她的微信号,每次都是搜备注出来。
“那他妈这人是谁啊?为什么我发错消息都不告诉我一声!”谈叡气急败坏。
乔意瓷忽然想到之前看到过谈叡回国的消息,自己应该是有他好友的。
既然她在他的微信里不是“乔意瓷”,她还挺好奇到底是什么。
“你搜我的微信号看看。”
谈叡照做后,真的搜出来乔意瓷真正的微信号,备注竟然是Z建材批发小张。
“我靠!哪个狗东西恶搞我,给偷梁换柱了!”
他基本不清微信列表,那么多联系人他不可能特别注意到其中某一个。
而且还是名字这么抽象的。
“……”乔意瓷看到这个备注嘴角也抽了抽,还能是谁啊,肯定是谈叡的那些损友干的呗。
“我走了,你快进去吧,别让你的预备役女友等着急了。”
乔意瓷毫无留念地转身,谈叡也再不好意思去拦她,只能看着她纤美的背影渐行渐远。
谈叡的不甘和愤怒转化为微信消息,发送给那个冒充乔意瓷的人——
【你他妈谁啊!】
【你信不信我把你揪出来?】
【我不会放过你的。】
/
乔意瓷在小区楼下,无意中在草丛里发现了一只看着还很小的三花猫。
她忍不住蹲在草丛旁,跟它玩了一会儿。
忽然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她回头看到来人是谢违。
他还真是每天准点到她的小区里来报道啊。
谢违双手抄着兜,姿态矜贵,居高临下看着她在和小猫玩。
“你怎么又来了?”她头都没回,专注看着小猫翻肚皮给她看。
“想见你就来了。”
“……”
谢违问:“今天见到谁了?”
“还用我说吗?你不是很清楚。”
谢违的确心里很清楚,他暗中派了人保护乔意瓷,乔意瓷肯定也感觉到了。
“不是要监视你,最近有人在查我,可能会对我不利,我担心他们查到你身上后会对你下手。”
谢二想通过帮京市一户人家攀上谢违的亲事大赚一笔,所以才那么舍得砸钱给乔意瓷。
谢违顺着去查,发现谢二竟然有涉嫌违法犯罪的行为,他自己一个人没本事做那么大,肯定还有关系暗网,目前谢违还没有完全查清楚这事牵扯到多少人。
乔意瓷扭头质问他:“那你还来找我?”
“有我在,你怕什么?”谢违勾唇,眸色在如水的月光下倒显得有几分温柔。
他自上而下看着乔意瓷蹲在地上逗猫玩的样子,俏丽又明媚,在他眼里是最亮的存在,就是天上那最耀眼的星星也比不过。
他脑子里不禁浮现出另一幅画面,是上高中时的记忆。
不记得是哪一天,乔意瓷和他走在路上,在别墅区里偶然遇到一只流浪小猫,正好手里有一根火腿肠,就蹲在地上一点一点地掐给小猫吃。
她怕他等的不耐烦,让他先回家。可是那会天色那么晚了,女孩子晚上一个人在外面肯定不安全。
于是他没有应声,提步走到一旁靠在墙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她喂小猫。
怕乔意瓷察觉到他的内心,他一直黑着脸。
画面很温馨,他记得那晚乔意瓷眼睛很亮,笑得很开心,连裙摆碰到地面她都没有察觉到。
那场景逐渐与眼前的重合,谢违不禁低低笑出声:“小猫。”
不知道是在说小猫还是乔意瓷。
乔意瓷没听清,眸光璨璨,回头望着他:“你在说什么?”
谢违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拢了拢她的大衣,
“没什么,风大,上楼吧。”
“噢。”
晚上吃饭时,乔意瓷一直没什么胃口。因为下午她的胃就不太舒服,或许是今天中午摄影团队的人订的午餐盒饭不太干净。
她小口小口吃着,跟在数米粒似的,谢违看了都忍不住问她是在吃饭还是在数饭。
乔意瓷瞪了他一眼。
乔意瓷在他的威视下,又勉强自己吃了几口菜,还没咽下去,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的。
她迅速放下筷子,面色难看地捂住唇冲到卫生间。
很快,卫生间里传来乔意瓷呕吐的声音。
谢违浓眉紧蹙,立刻提步跟上站在卫生间外守着。
起初他还怀疑了一下自己的厨艺,因为今晚的饭菜是他亲手做的。虽然可能不是特别好吃,但也不至于把人吃吐吧。
忽的,谢违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哪怕那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因为他每次和乔意瓷做都是做好了安全措施的。
可是安全套也不是百分百能避孕,谢违心里顿时紧张起来。
第37章 忠犬
37/
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乔意瓷眉眼恹恹,整个人蔫蔫的,被谢违牵着手往前走。
她从斜后方偷瞄谢违的神情,此时他眸色晦暗难辨,黑长的睫毛低垂着,侧脸棱角分明,看上去沉稳镇定。
和他刚才等报告出来时的紧张不安截然不同。
乔意瓷当然知道他一定要带她到医院检查,是担心她可能怀孕了。可是她最近任何妊娠反应都没有,绝对不可能是怀孕。
谢违还是不放心,态度强硬地带她来了医院。
检查结果当然是她没有怀孕,而是饮食不卫生导致的。
加急拿到检查报告的时候,乔意瓷本以为谢违会露出失落的神情,没想到却是看到他松了一口气,紧蹙的眉头都缓缓舒展开了。
那一刻,乔意瓷心里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堵。
时间过得真快,明明感觉才过完年没多久,却已经到了三月。
晚风徐徐,吹过医院旁的人工湖泊,在倒映着月亮的湖泊上漾开一圈圈涟漪,那轮月亮都在水里颤巍巍的。
乔意瓷回拉住谢违的手,别扭地开口:“我走不动了。”
走去停车场还有一段路呢,她不乐意走了。
谢违定住脚步,回头睨视了她几秒,黑眸沉沉让她看不懂他眼里深藏的情绪。
她目似秋水,望着他,微微咬着唇瓣,等他反应。
可谢违就这样目光灼灼凝着她,眉眼微压着,凌厉的眉宇充斥着她看不懂的沉重情感。
她不禁觉得谢违今晚是不是被吓到了,以为她怀孕了要对她负责。
她心里升腾起一阵烦闷,把自己的手从谢违手里挣出来,赌气转身朝前走去。
还没走几步,就感觉手臂被人轻轻一扯,紧接着一条有力的臂弯圈住她腰,轻松将她打横抱起。
距离瞬间拉近,乔意瓷忍不住惊得呼吸微滞,璨璨的瞳眸怔怔盯着谢违冷硬的侧脸。
谢违低眼审视着她,唇角微勾:“走不动了还走这么快?”
“要你管。”
“在生我的气?”谢违没有兜圈子,直接开口问。
乔意瓷揽在他颈后的手指微微蜷缩,别过脸干巴巴地回:“……没有。”
去往停车场的路上,无论谢违再说什么,乔意瓷都闭口不言,嘴上说着没生气,可是她的行为无不在传达着“我很生气”的意思。
公主抱这么浪漫又张扬的动作,在路上不可避免地引起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乔意瓷后知后觉有点羞赧,偏过头将脸埋在谢违的大衣领口处,鼻息间都是他身上清冽低沉的男性气息,还伴随着微苦的烟草味。
谢违把她抱上副驾驶后,没有立即关上车门,而是顺势蹲下,就着这样的姿势跟乔意瓷说话。
他这样蹲在她身边,乔意瓷想逃避都逃不开。
停车场里环境昏暗,不时有车辆和行人经过,注意到谢违这样气度不凡的男人屈尊降贵,蹲在车门旁,都会不着痕迹地瞄几眼。
“你蹲在这干嘛?”乔意瓷忍不住说。
谢违眸色幽深,轻启薄唇:“等你消气。”
“……”她一愣,嘴唇张合了几下,似乎在犹豫,谢违就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姿势蹲在她身边。
被谢违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乔意瓷慢慢转过来面对着他,目光有些躲闪,问:“如果今晚查出来我怀孕了,你打算怎么办?”
“带你去领证结婚。”谢违几乎没有犹豫。
“你都不确定是不是你的孩子,就要跟我结婚?”
“你生的就是我的孩子。”谢违语气不容置喙。
乔意瓷惊得还没说话,就听到谢违继续说:“在连市刚找到你那会儿,看到你手里拿着的孕检报告,照那个时间算肯定不是我的孩子,我当时特别生气。”
“后来我想通了,只要你回到我身边,那个孩子就当是我和你的。我不会让你和孩子再和那个野男人有任何联系。”
乔意瓷完全不知道他当初心里还有过这样的想法呢。
她堵在心里的那口气忽的就散了,她问:“那你刚才看到报告的时候松了一口,不是因为不想负责?”
“当然不是,”谢违蹙眉,自揭伤疤,“我妈是生我时难产去世的,我舍不得你冒那样的风险。”
至此,乔意瓷才明白是她误会了。
她的双手不禁绞在一起,声音也染上愧疚,低垂的长睫在眼下拓了一小片扇形阴影,“对不起。”
谢违大手覆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温暖又干燥。
她抬眸对上谢违漆黑的眼,他勾唇:“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因为我忘记了。”忘记了他妈妈去世的原因。
谢违扯了扯唇,唇角的那点弧度显得有点勉强和苦涩:“这么难过的事情,你不用记得。”
“好了,带你回家。”
谢违正欲起身,乔意瓷又拉住他的手,语速很快,像是生怕她自己反悔了,
“谢违,为表歉意,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你随便提吧。”
谢违端详着她严肃的神情,忍不住逗她:“什么都可以?”
