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13
云轻轻朱唇微张, 惊讶中带着几分惊喜,满怀期待的望着江庆池。
“进去再说。”江庆池看到她满怀希冀,更不舍得让她失望。
待进了洞府, 江庆池一脸严肃的对云轻轻说:“轻轻, 你的伤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再延误下去,你不仅修为难有寸近, 就连寿限……也会受到影响。”
云轻轻肩膀微抖,面上却努力挤出灿烂笑容:“这大概就是我的命吧, 慕辰已经因我犯下大错,你们千万别再为我再做什么危险的事。其实能踏上修真之路,对我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
她越是懂事,江庆池就越不愿看到这样一个玲珑剔透的人就此陨落。
“救你的法子, 不需要冒任何危险,只需请来云家的客卿姜羽长老。但想要请来姜长老,必须辛苦你伪装成‘云昭’的身份与其见面。”
江庆池一脸为难的将话说出口, 又向云轻轻解释了一番:“姜羽长老是位医修, 且十分擅长炼丹。但他生性不羁, 不喜受人约束, 整个云家只有我师尊能差遣他做事。若是阿昭重伤, 姜长老看在师尊的面子上会来望月宗一趟。”
云轻轻听完江庆池的话,心中充满痛苦和挣扎。她这辈子最不甘心的事就是做云昭的替身, 并在祭坛上发誓从此不再做替身。
没想到造化弄人,这么快现实就逼着她低头。
祝爻看出云轻轻的挣扎和痛苦,心疼万分道:“轻轻, 我知道你不想做任何人的替身。但请你为了我, 为了关心你的所有人,也为了在悔过岩受刑的何师弟, 再委屈一回。”
“祝道友说的对,轻轻,我知你不愿被人认成云昭。但仅此一回,待你伤愈之后,我再向姜长老负荆请罪。”
为了缓解云轻轻的心理负担,江庆池故作轻松的加了一句:“怎么说我也是师尊的得意门徒,姜长老就算知道内情,也不会怪罪我的。”
云轻轻心里像堵了棉花一样难受,祝师兄和江师兄明明是为她好,才想了这个办法,还怕她受委屈。
若她为了自尊,拒绝了两人好意,让关心她的人时刻为她担忧,甚至为救她做一些危险的事情,她又于心何忍。
“江师兄,我愿意以云昭的身份见姜长老……可他会不会认出我不是云昭?”
“这点师妹尽管放心,姜长老是二十年前才到的云家,未曾见过阿昭。你扮做阿昭过去的模样,姜长老分不出的。”江庆池早就想好了这些,特意说来给云轻轻宽心。
云轻轻微蹙眉头,又抛出一个问题:“云昭师姐闭关的事,待姜长老到了望月宗,很难瞒得住。”
祝爻补充:“师妹别担心,明日我便求师尊,在姜长老来时,告知他云昭闭关时出了差错,急需进行治疗。”
两人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云轻轻点点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她真的想活下去,想证道长生,不愿早早陨落。
慕辰说的对,是云昭欠她的,她不必抱有太大心理负担。
为避免夜长梦多,江庆池当即告别,回云家请姜长老到望月宗为云轻轻看病。
翌日,顾辛夷亲眼看着何慕辰被封印了灵力,丢到悔过岩接受惩罚后,正式开始闭关。
闭关前,她特地给云家传讯,告知对方她要闭关四十九天,出关之后将回云家一趟。为避免消息被别有用心的人瞒下,她一口气发出去了七条。
七个原主信任的人,总不可能同时全反水——毕竟都是些上了年纪的修士,成为女主后宫预备役的概率近似零。
传完讯后,顾辛夷潜心修炼,原主神魂之伤,在顾辛夷正式接管身体后,已经被她强大的神魂修复。但千疮百洞的神脉,必须她一点点修补。
好在顾辛夷也是在修真界混过的人,并不缺上品功法,如今身体受伤严重,破而后立刚好顺便换了功法,也顺便和望月宗做了了断。
云家位于雍州鹿鸣山,距望月宗约千里路程。江庆池待顾辛夷闭关之后,御剑飞行赶回族地。
到鹿鸣山后,江庆池第一时间前往师尊洞府前,果不其然见到了在门前独自下棋的姜长老。
他上前行了一礼,面露焦灼之色:“姜长老,阿昭闭关养伤时遭到功法反噬,求您速速前往望月宗一趟。”
姜羽生得十分俊俏,一双凤眸无论何时看人都带着几分含情脉脉的风流,尤其他爱穿红衣,只静静的坐在那里便像一幅动人心魄的美人图。
江庆池说明来意,半响没得到回应,只听到白玉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
“姜长老?”
他又唤了一声,心却沉了下去,难道姜羽根本不打算给这个情面。思及姜羽往日作风,江庆池愈发觉得有这个可能。
姜羽虽是客卿,但行事向来随心随意,除了师尊外,无人能差遣动他。
宗门中一直流传,姜羽恋慕师尊,所以借着报救命之恩的借口,来到云家做客卿。江庆池正是信了这个流言,才觉得姜羽得知云昭生命垂危,必会出手相助。
姜羽落下手中最后一枚棋子,慵懒的拂去飘在身上的花瓣,这才慢悠悠的抬眸看向江庆池。
明知对方是男子,他眉目间的绮丽与风流,还是让江庆池感到几分惊艳。
“你说云昭闭关时受了重伤?”
姜羽人声音中带着几分喑哑,与他容颜相称,透着令人迷醉的蛊惑感。
江庆池拱手,将他心中练了无数遍的话说出:“是的,姜长老有所不知,阿昭她向来要强,总是报喜不报忧。若不是我亲自到望月宗一趟,都不知她伤情竟那般严重。”
“嗯。”
姜羽嗯了一声,走到云汐元君洞府前,从袖中放出他炼制的替身傀儡,往傀儡眉心打了一个结印,傀儡便变成了他的模样。
同时看到两个一模一样的姜羽,江庆池有些迷惑,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姜羽沿着他布的阵法走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问题,这才慢悠悠的说了句:“走吧。”
江庆池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下,面上露出喜色:“姜长老,您愿意亲自为阿昭疗伤?”
他傻里傻气的样子,让姜羽十分嫌弃:“不是说人命关天,那就走一趟。”
“好,晚辈多谢姜长老仗义相助!”
姜羽眸光微敛,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前天云昭刚从望月宗传讯过来,说江庆池前些年私自将云家特制的丹药送给了云轻轻,他心已背离云家,让他们提防着些。
云昭还说,她要闭关一段时间,大约两个月后会回来一趟。
这才过去一天,江庆池就带回来截然相反的消息,莫不是将他当做傻子。
只是从云昭传回来的只言片语中,姜羽能推敲出她在望月宗日子似乎不太好过。自家孩子受了欺负,他这个做长辈的,总要替她出一口气,免得旁人以为云家无人了。
原本云昭醒来,他该到望月宗一趟。但姜羽放心不下正在闭关的云汐元君,这些日子一直在加固她洞府外的防御阵法,便遣江庆池提前到望月宗送药,同时探望云昭。
没想到江庆池是个糊涂虫,竟然背着云家做出将丹药送人的事。姜羽之所以打算前往望月宗一趟也和此事有关,此事能瞒天过海骗过云汐,绝非江庆池一人能可为。
他倒要看看,寒幽峰渡鹤元君究竟是眼盲心瞎被徒弟糊弄,还是这伙人原本就是一丘之貉。
前往望月宗的路上,江庆池踏着长剑,瞧着前方坐在飞舟上悠闲喝茶的姜羽,将他已经请到人的消息传给了祝爻和云轻轻,让他们早做准备。
第162章 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14
到了望月宗, 姜羽收起飞舟,手中多了一把看似平平无奇的折扇。
江庆池知这折扇便是姜长老的本命法宝阙浮,是仅次于仙器的上品灵宝, 可攻可防十分精妙。
两人刚落地, 祝爻便迎了上来,恭敬的向姜羽行了一礼:“晚辈见过姜长老, 师尊已在寒幽峰等候多时。”
“走罢。”
姜羽微微颔首,广袖无风自动, 艳丽风流的容颜,让祝爻很难将他和顶尖医修联想在一起。
之前江庆池提及姜长老时,祝爻脑海中自动浮现洒脱不羁手中拎个酒葫芦的白头老翁形象,如今见了真人, 却觉单论皮相,对方比他看起来还要年轻几分。
三人一路朝寒幽峰走去,宗门弟子看到三人, 停下来行礼问好时, 眼神忍不住往姜羽身上瞄。
待祝爻等人走过, 众弟子凑在一起, 热闹的猜测起红衣美人的来历。
“不知是哪个门派的道友, 怕是只有合欢宗才能出这样的绝色。”
“看他生的那般年轻,兴许是渡鹤元君新收的弟子呢。”
“不太像, 祝师兄和江道友待他极为恭敬,或许是前辈?”
众人正在议论,不知谁喊了声, 执法堂的人来了, 一群人便如鸟兽散去。
若让执法堂知道他们又聚在一起捕风捉影漫说闲话,一顿板子跑不了得。自从寒幽峰出了师弟刺杀师妹一事后, 执法堂汪中老便开始下大力气肃清门内风气。
到了寒幽峰,祝爻直接引姜羽入了渡鹤元君洞府。
姜羽见对方未出门迎接,对渡鹤元君性格便略知一二,这是个好面子又薄情的人。
云家虽不如望月宗势大,但精于丹药炼制,在修真界十分受欢迎。因着女儿的关系,云汐元君在丹药供给上对望月宗多有照顾。
如今渡鹤元君弟子受伤,专门请他上门医治,到了此刻都没出门亲迎,足可见其傲慢。
姜羽走入室内,渡鹤元君这才中椅子上坐起,往前迎了几步:“有劳姜道友不远千里赶来,为徒儿云昭看病。”
他仔细端详渡鹤元君,人生的倒是俊秀,就是看起来有些呆板,说起话来也没什么人情味儿。
打量之后,姜羽折扇微摇笑着说:“阿昭这孩子,本就是我云家人,何来有劳一说。倒是渡鹤元君这些年来,为我家阿昭费心了。”
“费心”二字,姜羽特地咬的比其他字音重一些。
渡鹤元君也在初次照面时,对姜羽下了一些粗浅定义。此人一袭红衣艳光灼灼,说起话来眼眸流动自带风流妩媚之色,过于孟浪轻浮和他印象中的医修风格相差极大。
“姜道友说笑了,云昭伤重,不若替她看过病后再寒暄。若姜长老愿意赏光,可在望月宗住上一段时间,到时让我几个徒儿带你在宗门中游玩。”
渡鹤元君难得说了长长一通客套话,姜羽抬眸浅笑:“渡鹤元君说的对,还是先替阿昭看病吧。”
四人越过珠帘,来到了内室,云轻轻脸色苍白的躺在白玉榻上。
她看到众人后,手撑着床榻艰难起身行了一礼:“云昭见过师尊,见过姜长老。”
祝爻心疼的望着云轻轻,默默祈祷姜羽千万别看出端倪。
“你有伤在身,不必拘礼。”渡鹤元君神情依旧淡淡的,但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心。
姜羽走到榻边,挨着云轻轻坐下,突见如此美人,她脸颊泛红,人有些不自在。
先前江师兄并未告诉她,姜长老竟然如此年轻,生的比祝师兄还好看。
姜羽指尖搭在云轻轻脉搏上,冰凉如玉的触感,让她心跳忍不住加速。云轻轻有些羞涩,故意用咳嗽遮掩了过去。
才一照面,姜羽便知眼前人绝非云昭。此女虽然打扮的英姿飒爽,但骨子里的柔弱,还有看到他容貌时的魂不守舍是藏不住的。
云汐元君和他谈过许多云昭从前的事,说她心里只有剑,见到好看的男子如同看到石头一般,这性子也不知随了谁。
待扣上云轻轻手腕,将神识放出探查她体内情况后,姜羽更确认她不是云昭。
云昭是天生的水灵根,就算受伤灵根受损,这一点也是改不了的。而云轻轻则是通过秘法,洗练出的单灵根,为了保持灵根的纯粹性,服过专门的丹药。
云轻轻用的药极好,普通医修或许会被骗过去,但姜羽绝不会上当。
看来寒幽峰果真蛇鼠一窝,渡鹤元君亲自替徒弟遮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想骗他给云轻轻看病,也不瞧瞧自己有没有哪个本事。
姜羽闭上眼眸细细替云轻轻诊断,约一刻钟后,才将手指移开。
江庆池正想问云轻轻伤势如何,祝爻已经抢先问出:“姜长老,请问师妹伤情严重吗?”
“哦,祝贤侄有那么多师妹,不知问的是哪个?”
姜羽笑着反问,祝爻急忙道:“我心中太过担忧,这才落了云昭师妹的名字。”
话是这样说,他心中有些埋怨姜羽,都什么时候了还跟他挑这些刺,一点都不把轻轻师妹的伤放在心上。
仿佛是听到了祝爻的心里话一般,姜羽脸色突然严肃了起来:“贵师妹伤情十分严重,我细细诊断了一番。她丹田和识海都受到了重创,神魂更是受损严重。还有一处掌伤,直接将她心脉震的七零八碎。这样残破的身体能撑到此刻,已经是奇迹。”
听到自己一掌震碎了云轻轻心脉,祝爻十分愧疚和自责,恨不得以身代之。
江庆池见姜长老的诊断和自己差不多,急切发问:“姜长老,您可有法子救阿昭。”
姜羽嗯了一声,将折扇打开,美目中露出几分为难:“法子是有的,但十分复杂,需要搜罗许多药材炼制几味上品丹药,还需配合药浴进行治疗。”
渡鹤元君颔首到:“姜道友只管吩咐,只要不是万年一见的奇珍药材,搜罗齐全并非难事。”
“渡鹤元君果是个爱护徒儿的好师尊,阿昭这些年,多亏你们照顾了。如此,我这便将药方写好,待药材集齐之后,我便开始炼丹。不过,药浴十分痛苦,不是人人都能坚持下来的。”
“姜长老放心,我不怕吃苦。”云轻轻实在受够了动不动就昏倒的日子,她想变得康健,像从前一样和师兄一起下山历练。
“嗯,如此甚好。”
姜羽提笔洋洋洒洒写了好几张方子,交给了渡鹤元君,接着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渡鹤元君见状,吩咐祝爻:“祝爻,你带姜长老到客舍安歇。”
“是,师尊。”
姜羽笑着摇了摇折扇,慵懒的说:“人上了年纪,便疏于动弹,让渡鹤元君见笑了。”
路过云昭闭关之处时,姜羽停下脚步,若有所以的问:“这里可是阿昭之前闭关的地方?你带我进去看看。”
祝爻陡然一惊,急忙到:“姜长老,此处灵气充裕,被轻轻师妹借来闭关,只能等她出关后再带您参观。”
“哦,看来渡鹤元君还挺会过日子,连洞府都要弟子们共用。”
洞府内,顾辛夷紧闭双眸,散去原主修炼的望月宗功法,额头上沁出细细汗珠。
散功之时,必须全神贯注,不得有半点分神。稍有不慎便会前功尽弃。
待散功结束,她便可改修其他功法。有之前修仙的经验在,顾辛夷再走修真路,就像博士生空降小学一样,出关之时修为绝对能令众人瞠目结舌。
到那时,她便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顾辛夷攒了这么久的大招,绝对能让祝爻等人好好“享受”一番。
经历了方才的小插曲,祝爻言行更加谨慎,将姜羽送到住处后,飞快折回师尊处。
他到时,宴长老正在专注的看姜长老开的药材方子和药浴配方,师尊则静静站在一侧。
祝爻行礼问好,默默站在一旁。
宴长老看完手中几页纸,赞到:“果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若有机会,我定要和这位姜长老好好交流一番 。他开的方子,虽然剑走偏锋,但十分有效果。且不说丹药方子,这药浴对于体内经脉修复大有好处。唯一的缺点,大约就是痛。”
“宴师兄,这些方子可有其他副作用?”渡鹤元君是剑修,对这方面不太了解。他对姜羽并不能完全信任,所以特地请了宴长老帮忙看药方。
“副作用自是有一些的,但相比起性命,都无伤大雅。云师侄眼下情况极糟,这已经是最好的法子了。”
渡鹤元君微微颔首,手指轻轻一挥,药材单子一下子变成五份。
他将其中三份交给祝爻,淡声道“祝爻,你将药材单子送一份到灵药阁,用我令牌抓药。没有的药材,和广书他们一起下山找。实在找不到的,再知会我。至于云——昭药浴之事,让沐瑶负责,该怎么安排,你心中应该知晓。”
“徒儿明白,师尊且放心。”祝爻将小心翼翼的将药方拿到手中,看向珠帘的目光充满柔情。
他一定会将方子上写的药材全部备齐,早日让师妹恢复健康。
祝爻拿着药方到灵药阁走了一趟,拿到了大部分药材,但还有十几味比较稀缺的药材,必须到拍卖行搜罗,或者亲自到灵药生长处采摘。
好在药浴用的药材,宗门中恰好都有,不妨碍师妹进行药浴治疗。
奔波数日后,为了替师妹找齐药材,祝爻找上了季广书。
季广书接过药材单子,神色有几分犹豫,挣扎再三后,终于问到:“师兄,需要这份药材的人,真的是云昭师姐吗?”
祝爻看了他一眼,冷脸到:“怎么,你在质疑师尊?记住,受重伤的是云昭,轻轻师妹正在闭关。”
“好……我知道了。”
这些日子,季广书心情一直很沉重。何师弟刺杀云昭师姐,被封住修为关到了悔过岩一事,带给他极深的震动。
他实在难以理解,何师弟为何要这样对待救命恩人之女——可以说没有云汐元君,就没他和云轻轻的现在。
更让季广书难受的是,不管云昭师姐还是轻轻师妹,仿佛一夕之间都和他生疏了。他既见不到云昭师姐也见不到轻轻师妹,连云昭师姐受伤的事,都要从旁人口中听说。
这两日沐瑶也和往常不太一样,季广书找到问云昭师姐的情况,她总是一副语焉不详的样子。师门突然变得很陌生,师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也不像季广书记忆中那么亲密美好。
“明日我们便一起下山,然后分头行动。对了,将需要的药材给谢师弟也发一份,有两味药材产地离他很近。”
“是,师兄。”
季广书收起丹方,神情落寞的走在山道上,走到一半,视野中突然出现一抹火红的身影。
他钉住脚步,恭恭敬敬的冲来人行了一礼:“晚辈季广书见过姜长老。”
“免礼,本尊恍惚记得,你是渡鹤元君的弟子?”
“是,晚辈比云昭师姐迟一些拜入门中。”
姜羽眉梢微挑,唇角勾起,漫不经心的说:“既然是阿昭的师弟,她受伤这么久,怎么也不去看看她。正好,本尊要到凝玉阁一趟,你来带路。”
季广书听他这么说,迟疑一瞬后,拱手到:“晚辈遵命。”
他心中也挂念云昭师姐,想看一下她情况如何,再者姜长老提出让他领路,他也不好推脱。
季广书带着姜羽一起到凝玉阁时,云轻轻刚进行完药浴,痛的无法自主行走,在沐瑶的帮助下穿好衣衫从内室出来。
看到姜长老时,云轻轻痛到麻木的身体仿佛轻快了一些,待季广书身影映入眼帘,她心中多了一丝紧张和惭愧。
“姜长老好,季、师弟也来了。”
只一眼,季广书便认出,眼前人不是云昭师姐,是轻轻师妹。
虽然她嗓音和妆容都极力模仿云昭师姐过去的样子,但这次苏醒后,云昭师姐比先前高了许多,穿着打扮也和从前很不相同。
季广书目光放到沐瑶身上,她神态如常,亲昵的扶着云轻轻,并没拆穿她的意思。
此时,季广书终于明白师兄话中意思。
他挣扎再三,想到不管眼前人是师姐也好师妹也好,她神魂受损严重有生命危险是真的。
师尊如此安排,怕是担忧云家的人不愿为轻轻治病,这才出此下策。
想到此处,季广书一脸关心的说:“云师姐,你身体可好了些?我怕打扰到你养伤,这些日子都不敢探望你。”
姜羽笑着叹到:“果真是同门情深,阿昭有这么多师兄弟和师妹关心,我这个做长辈的也就放心了。”
沐瑶微微垂下眼眸,不敢看姜长老的神情。
她不明白师尊为何要如此行事,为何不光明正大的,请姜长老替云轻轻治病。只要酬劳开的够高,有云昭师姐这层关系在,云家未必不会答应。
如今情形,倒像是他们合伙骗姜长老行医了。
姜羽也不管几人反应如何,替云轻轻诊了脉,移开手指时眸中笑意分外灿烂:“恢复的不错,可以加到药汤浓度。”
是很好,哪能不好,他可是精挑细选了这个方子,能让人体验到万蚁噬心之痛。这个方子确实有助于经脉恢复,但云轻轻情况特殊。内伤未愈先治外伤,通俗点举例就像接骨接歪了,想要纠正需要重新打断再接一遍。
寒幽峰烂到了骨子里,将他当傻子戏弄,他姜羽可不是喜欢吃闷亏的人。
云轻轻脸上露出喜色,忘记模仿云昭这件事,吐了下舌头有些娇憨的说:“多谢姜长老,待我伤好之后,定然亲自奉礼答谢。”
季广书心提了起来,他可从未见过云昭师姐做此表情。好在姜长老并未异常反应,诊断结束后就离开了。
他心情复杂,没留下寒暄,随姜羽一道离开了。
第163章 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15
时间飞快, 转眼间一个多月过去了,离顾辛夷闭关前说的四十九天,只剩三天时间。
寒幽峰上下费劲九牛二虎之力, 终于集齐了姜羽需要的药材, 连谢芜蘅都从数千里外赶了回来。
祝爻生怕顾辛夷出关之后,揭穿他们的骗局, 联合江庆池一起,日日劝着姜羽早日开炉炼丹。
面对催促, 姜羽总是一副不急不缓的态度,临时又加了两味至关重要的药材,还言称待他们寻到之后才能开炉。
要不是渡鹤元君问了宴长老,确认他要的药材的确对云轻轻身体大有裨益, 且轻轻泡了一个多月药浴,身体比从前康健了许多,他会以为姜羽在故意戏耍众人。
临顾辛夷出关还有两日, 姜羽终于开始炼丹, 江庆池和祝爻齐齐松了口气, 还劝姜羽为了稳妥闭关炼丹。
姜羽思索片刻后, 同意了他们的建议, 还让江庆池与他一起闭关打下手。
直到此刻,祝爻紧绷的心弦终于放了下来——离云昭出关只剩两日了。若云昭在姜长老面前胡说八道些什么, 姜羽怕是会中断轻轻的治疗。
且姜羽不掺和其中的话,有师尊做主,云昭怎么也要将自己炼出的丹药分给云轻轻一粒。
七七日满。
渡鹤元君带着几个徒儿, 守在顾辛夷洞府外, 只待她出关后,第一时间将人带走。
谁知, 朗朗晴天突然风云突变,厚重的云层中闪过几道惊雷,而这云也奇怪,只聚在寒幽峰上空。
渡鹤元君眸光微凝,季广书第一个叫出声:“是雷劫!难道云昭师姐闭关一个多月就再次结丹了!还、还和当年一样,是能引动天雷的上品金丹。”
同样是结丹,有的修士别说天雷劫,就连普通心魔劫都难度过。只有天资极为优秀的修士,才能在结金丹时就引发雷劫。
虽然有人笑称此为“天妒”,但谁也不能否认,经历天雷后结出金丹的修士,要比普通修士厉害很多。
祝爻看着这一幕神色没什么波动,心中却有种果然如此的无力感。这世上似乎没有云昭畏惧的东西,她不惧生死不畏心魔,即使跌落到筑基期,也能在短时间内重新结丹。
他甚至怀疑,以云昭的修行速度,日后结婴也不会比他晚太多。
洞府内顾辛夷面带微笑,迎着雷电负手而立。区区结丹雷劫,她还没放在心上。
只不知这个洞府能承受多少劫雷,寒幽峰又能承载多少。她甚至还有闲心,在雷电落下之前,将丹炉收到储物袋中。
雷电将洞府劈开一道裂缝,直直的击中顾辛夷,她连防御结界都没开,悠闲的从指尖弹出一簇小小的电花。
九道天雷顺次劈下,季广书一道道数着,眼看即将风驻云消,他笑到:“不愧是师姐,这么快就结丹成功了。”
下一刻风云突变,更稠密的云层在寒幽峰上空聚集,一股恐怖的威压伴着狂风冲众人袭来。
季广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风吹的打了趔趄。
他用袖子挡住脸,艰难的问:“怎么回事,为何又来了一堆劫云,不是说金丹期最多只有九道劫雷吗?”
祝爻抬头望着天空中不断聚集的劫云,死死稳住身形,眸中闪过一丝不甘。
渡鹤元君挥袖,升起结界将众弟子纳入其中,大喝到:“立马下山,此为结婴劫云。”
沐瑶瞳孔微张不可置信的望着顾辛夷洞府方向,身体随着师尊后退的同时,心中闪过无数念头。
她后悔了。
早知师姐如此厉害,她又何必顾念那么多,违背良心替云轻轻圆谎。
只要师姐能顺利结婴,成为元婴期修士,在门派中地位将大大提升,甚至能单独开辟一峰荣升主座招收弟子。
而且师姐先前修为跌落至筑基期,短短两个月时间,就完成了从筑基到结丹再到结婴的飞跃。如此天资,未来飞升仙门指日可待。
众人刚后撤到山下,姜羽衣袂飘飘逆着狂风,缩地成寸从山上走了下来,脸色煞白的江庆池紧随其后。
到渡鹤元君师徒身边后,姜羽拂袖将三个丹炉放在地上,接着抬手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眸光悠悠的望向不断聚集的劫云。
“渡鹤元君果真不凡,教出的徒儿一个比一个优秀。新收的小徒弟,养伤之时还能引发结婴劫云。不过我依稀听江庆池说过,你那位叫云轻轻的徒儿是金丹期修士。但方才,峰上似乎落了九道结丹天雷。”
面对姜羽元君带着几分调侃的问询,渡鹤元君沉默片刻后,看了祝爻一眼。
祝爻领会到师尊意思,向姜羽屈膝行礼:“晚辈祝爻向姜长老告罪,其实这段日子接受您治疗的人是云轻轻。晚辈并非有意欺骗前辈,只因师妹性命垂危,祝爻万不得已撒下弥天大谎。”
早在出关之前,江庆池便知姜长老早已识破真相。
两人闭关之后,姜长老并未让他做副手,而是代云家执法长老行使责罚之权,往他体内打下了几枚透骨钉,甚至直接封了他的口,没听他任何解释。
见祝爻下跪认错,江庆池也跪在了地上。
姜羽慢悠悠的笑了笑,望着天边劫云说:“许久未曾见劫云,还真是令人怀念呢。寒幽峰的风景,虽不如鹿鸣山好看,但也别有一番风情。”
师兄跪下,季广书和沐瑶也跟着跪下。
“姜长老,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求您念在我们也是担心师妹的份上,给我们将功补过的机会。”
谢芜蘅看着这一幕,眉间拧成一道川字。回寒幽峰后,他还未曾和云昭见面,只以为闭关的是云轻轻,受伤的是云昭。
方才见“云昭”时,他心中还道受了重伤的云昭,比从前看起来多了几分柔弱,没想到她便是轻轻师妹。
先前他便觉,小师妹在师门越来越受宠,献舍救云昭之事怕是要起波澜,没想到情况比他想的更糟。
师兄师姐们为了自己放下尊严跪了一地,让云轻轻深受触动,她双膝跪地,眼中含着热泪望着姜羽。
“姜长老,都是轻轻的错,是我贪生怕死,这才求师兄他们帮忙蒙骗您。我也是云家人,虽非嫡脉,但对云家有着深切的孺慕之情。这些日子,姜长老的大恩,小女铭记在心,日后定当倾力相报。”
云轻轻声音颤了颤,一脸真诚的继续说:“姜长老,在轻轻心目中,您就像娘家长辈一样。轻轻知道,您不是苛刻的人,无论何时脸上总挂着微笑。早知您医者仁心,丝毫不介意门第血脉,轻轻定不会骗你。”
姜羽背对着云轻轻,抬头欣赏天上劫云,轻笑一声:“骗本尊,你配吗?”
