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什么?怀孕?
娄危雪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寄春,你确定没有诊错?”
根据她的了解这个世界的女子如果想要怀孕,需要提前吃下生子丹才能受孕,可是她根本?就?没给沈清鸿吃过!
“没有诊错,清鸿仙尊已经怀孕了一个多月了。”
一开始李寄春同样以?为自己是错诊了,之后她又探查了一遍。
由医入道这么多年,还两次探查,她绝对不可能诊错。
“清鸿仙尊的身体?比较虚弱,胎象不稳,之后还需要好生照顾。”
在又交代叮嘱娄危雪几句之后,花醉月让人把李寄春带了下去。
娄危雪还没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见她如此,花醉月眉头微皱。
“怎么这么惊讶,你不知道沈清鸿怀孕?”
“还是说,那孩子不是你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花醉月的声?音已经隐隐带上了杀意,只要娄危雪否认,她就?会立刻把沈清鸿杀死。
既然?跟了她女儿,那便?要有所觉悟,怎么可以?怀别人的孩子。
看着?那嗜血的眼神,娄危雪一口认下。
“是我的!”
这段时?间她始终和沈清鸿在一起,沈清鸿腹中的孩子只有可能是她的。
至于为什么会怀孕,娄危雪猜测可能与沈清鸿是白泽有关系。
毕竟是神兽,总会有与普通人不一样的地方。
花醉月狐疑的看了眼娄危雪,“当真是你的?”
“对,她和我从未分开,孩子肯定是我的。”
娄危雪点头,肯定的不能再肯定了。
以?清鸿仙尊得性格,也?不会让别人随便?碰她的。
一想到沈清鸿有了和她的孩子,娄危雪心头一阵甜蜜激动,可是当她看着?眼前站着?的人时?候,心情陡然?转变。
她和沈清鸿中间还横亘着?一个花醉月,那是杀师之仇。
原本?高?亢的情绪低落下去,花醉月倒是心情不错。
她拍拍娄危雪的肩膀,言语间颇为得意。
“不愧是我的女儿,竟能让沈清鸿甘心为怀孕。”
“看在你这么喜欢她的份上,我不杀她,不如废去她的修为,把她囚在这里做你的爱宠,你意下如何??”
虽然?沈清鸿的境界比她低,但是没有修为的废人对她来说更安全。
娄危雪大惊,忙道:“不可。”
“为何?不可?”
娄危雪不答反问:“难道母亲会这样对娘亲吗?”
花醉月皱起双眉,“她怎可与你的娘亲相做比较?”
“如何?不能?娘亲是母亲喜欢的人,所以?母亲不会那般对她,可是沈清鸿同样也?是我爱的人。”
在合欢宗这么久,很少有人敢反驳花醉月的话,最近她为了娄危雪已经妥协好几次了,可娄危雪竟然?还胳膊肘往外拐。
花醉月沉下脸,不悦的气息毫不掩饰的扩散着?。
“认清楚你的身份,沈清鸿要杀我,我不杀她已是仁慈,废掉她的修为对你对我,都是好事?,你莫要得寸进尺”
娄危雪身子一僵,这是哪门子的好事?。
如果真答应了花醉月,她与清鸿仙尊的关系可就?要彻底凉了!
看花醉月那样子,担心继续反驳会触怒花醉月,绕开她直接对沈清鸿下手,娄危雪寻了个借口。
“此事?不能操之过急,清鸿仙尊身体?虚弱,而且性子高?傲,如果这个时?候对她动手,她很可能会做出偏激的事?情,甚至很大概率会危及腹中孩子。”
花醉月不悦,“那又如何??这世上不止她一个女子,依你的身份,愿意给你生孩子的人多的是。”
娄危雪下意识反驳,“可是我喜欢的人叫沈清鸿。”
“你是不是把她看的太重要了。”
花醉月眉头皱的更紧了,她盯着?床上昏迷着?的人,面上的金属面具散发着?冰冷的光泽。
娄危雪瞧不出她的神色,脑中疯狂运转。
她得想个办法打?消花醉月的念头才行,此外还得赶紧离开。
仇人天天在面前晃悠,只要在这里一天,清鸿仙尊必然?会时?刻想着?对花醉月动手。
若是得手便?算了,若是失手,她下次不一定还能把人保下来。
沉思一瞬,娄危雪试探道:“当初我从云霄门出来,说的是下山历练,现?在已过许久,若是一直不回去娄宗主可能会派人来找我。”
花醉月猛然?看向娄危雪,周身的气息更冷了。
“你在威胁我?”
“不不不,母亲你误会了。”娄危雪哪有胆子威胁花醉月,她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娄宗主如果发现我被抓来合欢宗,说不定会多想,可母亲你不是还要我回云霄门探查关于娘亲的事情吗?不如在娄宗主没找来之前,放我们离开?”
她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花醉月的反应,见花醉月并未言语,继续说了下去。
“清鸿仙尊是我的未婚伴侣,她又修为高?深,和我一起回去,说不定可以帮助我探查清楚关于娘亲的事?情。”
听此花醉月才面色稍霁,娄危雪的修为并不算高?,如果有沈清鸿的帮助,那救出文君的可能就多了许多。
既这样,那倒不如先留着?沈清鸿的修为。
“可以?,那等救出你母亲之后我们再商量沈清鸿的事情。”
娄危雪松了口气,眼下这关算是暂时?过去了。
在她松懈的这一瞬,花醉月走到沈清鸿身边,从随身空间中取出一颗药,在娄危雪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给沈清鸿喂了下去。
娄危雪刚放下去的心立刻提了起来,“母亲,你给清鸿仙尊吃了什么!”
“散灵丸,需要一年解一次,否则便?会修为尽丧。”
越往上,修为境界越难突破,但是沈清鸿天赋颇高?,又修的无?情道,谁知道什么时?候一个不注意就?比她境界高?了。
她可以?放人离开,但也?不能什么准备都没有。
娄危雪焦急不已,却没有办法。
她如今保下沈清鸿的命已是难得,如果再得寸进尺步步紧逼,还不知道花醉月会做出什么事?情。
眼下还是得先脱身,至于解药,只能以?后再想办法了。
未免夜长梦多,娄危雪甚至没有等沈清鸿清醒就?带着?人离开了,同行的还有李寄春与玲溪二人。
等沈清鸿再次睁眼时?入目的是马车的木质车顶,她满脸茫然?尚且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娄危雪的声?音已经在她耳边响起。
“清鸿仙尊你醒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清鸿并未答话,她坐起身来。
马车内的空间很宽敞,在她前方的是一个矮桌,侧边是车窗,不过此刻正关着?,车壁上的琉璃灯静静地散发着?光亮。
她明明之前还在和花醉月对打?,怎么睁眼后出现?在了这里。
沈清鸿看向娄危雪,“我晕倒后发生了什么?现?在是要去哪?”
“我们已经从合欢宗离开了,现?在是在回云霄门的路上。”
沈清鸿怔愣一瞬,她要的是花醉月的命,花醉月竟然?没趁她昏迷的时?候对她动手?
沈清鸿满面狐疑,“花醉月就?这么放我们走了?”
娄危雪略去自己身份的那一段,把能说的事?讲给沈清鸿听。
“花宗主怀疑我娘亲被我爹囚禁了,要我回去打?听我娘的情况,想办法配合她把我娘亲救出,带回合欢宗。”
“而且她给我们喂了散灵丸,如果不答应她的要求,她就?不给我们解药。”
沈清鸿眉头微皱,这么多年过去,花醉月心心念念的依旧是云文君,两人感情只深不浅。
师傅又是在去云霄门的路上出事?的,这么看来师傅的死及有可能是花醉月与云文君一起合谋的。
她下意识的看了娄危雪一眼,在她面前的很有可能就?是杀死仇人的女儿,她该生气,该与娄危雪拉开距离的才对。
娄危雪对于沈清鸿的猜测丝毫不知,听人久久没有说话,还以?为是在生气。
她垂着?头,一副苦恼又懊丧的模样,失去了往日的活力。
一切的开始都是因为合欢散,这一路走来清鸿仙尊多次受伤,若不是她连累了人,清鸿仙尊又怎会受制于人。
“清鸿仙尊,你骂我吧,如果不是我害你中了合欢散,你也?不会遇到这种事?情。”
少女神色黯然?,眉眼低垂,脸上是浓浓的自责。
正在走神的沈清鸿回过神来,面对着?这样一个人,生不出一点不好的想法。
“这不是你的错。”
她下意识的在心中替娄危雪开脱,当初花醉月对师傅下手的时?候,娄危雪还是个孩子,并不知道自己娘亲和花醉月的事?情,是无?辜的。
沈清鸿开口,正准备让娄危雪不要多想,身下马车突然?传来一阵晃动。
车内的人赶忙扶住车壁,稳定身形。
马车很快就?稳定下来,坐在车门附近的李寄春拉开车帘。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在前方的是两头模样似马的灵兽,背生双翼,拉着?马车飞在空中。
玲溪就?坐在车外驾车,听到李寄春的询问,歉意朝她笑了笑。
“刚刚遇到了迁徙的鸟群我没注意,现?在已经绕开了。”
用飞马在空中行驶的时?候,偶尔会出现?这种情况,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可里面坐着?的那位怀着?孕。
李寄春提醒:“小心一点,清鸿仙尊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我知道了。”
车帘被重新放下,马车内,沈清鸿微微一愣,不是一个人是什么意思?
不等她反应过来,娄危雪吞吞吐吐的开口了。
“那个,清鸿仙尊,其实我……”
“我有件事?没和你说,你知道后千万不要太激动,不然?对身体?不好。”
“什么事??”
娄危雪看向沈清鸿的腹部,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紧张。
“你怀孕了。”
沈清鸿愕然?,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她第一反应并不相信,“我怎么可能会怀孕?”
“是真的,还是季春在给你看伤的时?候发现?的。”
沈清鸿依旧不敢相信,她没吃生子丹怀的哪门子的孕。
她蹙着?眉头,“娄危雪,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我没开玩笑,我说的都是真话。”
边上李寄春帮娄危雪说话,“清鸿仙尊,危雪她没有骗你,你真的怀孕了,而且已经快一个月了,若是不信,回去之后你大可找其她医修查探。”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沈清鸿没办法在自欺欺人,她应该真的怀孕了。
她把手放在腹部,手下平稳,感觉与往日并无?不同。
但娄危雪与李寄春的话,明明白白的昭示着?这里多了个小生命。
娄危雪是云文君的女儿,而她现?在,怀了杀死仇人女儿的女儿。
可是孩子是无?辜的,与娄危雪一样,她们什么都不知道。
沈清鸿垂下眸,内心挣扎,最终还是为师傅报仇的想法暂时?占据上风。
一旦孩子发育起来,她的功力会跟着?受影响,直到孩子出世这种影响才会消失。
如今她就?要与娄危雪一起回云霄门,云文君又在云霄门中,这意味着?之后需要用到修为的地方很多。
她不能让自己处于弱势,她还得为师傅报仇。
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沈清鸿抬起眼眸,已经有了决断。
“这个孩子不能留。”
娄危雪微微一愣,反应过来沈清鸿的意思后,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失落。
她想劝沈清鸿,但想到两人之间横亘的仇恨,劝解的话到嘴边转了个弯。
“好,我知道了,那就?不留。”
娄危雪心口发痛,她是真心实意的喜欢沈清鸿,也?为这个孩子的到来而高?兴。
可她是花醉月的女儿,这一身份,为这件事?笼上阴影。
她没资格劝沈清鸿留下孩子。
车内无?言,李寄春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沈清鸿沉下脸,周遭围绕着?一股寒凉的气息。
这是她们的孩子,她不要孩子是为了师傅考虑,可是娄危雪竟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这个人的心里到底有没有她!
“你就?这么同意了?”
“对。”
娄危雪沉痛于要流掉孩子的悲伤中,没有回过神,并未察觉到沈清鸿语气的不对。
顾虑着?沈清鸿的身体?,她不建议沈清鸿那么快就?流掉孩子。
“清鸿仙尊,你现?在身体?还未恢复,如果此刻流掉孩子,很可能会有危险,不如养一段时?间,在考虑流掉孩子的事?情。”
沈清鸿听后愈发生气,但是不要孩子是她提出来的,她不好反驳什么。
一团气堵在胸口,沈清鸿索性闭上双眼,眼不见为净。
见她这样,娄危雪担忧起来,“清鸿仙尊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没得到清净的沈清鸿着?在眼前晃悠的人,额角青筋直跳。
“滚!”
突然?被吼的娄危雪有些摸不着?头脑,委屈巴巴的看着?沈清鸿,只觉得怀了孕的清鸿仙尊阴晴不定。
“怎么了嘛。”
沈清鸿面有愠色,不再理会娄危雪。
车内的气氛十?分压抑,李寄春努力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
娄危雪对此毫无?所觉,根本?不管沈清鸿周遭散发的冷气,时?不时?的就?要凑上去问上几句。
“清鸿仙尊你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
“你这么坐着?会不会不舒服,要不要枕在我的腿上?”
“你伤口疼不疼啊?”
娄危雪像是个活泼的雀儿,叽叽喳喳的关切着?。
沈清鸿一言不发,对娄危雪不理不睬,娄危雪毫不介意。
玲溪在外驾车,对车内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马车的行驶速度很快,原本?走上许久的路程,在马车的作用下缩短许多。
在经过乔宅上方时?玲溪停止了驾车,往日建造着?恢宏宅邸的地方已经是荒草一片。
她把马车缓缓降落,打?开车门。
李寄春在这里下了车,她的宗门与云霄门不在同一方向,同行路只到这里。
“危雪我得走了,关于散灵丸的事?情你不必太担心,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季春,谢谢你。”
娄危雪没有忘记李寄春是为什么去的合欢宗,如今要分别,她一股脑的把从花醉月那讨得的珍惜药材都塞给了李寄春。
“这些是圣山上的灵植,是我向花宗主要的,希望对你能够有帮助。”
合欢宗占据灵山,为此得了不少好东西,里面的许多药材李寄春只在记载中见到过,可谓是有价无?市。
把这些拿出去卖能得不少灵石,还可以?换来更多有益修为的东西,但现?在娄危雪把这些都给了她。
能交到这么一个朋友,是她的幸运。
“危雪,多谢。”
李寄春未与娄危雪推辞,眼下不是客气的时?候,宗门收留了一批活死人,或许正在等着?其中的某味药材。
她会好好运用娄危雪给的药材,绝对不会让它们白费。
娄危雪朝李寄春笑笑,“路上小心。”
“你也?是。”
两人就?此分别。
娄危雪回到车上,玲溪重新驾马启程,未行太久,一道金光从打?开的车窗处钻入马车。
沈清鸿抬手捏住这道符咒,是师叔的传讯符,让她回宗门一趟。
撩开车帘,沈清鸿朝玲溪道:“停车。”
玲溪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要求降下马车,停下。
马车一落地,沈清鸿钻出车门,娄危雪见状忙跟上。
“清鸿仙尊你要去哪?”
“我要回天一宗。”
原本?沈清鸿是打?算在云霄门留到仙门大比结束,不过看样子,计划要提前了。
“我和你一起。”
清鸿仙尊怀着?孕又受着?伤,她不放心仙尊一个人回去。
“不必。”沈清鸿冷言拒绝。
“不行,我一定要去。”
娄危雪坚持,目光定定的看着?沈清鸿。
见她这般,沈清鸿眉头皱起,说不要孩子的时?候,怎么没见她这么坚持。
她冷哼一声?,“你并不是天一宗的人,跟来干什么。”
“我担心你。”
娄危雪打?了记直球,那如水般清澈的眼眸正凝望着?眼前的人。
“就?算清鸿仙尊你不让我去,我也?会跟过去的。”
边上玲溪见两人僵持不下,凑过去主动道:“清鸿仙尊,我们一起去吧,你受着?伤如果路上遇到什么事?情,也?不安全。”
娄危雪眨巴了下眼睛,大着?胆子伸手抓住沈清鸿的袖子,摇晃了两下。
“沈清鸿,我们一起吧。”
看着?被抓住的袖摆,几息后沈清鸿挥手将袖摆从娄危雪手中抽出,一言不发钻回马车内。
这是答应的意思啦,娄危雪唇角微微扬起。
“玲溪,我们走。”
“好。”
话音落下娄危雪重新回到马车内,沈清鸿闭眼坐在里侧,娄危雪眉眼弯起。
马车内的空间很大,她哪里都不去,反而走到沈清鸿身边挨着?人坐下,粘着?人坐在角落里。
沈清鸿未动,娄危雪笑了,一本?满足。
外面玲溪飞到空中,调转马车朝着?天一宗的方向飞去。
娄危雪的身体?便?顺着?转弯的力道,向一侧倾去,肩头与沈清鸿触碰在一起。
两人本?就?坐得近,这下贴的更近,她能闻到沈清鸿身上传来的冷冽香味,如高?山雪莲幽幽绽放。
她侧首偷瞄了一眼,沈清鸿闭着?眼,睫毛漆黑又长,肌肤白皙细腻,鼻梁高?挺,薄唇正抿着?,颜色浅淡。
啊,清鸿仙尊真是又强又好看,如果能够一辈子都在清鸿身边就?好了。
见沈清鸿没什么反应,娄危雪看的更明目张胆了。
她转过头,只觉得怎么都看不够。
沈清鸿感觉到全身正被一种视线锁住,并未做声?,不知过了多久,只觉肩头一沉。
睁开眼,她微微侧首,娄危雪呼吸平稳,容颜柔软,脑袋正歪歪靠在她的肩上,已经睡着?了。
沈清鸿抿了抿唇,没有把人叫醒,反而还放软了身子,让人靠的更舒服。
在飞马的加持下,一行人很快到了天一宗。
玲溪把马车停在天一宗的山门门下,她撩开车帘,就?见到娄危雪靠在沈清鸿的肩头睡的正香。
见此,玲溪微微一愣,怕吵醒娄危雪,她伸手向沈清鸿比划着?。
清鸿仙尊,我们到了。
沈清鸿微微颔首,看清楚了玲溪的意思。
她小心翼翼用手托住娄危雪的脑袋,将人从肩头挪开。
走出车厢后,沈清鸿才探身进去,把人从马车上抱下。
娄危雪睡的很沉,小脸红扑扑的,对此毫无?所觉,甚至还将自己的脑袋朝沈清鸿的脖颈前窝了窝。
温热的气息喷吐在沈清鸿的肌肤上,沈清鸿步子一顿,面上却不露声?色,只默默把盖在娄危雪身上的绒毯裹的更紧了。
第42章
守山门的弟子见到沈清鸿,连忙迎上去。
“大师姐回来?啦。”
这弟子嗓门有些大,睡梦中的娄危雪嘤咛一声,眉心不自觉蹙起。
沈清鸿见状,双眉也跟着皱了起来?。
她扫了那弟子一眼,示意那人闭嘴。
弟子立刻噤声,朝沈清鸿的怀中偷偷看去。
听说?大师姐这次离开宗门是为了退婚的,怎么过了那么久,婚没退掉,回来?后还带了个人?难道这位就是大师姐的未婚妻?