“……我能力范围内都可以。”
“那你明天陪我吃顿晚饭吧。”
“吃饭?”乔意瓷觉得不可思议,她都说随他提了,放水放得这么明显,他居然说要她陪他吃饭?
一顿饱和顿顿饱,他是真分不清了啊。赚钱赚傻了?
她眼睫颤了几下,暗示道:“你确定不提点别的?”
谢违仿佛真的没听懂她的放水,眼里噙着戏谑,挑唇道:“我就想要这个,你不答应?”
“……好,去吃呗。”她倒要看看有多好吃。
/
翌日,谢违真的带她去了一家法式餐厅。
乔意瓷不得不承认这家餐厅的菜品真的很不错,但是她只要一想到昨天晚上谢违让她陪他吃饭,她就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
狗男人你知道你为了一顿饭错过了什么吗!
她再也不会给他那样的机会了。
谢违的车停在商场的地下停车场里,因为是比较里面的车位,从电梯出来还要走挺远的距离。
乔意瓷步子迈得小,走走停停落在后面,谢违不时停下来等她。
吃得有点撑,乔意瓷不想走了,索性让谢违去把车开过来。
谢违不放心她一个人,硬要让她跟他一起。
乔意瓷拗不过他,望着谢违肩背宽阔的背影,继续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她不经意间朝旁边一瞥,发现左边停着的几辆黑色轿车间有几个男人鬼鬼祟祟地盯着谢违,窃窃私语,似乎在伺机而动。
她忽然想到谢违跟她说的最近有人在查他,心里顿时警惕起来,脚步都下意思慢下来,刚要出声提醒谢违,就看到那四个男人已经结伴朝谢违靠近。
谢违后背对着他们,那四人走到车库中间的大道上后又装得若无其事,说说笑笑,以至于走在前面的谢违还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乔意瓷心里一紧,顾不得这样也会暴露她自己,对着谢违的背影大喊:“谢违!快跑!”
谢违听到她的声音,眉心一凛,迅速转过身看到身后跟着的四个黑衣男,凤眸陡然变得狠戾,戒备起来。
那四个男人没想到谢违会突然转过来,脸上的阴狠还没来得及藏起,眼看事情已经败露,现在也没有藏的必要了。
这四人眼里的阴狠一个比一个强,个个都是刀尖上舔过血的亡命徒,游走在灰色地带,拿人钱财替雇主办事。
“谢总,对不住了,我们也是拿钱办事。”
谢违冷笑:“他们给你们多少钱?让你们冒这么大风险来杀我?”
在这样的场合敢做违法犯罪的事情,大多是有去无回,还肯定会被警察盯上。
“这不是谢总太谨慎小心了,兄弟们没有下手机会啊。”
“谢总不如乖乖跟我们走,不然伤及您的女人就不能怪我们了。”四人继续朝谢违逼近,跃跃欲试要拿下谢违回去交差。
“想拿我的命,也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谢违口吻轻蔑,故意吸引他们的注意。
这四个人都盯着他,谢违心里反而不怕,刚好给乔意瓷争取时间离开。
乔意瓷知道自己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还可能会成为别人威胁谢违的把柄,压着脚步转身朝电梯口走去,边走边打电话报警。
她报完警回头看时,发现那四个男人已经对谢违出手了,周围零星的几个路人都被此场面吓跑,行色惊慌地从她身边经过。
乔意瓷还被一个人撞到了肩膀,差点崴脚。
那四个男人身强力壮,又是专门做这种事的,打架明显很厉害,四个打谢违一个,谢违应付得有点吃力,但竟然也没落下风。
谢违下颌紧绷,眼神狠戾,下手毫不留情,拳拳到肉,懒得出手的直接用脚踹,动作利落又暴戾,逐渐占领上风。
他一脚踹在其中一个男人的胸膛,将人踢翻在地,捂着胸口没能立刻站起来。
乔意瓷刚松了一口气,回头看向前方时,就注意到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朝她走来。
她感觉到男人来者不善,一步步向后退。
那男人见她要跑,大步追上她,捂住她的口鼻,将她拖抱到旁边的一辆车上,粗鲁地将她丢进后座,随即发动车辆要离开地下车库。
谢违警惕地发现乔意瓷被人带上车,眼眸一敛,眸底汹涌的戾气更盛,毫不恋战,转身就朝他自己的车跑去。
“快别让他去追大哥的车!”
那四个人忙去追谢违,想阻止他开车追那辆带走乔意瓷的车。
谢违胸膛剧烈起伏,眼神已经变得阴鸷可怖,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上沾着骇人的血迹。
完全不顾拦在他车前的这些人,直接开车撞上去,吓得那四人自己闪开了。
他紧盯前方那辆即将开出地下车库的黑色轿车,脚踩油门加速,手背上的青筋因为用力越来越凸起。
车里共有两个男人,一个男人负责开车,一个男人负责在后面控制乔意瓷。
乔意瓷的双手和双脚都被绑起来了,嘴上也被贴了胶带,露出一双蓄着泪水的眼睛。她被限制在副驾驶的座椅后面,根本就动弹不得。
轿车开出地下停车场后,那人回头一看发现谢违的车还紧跟在他们后面,恶狠狠地骂道:“妈的,谢违的车还在后面跟着呢!”
“大哥你开快点啊,让谢违追上,咱们今天就空手而归啊!”
“我知道,你看好那个女人。”
开车的男人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也气得不行,只能狠踩油门,想要甩掉谢违的车。
夜色深幽,车流密集的公路上,有两辆车一前一后紧紧咬着,后面那辆宾利不断大胆地寻找超车的机会,试图绕到前面距离更近的位置去。
“大哥快点!谢违的车就在后面了!拐小路,这条路太难开了!”
“好。”司机咬咬牙同意,撑到前面的路口,为避人耳目,毫不犹豫拐上偏僻的小道。
/
路上的车辆瞬间少了很多,只是这段路有点黑,每隔五十几米才有一盏路灯,在这种紧张的时刻,都顾不上觉得它阴森。
乔意瓷也一直从右侧后视镜里看后面紧跟的那辆黑色宾利,黑色的车身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车灯大亮,油门踩到底,风驰电掣到宛若黑夜里穿梭的流星。
她的身体害怕得在发抖,缩在车门旁边,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幸好车里的两个男人光顾着追车的谢违,无瑕管她。
“大哥你怎么开得变慢了?谢违都要追上了。”
“这条路太黑了,前面万一设有路障,撞上去不是死了?”
“这路上能有什么啊?踩油门冲啊!”
前面开车的男人还没下定决心加速,乔意瓷忽然注意到后视镜里车灯放大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下一秒她听到一直扭头关注着后方的男人说:“完了,快开!谢违都加速了!”
“我靠不要命啦!这路这么难开!”那男人骂了两句,终于狠下心踩油门,眼睛时刻注意着前方的路况。
可惜谢违从驶上这条路就开始加速,两辆车之间的距离早已大大缩短。
乔意瓷眨了眨眼睛,发觉眼眶里掉出两滴眼泪,不由得屏住呼吸。
谢违踩油门跟不要命了一样,从落后他们到和他们并行,开始试图别车,逼他们停下来。
车身不断发生碰撞,乔意瓷被晃到车座下了,下面比上面安全,她索性一直坐在下面。
还不等车里的人反应,谢违面无表情地加速,眼里带着嗜血的狠厉,借着前方的一个拐角直接转动方向盘,狠撞上轿车的车头。
“嘭”的一声巨响,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将车头逼到墙角和路灯杆子中间,卡得死死的。
霎时,两辆车的车头都开始冒烟。
轿车司机坐的位置所受撞击最严重,直接被弹出的安全气囊震晕过去。
后排的男人也是坐在受撞击大的那一侧,闭着眼似乎也晕过去了。
车辆碰撞后没几秒,宾利驾驶座的车门就被人从里面推开,谢违动作利落从里面迈出来,周身散发着杀伐气息,脸上不带任何表情,用他车里的利器一下下砸着驾驶座那侧的窗户。
玻璃碎开后,谢违也不管会被割伤,丝毫没有犹豫将手伸进去将车门锁全都打开。
谢违立即绕到乔意瓷在的那一侧,拉开车门,看到了坐在地上的乔意瓷。
她双手双脚都被绑住,眼泪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夺眶而出,脸侧的长发被泪水糊在脸上,看上去受尽了委屈。
逼停的位置恰好在一处路灯下,昏黄的灯光从头顶洒下,乔意瓷看到谢违额头流着血,英俊的脸上还被碎掉的玻璃片划了好几道口子,眸子里的骇人阴鸷在看到她的这一刻顷刻间被心疼和着急取代。
谢违眼神扫过车里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此时都紧紧闭着眼睛,看上去都晕过去了。
“一一,不怕,我来了。”谢违一边说着,一边将乔意瓷从车里抱出来,放到他车的后排。
谢违站在车门旁,弯腰给乔意瓷解开手上的绳子时,乔意瓷突然眼神一凛,发现谢违身后出现的男人,惊恐喊道:
“谢违小心有刀!”