短短六个字,嘲讽之意甚浓,云轻轻这才发现,原来笑着说出来的话,也能像耳光一样令人难堪。
“姜长老……”
云轻轻还要说话,忽的一阵狂风吹来,迷了她的双眼,让她一个字都说不出。
渡鹤元君见众徒下跪赔礼,姜羽却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直接甩出一道灵力强行将几个弟子托了起来。此事,寒幽峰固然有错,但如非姜羽斤斤计较,他们又何必如此。
劫云威压越来越强,众人专注的望着令人头皮发麻的云层,齐齐沉默了下来。
尚未结婴的修士,观摩其他修士渡劫,有利于突破桎梏提升修为。元婴期以上修士,也可在天象变幻中,感受到飘渺道义提升心境。
不止寒幽峰的人,望月宗中其他峰金丹期以上的主座和弟子,在听到动静之后也匆匆赶了过来。
汪长老望着劫云越聚越多,心中十分自豪,他们望月宗又要多一位元婴修士了。只是看劫云越堆越后,天雷却迟迟没有落下来的意思,他心中不免有些紧张。
劫云酝酿时间越久,威力就越大,大部分人结婴只需熬过四十九道天雷,但也有少部分天之骄子,需要经历数目更多的天雷。据说,最可怕的天雷便是九重天雷,九九八十一道天雷,每一重威力都会直线上升。
但能受完九重天雷的修士,前途不可限量,元婴初期就能和普通元婴中期修士一较高下。
最紧张的当数望月宗掌门卢之颐,宗门已经有七八十年五人结婴成功。年轻一代原本云昭最有希望结婴,但五十年前她为了救人险些陨落,前不久虽然醒来但修为大跌。
除了云昭,祝爻本该是最有希望结婴的人,但他离结婴总差那么一口气。
如今云昭即将结婴,卢掌门比谁都激动,他现在最埋怨的就是,渡鹤元君竟瞒着他做出了那样的糊涂事。
他们望月宗又不是什么小门小派,卢掌门能理解他爱徒心切,但也不该让云轻轻假扮云昭骗云家的长辈。修真界这么多医修,实话实说就算请不来云家的人,总能请来其他医修为云轻轻医治。
虽然渡鹤元君收的徒弟都还不错,卢掌门还是要说他一句糊涂。
劫云足足酝酿了半个时辰后,终于降下第一道劫雷,众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虽说大部分修士,只要有望结婴,再次也不会连第一道劫雷都过不去。
但顾辛夷毕竟特殊,是在境界陨落后,刚结丹成功就开始结婴。偌大修真界,除了魔修之外,正道还从出过这样的例子,她怕是开天辟地头一个。
婴儿手臂粗的天雷,裹挟着万钧之势从天上落下,顾辛夷换上法衣,承受了这一击。
身上法衣被天雷劈烂,顾辛夷叹了口气,这次渡天劫属实太仓促了些,她连上品法衣都没备一件。
不求法衣挡住天雷,至少破了之后能自动修复,不用她分神不断往身上加衣服,她可没穿一身乞丐装渡劫的习惯。
第164章 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16
之前九道天雷劈下来, 洞府只是被劈出一道深深的沟壑,结婴引发的天雷,只一道就将洞府劈的陷到地中。
山洞塌陷, 顾辛夷直接飞身而出, 悬在半空中,迎接剩下的劫雷。
天雷以九为轮回, 每次劈完九道,就会停歇一段时间。
姜羽瞧着顾辛夷身上穿着普通法衣直面劫雷, 心中庆幸好在他在得知云汐有一爱女后,备下了上品法衣月影做见面礼,待第一轮天劫结束便可送给她。
天雷威压赫赫,众人往后又退了一段距离。
卢掌门看着顾辛夷轻飘飘的接下第一轮天雷, 眼睛笑成了月牙:“云昭师侄不愧是年轻一代中最优秀的弟子,这次她若能结婴成功,必能震动九州。”
“秦师弟, 我记得当初云昭出事前已经是金丹大圆满修为, 你可曾为她备下渡劫用的法器?”
渡鹤元君本名秦知鹤, 自从成为一峰主座后, 已经很少有人用这个名字唤他了。
面对卢掌门的问询, 渡鹤元君微皱眉头:“当初给过她几样法器,但在启州时, 已经被她用掉了。”
卢掌门闻言,眉头拧成川字,一脸慎重说:“在场各种峰主, 云昭渡劫乃望月宗一大幸事, 待会到了雷劫间隙,有合适防御法器者务必送出助她一臂之力。”
众峰主齐声应是, 云轻轻看到这一幕,心中只有艳羡。她如今莫说结婴,就连站在里观看顾辛夷渡劫,都需要师尊庇护。
姜羽听到卢掌门的话,笑中多了几分嘲讽,到了这时才时庇护晚辈,这种行为功利的令人心寒。
他打定主意,待会记下各个峰主都送了什么法器,他会从用灵石或其他私藏一一偿还。
第一重雷劫结束,以顾辛夷洞府为中心,四周被天雷劈得七零八落不成样子。
周围灵气格外充盈,顾辛夷微闭眼眸,享受这一时刻。
“阿昭,云家客卿姜羽在此,送你法衣一件。”
顾辛夷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红衣男子飞身前来,将一件淡青色的法衣送到她面前。
当是时,一道极为霸道的天雷从天而降,直接劈到姜羽身上。
他一个元婴期修士,竟被这道雷劈的口吐鲜血,白皙如玉的脸颊上泛起红晕。
顾辛夷从他手中接过法衣,道了声:“多谢姜长老。”
姜羽退去,天雷似是发怒一般,提前劈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汪长老摸着胡子说:“不好,这劫雷太过厉害,只要有人靠近就会降下劫雷驱逐,剩下的劫雷还会增加威力。”
姜羽从袖中取出手帕,擦去唇角血迹,潋滟如桃花的眸中多了几分担忧。
第二重天雷,威力明显大了许多,顾辛夷换上姜羽送的法衣,终于不用分神换掉破掉的衣裳。
她闭上双眸,任由一道道劫雷落在身上,纹丝不动仿佛雕像一般。
大部分修士到了第二重天雷时,已经鲜血淋漓,需要靠法器支撑,她如此姿态,着实令人惊叹。
季广书呆呆的望着天上人,失神道:“师姐真厉害,我怕是一辈子都及不上云昭师姐了。”
何止季广书有如此想法,在场哪个年轻弟子心中不受震撼。
祝爻握紧了拳头,胸口像堵了一团郁气,恍惚间已经看到云昭成功结婴,宗门为她举办结婴大典的情形。
谢芜蘅眼睛眨也不眨,静静的望着正在承受雷劫的顾辛夷。五十年过去了,她还是那般惊才绝艳,他仍然比她慢了一步。
第二重天雷结束,渡鹤元君向顾辛夷抛出上品防御法器伏波钟:“接住,此为伏波钟,可助你渡劫。”
顾辛夷从高处看向渡鹤元君,手一挥将伏波钟原物奉还:“不必,今日我将不借助任何法器渡劫。”
她一席话,让众人差点惊掉下巴。渡鹤元君当众被徒弟下了面子,脸色更是黑的厉害。
近千年来修真界那么多天才,无人敢说不借法器渡劫,她此举实在太过狂妄,是在拿性命开玩笑。
汪长老还以为顾辛夷是在和渡鹤元君赌气,送上一扇形防御法器,高声道:“云师侄,莫要胡闹,应对结婴劫雷怎能不用法器。”
顾辛夷再次将法器送回,淡声道:“若诸位还想让我平安渡劫,就莫要言行干扰,令我分神。”
渡鹤元君沉声到:“小徒痴狂,让大家见笑了。”
若非场合不对,渡鹤元君必要好好教训顾辛夷一通,莫以为她结婴在望,就可以不将宗门长辈放在眼中。
且不说结婴过程原本就万分凶险,并非人人都能顺利结婴,就算她晋升为元婴修士,在望月宗中依然是晚辈。
新一轮劫雷再度开启。
汪长老收回法器,脸上神情比哭还难看。
渡鹤元君冷眼旁观,他倒要看看这个胆大妄为的徒儿,能不能在不借助任何防御法器的情况下渡劫成功。
一道又一道劫雷打在身上,顾辛夷背对着众人,面上终于露出痛苦之色。
她闭上眼睛,用神魂将浓郁的灵气凝聚起来,一面承受天雷的淬炼,一面从储物袋中拿出布阵用的玉牌,将灵气压入玉牌中。
待此轮劫雷结束,顾辛夷抛出四十九枚玉牌,在身侧布下阵法。
阵法运行起来后,灵气飞速朝她周围聚集,凝结成圆形屏障,将她覆盖其中。
“这阵法如此精妙,我竟从未见过。”某个精通阵法的峰主,忍不住感慨。
“在承受雷劫的同时,还有余力布置阵法,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诸位且看,周围灵气尽数朝云昭涌去,如此一来她结婴成功后,便能最大程度的吸收雷劫带来的灵气。”
姜羽听到众人称赞云昭,眉眼中带了笑意,还好他有先见之明,用留影石将云昭渡劫的情景纪录了下来。
待云汐出关,看到女儿有如此成就,定然十分欣悦。
他相信云昭一定能平安度过雷劫,若真出了意外,他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替云昭保住性命,免得云汐伤心难过。
第四轮天劫,被阵法削弱,渡劫时顾辛夷反而比之前更轻松了些。每过一轮天劫,顾辛夷都会调整阵法,将防御结界不断加固。
转眼到了第七轮天劫,坚持了三轮的阵法被蟒蛇粗粗的雷电劈开,顾辛夷受了这一击后,飞快布下新阵法。
众人屏息,以为这一轮劫雷过后,顾辛夷便能结婴成功。谁知她硬接下第九道天雷后,劫云并未散去,反而变得更加厚重。
虽说众人早有心理准备,但真等到下一轮劫雷,还是免不了担忧和震惊。
“不会是九重劫雷吧?修真界已经许多年未见过这般厉害的雷劫了。”
“希望云师姐能顺利渡劫,这样我们望月宗又多了一位元君。”
“都说渡鹤元君的小徒儿和云昭师姐十分相像,如今看来,论天资十个她怕也比不上云昭师姐。”
众多惊叹中,不知谁小声说了这么一句话,旁人都未在意,唯独云轻轻被深深刺痛。
从前她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努力,就能不做云昭的替身。她甚至幻想过,有朝一日别人提起云昭时,会用和云轻轻有几分相似的女修来称呼。
但这一刻所有的憧憬都成为了奢望,云昭的高度,是云轻轻做梦都难企及的。
她眸中充满哀伤,心境有些不稳,眼神也变得恍惚。
渡鹤元君察觉到这一幕,传音给她:“守住心神,摒弃杂念。”
师尊清润的声音,让云轻轻心中猛然一凛,从恍惚的状态中摆脱了出来,一脸感激的看向他。
渡鹤元君方才因顾辛夷桀骜不驯,当众不给他面子带来的郁气,在云轻轻小鹿一样的眼神中消散。
他知小徒儿心思敏感,容易自怨自怜,传音劝到:“不过是一时领先而已,修道先修心,云昭狂妄自大,不将师门长辈放在眼中,就算结婴成功也很难再进一步。本尊突破化神在即,日后会指引你早日结婴,以你资质未必不能后来居上。”
第165章 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17
云轻轻听到师尊传音, 眸中露出亮色,元婴修士在修真界虽然少但并不罕见,能步入化神的修士绝对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无论在何处都能被尊称一声前辈大能。
若师尊真的突破化神, 他们这些做弟子的自然也能水涨船高,云轻轻心中欢悦, 眉眼中漾着笑意,再无先前的烦闷和自我怀疑。
转眼间, 顾辛夷又撑过了一轮劫雷。
“劫云范围缩小了!”
“可带来的威压比先前更重!希望云昭师姐能顺利渡劫。”
越往后,劫雷带来的压迫力的就越强。有许多次,众人都担心顾辛夷会被劈的受重伤,好在劫雷消散后, 她仍好端端的站在那里。
卢掌门十分满意,他已经开始展望,顾辛夷顺利结婴之后, 发放请帖邀各位同道前来庆祝的盛大场景。
姜羽难得紧张, 眉目严肃薄唇紧抿, 手持阙浮扇, 随时准备着冲上前, 将渡劫失败的云昭从劫雷中抢出来,
终于, 第九重天雷到了!
众人皆知,只要熬过这九道劫雷,修真界就又多了一位年轻的元婴修士。
但古往今来, 许多修士都败在最后一重劫雷上。最好的结果便是受重伤, 日后再寻机会突破,差一点的便当场陨落, 徒留下一段遗憾往事。
面对最后九道天雷,顾辛夷十分慎重。
她拿出九成力量,布下了结界,第一道劫雷砸下来,散发出的余韵直接将半个寒幽峰夷为平地。
渡鹤元君看到几乎被砸成废墟的洞府,心中突然生出个念头,难道这孽徒故意在寒幽峰渡劫,为的就是将此处毁于一旦。
但渡劫之事攸关性命,若无万全把握,谁又敢仅仅因为报复就提前结婴。
大约是巧合,渡鹤元君虽然这样想,但看到寒幽峰一点点被毁掉,沉郁的气息几乎凝成实质散发了出去。
汪长老离他最近,感受到冷飕飕的气息,转过脸看到渡鹤元君冷峻的神情,拿手肘撞了下他胳膊,好意提醒:“渡鹤元君,不必担忧太过,云师侄一定能成功结婴。”
“嗯。”渡鹤元君嗯了一声,知道汪长老只是故意提醒他,让他不要露出厌恶情绪,这才收起其他心思。
八道劫雷,一道比一道霸道,就在众人等待最后一道劫雷降临时,雷劫突然停下。
“结、结束了?”
“云师姐渡劫成功了!”
“可是劫云还没消散,快,快看,雷云滚动像是在酝酿最后一道劫雷。”
相比起众人的激动,身处劫雷漩涡中央的顾辛夷,此刻心静如水。
她从眉心逼出一滴近乎金色的血珠,然后用掌心接住,接着反手一挥手中出现一把泛着金色的长剑。
姜羽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叹到:“是心剑,阿昭竟然修出了心剑。以心为剑,可斩世间虚妄。”
卢掌门面露惊色:“原来心剑并非上古传说,世间真的有如此霸道之剑。”
在场剑修看到这一幕无不心生向往,这可是心剑,传说中比本命剑威力更强的心剑。
雷云翻滚许久之后,终于降下最后一道劫雷,却是罕见的金色。
金色劫雷如长虹一般从天而降,将顾辛夷整个人包围其中,旁人被明亮金光刺的睁不开眼睛。
一刻钟后,金色劫雷终于消散,立在空中的人却不见了踪影,众人皆是大惊。
云轻轻看到这一幕,心中浮现出隐秘欢喜,云昭渡劫失败了,甚至直接灰飞烟灭,连神魂都未剩下一缕。
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拿她和云昭对比了。
她高兴不过几息,下一刻劫云突然散去,有人惊呼:“快看,看云端!”
只见鸾凤和鸣,天上升起五彩祥云,顾辛夷手持心剑,从云端一步步走了下来。
“天生异象,此乃祥瑞之兆,老朽近千年未曾见过了。”
人突然消失时,姜羽握扇子的手迸出鲜血都不曾察觉,如今看到顾辛夷出现,他长松一口气脸上露出喜色。
浓郁的灵气朝四周散开,顾辛夷将心剑抛出,四散的灵力如潮水一般,朝心剑涌去。
原本还想趁机收点灵气的修士,看到这一幕扼腕叹息的同时,也为顾辛夷的实力惊叹。
顾辛夷穿着姜羽送的法衣,笑盈盈的从云端落下,莫说受重伤,身上连一丝血迹都没有。她这样子不像刚渡过天劫,倒像踏花归来一般。
众人太过震惊,愣了片刻才开始说祝贺之语。
“恭喜云昭元君结婴成功,实乃我望月宗大幸。”
“哈哈,云师侄果然非同凡响,只怕千年来,偌大修真界只有你能在一日之内接连突破金丹和元婴。”汪长老夸的真心实意,他十分庆幸,先前何慕辰刺杀云昭时,他坚持秉公处理。
不然如今云昭结婴成功,他若徇私枉法,岂不是寒了一个天才弟子的心。
众人纷纷献上贺词,渡鹤元君淡淡道:“日后戒骄戒躁,莫要再像从前一般不懂事。”
此话一出,正在恭贺顾辛夷的人脸色都有些微妙。
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弟子有了成就,做师尊的本该是最高兴的那个。但看渡鹤元君的样子,似乎并没多高兴。
姜羽合上扇子,笑着说:“渡鹤元君此话不妥,方才你那些徒儿跪了一地,各个不懂事,我家阿昭与他们不同,莫要混淆了。”
先前忙着渡劫,顾辛夷没来得及和姜羽寒暄。
如今抽出空来,先向他见了一礼:“晚辈云昭,多谢姜长老方才赠衣。”
姜羽侧过身子,避开云昭行礼,桃花眼中笑意灿灿。
“何必多礼,如今你我都是元婴修士,日后多切磋便是。”
顾辛夷闻言,同样笑着回:“辈分是辈分,修为是修为,总不至于我成为元婴修士,回头还要叫我娘亲一声道友。”
她的话逗乐了姜羽,提及云汐元君,他眸中露出几分温柔:“你娘若知道你不但醒来,还结婴成功,心中定然十分欢喜。”
“嗯,姜长老且等我一下,待这边事情了结后,我便回鹿鸣山探望娘亲。”
顾辛夷说着话,挥袖将丹炉放出,又掐了法诀,将丹炉中的药丸取出。
浓郁的香气朝四周散开,众人不由精神一振。
渡鹤元君此时也忘记了怪罪顾辛夷对师门长辈无礼之事,上前一步问到:“这便是你炼的聚神丹。”
“不错,还是经历过雷劫的聚神丹,不知药效是不是比寻常上品丹药要好一些。”
顾辛夷将三枚聚神丹收入瓶中,渡鹤元君从袖中取出一瓶丹药还有一把上品飞剑。
“如月前所言,为师用上品丹药和上品飞剑,换一枚聚神丹。”
“剑,好剑,但我从未答应换药之事,怕是让师尊失望了。”
顾辛夷当着渡鹤元君的面将药瓶收起,他听着“剑,好剑”三字,像极了“贱,好贱”,又不能因心中臆想对她发难。
即使渡鹤元君认为,她说的本来就是“好贱”。
祝爻急了:“你闭关之前,明明答应过师尊,成丹之后分一粒给轻轻师妹治病。”
“祝爻道友年纪轻轻,脑袋就不好使了,你好好想想,我答应什么了?”
祝爻脑海中闪过那日发生的事情,愕然发现顾辛夷还真没承诺什么。
她只说自己炼的丹药对修复神魂大有裨益,还说要好好炼丹,但却从未承诺成丹之后与师尊交换。
显然,渡鹤元君也想到这一点,他沉下脸向顾辛夷施加威压:“云昭,莫要胡闹,此药关系着你师妹的性命。若你因别的事心有不忿,为师会补偿你的。”
“渡鹤元君说笑了,我连师门都不打算要了,又何来师妹一说?况且,云轻轻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第166章 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18
顾辛夷话音落, 卢掌门笑容僵在脸上,众人皆露出震惊之色。
此等言行几乎等同于公开叛离师门,云昭一直是望月宗的骄傲, 当初还曾为了救同门弟子险些陨落。为何短短两三个月时间, 她竟做出如此离经叛道的行为,难道她和渡鹤元君之间发生了矛盾。
震惊之后, 卢掌门作为一门之主,第一个出来调和。这么多年, 好不容易门派出了个有望登仙门的好苗子,可不能让对方就此寒了心。
“云师侄,寒幽峰发生的事,我也略知一二。你师尊最近行事确实有失公允, 但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管是你还是你师妹出了意外,你师尊都会倾尽全力去救。”
汪长老跟着附和:“掌门说的对, 云师侄, 当初你险些陨落生死不明。是你师尊寻来换舍秘法, 这么多年未曾放弃, 才换来你的新生。”
不等顾辛夷开口, 姜羽冷笑回到:“如此说来,倒是阿昭欠了你们望月宗大恩?且不说, 阿昭能留住性命,全靠云家这些年来不断寻找天灵地宝为她续命。就算望月宗从中出了几分力,当初阿昭险些陨落的原因, 难道不是为了救同门师兄弟?”
他的诘问, 让汪长老老脸发红,姜羽说的也没错。云昭能坚持到现在, 云家的确功不可没。
“姜长老此话有失偏颇,晚辈不敢否认,在救师姐之事上,云家出力最多,但师尊还有我们这些同门师兄弟,并非没出半点力。”
祝爻理直气壮的样子,让顾辛夷忍不住发笑。
她没让姜羽继续替自己发声,直接走到云轻轻面前,朝她伸出手:“是时候把云家的东西还我了。”
云轻轻咬着唇,往后退了一步:“轻轻不懂师姐在说什么。”
“不懂,那我就说明白一些,留魂珠、摇光镯,还有当初云家为救你们一家人时,耗费的天材地宝。”
云轻轻脸色通红,神情比哭还难看:“留魂珠和摇光镯是师尊赐给我的,至于当初云家为了救我们耗费的天材地宝,我……我以后一定努力归还。”
顾辛夷将目光投到渡鹤元君身上,笑着问:“渡鹤元君听到没,你心爱的小徒儿,可是将此事推到了你身上。留魂珠和摇光镯都是云家为我寻来的法宝,如今也该物归原主了。”
祝爻生怕师尊答应,大声喊到:“师尊,万万不可,轻轻师妹神魂受损严重。若没了留魂珠,只怕会修为尽失,身体连普通人都比不上。”
“偷来的东西,终究不是自己的。看来你是不打算归还,要逼我自己动手了。”
顾辛夷手刚抬起还未出招,渡鹤元君挡在云轻轻身前,向来端庄自持的眉宇中露出几分戾色:“孽徒!才刚突破元婴期,便迫不及待想要残害同门。有本尊在,你动不了轻轻一根指头。”
“这是干什么,大家有话好好说。云师侄,留魂珠虽然宝贵,但现在对你并没什么大作用。只要你愿意,望月宗愿开启宗门宝库,让你从中挑选三样作为补偿。”
卢掌门说完,见师徒二人仍处于对峙状态,只能再下一剂猛药:“你若不愿继续留在你师尊门下,我便做主让你出师,担任一峰首座。”
“多谢掌门,只是云昭对师门已经失望,如今只想拿回自己的的东西。”
倘若望月宗真的办事公道,原剧情中原主也不会下场那么凄惨。如今他们的让步,只因她在极短时间内,一举突破元婴期,展现出了强大的实力。
“孽徒,你是非不分,残害同门,今日我便出手清理门户!”
姜羽闻言,往前一步将顾辛夷挡在身后:“好一个是非不分的狗东西,欺负一个刚渡劫的人,这就是望月宗的门风?”
被人当面骂狗东西,渡鹤元君怒气更盛,连本命剑都拿出来了。
眼看战斗一触即发,众峰主做好了拦截准备。
顾辛夷笑着指了指悬在天上的心剑:“渡鹤元君,你是不是怕此番不动手,假以时日你纵然突破化神期,也未必是我敌手,所以选择今日清理门户。”
“不过,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一下,虽然我未必能在诸位前辈联手下安然离开。但这把吸收了雷劫之力还有天地灵气的心剑,足可一剑将望月宗夷为平地,顺便斩杀元婴期修为以下的修士。”
云轻轻闻言,惊叫到:“云昭师姐,你不能这样做,背叛师门大开杀戒,只有魔修才会干这样的事。”
季广书脸色苍白,努力挤出一抹笑:“师姐,我知道你是在说气话,你不会这样做的,对不对?师尊,你不要怪师姐,她只是想拿回自己的东西。”
沐瑶手指紧抓着袖子,想开口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劝师姐必然会惹她厌烦,但替她说话,又会遭到师尊厌弃。
渡鹤元君被顾辛夷如此威胁,心中恨极,但也知他不能拿整个门派开玩笑,冷着脸收回了本命剑。
“诸位放心,只要渡鹤元君将当初讨小弟子欢心的云家宝物还回来,我也不愿在望月宗大打出手。毕竟我只是打算脱离宗门,而不是让前宗门消失。”
到了此刻,谢芜蘅终于忍不住开口:“云昭,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今日之事传出,你在正道修士眼中,与邪魔外道又有何异?”
“天道恒久,人道常变,我是正是邪,天道知,世人知,又何惧尔等流言。”
“你……太令我失望了,五十年前的救命之恩,我记到现在,无时无刻不想着报答。今日方知,原来我想报恩的人,早已陨落在五十年前。”
谢芜蘅从怀中取出一个褪了色的平安符,当着顾辛夷的面,将平安符化为齑粉。
“放心,救命之恩,会给你报答机会的。”
他的言行,并没带给顾辛夷触动,只应了她的猜想,寒幽峰果真全员恶人。也许他们未必不想报恩,奈何大恩成仇,重如山的恩情时时放在心上,会对道心造成影响。反过来只要将原主打成恶人,就可以不必报恩,顺理成章与她为敌。
一个群体只对一个人作恶,在其他人面前充做好人,这样就能倒打一耙,诬陷被排斥的人是恶人。
顾辛夷走到云轻轻面前,当着渡鹤元君的面,将留魂珠和摇光镯强行取走,他忍了又忍终是没有出手。
失去留魂珠,云轻轻身上灵力飞速散去,返黑没多久的乌发再次变成银丝,脸上也多了许多皱纹。
剧烈的痛楚让云轻轻痛的往地上倒去,渡鹤元君接住了她,当她从师尊瞳孔中看到自己衰老丑陋的模样后,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顾辛夷平地而起飞到心剑旁,从天上遥遥俯瞰众人。
“云昭自此脱离望月宗,在师门所学功法已尽数散去。天道式微,善恶颠倒,从今日起,我要修天道,正乾坤,定因果,明报应。”
她说话的同时,周身聚起无数功德金光,近千里范围内的修士,都听到了她的话。
同一时间,无数修士都在议论,云昭究竟是谁,竟然说出如此狂妄之语。踏上修真一途的修士,都将天道视若神明,只求窥伺一缕天机得证大道,还没一个修士敢像她这般。
有知道云昭的,听到此话更觉奇怪,云昭原是望月宗最有天赋的弟子。之前传言五十年前为了救一城百姓陨落,怎么突破元婴期且去宗门断绝关系。
祝爻望着沐浴在金光中,宛若神明的女子,喃喃到:“她疯了,云昭已经疯了。”
顾辛夷立下宏愿之后,放出留影石,当着宗门所有人的面,放出了云昭当初在启州为了救众人自爆的场景。
这是她从原主记忆中提取出来的,所以是非常具有震撼力的第一视角。
影像中提着剑的女修,面对作怪的妖魔,意志坚定的与其战斗,哪怕伤痕累累,也未曾有半步退缩。
季广书那时还很青涩,许多次差点被妖魔吞吃入腹,是云昭拼着受伤的危险,一次又一次将他救了下来。
沐瑶被妖怪缠住手脚,是云昭一剑斩杀妖怪,将她从一堆烂泥似的血肉中拉了出来。
云昭身上的伤越来越多,鲜血染红了浅色衣裳,但她却像不知疲倦一样,一次次举剑朝妖怪冲去。
……
祝爻傲气太盛,提出要带着众师弟师妹直奔蛇妖老巢将其彻底诛杀。云昭阻拦无果,只能和他们一同前往。
到了妖怪老巢后,众人斩妖之路起初十分顺利,哪知蛇妖突然吞噬其他小怪,极短时间内连晋三阶变成蛟蛇,妖力变得空前强大。
若祝爻等人不能拦住它,整个启州的百姓都将它吞噬。关键时刻,是云昭冲入妖怪口中强行突破境界然后自爆,与其同归于尽。
当初祝爻他们归来时,因为心理阴影过于深重,并未在人前详细讲述云昭救众人的场景。如今众人从第一视角回顾五十年前发生的事,心情无不激荡。
怪不得云昭能用两三个月时间就突破元婴期,她无论心性还是实力,都远超同辈修士,甚至在同代修士中都遥遥领先。
这段影像非普通影像,顾辛夷制作它的时候,在影像中刻下了心印。
普通修士看了只觉心情激荡,被云昭救的当事人看了这段影像,除非报答救命之恩,否则将日日夜夜受噩梦折磨,修为不得寸进。
这是顾辛夷代原主,给祝爻他们的惩罚。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感受到深入骨髓直击灵魂的痛楚,只有猎杀伤人的妖怪,才能缓解这份痛苦。
摆在祝爻等人面前的只有一条路,要么杀妖攒下功德,为他们之前的恶行赎罪,要么死在强大的妖魔手下。
因为有生之年,顾辛夷不会给他们报恩的机会。
影像悬在变成废墟的寒幽峰上,一遍又一遍的播放。
顾辛夷收起心剑,笑着对姜羽说:“姜长老,我的事处理的差不多了,该回鹿鸣山了。”
“好,一起回罢。”
两人正要离开,却被渡鹤元君叫住。
“且慢,孽徒,旁人欠你,本尊不欠你!你散功只还了宗门之恩。自你入门后,本尊悉心教导,你想叛出师门,总要给个说法。”
渡鹤元君神色冷凝,眸色深沉如墨。
今日若让云昭就此脱离宗门,他这个做师尊的就是修真界的笑话。
“渡鹤元君果真问心无愧?我只问一句,你莫忘了我和祝爻的婚约,究竟是怎么来的。有的事,并不是无人知晓,无人提及,就能当做不存在的。”
第167章 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19
此话一出, 众人皆是一静,目光纷纷投向祝爻。
怕大家误会,顾辛夷又补充一句:“申明一件事, 云昭既已离开师门, 师门定下的婚约自然也不算数。”
顾辛夷将丑话说到前面,免得哪天某些脸厚如墙的人, 跑到她面前用未婚夫的身份恶心人。
祝爻当众被退婚,强行找场子:“我早就想禀明师尊取消婚约, 狂妄自负背叛师门的未婚妻,我祝爻高攀不上。”
“你当然高攀不上,不然渡鹤元君也不会以师尊的名义,强行定下这段婚约。但今日,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渡鹤元君你真的问心无愧吗?”
