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礼物
徐知慧本来想走上前的,但是当司徒砚做出一个环顾四周的动作时,她下意识地往一旁的树干后躲了躲。
总觉得自己又要撞见什么不好的剧情了,事已至此还是先躲为敬吧。
不过她这边可是两个人,目标太大,着实容易被发现。
但好在就是花园内的植被众多,且具有层次,在视觉上进行了遮挡,再加上离得远,司徒砚只是匆匆一瞥的话,不见得能够发现他们。
果不其然,司徒砚在看了一圈,发现没人便离开了。
“班长你在干嘛?”司徒帅什么都没看到,只发现好端端得徐知慧忽然朝旁边撤了一步,不由得发出疑问。
“我刚才看到你哥了。”徐知慧将刚刚的事情告诉了他,总之她绝对不能当那唯一一个目击证人。
司徒帅听完,探出头朝着平房的方向看了一眼,指着那边问:“你说我哥从那里出来的?”
“对啊。”
“从哪间房出来的?”
“就是门上挂着锁的那间。”
“啊?司徒帅摸了摸后脑勺,一脸的困惑和不解,“可是,那是配电房啊,我哥去那干嘛?”
“这话该我问你吧?”徐知慧耸了耸肩说:“我只是把我看到的事情都告诉你了而已。”
司徒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索性抬脚朝着配电室走了过去。
“我过去看看,班长你在这儿等我。”
“你小心点,那可是配电室。”徐知慧实在是不放心,思索再三还是跟了上去,这要是司徒帅一个冲动,出了意外那可怎么办?
不过司徒帅并没能成功进入。
“怎么了?”徐知慧走了过去见司徒帅停在门口,望着密码锁发呆,“你该不会不知道密码是多少吧?”
“一般人谁会注意这些啊!”司徒帅吐槽说,家里的事情都有专人管理,他怎么可能去关注配电室的密码是多少。
“可是你哥就知道啊。”
司徒帅瞬间语塞,他愣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这不一样……”
他怎么能跟他哥比呢,他哥知道什么都不奇怪。
的确,配电室这么危险的地方,一般情况下也不可能告诉孩子,司徒砚会知道一定是自己想办法弄来的,这字字句句里透着一股阴谋的味道。
“我们走吧。”徐知慧忽然对司徒帅说。
“啊?这就走了?”司徒如何一脸茫然,“不把事情弄清楚吗?”
“有弄清楚的必要吗?”徐知慧问。
这还真就把司徒帅给问住了,“可是你不好奇吗?为什么我哥会这个时候去配电室……”
“你不要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按理说他想干什么都可以,少管寿星的事。”徐知慧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走吧,人还不能有点自己的小秘密了?你们俩也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互相说一声吧。”
司徒帅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便跟着徐知慧走了,但他心里又实在是藏不住事,忍不住和徐知慧嘀咕起来。
“不过……我感觉我哥从昨晚开始心情就不大好。”
“怎么说?”
“总之就是感觉,班长你不知道我哥有一个习惯,他心情不好地时候就喜欢找个地方独处,昨天活动结束之后我就没有见到他了。”
“没想到你还关心你哥的嘛。”徐知慧忍不住说。
在故事原文里对两兄弟的刻画其实并不全面,只表现了司徒帅对哥哥的敬畏,以及司徒砚对弟弟的包容,但是在打了那么长时间的交道后,她发现其实兄弟俩对彼此都挺在意和关心的。
司徒帅像极了青春期口是心非的别扭小孩,其实非常明白什么是对是错,但就是逆反心理太重,非要跟规则反着来。
“那当然了。”司徒帅理所当然地说道:“我们可是亲兄弟啊。”
他和司徒砚就算再怎么闹,也改变不了两人血脉相连的事实,所以他很早就有这个觉悟了。
“那我觉得你可以说出来。”徐知慧真诚的建议说:“既然你这么关心你哥,为什么不大大方方地表示给他看呢?你哥要是知道,肯定会高兴的。”
她一直觉得这兄弟俩的关系别别扭扭的,主要问题就是两人都不愿意把自己的真实感受表露出来。
司徒砚就不说了,活脱脱一个纠结怪,司徒帅也是不遑多让,要怎么说两人是亲兄弟呢?
果不其然,司徒帅立刻流露出既抗拒又纠结的神情,过了一会儿才发出一声深深地:“啊?”
徐知慧见状便知自己的建议是起不了作用了,于是立马改口说:“算了,当我没说。”
这下轮到司徒帅郁闷了,“班长,哪有人说话立马就收回的?”