到底是什么样的小妖精,才能把他?们素来?不苟言笑的大师姐给迷成这副模样。
注意到弟子的小动作,沈清鸿有些不悦,将娄危雪往里面藏了藏,没让人看清楚娄危雪的长相。
弟子:……
行吧,不给看就不给看吧。
他?侧开,为沈清鸿和玲溪让路。
沈清鸿抱着娄危雪,一路走?上去,这期间遇到不少宗门内的人。
她们见到沈清鸿纷纷想要借着上前打招呼的缘由,看清沈清鸿怀中的人,结果全部被沈清鸿用?冻人的视线硬生生给逼回去了。
等沈清鸿把睡熟的娄危雪放到自己床上的时候,消息已经传遍了。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她们的大师姐抱着未婚妻回来?了,还宝贝得紧,连看都不给看一眼,甚至连李寻真都从弟子口中听说?了。
议事堂中,李寻真面色古怪。
“清鸿,你把娄危雪那丫头也带回来?了?”
“是。”
这倒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想到自己这个师侄能够这样对?一个人,李寻真便有些欣慰,同时还有些隐隐地担忧。
正想着,李寻真听到沈清鸿的询问:“师叔叫我回来?是为了仙门大比的事情吧。”
“没错,仙门大比已经快开始了,如果想要为师兄报仇,就必须在仙门大比上夺得魁首,取得话语权,只有这样才能号召其他?门派一起围剿合欢宗,杀掉花醉月。”
仙门大比每五十年?举办一次,许多宗门都会参加,而夺得魁首的门派会成为仙门之首。
天一宗已经连续多次获得第?一,在以往拥有绝对?的话语权,不过随着新?的仙门大比即将召开,人心又?浮动起来?。
如果想重新?掌握话语权,需要维持住现在的地位。
上一次仙门大比,在师兄的带领下?取得了胜利,而今就看清鸿了。
李寻真拍拍沈清鸿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清鸿啊,你的境界,年?轻一辈中无人可与你比肩,这次仙门大比就看你的了。”
若是以往,沈清鸿自是一口应下?,不过现在腹中怀了孩子,她的境界会因为孩子受影响。
仙门中人才辈出?,她并?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
见沈清鸿迟迟没有应下?,李寻真有些奇怪。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顾虑?”
沈清鸿摇摇头,“没事,我会努力的。”
无论如何,这都是给师尊报仇的好机会,她会好好把握住的。
李寻真的目光在沈清鸿面上圈巡了几圈,见她气色不是很好,有些担心。
“可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没有。”
沈清鸿不想叫李寻真担心,不过话音方落,就觉得胸口一阵翻涌,没忍住干呕出?声。
以往就算是受了伤,沈清鸿依旧是面不改色的,李寻真何曾见过沈清鸿这般失态,顿时面色大变。
“还说?没事!”他?担忧不已,指指厅内的椅凳,“你先坐下?,我叫人过来?给你看看。”
“师叔,别去!”
沈清鸿连忙制止,如果叫人过来?查探她的身体情况,那她怀孕的事情就会被发现,到时候消息就瞒不住了。
眼下?正是紧要关头,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
今日的沈清鸿实在是过于反常,李寻真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清鸿,你到底怎么了?”
“我……”沈清鸿垂下?眸子,眼底情绪翻涌,有些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把怀孕的事情告诉李寻真。
见她如此,李寻真更?着急了。
清鸿这样子一看就是瞒了他?什么事情,而且这件事情会对?仙门大比造成影响,很有可能还是关于沈清鸿身体的。
“现在这种时候,如果有事你必须和我说?,不可隐瞒,只有这样我才好做应对?,你明白吗?”
李寻真是沈清鸿信任的人,听他?这样说?,沈清鸿只得坦白。
她面上有一瞬的难为情,“师叔,我怀孕了。”
李寻真有瞬间的茫然,反应过来沈清鸿在说什么之后,面色骤然沉下?。
“糊涂!”
他?面有愠色,似乎正强忍着心中的怒火。
“娄危雪是云文君的女儿,如今你师尊的死尚且未确定是否和云文君有关,你怎可,怎可……”
说?到此处,李寻真说?不下?去,他?重重挥了下?袖子。
上一辈的人做的事情虽说?与小辈无关,但怎么可能会没有影响。
他?并?不反对?沈清鸿与娄危雪在一起,不过他?希望的是,沈清鸿能够在弄清楚一切之后再做决定,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所有的事情都没解决,便稀里糊涂地怀了孕。
更?何况仙门大比近在眼前,怀孕定然会影响沈清鸿的实力。
李寻真眉头紧锁,“仙门大比的事情我会再想想办法,否则错过这次,就要再等五十年?。”
近些年?合欢宗的势力发展得很快,如果再等上五十年?,到时候想要报仇只会更?难。
沈清鸿自责不已,她明明知道娄危雪就是云文君的孩子,可她还是……
胸口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她忍下?痛呼,看着李寻真。
“孩子的事情是个意外,我会流掉她,不会影响仙门大比。”
看着沈清鸿微微苍白的脸色,李寻真摇头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在他?走?后,沈清鸿并?未回去,反而转身去了宗门祠堂。
这里摆放着历代天一宗掌门的灵牌,沈清鸿师尊的灵牌也在其中。
她撩起衣袍,一言不发,跪在灵牌面前。
是她的意志不够坚定,她明明知道云文君说?不定与师尊的死有关,而娄危雪又?是云文君的女儿,却还是怀了娄危雪的孩子。
如今眼下?局面的形成与她有关,大仇未报,她却耽于情爱,她愧对?师尊。
祠堂寒凉,没有窗户,唯一的灯光来?源是两侧点着的蜡烛。
沈清鸿没有用?修为护体,冰冷的寒气顺着膝盖蔓延上她的身体,让她清醒许多,也让她更?加坚定了决心。
她会为宗门拿下?仙门大比的魁首,她要拿到话语权,号召其他?的门派,一起攻打合欢宗。
届时,她要让花醉月血债血偿!
烛光幽幽照耀在沈清鸿的脸上,一双眸子灼灼发亮,眼底流淌的是名为复仇的情绪。
与此同时,娄危雪睡醒,缓缓睁开眼睛,看到陌生的房间,她愣了一下?。
想到睡着前发生的事,心里有所猜测,她大概是已经到天一宗了。
娄危雪从床上下?来?,屋内无人,沈清鸿不在,玲溪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推开房门走?出?去,娄危雪发现她现在住的这里,是在一处山峰附近,一眼望去只有绿色,并?未有多出?来?的房屋。
娄危雪找不到人,没办法只能沿着山路往下?,走?了好一段路之后,才见到前方有一个穿着弟子袍的人。
见状,娄危雪连忙喊道:“前面的道友,请等等。”
施梦被叫住,转身看到娄危雪从山上下?来?,意识到这是被沈清鸿带回来?的人,她同样好奇能被沈清鸿重视的会是什么样的人。
她停下?,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发现娄危雪才金丹初期,除了样貌,也不过如此。
此时娄危雪已经走?到近前,她朝着施梦微微一笑,询问道:“这位道友,请问你知道清鸿仙尊去哪里了吗?”
守在议事堂门口的弟子见到李寻真出?来?面色不好看时,就意识到了不对?劲,紧接着就传出?了沈清鸿去了祠堂的风声。
一些消息灵通的,都在猜测沈清鸿是不是和李寻真闹了什么矛盾,被罚跪了,施梦自然也听说?了。
见娄危雪是来?问沈清鸿的,施梦冷冷一笑。
“沈师姐离开宗门那么久,心都变野了,回来?第?一天便顶撞尊长,被罚去跪祠堂了。”
原本只是猜测得没影子的事情,被她说?得跟沈清鸿犯错了一般。
娄危雪被误导,沈清鸿那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顶撞长辈。
顾不得多想,问了祠堂的方向之后,娄危雪匆匆跑了过去,被守祠堂的弟子给拦了下?来?。
“祠堂重地,外人不得随意进入。”
娄危雪满目焦急,一把抓住门外守着的弟子胳膊,“清鸿仙尊是不是在里面?”
“你找大师姐干什么?”
看来?沈清鸿真的在里面,娄危雪更?着急了。
“我有事情要找清鸿仙尊,必须要进去。”
弟子皱眉挡在娄危雪面前,“不行。”
一想到沈清鸿身体没?*?有恢复,怀着孕还要罚跪,娄危雪就镇定不下?去。
眼见说?不通,娄危雪直接朝着弟子动手。
“得罪了!”
弟子知道娄危雪是被沈清鸿带上山来?的,对?娄危雪的防备不重,没想到娄危雪会出?手。
他?下?意识地闪避,身后的门被空出?来?,措手不及之下?直接被娄危雪闯了进去。
刚一进去就看到沈清鸿背脊挺得笔直,就那么跪在地上,膝盖底下?连个垫着的东西都没有。
听到动静,沈清鸿转过身来?,露出?的一张脸白得可怕。
娄危雪眉头蹙起,心疼得紧,她上前准备把人从地上拉起时,身后守祠堂门的弟子闯了进来?。
见到沈清鸿,那弟子先对?沈清鸿行了个礼。
“大师姐。”
打过招呼之后,弟子才看向娄危雪,一脸黑沉。
“跟我离开,这里不是你一个外人可以进来?的。”
娄危雪倔强地不肯动,“沈清鸿,我有话要和你说?。”
只一下?沈清鸿就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朝那弟子道:“你先出?去。”
弟子有些犹豫,“可是……”
“你先出?去,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我自会承担。”
沈清鸿在天一宗地位很高,素来?又?颇有威望。
弟子见她坚持,无奈只能退下?离开。
祠堂内只剩下?娄危雪与沈清鸿两个人,她见沈清鸿还跪在地上,走?过去拉着人的胳膊,想要将人拉起来?。
“你还怀着孕,这般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
沈清鸿一把甩开娄危雪的手,面色冰冷如高山寒雪。
“我有错,这是我的责罚。”
娄危雪实在是想不到什么样的事情,能够让沈清鸿在这里受惩罚。
她站在沈清鸿的身侧,焦急不已,“到底发生什么了什么事情,你为什么会受罚!你师叔知不知道你怀了……”
话到这里,娄危雪突然反应过来?。
“是因为孩子的事情?”
“与你无关。”
沈清鸿目视着师尊的灵牌,背脊挺得笔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娄危雪。
没有否认那便是肯定的意思,娄危雪内心涌起一股深深的挫败,她又?连累清鸿仙尊了。
看着眼前的身影,娄危雪突然发现这段日子沈清鸿瘦了许多,下?颚线单薄许多,纤细的腰肢仅用?一只手就能握住。
原本就宽大的白袍,穿在她的身上宽阔又?寂寥,似乎只要来?上一阵风,就能立刻把人带走?。
娄危雪眼底划过一抹沉痛,“孩子的事情我也有责任,我要和你一起承担。”
“走?,我们去找你师叔,和他?把事情说?清楚。”
话音方落,娄危雪再次去抓沈清鸿的胳膊想要将人扶起来?,结果再次被甩开。
这次沈清鸿用?的力道有些大,将娄危雪甩得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清鸿仙尊。”
娄危雪有些手足无措,以往不管沈清鸿有多么的生气,都没这样对?过她。
沈清鸿终于将目光从师尊的灵位上挪开,她的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一圈,眼底泛着淡淡的血丝,表情也不复先前的平静。
看着面前茫然无措的面容,沈清鸿胸口传来?一阵窒息般的疼痛,喉间泛起腥甜。
“娄危雪,你为什么要带我回去!为什么要与我签订契约!为什么是云文君的女儿!”
“如果我们一开始从未相见,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我不会怀孕,我的修为境界不会因为孩子受影响,我可以按照计划的那般做我要做的事情!而不是像现在,计划被打乱,事情超出?我的控制!”
生生诘问,如泣如诉。
娄危雪的眼圈跟着红了,在知道沈清鸿的身份后,她有努力去避免与沈清鸿接触,她想过与沈清鸿断绝关系。
身体里的明明是她的心,她却控制不住,无法约束。
那样的清鸿仙尊,叫她如何不心动。
虽然沈清鸿从来?不会说?她,但是娄危雪心里明白,她给沈清鸿带来?了很多的麻烦。
其实她本意并?不是那样的,她也想帮助沈清鸿的。
如果孩子的存在让沈清鸿痛苦,她会选择尊重沈清鸿的意见。
“你若是不想要这个孩子,那就给这个孩子流掉,我不会有意见的。”
听到这句话,沈清鸿喉间的血气再也压抑不住,吐出?一口鲜血,直接晕了过去。
“沈清鸿!”
娄危雪满眼慌乱,她立刻将人扶住,拦腰抱起,冲出?祠堂。
守在祠堂门口的人看到沈清鸿唇边的一抹鲜红,目眦欲裂。
“你对?大师姐做了什么!”
娄危雪不认识天一宗的人,唯一知道的能够依靠的只有李寻真。
“李寻真!李寻真道长在哪里!”
现在救师姐比较重要,弟子咬牙狠狠地瞪了娄危雪一眼,转身在前方带路。
“跟我来?。”
两人一路奔到李寻真居住的地方,李寻真不知道沈清鸿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
“先把人放到床上。”
娄危雪照办,脸上是掩不住的焦急与担忧。
“前辈,你快看看清鸿仙尊这是怎么了。”
李寻真立刻分出?一抹灵识朝沈清鸿的体内探去,发现沈清鸿经脉灵力波动翻涌的厉害,内丹不稳上面隐约有几道不明显的裂纹。
他?面色大骇,连忙运转内丹,灵力更?是毫无保留地朝着沈清鸿体内涌去,帮沈清鸿平复着体内的情况。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寻真才将手收回,他?脚下?虚软,竟然差点摔倒。
娄危雪忙地扶住他?,“前辈,你没事吧?”
“没事,清鸿现在的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了。”
娄危雪敏锐地抓住李寻真话中的两个字眼,“暂时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清鸿仙尊的身体以后还会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
李寻真没有立刻回答娄危雪,他?朝同娄危雪一起过来?的弟子看了一眼。
“你先出?去。”
“是。”
弟子同样担心沈清鸿,但是李寻真的话他?不能不听。
等人走?后,李寻真才对?娄危雪解释。
“清鸿她修炼的是无情道,最?忌讳动情,当初去云霄门退婚,也是因为无情道。”
沈清鸿修炼无情道的事情娄危雪听宗门内的弟子听说?过,可是记得在记载中,久远之前明明有人修的是无情道,娶了老婆,但还是飞升成仙的例子。
人非木石,怎么能够不动情。
况且那人尚且没事,沈清鸿为什么会出?事。
这么想着,娄危雪便这么问了。
李寻真闻言深深叹了口气,“大道万千变化无穷,每个人对?无情道的理?解都不一样。”
“清鸿这孩子素来?聪颖,在修行一事上又?颇有天分,我本以为她会走?出?属于她自己的无情道,可是看眼下?的情况,她怕是有什么事情想不透,以至于道心不稳。”
道心不稳的后果娄危雪十分清楚,轻则修炼停滞不前,重则……
身死道消。
这个结果叫娄危雪冒出?一身冷汗,“就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
“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清鸿离开叫她道心不稳的源头,或许这样不看不想,会让她暂时稳定下?来?。”
道心不稳的源头吗?
清鸿仙尊是在与自己的对?话中吐血的,自己就是那个源头。
这个结论让娄危雪高兴又?痛苦,高兴于沈清鸿对?她的感情,痛苦于沈清鸿变成这样是因为她。
道心不稳不一定会死,可是娄危雪并?不敢赌。
她苦笑,一直以来?她都在牵连清鸿仙尊,看来?还是离开得好。
做了决定后,娄危雪看向李寻真。
“前辈,我想借用?一下?纸笔。”
李寻真不知道娄危雪这个时候要纸笔干什么,但还是答应了。
“请便。”
娄危雪来?到李寻真的书桌前,取出?纸张在桌面上铺平,又?拿毛笔蘸了笔墨。
她回忆着与沈清鸿相遇以来?的点点滴滴,提笔写下?一句句绝情的话语。
或许当时在云霄门的时候,她应该更?绝情一点,不然清鸿仙尊不会像现在这般痛苦。
既然一切的不好由她开始,那就由她结束吧。
写完信件,娄危雪把笔放下?,一个小小的清风术,吹干纸面的所有墨迹。
“前辈,我会离开这里,这个麻烦你转交给清鸿仙尊。”她把纸张叠好递给李寻真,看着床上还昏迷着的人,抬眸恳求,“此外,我还想单独和清鸿仙尊待一会儿,可以吗?”
李寻真把东西收下?,眼神?复杂,他?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又?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屋中安静,沈清鸿面白入纸,静静地躺在床上对?周遭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娄危雪在床边坐下?,目光一寸寸地从沈清鸿的面上滑过,充满留恋。
她马上就要走?了,下?次再见应该就是在仙门大比上了。
没了她在身边拖累,相信那个时候,沈清鸿应该已经恢复身体,重新?变回那个高高在上身不染尘的清鸿仙尊了吧。
到了那时,她和清鸿仙尊就真的没任何关系了。
想到这里,娄危雪眼眶红了一圈,心里仿佛裂开了个口子,流出?汩汩的鲜血。
这么多天的相处,她早就已经习惯了沈清鸿在她身边,现在该学会放手了。
怕继续待下?去会舍不得离开,娄危雪艰难地把视线收了回来?。
“清鸿仙尊,我走?了。”
俯身在沈清鸿的额上轻轻落下?一吻,娄危雪转身离开。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一滴泪珠从她面上滴下?,落在沈清鸿的眼角。
第43章
沈清鸿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
她下?床走?出房间,门外?守着的弟子见?到?她醒了,满脸欣喜。
这次沈清鸿出事可把宗门上下?的弟子们给吓坏了,虽然她们平常有些怕这个大师姐,但是大多都很尊敬沈清鸿,不希望沈清鸿出事。
“大师姐,你?终于醒了。”
沈清鸿面色淡淡的,朝弟子微微点了下?头。
她问:“我昏睡了多久。”
“已经一天一夜了。”
小弟子回答着,然后道:“掌门如?果知道你?醒了一定会很开心,我这就去掌门给叫来。”
话?音落下?小弟子便快速跑开,沈清鸿被留在原地,没有办法只能重新?回房等着。
李寻真很快便到?了,素来打理得一丝不苟的胡子乱了不少,可见?来得很急。
见?到?沈清鸿,他探出灵力检查了一遍沈清鸿的身体情况。
发现?原本有着几道裂纹的内丹已经稳定下?来,经脉中的灵力也未暴动?,正在缓慢地修补着缺损的地方。
见?此,李寻真才暂时松了口气?。
他叮嘱着:“眼下?情况算是稳定了,不过清鸿,你?修的是无情道,切忌情绪波动?不可起伏过大。”
“我知道了。”
沈清鸿心不在焉地应下?,从醒来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会儿了,可是她一直没有见?到?那个人。
想到?昏迷前那人的话?,沈清鸿面色稍沉。
她问:“师叔,娄危雪呢?”
李寻真没想到?沈清鸿刚起来就询问娄危雪的事情,考虑到?沈清鸿的身体,李寻真有些担心。
但是这种事情也不好瞒下?去,他只能如?实道:“她走?了。”
沈清鸿瞬间满面寒霜,她还有事情没有和娄危雪说清楚,谁准许她走?的!
“我要去找她!”
她立刻离开凳子站起身,情绪的起伏,让她筋脉微微凝滞,起身的瞬间身形有些摇晃。
刚刚稳定下?的身体,哪里能经得住这般的情绪起伏。
李寻真大惊,呵斥提醒道:“清鸿!忘记我刚刚叮嘱你?什么了吗!”