顾辛夷笑中带着几分嘲讽,渡鹤元君冷声道:“本尊唯一的错, 便是教出你这个目无人伦的弟子。”
“好一个目无人伦, 看来师尊已经忘了, 我突破金丹那一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本尊且看你, 如何编造谎言, 将本尊也打为忘恩负义之辈。”
气氛变得愈发古怪,众人已经忍不住在心中猜测, 师徒二人究竟发生了怎样的爱恨情仇,渡鹤元君依然一副坦荡无愧于心的样子。
顾辛夷轻笑,放出神识凝眸打量了渡鹤元君一番, 叹到:“原来如此, 怪不得渡鹤元君能如此问心无愧,你竟连自己的记忆都封印了。”
“想来也是, 身为师尊竟然误入歧途,想用徒弟当做炉鼎,跨过修为瓶颈。虽因徒弟拼死反抗,中途清醒了过来,但对一向重视清名的渡鹤元君来说,这依旧是件非常耻辱的事情。”
“为了将此事彻底尘封,你消除了徒儿的记忆——为稳妥起见,还将自己的身影替换为徒弟祝爻,并给女弟子下了爱慕祝爻的暗示。未曾想到,师尊连自己的记忆都封印了。”
在场众人无不露出震惊之色,卢掌门更是倒吸一口凉气。谁也不能把渡鹤元君和强迫女弟子这种事联系在一起,他给人最深的印象便是君子端方清冷守礼。
渡鹤元君双目微红,怒斥道:“孽徒,休要胡说八道!”
“渡鹤元君何必发怒,你当时做错事只因心魔所诱并非本心。为防止日后再生出这等心思,便为两个徒弟定下婚约,同时还给自己下了疏远厌恶云昭的暗示。”
旁人像听天方奇谭一般傻了眼,不知该说些什么。而渡鹤元君脸色转黑,怒火不断上涌,抑制不住拔剑的趋势。
祝爻大喝:“够了,你如此颠倒黑白,不会受良心谴责吗?师尊为你我二人定下婚约,是因为我们一个是至阴之体,一个是至阳之体,结为道侣突破元婴期后可以在修炼上互补。你好龌龊的心思,只因大家偏爱小师妹,就在众人面前诋毁师尊清誉!”
“是诋毁还是真相,我知,天地知,师尊更知。有因必有果,我再奉劝一句,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莫要为了一念之差将路走死。”
若非顾辛夷神魂强大,又突破了元婴期,也难发现原主封印在识海深处的秘密。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明明原主天资过人,渡鹤元君却对她格外冷淡。
其实当初渡鹤元君只是心魔做乱,并未犯下大错,原主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只要他诚心致歉,向原主说明情况,以云昭的性格绝不会透露给第三人。
但渡鹤元君此人十分爱惜羽毛,平生最忌讳名誉受损,这才有了后来的种种事件。
汪长老被顾辛夷一番话砸的晕头转向,干巴巴的说:“也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秦师弟不近女色,绝不是S欲熏心龌龊之徒。”
“汪长老,许是我方才说的不够清楚。不是女色,只是困在瓶颈期的一念之差。”
莫说汪长老,在场其他人也不敢相信渡鹤元君曾做出过这样的事。
顾辛夷恩怨分明,并没添油加醋诋毁渡鹤元君的意思。他当初对原主起邪念,并不是贪恋原主美色,而是受困于瓶颈太久,心魔作祟动了利用炉鼎突破的念头。
但原主拼死反抗,拼着一身伤刺伤了渡鹤元君,对方清醒过来后就没再继续。
渡鹤元君尘封已久的记忆,忽然有松动迹象,模糊的画面飞快的从他识海中掠过。他微皱眉头,握剑的手渐渐松了下来,看向顾辛夷的眼神充满了疲惫。
那些被他遗忘的,被他避之不及的往事,如雷暴一般在他识海中炸开,让他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只想永远的逃避下去。
“你走吧,从今以后,你我师徒恩断义绝。”
姜羽闻言,看向渡鹤元君的眼神充满鄙夷:“没想到望月宗中,也会出现这样敢做不敢为的小人。当然要恩断义绝,不过是我们云昭与贵宗一刀两断。阿昭,我们回家,你且放心,无论何时云家都是你的后盾。”
“巧了,我也想做云家的后盾。”顾辛夷的话,让姜羽脸上露出笑意。
即将离开前,姜羽突然收住脚步,冲顾辛夷神秘一笑:“阿昭,屏住呼吸等我片刻。”
他转身拿起扇子一挥,将三个丹炉打翻,一股浓郁的臭味,带着万马奔腾的汹汹气势,在望月宗弥漫开来。
“走!”
姜羽和顾辛夷踏上飞舟离开,飞出近十里后,他的笑声从天上传来。
“望月宗瞒天过海,将姜某骗到此处,小小回礼不成敬意。”
两人潇洒离开,望月宗上下被这股霸道的臭气熏得呕吐连连,修为低的控制不住,争先恐后的往茅厕钻。
筑基期修为以上的修士,已经许久不曾体验这种难以自控的感觉,被折腾的狼狈不堪。
卢掌门被臭气熏的脸色发青,奈何丹炉中的液体从倒出来的那一刻就融散在空气中。即使他掘地数丈,将丹炉下的土地全都收了起来,也没断绝这股恶臭气息。
最难受的当属寒幽峰的弟子,洞府被劫雷劈的七零八落,渡鹤元君在云昭离开后便被掌门叫走。几位嫡传弟子一个个脸色奇差无比,也没人有心情收拾这番烂摊子。
他们连个完成的茅厕都找不到,只能在废墟中寻找隐蔽角落,解决难言之隐。
一日之间,望月宗上下在大喜大悲中走了一遭。门中弟子结婴成功,本是大喜事一件,谁知峰回路转,云昭竟当众脱离宗门,还拆穿了其师尊做下的丑事——虽然此事真假尚待商榷,但流言蜚语可不管真假,只会越传越离谱。
议事厅中,卢掌门背着手,脸色黑的像锅底炭。
汪长老从袖子里摸出烟袋锅,狠狠抽了一口,一直萦绕在他鼻间的臭味这才散去了一些。
渡鹤元君神情疲惫的垂着眼眸,仿佛睡着了一般。
见他如此颓唐,卢掌门深呼吸,沉下声问:“秦知鹤,我且问你一句,云昭说的话,你认还是不认。你当初真的——差点对弟子犯下大错?”
云昭虽然年轻,但险些陨落前品行有目过睹,宗门上下谁也不能说她一个不字。她神魂受损昏迷了五十年,醒来后不足三月就成功结婴。
这般惊才绝艳的弟子,望月宗如何舍得放弃。
虽然云昭当众宣布脱离望月宗,但卢掌门依然抱着侥幸心理,希望误会解除后,云昭能重回宗门。
而且他怎么也不敢相信,渡鹤元君会是觊觎弟子的人。
渡鹤元君沉默片刻,识海中闪过无数画面,他微闭双眸将过往记忆压入识海最深处,开口回到:“卢掌门,我这些日子境界松动,打算闭关突破化神。寒幽峰的弟子,暂时交由你照料。”
“什么?你要突破化神了?!”
第168章 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20
卢掌门一脸惊愕, 他没想到渡鹤元君竟然有望突破化神了。例数望月宗处在瓶颈期的峰主,他最觉遗憾的就是秦师弟。
他们那一代弟子中,秦知鹤悟性和天资是最好的, 虽然比不上云昭, 但比祝爻还要强一些。大家都以为,秦知鹤会成为众弟子中第一个突破化神期的人。
谁知这么多年过去了, 有两位师兄弟都顺利突破了化神期,成为望月宗的太上长老。渡鹤元君却一直停留在大圆满期, 迟迟没有突破迹象。
有时卢掌门甚至怀疑,秦师弟这些年越来越冷淡,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难以接受从天之骄子逐渐变得平庸这件事。
而今卢掌门已经将希望放到下一代嫡传弟子身上,渡鹤元君却突然抛出要突破化神的好消息, 所以他情绪才会格外激动。
渡鹤元君面上没什么波动,淡淡答到:“若无意外,可一举突破瓶颈。”
卢掌门松了口气, 脸上笑意也真切了些:“若是这样, 那便太好了。唉, 原本你们师徒接连突破, 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 奈何现在……你可寻好了适合突破的地方?若有什么需要宗门做的,尽管说便是。”
“多谢掌门, 我已经找到了闭关之地。此番离开,短则三年五载,长则三五十年, 寒幽峰一众弟子还望掌门多多照应。云昭之事, 作为师尊我自认问心无愧。”
渡鹤元君说到问心无愧四字,识海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细细捕捉时锐痛感却消失不见。
卢掌门颔首,神情严肃:“知鹤,师兄信你,但流言蜚语短期内难以杜绝。待你突破化神之后,宗门会为你召开化神大典,帮你澄清污名。”
“多谢掌门师兄,我这便离开宗门闭关。”
“即刻离开未免太仓促了些,别的且不提,你几个嫡传弟子,此时怕是心中惶惶。”
卢掌门也很愁,渡鹤元君收徒弟的眼光不错。祝爻、云昭、谢芜蘅等等,一个个都是好苗子。
万一这些好苗子,因为云昭今日一番话道心受到影响,修为怕是要止步金丹期了。对望月宗来说,这绝对是个巨大损失。
渡鹤元君目光看向远方,叹到:“修行之路,原本便是逆天而为。本尊能帮他们一时,帮不了他们一世。云昭工于心计,只因争风吃醋,便对同门师兄弟下毒手,欲断绝对方仙途。本尊今日帮他们化解,他们改日遇上云昭,仍免不了一劫。”
听他如此分析,卢掌门想到云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早听闻云汐元君是女修中少有的心肠冷硬之人,只因道侣被其他女修诱惑结下了一夕露水姻缘。她便与道侣断绝关系将其赶出云家,后来更是见死不救。
如今看来,云昭行事与其娘亲十分相似,得不到就要毁掉。
“秦师弟说的有几分道理,我只是不忍看几个天资极佳的弟子从此止步不前……”
“掌门不必忧心,待我突破化神期后,几个愚徒还不能参透,本尊自会想办法点化他们。”
得了渡鹤元君的准信,卢掌门将心放下了一半。
他目送渡鹤元君离开后,想到变成废墟的寒幽峰,脸顿时垮了下来。望月宗损失如此惨重,倘若云昭还在师门中,多了一个大有前途的元婴修士倒还好,现在这情况真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
卢掌门虽不是面子大过天的人,但想到即将蜂拥而至的流言,神情愈发萎靡。
寒幽峰变成废墟后,渡鹤元君门下弟子,暂时搬到人最少的盛竹峰住。洞府被毁,嫡传弟子被当众斥责忘恩负义,师尊更是……众弟子此刻只觉拔剑四顾心茫然,不知该做些什么。
就在众人惶惶不安时,卢掌门亲自出面安抚众人,并表示渡鹤元君品行高洁,云昭今日之言是因不满师门上下宠爱云轻轻故意报复。
听了卢掌门的解释,众弟子这才安下心来。
“我就知道,师尊绝不能那样的人。”
“云昭师——她也太忘恩负义了,为了一己私欲,往师尊头上泼脏水。”
“这样一个人竟能突破元婴,天道不公!”
祝爻走过来时,恰好听到这一句,冷着脸训斥:“师尊有事远行,你们不好好修炼,在这里嚼舌根,是怕寒幽峰在宗门中还不够丢人?”
“弟子不敢,还望师兄恕罪。”
“请师叔责罚。”
“好好修炼,一个月后,我一个个检查进度。”祝爻留下话后转身离开,聚在一起说闲话的弟子,不敢再说什么,散开各自修炼去了。
……
云轻轻服下江庆池珍藏的丹药后,终于醒了过来。
她眨了眨眼睛,只觉身体酸痛难忍,像被无数刀片同时刮骨头一样,那种痛苦让她疼的眼泪往外涌,连说话都觉难受。
“江师兄。”
喑哑老气的声音,让云轻轻受到了惊吓,她手放到脖子上,摸到了像橘子皮一样的颈纹,昏迷前的记忆潮水般涌入识海。
她“啊”了一声,低头看到自己干枯如树皮的手,垂在身上的白发,不知哪来的力气,尖叫着用被子蒙上了头。
江庆池看到这一幕,心中万分疼惜:“轻轻,不要这样,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他不说话还好,听到江庆池的声音,云轻轻便想到她又老又丑的样子暴露在所有人面前,大家现在一定很嫌弃她。
云昭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云昭也是女修,难道她不知对一个女子来说,失去年轻和美丽的容颜,是件多么残酷的事情。
难道就因为她们两个长得有几分相似,云昭就要毁掉她的脸吗?
云轻轻越想越伤心,蒙着被子呜呜的哭了起来。
祝爻进门后,还没见人就听到云轻轻的哭声,心脏像被人打入了一枚暗器。
“轻轻,你好点了吗?别哭,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治好你的伤。”
正在痛哭的云轻轻听到祝爻的声音,哭声戛然而止,接着她情绪激动的大声喊:“你走,祝师兄,你快走开,我不要见你!”
“轻轻……”
心上人情绪越激动,祝爻就越担心,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
云轻轻不愿意祝爻看到她苍老的样子,哭着说:“你再过来,我就用发簪刺自己的咽喉,我说到做到!我不要让你看到我丑陋的样子!”
“你不丑,轻轻在我心中一点都不丑,永远都那么俏皮可爱。”祝爻心疼的安慰云轻轻。
“走!再不走我马上拿发簪刺自己!”
江庆池怕云轻轻真的伤害自己,劝祝爻:“祝道友,轻轻这里有我照看,你先去忙别的事吧。”
同样的场景似曾相识,祝爻只恨自己无能,让小师妹一次次受到伤害:“轻轻,你别犯傻,等你好一些我再来看你。”
云轻轻只是哭并不说话,直到祝爻离开,她情绪才稳定了一些。
“江师兄,你还在吗?”
“我在,怎么了,轻轻师妹?”
云轻轻吸了吸鼻子,努力夹着嗓子说话,让自己声音不显得那么老气:“先前的事,多谢江师兄了,姜长老会不会怪罪你?”
听到姜长老三字,江庆池体内透骨钉隐隐作痛,他强压着痛觉笑着说:“放心,我师尊是一族之长,姜长老只是客卿,他顶多训斥我一通。”
“这就好,我很担心江师兄。呵呵……我现在已经是废人了,江师兄以后千万不要为我做傻事。”
听到云轻轻绝望的笑声,江庆池比听她嚎啕大哭还难受。
“轻轻,你不是废人,不要妄自菲薄——”
江庆池还要再说些什么,云轻轻打断了他的话:“江师兄,我有些不舒服想睡一会儿,你能让我一个人静下吗?”
“好……你好好歇着,有事便传讯给我,我一定马上赶到。”
确定江庆池离开后,云轻轻掀开被子,换了身罩袍,将全身下上下尤其是脸遮得严严实实,步履蹒跚的朝某个方向走去。
这样的日子,过着又有什么意思,她不想在众人怜悯的目光中生活,像一个丑陋的可怜虫。
第169章 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21
“嘿嘿嘿……”
怪笑声再次响起, 何慕辰手脚被铁链捆住,低着头承受罡风之苦。他身上全是触目惊心的鞭伤,在猛烈的罡风下, 旧伤未愈新伤又起, 疼痛绵延不绝。
“非我族类,其心必诛。小子, 你还在坚持什么,人类修士根本没把你当回事儿。咯咯咯, 一个半妖而已,还妄想做正派修士,哈哈哈哈。”
桀桀怪笑声不绝于耳,何慕辰恍若没听到一般, 只是默默承受着痛苦。
罡风吹的铁链“咣当”作响,妖魔哼了一声,忽然道:“咦, 有人来看你了, 啧, 还是个女娃娃。”
何慕辰吃力的抬起头, 他受伤的眼睛黯淡无光不可视物, 只有一只眼能看清楚。
山路上,一个瘦弱纤细的身影, 吃力的往上走。虽然她从头到脚包裹的严严实实,何慕辰依然认出来人就是云轻轻。
他身体激动的往前倾,扯动铁链哗哗作响, 满是伤痕的脸上露出笑意。
藏在何慕辰识海中的妖魔看到这一幕, 心中有了主意,怪笑着说:“嘿嘿, 小子,你喜欢这个女娃娃对不对。只要学了本座的传承,想要多少美人都行,何必单恋一枝花。”
“闭嘴,不许你侮辱轻轻。”何慕辰咬牙切齿的驳斥妖魔,他哈哈大笑后安静了下来。
云轻轻从不知道原来走路也是一件这么痛苦的事情,她忍着痛一步步的往山上走,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见到何慕辰。
她想回家了,她宁愿死在家中,也不愿旁人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一面。
好不容易登上悔过岩,云轻轻身体被罡风吹的东倒西歪。若不是有法衣保护,她现在早就被吹的皮开肉绽了。
“轻轻,你怎么来了?你身体好些了吗?”
云轻轻抬头,这才发现她人已经跌跌撞撞的走到了何慕辰被关的地方。
曾经意气风发的俊美少年,像囚犯一样被人用铁链锁住四肢,何慕辰身着白色中衣,纵横的伤口让她看一眼便眼睛发烫。
最让云轻轻的难过的,却是何慕辰的眼睛。他漂亮的丹凤眼,如今只剩下一只能视物,另一只浑浊不堪像安了义眼。
“慕辰,你痛不痛,都怪我没能早点来看你。”
云轻轻被风吹的站不稳脚步,直接跪倒在地上,枯槁的手从袖子中伸出,试图去碰触何慕辰。
何慕辰心痛难耐,看清楚她的手后,心神猛然一震:“轻轻,你的手怎么回事,你吃丹药没?伤势为何没减轻,难道云昭又动了什么手脚?”
“云昭,呵,云昭……慕辰,我想回家,我想回家了。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毁了师门,夺走了我的定魂珠,我……我就要死了,我不想死在这里。”
血泪从云轻轻眼眶中滑落,她心中恨意如野草般滋生。她不想再做一个善良的人了,善良只会被人欺辱。
何慕辰是何等的骄傲,被云昭陷害沦落到囚犯一样的境地。而她呢?从未想过和云昭争什么,甚至主动将大师兄还给她。
她一直在向云昭释放好意,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伤害,云轻轻手哆嗦的摸着自己满是皱纹的脸,笑声凄怆又痛苦。
“哈哈,是我错了,慕辰,我们不该来望月宗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轻轻你别吓我。”
何慕辰心如刀绞,一声声的追问。
云轻轻苦笑一声当着他的面,将兜帽摘了下来,露出满是皱纹的苍老脸庞。
“轻轻,你头发怎么白了,我绝不会放过云昭,我一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妖魔感受到何慕辰心中痛苦和恨意,在他识海中上蹿下跳:“是不是心很痛,想不想杀掉伤害她的人。只要你愿意转为妖修,本座便会赐予你强大的力量,让你从此横行无忌。哈,当修士有什么好,那么繁文缛节和规矩,比当凡人还不痛快。”
云轻轻笑中带泪,神情凄楚的望着何慕辰:“我认命了,慕辰,云昭已经突破元婴期了。我想和你一起回家,如果我死了……你记得在我坟前种上一棵桃树。”
何慕辰身体极力往前扑,声嘶力竭的说:“你不会死的,轻轻,我不准你死!”
“她的生命力在不断流逝,小子,本座有秘法救她一命,只要你拜到本座门下继承本座传承。”
妖魔的声音充满煽动力,何慕辰停止挣扎,完好的眼睛中闪过一抹红光:“好,我答应你!”
“好小子,我这边传你功法,从今之后你便是我血妖老祖的传人了,哈哈。”
血妖老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传人,也不吝啬,直接将封存的修为分给何慕辰一半。
何慕辰仰天嘶吼,身上长出密密麻麻的鳞片,只剩下脸部没被覆盖,被打伤的眼睛以极快的速度复原,但变成了鸽血一样的红色。
他满身都是鳞片,眼睛一红一黑看起来十分妖异。云轻轻看到这一幕,惊得神情呆滞。
下一刻,何慕辰震碎铁链,迎着罡风走向云轻轻。
“慕辰……”云轻轻眸中露出几分恐惧,往后退了退。
却见何慕辰温柔的俯下身,用刀子将手腕划破,把鲜血喂入她口中:“轻轻,喝下去,喝了我的血,你就不会死了。”
冰凉腥咸的血流入口腔中,云轻轻身体渐渐有了力气,她惊讶的发现,随着血液流入喉中,自己不仅白发转黑,连手上皱纹都少了。
何慕辰移开手腕,替云轻轻擦去唇边血痕,眸中含着笑意:“轻轻,别怕,你已经变回从前的样子了。”
“慕辰,我……”
云轻轻抬手摸了摸脸,凝脂一样光滑的触感,让她欣喜若狂。这世上最让人欢喜的,便是失而复得,她实在难以承受变老变丑的痛苦。
“小子,你身上妖气快压不住了,快走吧,带上这个小丫头。”
血妖老祖声音,比先前弱了不少。
何慕辰嗯了一声,将云轻轻拦腰抱起:“轻轻,我必须离开望月宗。暂时只有我的血能让你维持健康,你愿意跟我走吗?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治好你的伤。”
云轻轻之前已经完全陷入绝望,好不容易迎来希望,她如何愿意放弃。
“慕辰,我愿意跟你走……因为我的缘故,云昭毁掉了寒幽山,一切都因我而起,我不想留在这里了。”
何慕辰很满意云轻轻没提起祝爻,他收紧怀抱让她依偎在自己胸膛前,唇边露出一抹邪笑:“呵,云昭,区区元婴修士而已,我会让她后悔来到这个世上过。”
“嘿嘿,说的对,小小元婴修士也敢逞能。走,徒儿,老祖带你去我当年的府邸,嘿嘿,我那里可有不少好东西。”
一阵狂风刮过,两人消失不见。
待江庆池发现云轻轻人不见后已是深夜,他急匆匆的寻了祝爻,问他有没有见到云轻轻。
祝爻楞过之后,慌忙追问:“轻轻不见了?怎么回事,你不是一直守在她身旁?”
“轻轻身体不舒服,想一个人待会儿,我便离开了。待我调息结束,去找轻轻时,她人已不在洞府内。”
祝爻一把抓住江庆池的衣领,咬牙切齿到:“轻轻受了那么重的伤,你竟然留她一个人,你!”
江庆池一脸苦涩:“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轻忽大意。”
他没解释是透骨钉造成的伤越来越重,他被迫调息休养。倘若云轻轻出了什么意外,不必祝爻追究,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师兄!师兄!汪长老让您去一趟悔过岩,说、说是何师弟不见了!他和云师妹的腰牌,都扔在地上。”季广书急急慌慌的闯进门来,俊秀的眉眼中全是担心。
祝爻来不及多说什么,丢开江庆池的衣领匆匆赶往悔过岩。
江庆池担忧云轻轻心切,提步就要追上去,被季广书拦下:“江道友请留步,这是望月宗的门内事,不好让外人插手……这些日子,让江师兄看笑话了。”
季广书人前人后总是笑嘻嘻的模样,难得露出严肃的一面,江庆池又如何听不出,他话中有逐客的意思。
“是江某唐突了,季师弟,等确认轻轻安好后,我便离开望月宗回云家。”
“唉,我也不瞒江师兄了……小师妹她极有可能遭人劫持了。江师兄放心,望月宗一定会想办法将小师妹找回来,我们师兄弟也会竭尽全力。”
江庆池面露悔色:“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一直守在轻轻身边,她就不会一个人上悔过岩,更不会被人掳走……”
季广书犹豫再三,还是忍住没说小师妹或许是自愿跟何师弟走的。悔过岩处残留着几缕妖气,汪长老怀疑何师弟觉醒了妖族血脉,带着小师妹离开。
有云昭叛出宗门在前,再传出半妖弟子叛出宗门,望月宗就真成为修真界笑柄了,汪长老再三叮嘱此事万不可让外界知晓。
江庆池失魂落魄的等到云轻轻失踪的确定消息后,辞别望月宗,决定回鹿鸣山,求师尊出手帮忙找云轻轻。
云家交游甚广,若师尊愿出面寻人,定然能很快收到和师妹下落有关的线索。
……
一晃眼,半个月时间过去。
鹿鸣山云汐元君洞府外,顾辛夷一边和姜羽下棋一边闲聊,山中风景分外怡人。
“娘亲今日便要出关了。”
“知道你平安归来,云汐元君定然十分欣悦。”
提到云汐元君,姜羽唇角扬起,眉眼尽是温柔笑意。
看到这一幕,顾辛夷轻咳了一声:“待见到娘亲,我会把姜长老亲自到望月宗接我的事,细细讲给她听。”
“小时而已,无足挂齿。”
姜羽落下一枚棋子,眼看这一局他又要输了,棋局开始前他还考虑要不要让云昭三子,哪知她棋艺如此精湛。
“姜长老难道不知,许多事都是从小事开始的。咳,我娘亲性格比较直爽,比较适合直来直去。”
顾辛夷说话同时,放上一枚黑子,又成功收割了一片领地。
姜羽棋子悬在半空,看向顾辛夷的眼神多了几分惊愕:“你——何时知道的?”
他自认将情绪隐藏的极好,也未曾在人前表露过什么,没想到才半个月时间,顾辛夷便猜出了他对云汐元君的心思。
“呵呵,姜长老既然能问出我何时知道的,自然知道我知道了什么,这还不够吗?”
顾辛夷绕口令似的一段话,让姜羽失笑,枉他活了这么多年,被一个小辈绕了进去。
不过他对云汐元君的心意,虽从未在人前透露,却不怕任何人知晓,尤其眼前人还是云汐元君的女儿。
对方已经猜出,姜羽大方道:“还望阿昭代为隐瞒,云汐元君对我无意,我只想守在她身边。”
他喜欢云汐元君,但对方自从经历夫君背叛,女儿险些陨落之事后就无心谈情。姜羽不想让他的爱慕,打扰到云汐元君,更怕表露心意后被她拒绝。
姜羽的话,让顾辛夷想到他在原剧情中的下场。她之所以第一次见面就愿意相信他,一方面是自己有实力应对各种情况,二是原剧情中,云汐元君遭到背叛陨落后,姜羽一夜之间入魔。他专杀为非作歹的妖魔两族,修为暴涨后,挨个找当初害死云汐元君的人寻仇。
除了男女主有主角光环保护外,像何慕辰、季广书这样的配角,都死在了姜羽手中。
论起来,姜羽也算替原主母女报了一部分仇。只可惜,他最后还是死在获得种种机缘变强大的男女主手中。
顾辛夷正要开口,姜羽突然丢下手中棋子,面上露出喜色:“云汐元君出关了!”
顾辛夷起身,还未回过神来,已经被人紧紧搂入怀中。
“阿昭,我的阿昭,你终于回来了,快让娘亲看看。”
云汐元君刚出关便看到沉睡五十年的女儿,安然的站在她面前,这一瞬间仿佛身处幻梦一般。
她冲上前将女儿搂在怀中,真切的感知她的体温和心跳,才确认这不是一场梦。
云汐元君用手指描着顾辛夷脸部轮廓,眸中泛着晶莹,笑着说:“阿昭瘦了,也长高了,你的伤都好了吗?痛不痛。”
她放出神识察看女儿身体状况,待感知到顾辛夷的修为,脸上顿时露出喜色:“你突破元婴了?什么时候的事?”