徐知慧耸了耸肩说:“你就当我没说呗,反正你又不会听我的。”
给建议这种事,不是自己觉得是正确对方就得采纳的,最关键的还是要看当事人的态度,以司徒帅的情况,可不是随便说两句就会改变想法的。
“没那么夸张……”司徒帅下意识地反驳,他担心司徒砚的心思自然是真的,只是平常找不到人商量。
一方面原因在他自己,另一方面也是不想破坏司徒砚的形象。
他知道司徒砚对这有多看重,之所以愿意跟徐知慧说上两句,还是因为她是为数不多知道见过司徒砚真性情的人,另外也是因为他发觉司徒砚对徐知慧印象不错。
之前他曾经主动提及过她几次,虽然次数看起来不多,但在这之前他几乎没有见过司徒砚重复提过一个人名,自然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不同。
说话间,两人已经又从铁门回到了大厅内,只是此时屋内光线黯淡,原本亮着的灯具如今都是熄灭状态,宾客们聚在一起议论纷纷,场内只有几个工作人员正在四处奔走。
“怎么回事?”司徒帅拦住了一名工作人员问。
对方回答:“应该是跳闸了,刚刚灯都灭了,管家正在派人查,您稍等片刻,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说完对方便匆匆离去了。
徐知慧在听到跳闸这个字眼后,立马联想到了刚刚的配电室。
该不会是……
她与司徒帅对视了一眼,显然他们俩想到一块去了。
“这……”司徒帅实在是惊讶地说不出话来,难道真是他哥做的?
“我就说没有弄清楚的必要吧。”徐知慧说。
“太牛了!”司徒帅沉默半天后忽然冒出一句话来,眼中满是崇拜和敬仰,不愧是他哥,实在是太酷了,做了他这辈子都不敢做的事情。
他小时候也老被逼着参加饭局酒会,当时他就觉得没意思透了,想着要是能够有什么突发事故能让活动取消就好了。
可惜他也只能想想,活动该参加还是要参加。
徐知慧没想到司徒帅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这样,“……你俩真不愧是亲兄弟。”
司徒帅反问:“你不这么觉得吗?”
“这么说呢,我知道这里面可能有一些人是被迫参加的,但是也有一些是真心想给你哥送祝福的同伴,你想想她们要是知道了真相该有多伤心啊。”
显然司徒帅是没有想这么多,当他听到了不同角度的看法后也陷入沉思。
要是这样一想的话,这么做的确不太合适。
“但是……从你哥的角度来看。”徐知慧语气缓慢,一字一句都要斟酌半天才能说出来:“他做事一向很稳妥的,今天居然连戏都不想演下去了,大概心情是真的很糟糕吧。”
越是沉默的人,爆发起来便越是轰动,不然徐知慧实在是想不出为什么司徒砚要整这一出的理由了。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司徒帅的语气充满信服,他觉得徐知慧分析得对极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别的可能,就是可能性比较低。”
“还有什么可能?”
“也有可能是你哥想要制造个机会给大家露一手,他还会修电路。”
司徒帅呆住了,这理由因为太过荒诞,他甚至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也太离谱了吧。”
“所以我说可能性比较低嘛。”徐知慧快速地扫了一眼现场,依旧没有发现司徒砚的踪迹,“你哥还没露面呢。”
如果这一切都是司徒砚的计划,那他一定会提前准备好后续方案,而不是脑袋一拍,想出这样一个主意。
“你们父母呢?”她问司徒帅。
“应该是去公司里吧。”司徒帅用一副不确定的语气说,“反正肯定不在家。”
“那现在出了这样的事,该由谁来负责呢?”
司徒帅笃定道:“那肯定是我哥了。”
“那这不就很好分辨了,看看你哥会怎么处理吧。”
见对方一脸迷茫,徐知慧只能再说得直白一点。
如果真是司徒砚做的,他必然会想办法让活动提前结束,如果对方积极想办法恢复电力,那么就应该只是个巧合了。
这下司徒帅才是真的听懂了,此时徐知慧在他心中的敬佩程度又攀升一个高度,目前仅次于司徒砚。
就在这时,先前的那名工作人员又跑来找司徒帅,留下一句司徒砚让他去厨房就走了。
“怎么是去厨房?”司徒帅一脸纳闷地问。
徐知慧说:“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也是。”思考才不是司徒帅擅长的东西,他最擅长的是行动,所以他也不打算再多想,迈开腿就准备走。
但是刚走了两步,他却又迟疑了。
直觉告诉他,后面的事情也许很复杂,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能应对好了。
毕竟刚才他连徐知慧的话都没听明白,这一点还是给了他一点挫败感的。
于是他又折返,回到了徐知慧的面前。
徐知慧问:“怎么又回来了?还有什么事吗?”