“我……”
沈清鸿紧皱着眉头,薄唇紧抿,浑身都在散发着冷气?。
见?她如?此,李寻真眉头微微皱起,他从怀中拿出一封信纸递给沈清鸿。
“这是她走?之?前让我交给你?的,你?先看看。”
闻言沈清鸿赶忙接过,打开查看。
一列列看下?去,沈清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体内灵力翻滚动?荡,胸口血气?翻涌,当她看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满眼不可置信。
她紧紧捏着信纸,手指因为用力而颤抖。
几秒后,终究是没能忍住,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血迹染湿了信纸,斑驳了上面的字迹。
“清鸿!”
李寻真大惊失色,立刻动?手帮沈清鸿稳定身体情况,却被沈清鸿抬手拦住。
她面白如?纸,唇色因为鲜血红得刺眼。
“不必。”
用手背擦去唇边挂着的鲜血,沈清鸿的眸子亮得惊人,似有火焰灼灼燃烧。
“我要去找她。”
李寻真胸口上下?起伏不断,又生?气?又担心。
“这个时候你?不在宗门好好养身体,还去找她干什么!不要命了吗!”
原本修炼无情道就最忌讳动?情,更何况还像沈清鸿这般起伏不定,短短几天,就两次吐血。
她现?在的情况很是不妙,如?果任由她这么过去找娄危雪,指不定会出什么事情。
而且娄危雪的娘亲是云文君,同师兄的死还有关系,这里面的关系太?过复杂。
多方面考虑,李寻真一点都不想叫沈清鸿去找人。
“娄危雪既然已经离开,你?就当作没有这个人,调整好心态把她忘了吧,至于你?腹中的孩子,我会找人帮你?流掉,之?后你?就好好待在宗门休养身体,不要离开。”
“不行?。”
沈清鸿一口拒绝,想到?娄危雪在信上留的言,一道红光从沈清鸿眼底一闪而过。
凭什么她娄危雪说断就断,说不要就不要了。
这么多日来的相处不是假的,沈清鸿不相信娄危雪竟能如?此绝情!
“我要去找她问清楚,我要她当面亲口和我说,要解除婚约,要我打掉这个孩子!”
“执念已起,如?果你?再这般执迷不悟,会有入魔的风险,若是再严重些,你?可能……”说到?这里李寻真重重叹了口气?,“清鸿,你?素来聪颖,怎的在这件事情上,这般的看不开!”
沈清鸿很清楚李寻真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她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这么一副打定主意的模样叫李寻真眉心直跳,心里的怒火上升了一大截,恼怒沈清鸿的不争气?,又担心真让沈清鸿过去,她的身体会撑不住。
不行?,她得想个办法打消沈清鸿的念头才行?。
如今唯一能够阻止清鸿的,只有那件事情了。
对不起了,师兄。
李寻真咬牙狠心道:“我的话?你?可以不听,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去找娄危雪把你?师尊放在什么地方!”
“仙门大比马上就要开始,你?不在宗门休养好身体,如?何能够带领天一宗取得胜利,不获得话?语权,如?何号召其他门派围攻合欢宗!”
“清鸿,你?难道忘记你?师尊了吗?你?究竟还想不想为他报仇了!”
沈清鸿的面色白了几分,那是养她教?她的师尊,她怎么可能忘记。
可是……
她想去找娄危雪问个清楚,但是理智又告诉她应该在宗门留下?。
几种念头在沈清鸿脑中挣扎不休,她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李寻真没再说话?,屋内静悄悄的,沈清鸿看不见?也听不到?,似乎所有的外?物都在离她远去。
久久之?后,她才重新?将眼睛睁开,混沌魔怔般的眼神?终于清明几分。
“我会调整心态,留在宗门好好养身体,但是腹中的孩子没有听到?娄危雪亲口说出来,我不会流掉。”
这是沈清鸿的妥协,也是她的底线。
一直提心吊胆的李寻真,听见?沈清鸿愿意留下?来,勉强松了口气?。
腹中的孩子会影响沈清鸿的发挥,不过眼下?这情况,沈清鸿已经容不下?更多的刺激了。
李寻真同样退让一步,“我之?后会去与药房的长老商量,将你?的身体调理好。”
“你?腹中的是你?的孩子,既然你?不愿意流掉,那我尊重你?的想法。”
两人就此说定,沈清鸿转身离开。
在她走?后,施梦来找李寻真,两弯黛眉微微蹙起,语带忧虑。
“掌门,我听说师姐她的身体出了问题,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事情?”
不想让底下?的弟子担忧,李寻真劝慰道:“不必担心,我后会找人帮清鸿调理好身体的。”
施梦眼底划过一道暗色,看样子沈清鸿的身体确实出了问题,否则掌门也不会这般了。
她这般想着,面上的样子做了个十足,一副苦恼又担心的模样。
“可是仙门大比就快开始了,师姐的身体出现?问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调理好,这该怎么办?”
此话?一出,李寻真的眉头不自觉地皱在一起。
见?他这般,施梦心中有戏。
在仙门大比中,每个门派元婴以上,与元婴以下?能参加比赛的人数是有限制的。
沈清鸿光芒太?盛,宗门里所有人的眼中只能看到?沈清鸿。
不管她有多么的努力,始终落沈清鸿一步,大家都总会在提起她之?后再提一次沈清鸿。
施梦不甘心,她天赋不差,如?今已是出窍。
如?果不是沈清鸿转修了无情道,修为境界怎么可能比她还快。
这次沈清鸿受伤正好是个好机会,她会在仙门大比上帮助宗门夺魁,让所有人都看到?她。
她故意沉思片刻,然后像是想到?了办法一样,目光变得坚定。
“掌门,我有个办法,现?在师姐身体状况不佳,不易出战,我愿意代替师姐参加仙门大比,虽然我的修为境界比不上师姐,但是我也想要为宗门尽一份力。”
李寻真也很担心,清鸿确实是年轻一辈中功力修为最高的,可是她现?在道心不稳,又怀着孕,到?时候参加大比,不知道会不会出事。
施梦的境界也算不错,虽不如?清鸿那般天赋超群,但也有一争魁首的能力。
这次仙门大比对于天一宗来说十分重要,他不知道如?果再等上十年,还能不能够如?愿报仇。
李寻真有些犹豫,沉思片刻后才开口。
“你?有心了,不过这次比赛对你?师姐来说很重要,还是让她亲自参加吧。”
他是用为师兄报仇的缘由,才将清鸿给留下?的,如?果把清鸿从仙门大比上换下?,不知道清鸿会不会有情绪动?荡,影响身体。
“好,我知道了。”
施梦应下?,面上不动?声色,但是袖子底下?的手指已经紧紧攥在一起。
真不愧是沈清鸿的好师叔,就算沈清鸿身体状况不好,还依然选择相信沈清鸿,不愿意把这个机会给她。
既然如?此,那到?时候可不要怪她。
与此同时,沈清鸿回到?自己居住的山上。
她当初为了修炼无情道,特?地把自己的住所迁到?这处偏僻的地方。
宗门里的弟子大多住在主峰,此处人烟稀少,空有景色,无端升起一股萧瑟之?感。
沈清鸿回到?屋中,屋内的东西还保持着沈清鸿离开时候的样子,只有床榻上有人睡过的痕迹,有些凌乱。
她在床上坐下?,手指从床铺上滑过。
经过一天一夜的时间,床上早就没了残留的温度,冰冷冷的。
那冰冷的温度顺着沈清鸿的指尖,似乎一直蔓延到?了她的心里。
她指尖微蜷,想到?之?前睡在上面的人。
娄危雪……
此刻,被沈清鸿念叨的人正在云霄门的后山。
云文君闭关的地方就在这里,门口守了不少的人,就是为了避免有人闯入扰了云文君的修炼。
娄危雪在附近徘徊,虽然她很想偷偷的摸进去,但是这里守卫的弟子境界都不低,不是她想摸进去就能进去的。
犹豫片刻,娄危雪直接走?了过去。
守在门口的两位弟子见?到?她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
“少门主。”
“嗯。”娄危雪应了一声,板着个脸,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想要直接进去,但是却被拦下?了。
“少门主,宗主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去打扰夫人闭关修炼。”
娄危雪睁大眼睛,不可置信道:“这里面的是我娘诶!难道我想见?我娘都不可以吗?”
“这是宗主的命令,我们只是听令行?事。”
“如?果我非要进去呢!”
弟子闻言面露难色,“少门主,不要为难我们,这是宗主的命令。”
娄危雪也不想为难她们,可是她心里有点在意花醉月说的事情。
她想了想,退一步说道:“要不这样,你?不让我进去,那你?能不能进去找一下?我娘,如?果我娘同意我进去,你?就让我进去,如?何?”
“这……”
“只要我娘答应,我进去之?后,我爹不会罚你?们的。”
弟子闻言有些犹豫,正思考间,突然看到?有个人走?了过来。
看清来人后,弟子连忙收敛了神?色。
“宗主。”
恰在此时,娄青涯也已经看到?弟子身边站着的娄危雪。
“九寒?”
熟悉的声音让娄危雪身体微微一僵,她转过身来,看到?娄青涯,弱弱地唤了一声。
“爹。”
娄青涯眉头皱起,“你?怎么会来这里?”
娄危雪心底有一瞬间的慌乱,怕露出马脚,她连忙低下?头,掩盖住了眼底的情绪。
“我……我只是有些想娘亲了。”
娄青涯没有说话?,见?娄危雪垂着头,看上去可怜兮兮的,主动?伸手摸了摸娄危雪的脑袋。
“我也很想你?娘亲,但是你?娘亲在闭关修炼,不能随便打扰。”
“可是娘亲已经闭关很久了。”
她小声嘟囔着,语气?又放得很低,听起来带着小小的埋怨。
娄青涯微微一笑,“不要耍小孩子脾气?,你?娘亲闭关也是为了稳住身体的情况,你?不想你?娘亲的身体好起来吗?”
“我当然想要娘亲的身体好起来,只是我真的很想娘亲。”娄危雪说着,大着胆子瞄了娄青涯一眼,“爹,你?不想娘亲吗?”
娄青涯将手收回,露出一抹苦笑。
“怎么可能不想,可是为了你?娘的身体,我们要学会忍耐。”
他拍拍娄危雪的肩膀,语重心长,“好了,走?吧,别让你?娘亲为你?分神?。”
娄危雪无奈,看样子她今日是进不去了。
“我知道了。”
乖乖应了一声之?后,娄危雪只得离开。
没走?多远,娄危雪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娄青涯目光苍茫悠远,他就站在门口远远望着,并不进去,身姿挺拔,一身绿袍将他衬得如?竹如?玉。
原身这个便宜爹这看上去挺正人君子的,云文君真的是被他给囚禁起来的吗?
抱着一腔的怀疑,娄危雪回到?自己房间中。
先前因为记挂着云文君的事情,都在想着要怎么进去见?文君了,现?在闲下?来之?后,脑中的思绪开始乱飞,控制不住地开始想起沈清鸿。
娄危雪丧丧地趴在桌子上,也不知道清鸿仙尊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醒来看到?她留下?的那封信。
她在信中写得那般绝情,清鸿仙尊那么一个高傲的人,看到?之?后应该就对她死心了吧。
娄危雪的胸口闷闷的,像是被压在厚厚的被子中,挣扎不得,逃脱不得。
之?前因为顾虑清鸿仙尊的身体加之?又在路上,所以没有流掉孩子。
可是现?在清鸿仙尊在宗门里,她是宗门的大师姐,李寻真又那般的重视她,所有的资源定然会向着她倾斜,而李寻真同样不喜欢那个孩子,说不定现?在孩子已经被流掉了吧。
那样一个小生?命,明明是从爱中孕育出来的,却落了这么个下?场。
对于孩子,娄危雪很愧疚。
她很喜欢她与沈清鸿的孩子,可是她没有办法,也没有立场。
因为她是花醉月与云文君的女儿,沈清鸿杀师仇人的女儿。
若被沈清鸿知道,恐怕会痛苦的吧。
娄危雪露出一个苦笑,如?果她没有穿越到?这具身体上,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就不会背负那么多深仇大恨,血海深仇。
她和沈清鸿会相识在一个普通的午后,她会陪着沈清鸿帮助沈清鸿渡过无情道的劫难,她们的孩子不会被流掉,她还可以坚定地站在沈清鸿的身边,帮着沈清鸿为师傅报仇。
她只是一个小人物,因为意外?穿越到?了这本书,没有让人惊艳的天赋根骨,她原本想要过的不过是撸着灵兽,吃遍美食的普通生?活,可是现?在的一切都与她的想法背道而驰。
这般跌宕起伏的生?活实在是不适合她,娄危雪心底升起一股深深的疲惫之?感。
现?在她只想挣脱身上的束缚,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静静地待一会,远离是非,过自己的小日子。
午后的阳光照入屋内,却照不进娄危雪的心。
她在桌子上趴着,目光看向远处没个落点,缥缈虚无。
不知过了多久,趴着的人才有了动?作。
娄危雪有个不成熟的想法,但是这个想法需要一个人的帮忙。
如?果成功,她或许真的可以回到?自己要的生?活中。
这么想着,娄危雪坐起身,几步走?到?书桌前,提笔把自己的需要写下?,又把这张写了东西的纸折成了纸鹤的模样。
一道灵光闪过,纸鹤朝着窗外?飞去,没多久便消失在天际。
深夜,许多人都已经入睡,娄危雪房间的门却突然被人给敲响了。
娄危雪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并未睡着,听到?敲门的声音感觉有些奇怪,不过还是披了件衣服,下?床将门给打开了。
看清门外?的人是谁时,娄危雪讶异不已。
“寄春,你?怎么来了?”
李寄春面颊边散着几缕碎发,发髻松松垮垮的,额上还有汗水,一脸的焦急。
“还问我怎么来了,你?找我要那种药,我怎么还能放心留在宗门里!”
“我……”
娄危雪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些什么,她烦躁地抓了把头发。
“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了,只能这样。”
说话?间她侧开身体,“先进来吧。”
屋内一片黑暗,娄危雪使了个法术将琉璃灯点亮。
“娄危雪,你?知不知道你?那样做了之?后,现?在拥有的所有一切都会被剥夺。”
璀璨的灯光下?是李寄春严肃的面容,她语气?认真,“你?不是云霄门的少门主,不是沈清鸿的婚约对象,没有现?在的待遇,你?甚至不再是娄危雪,这些你?都能接受吗。”
“我知道。”娄危雪露出一个苦笑,“我都明白的,寄春,我只是想过些简单的生?活。”
“至于清鸿仙尊……”娄危雪的眼底划过一抹痛楚,心脏传来窒息般的疼痛,“我已经和她说清楚了,也会退婚,她之?后与我就没有关系了。”
李寄春不明白,明明她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转眼好友就要使用这种糟糕的办法了,更何况清鸿仙尊不是还坏了危雪的孩子吗?她们怎么就到?退婚的地步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寄春,能不能不说。”
“不能。”
李寄春拒绝得很快,她想要帮娄危雪想想办法,不希望娄危雪用那种方法。
毕竟有求于人,娄危雪叹了口气?,隐去自己是花醉月孩子的事情,把云文君与花醉月的关系,沈清鸿无情道的事和李寄春说了一遍。
李寄春听后沉默良久,然后才开口。
“危雪,你?既然已经与沈清鸿断了关系,可以不用使用这种办法,只要等着事情全部结束就好。”
“可是寄春,我累了,只想过普通的生?活。”
娄危雪感觉自己正踩在满是烂泥的沼泽中,头顶是一片茂密的森林,遮挡住日光,她想挣扎,却逐渐下?沉。
沼泽淹没过她的胸口,压迫得她喘不出气?,可她除了下?沉,还是下?沉。
现?在唯一能将她从沼泽中救出来的人,只有李寄春了。
她开口,嗓音很轻,带着无尽的疲惫。
“寄春,帮帮我吧。”
李寄春仔细地打量着自己的好友,娄危雪头发散乱在身后,眼睛底下?是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嘴唇有些干裂,眼神?黯淡无光,没了往日的神?采。
她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我会帮你?的。”
第44章
听到李寄春应下,娄危雪松了口?气,不过在她离开之前,还有?个事情?需要解决。
“寄春,我们从合欢宗离开的时?候,花宗主给清鸿仙尊喂了散灵丸,需要一年解一次,否则便?会修为?尽丧,你有?办法吗?”
李寄春微微摇头?,合欢宗占据灵山,手中拥有?的稀奇古怪的东西太多了。
“我从未听说过这种药,不过如果你能够弄来?散灵丸,或者中药之人的血,我或许可以试着?解一下。”
可惜娄危雪既没有?散灵丸,也没办法弄到沈清鸿的血。
“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
天色太晚,商量完毕之后,娄危雪把李寄春带去了客房,让她暂时?住下。
由于仙门大比临近,李寄春没有?离开,她准备在这里留到仙门大比结束,助娄危雪完成?计划。
第二天一早娄危雪就去找了玲溪,玲溪是合欢宗的人说不定会有?关于散灵丸的线索。
她问道:“玲溪,花宗主给清鸿仙尊喂了散灵丸,你手里有?这种药吗?”