那男人眼看偷袭被发现,快步上前不管不顾地用刀刺向谢违。
谢违转身已经来不及控制住那人的手。
乔意瓷听到谢违一声闷哼,随后是谢违用力踹开男人,刀器落地发出的声音。
她手脚上的绳子还没解开,只能眼睁睁看着谢违捂着腰腹,浓眉紧拧成川,靠着车身喘息。
挨了一刀后,他的喘息声明显变粗。
被谢违踹开的男人还不肯死心,又从地上捡起刀,目标明确地刺过来。
谢违在他来之前,就先将车门关上,乔意瓷只能隔着车窗看谢违跟那个男人的打斗。
那男人刚才晕倒是假装的,其实他在后排,跟乔意瓷一样只是受了点冲击。对抗中了一刀的谢违,他明显占着上风。
谢违知道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体力会消耗得越来越快,只能速战速决,所以每一下都打得很重,每一下需要调动的气力也很多。
他始终挡在乔意瓷这侧的车门前,不让那男人有半点可乘之机。
即使环境昏昧,视线模糊,乔意瓷隔着车窗也能看到谢违腰腹处的衬衫有一块位置比其他地方颜色都要深。
血这样流下去,是会休克的。
她在车里什么都做不了,看着外面心急如焚,豆大的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幸好在谢违体力快要耗尽前,警察终于根据谢违提供的位置赶过来,控制住了那个亡命徒。
有警察扶住了谢违的手臂,询问他身体情况。
谢违挥了挥手,重新打开后排的车门,继续帮乔意瓷解开绑在手上和脚上的绳子。
乔意瓷低头注意到谢违的右手上也满是鲜血,把绳子都染红了。
双手一得到解放,乔意瓷立刻捧起他的手,摊开才发现谢违手心疤痕的位置又被刀划了一道很深很长的口子,鲜血从里面涌出来,连带着把她的手也染红了。
“秦骅,拜托你帮我把她安全送到谢宅。”谢违身上已经不断疼出冷汗,他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赶紧把乔意瓷的事托付给信任的人。
被称作秦骅的就是刚才扶谢违的警察,也是谢违的旧友。
乔意瓷听到他这样的语气,立刻慌了:“谢违,我要陪你一起去医院。”
“听话,回家,那里安全。”谢违声音低沉,用比较干净的那只手摸了摸她的脸,将她从车里拉出来。
乔意瓷时刻注意着他的刀伤,眼泪急得越流越凶,“你别说了,快去医院啊。”
在她就快要把谢违塞进警车时,她忽然被身后的人用力拽了一把,不受控制地扑进他怀里。
谢违被她撞得闷哼一声,但还是紧紧抱着她,两人身体紧密贴着,她这才感受到谢违在颤抖。
“谢违……你别吓我。”乔意瓷声线也开始抖。
谢违头晕目眩,每个说出口的字都要花费很多力气,感受到她还在他怀里平安无事就好,他凑到她耳边说:
“你受委屈了,我的错。”
乔意瓷还没回应他,就感受到谢违的重量全都压在她身上,乔意瓷脑子里空白一瞬。
秦骅眼疾手快拉住谢违的手臂,厉声:“谢违!”
周围的墙壁上倒映着警车不断变换的灯光,眼前变得混乱起来,所有声音都往乔意瓷耳朵里涌,乱成了一团。
她看到谢违被秦骅扶进警车,她迅速也要上车跟去医院,被秦骅拦下:“谢违要我送你去谢宅。不想耽误他治疗,就听我的。”
乔意瓷没了话说,被秦骅强硬塞上另一辆警车,只能扒着车窗看谢违所在的那辆警车。
他们在路口驶向了相反的方向。
渐渐的,乔意瓷从车后窗也看不到谢违所在的那辆警车了。
/
晚上的时候,谢宅突然来了很多保镖,里里外外地守着,苏玉梅就知道有大事发生了。
乔意瓷被送回谢宅后,苏玉梅看到她身上的白裙子沾了好多血,吓得不得了,紧张地绕在她身边问她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她魂不守舍,摇头说血都是谢违的,他流了好多血,他会不会失血过多而死。
苏玉梅把乔意瓷抱在怀里,不断安慰着她,说谢违一定会没事的。
乔意瓷一整晚都没睡,坐在床上,守着手机等谢违的电话,也等那个叫秦骅的警察的电话。
他去医院看谢违了,他不让她跟去,说谢违醒了知道她乱跑会生气。
可是她一晚上都没等到任何消息。
乔意瓷眼睛哭了一晚上,早上起来的时候都红红的,肿得像核桃,她也顾不上化妆。
起初那些保镖还拦着她不让她去,后来他们似乎也得到了指令,竟然同意送她去医院看谢违。
乔意瓷还以为他们这么瞒着她是谢违一直昏迷不醒,生死未卜,没想到进了病房后,乔意瓷看到谢违竟然是醒着的。
只是他朝她投来的目光有些冷淡疏离,不似昨天那般热烈,盛满爱意。
乔意瓷注意到谢违的腰部和右手都缠绕着绷带,脸上被玻璃划破的伤口隐隐泛红,显得他本就硬朗的脸更加冷峭锋寒。
她压下心中的委屈,忍不住问:“你醒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忘了。”
她一怔,走过去在椅子坐下,“你的伤,医生怎么说?”
谢违淡淡收回视线,嗓音低沉:“不关你的事,你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
很多年了,谢违还没有用过这么冰冷疏离的语气跟她说话。
他一句话,乔意瓷就确定了他态度的转变,忽的慢笑:“过好我自己的生活?谢违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本就是与你无关的纷争,把你摘出去,对你是最好的。我身边不安全,你想出国发展吗?我送你出国,不会让那些人找到你。”
乔意瓷唇瓣紧抿,眸里闪动着泪光,“谢违你在把我往外推?”
谢违自顾自说:“巴黎?不是很多模特都想去吗?我送你去。”
“我一晚都没睡,大早上跑来看你,你跟我说这个?”她不禁皱眉,觉得谢违行为反常。
“你明天就得走。”
乔意瓷发现他现在根本就不听她的,冷笑:“如果我不走呢?”
谢违黑眸沉沉,语气平淡:“你不是最怕卷入这些吗,胆小惜命,不想牵扯到危险的事,为什么不走?”
“你真的想我走吗?”
“想。”
乔意瓷目不转睛看着他,听到他如此果断的回答,缓缓点头:“好,我答应你。因为你昨天晚上受伤,我才答应你的。”
“嗯,我让陈助理送你。”
乔意瓷受不了他对她这样冷漠,也不想看到他那双淡漠的眼睛,立刻转身朝门口走去。
快出去时,她停下脚步,又回头看了谢违一眼。
谢违正倚着枕头,目送她离开,眸子里她竟找不出丝毫不舍。
她吸了吸鼻子,对谢违放下狠话:“谢违,我走了就不会回来了,真的。”
谢违只是凝眸望着她,没有像乔意瓷想象中那样挽留她。
谢违做好的决定就不会改变。
乔意瓷不再为他停留,狠心离开了病房。刚出来就差点撞上秦骅,乔意瓷擦去脸颊上的眼泪,绕开他离开。
秦骅走进去,吊儿郎当的样子和昨晚判若两人:“不是吧?你真舍得让人家姑娘走?”
谢违低头勾唇:“不然呢?人家又不喜欢我,凭什么为我冒险?”
“昨晚警方根据那几个人提供的线索,已经基本锁定了犯罪集团所在。”
秦骅点出:“她现在在你身边才是最安全的,你不会不清楚吧?”
出了国,天高皇帝远,跨国执法还不高效,那才是真的不安全。
谢违偏头看向窗外,碧蓝的天空洗去昨夜的黑暗,状似无奈道:“那也得人家愿意留在我身边才行啊。”
病房外的走廊里很安静,乔意瓷早就被他气走了。
“你都没问,怎么知道她不愿意留在你身边?”
谢违左手轻点被面,菲薄的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慢声:“她胆子小,还喜欢逃避。”
秦骅啧啧两声:“人家可是说走了就不回来了啊,你等着后悔去吧。”
“如果真是,那我只能以后追去了。”谢违挑眉。
他话音刚落,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打开。
谢违一怔,唇角的苦笑僵住,看到门口乔意瓷去而复返,剔透的桃花眸比早上来时还要红,胸膛起伏着,像是被气狠了。
乔意瓷快步朝他走近,直接坐在床边,也不管秦骅还在旁边,倾身抱住谢违的脖子,在他耳边又娇又气地骂他:
“谢违,你个大混蛋!我讨厌死你了!”
第38章 忠犬
38/
乔意瓷抱住他的力道有一点重,谢违腰腹处受到挤压,疼得他眉头一皱,却硬生生憋住了闷哼。
秦骅看到他们抱在一起,眉头一挑,望向谢违的眼神带上兴味。
谢违对上秦骅看戏的目光,眼神警告,秦骅点点头自觉退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
谢违任由她抱着,没有回抱她,但也没有推开她。
他能感受到乔意瓷蹭到他脖颈处的眼泪,滴落在皮肤上的那一瞬是温热的,随后发凉。
谢违没有反驳她骂他的话,因为他的确是个卑劣的混蛋。
“讨厌我你还回来?”他声线微沉,沙哑的声音掺着笑意。
“对,我讨厌你赶我走。”
乔意瓷收紧手臂,伏在谢违肩头,声音里的哭腔十分明显:“我都知道了,你别瞒着我了。”
刚才乔意瓷从病房离开,根本不是想赌气离开医院,而是直接去了谢违主治医师的办公室,从医生那里才得知谢违的右手伤得很重。
曾经谢违的右手就因为救她,留下一道刀疤。
现在那道刀疤又被划开,刀锋刺得更深,已经伤到里面的神经,会出现握物无力、手指麻木的症状。
乔意瓷托起他缠绕着纱布的右手,撇着嘴角:“你的手现在有知觉吗?”