“班长你要不要一块去看看?”司徒帅问,“你难道就不好奇吗?”
司徒帅这个问题无疑是正中徐知慧的软肋,她可太好奇了。
但是一想到这事跟司徒砚有关,她又有点犹豫,毕竟自己也是见识过司徒砚的厉害的,凡是只要一涉及到他,总感觉就会没完没了。
可她又实在是好奇,司徒砚真的也会忍受不了一切吗?
中规中矩的资优生也会有反叛的念头吗?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徐知慧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求知欲,这不比已经知道结果的爱情剧更有意思吗?
这大概也是同人写手的通病,比起剧情,她更在意人物的解构。
“那就走吧!”徐知慧当机立断,抬脚就跟了上去。
司徒帅也没想到自己这句话竟然这么好使,顿时又生出来些自信,看来他还是可以的嘛!
在司徒帅的带领下,徐知慧走进了位于另一端的厨房,此时厨房内正忙得热火朝天,只见房内正中央放着一个精美的三层蛋糕,正有人在小心翼翼地分切蛋糕,也有人在切片转移到操作台上的蛋糕盒内,还有人负责折叠盒子,小小的厨房内俨然已经形成了一条包装蛋糕的流水线。
而司徒砚也参与其中,他正在为每个盒子贴上封贴……
听到动静,他立马抬起头来,在看到徐知慧的略有意外,但还不足以打乱他的计划。
他对司徒帅说:“管家已经找人检查了配电室,电路出了些问题,暂时解决不了,蛋糕再放下去奶油就要化了,所以喊你过来帮忙先把蛋糕分好,发给大家。”
司徒帅二话不说,解开西装外套,撸起袖子就要加入:“我要干什么?”
立马有人递来手套,告诉司徒帅需要做什么事情。
徐知慧自然也加入进来,来都来了,总不能就这么走了吧?
“我也来吧,多一个人好歹能快一点。”
此时工作人员看向了司徒砚,而司徒帅已经主动给徐知慧递来的手套,是他把徐知慧叫来的,自然不能就让人这么走了。
于是徐知慧带好手套,也加入到了流水线当中。
司徒砚见事已至此,再提反对也没什么用了,只得一脸歉意地对徐知慧说:“真不好意思,明明邀请你过来参加活动,现在却害得你还要帮忙。”
徐知慧回应道:“没关系的会长,能帮上忙我也很开心。”
在她看来司徒砚的状态的确是不算好,虽然从外表来看他与平常无异,衣着打扮还要更光鲜亮丽,但她却在对方平静的目光后发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阴郁,就像是化不开的乌云一样,在他的眼神深处时隐时现,脸上的笑容也让人感到是在刻意维持。
平静的崩溃,徐知慧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了这么一个词。
她好像正在观看一座冰封下的火山,蓄势待发但却又隐忍不发,表面上覆盖着积雪寒冰,地壳下却是翻滚的岩浆,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刚刚她也特意向司徒帅打听了一下昨天的活动,听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司徒帅没有留意到。
徐知慧其实也没有抱有可以打探到真相的可能,毕竟让司徒砚敞开心扉的难度是司徒帅的十倍有余。
所以她就是打算看看,爆发过后的司徒砚又会是什么样的表现。
工作人员不敢让她们接触食物,所以她们做的也就是配配叉子,组装盒子的工作,这些事情对专注力要求不是很高,所以司徒帅就趁机又问了一些关于停电的事情。
司徒砚说得语焉不详,可司徒帅和徐知慧都不是专业人士,也无法分辨所说的原因到底是意外还是蓄意为之,但从对方的语气中,不难看出他的情绪相当稳定,没有丝毫遗憾的感觉。
司徒帅问:“哥,那要是蛋糕分完也没有恢复电力,要怎么办呢?”
司徒砚看似思索了一会儿,方才回答说:“那可能只能取消活动了。”
竟然还真是这样!
司徒帅快速地瞟了一眼徐知慧一眼,看到对方正在低头干活,但是从她微微勾起的嘴角来看,她明显也在倾听二人的对话。
“取消是不是不太好啊?毕竟大家都是为了帮你庆祝才来的。”
“那也没有办法。”司徒砚语气平静,就好像这件事情与他并无关联:“怠慢客人更不应该。”
“那倒也是。”司徒帅想到了徐知慧刚刚说过的话,立马做出了决定,他要站在他哥这一边,寿星想干什么都可以。
“停电的影响的确很大,我刚才来的时候就听到有人抱怨想走。”
听到这里,司徒砚立即停下了动作,他摘掉一次性手套,缓缓说道:“我的确该去跟大家说明情况。”
“那你去吧,这里交给我们就好了。”司徒帅快速地接过话题,“别担心,这不是还有班长吗,你说对吧?”