可惜的是玲溪在合欢宗的地位并不高,注定让娄危雪失望。
她摇了摇头?,“我没有?,不过少门主,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有?劳了。”
娄危雪并没有?把希望寄托在玲溪身上,现在玲溪身在云霄门,能够帮忙的地方有?限。
这么看来?只能等仙门大比的时?候清鸿仙尊过来?,让寄春亲自去与清鸿?*?仙尊商量了。
之后的几日,全宗门的人都忙碌起来?,娄青涯在忙着?筹备仙门大比的事情?,鲜少出现,倒是娄危雪这个少门主清闲的紧。
不知道是不是娄青涯对她不放心,并没有?给她分配任何任务,只叫娄危雪在宗门好好呆着?。
闲下来?之后,时?间就长了许多,她常坐在院中的石椅上撑着?下巴望着?远方出神,往往感觉时?间已经过了很久,可实际上也不过是树叶从树梢落下到落地的过程。
宗门上下目之所见?是忙碌的弟子,似乎所有?的人都在奔涌的长河中向前走?去,只有?她被留在原地。
她漫无目的的在宗门闲逛,等再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到了云水苑,这里是沈清鸿曾经居住过的院落。
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现在回忆起来?却仿佛过了许久一般。
娄危雪站在厢房门口?,定定的望着?里面,沈清鸿的身影逐渐浮现在她的眼前。
白衣仙尊坐在窗户边,背脊挺的笔直,似乎是听到了窗外的动静,她转首露出清冷的面容,眉眼带笑。
娄危雪像是着?魔一般,抬起脚不自觉的朝着?窗边靠近。
她伸出手,在即将触碰到那人的时?候,忽然扑腾腾地,一只仙鹤在窗边停下,再一看屋中哪里有?人在。
娄危雪看着?空荡荡的手,心底漫起苦涩的味道。
仙鹤歪头?看着?面前的人,感觉无比奇怪。
娄危雪认出,这是之前半夜被她踩醒的鹤,那个时?候她还可以毫无负担的叫嚣着?要与清鸿仙尊退婚,现在却不同了。
只要想到之后两?个人毫无关系,娄危雪朝心如刀绞。
鼻端涌上一股酸意,她吸吸鼻子,看着?面前的仙鹤。
“鹤兄,我好想她啊。”
人与鹤的悲喜并不相通,仙鹤不明所以,扑腾的翅膀飞走?了,湛蓝的天空下,鹤唳云端。
同一片天空下,李寻真亲自端着?个放了药碗的托盘走?去沈清鸿的住所。
这是他与药房长老商量出来?的药,可以帮助沈清鸿稳定身体的情?况,同时?不伤害腹中胎儿,每天都要喝两?碗。
李寻真到的时?候,沈清鸿正撑着?下巴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他进来?都没有?发?现。
他眼神闪过一抹担忧,走?到沈清鸿面前,将药碗端出。
“清鸿,该吃药了。”
沈清鸿回过神来?,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苦涩的药味在沈清鸿口?中蔓延,她面色不改,不见?一丝端倪。
李寻真照例放出灵力查探沈清鸿的情?况,体内的灵力依旧有?些乱,境界也从化神期跌落到出窍后期,除非孩子被流掉,或者生出来?,否则沈清鸿的修为?不会随便?恢复。
沈清鸿现在的情?况实在说不上好,李寻真忧愁无比。
“怎的吃了这么多天的药,依旧不见?好。”
他明明每次都亲眼见?着?沈清鸿把药喝下去的,而且这药还是特地根据沈清鸿的身体调配的。
想到不久后的仙门大比,李寻真更不放心了。
虽说大比上讲究点到即止,可到底要动武,难免会有?意外出现。
“清鸿,这次仙门大比,你要不就不要……”
沈清鸿瞬间明白李寻真想要说什么,她立刻打断李寻真的话。
“师叔,你知道的,这次的仙门大比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必须参加。”
李寻真当然知道,这是沈清鸿为?师傅报仇的机会,是他们筹谋了许久的事情?。
“可是你的身体……”
沈清鸿坚持,“师叔,我可以的。”
这是李寻真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到底是心疼的,还想要劝说,可是当他望到沈清鸿的眼神时?,原本拒绝的话被咽下去。
那眼神太过空洞渺茫,只燃烧着?一点亮光,李寻真很怕他拒绝之后,沈清鸿会做出极端的事情?。
他无奈,只得道:“我知道了,你先好好调养吧,只有?养好身体,才?能参加仙门大比。”
“我知道的。”
李寻真身上的事情?一点都不比主持仙门大比的娄青涯少,在叮嘱沈清鸿几句之后,他便?离开了。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不久,沈清鸿眉头?微皱,腹中翻涌,刚刚喝下不久的药液被吐出。
这几日她孕吐的厉害,李寻真送来?的药大多数时?候都被她吐出来?了,这也是为?什么吃了这么些天的药,她身体状况依旧没有?好转的部分原因。
沈清鸿习以为?常的将吐出的药液用法诀清除,回到软塌上闭目打坐修炼。
师叔说的对,只有?养好身体,她才?能在仙门大比上达成?自己的目的。
淡淡的灵力在沈清鸿周围泛起,可是打坐之人眼睫忽闪,内心波澜起伏,根本平静不下来?。
娄危雪的面容总是不自觉的浮现在沈清鸿的脑海,压不下,绕不开。
她就出现在那里,鲜明的昭示着?她的存在感。
沈清鸿记得与娄危雪相遇后的所有?事情?,记得少女的花,记得少女的笑,也记得那郑重的承诺和认真的告白。
明明是那样?温暖一个人,但是绝情?起来?,说出的话竟是那般冰冷。
为?什么要留下那样?的话?为?什么要彻底与她断开关系?为?什么说宁愿从未相见??
沈清鸿无声的质问着?,幻影给不了她任何答复,只是望着?沈清鸿笑,一如最开始时?沈清鸿遇见?娄危雪时?的模样?。
越是这样?,现实便?越显得残酷。
周遭的灵力波动越来?越大,灵力隐隐有?失控的迹象,幻影中少女的面容在沈清鸿面前碎成?两?半。
沈清鸿猛地睁开眼睛,原本漆黑净透的眼中,竟透着?隐隐的红色。
她心中无端升起一股暴戾,想要将所有?碍眼的东西毁灭殆尽。
暴走?的灵力在沈清鸿的手上聚集,均湘剑发?出阵阵嗡鸣,屋中所有?东西受到影响,颤动不止。
砰——
屋内的桌子倒下,连带着?乒乒乓乓的砸了不少东西。
巨大的动静让沈清鸿的脑子清醒一些,她立刻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不对劲。
沈清鸿立刻收敛灵气,运气调理,压下身体中的躁动。
她睁开双眼,瞳孔重新恢复成?本来?的颜色。
屋内一片狼藉,沈清鸿指尖微动想要用法术把凌乱的东西归于原位,胃部却一阵翻涌。
施法被打断,她弯腰捂着?胸口?干呕连连,眼角因为?干呕挂上泪水,没多会就泛起红意。
直到好一会,沈清鸿才?停止干呕,站直身体。
这番折腾下来?,沈清鸿身体发?冷,疲惫的厉害,她想休息,但是闭上眼脑中出现的又都是娄危雪的身影。
她还要为?师尊报仇,这般状况不利于她调节身体。
无奈沈清鸿从软塌上起身,离开房间朝山下走?去,试图借此调节好自己的情?绪。
四周无人,只有?挺拔的树木,入眼皆是绿色,勉强让沈清鸿翻涌的情?绪平复几分。
不过这个状况没有?持续太久,施梦迎面向着?沈清鸿走?来?。
见?到沈清鸿,她的眼底快速划过一抹暗色。
“这不是大师姐吗?”
沈清鸿冷冷看了施梦一眼,没有?心情?搭理,她绕开施梦准备离开,被施梦给拦下。
修炼之人对境界的敏锐度太高,施梦察觉出沈清鸿跌落的境界,心里幸灾乐祸。
真是想不到啊,天一宗被人捧着?的天之娇女会有?这么一天。
她掩唇故作讶异,“师姐这是怎么了,短短几天境界跌的这般厉害,不会再过几日,连法力都使不出来?了吧。”
沈清鸿眉头?不着?痕迹的皱起,她身体不舒服,实在不想把精力浪费在这种人身上。
“滚开。”
她嗓音冰冷,如同冬日的井水。
这话说的毫不客气,施梦放下掩唇的手,脸色一点点的沉了下来?。
“师姐,既然身体不好,就不要逞能,霸占不属于你的位置,否则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明显是话里有?话。
沈清鸿寒着?脸,清冷如月的眼眸中闪烁着?冰冷的亮光,不悦的气息毫不掩饰的扩散着?。
“你想说什么?”
施梦眼中充满了傲慢,直直迎上沈清鸿的眼神,毫不畏惧。
“仙门大比,师姐该让位置了。”
沈清鸿轻浅笑开,眸子里却是一片冰寒。
“就凭你也敢取代?我的位置?”
这话无端的嘲讽,施梦沉下脸。
“能不能,只有?试了才?知道。”
话语落下,她竟直接朝着?沈清鸿动了手。
沈清鸿冷哼一声,抬手格挡开施梦攻击过来?的手。
两?人你来?我往的打了起来?,沈清鸿是剑修,又常常出宗历练,施梦一个眼高于顶的人哪里会是她的对手。
不过数十回合,施梦就逐渐落入下风。
她咬牙不甘,抽出佩剑袭向沈清鸿,招招向着?沈清鸿的要害处攻去,一点没顾忌同门之间的情?意。
剑刃擦着?沈清鸿的脖颈划过,沈清鸿微微眯着?幽幽的双眼,眼底寒意更甚,出手不再留情?。
均湘剑安分的在她的腰间挂着?,没有?半分异动。
施梦自尊心受创,眼中闪过一抹冷酷的杀意,连师姐也不叫了。
“沈清鸿,你不出剑?”
“你还不配。”
话语落下,沈清鸿一道掌风击出,将施梦逼退好几步。
无形的压力笼罩着?施梦的周身,施梦咬牙抵抗着?。
体内的内丹运转到极致,汹涌澎湃的灵力毫不保留的被注入剑中,剑光熠熠闪着?寒芒。
沈清鸿不躲不避,飞身迎上,她速度快的只有?残影。
错身的瞬间,施梦手中的长剑被击飞,她本人被波及,面色苍白后退好几步,剑落在她的脚边。
沈清鸿还是那副白袍一尘不染的模样?,她侧目睨着?施梦。
“现在,你可以滚了。”
施梦满眼不甘,深邃的黑色眼眸里散发?出吞噬般的森寒之气。
当初娄危雪抱着?吐血昏迷的沈清鸿去找李寻真,不少人都看见?了,就算李寻真有?意压下消息,都没有?用。
别以为?她不知道,沈清鸿修炼的无情?道出了问题,她现在是打不过沈清鸿,但她会等。
“沈清鸿,你以为?你能嚣张的了几时?,等你修为?尽散,我看你还能不能保住你现在的位置。”
撂下这句狠话后,施梦狼狈的捡起脚边佩剑,转身离去。
屡次受挫,叫施梦心情?很是不好,也没了耐心。
原本她还想等着?找时?间再次试探一下李寻真,让李寻真将沈清鸿换下来?,不过看样?子是不可能了。
既然如此,那可不能怪她了。
想到之前收到的信件,施梦觉得,是时?候给那人答复了。
回到房间,施梦提笔写下几行字。
未过多久,一道金光符咒从施梦房间飞出,很快消失不见?。
时?间如水流逝,距离仙门大比还剩三天。
李寻真有?事情?要同娄青涯商议,带着?参赛的弟子提前到了云霄门。
云霄门为?了仙门大比准备了许多,在天一宗到的第一时?间,大师兄秦少阳便?带人安排好了所有?事情?。
当听说李寻真有?事情?要与娄青涯商议,他立刻让人通知了娄青涯。
议事厅中,两?人互相寒暄一番后,李寻真才?提到正事。
“娄宗主,我此次过来?是为?了与你商议清鸿和娄危雪的婚事的。”
“原来?如此。”
娄青涯微微一笑,他原本打算的就是借着?仙门大比这个盛会,向仙门众人宣布娄危雪同沈清鸿的婚事,李寻真为?了这个事情?提前过来?倒也正常。
对此,他早就做了准备。
“李掌门你放心,我已经事先让人都安排好了,这次仙门大比,我会向众人宣布她们的婚期。”
闻言,李寻真面露怪异。
“娄宗主,你误会了,我这次过来?是为?了退婚。”
娄青涯面上笑容顿时?僵住了,他收敛了嘴角,皱起眉来?。
“李掌门,之前我们不是已经商量好了吗?怎么突然又要退婚,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他记得当初沈清鸿同娄危雪离宗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转眼间就变了,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寻真摇头?,“没有?误会,只不过我们家清鸿修的是无情?道,我仔细的想过了,让她成?婚终究是不太合适。”
沈清鸿的身体状况不好,道心不稳,如果这个时?候依旧让她同娄危雪成?婚,无疑是把她朝着?火坑里推。
更何况,清鸿与娄危雪之前还横亘着?一个云文君。
娄青涯眼神暗下,天一宗是仙门之首,沈清鸿又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九寒与她成?婚,对云霄门只有?益处。
为?了宗门,娄青涯不愿退婚。
“李掌门,清鸿虽然修的是无情?道,但是大道千变万化,根据流传下来?的记载,无情?道成?婚的她并不是第一人。”
“可是无情?道成?婚,最后活下来?的人并没多少。”
李寻真一句话给娄青涯堵了回去。
之前没有?退婚是为?了借着?婚约调查云文君,现在为?了沈清鸿的身体考虑,婚事必须要退。
娄青涯微微眯起眼睛,看来?李寻真是打定主意要退婚了。
这可不行,他得想办法拖上一拖。
还有?几天就是仙门大比,到时?候他在众仙门面前宣布婚事,就算是李寻真也没办法阻止。
他故意冷脸,“这婚事是两?家的事情?,你天一宗说退就退,是不是太不把我云霄门放在眼中了。”
李寻真还笑着?,一副好脾气的模样?,但说出的话不见?分毫退让。
“我知道突然退婚有?些不妥,不过这一切都是为?了清鸿考虑,如果娄宗主非要逼着?我们清鸿成?婚,我们天一宗也不是能随便?任人欺负的。”
娄青涯的目的是为?了拖延时?间,可不是想要与天一宗为?敌。
他话锋一转,“我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这是孩子们的婚事,我总得考虑九寒的意见?,你说是不是啊,李掌门?”
之前得知要与沈清鸿成?婚的时?候,九寒是闹过一段时?间,不过很快便?接受了。
这次他不知道天一宗究竟是因为?什么要退婚,但是他会想办法安抚好九寒那边的。
娄青涯心里的算盘打的噼啪响,可却没料到娄危雪就在门外刚好听到对话。
听说要征询她的意见?,娄危雪直接走?入门内。
“我答应退婚。”
娄青涯被突然杀出来?的娄危雪弄的措手不及,他面上表情?微僵。
“胡闹,长辈们谈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娄青涯面有?愠色,似乎正强忍着?心中的怒火。
娄危雪装作没看出娄青涯的脸色,“爹你刚刚不是说要问我的意见?吗?我的意见?就是退婚。”
她没有?忘记自己的真实身份,这样?的她还是离开清鸿仙尊最好,而且她很快就要离开云霄门了。
不管是出于哪种考虑,同沈清鸿退婚是当下最合适的选择。
李寻真看着?娄危雪,眼底情?绪复杂。
如果娄危雪不是云文君的孩子,或许也不会与清鸿走?到今天这个局面。
不过事实已经摆在眼前,现在想什么都没用。
他看向娄青涯,“娄掌门,娄危雪她已经同意了,我想这门婚事该结束了。”
娄青涯面色铁青,“危雪是答应了,可是李掌门,我还没听过清鸿的意见?。”
李寻真冷了脸,“之前你说要听危雪意见?的,危雪已经说了,现在你又要听清鸿说,娄宗主,你莫不是在为?难我吧。”
“这如何能叫为?难,我总要知道清鸿是自愿退亲的才?行。”
娄危雪闻言露出一抹苦笑,“清鸿仙尊她会答应的。”
娄青涯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面色,差点又黑下去。
生怕娄危雪再次说出不利于他的话,娄青涯望向娄危雪,低呵道:“出去,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索性已经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娄危雪没有?逗留,转身离开。
她朝自己的住所走?去,不过远远的便?看见?一道穿着?白袍的身影。
不是沈清鸿,又是谁。
多日不见?,沈清鸿的气色比她当初在天一宗时?看起来?好了一些,不过依旧说不上好。
往日合适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大了许多,整个人形销骨立。
娄危雪的心叫嚣着?疼痛与思念,已经迫不及待的飞了过去,她想过去将那人抱住,搂入怀中,问她为?什么不照顾好身体,为?什么瘦了那么多。
可是理智又在让她离开。
不行啊,清鸿仙尊道心不稳,她不能过去。
忍住啊娄危雪,万万不可在这个时?候出现刺激清鸿仙尊。
废了好大的力气,娄危雪才?用理智拉回不受控制的心。
迈出去的腿被娄危雪收回,她调转方向准备在沈清鸿没发?现她之前离开。
可是这时?,站在远处的那个人动了。
沈清鸿在见?到娄危雪准备离开的瞬间黑了脸,这个人在躲着?她,她不允许。
既然过来?了,她就要和娄危雪问个清楚。
沈清鸿朝着?娄危雪的所在处飞来?,堵在她的面前。
“站住,我怀了你的孩子,你还想跑去哪里?”
第45章
娄危雪微微怔愣,意识到沈清鸿话中的意思之后,有些?惊喜,又?有些?无?措。
“你怎么没把孩子流掉。”
沈清鸿面色沉下,她眉头紧皱,语气里透漏了一丝烦躁。
“你就这么想我流掉孩子?”
娄危雪眉凝纠结,她私心是想要沈清鸿留下孩子的,可是她的身份并不允许她这么做。
而且怀着孩子,对清鸿仙尊的身体?也不好?。
更何况……
“我们的婚约之后就会取消,流掉孩子对你比较好?。”
她不知道娄青涯和李寻真商议的怎么样了,但退婚是必然的事情。
如果沈清鸿将孩子生下来,她们二人又?不能在一起,还不知道外人会用什么样的目光看待清鸿仙尊。
沈清鸿不知娄危雪心中所想,只当娄危雪不想要孩子。
紧扣的手指已经青筋暴起,清冷如月的眼眸中闪烁着冰冷的寒芒。
想到娄危雪留下的信件,沈清鸿心口一痛,灵力隐约开始波动起来,被她强行压下。
“当初说不要退婚的是你,说把婚约取消的也是你,娄危雪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之前那些?日子你同?我说的话都是在骗我吗?”
“我……”
娄危雪眼中情绪复杂,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之前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出自真心,从未欺骗过沈清鸿,最开始的时?候她害怕被走剧情,怕被沈清鸿杀死,但还是一步步沦陷。
原以为克服了对死亡的恐惧,她就能和沈清鸿走下去,可谁料中间杀出个花醉月。
有一瞬间娄危雪甚至想冲动的把自己的真实身世告诉沈清鸿,但话到嘴边又?被咽了下去。
清鸿仙尊道心不稳,不能在这个时?候刺激她。
娄危雪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沉默的死寂在两人周遭蔓延,唯余风声萧瑟。
娄危雪沉默的样子,把沈清鸿气的面色发白,一道红光自她的眼底闪过,她咽下翻涌上来的鲜血,自嘲一笑。
原以为是昏迷的时?候师叔说了什么,才叫娄危雪留下那封绝情的信件,现在看来是她多想了。
“我明白了。”
此次过来除了参见仙门大比,就是为了弄清楚娄危雪选择离开的原因。
现在问过了,看着娄危雪的态度,她也该把这段感情给了断了。
沈清鸿挥袖转身,宽大的白袍在空中滑出一道冰冷的弧度。
娄危雪手指微抬,挽留的话在她的唇边蠢蠢欲动,又?被她给压下,只能看着那道白色的身影渐渐远去。
心好?像空了一块,沈清鸿的离去仿佛将她的心都给带走了。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阴了下来,细细的雨丝从空中飘下,落在娄危雪的眼睫心上,越积越多,在黯淡的天?光下,泛着淡淡水光。
雨水带来的冰冷寒意侵蚀着娄危雪的身体?,她一动不动站在原地,望着沈清鸿离开的方向。
水雾层层,缥缈弥漫,挡在她与沈清鸿之间。
娄危雪孤零零的站在雨中,她没有撑伞,只是望着远处,眼神没个焦点?。
整个人看起来潮湿无?比,仿佛随时?都能从身体?中拧出一把水来。
当李寄春过来的时?候,看到就是这么一幕。
她忙的走过去,撑伞遮住细雨,有些?担忧。
“危雪,你站在这里干什么?下雨了怎么也不知道躲?”
娄危雪没有回答,目光依旧落在远处。
李寄春顺着娄危雪的视线望去,只能看到雨幕下的蜿蜒山道。
她微皱眉头,“你在看什么?”
当白袍的最后一角消失不见,娄危雪收回视线。
“没什么。”她动了动发僵的手指,“寄春,清鸿仙尊来了,她中的散灵丸,就要拜托你了。”
云文君闭关的地方守备森严,她根本?不可能将云文君带去合欢宗与花醉月换解药,如今能够依靠的只有寄春了。
李寄春喜欢研究各种奇怪药物的解药,这对她是挑战,也是帮她增进?修为的途径。
娄危雪的请求,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她道:“等?会雨停了我就去找清鸿仙尊。”
娄危雪露出一抹苦笑,“不要告诉她,是我叫你去的。”
想到娄危雪同?沈清鸿之间的复杂关系,李寄春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
如果不是有这么一个好?友在,娄危雪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由衷的说道:“寄春,谢谢你。”
李寄春被突然的道谢弄的有些不好意思,“咱们两这关系,有什么好?说谢的。”
娄危雪摇了摇头,该谢还是要谢的,不能因为两人的关系好,就忽略了对方的帮助。
两人从此处离开,娄危雪回到自己的房间,陷入新一轮的思绪中。
按照原本?的计划,她是准备仙门大比之后消失离开的,可是清鸿仙尊怀着孩子,让娄危雪有些?放心不下,看来计划的事情要等?等?看了。
这场雨并没有下多久,雨停后李寄春问道天一宗人居住的地方找到沈清鸿,查探完沈清鸿的身体情况之后,又?立刻过来找了娄危雪。
“危雪,我已经见过清鸿仙尊了,她的情况不是很好?,加上腹中还有孩子,需要慢慢的调理。”
娄危雪眉头皱起,天?一宗的人是怎么回事,就把人养成?那个样子?