“有,疼。”疼得他都睡不着。
谢违这么一说,果然乔意瓷眼里盛着的晶莹更多了。
他十分坦然地说:“医生说不确定我的右手能不能恢复好,如果好不了的话,我的右手就废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乔意瓷就再次抱住他,摇头道:“一定能好的,你别乱说。”
感受到她对他的怜惜,谢违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勾起薄唇,沙哑的声音却有几分黯然神伤的意味:
“本就你就不喜欢我,现在我右手废了,你更不可能喜欢我了。”
闻言,乔意瓷轻轻从他怀里退出来,瓷白的小脸上满是泪痕。
她目不转睛望着谢违深邃的黑眸,一本正经:“谁说我不喜欢你,我答应你了,我做你女朋友。”
谢违眸色深幽:“我不要你因为同情答应和我在一起。”
“谁说是因为同情?我又不是多善良的人。”
谢违低着的眸子里闪过暗光,循循善诱:“不是因为同情?那,你是因为喜欢我?”
他的目光炽热殷切,乔意瓷粉唇微抿,对上谢违受伤和不自信的目光,羞赧点头:“嗯……我喜欢你啊。”
当然喜欢了,不然她为什么不走。
谢违喉结滚动,哑声:“真的吗?不是哄我的?”
“当然不是,我是真的……喜欢你。”
谢违直勾勾盯着她,认真开口:“乔意瓷,如果你选择跟我在一起,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给你机会离开我。”
“我知道,我不离开你,你能不能不要问了?”
下一秒,谢违露出受伤的神情,低叹一声:“我才问了两句你就不耐烦了,哎,果然说喜欢我是骗我的吧……”
他说着就要松开乔意瓷的手,乔意瓷心里一疼,连忙反握住他的,口吻坚定:
“我没有不耐烦,我就是不想看到你这样不自信。”
“真的吗?”
“真的。”
“那你能亲我一下吗?”谢违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
“……”他转变得这么快,乔意瓷都差点跟不上。
谢违见她不说话,又暗自神伤:“亲我都不愿意,看来你没那么喜欢我……”
他自嘲的话都没说完,唇上就蓦地一软,乔意瓷堵住了他的唇。
谢违睁着眼眸,看到乔意瓷阖着眼,卷翘的睫毛上还沾着泪珠,湿漉漉的,惹人心疼。
他没有受伤的左手扶上她的后脑勺,将这个浅尝辄止的吻加深。
突然,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急匆匆打开,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谢哥!”
接吻被打断,乔意瓷下意识推开谢违的肩膀,引得谢违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悦地朝门口睨去。
来人是顾择竟,他开门时也没想到谢违和乔意瓷正在里面接吻,一时气氛有点尴尬。
他掩唇咳了两声,故作淡定:“门没关。”
乔意瓷羞得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听到顾择竟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她忙从床上下来,
“你们聊,我再去找医生问问。”
说完她转身匆匆离开,路过顾择竟身边时一直低着头,但顾择竟还是眼尖地看到了她微微红肿的唇瓣,一看就是刚激烈地吮吻过。
他心里忽的一堵,脸色也有些沉下来,可是他有什么资格嫉妒呢。
乔意瓷走后,病房里只剩下谢违和顾择竟。
顾择竟走过去在床边的椅子坐下,胸腔排出一口浊气,
“身上的伤怎么样?”
“没什么大事,养一养能好。”谢违垂眸看了看右手,手指尝试动了动,皮肉拉扯瞬间产生痛感,但他面不改色地忍下来。
其实手上的伤没有他刚才说的那么严重,医生那边也是为了防止有人刺探他的病情,故意让医生夸大说的。
“你是命大,被捅了一刀还说没大事。”顾择竟没好气地说。
谢违扯了扯唇:“辛苦你了,昨晚多亏了你帮秦骅,才能那么快锁定位置。”
“谢我做什么,咱们都多少年兄弟了,”说完,顾择竟还是忍不住问,
“你现在和乔意瓷又在一起了?”
“嗯,”聊到乔意瓷,谢违凛冽的眼神情不自禁柔和下来,翘起唇角,半得意半欣慰,
“她说喜欢我,以后都不离开我。”
顾择竟盯着谢违脸上的笑容,百感交集,“没想到你现在还挺没出息的,笑得这么不值钱。”
谢违侧眸朝他望去,笑而不语。
为了追到乔意瓷,他确实是连节操都不要了。
遇到心爱的人,再高傲的人也会甘愿低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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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违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星期,躺在病床上还不忘关注外面的情况。
这段时间里警方也一直在根据线索寻找犯罪集团,争取将其一网打尽。
秦骅来医院看过谢违好几次,不知道是不是算准了的,每次他进病房时,谢违都在卖惨拉着乔意瓷腻歪。
几次下来,乔意瓷说什么都不肯让谢违亲近了。
谢违眼看着乔意瓷坚决和他保持距离,医院也不愿意住了,决定出院搬回鹤园。
乔意瓷之前说好要照顾到他康复,自然也要同他一起住进鹤园。
刚出院的那几天,谢违还挺像个正经人。渐渐地,乔意瓷就发现谢违的画风变了。
谢违腰腹处有伤,医生提醒过他不能用力过猛,不然可能会把刀口崩开。乔意瓷也一直谨遵医嘱,态度坚决地不让谢违有可乘之机。
可是忍得越久,欲望就越强烈。
又一个晚上,她扶着谢违躺到床上后,她刚要回侧卧睡,手就被谢违拉住。
她回头俯眸,看到谢违低压的眉眼透着不虞,他口吻失落:“你还要躲我几晚?”
“我没躲着你啊。”乔意瓷听得一头雾水。
“你现在晚上都不跟我一起睡了,还说没有躲我。”
乔意瓷看到他眸中闪过的受伤,赶紧解释:“我那是怕晚上睡觉压到你伤口。”
也怕躺在他身边,他忍不住呀。
“我睡右边,你就不会碰到我的右手。”
“那万一我晚上把手臂搭到你腰上呢?”
谢违哧笑:“你手臂能有多重?还能把我弄疼了?”
他缠得紧,乔意瓷实在没辙,只能也脱了鞋子上床。
关灯后,卧室里陷入黑暗,周围安静得过分,只有谢违均匀的呼吸声。
以前又不是没睡过,乔意瓷逐渐放松身体,放在身侧的手忽然被谢违寻到握住,在被子底下十指相扣。
她下意识侧眸朝他望去,谢违的眼睛在黑夜里仍是熠熠,正深情地看着自己。
乔意瓷感觉到被子下谢违握着她手的力道在加重。
她刚要开口,就看到谢违靠左手臂支起身体,朝她倾过来。
动作迅速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
谢违目标明确低头覆上她的唇,仔细描摹她的唇线,抵开她的唇缝滑了进去。
炽热的男性气息将她覆盖,唇齿相依,湿滑接触,乔意瓷忍不住嘤咛一声,下意识抬手抵在谢违胸口。
谢违立刻闷哼一声,像是伤口被她弄疼了,进攻也不由得停下来,短暂离开她的唇,哑声:“好疼。”
乔意瓷一听到他说疼,立刻急了,要起来扶他躺下,“那你快点躺下啊。”
谢违按住她的肩膀,声音带着哀求的意味,
“起都起来了,你不要推开我,好不好?”
“……”可是她刚才抵住的是他的肩膀,这也会痛吗?
来不及想那么多,谢违再次俯身压下来,吻势强烈中带着缱绻,很快她又被谢违带进情|欲的漩涡。
她生怕弄疼了谢违,亲吻的过程中根本不敢伸手,几乎是任由谢违动作,脸上都烫得要冒烟了,情不自禁发出的声音含娇带媚。
她的纵容让谢违愈发放肆,硬是在床上厮磨了近一个小时。
事实证明真的不能太惯着男人,否则他们就会利用自己的优势,让你的底线一点点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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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意瓷回到京市后龚主编就主动联系了她,婚纱杂志专刊确定与春令合作,而乔意瓷也作为婚样模特全程参与了拍摄。
这期专刊作为新年的第一期,完成度势必要处于一个较高的估值,对模特的拍摄要求很高。
拍摄期间,乔意瓷几乎要在摄影棚里待上一天,和摄影师讨论动作、神态等内容,出外景还要更加忙碌。
谢违身上的伤口逐渐愈合后,右手的康复训练也提上日程。
两人白天各忙各的,晚上才有时间待在一起。
乔意瓷心里还挺不好意思的,之前说好陪着谢违直到他的伤全部康复,现在他还没好全,她就没时间和他在一起了。
谢违倒是很支持她忙自己的事业,经常还会去拍摄地点看她,请大家吃东西,所以虽然她和谢违在一起这件事对外界是保密的,但在合作的团队中已经不是秘密。
偶尔他们看到谢违昨天来了今天又来,还会调侃谢违太黏女朋友。
尽管谢违不说,乔意瓷心里还是会有一点点小内疚,想着要弥补他,多和他亲近亲近。
有天晚上,乔意瓷要进浴室洗澡前,在衣柜里无意中发现了她以前买的性感睡裙,是跑路前她为了诱惑谢违一起买的两件。
诱惑谢违的那条早就被他撕坏了,这条紫色小睡裙还是新的没穿过。
这会儿谢违在书房里处理工作,乔意瓷站在衣柜前纠结了会儿,最终将薄如蝉翼的睡裙抱在怀里,溜进了浴室。
洗完澡穿上睡裙,乔意瓷发现她的眼光真是一绝。
紫色韵味十足,胸前蕾丝贴合,包裹着雪白,网纱透出里面嫩白的肌肤,在浴室的灯光下更显莹白。
她侧了侧身,看到后面大露背的设计,两侧还有一条细细的带子束在腰侧。
镜子里的女人肤白赛雪,腰身纤细,凹凸有致,简直是勾人心魄的小仙女。
为了给谢违一个惊喜,乔意瓷跟以前一样在睡裙外面裹了一件浴袍。
书房的门虚掩着,谢违穿着居家的睡衣,正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夜景,乔意瓷唇角勾起笑容,一步步朝他走去。
谢违听到脚步声回头时,乔意瓷已经像个小炮弹一样扑进他怀里,控制着力道轻轻抱住他的腰,仰着小脸笑眯眯望着他,甜到他心里去。
谢违第一反应是拥住她,垂眸看着她也勾起唇。
乔意瓷这时才注意到谢违戴着蓝牙耳机,里面似乎还有人说话的声音,她偏头看到桌上打开的笔记本电脑,满屏的人脸,她甚至还看到了一脸震惊的陈助理。
她看着屏幕的同时,谢氏集团的参会人员也好奇地盯着乔意瓷,无一不讶于她的突然出现,以及她和谢违之间情人般亲昵的举动。
大晚上穿着浴袍在谢违家里,还这样直接冲进来抱住谢违,这就是传闻中谢违交往的女朋友吧?