姜羽咳嗽了一声,展开扇子笑着说:“好不容易母女相见,不如找个更合适的地方说话,也好一诉衷肠。”
云汐元君瞟了姜羽一眼,亲亲密密的挽着顾辛夷的胳膊:“好阿昭,我们到你住处说话,你房间陈设和过去一样,从未变动过。”
“都听娘亲的。”
姜羽目送着母女两人离开,眸中露出笑意,心中却有些空落落的。他终究还是个外人,这种时刻只能一个人待着。
就在姜羽失落之时,云汐元君突然回过身,翘起唇角说:“姜客卿,劳烦你准备些茶点,待会儿送到灵岚小筑中。”
姜羽从未见云汐元君笑的如此灿烂,呆了半瞬,收起折扇道:“我这就去准备。”
云汐元君见他这模样,笑着转过身继续和顾辛夷说话。方才她出关时,听到了姜羽的话。这个傻子,难道真以为他将心意藏的滴水不漏不成。
女儿险些陨落,一直是云汐元君挥之不去的梦魇。她后悔当时没多问女儿准备几件法宝,在得知启州出现大妖时,没第一时间赶到,差点便和女儿阴阳相隔。这种情形下,她又有什么心思谈情说爱。
但这么多年来,姜羽的守护云汐元君也看在眼里。她曾想过,若女儿迟迟不醒,她便挑破姜羽心思劝他离开云家,莫要在她身上继续荒废时光。
到了灵岚小筑,云汐元君环顾四周,一脸感慨的说:“阿昭,你终于回来了,这些年来我一直不敢踏足此处。每次想你时,只能欺骗自己你在闭关。”
顾辛夷心中涩涩的,她能感受到云汐元君的爱女之心,也能感受到原主残留的情绪。也许正是这份执念,才换来了她的出现。
她会替原主守护她想要守护的人,让作恶的人得到惩罚。
“娘亲,我平安回来了,还有我已经脱离望月宗。过些日子,我打算下山游历,顺便开创宗门。”
“为何突然脱离望月宗?何必另立宗门,你若喜欢娘亲现在就可以将云家交给你继承。”云汐元君十分爽利,丝毫没有恋权的意思。
女儿已经突破元婴期,云汐元君可以放心的将云家教到她手中。
顾辛夷笑了笑:“娘亲,你知道的我对炼丹兴趣一向不大。我想开创宗门,广收弟子传承我的道意。至于脱离望月宗,说来话长我慢慢跟你讲。”
她将原主醒来后发生的事,一桩桩一件件的告知云汐元君。
姜羽亲自送茶点过来时,云汐元君用力拍了桌子,柳眉横竖:“好一个望月宗,将我云家当傻子戏弄。我送给女儿的天材地宝,竟被被他们偷走养了不三不四的人。还有江庆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白费了我这么多年的培养。”
这才是姜羽熟悉的云汐元君,嬉笑怒骂十分随性。
“也怪我们太信任渡鹤元君,未想到他竟是个颠倒黑白的无耻之徒。”
云汐元君听到姜羽声音,稍微收了下怒气对他说:“这次多谢你了,阿昭都和我说了,是你亲自到望月宗接她回来。”
“云昭冰雪聪明足智多谋,就算我没去望月宗,她也能平安归来。”姜羽没有揽功。
“那当然,我叫阿昭打小就聪明,不过有你在,至少让望月宗知道,我们云家的孩子也是有人撑腰的。”
一个“我们”让姜羽心中十分熨帖,不知是不是他多想了。
他总觉得云汐元君这次出关后,对他态度似乎比从前亲近了许多,但姜羽又怕这是错觉。
三人正在聊天,外面突然传来:“弟子江庆池,拜见师尊!”
“弟子江庆池,求见师尊!”
第170章 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22
云汐元君收起笑意, 眸中露出几分冷色:“孽徒还敢回来,我还以为他做出吃里扒外的恶心事后,已经收拾好包袱亡命天涯了。”
姜羽挑眉, 打开折扇, 悠然道:“兴许是因为被打了几枚透骨钉,跑不了多远, 这才回来请罪。”
“罢了,阿昭, 随我出去一趟。我怕清理门户时,弄脏你的灵岚小筑。”
“都听娘亲的。”
顾辛夷乖巧的样子,让云汐元君爱极,分别这么多年, 她一时一刻都不舍得和女儿分开。至于忘恩负义的弟子,云汐元君一个眼神都不想多给他,只想将人赶出门去。
姜羽收起扇子, 慢悠悠的走在后面。
灵岚小筑外, 江庆池笔直的跪在台阶下, 听到脚步声后, 他激动的抬起头。
“师尊, 弟子江庆池向您请罪,弟子不该瞒着您, 将阿昭的药转送给云轻轻。更不该欺骗姜长老,以阿昭生病的理由,将他骗到望月宗去。”
江庆池用力磕了三个头, 大声到:“千错万错都是弟子的错, 还请师尊责罚。”
云汐元君冷笑一声:“责罚?依你看,本君该怎样处罚你?”
听出云汐元君声音中的怒气, 江庆池紧握的拳头松开了些,师尊还愿意发火,证明她还愿意原谅他。
以师尊的性格,倘若真的厌极了他,一定二话不说一鞭子将他甩到山下。
“无论师尊如何惩罚,鞭笞、透骨钉、禁足……弟子都愿承受。弟子只求师尊一件事,求师尊帮忙寻找望月宗弟子云轻轻下落。”
江庆池抬起头,额上渗出殷红的鲜血,眼神中充满哀求。
云汐元君后悔了。她就不该给这个孽徒恶心自己的机会,手指不由自主的动了动。
姜羽笑着递上鞭子:“莫生气,弟子收多了,难免会出现几个欺师灭祖的玩意儿。”
云汐元君推开鞭子,眉宇间凝出厉色:“不用鞭子。”
顾辛夷同样叹为观止,她本以为江庆池能腆着脸认错求原谅,脸皮已经厚到刀枪不入,没想到他请罪的目地是为了救云轻轻。
真可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脑袋短路。
云汐元君走下台阶,一步步走到江庆池面前,凌厉的目光让他不敢直视。
“师尊,弟子从未求过您什么,轻轻被人掳走危在旦夕,求您救救她。当初若不是为了救阿昭,轻轻也不会遭受如此劫难。”
姜羽被江庆池厚颜无耻的样子气笑了:“是,她不会卷入风波,早和家人一起化成灰烬,化作春泥更护花了。”
江庆池屡次被姜羽嘲讽,忍不住回嘴:“姜长老,我知道你还记恨我骗你的事。但救人是医修的本分,我本意并非欺瞒您,只是为救人一命。再者您越俎代庖,在我体内打下六枚透骨钉,又将师尊置于何地?”
提到透骨钉,江庆池分外委屈,对云汐元君说:“师尊,云家和望月宗一向交好。阿昭大闹望月宗,姜长老不仅不阻止还推波助澜,如今望月宗怕是记恨上了云家。”
云汐元君笑了。
“记恨云家?区区望月宗还不配。阿昭就是将天捅下来个窟窿,也自有她的理由。江庆池,八十年前本尊收你为弟子,传你修真功法替你洗灵根,花费了无数天材地宝培养你,你可还记得?”
类似的话,前不久江庆池刚从顾辛夷口中听过,他心中一紧沉声到:“弟子一直将师尊大恩放在心上,不敢有半日忘怀。”
“好一个不敢忘怀,不敢忘怀还敢做出欺师灭祖的事情。若留你继续在云家倒下去,只怕有朝一日本尊和云家都要葬送在你的愚蠢和狠毒中。”
“师尊,弟子从未有反叛之心,求师尊明鉴。”
“不必解释,今日我便废了你的修为,重新将你变成三灵根,逐出师门!”
云汐元君话音落,手已放在江庆池头顶。他脸色大变急忙躲闪,却避不开云汐元君的掌控。
“师尊,您不能这样对我,弟子不曾做危害师门之事,您如此处事太过不公。”
江庆池感受到修为流逝,痛苦的哀叫出声。
“不公?若非阿昭福泽深厚,早被你们联手害死。只凭这一件事,我便可废你千百次!”
云汐元君的话,让顾辛夷心中泛起暖意,她到底还是改变了剧情。至少这一次,云汐元君绝不会被江庆池出卖,云家也不会落到别人手中。
江庆池苦苦支撑,咬牙求到:“师尊,事情的真相不是这样的,您莫要偏听偏信,弟子对师门忠心耿耿,绝无反叛之意。”
任凭他如何哀求,云汐元君始终没停手下动作。收走江庆池修为后,她又逆转洗练灵根的过程,让他从单灵根变成三灵根。
三灵根变成完美的单灵根非常难,但逆转回去却只需一盏茶的时间。
江庆池痛失修为和灵根,瘫在地上宛若一滩烂泥。
“来人,将江庆池赶出去,从今以后他不再是我云家弟子,不得踏入鹿鸣山半步。”
江庆池被人像拖死狗一样拖了下去,他不明白师尊为何如此残暴,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他只是将丹药给了更需要的人,就被打上了欺师灭祖的罪名。
师尊怎么变得这样蛮不讲理冷酷无情,如果他的行为是欺师灭祖。那云昭叛出望月宗,还当众诋毁渡鹤元君,是不是该千刀万剐。
江庆池被人丢在山脚下,双目无神的盯着天空,只觉他这一生分外可笑。他将云汐元君视为再生父母,可在她眼中,他就是个随时都能丢掉的棋子。
漂泊大雨倾泻而下,劈头盖脸的砸到了江庆池脸上。他努力翻了个身,从地上爬了起来,迎着风雨朝最近的村落走去。
他绝不认输!迟早有一天,他会重回鹿鸣山,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江庆池并非任人踩踏的孬种。
……
茫茫雪山,狂风呼啸,数百里内渺无人烟。
渡鹤元君闭上眼睛,将灵气往识海聚集,聚到一半耳畔突然响起云昭的声音。
“师尊,你还记得自己曾做过什么吗?为了提升修为,竟然动了用徒弟做炉鼎的心思,令天下人不齿。”
渡鹤元君凝神静气,极力将杂音摒除到识海之外。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的‘丰功伟绩’早在修真界传遍了,呵呵,连望月宗都被骂做藏污纳垢之地。”
嘲笑、讽刺的声音越聚越多,像海浪一样将渡鹤元君包围。
他睁开眼,看到顾辛夷抱着剑站在他面前,笑吟吟到:“又失败了,真可怜,只怕等我突破化神时,师尊还停留在元婴期。不知当初夸师尊天才的人,看到今日师尊会不会感慨自己瞎了眼。”
“孽障!休要乱我道心!”
渡鹤元君拔剑斩向顾辛夷,虚影破碎,下一刻另一个方向又响起顾辛夷的声音。
“哈哈,就这点本事还想杀我,怪不得被人骂窝囊。”
渡鹤元君被气得气血翻涌,疯了一样四处挥剑砍虚影,虚影却越聚越多。
日日受心魔煎熬的不止渡鹤元君一人,祝爻、季广书、谢芜蘅、沐瑶几人,受到的折磨比他更为强烈。
顾辛夷离开望月宗时,几人还未将她离开时说的话放在心上。寒幽峰变成废墟需要转换新居,师尊外出闭关,紧接着云轻轻消失不见,各种烦心事轮番登场,让几人无暇去想报恩之事。
而且起初,他们也未觉察到什么异常,只觉得夜间梦多了一些,还常梦到启州被妖怪追杀的场景。
随着时光推移,几人渐渐感受到了异常,被妖怪追杀的场景越来越真实,甚至醒来时身上出现了梦中受的伤。
这种情形过于骇人,祝爻甚至担心照这个趋势发现下去,有朝一日他们会死在梦中,再也不会醒来。
几人向卢掌门求助,但对于这种情况,卢掌门也束手无策。他甚至怀疑几人身上的伤口,是他们心魔作祟自己所为,只能让他们多服用一些清心丹。
出了议事厅,几人脸色分外沉重。
沐瑶抬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狰狞的伤痕,苦笑着问:“祝师兄,我们是不是该找云昭负荆请罪,让她给我们一个报恩的机会……再这样下去,我怕哪天就真的死在梦中了。”
季广书看到沐瑶手腕上的伤痕,倒抽了一口凉气,大腿内侧的伤口也跟着痛了起来。
“沐瑶说的有道理,这伤实在古怪,像是被妖兽咬的,但不管用什么药都难愈合,还会持续溃烂。”
季广书不是娇气的人,但眼睁睁的看着溃烂面积不断增大,那种压抑的滋味实在难以用言语形容。
“以云昭的性格,负荆请罪只会换来她的嘲笑,她和她娘一样,是个偏执狠辣的女人。”祝爻神色冰冷,驳回了两人的意见。
季广书挠挠头,郁闷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们该怎么办?”
就在三人心烦意乱之时,谢芜蘅面带喜色匆匆朝他们走来。
“我找到解决噩梦伤人的方法了!”
谢芜蘅性格稳重,鲜少与众人玩笑,听他这么说,祝爻等人眼睛皆是一亮。
“什么方法?”季广书一把抓住谢芜蘅的手腕,语气十分急切。
“这几日我心情烦闷,便同往常一样下山猎杀伤人的妖物,结果发现猎杀妖物后,我身上就没再出现诡异的伤口。兴许,这就是解决噩梦伤人的方法。”
沐瑶喃喃到:“这确实是云昭的风格,也许她后悔了当初从妖兽口中救下我们,特地报复回来……”
祝爻冷哼:“是怎样的心肠才能想出如此歹毒的计策,逼着我们和妖兽相斗直至陨落,这样她便不必背负杀戮正道的骂名。”
“云昭太过自负,修真界还轮不到她一个元婴修士说的算。我们只需暂时忍耐,待师尊突破之后,一定能替我们彻底解决隐患。”
谢芜蘅说的隐患,既是困扰他们的噩梦,更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云昭。
“说的没错,云昭比妖兽还要恶毒,当初没人逼着她牺牲自己救人。若不是她不自量力,执意要救一城百姓,我们未必会陷入险境。没有师尊悉心传授她功法,她又如何能力挽狂澜,但她却叛出师门当众污蔑师尊。”
祝爻一席话,说到了几人心坎中,难道当初是他们求着云昭救命吗?若是救了一个人的性命,就能对被救的人肆意妄为,这与魔修何异?
此时几人浑然忘记了,是他们步步紧逼,拿着牵强附会的救命之恩胁迫原主救云轻轻。只是刀子换了个方向砍到了他们身上,才觉得疼罢了。
四人商议了一阵后,达成一致意见,两人一组分头下山,一边诛杀妖怪,一边寻找云轻轻下落。
祝爻和季广书选择向南,沐瑶和谢芜蘅则一路向北。
……
空旷幽暗的大殿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云轻轻穿着曳地轻纱坐在骨头堆成的宝座上,望着浸泡在血池中的何慕辰,恐惧的抱紧了身体。
摇曳的火苗,将她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晃动的影子灵活的像幽魂起舞。
寂静,冷清,诡异。
见不到天光的日子,还有模样一日比一日妖异的何慕辰,让云轻轻深感不安。
她跟随何慕辰离开时,以为两人会在开满鲜花灵气四溢的山谷,过上悠闲安乐的日子。谁知他们跋涉数千里,来到了妖魔横行的北荒,进入了这样一个阴森恐怖的地方。
何慕辰每天都要在血池中泡上十个时辰,他身上的鳞片不断重复着脱落再生的过程,气质变得越来越阴柔妖艳,左边脸颊上还多了一个复杂妖异的花纹。
每次他靠近自己时,云轻轻都会产生来自灵魂的战栗感。
“哗哗——”
泡在血池中的人站了起来,露出满是血红色鳞片的身体,云轻轻放慢呼吸,身体微微颤抖。
何慕辰披上黑袍将满是鳞片的身体遮住,转瞬间便来到白骨王座上。
他伸出手,将云轻轻揽入怀中,感受到她不自然的颤抖,何慕辰凑近她的脸,唇角微微扬起:“轻轻在怕我?怎么办,我不喜欢。”
他一半脸生的十分俊美,另一半脸被妖异的花纹覆盖,强烈的对冲,让云轻轻无法不害怕。她总担心哪一日,何慕辰妖性彻底盖过人性,直接将她吞吃入腹。
冰凉的触感从脸颊滑过,云轻轻忍不住往后退了退,让何慕辰舌尖落空。
他用力钳住她的腰,逼迫她紧靠在自己怀中:“不要怕我,轻轻,我怎么舍得伤害你呢?我恨不得将你一口口拆吃入腹,让你和我骨血融为一体永不分离。”
“你的血一定是甜的,像你的笑容一样甜美。”
何慕辰舔了舔唇角,专注宠溺的眼神,让云轻轻恐惧的心跳都快停止了。
她强行稳定情绪,将脸贴在何慕辰脸上,搂住他的腰:“慕辰,我不会离开你的,你不要这样。”
“乖,这样才对,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保护你,所有伤害你的人,我都会一一报复回去。”
何慕辰笑着笑着,突然发怒:“你为什么要喜欢祝爻,他有什么好,一个自大无能的人类修士而已。轻轻,你为什么要喜欢他,为什么?!”
眼看他又毫无征兆的陷入癫狂,云轻轻急切到:“我不喜欢祝爻,慕辰,我不喜欢他。”
何慕辰突然安静下来,片刻后他轻笑到:“你在骗我,轻轻,你喜欢他。我的轻轻这么好,爱慕你的人那么多,真想把他们都……轻轻一个人在这里,很寂寞吧。”
“不如这样,我把祝爻、季广书、沐瑶、江庆池他们都请过来陪你。这样我练功时,你就不寂寞了。”
云轻轻咽了咽口水,拼命摇头:“我不寂寞,我有你就够了。”
她是真的害怕,自己哪句话没答对,就被何慕辰“吃掉”,字面意义上的吃掉。
何慕辰捧着她的脸,一脸宠溺的说:“怎么会呢,你那么爱热闹,难道轻轻嫌弃我是个妖怪,所以不让师兄师姐他们来做客?”
他越说语速越快,两只眼眸几乎都变成了红色。
“没,没有!”
“既然没有,轻轻就用玉简封一道神识送信,让他们来找你。唔,将他们送你的东西拿出来,我以此为媒介替你将信送到。”
“好……慕辰,你能不能松开手,你弄疼我了。”云轻轻小心翼翼的提醒。
何慕辰一脸怜爱的松开手,替云轻轻将散落的鬓发理到耳后:“是我的错,轻轻勿怪。”
云轻轻脸色苍白的笑了笑,从储物袋中取出祝爻等人送给她的礼物,认真的往玉简中封录神识。她是的真的害怕,师弟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也许师兄他们有办法,让师弟重新变回去。
她写信时,何慕辰手指缠着她一缕头发,专注的把玩着。
血妖老祖在他识海中嘎嘎笑到:“小子,老祖我年轻时,不知尝过多少美人滋味儿。再美的女人,腻了之后都一样。你只守着一个女人,实在无趣。”
“与你无关,血煞魔功究竟练多久才能有所大成?”
“急什么,待你将这一池血水吸收殆尽,莫说元婴修士,就连化神期的老东西们都未必是你的对手。嘿嘿,待你到妖族圣地,取回我们族中至宝,就可以肆意为祸人间了。”
血妖老祖一想到人间血流成河的场景就感到兴奋,人族兴盛这么多年,也该妖族崛起了。
“呵,人间,那样肮脏的人间,还是变成炼狱比较好。”
作为半妖,何慕辰小时候遭受过无数冷眼和苛待,这些日子那些被他淡忘的记忆,不断在他识海中翻腾,让他心中滋生出无数戾气。
他怕继续压抑下去会伤到云轻轻,迫切的想找个发泄口。
“慕辰,传讯用的玉简已经准备好了。”
何慕辰伸手抚摸云轻轻脸庞,笑着说了声“真乖”,随即消失在大殿中。
云轻轻长松一口气,半靠在骨座上,心中有些期待祝爻师兄的到来。
第171章 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23
大梁村最近虎妖作祟, 每隔几天村头就多一具被啃食的不成样子的尸体。村民人人自危,天天盼着能来位仙师降妖除魔。
这一日村中真的来了两位仙师,只用半日功夫, 便将虎妖诛杀, 众人十分高兴,敲锣打鼓的聚到一起, 向仙师道谢。
“两位仙师大恩大德,大梁村上下数百口人铭记在心, 从今往后定为两位仙师日日焚香祷祝。”
季广书瞧着一群百姓敲锣打鼓的十分热闹,笑呵呵道:“不过是除了只还没化成人形的小妖,用不着这么大张旗鼓的庆贺。”
“仙师在上,这畜生已经伤了十多条人命, 要不是你们及时出现,恐怕我们一村老小都要葬身妖虎之口。”
“仙师大恩,小的来生必当结草衔环相报。”
报恩字眼在祝爻听来分外刺耳, 自从那日被云昭公开斥责忘恩负义后, 他最厌恶的便是“报恩”二字。
见季广书和村民聊得不亦乐乎, 祝爻传音提醒:“该走了, 不要耽搁时间, 别忘了我们还要找轻轻下落。”
季广书笑嘻嘻的点点头,与村长简单辞别。两人正要离开, 一个穿着孝衫的女子,突然哭嚎着跪在两人面前。
“求仙师救命,我娘家那边三年前来了一个妖怪, 以婴儿为食, 每三个月就逼着他们上供一个婴儿。求仙师救斩妖除魔,救救可怜的孩子。”
她哭的十分凄厉, 其他村民也帮着说情。
“两位仙师,苗娘子说的都是实话,她娘家就在三百里外的荭石村中。那妖怪十分厉害,不止逼着荭石村的百姓上供婴儿,周边村子也没放过。”
“何止,听说陆续来了好些位仙师,不仅没能除妖,还葬身到妖怪口中。”
苗娘子拼命磕头,哀求到:“求两位仙师救救饱受妖魔折磨的百姓,求仙师救命。”
有亲戚在荭石村的,跟着苗娘子跪下,求祝爻和季广书出手救人。
季广书有些犹豫,祝爻冷声催促:“还不走。”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们今日除妖任务已经完成。凡人太过贪得无厌,早知他们如此不知足,便该绕过此地。呵,当年启州那些百姓便是这样,后来……”
祝爻没继续说下去,季广书却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些百姓后来只记得险些陨落的云昭,将她视为救命恩人,却忘记他们也曾为启州百姓出生入死。
季广书缄默不语,跟在祝爻身后离开,苗娘子看到这一幕,绝望的大喊:“仙师,难道你们就眼睁睁的看着妖魔作乱,百姓受苦吗?”
祝爻冷哼一声,步伐不曾有半步迟疑。他早就厌烦了和凡人打交道,若不是云昭强逼着他们除妖,他才不屑做这种沽名钓誉伪善之举。
修士修的是长生求的是大道,凡人就像蝼蚁一般,谁又在乎蝼蚁的死活。也只有云昭那样虚伪又狠毒的女人,才能想到利用凡人的赞誉抬高自己。
两人出了大梁村还不到百丈,突然听到一声虎吼。
季广书“啊”了一声:“有妖气!难道作恶的是一对虎妖?我们方才漏掉了一只。”
他回过头朝密林深处望去,下意识的皱起眉头。
“季师弟,你若再耽搁行程,我们便分开赶路。”祝爻冷着脸,语气分外严厉。
季广书闭上嘴巴,收住了话头。他们这次下山,有两个目地一是解决噩梦造成的怪异伤口,二是寻找轻轻师妹下落。
和师兄相比,他的确不够稳重。季广书二人继续向前,两只白玉蝴蝶突然朝他们飞来。
熟悉的灵识气息让祝爻停住了脚步,他伸出手让玉蝴蝶停在掌心,蝴蝶翩然落下后变成了一枚玉简。
“是传音玉!”季广书手中的玉蝴蝶同样变成了玉简。
两人将神识注入其中,收到了云轻轻发给他们的讯息。
“祝爻师兄,近日可安好?宗门不告而别后,我下山游历寻到了一处洞天福地,不仅治好了伤,修为也大有增进。你和其他师兄师姐若是有空,可来此处寻我。”
祝爻刚读取完云轻轻的传讯,季广书惊喜叫到:“轻轻师妹身体已经大好,还获得了奇遇,师兄,我们这就去和师妹汇合!”
宗门一别后,祝爻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云轻轻,得知她安然无恙的消息,他同样迫不及待的与她相见。
“好,我们这就赶往轻轻说的地方,若真有奇遇,我们也不用再受云昭摆布。”
祝爻仅是提到“云昭”二字便觉耻辱,她当着那么多人面与他解除婚约,将他的脸面放在地上踩。
早知如此,他当初就不该顾忌云昭大伤未愈,应在她苏醒后,第一时间找师尊解除二人婚约。
如今收到轻轻的传讯可谓双喜临门,祝爻毫不迟疑,与季广书一起前往奇遇所在地。
两人一路跋涉到了北荒边缘后,果然见到一处灵气格外浓郁的湖泊。
祝爻和季广书收起飞剑,前往湖泊处寻找云轻轻口中的福地入口,一阵黑色旋风忽而刮过将二人卷入其中。他们尚未反应归来,便陷入昏迷。
湖畔边,一袭黑袍的何慕辰唇角微微勾起,喃喃念到:“还差一个。”
他指尖虚点了一下,面前出现一面血红色的铜镜,镜子中江庆池背着药篓艰难的在山中跋涉,裸露在外的皮肤布满伤口。
“啧,原来变成了废人,还老劳烦本尊亲自去一趟。”
又是一阵黑雾聚起,待黑雾散去,湖畔一片宁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
幽暗的大殿中,云轻轻坐在台阶上,呆呆的望着角落中多出来的刑架,以及琳琅满目的刑具。
何慕辰这些日子时不时就会消失一段时间,和她说话的次数都少了。云轻轻的不安感,一日比一日强烈,总担心哪天何慕辰完全失控,将她挂在墙上,用这些可怕的刑具折磨。
她甚至不知道,现在的何慕辰究竟还能不能算成一个“人”。如果他彻底变成杀戮成性的妖魔,还能记得他们之间的美好过往吗?
云轻轻起身,走到血池边缘,血浪翻滚白骨隐约可见,腥臭的气味熏得人眼睛酸胀,她捂着嗓子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轻轻,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云轻轻回头,看到刑架上多了五个人——祝爻、季广书、谢芜蘅、沐瑶、江庆池,从左到右整整齐齐。
何慕辰拎着一壶酒,笑容分外妖艳得意:“唔,忙了这么久,终于将人凑齐了,轻轻,你可满意?”
他说话的同时,袖子一甩,翻滚的血水从池中喷涌而出,将五人泼了个狗血淋头。
祝爻咳嗽了一声,脸上冰凉粘稠的触感,让他下意识皱眉。待他睁开眼,看清楚当前处境,刹时变了脸色。
幽暗诡异的大殿,身着黑袍的神秘人,唯一的亮色便是穿着淡粉色长裙的云轻轻。
“这是哪儿,轻轻,你还好吗?”
祝爻身体往前扑,扯动了贯穿身体的铁链,痛的他五官扭曲。直到这时,祝爻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被人用铁链穿透身体,禁锢在刑架上。
不只是他,连师弟师妹还有江庆池也被抓了过来。
云轻轻杏眼圆睁,往后退了一步,用泣音哀求到:“慕辰,你不要这样,你忘记了我们在寒幽山一起修道的日子吗?”
经云轻轻提醒,祝爻这才认出,手中拎着酒壶的妖冶男子,竟是小师弟何慕辰。
他左脸上的花纹妖异古怪,几乎将真容完全遮去,另半边脸像行尸一般苍白没有血色,所以祝爻才没认出。
“小师弟,你这是作何,快把我们放了。”祝爻冷着脸,让何慕辰放人。
何慕辰仰头将壶中酒一饮而尽,随手丢掉地上,笑着走到祝爻身前。
两人距离拉近,祝爻这才看到何慕辰脖子以下长了密密麻麻的血红色鳞片,昏暗光线下看起来有些骇人。
“小师弟?看来你还没弄清楚自己的处境,祝爻,呵,望月宗的天之骄子?在我眼里,连条狗都不如呢。”
被曾经的小师弟当着心上人的面狠狠羞辱,祝爻脸色发青:“何慕辰!你清醒一些,我是你的师兄!师尊愿意打破世俗偏见,收你一个半妖做弟子,你莫要令他蒙羞!”
血妖老祖不高兴的何慕辰识海中嘎嘎乱叫:“这人修太讨厌了,扯断他的四肢,扒了他的骨头丢到血池中去!”
何慕辰没理会血妖老祖,手一招掌心多了把匕首。
“云昭虽然讨厌,但她有一句话没说错,你的脑袋的确不太好使。半妖如何,妖又如何,当初在望月宗受到的羞辱,我一时一刻都不曾忘记。”
其余几人早就醒来,看到何慕辰笑着将匕首刺入祝爻眼中,接着用力一剜,生生将他眼睛挖出,骇得脸色大变。
云轻轻更是被这一幕吓得失声尖叫:“不要!”