按道理来说,没了她这个扰乱沈清鸿道心的人,沈清鸿的身体?情况该稳定才对。
怎么这么些?天?过去,一点?好?转都没有。
想了想,她拜托道:“寄春,要辛苦你想办法帮清鸿仙尊调理身体?了,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药材尽管和我说。”
“好?。”李寄春应下。
如水的珍惜药材,上好?灵药在娄危雪的授意下开始送往沈清鸿的厢房。
沈清鸿送了许多东西过来的李寄春,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这些?是怎么回事?”
李寄春记着娄危雪的交待,隐去了娄危雪的请求。
“清鸿仙尊你身体?不好?,这是我要来给你补身体?的。”
沈清鸿走过去看了一眼送来的这些?东西,里面有不少?药材都十?分珍惜,并不是可以随意获得的。
这里是云霄门,李寄春就算同?娄危雪关系再好?,也不可能拿到的这么多。
沈清鸿顿时?明白过来,“是娄危雪叫你把这些?送过来的。”
李寄春微微怔愣,随后心虚般的立刻反驳。
“不是。”
尽管李寄春反驳的很快,沈清鸿依旧从她刚刚怔愣的瞬间察觉出端倪。
该问的话她已经问过娄危雪了,既然娄危雪要与她断清关系,还送这些?东西过来干什么。
沈清鸿面色冷然,拒绝道:“拿回去吧,我同?她已没关系,也不需要这些?。
李寄春有些?为难,“可是清鸿仙尊,你现在身体?不好?,正需要这些?来补身体?,不如还是留下吧。”
“天?一宗来的时?候有带药材过来,我不用她的这些?。”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李寄春没办法叹了口气,只能把带来的东西收回。
看着被送回来的药材,娄危雪隐约猜到了一些?。
果然下一瞬就听李寄春说道:“清鸿仙尊猜到了,她不肯收。”
娄危雪沉默几秒,没有强求。
“我知道了。”
又?过了一天?,云霄门来了一大批的仙门人士,除了距离太远的门派还没到之外,基本?上所有要参加仙门大比的宗门都来了。
云霄门的人多了起来,娄危雪行走在山道上,不远处有一处凉亭,几个身着红色宗门服的人正坐在凉亭中。
娄危雪认出了那些?人的门派,是离火门的人。
她们坐在亭子中,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一个圆脸修士撑着下巴,“这次真是来了好?多人,我本?以为我们到的已经够早了,谁知道前面竟然有那么多的人。”
在她对面的是一个头发半束的女子,闻言说道:“听说这次第一个到的门派,是天?一宗。”
圆脸修士眼睛一亮,“那岂不是说清鸿仙尊已经来了。”
她说着还用胳膊撞了撞身边坐着的另一个女子,“小泉,你不是最崇拜清鸿仙尊了吗?这可是与清鸿仙尊拉近关系的好?机会啊!”
被叫小泉的女子脸色突然红了,“清鸿仙尊那样的神仙人物,哪里是我可以随便?结交的。”
“不要自怨自艾嘛,咱们家小泉也不差啊。”
两人这边聊着,她们对面坐着的头发半束的女子抬手指了一个地方。
“你们看,那是不是清鸿仙尊。”
娄危雪闻言心头微动,顺着那人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沈清鸿白衣翩翩,正在一处开阔的平台上练剑。
小泉同?样认出沈清鸿,眼睛微微发亮。
“是清鸿仙尊。”
“快,走走走。”圆脸修士立刻激动的站起来,同?时?还不忘拉上小泉,“我们过去看看。”
小泉有些?迟疑,“清鸿仙尊在练剑,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了吧。”
“别怕,我们只是去看看,不会打?扰她的,况且你不想与清鸿仙尊说话吗?”
另一个人适时?开口,“去看看吧。”
小泉本?就崇拜沈清鸿,在身边两位同?门的怂恿下,终究是答应了。
三?人离开休息的亭子,朝着沈清鸿的方向走去。
娄危雪有些?在意,她想要跟着过去,但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沈清鸿。
几番犹豫下,娄危雪走入之前三?人待着的亭子中,远远的看着。
等?那三?人到的时?候,沈清鸿已经停下练剑了。
娄危雪看着三?人走向沈清鸿,由于离得距离并不算近,娄危雪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
只见那个圆脸修士,推了下磨磨蹭蹭站在后面那个叫小泉的女子,小泉被推的脚步踉跄,向着沈清鸿跌去。
沈清鸿忙抬手将人给扶住,两人的距离因此被拉近几分。
娄危雪盯着沈清鸿扶着小泉的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一股醋意油然而生。
她想要冲上去将沈清鸿给拉开宣誓主权,可是她不能。
一抹苦笑在娄危雪唇边泛起,她同?沈清鸿已经断了关系,现在过去算是个什么事。
或许等?之后,清鸿仙尊会忘记她,然后身边出现另外一人。
想到这个可能,娄危雪顿时?心如刀绞。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目光太过灼热,远处的沈清鸿察觉到了什么,望向娄危雪,两人的目光有过短暂的交汇,不过很快沈清鸿就又?收回视线,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这一如陌生人的反应,叫娄危雪心口微滞。
她抓着亭子栏杆的手指渐渐收紧,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着淡淡的白色。
是了,清鸿仙尊已经与她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玲溪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顺着娄危雪看着的方向望过去,瞬间明白娄危雪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
当初她被娄危雪从天?一宗带走的时?候,就知道了娄危雪的决定。
她眉心微皱,“少?门主,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如果不是没有办法,娄危雪怎么会甘心放弃沈清鸿,只是她实在是想不到既能够保住沈清鸿又?能在一起的方法。
娄危雪思绪万千,交杂在一起,捋不出一条她能够和沈清鸿走的路。
她无?奈又?挫败,“玲溪,我想不到。”
若是能想到,她怎么会叫沈清鸿走到这般田地。
远处那几个离火门的人在两人说话间已经离开了,只有沈清鸿还站在原地。
风将她的白衣吹起,露出纤细的腰线,身姿挺拔,长身玉立。
明明目之所见,却触不可及。
娄危雪将视线收回,不知道是说给玲溪还说说给自己。
“我这般无?用,总是拖累清鸿仙尊,没了我在她身边,她会轻松很多,现在我要做的就是放手。”
只要走过这段时?间的伤痛,沈清鸿会慢慢好?起来的。
玲溪见不得娄危雪这么说,在她心中娄危雪虽然不是根骨好?的天?才,但是为人热情,待人真诚。
她认真道:“少?门主,你也很好?,如若不然,清鸿仙尊怎么会选择你。”
“是她看错了人,我非良人。”
“不过现在好?了,之后少?了我这个累赘束缚她,她会越变越好?的。”
娄危雪故作轻松,扬起一抹笑容。
玲溪眼神微漾,“少?门主你不必这般强颜欢笑的。”
娄危雪嘴硬,“怎么会呢,我这是在为清鸿仙尊高兴。”
“可是……”
你明明就要哭了啊。
玲溪叹了口气,没再多说。
听?*?到叹气声,娄危雪扭过头来,就看到玲溪苦着个脸,满面忧愁。
知道玲溪是在担忧她,娄危雪心尖微暖,连带着想起玲溪与合欢宗还有花厌的牵扯。
娄危雪不愿玲溪走到最后书中的下场,她忍不住叮嘱:“玲溪,如果能够离开合欢宗的话,还是离开吧,花厌她并不是什么好?人,不要在被她给骗了。”
玲溪微微颔首,“少?门主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同?娄危雪和沈清鸿行了一路,玲溪看到了她们彼此之间的付出,知道真正的好?是什么样子。
她也明白过来,花厌之前对她的好?,不过都是为了利用她而已。
这路上行来的种种,已经足够让她认识到花厌的真面目了。
“你知道就行。”
两人在原地又?说了会儿话,便?各自离开。
娄危雪没有回房,她在宗门漫无?目的晃悠着,时?不时?就能听到其?他门派的人议论沈清鸿的话。
沈清鸿是年轻一辈的翘楚,光芒太盛,如天?上明月,遮挡住其?他人的光芒,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尽管沈清鸿性子冷傲,不常与人交流,但是关于她的消息可谓是层出不穷。
那些?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八卦着自己得到的消息,说沈清鸿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长大后又?是什么样的,性格如何,又?喜欢什么。
娄危雪不能去见沈清鸿,却把这些?东西听了个遍,妄图拼凑出一些?沈清鸿的成?长轨迹。
也是这时?,娄危雪才发觉沈清鸿对她是多好?,她又?有多不了解沈清鸿。
这一逛就是一下午,直到天?幕黑下,娄危雪才回到房中,发现屋内多了个人。
看清楚是谁后,娄危雪皱起眉来,满眼嫌弃。
“你怎么来了。”
花厌从房间的阴影处走出,眼神幽暗,“宗主一直没有收到你的消息,叫我来问问云文君的情况。”
云文君闭关的地方难以靠近,如果一直过去恐怕会引起娄青涯的怀疑,娄危雪对于如何与云文君见面没有一点?头绪。
她如实说道:“我娘亲闭关的地方有很多人看守,我进?不去。”
闻言花厌啧了一声,她微启红唇,毫不客气的嘲讽。
“废物。”
娄危雪原本?就心情不佳,闻言脸色瞬间沉下。
她冷哼一声:“你行你去啊,你不是合欢宗的人吗?替花宗主解忧是你的分内之事吧。”
花厌自然也去云文君闭关的地方打?探过,那里根本?就不是随便?能潜入的,哪怕是花醉月本?人亲自过来,想要不着痕迹的进?去都有些?困难。
娄危雪这是在为难她!
见花厌不说话,娄危雪讥讽道:“怎么,堂堂合欢宗的少?主,该不会和我这个废物一样,根本?就做不到吧。”
“你!”
花厌气的面色通红,指着娄危雪,偏偏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我怎么了?”
花厌咬牙切齿,却拿娄危雪没有半分办法。
想到来之前花醉月的交待,她黑脸道:“不必和我在这里逞口舌之快,我今日过来是有事情要和你说。”
说着,花厌取出几个绿色的瓷瓶放到旁边的桌子上。
“这是宗主让我转交给你的东西,她叫我告诉你,如果你没有办法救你娘亲出来,那就想办法把这些?东西下到仙门大比上众人会喝的水里。”
娄危雪心生警惕,她可不觉得花醉月会让花厌给她带什么好?东西。
“这是什么?”
“放心,这不是什么毒药,只不过是一些?可以压制修为的药而已,如果此事办成?,我会应宗主的要求,将散灵丸的解药交给你。”
“你有解药?”
“自然。”花厌将解药拿出,故意在娄危雪的眼前晃了几下,殷红的薄唇扯出一抹恶劣的笑容,“想要解药就按照我说的要求去做。”
娄危雪并没有立刻应下,她好?整以暇的掏出在圣山得到的腰牌。
“你不想知道关于这东西的消息了?”
花厌笑容顿时?收敛起来,眼神阴婺。
“少?拿这个要挟我!”
娄危雪学着花厌先前的样子,将腰牌在手中晃了一圈。
“你就说给不给解药吧。”
“不给。”
娄危雪心下诧异,明明之前在合欢宗的时?候花厌对这个腰牌还格外在意,怎么转眼就变了态度。
似乎是看出娄危雪心中想法,花厌冷眼看去。
“宗主对于救出云文君的事情很重视,如果事情办砸了,你我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所以你就不要想着耍花招了。”
娄危雪垂眸沉思,寄春那边已经开始研制解药,眼下最好?先将花厌给稳住,免得自己不答应,花厌找其?她的人搞事情。
她故作犹豫,然后像是没有办法一般,咬牙答应。
“我知道了,我会做的。”
事情已经交待完,花厌却没有离开,依旧站在原地。
沉默几息,娄危雪看着没有动作的人,蹙起眉来。
“你怎么还不走?”
明显赶人的话语叫花厌脸色一黑,若是以往她早就甩袖离去了,哪里会等?到现在。
不过想到来找娄危雪之前发生的事情,花厌暂时?忍住了。
她问:“玲溪她不见我,你是不是和她说了什么?”
娄危雪眉梢微挑,没想到花厌来找自己之前还先去见了玲溪。
看来玲溪是真的已经认清楚了花厌的真面目,娄危雪在心中为玲溪默默点?了个赞。
“玲溪不见你是对的。”
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让花厌的怒火往上又?窜了一截。
“你什么意思!”
娄危雪下巴微抬,睨着花厌,“你一直在利用玲溪,她如今不过是看清现实了而已。”
“我……”
花厌想说她没有,但是不知怎的只开了个头就顿住了。
“看来你自己也很清楚。”娄危雪冷眼看着,“既然没有以真心待人,你就该知道骗来的真心总有会被收回的一天?。”
花厌说不出反驳的话,脸上红白交错,恼怒瞪了娄危雪一眼,甩袖离去。
第46章
娄危雪心里还是有些在意?解药的事情,等次日天亮之后?,就去找了李寄春。
“寄春,关于散灵丸的解药,你研制的怎么?样了?”
“你放心,很顺利,我已经弄清楚了散灵丸的成分,解药很快就能配置出来。”
李寄春的话叫娄危雪放下心来,这样的话她?就不用理会花厌的威胁了。
将花厌送来的药给放好,娄危雪没有在动。
这一天所有要参加大比的宗门全部到齐,看上去除了人多了些,并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
晃眼时间过去,仙门大比正式开始。
一众的仙家门派齐齐汇聚在此处,与?各自的门派弟子待在一起。
每个宗门在来云霄门的时候都有在名册上登记过参赛的弟子名字,然后?被分发了令牌。
所有的参赛人员被分成一个个的小组,在组内进行?内战,决胜者晋级。
场上准备了数十?场擂台,已经有人站在擂台上,等着对手上台。
几乎在同一时间,那些站在台上的人纷纷察觉出了身体中?的不对劲,有人试图运气飞上擂台,却站在原地,动不了分毫。
“怎么?回事?我的灵力呢?”
“这……这是我打出来的攻击?”
“我也不行?,怎么?会这样?”
……
骚乱渐起,各个宗门的带队长老或者是掌门纷纷意?识到了不对,跟着运气结果发现使出来的招式,威力不足往日四分之一,修为?低下的甚至连灵力都无法动用,宛如一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
娄危雪听着议论,一脸震惊,她?并没有下药,可是众人眼下的情况同花厌说的中?了药的情况一模一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各个宗门纷纷叫嚷起来,“娄宗主,你是否要给个说法。”
娄青涯默默试了下自己?的灵力,同样受到了影响。
他?沉下脸,抬手道:“大家稍安勿躁,我这就去着人调查,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正在此时,施梦突然站出来,扬声道:“不必查了,我已经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有人认出她?的身份,“这好像是天一宗的人。”
还有人开始追问:“这位小友,你知道些什么??”
李寻真眉头皱起,眼下情况迷离,人人修为?受限,为?什么?施梦会清楚。
接着他?就听到施梦回答道:“我昨夜睡不着在外?面闲逛,结果见到云霄门的少门主娄危雪,鬼鬼祟祟的去了灵泉,不知道干了什么?。”
众人这几日的吃喝洗漱用水皆取自灵泉,若是灵泉被动了手脚,所有人都得?出问题。
娄危雪没想到矛头会直接转到她?身上,她?微微怔愣,随后?立刻反驳。
“我昨夜一直在房间里,根本没有出门,更没有做那种事情。”
施梦否决的坚定,“你胡说!定是你在灵泉中?动了手脚。”
李寄春不相?信娄危雪会做出这种事情,插话道:“既然你昨夜见到危雪,怎么?当时不说。”
此言一处,众人纷纷应和。
“是啊,你怎么?当时不阻止,还要等到现在。”
“施道友,你是否需要解释一下。”
……
施梦面对众人的质问,毫不畏惧。
“娄危雪是云霄门的少门主,我只是看到她?在那边徘徊觉得?奇怪,谁知道她?竟然做出这种让人不耻的事情出来。”
“我没做。”
娄危雪皱起眉来,她?昨夜一直安分的呆在房间,她?与?施梦无冤无仇,不知道为?什么?施梦一口咬死是她?做的。
“有没有做不是你空口说了算的,你敢让人搜你的房间吗?”
施梦抱臂冷眼看着娄危雪,等着娄危雪的回答。
娄危雪顿时哑口无言,花厌给她?的东西?她?还放在房间中?,这要是被搜了,岂不是一下子就搜出来了。
见娄危雪不说话,施梦气焰嚣张。
她?眉梢挑起,启唇讥讽:“怎么?,心虚了,不敢了?”
娄青涯意?识到不对,面色威严。
“危雪,到底怎么?回事?”
娄危雪白百口莫辩,只能坚持倔强的否认。
“我没做。”
有其他?门派的人坐不住了,见状提议道:“娄宗主,既然这位小友坚持说自己?没做,那不如让人去她?的房间搜查一番,若是没有查出东西?,或许还能稍微洗脱些嫌疑。”
“是啊,娄宗主,我们这么?多人平白被封了修为?,你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没错,只是搜查房间而已,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众人催促着,云霄门作?为此次仙门大比的场地,娄青涯又是这次仙门大比的主要负责人,出现这种事情,他?万言难辞其咎,能做的只有尽快调查清楚真相?,进行?弥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娄青涯不好为娄危雪说话。
他侧眸看了眼秦少阳,吩咐道:“少阳,你去看看。”
“是。”
秦少阳应下正要下去,结果再次被施梦给拦住。
“等等,娄掌门只叫自己?门派的人去查,是否有些不妥,谁知道他?查到东西?会不会知情不报。”
“你想怎么?办?”
“如今五大宗门都在,不如从五大宗门各出一个人,一起去调查,如何?”
娄青涯被架在高台,只能答应。
“可以。”
天一宗去的人自然是施梦,云霄门是秦少阳,李寄春也被宗门派出,剩下两个宗门同样各自派了一人出来。
一行?人离开去往娄危雪的房间,娄危雪被留在原地,她?很清楚那些人能从她?的房间找出什么?东西?,面色有些发白。
沈清鸿瞥了眼娄危雪的神?情,眉头微皱,眼底划过一抹担忧,又很快消失不见。
未过多久,一行?五人回来。
娄青涯询问:“如何,可有查到什么??”
李寄春和秦少阳两人面色不太好看,施梦站了出来,将几个瓷瓶拿出,正是花厌那天晚上给娄危雪的那些。
施梦高举起瓷瓶,展示在众人面前。
“大家请看,这是我们从娄危雪房间中?找出来的,这个瓶子上有合欢宗的标记,至于里面装的东西?,还请李道友说明一下。”
“这……”李寄春咬咬唇,不知道该不该说。
施梦挑了挑眉,“场上医修不少,如果李道友不愿意?说,我可将此药物给其他?的医修查看。”
把药交给其它的医修查看言说,那还不如自己?来。
李寄春无奈,只能如实道:“这是断虚散,溶于水后?无色无味,可封禁元婴以下的灵力修为?,元婴以上同样会受影响。”
施梦走到娄危雪面前,厉声质问:“现在物证在这里,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说不定是栽赃,危雪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李寄春依旧选择相?信娄危雪,秦少阳玲溪这种同娄危雪关系不错的,同样帮着娄危雪说话。
施梦沉下脸,怒哼一声。
“我昨夜亲眼所见,怎么?会是栽赃?你这是在质疑我,还是在质疑天一宗!”