“嗯,我们没问题的。”话音刚落,徐知慧已经叠好了最后一个蛋糕盒,她摘掉手套,正打算开始贴封条,忽然才发现司徒砚的衣服上好像沾了些东西。
刚刚她的注意力都在司徒砚的脸上,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集中注意力想要看得仔细一点,很快便辨认出了那是什么。
眼看着司徒砚正要离开,徐知慧情急之下只能叫住对方,“会长,等一下!”
她匆匆绕过众人来到司徒砚的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拿掉了杂物。
做完这些后,她一抬头正好对上了司徒砚探寻的目光。
她将手背在身后,露出微笑,语气轻松地说:“没什么,只是衣服上有点脏东西,我已经帮你拿下来了,寿星当然要干干净净的亮相嘛。”
对方听后立刻低头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衣着,“谢谢。”
“不客气,对了我都忘记说了,生日快乐!”
“谢谢。”司徒砚紧绷的笑容得到了些许松缓,他冲徐知慧点了点头才转身离开。
等他一走,徐知慧立马将手里的的小半截胶皮扔进了垃圾桶里。
回过头便看见司徒帅正盯着她,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一脸平静地说道:“我觉得这才是最好的生日礼物。”
第62章 暗示
徐知慧又忙了一会儿,见事情也差不多了,便对司徒帅说:“你一个人应该能搞定的吧,那我先走了?”
“啊?”司徒帅的脸上写满了困惑:“你这就要走了?”
“不走,就是出去看看。”徐知慧比较好奇外面会是什么情况。
司徒帅一听,便痛快地答应了。“班长那你去吧,这边都交给我了。”
人家毕竟是客人,他也觉得让徐知慧干活儿不太合适。
徐知慧说了一句“加油”便离开了厨房,在返回客厅的路上她碰到了好几个正打算离开的客人,都是她没见过的陌生面孔。
路过时她还听见了几人的交谈。
“我们等会去哪儿?”
“先别想那么多,赶紧走吧,要是等下电来了,想走都走不掉了。”
“哈哈,你怎么还是那么胆小,就算提前溜了,你爸妈又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你说得倒轻巧,扣的可是我的零花钱!”
等她到了客厅一看,发现人数肉眼可见地少了不少,而蛋糕还在厨房呢,说明已经走了一些人了。
看来刚才她遇到的情况并不是个例,不少人都是因为家里的缘故才被要求参加活动呢。
她停在了出入口附近,正在用视线搜寻司徒砚在哪儿,下一秒却听见远处的方艾嘉喊着她的名字。
“你跑哪儿去了?找你半天了。”
眼见学姐召唤,徐知慧只能放弃找人先过去,过去一看,她发现方艾嘉身边的人变了个样。
之前还是外联部的干事,现在却成了各个部长。
“怎么了学姐?”
方艾嘉也没在意徐知慧没回答自己的问题,而是直截了当地说:“我们正盘算着要怎么处理这事呢,说说你的想法。”
“处理指的是停电这事儿吗?”
“停电这事儿我们怎么处理,你看这里哪个人像是会电工的?”
有人被方艾嘉的话逗乐了,不合时宜地笑了一声,立刻引来了方艾嘉的怒视,“这有什么好笑的,我倒宁愿你真会呢,起码还能有点用。”
对方瞬间失去了笑容,老老实实地认错:“咱们说正事吧。”
徐知慧大概猜到了方艾嘉的意思,便问:“学姐你不会是想再给会长找个场地办活动吧?”
要真是这样,估计司徒砚得后悔死了,折腾了这么久但还是没逃掉。
“那我可没这么大的本事,我们是在商量要不要下周给司徒补办一场,起码点蜡烛,吹蛋糕的流程不能跳过嘛。”
“挺好的呀。”徐知慧除了附和,好像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可做了。“不过想瞒住会长应该挺难的吧?”
司徒砚几乎所有课余时间都待在学生会,其余人要是想瞒着他做点什么,的确有些难度。
“是啊,所以想找你帮忙。”
“啊,我吗?”徐知慧指了指自己,一脸懵得问:“我能做什么?”