何慕辰听到不要二字,收起脸上笑容,回过身用匕首挑着眼球,一脸幽怨的看着云轻轻:“你在关心他,轻轻,你怎么能当着我的面,关心别的男人呢。”
他饱含幽怨的声音,让季广书等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我没有。”云轻轻咽了咽口水,埋下头不敢看祝爻的表情。
“乖,等我招待好几位客人,再好好陪你。”
祝爻被挖了一只眼睛,充满腐蚀性的血液和他的鲜血交融一起,痛得他低声喘息。
季广书看着何慕辰一步步朝自己逼近,顶着一脸血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何师弟,有话好好说,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有什么误会解开就好。”
“误会?没什么误会,只是轻轻一个人在此处太寂寞,所以我特地请你们来陪她。”
季广书闻言,急忙到:“既然是陪轻轻师妹,师弟不如将我们放开,这样说话也方便些。”
云轻轻心猛的一紧,又不敢提醒季广书,只能闭上眼睛。
果不其然,下一刻何慕辰突然暴怒,齐根斩断了季广书的双臂,露出狰狞笑容。
“陪轻轻,你也配?呵,轻轻是我一个人的。”
季广书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两条胳膊掉在地上,惨叫出声,看何慕辰的眼神如同看魔鬼一般。
很快,轮到了谢芜蘅,他心知何慕辰现在已毫无理智可言,所以保持缄默以免刺激到他。
“谢师兄是个好人,只可惜是个人,否则我们也许能成为朋友。”
何慕辰一面夸谢芜蘅是个好人,一面毫不留情的在他脸上,刻了一个丑陋的奴字,还随手多划了七八刀。
眼看着下一个就轮到了自己,沐瑶实在承受不了心理压力,哭着向云轻轻求助:“小师妹,你快劝劝何师弟,师姐求你了!”
第172章 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24
沐瑶口上说着求字, 心里却有些怨恨云轻轻,如果不是她用“洞天福地”和“奇遇”相诱,他们也不会自投罗网落到如此境地。
云轻轻完全被祝爻的行为吓到, 面对沐瑶的求助, 她紧闭着眼睛,一句话也不敢说。
何慕辰轻笑一声, 挑断捆缚沐瑶的锁链:“从今以后你就是轻轻的丫鬟,一定要服侍好她, 知道吗?”
从堂堂望月宗嫡子弟子沦为丫鬟,沐瑶满怀屈辱却不敢反抗,低声应到:“我会服侍好轻轻小姐的。”
下一刻,她的脸上多了一记耳光。
“叫小姐, 轻轻这个名字,你也配叫?”
沐瑶低下头告罪,何慕辰冷哼了一声, 走到江庆池面前。兴许是倦了, 他这次没废话, 直接割了江庆池的舌头。
将几人折磨一通后, 何慕辰心情大好, 进入血池练起了血煞神功。他练功时,静寂的大殿中, 只能听到祝爻几人压抑的喘息声。
沐瑶垂着头,站在云轻轻身后,宛若雕像一般。
云轻轻含着泪光, 想解释又怕何慕辰听到后发疯, 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对祝爻等人来说被困在血殿中的日子分外难熬,度日如年不足以形容, 生不如死更贴切些。
何慕辰就要疯子一样,每次练功结束,都用用各种刑具对他们进行折磨,有时还会从背后抱着云轻轻握着她的手,强迫她对几人施以酷刑。
几个月过去,祝爻看到云轻轻的脸时,心中无半点爱意,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厌恶和恐惧。
连他都是这个样子,其他人对云轻轻的厌恶更甚。
祝爻为了逼何慕辰给自己一个痛快,对着二人破口大骂:“你们这对狗男女,有本事快杀了我!云轻轻,你这个和妖族为伍的贱女人,千刀万剐死不足惜的败类!”
何慕辰怒极反笑,挥手割掉祝爻的舌头,又往他身上放了毒虫,让那些虫子啃咬他身上溃烂的伤口。
“想死?没那么容易,你们若是死了,轻轻该多寂寞。对不对,轻轻?”
面对何慕辰的问话,云轻轻麻木的点点头。当她一次又一次被迫对爱慕过的人施加酷刑时,云轻轻清晰的意识到一点,原来她最爱的人是自己。
或许刚开始她曾觉得愧疚,但渐渐的愧疚变成了怨恨,她怨恨祝爻无能,连脱身的法子都没有。云轻轻更恨何慕辰口口声声说着爱她,却日复一日的折磨她,让她活在恐惧中。
云轻轻甚至有些羡慕云昭,至少她是自由的,不必被困在这个阴森恐怖不见天日的鬼地方。
又是一轮严刑拷打结束,何慕辰拿出手帕,慢条斯理的擦干净指尖鲜血,看着血肉模糊的几人,心中突然有了新想法。
“本尊今日给你们一个求生的机会,你们谁若能求云昭来此地救人,我便放谁自由。”他笑得分外肆意,像来自地府的恶鬼。
天天折磨这个几个人,时间长了何慕辰有些腻,想换个新鲜的发泄心中戾气,没有人比云昭更合适。
只是碍于她有心剑在手,又有云家做靠山,若无完全把握,何慕辰不敢强行掳人。但若云昭自投罗网来到北荒,他有无数个法子收拾她。
何慕辰慵懒的靠在白骨堆成的王座上,不怀好意的看着这几个自诩为名门正道的修士——静等他们像狗一样摇尾乞怜。
“要给云昭传讯,身上必须有和她相关的信物,你们谁先试一下。”
季广书张口“啊啊”的叫了两声,何慕辰眸中露出笑意:“好,本尊就给你一次机会,若云昭无意救你,可是要接受惩罚的哦~”
幽暗的大殿中,刮过一阵透骨冷风。
季广书两只眼睛黯淡无光,痴痴的在何慕辰引导下烙下求救神识。他后悔了,他后悔辜负云昭师姐的救命之恩。更后悔没看穿云轻轻的真面目,像傻子一样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云昭绝不会与妖魔为伍,以她的性格如果被抓,一定会和何慕辰同归于尽,绝不会像云轻轻这般为虎作伥。
每次看到云轻轻用泫然欲泣的表情,将滚烫的烙铁按到他们身上时,季广书都觉得恶心。为什么他从前就没看出,她是这样一个虚伪又贪生怕死的人。
祝爻等人亲眼看着季广书送出求救信息,灰暗的眸子中再次燃起希望。
云昭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被折磨的太久,几人心中还有一个隐秘阴暗的想法——如果云昭打不过何慕辰同样被抓,他们日子会变得好过些,还能多一些被救的希望。
……
顾辛夷收到季广书的传讯时,正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远处传来热闹的唢呐声。
“师姐!救……救救我,我被一个残暴的妖怪捉住,它以杀人为乐,残害了无数百姓,求师姐救我,救救被虐杀的百姓……就在北荒……”
季广书用神识传音,状态十分虚弱,一段话说的断断续续,只有报地点时口齿稍微清晰些,再之后传音便彻底中断。
顾辛夷挑眉,耳畔忽然响起路人的议论。
“这刘员外都七十多岁的老头子了,竟然纳十四岁的小姑娘为妾,媒婆也真敢牵线。”
“听说这小姑娘还是好人家的女儿,家中还算富贵,谁知摊上了一个贪得无厌的嗣兄。”
顾辛夷听人众人议论,便跟在花轿后面,有意一探究竟。
她一边走,一边用手指在袖中掐算,当算出季广书的处境时,脸上露出嘲讽神色。
季广书的确被妖怪抓住了,但其他话却是假的,抓他的人是彻底妖化的何慕辰,他们所处的方位周边尽是一些妖魔鬼怪,何来无辜百姓。
顾辛夷顺势又算了下云轻轻和祝爻的八字,蓦然发现他们几人竟处于同一位置。
看来不等她出手,云轻轻身边的人便开启了大乱斗模式。只是看这个走向,祝爻怕是保不住男主身份了。
季广书许是怕她不愿救他,特地编造出百姓遭妖魔虐杀的事情,想将她引过去。
顾辛夷只能说,季广书还真猜对了,她还真没打算管几人的烂事儿。
她在云家待了半年,协助原主娘亲清理了不安分的族人和弟子——原剧情中江庆池能成功背刺,少不了一些蠹虫和他里应外合,又与原主娘亲交流了许多修行心得。
眼看着云家风气焕然一新,云汐元君和姜羽之间之间的红线也越来越明显,顾辛夷也正式开始了她的游历之旅。
她突破元婴时,曾发下“补天道”的宏愿,可不只是说说而已,这便是顾辛夷追求的道。至于季广书几人作茧自缚,她连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他们一个。
顾辛夷顺着声音往前,走进了一个聚了许多人的巷子中。
一顶粉色轿子停在朱红色大门外,一个穿粉色嫁衣的女子哭喊着挣扎,两个婆子死死按住她的胳膊。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不要嫁人!爹娘,女儿不要给人做妾。”
女子哭的肝肠寸断,一个满脸横肉的年轻男子板着脸训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秋娘,别再耽搁了,大好的日子,别误了吉时让刘老爷生气。”
一对头发花白的老夫妻,互相搀扶着,指着男子痛骂:“你这个没良心的畜生,我们当初就不该过继你做嗣子。”
“秋娘可是你的嫡亲妹妹,你竟然强逼她给能当祖父年龄的老头做妾!”
男子哼了一声,当众骂到:“没福气的老虔婆,老臭头,秋娘这是要做贵人享福去了,你们懂什么!”
他骂完老两口,转头催接亲的人:“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把人送上轿子,误了吉时开罪刘老爷,你们谁担得起。”
秋娘被绑住胳膊堵上嘴巴,强行塞上轿子,老两口上前阻挡,却被周大柱一脚踹倒在地。
街坊邻里看到这一幕纷纷摇头叹息。
“唉,周家老两口也是可怜,从族里过继了孤儿,辛辛苦苦拉扯大,没想到养出个白眼狼。”
“谁说不是呢,周大柱霸占了老两口的财产犹不知足,还要把唯一的妹妹给卖给大户人家做妾。”
“老天无眼啊,真应了那句话,杀人放火金腰带,修路铺桥无尸骸。”
“倒也未必。”
清凌凌的女声响起,几人朝声源处望去,心中皆是一惊。
只怪眼前女子生的太过貌美,肌肤雪白似玉,一双明眸好似秋水寒星,一袭青色道袍被她穿出姑射仙子的风姿。
来人正是顾辛夷。
方才听路人议论逼嫁之事,她心中便生出几分怒气,如今亲眼看到狠心嗣兄逼良为妾霸占家产的恶事,面色瞬间沉了下来。
粉红小轿摇摇晃晃,秋娘被人堵住嘴巴,含混不清的哭声令人心疼。
周大柱从未见过如此貌美的女子,两只眼睛呆愣楞的望着顾辛夷,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顾辛夷手指朝着花轿轻轻一点,抬轿子的小厮只觉肩上一沉,“哎呦”一声,纷纷被压倒在地,轿子也落到了地上。
秋娘只觉胳膊一松捆绑她的绳子落到了地上,她一把拽出堵口的帕子,掀开轿帘冲了出来,哭着向爹娘跑去。
老两口从地上爬起来,将女儿紧紧搂在怀中,生怕她再被人抢走。
周大柱晃晃头用力甩了自己一巴掌,这才清醒过来,冲着迎亲的人骂骂咧咧:“一群酒囊饭袋,还不快把新娘迎回轿中,连个轿子都抬不稳,要你们有什么用。”
轿夫闻言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催着迎亲的粗实婆子说:“宋婆子,牛婆子,你们还不快把姨奶奶扶上轿。”
两个婆子挽起袖子,气势汹汹的朝秋娘一家三口冲去。
顾辛夷步履如风,众人尚未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下一刻她便出现在秋娘几人身前,两个婆子躺在地上直叫疼。
周大柱吓了一跳,声厉色荏道:“哪来的小娘子,我劝你少管闲事,今儿个本大爷嫁妹妹,懒得和你计较。”
“他可是你们过继的嗣子?”
顾辛夷看都没看周大柱一眼,偏过脸问老两口。
“多谢道长大人出手相助,这逆子是我们过继的嗣子,本以为将来我们二老去了,他能给秋娘做个依靠,没想到竟养出一只白眼狼。”周老爹双目通红,字字句句全是恨。
周大柱不乐意了,挺着大肚子厚颜无耻道:“爹,您这话可就不对了,儿子哪里白眼狼了。刘家富贵,咱们松洲县的百姓哪个不知哪个不晓。要不是儿子人脉广,妹妹还找不到这样的好人家。”
生怕气不死周老爹,周大柱还特地补了一句:“我可是男丁,是周家的根儿,您二老可别犯糊涂。惹我不高兴,你们甭想再踏进家门一步,只能拿着碗上街乞讨。”
第173章 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25
别说周老两口别气的直哆嗦, 就连街坊邻里都听不下去了。
“周大柱你还有没有良心,要不是周老爹收留,你早就饿死了, 竟然恩将仇报, 将亲妹妹卖给七十老翁做妾。”
“呸,人面兽心的东西!”
周大柱哼了一声, 得意洋洋的说:“这是我周家的家务事,就算捅到天边也是我占理。什么叫卖妹妹, 你们想巴结刘老爷还巴结不上呢。”
“既然这么喜欢这门亲事,你嫁过去正好。”
顾辛夷手一挥,周大柱突然换了身女子装扮,满是横肉的脸上涂脂抹粉, 看起来十分滑稽。
他低头看了眼粉色的裙摆,大叫一声:“有妖怪,有妖怪!”
顾辛夷往他身上贴了张傀儡符, 将他送入轿子中, 淡淡吩咐了声:“将人抬到刘家。”
她一声令下, 迎亲队伍像被灌了迷魂汤一样, 抬起轿子吹锣打鼓的将人送往刘府。
“神仙!敢问仙姑可是仙门中人?”
“老天爷, 世上还真有神仙!”
众人瞠目结舌,甚至有人跪下磕头, 口中念叨着“神仙保佑”。
周家老两口拉着女儿,齐齐跪在顾辛夷面前。
“多谢仙姑救小女性命,大恩大德, 小老儿铭记在心, 愿献出家产报答。”
周老爹擦干眼泪,郑重的向顾辛夷磕了个头。他恨自己有眼无珠, 竟然养出那样下作的狗东西出来,现在只想带老伴和女儿投靠远方亲戚避祸。
顾辛夷抬手,将三人扶了起来。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举手之劳无需挂怀,我是天昭宗的掌门云昭。”
她越不居功,周老爹三人便越感激。
秋娘忍住眼泪,向顾辛夷福身行礼:“多谢仙子救命之恩,呜呜,那刘员外娶过十几房小老婆,有一半都是被他生生折磨死的。若不是仙子相救,秋娘今日拼死也要和恶人同归于尽!”
“秋娘说的对,仙子,经此一事小老儿也明白过来,钱财都是身外之物,还请您收下周家家产,也省的被周大柱那个孽障糟践。”
顾辛夷叹息,秋娘烈性若真被强逼为妾绝不会苟且偷生,周家老两口怕周大柱耍无赖,也怕刘家报复,动了离开的心思。
“钱财于修道之人而言,如草木土石,老人家的心意我收下了。你们且放心,不管是刘家还是周大柱,日后都不敢上门为难。”
“这——”周老爹激动万分,想跪下道谢,膝盖却像被什么东西拦住弯不下去,只能拱手致谢,“多谢仙子,我们今后必定多行善事,日日焚香祈祷,替仙子您祈福。”
顾辛夷微微一笑,凝视着秋娘面庞,略算了一下她的姻缘和前程。
“你们二老不必担心,我方才替秋娘算了下,她已度过死劫,姻缘顺畅宜招赘,后半生福泽深厚。”
周家老两口将顾辛夷当成仙人看待,听她这么说脸上顿时笑开了花。他们就得了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自然不舍得嫁出去,若招赘能得好姻缘,日后也不用担心女儿再受欺负。
有看热闹的凑上来,求顾辛夷算命,她微笑回绝,在周家三口千恩万谢中离开。
离开周家,顾辛夷去了刘府,膀大腰圆的新娘子送到,刘家闹成了一团。
周大柱当着所有人的面,拿鞭子将刘员外抽的半死不活,刘家人报了官。五六个衙役一拥而上,这才制服了发狂的周大柱。
他一边挣扎着抢夺鞭子,一边哭喊着:“救命,我被妖怪附身了!刘老爷,不是我打的你,是妖怪!”
刘员外年近七十,被周大柱狂抽了一通,眼看着出气多进气少马上就要蹬腿儿。
闹出了人命,刘家直接将周大柱扭送到了府衙。
新县令刚上任不到一年,顾辛夷对他下了秉公执法的敕令,接着让那些被刘家祸害过的苦主到衙门报案。
刘家本是状告周大柱光天化日下打杀人命,没想到自己也成了被告。县令一连审了三天,刘家所犯之罪孽罄竹难书,惊动了整个松洲县的百姓。
刘老爷被周大柱活活打死,但犯下大罪的不止他一个,刘家其他人身上也不干净,刘家家产除赔偿苦主部分,其余的全部没收官府。至于犯罪的人,刑罚从砍头到流放不等,周大柱不孝不悌又闹出人命,也被判了斩刑。
死到临头周大柱终于生出了悔改之心,哭着喊着求顾辛夷饶命,发誓日后再也不为非作歹,一定孝顺养父母,用心照顾妹妹。
死到临头才后悔,晚了,顾辛夷并没给周大柱重来的机会,大错已经铸成,周家老两口也觉绝不会让吃人的豺狼重新回到身边。
刘家事情了结,顾辛夷又顺手解决了几桩不平事,便前往下个州城,而松洲县中多了几段云昭神女的传说。
十几家得到顾辛夷帮助的苦主,联合起来捐钱修了个神女庙,专门供奉她。而这样的神女庙,随着顾辛夷途径的地方越来越多,数量也在不断增加。
……
北荒血殿中,何慕辰捏碎手中玉简,脸上几乎凝出寒冰。
“云昭,呵。”
他没想到云昭如此谨慎,收到求救信息连真伪都不查一下,浑然不顾季广书的死活。
何慕辰走到血葫芦似的季广书面前,让妖界最毒的红蝎子刺了他裸露在外的心脏,痛的他从昏睡中醒来。被割掉舌头的季广书,只能靠神识说话。
“何……何慕辰,你杀了我,一刀杀了我!”
“想死?本尊还没玩儿够,怎么舍得杀了你们。这是个没出息的东西,怪不得云昭不愿来救你。”
何慕辰一边讽刺季广书,一边用匕首在祝爻身上狠狠刺了一下,听他痛呼出声,脸上露出神经质的笑容。
“师兄今天怎么不骂了,是没力气了吗?”
祝爻拼尽全力往前扑,铁链被他扯得哗哗作响,却连何慕辰衣角都碰不到。
沐瑶低垂着头,刻意不去看师兄们被折辱的情景。
见祝爻愤怒挣扎,何慕辰哈哈大笑:“就是这样,力气再大点,活泼的猎物才有意思。像江庆池那样没撑多久就死了,实在无趣。”
说到无趣,何慕辰打了个哈欠,语气充满惋惜。
云轻轻望着空掉的刑架,想到江庆池死后,魂魄直接被何慕辰撕碎吞掉,心中充满了恐惧。
这是真正的死亡,神魂俱灭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江师兄就这样消失在了世界上。
某天趁着何慕辰外出时,江师兄找机会告知云轻轻,他被师尊废掉了修为毁掉了灵根。有朝一日,若她见到云昭或云汐元君,一定要将他的死讯告知对方,问对方可否心中有愧。
云轻轻对云昭的恨意多上了一重,她总觉得她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几位师兄关系一直很和睦,待她也极好,慕辰更是从未做过让她不高兴的事。
如果不是云昭害的她受重伤,又将她逼入绝境,刺激到慕辰,他绝不会完全妖化,变成这个样子。
江庆池的死,是云轻轻心中永远的痛。她不敢相信,那个笑容和煦温文尔雅的医修哥哥,不到百岁就身陨道消了。
为什么云昭能那么狠心,明明收到求助,只因过往的些许矛盾,将冷眼旁观几位师兄受折磨。
云轻轻完全没想过,何慕辰不在时,她完全有机会放几人离开,她的储物袋中有各种丹药,可以供几人撑一段时间,再不济她也可以向望月门求助。
这个显而易见的事情,被她强行忽略了。
折磨完几人,何慕辰想到云昭此刻还在外面逍遥快活,心中极不满意。他看到垂首站在云轻轻身边的沐瑶,血色眸光陡然亮起。
“沐瑶,过来。”
沐瑶身体发抖,又不敢违逆何慕辰的命令,一步步朝她挪着。
她一脸哀求的看着云轻轻,希望如果何慕辰对她下手,她能替自己说句话。
云轻轻星眸微闪,手指紧张的抓着袖子,柳眉微微蹙起,猜不出何慕辰为什么突然叫沐瑶过去。
血殿中只有两个女人,沐瑶师姐容貌生的不错。难道他突然对沐瑶产生了兴趣,想到这个可能,云轻轻心里酸酸的。
“奴婢沐瑶,拜见尊上。”
何慕辰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了沐瑶一眼,把玩着人骨珠串问:“我放你出去做件事,只要你能将云昭引诱过来,我便放你自由,如何?”
沐瑶疑心有诈,急忙下跪求到:“尊上,奴婢愿意追随尊上,专心照顾小姐。”
先前还笑着的何慕辰,脸色陡然一变,挥手将沐瑶打倒在地。
“贱人,还轮不到你选!”
云轻轻提着的心放了下来,走上前轻声细语的替沐瑶求情:“辰,既然沐瑶师姐不愿出去,就让她留在这里好了。”
沐瑶伏在地上,听到云轻轻的话,心中泛起冷笑。
何慕辰将云轻轻搂在怀中,亲昵的嗅了嗅她的脖颈:“乖,此事我自有安排。”
……
顾辛夷一路跋涉,到了固阳县,她路过茶棚,瞧见一群刚干完活的百姓坐在板凳上喝茶,便也找了个空位坐了下去。
每到一地,她都会找个消息通畅的地方坐一坐,了解当地情况。
茶还没送上,顾辛夷就听到了一桩令人愤怒的事。
“唉,又到了给泰和大仙上供的时候,我家连老鼠洞都掏的一干二净,去哪儿凑银钱上供。”
“什么大仙,我看是分明是个人神共愤的大祸害!”
“嘘,别乱说话,小心大仙听到,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骂祸害的人眼圈发红,拳头用力砸到桌子上:“怕什么,他若真敢逼着每个村子献上童男童女一对,我就是豁出这条命也要跟他拼个死活!”
“兴许是谣言,大仙只是贪图享乐了些,之前也没让大家献过童男童女。董哥,你家小宝肯定不会有事儿的。”
几人正在说话,突然有人急冲冲的跑过来。
“董哥,不好了!泰和大仙的狗腿子,到你家抢人了,你娘被推到门槛儿上摔晕了过去。”
董诚差点没晕过去,手撑着桌子嚯的一下站起来,气的青筋暴起:“我娘她伤的怎么样,小宝被抢走了?”
“你娘没大事,邻里帮着请了大夫,小宝情况危急。听说泰和大仙突然得到神仙指示,要用九对特定生辰的童男童女祭天,县里已经乱套了。”
董诚一脸悲愤:“娄知县呢?难道知县大人就任由这妖道为非作歹!”
“娄知县得知消息第一时间去了,那贼人不知使了什么妖法将知县弄昏了过去。”
几人一边说一边朝外冲,董诚紧握拳头,显然动了和妖道同归于尽的心思。
第174章 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26
顾辛夷不敢耽搁, 放下两枚铜板,紧随着几个人前往妖道搭建的祭台。一路上她从同行路人对话中,大概得知了泰和妖人的来历。
泰和妖人是被一个猎户从山上捡来的, 他当时受了很重的伤, 就剩下一口气吊着。多亏善良的猎户和村民凑了银钱,从城了请了大夫, 给泰和妖人看病抓药,他才慢慢好了起来。
养好伤后, 泰和妖人刚开始还装出人畜无害的样子,替村民捉鬼驱邪卖平安符,骗到不少信众。
不到一年,他就露出了真面目大肆敛财, 让信众为他凑银钱吃喝玩乐。再后来泰和妖人不满足只从信众手中捞钱,逼着城中百姓捐献银钱。
倘有不从者,泰和妖人便使用妖术谋害对方, 受害者轻则生病或霉运缠身, 重则性命不保。
如此恶行惹得固阳县民怨沸腾, 但此处十分荒僻灵气稀薄, 鲜少有修士踏足, 给了泰和妖人这个半吊子邪修兴风作浪的机会。
这就是一个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泰和妖人恩将仇报害了那么多条性命, 百死难辞其咎。
顾辛夷到时,祭台周围已经聚集了许多百姓,大人哭小孩闹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听的人心生凄楚。
“生儿, 我的生儿,求求大仙放了我的生儿。”
“呜呜, 娘,爹,我要回家。”
祭台高约五丈,上面立了九根杆子,每根杆子下都吊着一个木笼子,笼子里关着哭哭啼啼的童男童女。
麻绳吊着笼子吱呀呀的晃动,孩子在笼子里撕心裂肺的啼哭。
除了悬在半空中的孩子,还有一个浑身是血看不出原本衣裳颜色的女子,奄奄一息的伏在祭台中央,场面看起来十分惊心动魄。
除了被泰和妖人蛊惑心智的狂热信徒,大部分百姓脸上都露出不忍之色,心软的不时抬起袖子擦拭眼泪。
眼看太阳就要落山,泰和妖人穿着宽大的道袍,手中拿着拂尘,在众信徒簇拥下出场。
“妖道拿命来!”
一声暴呵,几个男子拎着棍子冲了出来,劈头盖脸的往泰和妖人头上打去,其中就有顾辛夷方才见过的董诚。
泰和妖人冷哼一声,拿腔作调道:“一群不知天高地高的蝼蚁,敢和本仙作对,去!”
他袖子一挥,甩出几道五雷符。这符虽只是下品,但落到普通人身上,被轰个皮开肉绽都是轻的。
顾辛夷手指虚点了一下,五雷符调转方向朝泰和妖人飘去,尽数落到他的脸上,轰轰隆隆的炸开。
董诚几人见状,趁机挥舞着手中棍子,朝泰和妖人乱打一通。
泰和妖人被五雷符炸的满脸花,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流,牙齿掉了好几颗,又挨了几闷棍,气的啊啊直叫。自打到了固阳县后,他就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当即吞了颗丹药,将脸上血一抹纵身跳上高台。
他就是个半吊子修士,压根儿没察觉出五雷符反弹是顾辛夷动的手脚,还以为自己没画好符才提前炸开。
“把他们好几个给本仙抓起来!本仙今日就拿他们祭天!”
被泰和妖人蛊惑的信众,还真神情凶恶的拿着麻绳朝董诚几人冲去,完全将妖道的话当成了圣旨。
顾辛夷默念清心咒,陷入疯狂的信众才走了几步路,突然停了下来,大梦初醒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茫然的楞在原地。
泰和妖人见信众不听话,怒斥道:“还不快点动手!再不动手,本仙连你们一起惩治!”
围观百姓脸上露出惧色,董诚大骂:“妖道!放了那些孩子!,不然老子拼死也要杀了你为民除害!”
泰和妖人眯起眼睛,阴测测一笑:“无知凡人,竟敢在本仙面前叫嚣,本仙这就让你生不如死!”
顾辛夷飞身上台,随手一挥,泰和妖人像风筝一样,口吐鲜血从高台上摔了下去,身上掉出一堆符篆和法器。
“就这点道行,也敢为非作歹。”
顾辛夷看都不看掉到台下的泰和妖人一眼,隔空将木笼取下,然后将啼哭的孩子放了出来。
怕被抓的孩子留下心理阴影,顾辛夷特地抹去他们被抓的记忆,又为孩子们念了清心咒。先前还嚎啕大哭的孩子们,懵懂的坐在台子上,年纪小的咬着手指看向台下。
顾辛夷微闭双眸,感应到孩子们的亲人都在下面,又是一挥手将他们送到各自家人手中。
董诚怀里突然多了个娃娃,定睛一看是自己女儿,松开棍子哭着喊:“小宝,我的小宝,你吓死爹爹了。”
“生儿,我可怜的生儿,别怕,娘在呢,娘在。”
孩子失而复得,众受害者喜极而泣,纷纷跪在地上向顾辛夷道谢,一口一个仙师,恨不得将她当再生父母供起来。
但其他百姓看到顾辛夷各种神仙手段,心中不由有些踌躇,生怕送走豺狼又迎来狮虎。泰和妖人连这位女仙师的衣角都没碰到,就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若这位女仙师日后动了坏心思,他们只有认命的份儿。
顾辛夷由着受害人磕了一次头,便将人扶了起来,不让他们继续跪下去。
察觉到众百姓感激之余,还有几分微妙的惶恐,顾辛夷淡声道:“泰和妖人恩将仇报,在固阳县作威作福残害百姓,我既然撞见,不为民除害,有负正道之名。”
泰和妖人手捂着胸口,强撑着身子,恨恨的瞪着顾辛夷:“敢问道友师从何门,你我不曾结怨,为何要出手伤人!”