乔意瓷脸上的笑容逐渐僵住,谢违怎么没告诉她,今晚他要开线上会议啊。
还好没直接穿着性感睡裙进来,不然她现在可以直接买站票逃离这座城市了。
相较于她的怔愣,谢违反应格外镇定从容,说了句“散会”就走过去不紧不慢将电脑合上。
乔意瓷羞得双颊绯红,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她转身就要朝门口走,被谢违扼住手腕扯了回去。
谢违姿态懒散坐在桌边,长腿分开,将她牵进双腿之间,谑笑:“跑什么?”
乔意瓷抬眸嗔了他一眼,“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在开会啊?”
“我没想到你今晚会进来。”
这段时间乔意瓷每天晚上洗完澡护肤结束就直接上床躺着了,根本没出来找过他。
“……”今晚的确是她临时起意,怪不得谢违,乔意瓷咬着唇一副懊恼的神情。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就是抱了一下,又不是做那种事被看到。”谢违唇角勾起坏笑,左手摸上她微凉的耳垂,轻轻揉着。
乔意瓷心里的退堂鼓说敲就敲,挣开他的手,“你继续工作吧,我去睡觉了。”
谢违舔了舔嘴角,凤眸里闪过暗光,忽的说:“我看到了。”
“……看到什么?”乔意瓷停住脚步。
谢违目光落在她领口:“你里面穿的。”
乔意瓷一噎,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看,果然看到浴袍领口露出的紫色蕾丝,她欲盖弥彰地用浴袍挡了挡,
“什么都没有。”
谢违笑而不语,起身在椅子上坐下,拿起放在桌上的遥控器,操控着将书房的窗帘关上,里面再也看不到外面的夜空,外面也休想窥见书房里的景色。
乔意瓷感受到气氛不对,正要继续往外走,就被谢违拉到他腿上坐着。
谢违眼尾上挑,手臂横亘在她腰间,嗓音含笑:“不奖励我了?”
乔意瓷又想起她最初的念头,搭在谢违肩上的手指微微蜷缩。
“原来是我误解了,果然我是在肖想美好。”谢违眼神黯淡下来,声音也掺上点自嘲。
“不是……”
乔意瓷声音细若蚊蝇,她主动来书房就是想在书房里和谢违,因为谢违现在腰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如果让谢违出力的话,大概会不利于他养伤。
“你不用为了哄我委屈自己。”
乔意瓷不想听他这么说,直接一不做二不休,从谢违腿上下来,利落解开浴袍的绑带。
随着浴袍落地,她也换了个姿势,变成面对面坐在谢违腿上,一双藕臂搂着他的脖子,柔柔贴近他。
乔意瓷的美是动人心魄的,刚洗完澡出来,身上还带着潮湿的水汽,双颊透着健康的粉,双眸乌黑莹润,坐在他腿上就像来蛊惑他心神的女妖。
她的睡裙没了遮挡,在谢违眼前展现出全貌。
紫色清纯又性感,蕾丝贴合处宛若雪白的山峦。
裙子本就短,乔意瓷这个姿势坐着,裙摆直接上移到腰际,全都堆在腰间。
他在衣柜里见过这条睡裙,也知道这是乔意瓷以前买的。
只是他没想到有一天她还会主动穿上这条裙子。
谢违喉结明显滚动,虚虚揽在乔意瓷腰后的大掌也不禁收紧力道,感受到大露背设计下光滑的皮肤,他徐徐撩眼,黑眸里透出野性的坏,口吻恶劣:
“又想引我上钩,然后跑?”
乔意瓷听出他的内涵,咬了咬唇,心一横,扭着腰覆上他的唇。
气息交换后,她眼神含羞带娇,胸口因为紧张起伏得更离开,别扭地暗示:“谢违,你该交公粮了。”
闻言,谢违扯唇沉沉笑出声,磁沉的笑声都把乔意瓷听脸红了。
谢违被她勾得体温都升高了,也不跟她客气了,倾身衔住她的唇,左手握住她的,在她耳边荤笑,亲昵咬耳朵:
“宝宝,我交不了,要不你主动来拿?”
第39章 忠犬
39/
鹤园整体以黑灰为基调,连书房里也是复古简约的风格,与谢违一贯冷酷淡漠的性格很是相配。
许是因为在书房本该沉稳冷静,心无杂念,但现在却颠覆了正经的用途,心中也全是杂念,乔意瓷身体反应尤其明显。
书桌后还有一整面黑玻展示柜,一抬眸就能从镜面清晰看到此时自己娇媚的情态,下意识低眸,却又看到更加让人羞耻的画面。
以前做这种事乔意瓷没多久就哼哼唧唧说累了,想让谢违停下来,谢违都会冷笑着说她光躺着都不出力,还好意思抱怨说累。
可乔意瓷就觉得累,维持一个姿势很长时间当然累了,而且谢违还那么用力。
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今晚乔意瓷对这句话的认知又上了一层楼。
两人厮混了近两年,百无禁忌,当然也尝试过这种,但那都是谢违半威胁半诱哄的。
今晚不一样,今晚是乔意瓷主动的,自然不能像以前那样刚上去就跨下来,闹着不干了。
薄如蝉翼的睡裙被谢违随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
动作时乔意瓷手臂慌乱借力,无意中往扶手上一按,睡裙就轻飘飘坠落在地毯上。
一旦开始,时间仿佛变得无比漫长。
谢违姿态散漫,后倚着椅背,一条手臂漫不经心搭在扶手上,另一条则虚揽在乔意瓷身后护着。
黑眸深不见底,汹涌着无尽的欲望,眼眸微敛,稍带轻佻之意睨着乔意瓷,唇角半勾,看她神情随着动作变幻。
乔意瓷觉得如果现在给谢违点一支烟,让他咬在嘴里,和那些纵情声色犬马、放浪形骸的二世祖没两样。
根本无法将他和那个冷淡禁欲的谢家掌权人联系在一起。
雪白之下浮出粉色,宛若被暴雨肆虐打湿的花骨朵,颤巍巍靠在谢违身上,浑身都汗津津的,周围空气中幽香弥漫,不光是女人香,还有旖旎的味道。
乔意瓷藕臂搂着谢违的脖颈,有气无力地依偎着他,休息好久,急促的呼吸才逐渐平复下来。
从椅子上下来时,她感觉两条腿都在打摆子,跟胆怯的小兵从枪林弹雨的战场出来时一样。
乔意瓷以为结束了,弯腰捡起地上的浴袍,眼神一偏看到浴袍旁的那抹紫,本就是轻薄的布料,现在更是揉卷成一团,扯得可怜兮兮。
刚转身,手腕就被身后站起来的男人轻轻扯住,坚实手臂环住她不堪盈握的腰,轻松一抱就把她放在实木书桌上。
书桌上的冰凉与她此刻肌肤的滚烫形成极致反差,乔意瓷不禁瑟缩了一下,双手下意识往后一撑,按在文件上。
“你干嘛?”乔意瓷眼尾还染着薄红,明知故问。
“宝宝你太慢了,弄得我好难受。”谢违坦然回答。
书房天花板的灯带投下暖光,落在书桌前一站一坐的两道人影身上。
男人肩背宽阔,手臂肌肉线条流畅漂亮,蓄满了力量,薄汗顺着腹肌流下,不紧不慢的动作看得乔意瓷气息又忍不住急促起来,躁意上涌。
谢违将她困在上面,当着她的面,动作熟练地打了个结丢进垃圾桶里,又从小方盒里随意倒出几片。
男人动作不急不躁,但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男性荷尔蒙。
乔意瓷趁谢违低头时,目光向上落在谢违颈肩的咬痕上,齿痕还很新,是她刚才实在忍不住的时候留下的。
她知道谢违现在是要换姿势,刚才由她主导,一直慢吞吞的,到了后面体力告急,更加偷懒又懈怠。
把瘾勾上来,却又得不到完全的释放和满足,是最让人难耐的。
乔意瓷垂眼去看谢违腰部的刀伤,缝合处已经结褐色的痂,不影响美感还增添了痞性。
她仍不放心,忍不住提醒:“你的腰不是还不能做激烈运动吗?”
谢违大掌托着她的后脑勺,抬高,低头覆下去,眼里满是放荡不羁的笑意,吮着她的粉唇,口吻肆烈:
“s你的力气还是有的。”
“宝宝,张嘴。”
“等一下,万一把伤口扯烈呢?”