“你先别怕,你听我说,首先我们跟他太熟了,很容易被看出破绽来的,你是学妹,肯定更好说话一些。”
方艾嘉循循善诱道:“再说你最近不是一直在负责校友访问日的事情么,你看你忙了这么久,邮件都给他抄送了这么多封,是不是当面跟会长汇报一下?你也不能太老实了,做了工作得汇报啊,不然其他人怎么知道你做了呢!”
对方就差明晃晃地暗示徐知慧,快去用这个当借口拖住司徒砚了。
徐知慧又怎么会听不懂呢,她叹了口气问:“大概要多长时间?”
方艾嘉和其余人商量着:“开完会之后我们把会议室稍微装饰一下,还要派人去餐厅拿蛋糕,一个小时应该够了吧?”
“够了够了,到时候让李子奇跑着去,他跑得快!”
“你糊涂了吧,跑过来蛋糕不就颠坏了吗?””
“我看糊涂的是你吧,他不能跑着去,走回来吗?”
方艾嘉立刻叫停了两人,语气果断地对徐知慧说:“就一个小时,你行不行?”
“我尽力吧。”
方艾嘉将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语气肯定道:“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你一定可以。”
“学姐,我对自己都没有你对我有信心。”
“那说明你还不够自信,打起精神来!”方艾嘉轻喝一声,伸手拍了拍徐知慧的后背:“这次要是成了,你就是头功,当上会长也就指日可待了!”
这……也是能说的吗?
徐知慧的视线立即瞟向了周围的部长们,却发现大家反应平常,全是一副司空见惯的表情,可想而知方艾嘉平常一定没少说。
想到这里,徐知慧只觉得肩上一沉。
她不仅感受到了方艾嘉寄予的厚望,同时对方又把手放回到她的肩上了。
“努力啊!”
“明白了,一定完成任务。”
方艾嘉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又和其余人商量起来其他分工,徐知慧旁听了一会儿,幸好方艾嘉没打算让全体人员参与进来,只是让高三生都要到场。
他们和司徒砚同届,一起做过干事,关系自然要更好一些。
又过一会儿,工作人员便推着装满蛋糕的小推车进来,准备给来宾们送蛋糕。
直到这时,徐知慧才终于看到了司徒砚。
对方快步上前,走到推车边上亲手分发蛋糕,并且给每一位来宾道歉,态度极其谦恭,让人根本挑不出错来。
想想也是,本来是生日的大好日子,结果活动办不成,寿星还在挨个给人道歉,其余人还能说些什么?
很快推车来到这边,司徒砚看了众人一眼,接着将蛋糕先分给了女生,同时伴随着诚意十足的致歉。
“抱歉,耽误你的时间了,谢谢你今天能来。”
“没事啦司徒,开心点,生日快乐哦。”
“对啊对啊,其实形式不重要,重要的是祝福,你们说对吧?”
“没错没错,生日快乐啊司徒,祝你事事顺利,天天开心。”
司徒砚一一谢过大家的祝福,接下来轮到了徐知慧,他将盒子递到徐知慧手上,除了道歉之外,又特意加了一句感谢。
“谢谢你的帮助。”
“不客气,学长你刚才忙了这么久,应该也累了吧,等下要多多休息哦。”
经由徐知慧这么一说,其余人这才知道,原来司徒砚刚刚是去忙活这些了,不由感慨起他的上心。
看到眼前这一幕,徐知慧也是心情复杂,司徒砚做了这么多事情,肯定不会有人猜到停电就是他自己干的吧。
宁愿花这么多时间善后,也要中止这场活动,她从中感受到了司徒砚的决心,也许这是一场无声的反抗,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也理所应——司徒砚从来就不是循规蹈矩的人,他向来是按着自己的原则行事的。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告辞了。”徐知慧忽然提高音量,对还在给别人分发蛋糕的司徒砚说。
不等司徒砚回答,方艾嘉就出声挽留她:“干嘛这么早走呀,难得大家都在聚在一起聊聊也行啊,有没有电都一样。”
“但是觉得会长等下肯定有不少事情要忙吧,我听司徒帅说叔叔阿姨不在家,剩下的事情都要靠会长来解决,我还是别留下来添乱了。”
众人一听也觉得徐知慧说得有些道理,他们想着反正周一还要给司徒砚准备惊喜,现在走了,说不定到时候的惊喜感会更强?