“祸害百姓,其罪当诛,天昭宗掌门云昭在此。”
顾辛夷语气淡然,泰和妖人冷哼一声:“原来是无名之辈,好叫你知道,我师从青鬼门,师父是堂堂金丹期修士。只要你向我叩首求饶,再把几个祭品挂上去,我就不追究你冒犯之罪。”
“青鬼门,没听过。”
顾辛夷正在说话,忽然有种被人窥探的感觉,她放出神识,捕捉到一只骨血制成的傀儡鸟儿,直接用神识将其击碎,被人窥探的感觉才消失不见。
数千里之外,何慕辰面露愠色,一掌拍向石壁,直接在石壁上拍出一个大洞。
“我究竟何时才能和云昭正面为敌!”
血妖老祖嘿嘿一笑,在何慕辰识海中回到:“莫急,莫急,待你神功大成,待上古秘境出世时拿到里面的宝物,一招就能将云昭化为血水。”
闻言,何慕辰脸上露出阴鸷笑容,低声自语:“一招毙命,也太便宜她了,本尊要让她活上十年百年,呵呵。”
云轻轻听到何慕辰的自语,笑容僵在脸上,默默继续修炼他给的新功法《千娇百媚》。这个功法只听名字,就有种轻浮浪荡的感觉。
她才练了不到半月,就察觉到身体出现异样,但又不敢拒绝何慕辰。他疯的越来越厉害了,甚至当着云轻轻的面生吃从祝爻身上割下来的肉,还笑着问她要不要尝一口,就像只茹毛饮血的野兽。
毁掉傀儡鸟后,顾辛夷将昏迷的娄知县救醒,直接废掉了泰和妖人的修为,毁掉了他用来祸害人的符篆和法器。
“小官替固阳县百姓,拜谢云昭仙师救命之恩!多谢仙师仗义出手,制服泰和妖人。”
娄知县深深向顾辛夷作了一揖,语气中充满感激。
“份内之事,无需言谢。我已经封了泰和妖人的五感,避免他向师门求助。娄知县可尽快审理他犯下的案子,早日将其处决免生后患。至于受泰和妖人蛊惑的信众,恶行并非完全出自本心,可让他们将功补过,好好弥补受害者。”
“多谢仙师提点,娄某定会尽快处理此事。”
作为固阳县父母官,娄知县早就想处置泰和妖人,只恨普通衙役根本拿他没办法。如今有仙师相助,他也想尽快解决此事,扫清邪障还百姓一个清朗太平。
泰和妖人被衙役五花大绑的压了下去,顾辛夷正要离开,伏在祭台中央的血衣女子,突然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拼尽全力喊:“师姐!云昭师姐,我是沐瑶,救救我……”
围观的百姓见血衣女子竟然没死,心中陡然一惊,再看到她摇摇晃晃的喊仙师师姐,心中不由称奇,难道这个脸上满是疤痕的女子,竟也是位仙师?
但看她的模样,比普通女子还要柔弱一些。
顾辛夷还未踏足祭台时,便察觉到沐瑶的气息,不过她已经脱离师门和几人划清界限,只当她是陌生人。
故而此刻听到沐瑶喊救命,顾辛夷面色不改,继续往前走。
沐瑶见状,咬牙从高台上跳了下来,跌跌撞撞的拦住顾辛夷去路,跪在她的面前。
她脸上疤痕交错,动作间鲜血浸透衣衫,眼神中充满绝望:“师姐,求你救救我……何师弟他,他疯了,他将我们师兄妹囚禁在血牢中,用各种酷刑折磨。”
顾辛夷目光澄澈如水:“你想让我如何救你?”
沐瑶面上一喜,心中庆幸师姐果然面冷心软,见她如此凄惨,还是动了救人的心思。
她膝行两步,离顾辛夷又近了一些,神情哀恸到:“师姐,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们,广书已经快撑不住了。何慕辰舍弃人身做了妖怪,你的心剑是他的克星。只要你去北荒一趟,定能将祝师兄他们救出来。”
“何慕辰既有能力将你们几人囚禁起来百般折磨,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又为何不向望月宗求助。”
沐瑶神色凄然苦笑一声,将袖子挽起露出伤痕累累的手臂。
“师姐,是云轻轻趁着何师弟不在,偷偷将我放走。但我已经成为废人,刚逃出生天又落入虎口,一路辗转到了固阳县。若没遇到师姐你,我怕是已经无声无息的死在此处。”
“直到今日我才明白,为何师姐当初对霍乱人间的妖魔那么深恶痛绝。师姐,何慕辰一心想成为妖皇,带领妖怪残害苍生。求您看在天下苍生的份儿上,趁他羽翼未丰,将其扼杀在萌芽中。”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沐瑶说起大道理来还是像过去那样伶牙俐齿。
顾辛夷听完她长篇大论,只回了四个字:“因果报应。”
“师姐!”
沐瑶没想到,她连苍生大义都搬出来了,顾辛夷依然没出手救人的意思。明明方才顾辛夷还当众惩治妖道,替百姓伸张正义。
“师姐,难道你对我们的恨已经到了可以无视生灵涂炭的地步。”沐瑶忍不住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未等顾辛夷回答,她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抵在自己脖颈上,惨笑道:“苟活于世,生不如死,师姐,既然你想让我死,我这就死在你面前,只希望你能为天才苍生,除掉大妖何慕辰。”
第175章 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完)
沐瑶闭上眼睛, 视死如归的举剑往脖子上抹去。痛感传来,鲜血顺着剑身流下,她没等到顾辛夷的阻止, 反而听到她离开的脚步声。
绝望彻底将沐瑶淹没, 她顺势倒在地上,染血的剑丢在一旁。
顾辛夷未曾回头, 如果沐瑶有自杀的勇气,便不会出现在她面前。先前的傀儡鸟上有何慕辰的气息, 这场阴谋布置的拙劣又明显,沐瑶的演技也称不上精湛。
或许沐瑶他们几人始终认为,好人就活该被道德绑架。无论原主被伤害多少回,都应该在他们遇到危险时, 毫无芥蒂的冒着生命危险去营救。
可惜这不是顾辛夷的作风,她不是圣人,不会救一个想害死自己的人, 即使披着“被迫”的外衣。
顾辛夷离开后, 好心的百姓围上来探了沐瑶鼻息, 见她还有气, 便将她送到医馆疗伤。
半个月后, 沐瑶外伤愈合离开医馆,寄居在山中道观。她抱着侥幸心理, 祈求何慕辰不要再出现在她的人生中。
只可惜,她的祈祷并未应验。
“贱婢,连点小事都办不好, 还有脸活着。”
沐瑶正在山中采药, 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她吓得魂不守舍, 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求尊上饶命,奴婢以死相逼,但云昭她……她自认不是您的敌手,认为我是骗她去送死,不仅不愿出手相助,还讽刺我异想天开。”
被何慕辰折磨了这么久,沐瑶对他的性格也有一定了解。他狂妄自大睚眦必报,平生最恨的人便是云昭,但又顾忌到对方有心剑在手,所以不敢和她正面对上。
因此沐瑶故意撒谎,伪造出云昭害怕何慕辰的假象,希望他心情愉悦放她一马。
何慕辰听到云昭畏惧自己,唇角噙着一抹邪笑:“云昭倒有几分自知之明,平日虚伪至极,靠伪善博得赞誉,骨子里还是贪生怕死之徒。本君迟早要捏碎她的头颅,让她像蛆虫一样跪地求饶。”
沐瑶颤声道:“尊上所言极是,云昭不过是投机取巧的跳梁小丑罢了,假以时日,尊上一定能将云昭踩在脚下。”
她话音刚落,何慕辰突然冷笑一声,一掌拍到她头上,生生将她神魂抽了出来。
“一个废物也敢教本尊行事。”
未等沐瑶反应过来,何慕辰手指用力一捏,直接将她神魂揉碎,强行吞了下去。
千里之外,望月宗中沐瑶的魂牌应声碎裂。
……
转眼又是半年过去,顾辛夷在更多地方留下足迹,神女云昭的故事在民间流传的越来越广。
这一日顾辛夷刚解决了一个小妖,正欲前往下一个城郭,天际突然出现一道瑰丽的亮光。
五色吉光照亮了整个大陆,凡人以为出现了什么神迹,纷纷对神迹顶礼膜拜祭祀祈祷,修真界各个门派也空前热闹起来。
天降异象,上古秘境在灭神渊中横空出世!
自从上次妖魔大战后,沉寂数百年的修真界,因为灭神渊中上古秘境现世,重新沸腾起来。
据说秘境中不仅有上古神器,还有陨落的上古仙人传承。无数修士蜂拥而至,只为争夺一个机缘,但秘境有一定限制,只有化神期修为以下的修士可以入内。
除了人修,妖修和魔修也对上古秘境垂涎三尺,因为灭神渊是远古神魔战场,上古秘境中不止有人类修士传承,也有许多上古大妖和魔修的传承。
各种天灵地宝中,最令人垂涎的当属万年极品金莲。据说一粒金莲子,便可让受心魔所困的修士斩断心魔,修为突飞猛进提升一个境界。对妖修和魔修来说,金莲子更是堪比修士血肉的大补之物。
顾辛夷得知消息后,给云汐元君传讯,让她和姜长老莫要趟这趟浑水,而她自己则在第一时间前往灭神渊。
原剧情中灭神渊上古秘境现世要比现在迟许多年,那时原主被妖族擒获受辱,祝爻、云轻轻、何慕辰、谢芜蘅几人在秘境中得到机缘突破元婴期,这才有了他们日后联手覆灭云家之事。
但相比人类修士,妖族从灭神渊中获得的机缘更大,后来更是掀起了新一轮妖族入侵之战。有传言称,妖族拿到了封印无数妖魔的诛神剑,释放了上古妖魔,这才能肆意为祸人间。
如今事情有变,上古秘境提前出世,顾辛夷无论如何都要走一趟。
无数道流光飞往西南方向,百姓瞧着衣着各异的仙师御剑从头顶飞过,惊叹之余又有些惶恐。
修真界大地震,位于北荒的妖族同样蠢蠢欲动,血妖老祖更是变得空前兴奋。
“哈哈,上古秘境出世,好徒儿,你成为妖皇的契机到了!只要你拿到诛神剑,就能成为新一代妖皇。届时,嘿嘿,别说区区元婴期修士,就是飞升的仙人也挡不住你一剑。”
血妖老祖的声音中充满兴奋,何慕辰舔了舔唇角,眼神中露出势在必得的光芒。
他戴上面具换上黑色长袍,伸手轻抚云轻轻的耳垂:“轻轻,上古秘境出世,你的突破元婴期的机缘到了。我说过,我会让你与我一起共享权势和长生。”
云轻轻眉眼尽是媚色,靠在何慕辰身上,声音甜腻的说:“阿辰待我一直很好。”
被绑在刑架上的几人,听到何慕辰要前往秘境中找机缘,心中生出一丝微弱的希望。
如果说刚开始被囚禁时,他们不舍得死,现在的处境便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何慕辰离开的时间里,他们至少不用遭受惨无人道的折磨。
何慕辰指尖从云轻轻耳垂,一路游走到她的下巴,眸中颜色转深。
“乖,离开之前,我先处理一些小东西。”
他手指从云轻轻脸颊移开,走到刑架处,抬手将破烂血肉团似的几人从刑架上放了下来。
几人宛如烂肉一般瘫在地上,无声无息像是没有生命的死物。
“一群无趣的东西,今日本尊便给你们一个痛快。”
何慕辰眸中绽放出妖异光芒,翻手拿出一个小鼎,将几人吸入其中,漫不经心的晃了晃。
须臾之后,他将小鼎打开,暗红色的血水从鼎中飞入血池中。祝爻几人残缺不全的魂魄,浑浑噩噩的从鼎中飞了出来。
何慕辰伸手将几人魂魄抓起来,扯成碎片直接吞入口中。
云轻轻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他吞噬生魂,但仍然生出一种毛骨悚然感。惊悚之余,她也生出几分解脱感,也许对祝师兄他们来说,魂飞魄散并不是坏事。
至少他们不必再忍受那样非人的折磨,她也不用被何慕辰强逼着折磨几位师兄。
可一想到那么宠爱她的师兄们,就这样消散在天地间,云轻轻心里有些酸涩。她很想质问云昭,难道在她的眼里,除了情爱之外再无其他了吗?
天下苍生,正邪之争,在云昭眼中难道只是沽名钓誉的工具。她若有云昭那样的本事,定然大义灭亲,想尽一切办法杀掉妖化的何慕辰。
云轻轻这样想着,又觉得她的想法对何慕辰来说有些残忍。慕辰是被云昭一步步逼到了这个境地,他虽然做了很多坏事,却不舍得伤她分毫。
她究竟该怎么办?
前往上古秘境的路上,云轻轻思绪十分繁杂。如果在秘境中遇到师尊或宗门其他长老,她该不该和他们讲几位师兄的陨落和何慕辰相关。
被云轻轻念及的渡鹤元君,又一次冲击化神失败。他沉着脸和云昭虚影缠斗了许久,最终以惨胜收尾。
不知云昭究竟用了什么诡异法术,渡鹤元君只觉他的心魔越来越盛,闭关这么久不但没有突破化神期,修为隐隐还有下降趋势。
渡鹤元君心中正烦躁,忽然感应到天地异象,心念一动,决定出关一探究竟。他刚撤去阵法外的禁制,便收到数十条宗门传讯。
“知鹤!祝爻、谢芜蘅、季广书的魂牌碎成灰烬!何长老经过推演,发现他们和沐瑶一样,竟是神魂俱灭之象!”
“灭神渊上古秘境出世,传闻秘境中有能破除心魔的万年金莲,秦师弟,你若出关,可前往一试。”
“……沐瑶的魂牌碎了……”
渡鹤元君只听了最靠前的几道传讯,便觉气血翻腾。他只是闭了次关,出关后收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嫡传弟子几乎全灭了,还活着的,云昭早就宣布脱离师门,何慕辰更是与妖族为伍。算来算去,也只剩下云轻轻一根独苗。
待将所有传讯听完,渡鹤元君面色如墨,只回了一句话:“我去灭神渊一趟,祝爻等弟子魂牌碎裂之事,待我回宗门后再解决。”
……
灭深渊乃上古神魔战场,即使神魔之战已经过去了数万年,此地仍然残留着极强的凶煞之气。无尽深渊,赤色岩壁,庞大的凶神骸骨,隔了万年依然带给人强大的震慑力。
顾辛夷到灭神渊时,外面聚集着许多修士,人修、妖修、魔修各自盘踞一隅泾渭分明。
虽然元婴期以下的修士都能进入秘境,但在此地徘徊的几乎没有金丹期以下的修士。看来大部分修士并没被上古传承和神器冲昏头脑,知道修为太低,恐怕还没进秘境先丢了小命。
顾辛夷在秘境外看到了不少熟面孔,其中便有望月宗的卢掌门、宴长老等。她没寒暄的想法,直接进入了秘境。
秘境入口位于灭神渊一处深坑中,顾辛夷踏入结界,不过瞬间便被传送到了一处腐蚀性极强的黑色沼泽地中。
粘稠的沼泽中浸泡着几具新鲜骸骨,顾辛夷飞身而起,几乎同时一只生着三只翅膀的大小如牛犊的妖兽,从沼泽中冲了出来,张口血盆大口朝她咬去。
她不躲不避,直接拔剑朝凶兽劈去,只一个照面就将它劈成两半。
妖兽鲜血洒落沼泽,尸体刚落上去,一群密密麻麻黑色甲虫从泥潭中钻出,飞快将妖兽尸体覆盖,把它的血肉啃食的一干二净,只留下白色的骨架。
更令人惊心的是,这些甲虫论修为堪比人类筑基期修士,数量单顾辛夷看到的就有几万个。不愧是被封存的神魔战场,随便一个生物都如此凶悍。
顾辛夷提高警惕,继续在秘境中探索。此处虽然危险,但机缘相对也很多,修真界抢破头的天材地宝,这里隔上百米就能见到一个。
但她此行不是为了寻宝,并没将心思花在采摘奇珍异草上。
原剧情中提过一句,万年极品金莲和诛神剑相隔不远,顾辛夷放出神识,循着极品金莲散发出的浓郁香气,斩杀了无数妖兽之后,终于抵达位于秘境深处的地宫中。
只见一汪灵气浓郁的池水,围着一个高高的祭坛,祭坛正中央立着一道宏伟的石碑,石碑上插着一柄剑。
而极品金莲就生在祭坛下的池水中,此时莲子尚未完全成熟,却已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相比起处处都是凶兽的外围,这里平静到让人觉得诡异。顾辛夷踏上台阶,一步步朝祭坛走去,同时将神识放出探测周围情况。
何慕辰静静的躺在莲叶下,眸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云轻轻屏住呼吸,猜测又是哪个倒霉的修士,即将命丧黄泉。
“嘿嘿,徒儿,还不快动手,池水虽然可以隔绝神识。但你对云昭心怀杀意,她也许能感知出来。”
血妖老祖在识海中催促何慕辰,他抬起袖子,从水中向顾辛夷射出几十枚毒针。
毒针闪烁着银光,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刺向顾辛夷各个要害。她背后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反手挥剑,将毒针一一打落。
下一秒,顾辛夷直接持剑刺向荷叶处。
何慕辰袖子一卷将云轻轻送到安全地带,从水池中跃出,用妖王鼎挡住了她的攻击。
“云昭,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何慕辰声音冰冷,冷酷做作的姿态,让顾辛夷有些想笑。
“哦,云昭剑下不斩无名之辈,你且报上名来。”
“死到临头,还在搬弄唇舌。”何慕辰被顾辛夷轻描淡写的态度气到,下手愈发狠戾。
顾辛夷一剑劈开何慕辰脸上面露,故意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望月宗的何师弟,果真是岁月不饶人,师弟这次除掉面具,丑的我都不敢认了。”
她的话让何慕辰回想起寒幽峰中,被顾辛夷打烂面具的屈辱,攻击更加凌厉。
对于何慕辰从荷叶中钻出之事,顾辛夷并不惊讶,毕竟原剧情中,便是云轻轻他们先找到了此处。
不过看样子,何慕辰这个“男配”似乎上位成功,云轻轻也转投妖魔一方。
血妖老祖暗自心惊,他原以为以何慕辰的修为,除掉一个元婴期修士绰绰有余,没想到在未用心剑的情况下,云昭仍然不可小觑。
“徒儿,你告诉云昭,使用心剑会导致秘境坍塌,妖物将会从此处逃出,让她投鼠忌器不敢使用杀招,然后登上高台去抢诛神剑。”
何慕辰不知血妖老祖为何如此忌惮心剑,但还是转述了他的话。
“云昭,在上古秘境中动用心剑或禁术,将导致秘境坍塌,介时秘境中的妖兽便将为祸人间。”
不用何慕辰提,顾辛夷也知此事,只是他一个妖修,突然关心起人间是否太平,着实有点不同寻常。
果然,下一刻,何慕辰转身飞向祭坛,伸手就要去拔诛神剑。顾辛夷追了上去,用剑招将他隔开。
两人绕着祭台打的满天飞,云轻轻躲在角落中,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她盼着何慕辰能快点赢了这场战斗,拔出诛神剑抢到金莲子,然后带她离开。
“轻轻?”
战斗正酣时,云轻轻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唤。她身子微微颤抖,转过身当看到来人时,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师尊,师尊!您怎么来了?”
来秘境前,云轻轻还抱着和师尊见上一面的希望。到灭神渊后,她未见到师尊身影,心中便断了念想。没想到渡鹤元君,竟然出现了!
渡鹤元君也没想到会在此处看到云轻轻,她清澈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掩藏不住的媚色,身段也丰盈了许多,从豆蔻少女蜕变成了风情女人。
他的沉默,让云轻轻有些难过:“师尊,您不打算认我了吗?”
渡鹤元君见云轻轻面露哀色,心中也有几分不忍:“你还活着就好。”
她一个濒死之人在被人强行掳走时,又能做些什么,说到底还是他这个做师尊的疏忽了。
“师尊,我……”想到祝爻、季广书几位师兄的惨死,云轻轻心虚的垂下眼眸。
何慕辰余光中看到云轻轻和渡鹤元君交谈,醋海翻波,怒声喊到:“云轻轻!”
只三个字,便吓得云轻轻脸色发白,往后退了几步,和渡鹤元君拉开距离。
就在这时霸道汹涌的香气,以极品金莲为中心朝四周弥散。
血妖老祖急忙提醒:“徒儿,你用金莲子相诱,让姓秦的小子和你联手打败云昭,然后你趁机拔出诛神剑,直接将其抹杀。”
顾辛夷察觉到不同寻常的神魂波动,细看何慕辰脸上花纹,心中有了猜测。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何师弟天赋异禀,化妖之后修为大增,没想到只是一个受制于人的傀儡,怪不得满身戾气脑子全无。”
“你才是傀儡!”
被踩到痛脚,何慕辰隔空冲渡鹤元君喊话:“渡鹤元君,极品金莲已经可以采摘,不如你我联手除掉云昭。莲子全归你,我只要诛神剑。”
顾辛夷笑着问:“渡鹤元君,何慕辰几乎将你嫡传弟子屠戮殆尽,你真的要和他联手吗?诛神剑中封印着许多妖魔魂魄,被妖族拿到后患无穷。”
云轻轻见渡鹤元君似乎在犹豫,咬着唇说:“师尊,其实师弟他也是受心魔所困才铸成大错,云昭才是幕后推手。是她步步为营,不顾师门情谊,将慕辰逼到了绝境。沐瑶师姐陨落前曾向云昭求助,她却无动于衷,任由师姐殒命。”
为了说服渡鹤元君,也为了动摇顾辛夷心神,云轻轻大声喊话:“云昭,江师兄临死前,让我转问你和云汐元君,废掉他的修为和灵根,害得他惨死,你们可否有愧!”
顾辛夷哂笑一声:“害死江庆池的人是何慕辰,我为何要有愧?我如今也算替他报仇雪恨,你要不要顺便师兄他们报个仇。毕竟,你们当初也曾情深意重过,为爱挥剑,可歌可泣。”
何慕辰大怒,发狂大叫,云轻轻见状急忙了敛了声息。她本想让顾辛夷分神,没想到她心肠冷硬如冰,听到江师兄的死还能笑出来。
心魔二字,触动了渡鹤元君,他望着和何慕辰缠斗在一起的云昭,脑海中浮现出他闭关时,不断滋扰他的虚影。
云轻轻说的很对,云昭才是酿成一切惨剧的罪魁祸首。只要杀了云昭,他便不会再受心魔困扰,
渡鹤元君飞身而已,拿出本命武器和何慕辰联手,攻向顾辛夷。
面对两人攻击,顾辛夷不仅不慌张,甚至还有闲暇感慨:“没想到,渡鹤元君最后还是和妖族同流合污,背叛了正道修士。”
何慕辰冷笑:“你放心,待你死后,我便告知外界,是云昭助我拿到诛神剑,到时你便是妖族的大功臣。”
他不仅要让云昭形神俱灭,还要毁掉她最在意的名声。
三人缠斗许久,迟迟没有结果,顾辛夷以一对二丝毫不落下风。
血妖老祖没有耐心继续等下去直接夺舍,将何慕辰的神魂压制在识海最深处。
何慕辰正在打斗,眼前忽然一暗,下一刻身体便脱离了控制,他瞬间意识到不对,心中生出无限惶恐。
“快把身体还给我,血妖老祖,把身体还给我!”
血妖老祖嘿嘿一笑:“好徒儿,老祖教你绝世神功,又救了你心爱的女人,如今也到了你尽孝的时候。”
起初识海中突然出现一个陌生妖魂时,何慕辰万分警惕,生怕它会强行夺舍占据自己身体。后来血妖老祖收他为徒,又教他血煞神功,并没夺舍的意思,他才慢慢放下心来。
没想到,就在他最无防备之时,血妖老祖竟然夺了他的舍!
何慕辰又惊又惧,神魂在牢笼中横冲直撞,想要争夺身体指挥权。奈何他的神魂和血妖老祖相比,就像婴儿和成人的区别,牢笼半点松动的迹象都没有。
血妖老祖现出妖身,变成一条巨大的蛟蛇,以本体和云昭战斗。他刻意绕着石碑和顾辛夷战斗,三人的攻击难免会落到石碑上。
终于,石碑轰然倒塌,血妖老祖发出桀桀怪笑:“人族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愚蠢,哈哈,多谢你帮本皇破开诛神剑的封印,妖族的时代就要来临了!”
血妖老祖扭动着巨大的身躯,张开血盆大口,忽然冲渡鹤元君发难,直接将他吞入口中,连神魂一起嚼碎,露出陶醉神情。
渡鹤元君至死都没想到,“何慕辰”会忽然发难背弃承诺,将他吞入腹中。
吃掉渡鹤元君后,血妖老祖身形膨胀了一圈,尾巴一卷将云轻轻捉了过来。他自以为胜券在握,猖狂大笑:“哈哈,老祖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拔剑,封印不除,这把剑对妖族来说就是把废铁。”
云轻轻眼睁睁的看着渡鹤元君被蛟蛇吞噬,颤声呼唤:“阿辰,我害怕,你快把我放下。”
何慕辰神魂被困,看到心上人被抓,怒吼道:“放了轻轻!你敢动他一根手指,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血妖老祖嘿嘿一笑,涎水从血盆大口流下:“人丹可是大补之物,养了这么久,不能浪费了。”
他让何慕辰教云轻轻的功法,其实是远古时期专门用来养人丹的,所谓人丹就是能提升妖族修为的人修血肉。
云轻轻被腥臭味熏得睁不开眼,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吃了她!
她哭着向顾辛夷求救:“云昭,救救我,我知道妖族的阴谋,求你看在天下苍生的份上救我!”
“哈哈,迟了,上古妖魔就要出世,妖族将再次一统三界!”
血妖老祖大笑着将云轻轻吞入口中,将其神魂嚼碎后,脸上露出享受的神情。
吞完云轻轻后,血妖老祖不怀好意的看向云昭:“愚蠢的人类修士,你的血肉吃起来一定很美味。”
“真抱歉,私以为还是妖族更蠢些。”
顾辛夷当着血妖老祖的面,将诛神剑从断裂的石碑中拔出。
“不可能,封印已毁,你不可能拿起诛神剑!”
血妖老祖震惊的张大蛇口,封印毁掉后,凡是碰到诛神剑的人,都会被从里面逃出的妖魔之魂吞噬。
“是吗?”