被吻后,乔意瓷眸子里再度泛起迷离的水光,也不忘抬手抵在他肩头。
谢违哑声慢笑,垂眸端详她眉眼间的风情魅惑,缓缓拿下她的手,十指相扣反按到桌面上。
倾身压倒,乔意瓷一头乌发凌乱地铺在两人手下。
乔意瓷双腿悬空,听到谢违附到她耳边低语,声音暗哑又危险:“不会,我轻轻的。”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又被谢违强势封住唇。
看这来势汹汹的架势,不像要轻轻来的样子啊,极有可能被套路了。
谢违这张书桌很大,除去他坐主位常用到的空间,两侧还有盈余,甚至面积大到足够躺下一个乔意瓷。
担心乔意瓷被天花板的灯光晃眼睛,谢违关掉了顶部的灯,只留下书桌上那盏复古台灯,幽幽发出暖调的灯光,包裹着他们。
书房里的环境暗下来,藏匿了很多欲望和汹涌的新潮,恶劣的念头有了黑暗的庇护,叫嚣得愈加猖狂。
乔意瓷就知道谢违不会轻轻来。
被抱离书房时,她望向结实的桌腿,试图辨认出厚重的书桌有没有被谢违撞得移位。
不光是书房桌面上,从书房到卧室,凌乱不堪,所到之处地面留下可疑的水痕,像是不小心洒出的矿泉水,落在地毯上洇湿一片。
乔意瓷觉得今晚自己就不该开这个头,浮浮沉沉直到凌晨一点多才停下来。
鹤园是7m挑空的大别墅,空间非常大,曾经谢违买下这套临江别墅时,觉得这里永远都是空荡荡的,没有人情味,也永远留不住温度。
夜深,雨点斜斜打在落地窗上,乔意瓷恬静地睡在他臂弯里,两颗心逐渐靠近,卧室里暖意融融,将这座别墅盈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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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违的右手在进行康复训练之前,如果长时间使用右手,他就会皱眉跟她说手心疼。
每次他一说疼,乔意瓷就会帮他轻轻按摩手心。
一些生活上的小事,也会主动帮谢违做了。
然而,谢违擅长得寸进尺。
因为前两天做得狠了,乔意瓷死活不肯再顺着他,谢违竟然恬不知耻低头亲她的手,想让她帮他缓解。
谁让她心软呢?
乔意瓷跪坐在他旁边,一只手挡住他的眼睛,另一只手动作生涩地帮他。
过程对她来说十分煎熬,除了味觉,她的五感都受到了谢违强烈的冲击。
其实以前谢违教过她的,只是她都忘记了。
后来谢违左手覆住她的,带着她,由生涩笨拙,再次变为熟练且有技巧。
一次两次乔意瓷还能忍,但很快乔意瓷发现谢违得了趣,每次都让她帮他,看她羞赧又忍不住凑过来亲她,边亲边自己送。
乔意瓷开始催谢违定期去康复中心做训练,等他右手好了,她可就解放了。
恰好今天收工早,乔意瓷没有告诉谢违,直接去了康复中心找他。
她之前也陪谢违来过康复中心很多次,知道谢违固定在一个康复室里训练,轻车熟路就乘电梯找到了那间康复室。
乔意瓷刚准备敲门进去,透过门上的玻璃板就看到谢违单手轻松举起一个约莫10kg哑铃,还连着举了好多下。
一贯冷峭的脸上没有表现出丝毫疼痛,甚至是游刃有余,与他在家里不时到她面前拧起眉峰说手疼的样子截然不同。
乔意瓷猛地意识到自己可能被谢违套路了。
她趁着谢违和康复师说话,悄悄离开,直接打车去医院找谢违的主治医生,故意说谢违最近右手仍是不见好,她作为女朋友特别担心。
那主治医生没多想,而且谢违已经出院一个月,便不解道:“不应该啊?谢总当时右手虽然伤到神经,但一个月恢复是绰绰有余了,不该总是疼啊。”
乔意瓷:“您当初不是说不确定他的手能不能恢复如初吗?”
“噢,那是谢总当时授意让我对外这么说的,想要降低那些在暗处的坏人的警惕心,没我说的那么严重,一个多月就能恢复好啦。”
乔意瓷这才知道原来谢违瞒着她呢,故意在她面前卖惨,让她心疼他,然后纵容他过分羞耻的行为!
狗男人心思不纯啊!好深的心机!
当晚乔意瓷回到鹤园后,就和谢违说明天要和拍摄团队去外地拍景。
谢违惊讶她突然的出差,但被她三两句含糊过去了。
其实杂志社那边定的就是这几天,但乔意瓷不放心谢违,本打算推迟一段日子,但今天下午无意中发现谢违竟然在骗她,她就当即跟杂志社确定了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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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亚的海蓝得与天空融为一体,波光粼粼,宛若洒下无数碎金。
拍摄地点很多变,无一不是浪漫自由。
落日黄昏时橘子海,夜幕下的万宁日月湾教堂,焰火下的篝火晚会……
乔意瓷统共估计换了一百多件婚纱,短短三天就完成所有的拍摄任务。
出来的成片效果无论是摄影师和主编都很满意,空出的三天就是大家各自的度假时间。
这三天谢违给乔意瓷打了好多电话,心情好时她也是会接的,但每次没说多久,她就会找借口把电话挂了,弄得谢违在京市心神不宁,想她想得紧。
乔意瓷的不耐烦,光是听声音就听得出来。
乔意瓷非常明显地在冷落他,疏远他,这个认知让谢违生出了强烈的危机感。
谢违不得不向已婚的徐暮束询问,放在以前他是绝对不会问徐暮束的。
因为谢违自认徐暮束是个比他还直的直男,但现在为了乔意瓷,他也是不耻下问了。
徐暮束想了一会儿,得出结论说乔意瓷是在冷暴力他,一般情侣中某个人这样做就是逼对方先提分手。
谢违听后轻蔑扯唇,放杯子时过于用力,茶水都洒了出来,他冷笑:
“分手?不可能,乔意瓷心里有我。”
“那她为什么离开你就不搭理你了,你是不是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了?”
“我对乔意瓷一心一意。”
徐暮束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那看来是乔意瓷腻了。”
谢违字正腔圆一个字“滚”送给他。
事不关己,徐暮束就是要犯贱,怎么惹谢违不快,他就怎么猜。
“会不会是拍摄的男模特太帅?看不上你了?”
谢违蹙眉回忆了一下:“帅?我见过那个男的,丑的很一般。”
“你就死鸭子嘴硬吧,丑还能当模特?”好兄弟都是直接骂的。
“……”
徐暮束又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旅拍途中看上别的男人了,喜新厌旧,你懂她的。”
徐暮束每分析一次,谢违的脸色就阴沉一个度,几句下来谢违脸黑得不行,语气不善:
“行了,你别再分析了,没一个说得对。”
“忠言逆耳,是你自己来问我的啊!”
谢违起身,眸似寒霜,冷冷睨了他一眼:“再也不会问你了。”
从徐暮束的公司离开,谢违的怒气可以直接引爆世界。
坐进车里,谢违又给乔意瓷打了一通电话,等待音进行到21秒的时候,电话终于接通了。
他久违地听到乔意瓷清甜的声音:“喂?”
这次乔意瓷的声音里没有不耐,谢违脸色逐渐好转,森冷的目光也不自觉柔和下来,“一一,这几天很忙吗?怎么都不接我电话?”
“前几天挺忙的,今天刚闲下来。”
“那你是不是要回来了?我想你了。”谢违也不要脸面了。
可惜乔意瓷并未心软,语气淡淡:“暂时不回去,这几天出去玩。”
谢违蹙眉:“出去玩,和谁?”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手机里乔意瓷那边传来一道爽朗干净的男声:“姐姐,我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听声音是个年纪不大的男生,谢违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一一,谁在说话?”
乔意瓷应了那个男生一声后,才继续跟谢违讲话:“一个弟弟,我先不跟你说了啊,出租车来电话了。”
谢违还没来得及再说点什么,就被乔意瓷匆匆挂了电话。
垂眸望着通话时间不到一分钟的界面,眼神一凛。
一通电话非但没有让他得到心理安慰,反而让他心里更加烦躁,周身气场都变得冷凝起来。
谢违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轻敲着,黑眸微眯,酝酿着风暴。
他脑子里不断浮现出这些天乔意瓷对他的冷淡,再想到刚才电话里那道叫乔意瓷姐姐的男声。
封闭的车厢里响起谢违短促的轻哂,就出去了三天,还认上弟弟了。
喜新厌旧这么快吗?弟弟?
谢违手背上的青筋愈加凸起,下颌线紧绷,一副隐忍到极致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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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意瓷本想在三亚好好玩一玩,却一大早接到乔母的电话,告诉她有个朋友的儿子在三亚玩,结果钱包和手机都被偷了,现在身无分文,在三亚寸步难行,让她去帮帮那个男生。
“关我什么事啊?”
乔意瓷早上还没睡醒,接到这通电话时的心情是崩溃的。
“妈妈都答应人家了,你必须要去那个酒店接到人家儿子啊,不然妈妈很没面子的。你给那个男孩在你住的地方也订个房间,房费我出。”
这么多年过去,乔母最在意的依然是她的面子,所以即使再塑料的友谊,这时候也得答应帮忙。
“那男孩多大啊?”