虽说仙门大比上会重新角逐出仙门魁首,但是按照过往记录来看,若无意?外?,魁首往往都是五大门派其中?之一。
一顶质疑天一宗的帽子扣下来,李寄春有些吃不消。
边上李寻真闻言双眉皱起,对于施梦随便?就把天一宗抬出来压人的这个事情,有些不赞同,但也没多说什么?。
至于沈清鸿,她?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神?色不明。
场内,一双双眸子瞪向娄危雪。
“云霄门的门主之女,为?什么?要同合欢宗勾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合欢宗给了你什么?好处?”
“该不会是云霄门担心自己?此次获得?不了什么?好名次,所以才出此下策吧。”
句句质疑叫娄青涯面色稳不住,他?沉脸看着娄危雪。
“九寒,这些东西?是哪来的?”
娄危雪抿着唇并未说话,她?如果说是花厌给她?的,要怎么?解释她?同合欢宗的关系。
有人凉凉开口,他?们可还等着娄青涯给他?们交代呢。
“娄宗主,你的女儿做出这种事情,你该不会包庇吧。”
“对,不能包庇,犯下这种错事,她?需要付出代价!”
场上群情激奋,纷纷叫嚷着让娄青涯惩罚娄危雪。
恰在这时,有香风吹来。
“不愧是仙门大比,还真是热闹。”
人未到,声先至。
众人顺着声影望去,只见远方?的空中?飘着一顶华丽的软轿,轿上雕刻着合欢宗的门派徽章,层层纱幔挡住了坐在轿子中?的人,而在轿子的后?面是一众穿着粉色纱衣的合欢宗弟子。
她?们来的速度很快,不过是几息的功夫,便?已到众人面前。
花醉月从轿中?飞下来,红衣艳艳,黄金面具在阳光下散发着夺目的光芒。
看清来人是谁的时候,在场的人面色纷纷变了。
娄青涯毫不客气的直呼其名,“花醉月,你怎么?来了。”
花醉月扬唇冷笑,“我合欢宗也是仙家宗门,这仙门大比如何来不得??”
不知道哪个门派的人闻言怒道:“呸,你还好意?思说,你指使人为?我们下药,手段下作?为?人不耻!”
花醉月眼睛微眯,身形快的出了残影,说话的人还没反应过来,花醉月就已经出现在了那人的面前。
她?面无表情,白皙的手指掐在那人的脖子上,竟生生将人给提了起来。
那人无法呼吸面色涨红,朝着花醉月动手被花醉月轻易化解。
他?周围的人上前帮忙,但根本就不是花醉月的对手。
花醉月的手指越收越紧,那人很快便?两眼后?翻,在他?就要昏过去的时候,花醉月突然松手将人给丢下了。
这一切不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花醉月像是个没事人一般,唇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
场上人人自危,哪里还有人去惦记惩罚娄危雪事情,纷纷把目光放在花醉月的身上,心生警惕。
好好的一场仙门大比变成了这副模样,娄青涯脸色铁青,面子上根本挂不住。
他?可不相?信花醉月真的是来参加大比这么?简单。
“花醉月,你来这里究竟是要干什么??”
“当然是带文君和我女儿回去。”
花醉月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随后?向着娄危雪招了招手。
“危雪,过来。”
沈清鸿和李寻真面色齐齐一变,不可置信的看着娄危雪。
在合欢宗和圣山的记忆朝着沈清鸿汹涌而来,之前不合理的地方?瞬间合理起来。
怪不得?那个神?秘人会把娄危雪错叫成花醉月,怪不得?在合欢宗的时候花醉月对娄危雪会那么?好!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只不过当初她?被感情蒙蔽,选择相?信了娄危雪。
她?愧对师傅,竟然喜欢上了仇人之女,还怀了仇人之女的孩子。
沈清鸿情绪起伏,周遭灵力波动,眼底红光时隐时现。
李寻真就站在沈清鸿身边,大惊失色。
“清鸿!”
娄危雪听到动静望了过去,对上沈清鸿嗜血暴戾的眸子,面色变得?煞白,浑身冷的厉害,犹如被人从头浇了盆井水。
清鸿仙尊,知道她?的身份了……
所有人都被这一变故惊到,娄青涯同样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危雪明明是我的女儿!”
“哈哈哈哈。”
花醉月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般,朗声大笑,然后?突然解下自己?的面具,一张与?娄危雪有六七分相?似的面容出现在众人面前。
“现在,看着我的这张脸,你还觉得?娄危雪是你的女儿吗?”
两张相?似的容颜摆在一起,任谁来看都会觉得?娄危雪是花醉月的女儿。
娄青涯闭了闭眼,勉强认清现实。
“九寒是你的女儿,那我的女儿呢,你把她?弄哪去了?”
见娄青涯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花醉月心情颇好,回答了娄青涯这个问题。
“玲溪,去认认你爹吧。”
“什……么??”
玲溪一脸恍然,如在梦里。
花醉月并未在这个事情上多做纠结,点明玲溪身份后?就不管了。
场上局面有些混乱,底下那些宗门私下交流起来,纷纷觉得?这就是娄危雪为?什么?要给她?们下药的原因。
有人站出来,询问:“花醉月,你今日过来,究竟想怎么?样。”
“我与?文君两情相?悦,可恨娄青涯这伪君子横插一刀将文君从我身边夺走,后?来更是将文君囚禁在宗门,禁止文君外?出一步。”
众人被又一个消息惊到,据说云文君是在闭关,怎么?到了花醉月口中?就成了被囚禁了了,他?们看娄青涯的眼神?古怪起来。
云霄门好歹也是五大仙门之一,娄青涯平日看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私底下竟然做出这般事情?
有人询问:“娄宗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吗?”
“让诸位笑话了,”娄青涯露出一抹苦笑,“当初文君不知怎的非要去找花醉月,她?是我妻,我怎会愿意?,不得?已这才将她?关起来。”
花醉月不清楚娄青涯是因为?什么?关的云文君,但是事情绝对不是像他?说的那般。
不过她?不想在不知道的事情上同娄青涯费口舌,也没功夫听娄青涯在这里说这些,耐心逐渐见底。
“我今日过来就是为?了带文君和危雪离开,娄青涯你若是识相?,就将文君放出来。”
娄青涯自是不愿,一口否决。
“文君是我妻子,你休想将她?带走。”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花醉月冷哼一声,耐心彻底消失,“动手!”
一声令下,合欢宗的人纷纷拿起武器动了起来。
众人见状同样抽出武器进行?迎击,场上一片混乱。
花醉月事先有所准备,带了不少人过来,加上众人都中?了药,根本就不是合欢宗的对手
如沈清鸿之流原本就境界高的人,尚且还有还击之力。
尽管如此,合欢宗的弟子们没多大会功夫手中?就抓了个其它门派的弟子,剩下的人忌惮与?同门被抓,完全不敢随便?动手。
场面焦灼起来,花醉月倒是很满意?眼下的情况。
她?看着娄青涯,语带威胁:“放了云文君,否则我把他?们都杀了。”
为?了参加仙门大比,这次来的人都是各个门派中?的翘楚,若是她?们出事,那宗门相?当于没了未来。
不少仙门掌门按捺不住,“娄宗主,事情到了这一步,还是快些放人吧。”
“是啊,把云文君放了吧。”
在众人面前,娄青涯没有办法,只能叫人把云文君给带了出来。
这是娄危雪第一次见到云文君,那是个容貌温婉的女子,多年的囚禁让她?肤色有些苍白,她?垂着眸,正一点点的朝着花醉月走去。
花醉月站在原地,脸色温柔。
“文君,我来接你了。”
娄危雪站在一边看着,云文君距离花醉月越来越近,直到被花醉月抱入怀中?。
不过下一秒,花醉月面上闪过一道痛楚,随后?退开几步同云文君拉开了距离。
娄危雪这才发现,云文君手里正拿着个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匕首,鲜血染红了匕首的刀刃,露出的双眸中?,毫无神?采,一如被人操控了一般。
花醉月显然也发现了云文君的不对,满脸怒气,朝着娄青涯走去。
“娄青涯!你对文君做了什么?!”
边上的花厌同样发现花醉月受伤,一脸关切的走过去。
“宗主,你的伤……”
嘴上说着关心的话,却在下一刻调转全部内力,向着花醉月拍去。
花醉月立刻抬手想要挡下攻击,但是花厌一直以来掩藏的太好了,这次袭击又来的突然,加之花醉月已经受了伤,猝不及防之下,竟然没有挡住花厌的攻击。
一口鲜血从花醉月唇边溢出,娄青涯和沈清鸿见状趁机发难,齐齐向着花醉月袭去,场上情势急转直下,花厌很快也加入战斗中?。
花醉月面色瞬间沉下,应对着袭来的攻击,可是她?接连两次受伤,且都是朝着要害去的,如今能够站在这里已是难得?。
合欢宗的弟子想要过去帮忙,但是被仙门中?人给挡住,尽管这些人没了修为?,不是她?们的对手,可是数量有些多,阻挡着她?们去救花醉月的路。
在三人的围攻下,花醉月节节败退,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鲜血染红了她?的衣服。
在一次躲过娄青涯刺来的剑刃后?,花醉月没能躲过沈清鸿攻击,均湘剑锋锐无匹,刺入花醉月的肩头,又被沈清鸿冷漠拔出。
血花在空中?溅起,花醉月身形摇晃站立不住。
她?受伤太多,血流如注,眼前一阵阵发黑,几乎要看不清面前的人。
花厌趁机补上一掌,花醉月终究还是没有撑住,摔倒昏迷。
沈清鸿没有停手,她?提着剑面色冷的厉害。
之前在合欢宗没能杀死花醉月,眼下是绝好的机会,她?要为?师尊报仇!
剑刃闪过一道寒芒,向着花醉月的心脏刺去,在剑尖即将刺入花醉月胸口的瞬间,一把扇子从远处飞来,击中?均湘。
这一扇子的力道过于强劲,加上沈清鸿的修为?被压制,手腕颤抖,均湘剑竟险些被击飞。
而那挥出去的扇子在空中?回旋,竟重新落入一人的手中?。
正是娄危雪和沈清鸿在合欢宗圣山上遇见的那个人,在那人出现的瞬间,花厌默默走了过去。
“师傅。”
场上的合欢宗弟子面面相?觑,认出来人的身份,正是合欢宗的上一任宗主花问宵,花厌的师傅,也是花醉月的师姐。
两边都有些弄不清楚眼下的情况,花问宵看向众多的合欢宗弟子。
“都停手吧。”
合欢宗的弟子有些迟疑,暂时没有停下。
花问宵眼睛微眯,浓厚的威压从她?身上散开。
“怎么?,现在我的话你们可以不听了吗?”
花厌适时开口,“当初是因为?我师傅不在,花醉月才能继承宗主的位置,如今我师傅回来了,你们不清楚要听谁的指令吗!”
“还不快停手!”
花问宵到底是前任的合欢宗宗主,在花醉月重伤昏迷的情况下,合欢宗的人只能暂时停手。
娄危雪在旁边算是看明白了,怪不得?她?之前用令牌不能胁迫花厌了,原来是花厌直接找到了令牌的主人。
今天的这一出闹剧中?,恐怕少不了花问宵的手笔。
场上重新恢复平静,花问宵在娄青涯不远处站定。
她?笑眯眯的,“娄宗主,我们做个交易吧。”
第47章
娄青涯一副戒备的模样?,“你想?干什么?”
花问?宵扬了扬下巴,“你把醉月给我,我让合欢宗的人全部撤走,如何?”
沈清鸿下意识的想?让娄青涯拒绝,“不行,不能答应!”
她好不容易就可以为师尊报仇了,怎么可以在?此?刻停下!
花问?宵神色未变,依旧笑着,看?起来?一副极好说话的模样?。
“你们如今灵力受限,我们合欢宗的人可不同,若是不把人给我,我就只能硬抢了,到时候可不知道要流多少血。”
沈清鸿还想?反驳,被李寻真拉住,用眼神示意沈清鸿不要轻举妄动。
娄青涯并没有立刻答应,“我们是被锁了修为,你们如果硬要抢人,也?要付出不不小的代价。”
花问?宵笑得妖艳诡秘,视线从底下一众修士的脸上扫过。
“代价是有,但是与这么多的仙门未来?相比,倒也?划算。”
此?言一处,场上众人脸色非常难看?,谁都不能保证自家?的弟子不会在?这次乱斗中牺牲。
花问?宵将众人反应收在?眼中,薄唇轻勾,适时放松了态度。
“我只要一个醉月,这对你们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不是吗?”
娄青涯面上几?番犹豫,一些门派的掌门先按捺不住,纷纷劝说娄青涯答应。
众口?铄金,娄青涯无奈只能应下。
“好,人给你,你带着合欢宗人离开。”
沈清鸿站在?李寻真身旁,心有不甘,“师叔,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花醉月被带走吗!”
李寻真摇了摇头,“动起手来?,伤亡太大?了。”
沈清鸿显然明白这个道理,她面色冷若寒霜,捏着均湘剑的手用力的颤抖,需要很大?的力气才?能忍住不去杀花醉月。
花醉月被娄青涯送到花问?宵的手中,她也?按照约定带着合欢宗的人全部离开。
这边合欢宗的人撤了,但是娄危雪还在?,众人的目光重新落在?娄危雪的身上。
“娄宗主?,这个合欢宗妖女的孩子,你要怎么处理。”
娄青涯有些沉默,看?着娄危雪,眼神复杂。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娄危雪不知道那药是谁下的,也?不清楚为什么施梦会跳出来?指认她,不过估计同花醉月或者花问?宵有关系。
她蜷缩起手指,面色有些苍白。
“我没有下药。”
并不是一句没有下药就能随便洗清身上的嫌疑,有人跳出来?质问?:“你说没下药,那从你房间搜到的东西你要怎么解释?”
索性身份已经曝光,这次娄危雪没有隐瞒。
她如实道:“那些药是花厌给我的,不过我并没有用,之所以收下是为了让花厌放松警惕,防止我不答应后?她会找其他人下药。”
有人冷笑一声,语带嘲讽,“你的意思是说,花厌在?明确知道你会下药之后?,还把药给其她人了?这么说,我们还要谢谢你为我们考虑了?”
这人的语气,摆明是不相信的意思。
娄危雪眉毛皱起,“我不知道,我只是说我没有下药。”
经过花醉月那么一闹,根本没多少人相信娄危雪。
“空口?无凭,你又是花醉月的孩子,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我……”
娄危雪想?要自证,但是她发现除了重复她没下药的说法外?,拿不出任何的证据出来?。
合欢宗平日?里行事诡谲,底下的合欢宗弟子没少给人下合欢散强迫双修,甚至还有人被抓去被当做炉鼎,最后?被吸成人干的,没少在?外?拉仇恨。
今天仙门大?比上,花醉月又带着合欢宗的弟子那般威胁仙门中的这些人,这些人早就受够了。
花醉月是被带走了,但是她的女儿还在?。
“娄危雪是花醉月的孩子,她说的话不能信,杀了她!”
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众人的情绪受到鼓动,纷纷叫嚷起来?。
“对!杀了她!”
“花醉月这个魔头的孩子不能留!娄掌门快杀了她!”
群情激奋,全部叫嚷着要杀了娄危雪。
沈清鸿在?一侧看?着,入耳的是人们叫嚣着要杀掉娄危雪的声音。
她看?着站在?原地的人,少女有些无措,原本就没有什么血色的面容更显苍白,将一双眼睛衬的格外?漆黑明亮,薄唇正紧紧的抿着,透露出一丝隐忍的倔强。
明明是杀师仇人的女儿,若是死了花醉月将会体会到同她一样?失去亲人的痛苦,她也?算是为师尊报仇了。
可是只要想到少女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同师尊一样?以后?都见不到了,沈清鸿心口?一阵慌乱,灵力险些没有稳住。
不行,娄危雪不能死!
更何况,沈清鸿明白,娄危雪根本不是会做出那种事情的人。
得出结论的一瞬间,身体已经比脑子快一步做出反应,向前走了一步。
沈清鸿的声音响起,在?一众喊杀的人中显得格外?不一样?。
“药瓶的事情也?可能是栽赃,事情未经调查,单凭一个人的说辞,未免有些太过草率。”
听到沈清鸿的话,娄危雪微怔,接着是不可?*?置信与诧异,还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惊喜。
她的身份已经彻底曝光,在?明知道她是花醉月女儿的情况下,清鸿仙尊竟然帮她说话了?
那是不是说明,她和清鸿仙尊……
不不不,娄危雪立刻摇头打断自己的思绪,神情重新变得苦涩起来?。
清鸿仙尊帮她说话已是难得,怎么可能还会选择同她在?一起呢。
在?她胡思乱想?间,李寄春跟着站出来?帮娄危雪说话,“对啊,事情都没调查清楚,万一错污了好人怎么办!”
玲溪同样?道,“我相信少门主?,她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
之前在?乔宅遇到的济苍宗的人,还有在?乔宅地下被救出来?的人,纷纷站出来?为娄危雪求情,要求再调查一番。
虽然为娄危雪说话的人不算多,但也?够了。
娄青涯适时出声:“这次仙门大?比出现这般严重的问?题,我这个做掌门的责无旁贷,定会给诸位一个交代,就是不知道诸位愿不愿意卖我个面子,让我派人调查一番,再做决定。”
云文君多年被娄青涯囚禁,娄危雪可以说是他一个人养大?的,就算突然知道娄危雪的真实身份,也?还是有一丝感情在?的,他并不愿真的看?着娄危雪死去。
此?次仙门大?比能够在?云霄门召开,足以见得云霄门在?仙门中的影响力。
加之有沈清鸿和各宗门的弟子为娄危雪说话,众人勉强停下了喊杀的话。
原本躁动的人心,暂时安静下来?,不少人都愿意卖娄青涯这个面子。
“可以调查,但是总要有个时间限制吧。”
有人提议,“事情耽搁的越久,线索越不容易调查,我们也?不可能在?云霄门逗留很久,不如三天怎么样??”
“我觉得可行,娄掌门,如果三天后?的此?刻你没有找到除娄危雪之外?下药的人,便按照我们的要求,将她处死,你意下如何?”
话已经被说到这个份上,娄青涯没有反驳的余地。
他应下,“好,那就三天,三天后?的此?时我定会给诸位一个交代!”