于是也有不少人响应徐知慧的号召,纷纷提出告别。
司徒砚的反应也是十分微妙,他平静地说:“那我也不留你们了,今天的情况的确复杂,真的不好意思。”
“好了好啦,大家同学一场,你搞得这么客气干什么,那我就先走了。”
“我也走了,周一见。”
“好的,周一见。”
等大家行动起来之后,却发现原本第一个说要走的徐知慧反而没有走。
迎着众人不解的目光,徐知慧淡定解释说:“我去跟司徒帅打个招呼。”
这才有人想起,徐知慧和司徒砚的弟弟是同班同学,自然也就不奇怪了。
司徒砚听后便说:“他还在厨房。”
“好的,那我去跟他打个招呼。”
徐知慧便去找了司徒帅,告诉他:“这回我是真的要走了。”
她把自己带头把学生会的人都引走的事情说了一下,这应该也是她唯一能帮到司徒砚的事情了。
人的心理很微妙,如果大家都在,那么离开的人就会有心理负担,但是当留下来的人成为了少数后,感到有负担的便会是他们,这样人才能撤的快。
司徒帅听后,对徐知慧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他虚心地向徐知慧请教:“那班长,我要做些什么好呢?”
“我给你的建议就是积极参与善后,让你哥想干嘛干嘛,另外就是今天事情什么都别提。”
不过徐知慧严重怀疑司徒帅会藏不住事,“要是真的藏不住了……总之你别把我卖了。”
就让她当一个做好事不留名的幕后好人吧!
司徒帅听出了徐知慧对她的不信任,尴尬地挠了挠头,在跟他哥撒谎这件事上,他的确是是没什么信心的,但是不出卖兄弟基本原则。
所以他信誓旦旦地向徐知慧承诺说:“班长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把你抖出去的!
徐知慧言简意赅地说了四个字:“行,我信你。”
没有什么比这四个字,更容易激起司徒帅的责任感了。
告别司徒帅,徐知慧出了厨房。厨房到大门的路是不路过客厅的,她站在路口想了想决定直接离开,还是不要给司徒砚增添社交负担了,比起安慰,对方现在可能更需要的是可以自我消化情绪的独处环境。
打定主意后,她正准备转身离去,司徒砚的声音却突然在她背后响起。
“徐知慧。”
她转过身,看到司徒砚正好从客厅走出来,于是迎了上去。
“会长,我想着刚才已经跟你打过招呼,所以就没有回去,免得给你添麻烦。”
司徒砚走到徐知慧的面前,敛去了刚刚久居不下的笑容,用平静中的带着些真诚的语气对她说:“今天麻烦你了,谢谢。”
“会长,你好像已经跟我道三次谢了,实在是太客气了。”徐知慧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着。
“是吗。”司徒砚的声音温和,但却带着一丝沙哑,应该是刚刚说过太多话的缘故,沙哑也导致尾音微微颤抖,“那就让我再谢一次。”
“真的不用客气啦,那我就先走了。”见到对方这样,徐知慧反而有些无所适从了,甚至不敢再看下去,于是打了招呼就急忙走了。
而司徒砚则是目送徐知慧离开,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才转身离开。
他从未对过生日这件事感兴趣过。
自打他有记忆起,过生日好像就变成了一种形式的表演,原本感情冷淡的父母会假装恩爱,在人前上演家庭和睦的戏码,而他则要接受所有长辈的审视,被迫进行各种展示。
等他再大一点后,展示演变成了一种更复杂的社交仪式,他需要在宾客面前扮演父母期盼的形象,尽管内心再抗拒,但他却越来越熟练。
他早就明白了一点,根本没人是为了庆祝他的诞生而来,这一天和其余的三百六十四天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当父母今年告诉他,需要举办两场生日宴时,他的内心没有一丝波动。
父母声称是为他着想,一场是为了整个司徒家举办,另一场则是为了他而举办的。他们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却毫不手软地给所有家里有适龄子女的熟人发去了邀请函。
明明他早就习惯了这一切,但此时此刻还是觉得荒谬得不行。
同时也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即便大发雷霆,明天依旧要继续。他自以为可以掌控一切,但其实什么都做不了。
当人消极到极点,总会产生一些疯狂的念头。他自然不会放任自己出于这样的状态,于是便想到了做些事情转移注意力。
于是,他想到了破坏。
他从来没有破坏过东西,当然情书除外,他一直认为那些情书本身就是不该存在的东西,毕竟情书里的那个司徒砚从来就不是自己。
破坏的念头一旦出现,就像落地的种子生根发芽,也像阳光下的阴影如影随形。
一想到黑暗可以吞噬所有问题,他不再犹豫。
可当他真的切断电线的那一刻,却发觉自己的内心十分平静,好像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也没有感觉到解脱,阴影没有被释放,只是暂时被遏制住了。