“今年大一,我见过,长得可俊了,帅气小伙,你要是喜欢,”
说到这里,乔母紧急住口,“哎呦妈都忘了,你现在和谢违在一起呢。”
乔母再三叮嘱她,把乔意瓷的困意都折磨没了,一大早就动身去乔母发来的酒店,与那个男生碰面后,乔意瓷承认小伙的确长得蛮俊的,清秀斯文挂。
男生叫韩翊,在看到来接他的乔意瓷后,颓丧的眼睛瞬间亮起来,像小狗一样,还非常自来熟地叫她姐姐。
乔意瓷笑了笑,没说什么。
谢违突然打电话来时,她正在房间外面等韩翊收拾行李,她有些心不在焉,自然没注意到谢违声音里的不对劲。
带着韩翊在外面吃了顿午饭,又带他去买新手机,回酒店前,乔意瓷带着韩翊又去了一趟他报案的警局。
知道他的东西还没找到后,顺便让他补办一下身份证。
乔意瓷为了韩翊忙碌一天,接近傍晚才回到酒店。
韩翊寸步不离跟在她身边,一直主动挑起话题,还大大方方地夸乔意瓷漂亮,心地善良,今天为了他的事辛苦了。
乔意瓷经历过谢违,当然看得出小男生对她抱有的小心思,敷衍应付几句。
快走进酒店大堂时,乔意瓷忽然觉得有人在看她,她环顾四周都没有看到可疑的人,才压下心中的疑惑继续带着韩翊进入酒店。
然而,就在跟韩翊进入酒店大堂后,她视线一偏,正对上坐在大堂水吧区,面容冷峭、气场痞烈的谢违。
在乔意瓷震惊的时间里,谢违已经来到了她面前,冷眼扫过她身边的韩翊,薄唇勾起讽刺的弧度,口吻恶劣:
“乔意瓷,你是不是分手忘了通知我?”
“……”
乔意瓷一头雾水,看到他眸底翻涌的嫉妒,才反应过来他误会她和韩翊了。
也能理解,毕竟她刻意冷落了他这些天,他一个人在京市难免会胡思乱想。
上午吃的闷醋,傍晚酸味就漫天了,嘴巴跟淬了毒一样,
乔意瓷抿唇憋住笑,刚要开口解释,韩翊似乎空耳很严重,只捕捉到了谢违话里的“分手”二字,皱眉将乔意瓷拉到他身后,神情戒备,对着谢违贴脸开大:
“姐姐,这是你前男友吗?死缠烂打真不要脸。”
第40章 忠犬
40/
韩翊个子高,这么往乔意瓷前面一站,直接把人挡得死死的。
谢违看不到乔意瓷,忍不住眉心一皱,谁知下一秒还有更让他不爽的话,垂在身侧的手都不禁紧握成拳。
两秒后,谢违轻嗤一声,舌尖抵了抵后槽牙,沉下声线:“前男友?离家三天,我就贬值成前男友了?”
乔意瓷的视线也同样被韩翊挡住,只听到谢违冷冽的声音,看不到他的脸。
但不用看她也知道,以谢违强烈的占有欲和醋劲,脸色绝对好不到哪去。
韩翊只当他是死缠烂打的前男友,英雄救美心切,硬着头皮迎上谢违森冷的目光,坚决不让谢违看到他身后的乔意瓷。
像这种没出社会的小男生,谢违根本都不会放在眼里。
上位者的眼神带着势在必得与锐气,谢违唇角半勾,不紧不慢开口:“乔意瓷,过来。”
谢违笃定的语气让韩翊有些不安,但装还是要装的,刚要嘲笑他痴心妄想,余光就看到乔意瓷从身后走出来,提步朝对面走去。
韩翊下意识拉住乔意瓷的手臂,“姐姐,你别怕他,我不会让他缠着你的。”
谢违垂眸,目光落在韩翊拉住乔意瓷的那只手上。
他轻哂,眼眸微敛,上前亲自将乔意瓷牵到自己身边,自然而然环住她的腰肢,音质偏沉:
“宝宝,不向他介绍一下我吗?”
横亘在腰间的手臂还在不断收紧,乔意瓷偏头对上谢违墨黑的凤眸,眸中暗色翻涌。
她强颜欢笑,对韩翊介绍道:“这是我男朋友,谢违。”
看到谢违和乔意瓷之间如此亲昵的姿态,韩翊脸上的笑容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也知道他们关系不一般。
“谢违,她男朋友,”似乎担心韩翊听漏,谢违刻意强调了一句,“现任的。”
韩翊舔了舔唇,沉沉舒出一口气,“韩翊。”
“你刚才叫她姐姐?”谢违徐徐撩眼望向韩翊,漫不经心启腔。
“怎么了?有问题吗?”韩翊皱眉。
谢违眉骨轻抬,一副了然的姿态,懒声:“那你该叫我姐夫。”
“……”韩翊唇线抿成一条直线,才刚成年的男生喜怒都写在脸上,满脸透着不开心。
乔意瓷实在看不下去了,手在谢违身后拧了一把他的腰,警告他别对小孩这么过分。
结果才拧了一把,手就被谢违精准抓住,握在手心里。
酒店大堂里富丽堂皇,住客来来往往,他们三人外形条件俱佳,仅仅是站在这里说话,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乔意瓷只想速战速决,快点回房间休息,推开谢违禁锢在她腰间的手臂,望向韩翊:“你跟我过来,我给你开一个房间。”
“好的姐姐!”韩翊听到乔意瓷叫他,眼睛顿时亮起来,还有意无意睨了谢违一眼。
男人之间的眼神,什么意思自然不用多说。
谢违浓眉轻挑,对韩翊幼稚的炫耀视而不见,在乔意瓷快要离开他的怀抱时,长臂一伸又把人拉了回来。
乔意瓷撞上他的胸膛,抬眸不解地望着他。
谢违抬手将她脸侧的碎发勾至耳后,嗓音温和沉敛:“今天累了吧,你带着我的行李箱先回房间,我带弟弟去前台办理。”
乔意瓷迟疑一瞬,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反正是谢违主动帮忙的,便答应了这个提议。
韩翊失去和乔意瓷单独相处的机会,还要倚仗谢违晚上才能有房间住,心里贼不是滋味。
视线紧紧追随着乔意瓷,直到她拐进电梯间彻底看不到,才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
结果一转头就发现谢违饶有兴味睨着他,菲薄的唇角勾着。
谢违迅速在前台开了一个房间,将房卡交给韩翊。
韩翊接过,不情不愿道:“麻烦你了。”
谢违双手抄着兜,姿态倨傲,慢声:“是挺麻烦的。”
韩翊注意到谢违只开了一个房间,忍不住问:“你怎么只开了一个房间,你自己不开一个吗?”
“我为什么要开?”
韩翊义正言辞:“你和意瓷姐又没结婚,还是分开睡比较好。”
“是吗?”谢违若有所思,随后扯唇沉声道,“可是我们在一起后每晚都睡在一起。”
“……”韩翊无话可说,拿上行李箱径直朝电梯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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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意瓷回到房间后没多久,就听到门口传来敲门声,她知道应该是谢违上来了。
乔意瓷将脱下的罩衫挂起来,慢吞吞走去开门。
门刚打开,高大的黑色身影就大力推开门进来,反手直接合上门。
乔意瓷下意识后退一步,抬起眼睫,目光落在谢违帅气硬朗的脸上。
此时此刻,谢违的眼神已经和在他在酒店大堂里完全不一样。
现在完全是一个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充满了侵略性与张力,下一秒就要把她叼上床的架势。
乔意瓷想起不久前谢违看到她说的第一句话——
“你是不是分手忘了通知我?”
里面有着自嘲和埋怨,肯定是知道她这几天在故意冷落他,觉得她这个三分钟热度的“渣女”可能不要他了。
她敏锐地察觉到玄关处气氛开始变得微妙,刚要转身溜走,就被谢违扣住手腕扯回去,一个侧身就将她壁咚在门后,锁着她的腰不让她有机会开溜。
身体紧密相贴,身前充斥着谢违的男性气息,他大衣上的乌木沉香中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将乔意瓷层层环绕。
谢违凤眸半阖,居高临下审视着她,不急不躁跟她算账:“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什么呀?”
乔意瓷仰起脸,眼睛乌黑莹润,无辜又茫然。
谢违喉结滚动,顺从内心先俯身亲了怀里的女人一口,才继续说:“问你分手是不是忘了通知我?”
果然是过来讨债的。
还连吃带拿,下嘴真快,她都来不及躲。
“我可没说要分手。”她只是想惩罚他。
谢违眉梢轻扬,没被她糊弄过去,“没要跟我分手,这几天为什么总不接我的电话?”
对此,乔意瓷早就想好了措辞,信手拈来:“我拍摄怎么接电话,手机都放瑶瑶那。”
“吃饭时间也拍?”谢违眸色深幽,静静听她编。
乔意瓷脸上呈现出惊讶的表情,“吃饭的时候你也打电话给我了?我没听到。”
谢违抬手轻轻揉捏着她绵软的耳垂,目光扫向她的脸,冷声慢悠:
“确定没看到,也没听到?”
耳垂是她很敏感的部位。
乔意瓷长睫忍不住轻颤,小手无意识地攀上谢违的腰,依偎在他身上。
她心虚地低下小脑袋,没几秒又强装镇定,抬眸跟谢违正面对峙:“没有。”
谢违缓缓勾唇,一本正经评价:“来这才三天就不耳聪目明了。”
乔意瓷沉默不语。
“男朋友帮你治治。”谢违忽然唇角绽开微笑,只是这笑意不达眼底。
乔意瓷一愣:“怎么治?”
“我来之前问了一个老中医,他说可能是经脉堵塞,通一通就好了。”
乔意瓷注意到他眼里出现熟悉的暗色,腿已经开始没出息地发软,
“……怎么通?”