出了这种事情,仙门大?比是进行不下去了,众人逐渐散去,回住所调理被锁灵力的身体去了。
娄危雪被秦少阳带走,关在?云霄门的牢房中。
牢房很简陋,只有角落处放着散乱的稻草,似乎是用来?睡觉的地方。
娄危雪靠了过去,疲惫的闭上眼睛。
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她的脑子一团乱,各种纷杂的思绪搅和在?一起。
如今她的身份已经曝光,看?仙门那些人的样?子,如果娄青涯不能在?三天内查明陷害她的人,她恐怕就要死了。
娄危雪嘴角泄露一丝苦笑,她是花醉月的女儿,如果她死了,清鸿仙尊就不会陷入自我矛盾中,不用考虑用什么感情面对她,想?必会轻松许多吧。
可娄危雪也?不那么想?死,她心中存着一丝侥幸。
清鸿仙尊今日?为她说话了,那她是不是可以想?的再多一点,她同清鸿仙尊是不是还有可能。
就这么靠着墙壁胡思乱想?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牢房外?的廊道上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是牢房被人打开的声音、
娄危雪听到动静抬起头,发现站在?她面前的人是玲溪。
玲溪一副担忧的模样?,把外?面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娄宗主?已经让人开始调查关于?下药的事情了,少门主?你放心,只要你没下药,娄宗主?一定会还你清白的,不过就是还需要你在?这里等等。”
真正下药的人必然还留在?宗门,知道要开始调查,肯定会想?办法掩藏。
娄危雪不认为下药的幕后?之人,会这么容易就被查出来?。
不过她并没有提,只是朝玲溪笑了笑。
“我已经不是少门主?了,玲溪,你才?是娄青涯的亲生女儿,这个宗门真正的少门主?。”
“霸占了你的位置这么多年,很抱歉。”
玲溪面色涨红,连连摆手。
“少门主?你别这么说,并不是你要这样?的,这不是你的错。”
娄危雪微微一笑,“别叫我少门主?了,喊我名?字吧。”
“是,少……”玲溪抿了下唇,然后?有些迟疑,“娄危雪?”
娄危雪点头,“这样?才?对。”
玲溪在?心里默念几?遍,习惯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说起正事。
“我这次过来?除了看?望你,主?要是为了送这个进来?。”
说着,她从怀中取出一颗用纸包着的药丸出来?。
“宗主?派人看?管了这里,一般人不能随便进来?,李道友没有办法,找到我,将这个东西给了我。”
“这是她做好的假死药,若是万一宗主?查不出东西,可以借此?假死脱身。”
娄危雪不由在?心底感叹寄春是真的可靠,她将假死药收好握在?手心。
“多谢。”
按照原本的计划,娄危雪是打算等仙门大?比找机会假死的,不过想?到沈清鸿和她腹中孩子,娄危雪改了主?意。
现在?,如若不到最后?一刻,她不会随意使用假死药,但愿娄青涯能够查到幕后?的人。
之后?玲溪又问?了娄危雪那晚花厌找过来?的事情,便离开了。
她虽然恢复了身份,但是并不能在?这里久留。
后?面的几?天,玲溪没有在?过来?,时间来?到第三天。
娄青涯派了很多人调查,但是云霄门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三天的时间远远不够。
有人看?到花厌去了娄危雪的房间,坐实了东西是合欢宗的人给娄危雪的事实,而且那天除了施梦之外?,并没有人在?其它时间点看?到娄危雪,没有人给娄危雪做不在?场证明。
等娄危雪再见到玲溪的时候,玲溪的样?子很狼狈,她像是匆忙赶过来?的一般,额头上布着汗水,眼神有些微的慌张。
她甚至连牢房的门都没顾上打开,紧紧抓住栏杆,催促。
“快,快吃假死丸,再晚就来?不及了。”
娄危雪有些失望,看?来?幸运并没有眷顾她,娄青涯什么都没有查到。
她明白眼下已经没有别的选择,若是不吃只能被杀掉,无奈之下,娄危雪只能取出假死丸。
在?她将药丸放入口?中的下一秒,通道走入一排人,是秦少阳带队的云霄门弟子。
看?着娄危雪,秦少阳眉头皱起,想?说什么但又什么都没说。
他将牢房的门打开,侧身示意娄危雪出来?。
娄危雪心中明了,跟着人走了出去,她被带到云霄门的议事厅。
议事厅来?了不少人,大?多是仙门大?比上各个仙门的宗主?和长老,也?有人还没到,至少娄危雪没见到天一宗的人,李寄春也?不在?这里。
娄青涯坐在?主?位上,眼神复杂。
有人看?到娄危雪被带过来?后?,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
“娄宗主?,已经三天了,你什么都没查到,是时候履行约定了。”
娄青涯眉头皱起,“诸位莫急,时间还没到。”
虽然今天是第三天,但是还没到三天前的那个时间——午时。
“怎么没到,今天不就是第三天吗?”
这是按捺不住的人。
人群中一个模样?看?着三十多岁的男子,望着娄危雪的眼神布满阴霾。
他的女儿被合欢宗的人抓走练了炉鼎,他杀不了花醉月,但是至少可以看?着花醉月的女儿死!
“当初我女儿被合欢宗的人攻击,可有人给她时间让她等援助!如今已是第三天,杀了她!”
合欢宗近些年做事嚣张,着实得罪了不少人,此?言一出如火星落入油海,众人的火焰被瞬间点燃。
“说的对!杀了她!”
“杀了她!花醉月的女儿必须要死!”
场上当然也?有劝说着等时间到了再下结论的人,只不过在?一众喊杀的声音里,这微弱的声音实在?是小的过分。
娄青涯眉毛越皱越紧,望着娄危雪迟迟没有动手。
“娄掌门,你还在?等什么,难不成养妖女的孩子这么些年,还给你养出感情了吗?”
“娄掌门你认清楚,这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的亲生女儿可是受妖女折磨,与你分离了那么些年!”
……
娄危雪站在?被众人包围的中央,茕茕孑立,周围是众人对她的喊杀声。
她明白如果有什么线索,恐怕娄青涯早就拿出来?了,不至于?被人逼到这个份上。
如果等到娄青涯被逼着动手,她可不一定还能留下性命,主?动权只能掌握在?她自己的手中。
众人成聚,圣人不犯,今日?她恐怕是必须要死了。
娄危雪能够看?出,一些门派的人是真的很希望她立刻死去,可是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被诬陷的滋味叫娄危雪心底升出些许怒火,嘴角扯起一抹嘲讽,视线一个个的从那些自诩名?门正派的人身上扫过。
他们的脸色因为激动而泛着红色,眉毛竖起满眼愤怒,脖子爆着青筋,哪里还有往日?维持出的仙风道骨。
就因为她是花醉月的孩子,他们甚至连那丁点的时间都不愿意等,就要处死她。
真是可笑。
“我没有下药,如果还有人愿意相信我,如果还有人依然愿意帮我查出结果,那等事实真相出来?的那一刻,请在?座要杀死我的人记住,我是被你们给逼死的,你们的手并不干净。”
娄危雪的话将众人的视线全部拉回到她的身上,下一瞬只见少女抬手,运起灵力决绝的拍向自己的心口?。
沈清鸿和李寄春带着证据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她们在?没到这里之前就在?外?面听到了震天的喊杀声,便立刻加快了脚步,没想?到还是来?晚一步。
李寄春满脸愤怒,“明明没到时间,你们怎么能!怎么能!”‘
可不管李寄春如何愤怒,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身体在?叫嚣着疼痛,身边的声音在?逐渐远去,鲜血不断从娄危雪口?中溢出,假死药的药效开始发作。
她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沉到让人闭上就不想?睁开,黑暗没顶而来?的瞬间,熟悉的冷香袭来?,无力的身体跌入一个久违的怀抱,那么温柔又那么叫人眷恋。
少女唇边的鲜血红的刺眼,沈清鸿抱着人想?要将那碍眼的东西擦掉,却怎么都擦不干净。
原本洁白的衣袍因此?染上色,大?片的红映入沈清鸿的眼,血丝爬上她的眼白,眼眶跟着红了一圈。
她已经把给带来?了,很快娄危雪就会被证明清白,不会出事的,一定不会出事的。
“娄危雪,我把证据带来?了,你快起来?看?看?啊。”
沈清鸿的嗓音放的很轻,像是在?叫一个陷入睡梦中的人,可是那个被呼唤的人,根本就无法给她答复。
见怀中人没有动静,沈清鸿不厌其烦的一遍遍叫着。
“娄危雪,娄危雪……你怎么还不醒……”
边上的娄青涯看?不下去,走过去,满脸悲痛。
“清鸿,九寒她……她已经死了。”
“闭嘴!”沈清鸿目眦欲裂,瞪向娄青涯,“她不会死的!她怎么会死呢……”
“明明……明明我已经来?了啊……”
望着怀中毫无生息的少女,绵密的痛楚攀上沈清鸿的心口?,仿佛有人正拿着细小的尖针一根根的刺去。
为什么不在?等她一会!
只要一会,只要一会的时间就好,为什么这么一点的时间都不愿意给她!
李寻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赶了过来?,看?着沈清鸿抱着娄危雪,目光不忍。
“清鸿,娄危雪已经死了,你放开她吧。”
可是沈清鸿丝毫未动,宛如没听到一般。
李寻真没有办法,弯身想?要将沈清鸿和娄危雪分开,就在?这时沈清鸿动了,一掌拍开李寻真。
“不要碰她!”
李寻真双眉皱起,“清鸿,人死不能复生,你该认清现实。”
“她不能死!我还怀着她的孩子,她怎么能死!”
沈清鸿胸口?气血翻涌,一口?血喷了出来?,原本漆黑的瞳仁逐渐攀上红色。
她抱着人站起身,双眸通红,状若疯魔。
“我不会让她死的,我会让她活过来?的!”
这显然是入魔了,李寻真大?惊失色,赶忙拦在?沈清鸿的身前,想?要阻止她离开,可是入魔的沈清鸿修为大?涨,原本跌下去的修为迅速攀升。
李寻真不是沈清鸿的对手,一个照面便被沈清鸿逼退。
他焦急朝周围大?喊:“快拦住她!”
所有人被这变故惊到,一些同天一宗关系不错的人纷纷上去阻拦。
“滚开!”
沈清鸿面色冷冽,黑色的发丝飘浮在?空中,均湘剑洁净的剑身缠绕上黑气,剑影绽放环绕在?沈清鸿的周身,将她牢牢的护住。
这些人目的为了阻拦沈清鸿,并不是要她的性命,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一个人能拦下沈清鸿,只能看?着她一步步的走出议事厅的门,向着远处飞去。
李寻真满面焦急,快速的跟上要去追人,但是沈清鸿的速度太快,又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人连追寻的方向都找不到。
同样?焦急的还有李寄春,她原是准备等证明娄危雪的清白后?,在?找机会把娄危雪从假死的状态下给唤醒的,谁知道沈清鸿竟然直接带着娄危雪逃走了!
这可怎么办!
李寄春急的团团转,假死药是她为了能瞒过场中诸多修士特制的,如果不服用解药,根本就没办法自己醒过来?!
第48章
沈清鸿抱着娄危雪,一路飞到当初她们一起生?活的山中小屋。
走了几个月的时间,屋外没人?打理,野草蔓生?,只有溪流静静流淌,一如往昔。
推开门,旧日时光混着喧嚣的尘埃扑面而来,化?为一根琴弦勒上沈清鸿的心脏,每一次的跳动都会让琴弦陷入几分,细细密密的疼痛泛起。
屋内桌上还?插着沈清鸿离开时的那束花,只不过花瓣零落干枯,颜色灰败,显然已经走到生?命尽头。
沈清鸿咽下?喉咙间翻涌的血气?,迈开脚走入房内,将娄危雪放在床榻上。
少女?双眸紧闭,无知无觉,像是陷入一场不会醒来的大梦之中。
她低着头,眼神从?少女?的面上一寸寸滑过,贪恋又缱绻。
“你已经被我抢走了,再等等,我会把你唤醒的。”
沈清鸿神色温柔,俯身在少女?的额上落下?一吻。
与此同时,云霄门的议事厅中,依旧是一团乱。
李寻真面色铁青,在旁边吩咐着此次过来的天一宗弟子,开始全面寻找沈清鸿的下?落。
有人?凉凉开口,“一旦彻底入魔,就?不可再恢复,李宗主,你让人?找她回来是为了把她杀掉吗?”
天一宗的弟子闻言大怒:“大师姐并?未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凭什么?这么?说!”
“现在未做,不代表以?后不会做,她已经入魔,心性必然转变,未免酿成大祸,找到她后还?是除掉为好。”
李寄春在旁边听着,面色铁青,只觉得第一次认清这些人?的嘴脸。
“如果不是你们逼着危雪,她怎么?可能会死!清鸿仙尊又怎么?会受影响入魔!”
有人?对李寄春的说法不满,“我们没有逼她,是她自己要死的,更何况做出那种卑劣的事情出来,她早就?该死了!”
愤怒将李寄春烧的双眼通红,“危雪根本就?不是下?药的人?!真正下?药的人?是施梦!”
“你胡说!”
施梦立刻反驳,但是想?到没处理好的那几样东西,又有点慌乱。
李寄春冷哼一声,将这几日同沈清鸿调查到的东西全部?放出。
有碎掉的药瓶瓷片,同下?在灵泉中的一致,有弟子的口供,说曾经见到有奇怪的人?进入施梦房间,最重要是李寄春放出的还?有施梦收到的合欢宗信件,上面允诺她,会帮忙除掉沈清鸿。
诸多证据被摆在众人?眼前,她先看了施梦一眼,然后又冷眼扫向众人?。
“你,还?有你们,都是害死危雪,逼迫清鸿仙尊入魔的凶手!”
场上人?声俱静,那些叫嚣着杀死娄危雪的人?,纷纷没了声。
直到一阵笑声打破平静,只见施梦肩头抖动,笑得狰狞。
“哈哈哈,是我做的又怎么?样,看来合欢宗少主说的没错,只要娄危雪出事,沈清鸿道心动荡不会有好下?场。”
“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什么?高高在上的清鸿仙尊,不还?是被我拉下?来了!从?今往后,她就?是一个魔气?缠绕,人?人?喊打的魔头了!”
听着施梦癫狂的话,李寻真气?的浑身发抖,挥袖拍向施梦,施梦倒飞出去,吐出一大口鲜血,直接昏迷过去。
李寄春重新扫向众人?,“怎么?,对危雪你们喊打喊杀,对真正下?药的人?,你们反倒没话了?”
除了寂静还?是寂静,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不知名?的小门派掌门突然说话。
“就?算不是娄危雪做的又怎么?样,她是花醉月的孩子,她该死。”
李寄春不可置信的看着说话的人?,“做错事的是她的母亲,与危雪有何关系!”
有人?插话,“母债女?偿,要怪就?只能怪她投错了胎!”
此言一出,立刻得到了一部?分人?的附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们没有做错事。
李寄春看着这部?分不知悔改的人?,火气?上涌。
“怪不得仙门近千年从?未有人?能够飞升,若是你们这样的都能飞升,那仙也就?没什么?可做的了!”
生?气?的丢下?这句话后,李寄春转身离开。
为了能够隐瞒在场那么?多的修士大能,她的假死药不但会让人?身体陷入假死状态,还?会让神思跟着沉睡,这个时候不论?对娄危雪做什么?事情,她都不会醒,除非吃下?解药。
清鸿仙尊入魔,情绪不稳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得快点寻找到她们才行。
而被找着的人?,已经在小屋中安顿下?来。
沈清鸿除掉小屋外的野草,又在附近布置下?了隐匿的法阵。
屋内没有了娄危雪匆忙离开时的凌乱,被打理的干净整洁,只不过干枯的花枝还?插在花瓶中,与周围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这是娄危雪送她的花,她要等娄危雪醒来,亲手为她换上新的花枝。
沈清鸿来到床边,娄危雪依旧没有反应,少女?就?静静的躺着,眼底的小痣在白惨惨的脸色下看起来分外明显。
低头看了半晌,她伸出指尖触碰上娄危雪眼下的痣,只觉手下?一片冰冷。
时间不止在流逝,也带走了娄危雪的体温。
沈清鸿眉心蹙起,站起身脱去外衣躺在娄危雪身边,手臂一伸,将人?搂入怀中,宛如抱着一个人?形冰块。
娄危雪身上的冷蔓延到沈清鸿的身上,可是她没有放手,只紧紧同娄危雪贴在一起,用自己的体温,一点点去温熨着娄危雪的。
体内的魔力也被沈清鸿放出,缓慢的渡入娄危雪的体内。
她曾经在外追讨过一个邪修,从?那人?身上搜查到一本书籍,书中记载,有一种特殊的办法,可以?将人?制作成不死的傀儡,并?且傀儡会对制作者忠心耿耿,不离不弃。
沈清鸿将头埋入娄危雪的脖颈间,握住娄危雪的手,按照书中的办法,持续的输入魔力,改变着娄危雪体内的经脉骨骼。
这一躺就?是一天,沈清鸿再次从?床上起来的时候,面色煞白,体内魔气?几乎全部?耗尽,但她一言不发,划破自己的手指,在空中画出一道道复杂的纹路,一个法阵缓慢行成。
抬手挥出,阵法被送至半空,血液顺着阵法流转起来,红光泛起带着丝丝缕缕的血气?,笼罩住娄危雪的全身。
做完这些,沈清鸿将被子重新盖在娄危雪的身上,试图留住娄危雪的体温。
她目光温柔,带着疯癫的占有欲,“快了,你会醒来的,到时候你就?是我一个人?的。”
两人?在此住下?,之后的日子沈清鸿几乎寸步不离,始终守在娄危雪的身边,每一天都会动用体内的魔力改造娄危雪的身体。
时光悄然流逝,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昼夜,娄危雪身体上方悬浮着的红色阵法,颜色逐渐减淡,直到消失。
沈清鸿见此,拿出匕首,看着床上的人?神色温柔,又带着些微的急促与期待。
她掀开娄危雪身上的被子,拔出匕首,蹭亮的刀光泛起,沈清鸿能在匕首上看到自己的眉眼。
在她眉毛上方,额头的两侧长着两枚尖角,脑袋上顶着一双雪白柔软的耳朵。
因为受到怀孕的影响,她已经维持不住正常的人?形,希望娄危雪醒来之后不会吓到她。
想?到还?差最后一步娄危雪就?可以?醒来,沈清鸿不再犹豫,抬起手毫不犹豫的刺向娄危雪的胸口。
匕首的刀刃没入少女?胸膛,浅浅的刺破心脏,又被拔出,取出一滴心头血。
沈清鸿用法术包裹住这滴血液,然后面不改色,同样用匕首刺破了自己的心脏。
心头血被沈清鸿取出,两人?的血液在空中进行交换,各自没入对方的胸口。
下?一瞬屋内红光大盛,汇聚成诡谲的纹路分别印入两人?的身上。
红光中沈清鸿眉眼柔和,目光痴痴地落在娄危雪的脸上。
“娄危雪,你该醒了。”
这句话宛如咒语,在沈清鸿话音下?的瞬间,原本双眸紧闭,毫无知觉的少女?,缓缓睁开双眼,淡薄几乎无色的唇轻微张启。
“主人?。”
少女?面容呆板,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一双眼眸漆黑如夜,失去所有的光彩。
沈清鸿依旧温柔地看着她,只要娄危雪醒来就?好,只要娄危雪永远能够陪在她身边就?好。
她取出随身空间中的药,先处理了娄危雪心头的伤口,然后又拉起娄危雪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
沈清鸿面白如纸,但一双眼睛却亮的惊人?。
“娄危雪,我受伤了,你以?前看到会帮我处理伤口的,现在,你该动一动了。”
“是,主人?。”
沈清鸿的想?法投入少女?脑海,少女?傀儡动了起来,抬手伸向沈清鸿的腰带。
沈清鸿此时却眉头皱起,“我不喜欢你这么?叫我。”
少女?傀儡没有一点的反应,依旧执行着之前的动作。
沈清鸿的腰带被解开,衣袍散乱,她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看着少女?,然后开口:“娄危雪,你记住,我是沈清鸿,你的未婚妻子,以?后不要叫我主人?,叫我清鸿。”
“好,清鸿。”
傀儡应下?的同时,沈清鸿身上的衣服也被脱下?。
白衣滑落,露出掩藏在衣服底下?的细腻肌肤。
傀儡修长的手蘸取药膏,流程化?的涂抹在沈清鸿的胸口,没有讲究半分力道上的轻重。
第49章
素来最能忍受从不?喊痛的?沈清鸿, 第一次在娄危雪这里感受到了疼痛。
她垂下眸,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道阴影,看不?清神?色,只能听到那清冷无比但又被放的?很轻声音。
“娄危雪,力道轻一点,我痛。”
“是。”
傀儡听话的?减小了手中?的?力道,修长的?手指没有丝毫温度,冰冰冷冷的?划过沈清鸿的?心口,带着细细密密的?刺痛。
上好药膏之后,傀儡拿起?绷带,一圈圈的?缠绕上沈清鸿的?身体,伤口被掩藏在了白色的?绷带下面。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傀儡面容平静,没有丝毫表情?,仿佛手底下的?这个人,无论怎么样都同她没有任何关系。
沈清鸿的?目光定格在娄危雪的?脸上,没有脸红心跳,也没有小心翼翼的?担忧,明明还是那个人,但做出来的?事天?壤地别。
不?过没关系,哪怕永远这般木讷平静,只要娄危雪还在她身边就好。
伤口被处理?好,沈清鸿将衣服重新?穿上,胸口却一阵翻涌,素来挺得笔直的?背脊弯了下来。
她孕吐的?厉害,连连干呕,手指紧紧扣在床边,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眼睛里逐渐漫上一抹水色。
傀儡对此没有丝毫反应,就只在旁边看着,一动不?动。
好一会过后,沈清鸿才感觉没有那么难受,她松开抓着床沿的?手,一股疲惫传遍全身。
“娄危雪,我累了,我们睡一会吧。”
傀儡动了,睡在床上躺的?笔直。
见状,沈清鸿在傀儡的?一侧躺下,她侧着身体看到少女闭上的?双眸,想起?了少女沉睡不?醒的?日子,心头闪过一抹痛楚与慌乱。
没事的?,她已经唤醒娄危雪了,不?会再出现那种?情?况了。
沈清鸿在心里安慰着自己?,然后靠近少女。
“抱着我。”
傀儡听话的?转过身体,一只手臂从沈清鸿的?脖颈下穿过,一只手臂拦住沈清鸿单薄的?身体。
沈清鸿被少女抱入怀中?,没有感受到一丝温暖。
傀儡身上的?温度早就已经消失,唯余冰冷,不?过沈清鸿对此毫不?在意?,她会让两个人的?身体温暖起?来。
就这样,在一片冰冷中?,沈清鸿窝在娄危雪的?怀中?,逐渐入睡。
等沈清鸿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她自然而然的?从床上起?身,看到没有睁眼的?少女,俯身在少女的?额上落下一吻,然后轻声唤道:“娄危雪,早上了,醒来吧。”
话音落下,少女紧闭的?双眸缓缓睁开,眼神?依旧古井无波,没有一丝刚清醒时的?朦胧。
“清鸿,我醒了。”
沈清鸿弯唇一笑,她喜欢少女叫她的?名字,这会让她知?道,少女就好好的?待在她的?身边。
屋外天?气正好,推开门,阳光倾泻而下,照亮了一室的?温暖,桌子上的?花,在灿烂阳光的?对比下,显得格外灰败。
沈清鸿盯着花束,又看看站在旁边的?少女,心想,她该有新?的?花了。
“娄危雪,去摘一束花带回来给我吧。”
“好。”
傀儡应下,转身出了门。
沈清鸿没有跟上去,她坐在靠窗的?椅子上,一如很久之前那样,安静的?等着娄危雪回来,也等待着属于她的?那份惊喜。
不?知?道等了多久,有细微的?脚步声响起?。
透过窗户,沈清鸿可以看到捧着花束,正朝屋内走?来的?少女。
阳光洒在她的?发上,为她笼罩上一层金色的?光芒,鲜艳的?花束被她抱在怀中?,绚烂无比,仿佛所有色彩都集中?到了一个人的?身上,明媚的?刺眼。
缓慢地,缓慢地。
少女走?入屋内来到沈清鸿的?面前,将手中?的?花束递出。
沈清鸿没有接,她盯住少女的?眼睛。
“现在,问我问题。”
少女傀儡像是无法理?解沈清鸿的?话,磕磕绊绊的?说出两个字。
“问……题。”
沈清鸿面色未变,她微微颔首,有十足的?耐心。
“问我,你喜欢吗?”