他只是陷入了虚无的放空时间,仅仅只有几秒钟,之后他便开始思考如何处理接下来的问题。
他叫来了司徒帅,没想到却碰到了徐知慧。
对方的反应丝毫不出他的意料,她会积极帮忙,也会冷静地安慰自己,积极乐观地就像是太阳一样,无时无刻不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但他这时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徐知慧,不仅是担心对方会破坏计划,同时心里就是生出了一股没来由的抗拒感。
他拒绝在这里,以这种形式见到对方。
但出乎意料的是,徐知慧并没有积极地帮他想善后办法,相反她是第一个提出要走的人。
如果不是有她带头的话,相信方艾嘉肯定不会那么快离去的。
不管徐知慧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她都帮了自己一个大忙,所以司徒砚在忙完事情之后又特意出来找徐知慧,又向她道了一次谢。
这一次没有外界干扰,在与徐知慧对视的瞬间,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她并不像其他人一样流露出同情或者安慰的神情,相反十分平静,就像是什么都已经知晓了一样。
再联想到对方之前的一系列行为,他不是没有预感,只是不愿去想这种可能。就好像一旦接受了这个事实,他硕果仅存的秩序世界也会崩塌殆尽。
所以他不敢想,也不去想。
晚上,管家将登记好的礼物和名单都送到了他的房里。
名单就放在了他的手边,但他却没有拿起来的打算。
他转身开始收拾东西,明天他和聂晟相约去外地看演出,并不是多想去看,他只是想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喘口气。
在那里没有人认识他,他也不需要再扮演司徒砚。
简单地收拾过后,他随便拿起了一本书看了起来,随着书页翻动,他逐渐感受到自己情绪的平复。
下午的事情就像是一瞬间的情绪波动,现在回想起来,那些感觉似乎都开始变得模糊,甚至不如徐知慧知道真相这件事带给他的波动大。
他按照往常的习惯看书,洗漱,准备入睡。
但是今天他比平常晚睡了一会儿,因为他知道12点一到,聂晟就会给他发来生日祝福,每年都是如此,对方也是为数不多会讲究这个仪式的人。
毕竟绝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他的真实生日是哪天,请柬上从来不会说明,而他也懒得纠正。
他也没想过阻止好友的行为,因为他觉得不能因为自己对于生日的消极看法,就剥夺别人对生日的快乐,所以每年他都会等来聂晟的一条短信,然后再回上一句谢谢,久而久之,这好像都成为另一种意义上的形式。
十二点钟一到,手机准时地响了起来。
已经微微有些困意的司徒砚拿起手机,扫了一眼祝福便条件反射地开始编写回复。
他正要发送,手机却又抖动了一下,提示他又收到了新短信,其中聂晟的名字出现在了通知栏的第一行。
如果这是聂晟发来的,那么第一条又是谁?
[会长生日快乐,祝你和聂学长玩的开心!]
当看到徐知慧三字出现的那一刻,他不由得呼吸一滞。
心跳也出现骤停,之后才重新跳动。
第63章 努力
其实徐知慧也是临时起意才决定发短信的。
明明她只是回家聊了会儿天,看了会儿论坛,可等她洗完澡出来时,却发现已经快要十二点了。
她也没做什么,怎么时间就过得这么快呢?
不过一看到这时间,徐知慧就想到了司徒帅说明天才是司徒砚的生日,而对方的庆祝方式是要跟聂晟去外地看演出。
其实她并不觉得这样的庆祝方式有多心酸。
没有任何规定说过生日一定要让家人们捧着蛋糕让你许愿吹蜡烛,或许对司徒砚来说,这才是他最想要的生日体验。
所以她不能用常规思维去看待司徒砚,再者说对方还轮不上让她来可怜。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司徒砚起码还有弟弟、好兄弟关心他,等到她生日的时候,恐怕就是无人知晓了。
她的真实生日是一月份中旬,一般都是寒假期间,她不会特意庆祝,顶多是约上要好的朋友出来吃玩,晚上和父母一起吃饭罢了。
虽然谈不上多隆重,但那时候临近过年,到处都很热闹,颇有种与天同庆的味道,
那时候大家零花钱都不多,外出的游玩方式也很单一,但只要不用上学补课,只要大人们不在身边,不管做什么都会很开心。
徐知慧陷入回忆中久久不能自拔,等再清醒过来时,看到时间正好变为十二点整,手机正她紧紧握在手上。
既然如此,那就发一条祝福短信好了。
她立即编辑发送,至于内容也没有怎么花心思去想,就用最朴实的语言,送上最真诚的祝福——生日快乐,玩的开心。
发完短信她便把手机放到一旁,准备睡下了。
等第二天她醒来,查看手机才发现,就在她发完消息不久后,司徒砚便给她回了一条消息,只是她睡前习惯给手机设置静音所以并未察觉。
奇怪,不是说司徒砚从不熬夜,早睡早起,作息很规律的么?