顾辛夷一剑斩下血妖老祖的头颅,唇角露出笑意:“真不好意思,刚才只顾战斗,忘记说了,我刚好会懂一些上古封印之术。”
血妖老祖身体死亡,神魂正要逃窜,被顾辛夷徒手抓住,封到了妖王鼎中。
她抹去妖王鼎中何慕辰留下的印记,开启炼魂模式,血妖老祖吞噬了无数神魂,她要让他感受一下万魂噬心之痛,当然何慕辰也不能幸免。
至于渡鹤元君和云轻轻,顾辛夷只能替他们叹一声时运不济了。云轻轻总是一副盛世白莲花的样子,如菟丝草一样寄生在不同人身上,沦落到被生吞的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祝爻等人魂魄尚未被完全消化,沦为神智残缺的怨魂,头号敌人便是何慕辰和云轻轻。一群怨魂在妖王鼎中互相折磨,直到彻底消散,对他们来说也算求仁得仁。
顾辛夷取走一半金莲子,又留下了几份她复制的留影石,便离开了秘境。
渡鹤元君虽然身死,但他背叛修真界的罪过不能抹去,顾辛夷也想用他和云轻轻的下场,告诫众修士,和妖魔为伍没有好下场。
上古秘境中发生的事,很快传遍整个修真界。望月宗培养出渡鹤元君和何慕辰这样的叛徒,名声一落千丈,渐渐沦为三流小门配。
而顾辛夷成功阻止了妖族为祸人间,避免了一场浩劫,成为修真界的大功臣,连带她一手创建的天昭宗也成了年轻修士最向往的去处。
顾辛夷收的弟子并不多,但每个都精挑细选,将品行排在天赋前面,每个弟子都将除魔卫道守护苍生放在首位。
天昭宗与其他宗门不同,修的是功德道,所有弟子都要定期下山历练,驱鬼捉妖替百姓排忧解难。
顾辛夷担心诛神剑封印再次松动后无人加固,便将诛神剑随身携带,用功德之力净化剑中上古妖魔残魂,直到所有残魂都被净化,她才放心离开。
神女云昭的故事,数万年之后依然在世上流传,她突破元婴时立下的誓言,修真界人人都能随口背出。
“天道式微,善恶颠倒,从今日起,我要修天道,正乾坤,定因果,明报应”。
【仙君追妻火葬场文中做恶毒天妃】
“废物,连挑葡萄都做不好,你还能做什么。”
清脆的杯盘碎裂声响起。
顾辛夷睁开眼前还在想,究竟哪个人嘴巴这么臭,原主处境也太糟糕了些。
待她定过神,却发现她和一个华衣男子,并肩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一个穿着朴素的粉衣女子跪在地上,葡萄滚了满地。
周围灵气比上个修真界还浓,顾辛夷眸光微闪,只是一瞬便知道了她当前身份——天帝洛君珩的天妃白容月。
而跪在地上的,是君珩另一个妃子凤寻桃。
只见她身体微颤,头几乎要埋到脖颈中,手紧抓着袖子。
顾辛夷将身体稍微挪开了些,正要说话,天帝洛君珩沉下脸冷声到:“把葡萄捡起来,一颗颗吃掉。”
这种行为未免太侮辱人了。
虽然顾辛夷还没接收原主记忆,但除非对方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不然不至于此。
她淡声道:“丢掉便是,掉在地上的东西,没什么好稀罕的。”
洛君珩俊美面庞上浮出一丝笑意,神情的望着顾辛夷,肉麻的让她差点打寒颤。
“爱妃,这紫玉葡萄是司农仙人精心培育而成,丢掉太过可惜。凤寻桃,你还不快点将葡萄捡起来吃掉。”
凤寻桃抬起头,巴掌大的脸莹白如玉,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
她咬着唇,心中满是屈辱,眼睁睁的看着曾与她举案齐眉将他视若珍宝的男人,将别的女人捧在掌心。
看到凤寻桃迟迟不动,天帝洛君珩语气愈发严厉:“你敢违抗本君的口谕,难不成还被关入冷宫。”
听到洛君珩的话,凤寻桃压下满腹委屈,跪在地上一粒粒的将葡萄捡起来。
顾辛夷打了个哈欠,慵懒的说:“帝君,容儿困了,要去歇会儿。”
相比起自称妾身,顾辛夷宁愿自称容儿。待弄清楚原主状况后,她再改个更顺口的称呼。
“容儿一颦一笑都这么美,不像某些人,走到哪里都一身小家子气。”
第176章 (十)仙君追妻火葬场文中做恶毒天妃1
天帝洛君珩故作深情的样子, 顾辛夷欣赏不了,她明艳一笑,没有答话, 径直朝殿下走去。
凤寻桃跪在地上, 余光中看到华丽灿烂的衣摆逶迤而过,心中比吃了黄连还哭。
同样是天妃, 她落魄如蝼蚁,白容月却能得君珩喜爱, 明明……是她先遇到的他,也是他们两人先成的亲。方才白容月高高在上的姿态,深深刺痛了凤寻桃,她故意摆出大度的样子, 为的就是得到君珩的宠爱和怜惜。
可君珩真正爱的人是她,凤寻桃回忆起她和洛君珩在凡间时恩爱的场景,手中动作停了下来, 没发觉天帝从殿上走了下来。
洛君珩见凤寻桃走神, 用脚踩碎一粒葡萄, 接着面带嘲讽的说:“怎么, 你将本帝君的话当做耳旁风?”
凤寻桃垂下眼眸, 声音低沉的说:“妾身不敢。”
“不敢?本帝君看你敢的很,把这颗葡萄捡起来, 吃掉。”
洛君珩用靴子把他踩烂的葡萄往前踢了踢,逼着凤寻桃吃下。
她深呼吸,忍着强烈的屈辱, 伸出纤细如玉的手指, 捡起被踩扁的葡萄,颤抖着往唇边送。
就在葡萄即将入口的那一刻, 天帝突然俯下身握住凤寻桃的下巴,俊美的脸上露出嘲讽笑意:“下贱,凤寻桃,枉你还是凤凰一族的公主,真是比凡间的J子还下贱。”
凤寻桃被迫抬起下巴,和君珩对视,闪着泪光的眼眸满是倔强。
“帝君可以随意责罚寻桃,但不要侮辱凤凰一族。是我不知进退,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才会一次又一次飞蛾扑火。”
洛君珩松开凤寻桃的下巴,凤眸中嘲弄之意更加明显:“那就让本君看看,你口中的爱能坚持多久。”
他说罢扬长而去,凤寻桃伏在地上,拿袖子抹了把眼泪,努力挤出一抹笑来:“凤寻桃,不要哭,君珩会想起过去的,你可是凤族最受宠爱的小公主。”
出了玉霄宫后,顾辛夷回到原主的水月宫,屏退下人接收起原主记忆。
这里是仙界,原主名叫白容月,是龙族的三公主,天帝洛君珩的妃子,更是君珩和凤寻桃跨越仙凡虐恋中的炮灰。
一句话总结,这是一个仙君追妻火葬场的故事,只可惜原主不是那个妻,只是天帝追妻路上的绊脚石。
在这个位面中,仙界、人界还有魔界是分开的,天帝洛君珩是从凡间飞升上来的神仙。短短百年便成为名镇一方的上神,又用了千年时间成为天帝。
但天庭式微,上古神仙们几乎没人买天帝帐,龙族和凤族更是鲜少听天帝号令。洛君珩在人间时,曾做过说一不二的帝王,对此局面非常不满。
他不仅想做天界名副其实的帝君,还想一统三界,让所有人都匍匐在他脚下。
为了实现自己的目地,洛君珩还未成为天帝时就开始算计。他故意和凤族小公主凤寻桃一起下凡历劫,假装对她情根深种,在凡间与她成亲,并为救她牺牲,还动手脚让凤寻桃提前觉醒了属于凤凰的记忆。
回到天上后,凤族小公主痴恋洛君珩,追着他满天庭跑,只为让他觉醒两人在凡间的记忆。
洛君珩假装遗失两人相爱的记忆,对凤寻桃不假辞色。成为天帝后,百年一度的天庭宴会中,君珩见到龙族公主白容月,对她一见倾心,使出浑身解数讨她欢心。
宴会之后,洛君珩又用了百年时光,如凡间男子般,邀白容月一起花前月下,送给她各种奇珍异宝,最后顺利抱得美人归。
娶了龙族公主白容月后,两人恩爱传遍天界,凤寻桃心中十分酸楚。
百花宴上,凤寻桃喝醉酒,再醒来时人已经和天帝躺在一起,还被众神仙撞破。洛君珩怒斥其心机深重,竟下药引诱他做出这样的丑事。
凤寻桃爱慕天帝洛君珩,苦求数百年不得的事,天庭人尽皆知,所以大家都以为是她主动下药勾引天帝。洛君珩发怒之后,当众声明为了给凤族一个交待,他愿娶凤寻桃为妃。
凤族以清高孤傲著称,在择偶方面更是堪称洁癖,大部分凤族人,终其一生只会找一个爱侣。
天帝已经有了天妃,凤族人劝凤寻桃不必趟这趟浑水。但凤寻桃打着不愿让凤族丢人的旗号,不顾族人劝阻,心甘情愿嫁给天帝为妃。
洛君珩为了安抚白容月,在举办娶妃大殿之日,当着凤寻桃的面,言称只爱她一人,并让凤寻桃独守空房。
接下来的剧情,就是天帝洛君珩为了证明自己对白容月的爱,各种践踏折磨凤寻桃。
洛君珩曾公开承诺后,两位天妃不分大小,谁先诞下太子,便封谁为天后,直接将凡间皇帝那套拿到了天庭用。
上古神仙暗自嘲笑新天帝,同时不解辉煌了几十万年的龙凤两族,怎么落到让族中公主如凡间女子那般竞相争宠的地步。
白容月被洛君珩捧在掌心,从未将凤寻桃视为对手。凤寻桃坚信她才是天帝的真爱,为了生下太子成为天后,以妻的身份陪在他身边,想尽办法承宠。
天帝洛君珩一边肆意折辱凤寻桃,一边宠幸她,同时还说他永远只爱白天妃一人,她只是拿来消遣的玩意儿。
不管天帝怎样虐待折磨凤寻桃,她都咬牙忍着,直到某次洛君珩误以为她对白容月下毒将她打成重伤,凤寻桃才向族中求助。
凤族派了年轻一代修为最高的凤白焰,前往天庭探望凤寻桃。凤白焰眼里揉不得沙子,见凤寻桃被天帝折磨的不成人形,执意找他要个说法。
天帝洛君珩当着凤白焰的面,故意折辱凤寻桃,凤白焰大怒和他打了起来。
两人打的天昏地暗,凤白焰年轻气盛略胜一筹,就在他即将打伤天帝时,凤寻桃冲了上来,张开双臂将君珩护到身后。
凤白焰怕伤了凤寻桃,强行收回大招,天帝却趁机下死手,放大招伤了凤白焰的根基,而凤寻桃只知道抱着受伤的凤白焰哭泣。
此事传回凤族,凤族长老亲自到天庭,要替族人讨个公道。天帝洛君珩却称是凤白焰挑衅在先,无故行刺他,若非他和凤族有姻亲关系在,必定追究他刺杀天帝之责。
凤白焰驳斥天帝的话,言称是洛君珩凌虐凤族人在先,他为了保护族人才出手。
两边各执一词,僵持不下之时,凤寻桃站了出来,替天帝作证是凤白焰动手行刺天帝在先。
凤白焰没想到凤寻桃身为凤族公主,竟颠倒黑白站在天帝那边。
天帝洛君珩故作大度,假惺惺的表示不会追究凤白焰行刺之罪,但希望凤族日后行事稳重一些,不要将天庭法规视为无物。
凤凰一族吃了大亏,带着受重伤的凤白焰气冲冲回了栖凰山,闭门不管外界是非。
而洛君珩经过此事,私下相处时待凤寻桃态度稍微好了一些,但在白月容面前,依然做出各种轻贱她的言行。
又过了数百年,白容月先一步传出怀上子嗣的好消息,隔了数年后,凤寻桃也传出有孕的喜讯。
龙族和凤族孕育子嗣,都需要百年时光,还需要大量神力支撑。
白容月怀胎期间生了怪病,身体一日日的虚弱下去。天帝不知从哪儿得知的消息,凤族灵胎大补可治百病。他打着为心爱女子治病的旗号,强行剖开凤寻桃肚子,将尚未成型的胎儿取走炼药。
凤寻桃失去腹中骨肉,身体受损严重,满腔爱意对化为失望,终于对洛君珩心灰意冷。
天帝瞒着白月容,让她服下用凤族灵胎炼制的丹药。白月容是水属性的龙,被丹药中所含的凤凰火毒所伤,病情不但没有减轻反而加重。
白月容危在旦夕,洛君珩为了救她,再次找上凤寻桃,强行挖了她的心脏入药,只为解除白月容体内火毒。
他不知道凤寻桃当年为了救他,早就伤了根基,如今被强行夺走心脏后,残破的身躯再也无力支撑,陨落在天地间。
洛君珩得知凤寻桃死讯,心中大恸,终于意识到,原来他一直深爱着她。失去了凤寻桃,他就算一统三界又有什么意义。
大悲之下,洛君珩仍不忘算计,他将凤寻桃的死推到白容月身上,将她关入牢中,并将消息同时送到龙凤两族。
凤族虽然对凤寻桃作伪证之事失望,但顾念手足之情,还是派人来到天庭,打算将她的遗骸接回栖凰山。
龙凤两族在途中相遇,洛君珩暗杀了龙族太子将其扒皮抽筋,并将此事推到凤凰一族身上。
在天帝君珩挑唆下,龙凤两族结下死仇,大战小战不断,势力不断衰弱。
虽然最初的目地已经达成,洛君珩心中却仍放不下凤寻桃。他将怒气全发泄到白月容身上,将当初对凤寻桃做过的事,变本加厉的在她身上做了一遍,还将她的身上鳞片一片片刮掉,抽了她的龙筋。
将白月容折磨至死后,天帝借酒消愁醉生梦死荒废职责,魔界趁机作乱入侵人界,凡间战火不断生灵涂炭。
掌管轮回的神仙,不忍凡间百姓遭受劫难,告知天帝洛君珩,凤寻桃已经涅槃重生。
得知凤寻桃重生的消息,天帝再次振作起来,踏上漫漫追妻路。
凤寻桃原本不打算原谅洛君珩,但得知他爱的人始终是她,并在她陨落后将白月容扒皮抽筋复仇。他当初装出爱白月容,只是为了安抚龙族,以免他们挑起战乱。
洛君珩还说,龙族和凤族相争,他一直暗中帮助凤族,因为他不舍得让凤寻桃失去族人。
他深情的言行和无悔的付出,深深感动了凤寻桃,两人破镜重圆,洛君珩还为她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封后大典。
凤寻桃唯一遗憾的便是,自她涅槃之后,族人待她十分冷淡,不像从前那般宠溺,好在洛君珩的爱填补了这份遗憾。
二人婚后十分恩爱,不出百年便怀上子嗣,这一次天帝对凤寻桃悉心照顾,和她一起迎接小凤凰出生,凤寻桃也不再执着于族人的宠爱。
接收完剧情和原主记忆后,顾辛夷只想说一句“我刀呢?”。
她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将剧情捋了一遍,怎么也想不通,天帝洛君珩和凤寻桃是怎么HE的。
龙族凤族死了一半人,凡间也倒了大霉,凤寻桃更是被君珩虐的死去活来,就这她到最后竟然觉得幸福美满。
最倒霉的就是原主,被迫扮演真爱,被迫中火毒,最后还被洛君珩拿来泄愤。仿佛百般虐待凤寻桃的人是白容月,不是君珩亲自动的手。
好在这时候剧情刚进展到,天帝洛君珩和凤寻桃大婚,原主还没怀上天帝的孩子,顾辛夷有充足的时间应对这场狗血大剧。
第177章 仙君追妻火葬场文中做恶毒天妃2
仙界和修真界最大的区别, 就是普通小仙满地走,上古神仙数量也不少。龙凤两族比天庭出现的时间还早,与历届天帝相敬如宾, 偶尔联个姻, 平日并不遵从天帝诏令行事。
原主作为龙族公主,虽然不是族中最厉害的, 天庭众仙见了她也要尊称一声上神。
仙界灵气充裕,地域辽阔, 上古神族多盘踞一隅默默过日子,普通神仙也有栖身之处,平日也算相安无事。
不像修真界一样,修炼资源奇缺, 各个宗门经常因为抢夺灵脉和资源发生冲突,妖族和魔族更是时刻想要祸乱人间。
所以大部分时间,仙界都是太平的, 最大的动乱就是每隔几万年发生一次的神魔大战。
奈何出现了天帝洛君珩这个变数, 他将凡间帝王制衡称霸的一套拿到了天庭, 心心念念的想要成为三界至尊, 用的还全都是不入流的套路。
原主在情爱上太过单纯, 被洛君珩算计的骨头渣都不剩,顾辛夷不打算按照他的剧本演出。
难得来仙界一趟, 她要好好探究一下仙界的各种修炼功法和布阵之术,和其他上神多多交流。
天帝君珩自尊心极强,经常从旁人的言语中, 解读出对方轻视他的出身, 并“忍辱负重”找机会百倍奉还,还妄图成为三界至尊。
既然他那么喜欢“忍辱负重”, 扮演痴情帝君,顾辛夷就让他多多忍辱。
“拜见天妃娘娘,帝君邀您到瑶池赏花。”
珠帘外,碧澜仙子恭敬行礼。
顾辛夷从榻上起来,笑着说:“日后唤我容月上神或容月公主,且回了帝君,本公主稍候便到。”
原主在族中十分受宠,性格有些骄纵,从不让自己受委屈,经常想一出是一出,和凤寻桃几乎是两个极端。所以虽然原主容貌美艳绝伦,天帝君珩却从未对她动过真心。
因为原主爱天帝的前提,是天帝爱着她捧着她,事事顺着她的心。对性格敏感的天帝君珩来说,和原主相处的每一刻,都是在“忍辱负重”,偏偏他为了大计,还不得不忍上数百年。
“是,容月公主。”
碧澜从善如流,改称顾辛夷为公主。
瑶池离水月宫不远,当初天帝深情款款的对原主说,瑶池的风景,与她这个三界第一美人最为相称,所以特地将水月宫修到此处。
顾辛夷前往瑶池的路上,遇上了几个小仙娥,对方恭敬行礼,面上并无畏惧之色。可见原主骄纵归骄纵,但并不是什么心狠手辣的角色。
即将到瑶池时,顾辛夷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凤寻桃提着竹篮,弯着腰采摘鲜花,天帝洛君珩负手而立,面朝另一个方向,连余光都没给她一个。
这是又要拉着她演戏了。
顾辛夷微微一笑,特地换了一枚华丽易碎的灵露琉璃发簪,这才施施然的走向二人。
环佩叮当声传入耳中,洛君珩转身,眸中露出惊艳之色:“容儿,你今日真美,你出现的地方,其他女子都成了面目可憎的庸脂俗粉。”
凤寻桃手指微颤,垂下修长的脖颈,默默继续摘花。
曾几何时,君珩也曾在她耳畔说过类似的话,如今他的眼中,只能看到白容月一人。
“帝君是指,本公主空有华丽皮囊,只知与人争奇斗艳,空有上神之名了?”
顾辛夷收起脸上笑容,随手摘下一朵花漫不经意的把玩,看都不看天帝一眼。
洛君珩本以为他的赞美会逗得白容月心花怒放,没想到会惹她不开心。他笑容僵了片刻,又凑上前,亲昵的去揽顾辛夷的腰。
顾辛夷轻轻一闪避开他的触碰,君珩再伸手,她轻呼一声,灵露琉璃发簪从发间坠落,碎成了十几片。
“洛君珩!你弄坏了我最喜欢的发簪!”
顾辛夷用力推开洛君珩,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不管不顾的冲他发火。
洛君珩没想到她会突然暴躁,被推的后退了两步,神色不免有些难看。
但为了大局,洛君珩硬是挂上笑脸,从袖子中取出一枚金光耀目的九鸾凤钗:“是本君的错,容儿别生气,我为你戴上九鸾凤钗。”
“我是龙族公主,你让我戴凤钗?洛君珩,你分明是故意挑衅我,看不起我们龙族!”
顾辛夷将袖子一甩,欺霜赛雪的脸颊上浮出一丝怒气,一双明眸亮的吓人。
论演戏她可没怕过谁,天帝先是强拉着原主演宠妃戏码,后来又让她做狗血虐恋中的炮灰。
顾辛夷要让洛君珩体会一下,什么叫骄纵,什么叫真正的屈辱。
别说洛君珩被顾辛夷突如其来的怒火惊到,连凤寻桃也停下了手中动作。
白容月虽然性格骄纵了一些,但鲜少在洛君珩面前露出蛮不讲理的一面,今日为了一根发簪发怒实在反常。
洛君珩脸色发青,眼看着就要压不住怒火,顾辛夷故意露出脆弱神色:“这发簪……是娘亲留给我的遗物,你摔碎的不止是簪子……”
她眼圈泛红,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样子。
洛君珩松了口气,终于弄明白了白容月为何如此反常,他柔声道:“都是我的错,容儿莫要难受,我这就让人替你将发簪修成原样。”
他哄完顾辛夷,转身暼了凤寻桃一眼:“贱婢,还不快滚过来,替容儿将簪子修好。”
凤寻桃心脏像是被人用剑捅了好几刀,低眉顺眼的答:“寻桃遵命。”
“不要,帝君,我不要别人碰我的簪子,只能你帮我修,不要留任何瑕疵。”
顾辛夷指着碎成十几片的灵露琉璃石,理直气壮的要求洛君珩亲自修复。
洛君珩自觉受到了侮辱,强压着怒气耐心的劝说顾辛夷:“容儿,我不擅长这些,不如让这贱婢帮你修。”
“你……洛君珩,你一直在骗我,原来你最爱的人是凤寻桃。所以你才会贴身携带九鸾凤钗,事事都让她出面。我,我要回龙族,这天妃我不当了!”
顾辛夷装作大受打击的样子,一脸悲愤的望着洛君珩。
凤寻桃面露希冀之色,心中生出几分妄想,难道君珩最爱的人真的是她?
洛君珩心中有鬼,怕顾辛夷嚷来嚷去,真的跑回龙族去,再胡说八道一通,他费心布置了数百年的计划就全完了。
“容儿,我的心中始终只有你一个人,凤寻桃这贱婢如何能跟你比。你是高贵的龙族公主,她是自甘堕落的贱婢。我这就帮你修发簪,不要再说回龙族的气话。”
洛君珩果然时刻不忘拉踩,顾辛夷本来有些同情凤寻桃,但看到她专注深情的望着洛君珩,深情无悔中又透着几分伤心,顿时头皮发麻。
她一个正常人,理解不了两人之间的虐恋情深,还是当个搅事精比较好。
“那你快帮我修发簪。”顾辛夷重绽笑颜,催洛君珩修发簪。
他伸手将摔碎的发簪吸到半空,一点点认真拼了起来。
顾辛夷则找到一张石桌,施施然的坐到石凳上,唤小仙娥送茶水点心过来。她一边品茶一边吃点心,中间还要抽空挑刺,指出洛君珩修复过程中的瑕疵。
端茶送水的小仙娥,看到这一幕,心中默默感叹天帝果然十分宠爱容月天妃娘娘。
凤寻桃默默摘花,心里比吃了黄连还苦。
洛君珩耐着性子,好不容易将发簪复原,小心翼翼的举着发簪,温柔的对顾辛夷说:“容儿,发簪修好了,我帮你戴上。”
“我自己戴。”
顾辛夷从洛君珩手中接过灵露琉璃簪,插入乌黑的云鬓中,冲他灿然一笑。
洛君珩心中憋着气,面上却不能表露出来:“这发簪衬得容儿越来越美了。”
“真的吗?帝君莫要哄我。”
“怎会,我从不说谎,容儿在我心中一直是最美的。”
顾辛夷装出雀跃的样子,往后退了几步,旋转身体裙摆飞扬,笑容分外灿烂。
“啪——”
刚修好的灵露琉璃簪再次落到地上摔的比之前还碎,顾辛夷轻呼一声,红着眼圈一脸委屈的说:“我的发簪,帝君,你怎么修的发簪,为什么一摔就碎。呜呜,你果然在糊弄我。”
洛君珩强逼着自己冷静,眼前又蠢又作的女人还有利用价值,绝不能动手。
“容儿,灵露琉璃原本就易碎,你戴发簪时要小心一些。”
顾辛夷跺脚:“你变心了,你竟然指责我粗心大意!洛君珩,你说过最喜欢我无拘无束的性格!”
……
面对顾辛夷的“爱情理论”轰炸,洛君珩太阳穴突突直跳:“我没有,我这就帮你修发簪。”
“嗯……那好吧,我就信你一次。”
顾辛夷重新坐会石凳上,一边吃灵果,一边托着下巴笑吟吟的望着洛君珩做监工。
单看着她还不满足,还跟在一旁伺候的仙娥感慨:“没想到帝君不仅修为高深,连修发簪的本领都这么厉害,还是从凡间飞升上来的仙人厉害。”
仙娥垂眸不敢作答,洛君珩听到“凡间”二字,差点将手中发簪捏碎。
他强忍怒气再次将发簪修好,兴许是被顾辛夷搞怕了。洛君珩特地将发簪放入锦盒中,轻手轻脚的放到石桌上,然后急急忙忙的说:“东斗灵光护命仙君寻我有事商议,容儿,我先回玉霄宫了。”
他走的十分匆忙,生怕慢一步就被顾辛夷出言挽留。
天帝离开,顾辛夷将灵露琉璃簪拿在手中把玩,心情十分愉悦。
凤寻桃心疼洛君珩身为天帝,百忙之中抽出空来陪伴白容月,还被她如此刁难,忍不住提着竹篮上前。
“容天妃,帝君公务繁忙,难得抽出空来陪你,你今日行为过于骄纵了。”
第178章 仙君追妻火葬场文中做恶毒天妃3
正在把玩手中发簪的顾辛夷, 停下手中动作,抬眸朝凤寻桃看去。
她拎着装满鲜花的竹篮,容颜绝色的脸庞上露出不赞同的神情:“帝君越宠爱你, 你就越该恪守本分, 不能恃宠而骄误了正事。”
顾辛夷唇角翘起,将灵露琉璃簪插入发髻, 笑容格外明媚。
“本分,什么是本分, 本公主又没让洛君珩鞍前马后伺候,他自己乐意。这凡间来的男人就是这样,别人越不给好脸色,他就越上赶着。”
风寻桃用力抓着竹篮, 指骨微微泛白,神情中多了几分隐忍和痛苦。白容月怎么能如此轻贱君珩的爱,他捧了一颗真心给她, 她却半点不知珍惜。
“容天妃, 你现在不止是龙族公主, 还是天帝妃子, 一言一行都要慎重, 莫要堕了天庭威严。”
顾辛夷认真打量凤寻桃,努力回忆原主从前和她相处的场景。
往日里天帝没少打着原主的旗号羞辱凤寻桃, 原主认为凤寻桃自轻自贱,为了一个男人抛弃自尊,还下药强逼对方纳自己为妃, 故而懒得说什么。
加之凤寻桃在情敌面前十分有骨气, 无论遭受怎样的屈辱,都不会求原主替她求情, 所以两人之前反而没怎么交流过。
没想到,顾辛夷只是稍微下了下天帝的面子,她就忍不住替洛君珩伸张正义了。
正常人和虐文主角的三观果然不能相通,顾辛夷起身伸了个懒腰:“连天庭都掌管不好,还当什么天帝,不过——”
见她毫无大局观,一点不将天帝颜面放在眼中,凤寻桃忍着怒气问:“不过什么?”
“如果天帝真的忙不过来,或许我可以代劳,怎么说龙凤两族也是上古神族,为众仙分忧实属本分。”
凤寻桃一脸愕然,浑然没想到白容月竟然如此大胆,她本能的驳斥:“凡间有句话,后宫不得干政,你我作为远古神族,莫要乱了天庭风气。”
“……你入戏太深了,这是天上不是凡间。你先是凤族的公主,然后才是洛君珩的妃子,不要总沉浸在在凡间过家家的经历。”
顾辛夷好言相劝,不指望凤寻桃幡然醒悟,起码日后别跑到她面前指手画脚。
凤寻桃脸色通红,自觉受到了羞辱,她和君珩在凡间真挚相爱过,愿意为彼此献出生命。白容月凭什么用高高在上的语气,肆意评点她和君珩的爱情。仿佛他们生死相依的爱情,只是一场笑话。
“白容月,我可怜你,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如果你真的爱君珩,就不会让他为难。在爱情面前,无高低贵贱之分,你看不起的凡人,拥有你一辈子都得不到的爱。”
理论上凤寻桃说的也没错,原主确实一直被洛君珩蒙蔽,没得到“真爱”。但如果让原主和凤寻桃交换位置,她估计会暴走,想方设法把洛君珩骨灰给扬了。
顾辛夷眨了眨眼睛,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嘘,首先我没有看不起凡人,其次如果真爱就是就洛君珩对你的态度,我宁愿不要,本公主还是比较适合被人捧着。”
风寻桃被顾辛夷气的呼吸不畅,仍然倔强的否认:“君珩他只是暂时忘记了我,他在凡间时对我极好,甚至愿意为了救我付出生命。”
“嗯,不错,祝你们早日破镜重圆。”
顾辛夷一本正经的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留下备受打击的凤寻桃。
凤寻桃拎着竹篮,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一个小宫娥过来。
“娘娘,天帝请您到玉霄宫一趟。”
原本神情凄惶的凤寻桃,听到宫娥的话,唇角不受控制的翘起。
“我这就去玉霄宫。”
她相信只要两个人多相处,君珩就能想起他们在凡间的一切。在凡间时,君珩为她付出了一切,这次换她主动。
玉霄宫内,洛君珩面色阴晴不定,只要想到在瑶池时,白容月当着众人的面,讽刺从凡间飞升的仙人,他胸中便憋着一口郁气。
不过是湿生卵化、披毛戴角之徒,竟敢不将天帝放在眼中。洛君珩愈发觉得,龙凤两族狂妄自大,必须折了他们的羽翼打断他们的傲骨,才能收为己用。
小不忍则乱大谋,洛君珩挥袖收起被他折断的玉笔,认真思量白容月的话。她突然开始质疑他的宠爱,还怀疑他真正爱的人是凤寻桃,难道察觉到了什么,还是有人在她面前多嘴。
白容月性格骄纵头脑简单,想要让龙凤两族乱起来,必须从她着手。洛君珩思量再三,决定暂且忍耐,先想办法安抚白容月,决不能让她生出怀疑。
“寻桃拜见帝君。”
凤寻桃进入殿中,抬眼就看到桌案上放的厚厚玉简,和坐在宝座上微蹙眉头的天帝,默默为他不珍重身体难过。
殿中宫娥见到风寻桃,并未行礼问安,这是洛君珩定下的规矩。
洛君珩沉着脸,从宝座上走下来,走到凤寻桃身旁,冷声到:“你最近是不是又跑到容天妃面前,提及凡间历劫时发生的事。”
他目光冷冽,无半点情愫。
凤寻桃心中苦涩,却不愿撒谎,昂头望着洛君珩:“我是提及了凡间历劫之事,但目的是为了——”
她话还没说完,直接被洛君珩一个耳光扇到地上,发髻被打散,脸颊高高肿起,看起来十分狼狈。
众宫娥早对此画面习以为常,鼻观口眼观心,假装什么也没看到。
凤寻桃被打了一巴掌,忍着痛继续说:“我是想劝容天妃以大局为重,不要太骄纵,损了天帝颜面,传出也让天庭无光。”
洛君珩原本就对此事耿耿于怀,被风寻桃再次说出来,疑心她是故意下自己面子,挥手就是一掌打的她口吐鲜血。
“贱人,本帝君行事,你有什么资格置喙。容月身份高贵,你拿什么和她比?”