傀儡不?知?道沈清鸿的?意?思,只是按照主?人的?吩咐,如实问着。
“你喜欢吗?”
她的?语气平静,没有半分波澜,却让沈清鸿弯了眉眼。
一抹温柔的?笑意?在沈清鸿的?唇边绽开,她伸手将花束接过,认真回答了少女的?问题。
“我很喜欢,娄危雪,我很喜欢。”
她说了两遍,不?知?道是在说花,还是说眼前这个给她带来过,比鲜花还要美好的?事物的?人。
沈清鸿来到桌边,将花瓶中?散发着腐朽颓败气息的?花枝取出丢掉。
她将花瓶洗净,注入清水,把少女送她的花束放入瓶中。
花束颜色缤纷,让人看见就会觉得心情?好。
“娄危雪,以后记得每天?都要送鲜花回来。”
傀儡应下,“好。”
两人就这么在山中?一天?一天?的?过了下来,而每一天?都会有新的花束被插进房间的花瓶里。
沈清鸿的肚子随着时间变大,她逐渐维持不?住人形的?模样,重新?化回了灵兽。
或许是因为入魔魔力疯涨的?原因,沈清鸿的?兽形比原先大了许多,不?再是小小的?巴掌大的?一团。
现在的?她足有半人那么高,而且身形并没有固定,甚至还在变大。
没了人的?形态后,沈清鸿身上显露出了一些兽类的?习性。
此刻她趴在门外的?廊台上,阳光将身体照的?暖洋洋的?,格外舒服,娄危雪就坐在她旁边的?椅凳上。
沈清鸿凑近娄危雪,用脑袋顶了下娄危雪垂下的?手掌。
多日的?相?处叫这个名为娄危雪的?傀儡,明白这个动作带来的?意?思。
她弯下腰,伸手沿着沈清鸿的?脊背一下下的?往下顺着毛。
沈清鸿惬意?的?眯起?双眼,脊背在娄危雪的?力道中?舒展开来。
怀孕后的?身体时常感到疲惫,这里那里的?总是不?舒服,自从变回兽形之后,沈清鸿就喜欢上了被娄危雪抚摸的?感觉。
她喉咙中?无意?识的?发出惬意?的?呼噜声,眼睫半敛,偶尔还会主?动用脑袋去蹭娄危雪。
沈清鸿趴在娄危雪的?腿边,她只要娄危雪在她身边陪着她就好,如果能够这样一辈子这么相?处下去,那也不?错。
一人一兽相?处和谐,她们就这么静静的?在廊台上晒着太阳,清风吹过带动树梢,发出轻微的?响声,偶有飞鸟从空中?掠过。
时光流淌,岁月静好,四季的?风从山林中?刮过,吹败树梢,染白了枝干,又在一阵?*?暖意?中?发了新?芽。
春季来临,沈清鸿的?肚子高高鼓起?,腹中?有坠胀感,常有疼痛传来。
她们已经在小屋中?住了许久,算算日子,已经过了好些月,腹中?的?孩子差不?多该出生了。
这段时间沈清鸿粘娄危雪粘的?厉害,两人寸步不?离,就算娄危雪遵循沈清鸿的?要求每日清晨出去摘花,沈清鸿都不?会离开,她会跟着一起?。
今日从外面回来,沈清鸿刚让娄危雪把花在花瓶中?插好,腹中?便传来一股巨痛,而且这阵痛非但没有减弱,还在不?停的?加剧,越来越重。
沈清鸿歪倒在地,急促的?喘息一口,她压抑着痛苦,冷静的?让娄危雪帮助自己?。
“把我抱上床,然后打盆干净的?水回来,用法术加热。”
傀儡娄危雪听话的?按照沈清鸿的?吩咐,一步步的?做着。
沈清鸿痛的?厉害,这里也不?会有人帮她接生,她只能靠自己?。
“卷个布条塞我嘴里,然后在旁边陪着我就好。”
娄危雪照做,拿出卷的?厚厚的?布条塞入沈清鸿的?嘴巴中?,之后就不?动了,只是低头看着床上虚弱的?沈清鸿,双眸无神?。
她不?知?道沈清鸿为什么会这样痛,不?懂沈清鸿的?要求意?味着什么,她一无所知?,只是个没有灵魂和思想的?傀儡。
沈清鸿从未有过哪刻如现在般明白,娄危雪不?一样了,那个记忆中?喜欢对她笑的?少女已经不?会回来了。
她看着面无表情?的?人,突然吐掉嘴巴里的?布条。
“娄危雪,你笑一下给我看看吧。”
傀儡呆呆地,一点点扯起?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她的?眼睛没有弯起?,这个笑容一点也不?好看,反而嘲讽意?味十足。
沈清鸿定定的?看了几秒,然后轻笑一声。
这样就够了,只要她还能看到娄危雪,只要人还在她的?身边……
腹部又一波来袭的?疼痛,拉扯回沈清鸿的?思绪。
她咬住刚刚吐出的?布条,将力气集中?在下腹,凭借着本能用力。
身下越来越痛,沈清鸿身体底下的?毛发已经全部被血水打湿,毛发脏污的?纠结在一起?。
在又一次用力后,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出来了一点,这是个好兆头。
沈清鸿深吸一口气,再次用力,身下的?东西往外滑出,腹部瞬间轻松许多,原本的?坠胀感消失不?见,只剩下单纯的?疼痛。
一丝微弱的?哼唧声响起?,然后越来越大。
沈清鸿浑身的?力气仿佛在这次生产中?用尽,虚脱的?想要昏死过去,但是她不?能。
吐掉嘴边的?布条,她使出法术,切掉同孩子相?连接的?脐带。
刚出生的?小兽最是脆弱,沈清鸿让娄危雪取来布将孩子包了起?来,又撑着精神?使用法术简单的?清理?了身下,然后才彻底昏死过去。
第50章
当沈清鸿再次睁眼的时?候娄危雪还?在?床边,她呆呆的盯着沈清鸿,对于沈清鸿的清醒没有半分反应。
她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姿势同沈清鸿昏迷时?一模一样,似乎没了沈清鸿的吩咐,她就什么都不会做了。
沈清鸿心头升起无?奈,但也没有任何办法。
她暂时?没有理会娄危雪,起身查看旁边放着的布包,那里包裹着一个浑身粉色的初生小兽。
小兽身上毛发并不明显,小小的一团,还?不及沈清鸿的巴掌长。
她的胸口正一起一伏着,双眸合起,显然是在?睡着。
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这个孩子曾多次被人要求流掉,她自己、师叔、娄危雪……
可无?论过程如何,最后这个孩子还?是出?生了。
是顽强的,蓬勃的,带着爱意?诞生的生命。
沈清鸿神色柔和,“娄危雪,你看啊,这是我们的孩子。”
一直呆呆愣愣的少女此刻才?有了反应,看着沈清鸿视线注视着的地?方,无?意?义的重复。
“我们的孩子。”
她目光平静,无?法理解孩子这两个字的意?义,只会应和着将她唤醒的沈清鸿的话。
“是,我们的孩子。”
沈清鸿将脑袋朝着娄危雪身边蹭去,被布团子包裹住的小兽就安稳的躺在?两人的中间,淡淡的阳光洒入屋内,将三人笼罩在?一起。
若是有不知内情的人从远处看来,只会觉得这是温馨的一家三口。
沈清鸿的毛发被人一下下的顺着,她看着布包里还?未修炼出?人形的孩子,询问道:“娄危雪,你说我们给她取什么名字好呢?”
“名字。”
没有思想的傀儡根本想不出?任何回?答,只会盯着布包看。
沈清鸿静静的等着,等不到任何回?答,不过她也并非一定要娄危雪说出?名字才?行。
盯着孩子思考好一会后,沈清鸿心中升起一个念头,一个名字浮现在?她的脑海。
“不如叫青筠吧,沈青筠。”
“筠为竹,希望我们的孩子以后能如她的名字一般,坚韧不拔,生命常青。”
沈清鸿说着,用爪子推了推娄危雪,“娄危雪,你是不是也觉得叫青筠好。”
被推的人点头应了一声?:“青筠好。”
她嗓音呆板,也因此听起来竟有着几分认真的味道。
沈清鸿笑?了,眉眼弯起,看起来很是高兴。
“那就叫青筠了。”
孩子的名字就此拍定,恰巧此时?小青筠半睁开双眸,她的眼睛如一颗剔透的黑色水晶,干净澄澈,正眨巴着看向沈清鸿,哼唧哼唧的发出?软糯的声?音,那声?音听的人连心都能化了去。
沈清鸿的脑袋枕在?娄危雪膝头,看着孩子,满目柔光。
“我们的小青筠,娘亲和母亲会好好守着你,保护你的。”
青筠哼唧了两声?,像是听懂了一般,还?挥舞了一下小小的四肢。
修炼之?人身体强健,修养了大半个月后,怀孕给沈清鸿带来的影响逐渐消失。
她已?经可以化成人形,只不过额头上的角暂时?还?收不回?去。
这段时?间小青筠身上的毛也长出?来了许多,不似刚出?生时?的那般,她已?经长成了一个白?白?软软的雪团子,简直是缩小翻版的沈清鸿。
不过与沈清鸿不同的是,小青筠额前的双角尚且没有长出?,只是小小的两个小黑点。
她格外喜欢粘着娄危雪,每次睁眼发现自己不在?娄危雪身边,就会迈着小短腿哼哧哼哧的朝娄危雪身边拱。
比如此刻,小青筠迈着腿就朝娄危雪去了。
柔软的脑袋顶上娄危雪的腿,她仰着头看着自己母亲,呜嘤呜嘤的叫着。
娄危雪分辨不出?话中的意?思,只是低头看着这个在?她腿边叫个不停的小兽。
小青筠见娄危雪不理她,着急不已?,她同娄危雪的体格差的太多,只能继续用脑袋不停的顶着娄危雪的腿。
不过小青筠才?刚学会走路没多久,用脑袋拱了几次后,四肢没稳住,啪嗒摔了个屁股蹲。
雪白?的小团子得不到娄危的抱抱,又摔了一下,眼睛中开始涌起泪花,呜嘤呜嘤叫的更厉害了。
沈清鸿刚进屋就看到这一幕,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摇头无?奈,走过去将小青筠抱起。
小青筠的四爪在?空中扑腾着,不想从娄危雪身边离开。
沈清鸿没有理会,牢牢的抱着小青筠,然后朝娄危雪道:“伸出双手。”
娄危雪照做,乖乖的将双手伸了出?来,她的手掌白?皙粉嫩,看着就很柔软。
随后,在?小青筠越来越大的叫声中,沈清鸿将小青筠放了进去。
触碰到娄危雪的瞬间,小青筠就不叫了,眼中的泪花也退了下去。
她乖乖的将自己窝成一个小团子,在?娄危雪手中蜷缩起来,脸颊依恋的蹭着娄危雪的手掌。
沈清鸿没好气的笑?了一声?,伸手轻戳了下小青筠的脑袋。
“小粘人精。”
小青筠抖抖耳朵,像是此刻眼中才?看到自己的娘亲,她无?辜的抬头舔了下沈清鸿还?未收回?的手指,然后一点点的弯起大眼睛,嘤咛一声?。
这小模样别提有多可爱了,沈清鸿轻笑?一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好了好了,不说你了。”
一家三口就这么过了下来,每个清晨娄危雪会出?去采摘新的花束带回?来,小青筠就在?这一天天中渐渐长大了。
在?娄危雪又一次准备外出?时?,小青筠黏了上去,迈着四个小爪子跟在?娄危雪的身后,怎么都甩不掉。
“唔嘤,啊,啊……”
沈清鸿摇头,将这小东西抱起来塞到娄危雪怀中。
“今天把青筠也带上吧,记得把她好好的带回?来。”
“好。”
傀儡抱住小青筠走出?了门,一人一兽一起出?了门。
等再次回?来的时?候,小青筠直接从一个白?团子变成了一个泥团子,身上的毛发沾染的全是泥土,上面还?沾着草木碎屑,就连娄危雪的身上都弄上了不少,洁白?的脸蛋沾上几道脏污,偏偏本人还?呆呆的什么都不知道。
“花,清鸿。”
娄危雪伸手将今天采来的鲜花递给沈清鸿,旁边的小青筠见状,邀功似的也凑到了沈清鸿面前,她嘴巴里正叼着一束鲜花,不过小家伙不知道保护,花瓣有些残破。
看着面前这一大一小,沈清鸿心头滑过一抹暖意?,她接过娄危雪递来的花束,然后弯下腰取走女儿口中的鲜花,没有顾忌她身上的脏污,把小团子抱了起来。
花被取走,叫小青筠格外激动,用脑袋不停的蹭着沈清鸿撒娇。
“嘤,啊啊……木……啊……”
这是这么多天来,沈清鸿第一次在?女儿口中听到无?意?义的哼唧外的字。
看着怀中的泥团子,她眼睛一亮,神情难掩惊喜。
“母亲,青筠,叫母亲。”
小青筠似是听懂了一般,跟着重复,“木……母……”
“母亲,”沈清鸿重复了一边,放慢了音调,“母——亲——”
“母……母……系……”
“亲——”
“系……亲……”
沈清鸿眼睛微微张大,又重复了一遍。
“母亲。”
“母……系……母……亲……”小青筠睁着澄净的双眼,再次开口,“母亲。”
刹那间,沈清鸿嘴角上翘,脸上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可令百花失色,她亲昵的吻了下青筠的脑袋,眉眼弯起。
“对,我的青筠真棒,我是你的母亲。”
沈清鸿笑?着,然后指了指娄危雪。
“这是你娘亲,叫娘亲。”
“凉……系……凉亲。”
或许是娘这个字对刚刚学会说的小青筠来说过于复杂,沈清鸿教了好几遍小青筠都没有学会。
她说话的时?候含混不清,也不是次次都能喊对,但是也足够叫沈清鸿开心。
这样很好,她们一家子只要能够平平稳稳的过下去就行。
娄危雪身体已?经被沈清鸿用魔力改造过,可以不吃不喝,沈清鸿这个境界已?经可以辟谷。
为了小青筠用的东西,沈清鸿偶尔会下山采买,这期间她无?意?间的听到了许多事情。
比如玲溪已?经被娄青涯认回?,成为云霄门的少门主。
合欢宗的宗主从花醉月变成了花问宵,而花厌这个合欢宗的少主,一有机会就追着玲溪跑。
现在?仙门中已?经传遍了,说是合欢宗的少主喜欢云霄门的少门主,不过玲溪对此没有任何反应,只一心修炼,境界上提升了不少。
至于娄危雪的娘亲云文君,从那次仙门大比之?后,就生了病,据说娄青涯找了许多人过来看过,但是没有好转,已?经于三月前病逝。
而同云文君牵扯颇深的花醉月,被花问宵带回?合欢宗之?后就再也没了消息。
合欢宗的弟子行事也收敛了很多,在?外面已?经鲜少能看到出?来的合欢宗弟子了。
除此以外,沈清鸿也曾看到过寻找她的人,有天一宗的,也有其它门派的。
不过其它门派的人大多是为了杀死?她,对她发布了追杀令。
曾经各个仙门尊敬敬仰的清鸿仙尊,在?那些人的嘴中,成为一个不辨是非,咎由?自取的大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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