谢违眼底浮现出促狭的笑意,牵引着她的手按上,意思明显得不能再明显:“这么通。”
乔意瓷的手像被烫到,慌忙挣开。
谢违也不强迫她,被她甩开的手向上,捏住她小巧下颌,薄唇强势覆上去,含住她娇嫩的唇瓣,又是舔又是咬,凶得不行。
“谢违唔……别咬我……”
谢违低低喘息着:“那你也别咬着。”
乔意瓷摇头,紧紧抿着唇,不肯放谢违进去。
谢违不急不躁地徘徊在外面,找准时机使力一次坏,就引得乔意瓷短促轻叫。
谢违得了逞,缠着她再也不放,动作也不规矩。
在谢违没来之前,她脱掉了外面的罩衫,现在身上只有一条紫色吊带短裙。
细细肩带被谢违长指一勾就滑落肩头,短暂挂住半秒,继续滑落腰间。
乔意瓷被谢违抱高,低头看到他又短又黑的头发,忍不住抱住他的脑袋,不知道到底是想推开谢违,还是想把他的俊脸压进去。
玄关顶部的灯光明亮,均匀洒落在乔意瓷身上,让她本就雪嫩的肌肤更加莹白无瑕,像是上好的羊脂玉。
不一会儿,乔意瓷琥珀般的眸子里就盈满了水光,不知是羞的还是怎么的。
谢违一贯霸道又凶烈,他的吻也是,拉扯着乔意瓷不断跟着下坠。
情不自禁仰起漂亮的脸蛋,天鹅颈纤长漂亮,仿佛完美的艺术品。
玄关处的温度无法控制地升高,热意上涌。
(审核员,没有过度描写啊!都是点到为止的侧面描写)
突然,她背后抵着的门板传来敲击声,敲门引起的震动一并传到她背上。
“姐姐?姐姐你在吗?”韩翊少年感的声音仅仅一门之隔。
乔意瓷猛地睁开眼睛,身体也瞬间紧绷起来,连忙推开谢违的脑袋。
谢违徐徐撩眼看她,平素冷淡的眸子此刻也被另一种欲望侵占,深不见底,任其叫嚣。
门外那人以为里面的人没听到,又敲了几下门:“姐姐,能借我一个充电宝吗?”
乔意瓷从欲望的深海中浮上来,看着当下迷乱的画面,门外又有韩翊在喊,顿时羞耻感拉满,耳尖红得滴血。
谢违则不以为意,呼吸沉沉,漫不经心舔了舔唇角,动作又涩又野,看得乔意瓷湿漉漉的眼眸更潮了。
她拍了拍谢违的肩膀,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谢违定定看了她几秒照做了。
乔意瓷平复了一下呼吸,刚准备弯腰捡裙子,就被谢违抬高下巴吻住,不由分说的,直接撬开她的齿关抵进来。
唇齿间的气息再次开始过渡,彼此交融,密不可分。
乔意瓷本以为谢违是个理性的,现在发现他是个兽性的,水汪汪的眼眸不自觉睁大,抬手想推开他,却被谢违单手控住双手,压在头顶。
似乎是故意的,谢违力道很重很沉,重得门板都发出一声闷响。
门外敲门的动静戛然而止,不知道沉默下来的这几秒在想什么。
门内。
光看上半身,谢违依然西装革履、光鲜亮丽,只开了一处。
随着白色的安全裤落到二人脚边,乔意瓷再也分不出心思给韩翊,注意力全都集中到谢违身上,跟他斗争。
她扭着腰想躲,被谢违按住,看似好心提醒道:“再乱动就进去了。”
乔意瓷腿软得一直往下滑,谢违长臂捞住她才稳住身形。
门外韩翊还没走,担心房间隔音效果不好,乔意瓷只能紧紧咬着唇瓣,不敢泄露出一点声音,眼尾都憋得通红,看得谢违非但没心软,反而更硬了。
良久,门口终于响起韩翊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乔意瓷眼睛红得像兔子,泄愤般咬在谢违唇上,疼得谢违眉心一皱。
他不再满足于这点开胃菜,拦腰抱起乔意瓷走进浴室。
一晚上两人在床上跟较劲似的,都想把对方睡服。结束时,乔意瓷餍足地手指都抬不动,任由谢违帮她洗完澡。
回到床上,谢违依然要跟她十指相扣,恶狠狠地在她耳边说:“乔意瓷,分手的事你别想。”
“当初我说过,你选择跟我在一起,我就不会再让你跟我分开了。”
乔意瓷嫌他吵,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脸靠在他的颈窝睡去,谢违凑过去亲了亲她的额头,又把她往怀里压了压。
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冷落他,他都不可能跟她分手。
/
幸好乔意瓷婚纱拍摄全部结束了,不然顶着这么多吻痕,怎么遮也遮不住啊。
三亚炎热,也不可能围个丝巾,乔意瓷只能对着镜子,用粉底和遮瑕轮流盖,但她本身皮肤很白,无论怎么遮,还是能看出一些红痕。
乔意瓷不禁回头瞪了一眼慵矜靠在床头看她的男人,都是他干的好事!
谢违感应到她的怨怼,勾了勾唇,起身朝她走来。
他没穿上衣,大大方方展示他精壮的身材,侧过身把后背露给她看,不正经道:
“你给我背上挠了这么多印子,也挺爽的。”
“……”乔意瓷就知道他说不出什么好话。
本来乔意瓷是打算今天和瑶瑶去海边玩的,但现在莫名其妙多出两个男人,还一人戴着一副墨镜耍酷。
韩翊眼尖地注意到乔意瓷裸露在外的肌肤上的吻痕,又想到昨晚在她房门口听到的动静,一天的心情都不太好。
但为了不让乔意瓷发觉,一直积极地要帮乔意瓷拍照,谢违便上前搂住乔意瓷,让他拍几张情侣照,把韩翊气得想翻转镜头自拍。
晚上四人在海边找了家烧烤店,惬意地吹着海风吃烧烤喝啤酒,欣赏不远处沙滩上绽放的烟花。
乔意瓷和瑶瑶去挑椰子时,烤摊只留下谢违和韩翊。
韩翊喝了一口啤酒,忽的问:“你和意瓷姐是怎么在一起的?”
谢违冷哧:“想偷师?”
韩翊脸一红,急道:“我就问问!”
“她抢走了我的初吻,当然要一辈子对我负责。”
“哦,原来是你赖上了意瓷姐。”
“赖?”谢违口吻嘲弄,笑韩翊的自欺欺人,“如果靠赖能让乔意瓷答应在一起,那她应该有数不清个男朋友。”
韩翊自欺欺人失败,仰头喝了一口啤酒。
谢违也仰头喝了一口,语调闲散,极其平静开口:“你今天表现得太殷勤,目的明显,不用我阻止,你的意瓷姐就会主动疏远你。”
“……你凭什么那么自信?”
“凭我对她十三年的了解。”
韩翊:“那咋了,你别管,公平竞争。”
谢违扯唇,轻蔑嗤笑:“你这不叫公平竞争,你这是撬墙角。”
“那咋了?能撬走是我有本事,你没本事。”
“你成年了吗?”
“当然成年了,我都快十九岁了。”
“小男生她可看不上。”谢违讽笑。
韩翊强调:“我比你年轻。”
远处,乔意瓷和瑶瑶一人抱着一只开好的椰子,说笑着走回来。
望着乔意瓷唇边漾着的甜笑,谢违眸色不自觉地变得柔和。
不紧不慢说出残忍的事实:“你能给她什么?除了你不值钱的年轻,见色起意的爱,你能给她花不完的钱,给她无忧无虑的生活,给她看上的任何资源吗?”
韩翊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握着啤酒瓶的手不断收紧,低下头,眸子里出现不甘的情绪。
“弟弟,撬墙角,你连拿锄头的力气都不够。”
“……”韩翊本就弯着的腰彻底断了。
谢违说完后没多久,乔意瓷就回到了她的座位上,完全没注意到韩翊此刻情绪低落,对谢违说:“我真没给你买啊,你自己说不要喝的。”
“我不喝,你喝。”谢违眼里都是乔意瓷,嗓音温沉。
韩翊将他们的互动看在眼里,忍不住又灌了一口啤酒。
好不容易春心萌动,碰到喜欢的姐姐,却发现她已经有了一个很优秀的男朋友,墙角还是钢筋水泥加固的。
晚上韩翊喝多了,趁谢违去开车的时候,韩翊拉着乔意瓷哭诉:“姐姐,你男朋友说话太狠了,我被他伤到了。”
乔意瓷一听就知道是谢违跟他说了一些打击自信心的话,笑道:“那要不,我代他向你道歉?”
“不用,没必要,”说完韩翊又拉住乔意瓷问,
“姐姐,他说你抢了他的初吻,你就要对他负责一辈子,真的吗?”
闻言,乔意瓷一怔,稍作迟疑:“……谢违说,我抢了他的初吻?”
“嗯,”韩翊点头,黯然神伤,叹了一口气,“姐姐你肯定很喜欢他吧,才会抢走他初吻,我没希望了。”
韩翊的话听得乔意瓷心跳漏了一拍,很喜欢谢违才会强吻他吗?
还有她什么时候抢走他初吻了?
乔意瓷还在绞尽脑汁思考,谢违的车开到他们面前,下车帮着把韩翊扶进车里。
谢违看到乔意瓷心不在焉的,问:“想什么呢?”
乔意瓷望着谢违深邃的眼睛,硬是想不出她什么时候抢走他的初吻了,之前谢违还说过他的初吻发生在大一,别是编出来骗小孩的吧。
谢违今晚喝得也有五六分醉,回到酒店他先洗的澡,等乔意瓷洗完澡出来,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这个费解的问题,乔意瓷一直到睡觉前还在想,她觉得今晚要是不弄清楚,是绝对不会睡着了。
乔意瓷拎起环在她腰上的手臂,翻了个身投进身后男人怀里。
她扶着他的肩膀,主动凑上去吻他的薄唇,女人气息香甜,唇瓣柔软,谢违呼吸逐渐微乱,惺忪的凤眸半敛,反客为主,直接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挑起她的下巴强势吻上去。
趁着谢违的酒劲,还正意乱情迷时,乔意瓷别过脸喘了几口气,向他提问:
“谢违,你初吻对象是谁呀?不说实话就不让你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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