洛君珩的叱骂,像利箭射入凤寻桃的心中,她忍不住低声反驳:“我是凤凰一族的公主,身份不比白容月差。”
“公主?一个恬不知耻主动爬C,害本帝君背负骂名的贱人,也配称公主?”
洛君珩俯下身,抓住凤寻桃的衣领,俊美的脸上满是嘲讽:“记住,你只是个贱婢,连容月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看到她满脸屈辱的瘫在地上,洛君珩心中十分快意。上古神族又怎样,还不是要被他随意羞辱。
他心中郁气散了不少,灵光一闪,想出了讨好白容月欢心的主意。
洛君珩双手负后,居高临下的俯视凤寻桃:“听闻凤族每个人都有一根十分漂亮的本命翎羽,将你的本命翎羽给本君。”
凤凰一族的本命翎羽只送给心上人,凤寻桃之前送过洛君珩,被他不屑一顾的拒绝了。
如今洛君珩主动开口,她受伤的心像是燃起了一朵小火苗,毫不犹豫的取出自己的本命翎羽,双手奉给洛君珩。
“君珩,凤凰一族一生只有一根本命领羽,只送自己最爱的人。这是我的心意,你一定要收好。”
洛君珩嗤笑一声,随手拿起光彩夺目的七色翎羽:“不愧是凤凰一族的至宝之一,这么漂亮的玩意儿,容月一定会喜欢。”
“你……你要把我的凤翎送给白容月?”
风寻桃脸色苍白,语气中充满震惊。
“容月喜欢光彩夺目的首饰,这根风翎与她十分相称。”
提到白容月,洛君珩脸上露出宠溺笑容,落在凤寻桃眼中却格外残忍。
许是痛苦到了极点,凤寻桃竟一改往日懦弱,撑着受伤的身体,去抢夺洛君珩手中凤翎。她不愿意承载着自己满腔爱意的心血,变成别人手中的玩物。
见她胆敢反抗,洛君珩面上露出嫌恶之色,又是一掌将她击飞,转身扬长而去。
凤寻桃倒在冰凉的地面上,望着洛君珩不断远去的背影,绝望像潮水一样汹涌袭来将她淹没。
为什么他要这样对她,难道他真的彻底忘记了他们恩爱的过往。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他曾经对自己的承诺,她怀着赤诚的爱,将象征一生挚爱的凤翎交给君珩,他却视如草芥,拿来讨白容月欢心。
水月宫中,顾辛夷坐在树下看阵法书,一边在虚弥芥子空间中推演布阵,耳畔忽然响起洛君珩柔情似水的呼唤。
“容儿,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仙界时光动辄以百年计时,偏偏洛君珩出现频率堪比狗皮膏药,让顾辛夷不胜其烦。
她放下手中书,抬眸就瞧见洛君珩手中闪烁着七色神光的凤翎。
关于凤翎的剧情,不期然涌现在顾辛夷脑海。原剧情中,洛君珩也送过原主凤翎,据说这是凤族由心血凝聚而成,每个凤族人一生只有一根本命凤翎,只送给心爱的人。
依稀某次宴会,凤寻桃佩戴凤翎出席,有人夸凤翎好看,洛君珩直接当众索要凤翎,转送给了白容月。
白容月不要别人戴的东西,拒绝了接受凤翎,洛君珩便松手扔给宫娥,让她们丢到宝库中。
后来凤寻桃陨落,洛君珩像疯子一样,从一堆杂物中翻出凤翎,天天抱在怀中又哭又笑,还用凤翎对原主施加酷刑,美其名曰替凤寻桃报仇。
总而言之,这是一根有故事的凤翎。
“你手中拿的可是凤凰一族的凤翎?”
洛君珩微笑:“是凤翎,容儿,你最喜欢闪闪发光的发饰,这凤翎与你十分相配。”
顾辛夷面色骤然变冷,黑着脸说:“洛君珩,你欺人太甚!凤凰一族将凤翎视为定情信物,你这是在向我示威,告诉我你们有多恩爱!”
看了那么多狗血影视剧,顾辛夷扮演骄纵公主还挺像回事儿。而且她说的也没错,洛君珩拿凤族的定情信物送给龙族公主,本身就是件恶心事。
“容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心中只有你一个。”
洛君珩十分头疼,不知白容月为何又开始发作,手中凤翎都变得烫手。
为了证明他的真心,他突然道:“容月,你且等我一下,我一定向你证明,我爱的人只有你。”
洛君珩握着凤翎匆匆离开,顾辛夷摇摇头,心中盘算着下一步计划。
天帝来水月宫比逛菜市场都勤快,她该找点事做,给洛君珩增加点压力,别总是跑过来拉着她演戏。
洛君珩虐待“真爱”的目地,在于挑起龙凤两族争斗,将上古神仙势力一一瓦解,完全掌控天庭。
顾辛夷突然有了好主意,既然天帝这么在意权势,她就来个“偷家行动”,笼络天庭其他势力,让洛君珩后院失火。
她很期待,当洛君珩预想中的上古神族真的将他取而代之时,他会是怎样神情。
第179章 仙君追妻火葬场文中做恶毒天妃4
被洛君珩打伤后, 凤寻桃躲在角落中黯然神伤,望着花丛中飞舞的蝴蝶,脑海中情不自禁的回忆起她和洛君珩在凡间的美好时光。
此时, 他应该正在用凤翎讨好白容月吧, 凤寻桃紧攥着沾了血的帕子,也许君珩他已经爱上了白容月, 像当初爱她那样不可自拔,她真的能一直坚持下去吗?
一想到要背弃两人许下的承诺, 凤寻桃心痛的更厉害。当看到洛君珩手持凤翎出现时,她被冻成坚冰的心脏,忍不住再度跳跃。
君珩改了主意,没有将凤翎送给白容月, 他心中还是在乎她的。
凤寻桃星眸亮起,心脏也没那么痛了,她雀跃的望着洛君珩, 还未开口就被他一把抓住胳膊, 直接飞上云端前往水月宫方向。
“帝君!”
凤寻桃惊呼一声, 洛君珩仿佛没听到一半, 裹挟着她前往水月宫。
到了水月宫后, 洛君珩一把将凤寻桃丢到地上,冷声吩咐:“跟上。”
他说罢, 甩袖进了水月宫,故意不看凤寻桃狼狈心伤的样子,他绝不允许自己心软。
凤寻桃在宫娥诧异的目光下, 屈辱的从地上爬起来, 紧跟着天帝进了宫门。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水月宫,顾辛夷正站在池边喂鱼。
“容儿, 我回来了,我这就向你证明,我从未爱过凤寻桃,心中只有你一人。”
天庭中的锦鲤虽未开灵智,但也有几分灵性,听到天帝的声音,吓得全都钻到了荷叶中,再不复先前的悠然。
顾辛夷转过身,看到洛君珩当着凤寻桃的面,将凤翎扔到地上,践踏之后又用火烧。
但凤凰原本就是火中降生的种族,风翎被洛君珩用三昧真火烧过,没半点损伤依旧光彩夺目。
“既然帝君不喜欢,将风翎还我便是。”
凤寻桃伸出白皙纤巧的手掌,仿佛被践踏被焚烧的不是凤翎,而是她的心。
洛君珩脸上露出嘲弄神情:“容儿不喜欢的东西,根本没有存在价值。”
他当着凤寻桃的面,直接用神力将凤翎折断,然后像丢垃圾一样扔到地上。
凤寻桃如遭雷击,跪在地上将断掉的凤翎捡起。
洛君珩看都不看她一眼,柔情似水的望着顾辛夷:“容月,不要生气,方才在玉霄宫中,凤寻桃恬不知耻的向我献媚,我发怒将她打伤,此事在场宫娥都能见证。这风翎你若不喜欢,就是个没用的玩意儿。”
面对洛君珩的殷勤表白,顾辛夷冷若冰霜。
“呵,好威风的天帝,竟然打女人,凡间男子但凡要点脸面的,都做不出这样恃强凌弱的事来。你走吧,我最近不想看到你。”
洛君珩脸上笑容彻底挂不住了,他原本就是自尊心极强的人。纵然愿意为了宏图大计忍辱负重,但被顾辛夷一次次打脸,心中还是生出了怒火。
他怕再待下去情绪失控,强行做出宠溺又无奈的表情:“容月,我怎么说也是天帝,有些话你闺房中说便可,在外面还是要给我留几分薄面的。”
洛君珩三言两语,将顾辛夷的话定义为打情骂俏,怕继续待下去被下面子,他说完之后又加了一句:“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过几日再来寻你。”
他离开后,顾辛夷摇摇头,准备离开水月宫到文昌宫拜访掌管藏书阁的文昌星君。她刚抬步,便被凤寻桃拦住。
凤寻桃手中捧着被折断的凤翎,看向顾辛夷的眼神充满压抑和痛苦。
“容天妃,凤翎对我凤凰一族至关重要,就像你们龙族的护心鳞一样。你为什么要如此轻贱凤翎。咳,当初的事是我的错,可先遇到的君珩的人是我,你才是后来者……”
面对凤寻桃的控诉,顾辛夷态度十分冷淡:“再提醒一次,不要叫我天妃,叫我容月公主。凤寻桃,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打伤你的人是洛君珩,折断凤翎的人也是洛君珩,践踏你尊严的人仍然是他,你这些话应该对他说。”
凤寻桃没想到她如此理直气壮,情绪忍不住激动起来。
“还望容月公主知晓,我也是凤族公主,你的身份并不比我高贵。你不必将所有事推到君珩身上,他从前温和守礼,即使忘记我们的过去,对我也是温柔的。”
顾辛夷面露诧异之色,凤寻桃像是受到了鼓励,继续慷慨陈词。
“究竟是谁一直在煽风点火,让君珩对我的态度越来越恶劣,就算我不说,容月公主也应该心知肚明。”
怪不得男女主能HE,原来两个人一直觉得原主才是罪魁祸首。
作为旁观者,每次看到洛君珩家暴、侮辱他人人格的恶行,顾辛夷都想把他吊起来捶一顿。
没想到在凤寻桃眼中,洛君珩的一切恶行,都是原主在背后挑唆。他家暴他污言秽语,但他本性不坏,都是受了原主的蛊惑和教唆。
顾辛夷还能说什么,她只能一脸诚恳的对凤寻桃说:“你且放心,从前是我没看透洛君珩虚伪无耻的真面目,受到了他的蒙骗,所以才会成为天妃。有这样一个龌龊卑劣的天帝,这天妃不当也罢。”
“白容月,我不允许你诋毁君珩,你凭什么指责他龌龊无耻。你生来就是上神,可知他走到今天,付出了多少心血。你总是将从凡间来的神仙挂在嘴边,但在我眼中,十个你都比不上君珩!”
她铿锵有力的话语,听的顾辛夷分外无语,怪不得她和洛君珩能成为真爱,两人三观实在太匹配了。
顾辛夷不是圣母,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凤寻桃挑衅,她也懒得委婉,嗤笑着说:“莫说我说的是真话,就算我诋毁洛君珩又怎样?龙族出现的时候,天庭还没成立,天帝随时都能换人当。”
“你太狂妄了,君珩是靠实力当的天帝。凤族同样是上古神族,一直对天帝十分恭敬。”
凤寻桃拼命反驳,就差指天发誓。
“你若头脑聪明一些,就该领悟到,洛君珩爱的是公主,不是哪个女仙。你觉得我狂妄,但凡你有我一半狂妄,洛君珩或许已经眼巴巴的跟在你身后,和你相亲相爱了。”
顾辛夷说完话后,吩咐女官:“白若,将凤寻桃请出水月宫。”
“凤天妃,请。”
凤寻桃望着顾辛夷远去的背影,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水月宫,脑海中却忍不住回想她之前的话。如果她真像白容月一样狂妄,君珩真的会改变对她的态度吗?
不,不是这样的,白容月在骗她,她想让她犯错,彻底被君珩厌弃。君珩从不在意身份地位,不然当初她主动表达爱慕时,他怎会温柔拒绝。
文昌宫中建有天庭最大的藏书阁,文昌星君便是凡间常说的文曲星,掌管凡间士人功名禄位。
顾辛夷到文昌宫后,文昌星君亲自相迎,他面容白净文质彬彬,不像神仙倒像是尘世闲游的书生。
“许久未见,天妃娘娘风采更胜往昔。”
文昌星君眼神清明,口中说着恭维之语,不会给人半点浮浪之感。
“相比起天妃娘娘这个称呼,我更喜欢别人叫我容月公主。我这次来文昌宫,是想到藏书阁中,寻一些适合龙族修炼的功法,不知文昌神君可有见教。”顾辛夷浅浅一笑,态度十分自然。
“见教不敢当,容月公主想找哪方面的功法?虽说文昌宫中藏书众多,但论龙族的功法,还是天极渊中更多。”
龙族大本营就在天极渊,文昌星君也是实话实说。
“天极渊的功法多是从上古流传下来的,我最近修炼有所得,有意写一部新功法,所以想多看一些功法书籍博采众长。”
文昌星君稍显惊讶,但还是笑着应到:“那我就先贺喜公主早日有所成就了,这是开启藏书阁顶楼的令牌,公主收好。”
顾辛夷收下令牌,和文昌星君又闲聊了片刻,便前往藏书阁中。
藏书阁中禁制重重,前六层还有一些小仙,认真读各种功法,最顶层只有顾辛夷一人。她乐得清静,抱着一摞书,斜靠在美人榻上,慢悠悠的看了起来。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半旬过去,顾辛夷一直待在文昌宫中,没有离开的意思。
天帝去了水月宫两次,都未见到人,第三次才知顾辛夷去了文昌宫,还和文昌星君品茗闲聊。他当即变了脸色,匆匆回到玉霄宫,遣心腹隗策将军探查顾辛夷行踪。
隗策回报,顾辛夷出了文昌宫后,未做停留便去了太上老君处,和其交流炼丹之术,还借用了老君的八卦炉,打算亲自炼制丹药,短时间内不会回水月宫。
这个消息让洛君珩警铃大作,难道他被蒙骗了。白容月根本不像她表现的那般单纯,龙族在算计天帝之位。
“好一个龙族,表面上光风霁月,内里污浊不堪,还好本帝君早就防备。隗策将军,你密切留心白容月的动向,记得时时向我汇报。”
“隗策遵命。”
隗策退下后,洛君珩独自在殿中踱步,思量应对之策。
白容月野心勃勃,四处拜访天庭诸位上神,怕是想笼络众神君一起推翻他,换龙族的人做天帝,他必须将她的野心扼杀在摇篮中。
但洛君珩尚无法确认,白容月究竟一开始就在算计他,还是争风吃醋,故意与其他上神来往密切,博取他的关注。
白容月这枚棋子有失控迹象,洛君珩考虑要不要加快步伐,早日推动龙凤两族反目。
想到此处,洛君珩眸光微凝,决定亲自前往兜率宫一趟,试探一下白容月究竟是何想法,也观察一下太上老君站在谁的一边。
这些远古上神,仗着资格老实力强大,从未将他放在眼中,连天庭都不怎么在意。
洛君珩还未成为天帝时,向太上老君求一瓶九转金丹,被他断然拒绝,这份耻辱他一直铭记在心。后来他成为天帝,太上老君也未做出补偿,态度一如既往的淡然傲慢。
总有一天洛君珩会让他们知道,天庭究竟谁说的算。
兜率宫中,顾辛夷守在八卦炉前,饶有兴趣的观察着丹炉。
此炉非一般神器可比,所用丹火乃四大天火之一的六丁神火,丹炉本身更是兼具八卦之妙,不仅能炼制丹药,还锻造出许多闻名遐迩的神器。
太上老君轻抚胡须,笑着问:“月公主怎么突然想起学习炼丹,我记得你小时,最不耐烦守在丹炉前。在玉清宫学仙法时,每次学炼丹时,总要想法设法偷懒。”
“让天尊见笑了,小时候容月不懂事,十分不耐烦在火前待,倒不是讨厌炼丹。如今长大了,对天火不那么畏惧,便喜欢上了炼丹。”
“哈哈,你这性格倒是没变。”
两人正在闲话,门外有小道童传禀。
“禀报天尊,天帝来访。”
第180章 仙君追妻火葬场文中做恶毒天妃5
太上老君看了顾辛夷一眼, 问到:“呵呵,天帝定是来寻你的,你若不愿见他, 我便与他在殿中相见。”
对于小两口的事, 他这个外人不好插手,还是交给他们自己解决比较好。
顾辛夷摇头:“不必回避, 我和天尊一起见他便可,见不到我, 天帝怕是不会轻易离开。”
一想到又要陪洛君珩演戏,顾辛夷便有些索然无味。她心中默默计划,何时和天帝正式解除道侣关系,届时他脸色一定很好看。
不过在这之前, 顾辛夷要把洛君珩的脸面扯到地上用力踩几脚,让他感受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折辱。
洛君珩被带入兜率宫正殿中饮茶,环顾周围陈设, 心中生出几分妒意。
太上老君宫中有不少好东西, 但每次天庭举办宴会时, 兜率宫送的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连极品丹药都舍不得送上几瓶。
“天帝到访, 有失远迎,失礼, 失礼,呵呵。”太上老君手持拂尘,笑的十分和气。
洛君珩起身回礼:“天尊客气了, 是不请自来, 搅了兜率宫的清静。”
他说完话眸光含笑,望向顾辛夷:“多日未见容月, 我实在难忍思念,这才冒昧来访。容月,我来接你回你了。”
太上老君笑呵呵的摇了摇头,心道这新天帝果真如传说中那般有几分痴情。不过身为上神,过分耽于情爱并不是什么好事。
“是我不好,忘记告知帝君,我要在兜率宫中学习炼丹之法。短则数月,长则数年,暂时不回水月宫。”
洛君珩心下一沉,白容月果真生出了拉帮结派的心思,面上却未表露出来。
“你想炼丹,我这便让司宝仙人为你寻上品丹炉,在水月宫中炼丹也是一样的,也免得打扰天尊。”
“这怎能一样,炼丹对丹火要求极高,我在兜率宫中可借用天尊的六丁文火。在水月宫,只能用普通丹火,不利于炼丹。”
洛君珩又一次被顾辛夷当众驳了面子,不好发作只能忍耐:“我用三昧真火帮你炼丹,或者让凤寻桃用凤凰真火帮你也可。”
“怎敢劳烦天帝做烧火童子,传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你——”被贬为烧火童子,洛君珩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话出口又强行变回宠溺语调。
“你总是这般顽皮,这些话我们两个私下打趣就好,莫要让天尊听了见笑。”
顾辛夷就喜欢看洛君珩,明明气得要炸开,还要强颜欢笑的样子。
太上老君站在不远处望着殿外,似在神游,没有干涉两人的意思。
气氛正尴尬时,一青衣童子,捧着托盘入内,细声细气的说:“拜见天尊,拜见天帝,九转太乙还丹送到。”
九转太乙还丹乃圣品丹药,可治世间生灵,普通仙人受了伤只需一粒就能复原,凡人若吃上一粒可一步登仙。
顾辛夷对炼丹十分感兴趣,特地向太上老君讨了一粒九转太乙还丹,想要研究一下如何炼制。
太上老君挥了下拂尘,笑着说:“将丹药交给容月公主。”
洛君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强行压下怒气,太上老君分明是在当众打他脸。
当初他上门求药,他连一瓶九转金丹都不愿给他。而顾辛夷只是随口一提,他便奉上比九转金丹珍贵百倍的九转太乙还丹。
这是明晃晃的告诉他,天帝在太上老君眼里,什么都不算。
太上老君微皱眉头,目光落在天帝身上,作为道教“三清”尊神之一,他修的是天地道,对世间生灵气息变化极为敏感。
新天帝面上殷勤小意,心中压着怒火,这怒火大半冲着他,还有一半则指向白容月。
这让太上老君想起洛君珩刚飞升仙界数百年,还未成为天帝时,来向他讨丹药的情景。
兜率宫有规矩,普通仙人来访极品丹药只送一粒。但洛君珩十分执着,逼着道童至少给他一瓶九转金丹。道童被逼无奈,特地请示他,太上老君发话送客,才劝走了洛天珩。
那时太上老君只觉洛天珩心性有些执拗,后来他当上天帝,又娶了龙凤两族公主,在众仙之间口碑不错,太上老君也就淡忘了这件事。
如今看来,洛君珩并不像表面上那般谦逊随和,他对白容月也非外界传说的那般痴情无悔。
“天尊果然大方,随手就送出圣品丹药,着实令人羡慕。”
洛君珩特地加重“羡慕”两字的语气,就差明说让太上老君送自己一份九转太乙还丹了。
顾辛夷不想让太上老君为难,主动接过话茬:“帝君,这丹药是我用龙族至宝和天尊换的。你若想要丹药,不如回玉霄宫好好找找有什么值钱的宝物,也好与天尊交换丹药。”
她没撒谎,顾辛夷没有吃白食的习惯,讨要丹药前,特地从原主私藏中取出珍贵藏品和太上老君做了交换。
虽然以龙族和太上老君,数百万年的交情,就算直接讨要,对方也未必会拒绝,但交情这东西有来有往才能长久维持。
“呵呵,容月又说笑了,和天界诸位上神比,玉霄宫中哪有什么宝贝。既然你坚持在兜率宫中炼药,我便先回去了。”
“嗯,慢走,我还要去看炼丹房看丹药炼制情况,就不远送了。”
顾辛夷何止没远送,连脚后跟都没抬一下。
洛君珩离开后,太上老君将拂尘靠在手臂上,叹道:“新天帝性情似乎有些焦躁,不像传言中那么平和,月公主可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天庭皆传,天帝对龙族公主一往情深,两人感情甚笃。虽有凤族公主恬不知耻插足,但天帝最宠爱的始终是容天妃。
但和凡间相比,仙界并不怎么在意情情爱爱的故事,很多神仙清心寡欲到餐风饮露,并不关心天帝真爱哪个女子。
太上老君虽然看出天帝和白容月并非外界传的那么恩爱,也没放在心上,只是担心白容月困于情爱不得解脱——每隔数万年,天庭总要出几个痴情神仙。
“洛君珩此人,性格确实有些问题,他似乎想把凡间帝王那一套制衡之术搬上天庭。”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顾辛夷这些天也分析过洛君珩的思路。他将天庭代入了凡间的朝堂,想把所有势力收入麾下,听凭他调遣。
但天庭原本就不是凌驾于众神之上的存在,而是远古上神们懒得事必躬亲,特地建立天庭,协助管理仙界和凡间事务。天帝也并非说一不二的人间帝王,只是天庭的管理者。
所以顾辛夷推测,原剧情中洛君珩挑起龙凤两族争斗后,并未达成掌控天界的目地,权柄或许应该还被削弱了一些。
虐恋情深的故事,喜欢以HE结局收场,但收场之后,等待洛君珩的应该是失去天帝之位。
听了顾辛夷的猜测,太上老君淡然一笑:“天界与凡间有大不相同,天帝身为天庭掌管者,应履行好职责,守护三界太平,而不是争权夺利。”
“天尊说的是,容月深以为然。”
所以顾辛夷也考虑过,天帝的位置是不是该换个人坐。
……
洛君珩抱着怀疑拜访兜率宫,憋着一肚子气离开,回去的路上越想越烦闷,直接转道百花谷。
百花谷乃百花仙子及众花仙的住处,洛君珩追求白容月时,曾在百花谷中小住,对此处十分熟悉。
此时他心情郁结,又不想在玉霄宫中发作被外界知晓,便来了百花谷,顺便挑几个美貌宫娥。
洛君珩在女色上不算贪恋,但平日多看美人,总比四处都是无颜蠢货好。而且他十分喜欢,小仙门看到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样子。
水仙仙子正在为牡丹花浇水,转过身瞧见天帝,急忙屈膝行礼:“小仙拜见天帝。”
“免礼,百花仙子可在谷中?”
“回帝君,百花仙子昨日下凡视察凡间百花开放情况,并不在天上。”
水仙脸颊微红,不敢抬头看帝君。
花仙多为草木精灵得道,容貌生的娇美,但法力相对低微,连众花仙之首的百花仙子,论战斗力在天庭中也只能排到三流。
所以小花仙们,常盼着到各上神宫殿中做宫娥,只要上神随手漏点赏赐,就比她们修炼百年收获更多。
天帝在众花仙眼中,更是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嗯,本帝君知晓,你且忙去,本君要挑几个仙子,到玉霄宫中当差。”
水仙仙子闻言,抬起头,莹白如玉的脸上露出羡慕神情,见天帝没选自己的意思,她有些失落的行礼回话:“小仙告退。”
看到她黯然离开,洛君珩脸上露出几分笑意。不过是一个小小花仙,也敢痴心妄想,对他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洛君珩穿行在百花间,所到之处众仙子纷纷屈膝行礼,他心中郁气散去不少,随手点了几个仙子做宫娥。
待走到瀑布前,洛君珩看到一个穿绿衣的女子,坐在青石上戏水,单看侧颜几乎和白容月一模一样。
他眸光微暗,走到水边,淡声问:“叫什么名字。”
绿衣女子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慌忙起身行礼:“小、小仙,海、海棠,见,见过天帝。”
海棠仙子低垂眼眸,身体微微颤抖,不敢正眼看天帝。
洛君珩伸手抬起海棠仙子的下巴,她眉眼明艳动人,五官和白容月有六分相似。若换一身打扮,从侧面看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想到白容月,洛君珩手指微微用力,掐的海棠仙子下巴泛红,整个像受惊的兔子小心翼翼的缩了起来。
“天、天帝,恕罪。”
海棠仙子受不了洛君珩释放出的强大威压,惊惧万分的请罪。
透过她惊慌失措的表情,洛君珩仿佛看到了骄横刁蛮的白容月,向他软语求饶,面上不由露出笑意。
“从今日起,你便到玉霄宫承光殿中办差。”
海棠仙子面色苍白,一脸惊恐的跪到地上:“求天帝恕罪,小、小仙资质浅陋,不敢到玉霄宫中当差。”
洛君珩没想到他会被一个法力低微的小花仙拒绝,先前被他点到的仙子,一个个欢天喜地,恨不得立即到玉霄宫中当差。
海棠仙子和白容月相似的脸,勾起了洛君珩不好的回忆,他阴沉着脸冷声到:“你这是想违抗本帝君的命令?”
“海、海棠不敢,但是,小、小仙要修努力修行,日、日后——”
海棠仙子害怕的几乎要晕过去,但还是努力的向天帝表达,她不愿到玉霄宫当差,只想好好修炼,努力成为十二花使之一。
洛君珩懒得听一个结结巴巴的小花仙说话,只说了一句:“你若不去,本帝君便将你丢入炼丹炉中,炼成丹药。”
“小、小仙愿、愿意去玉霄宫当差!”
性命受到威胁,海棠仙子不敢再违逆天帝法旨,下跪接了差事。
看到海棠仙子跪下,洛君珩满意的勾起唇角,仿佛看到白容月跪到自己面前。
天帝从百花谷挑选数位仙娥的消息,很快传回玉霄宫中,有传言称天帝和容天妃生了嫌隙,故意挑绝色美人放在身边,逼容天妃回来。
得知这个消息后,最伤心的人要属凤寻桃。
她失魂落魄了许多日,却连洛君珩都没见到。玉霄宫传说,天帝有了新宠,保护的严严实实,外人连一面都难。
凤寻桃心中十分苦涩,她原以为白容月前往兜率宫做客,她可以和君珩拥有单独相处的时间。
谁知刚走了一个白容月,又来了一个身份不明的新宠。凤寻桃默默打探,得知新人在承光殿中当差,从未踏出殿外一步时,决定到承光殿中一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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