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凌晨发消息的人很多,所以司徒砚特意熬夜等着给大家回复消息?
徐知慧看着对方发来的一句简单感谢并没有多想,她又客气了一番回了条消息,关于生日祝贺的事情就算告一段落。
“滋…滋…”放置在桌上的手机不断震动,可身为机主的司徒砚却丝毫不在意。
此刻他正盘坐在地板上,面前散落着一堆包装材料以及被打开的一个盒子。
盒子旁放了好几堆拼图碎片,还有一块被拼好大半的拼图,图案是两只可爱造型的小狗正在追逐玩闹。
拼图的材质很特别,是类似于亚克力的半透明材质,色彩亮丽,组合起来的效果就像是彩绘玻璃窗一样,在暖黄灯光的映照下更显得流光溢彩。
司徒砚拿起一块拼图,神情专注,思索着该从何处下手。
此时房门被轻轻叩响,屋外传来了司徒帅探询的声音,他的音量很轻,像是怕惊扰到屋内人,“哥,你起床了吗?”
听到弟弟的声音,司徒砚的指尖一顿,意识逐渐从专注的状态中脱离。他缓缓起身,身体还因盘坐太久而导致有些僵硬。
一开门,正好对上司徒帅踌躇的眼神。
对方一见到司徒砚,脸上的犹豫立马转变成惊讶,脱口而出一句话:“哥,你没睡好吗?”
“没事。”司徒砚轻描淡写地说着,他虽然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但是从司徒帅的反应中也不难猜出一定很糟糕。
他试图用平静的语气安抚司徒帅的不安。“找我什么事?”
“呃……”司徒帅大脑一片空白,因为司徒砚现在的模样实在是太令人意外,导致他大脑宕机,一时竟想不起来自己原本的来意是什么。
他支吾了一会儿才总算想起来,“我,对了,我是来问你要不要吃早餐的。你等下就要出门了吧?不吃早餐容易低血糖……”
从昨天活动结束后,司徒砚便呆在房间里不出来,就连晚饭也没吃,司徒帅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个事情,但他也记得徐知慧的叮嘱不要插手,所以只是看在眼里,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但没想到早餐司徒砚也没露面,他在餐桌旁等了许久,最后实在是坐不住了,所以过来看看。
结果还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司徒砚眼里全是红血丝,虽然精神头看上去不错,但是身体的疲惫感是不会骗人的,这一看就是没休息好。
他哥该不会一晚上没睡吧?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性,司徒帅被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微微侧头,视线越过司徒砚看向屋内,想要再收集些信息,只见屋内拉着窗帘光线昏暗,只点着两盏灯,地板上看起来很杂乱,似乎堆着很多东西。
这不对劲!
他哥这么有条理的人,怎么会容忍地上有这么多杂物却不清理?
就在他准备再多看几眼时,司徒砚看似不经意地向前一步,却正好将他的视线堵的严严实实的。
“我收拾一下就下去。”
“哦……那你忙吧。”司徒帅实在不甘心,还想再试探一下,可司徒砚完全不给他机会,三言两语就把他打发走了。
司徒帅刚走一步,房门便又关上了。
他忍不住回头看向紧闭的房门,心里却是充满了疑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差一点他就想给徐知慧打求助电话了,但是考虑到涉及到司徒砚的隐私,他还是决定再观察一下。
这次的情况好像是前所未有的糟糕,他从来没有见过他哥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调整好情绪,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呢?
司徒砚回到房间后,先是进浴室检查自己的状态,眼睛有些充血,可以用冷敷缓解,其余的情况都可以掩饰过去,
他也没想到自己会一晚上没睡。
徐知慧的短信让他心神不宁,这股突如其来的情绪就像是蛰伏在黑夜中的闪电,突然惊雷大作,随后又消失在夜空中,只剩下回荡的雷声在嘲笑他的愚笨。
出于本能地,他对这种陌生的感受产生了抗拒心理,因为无法掌握而不安,无法预测而焦虑,他尝试着让自己集中注意力去分析,可思绪却则也怎么集中不起来。
司徒砚烦躁地皱起眉头,急于需要做些什么转移注意力。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聂晟的消息,对方除了祝福他生日快乐,还问徐知慧的礼物是什么。
看到提醒,他立刻从一堆礼物中找到了标有徐知慧姓名的礼品。
这是个方方正正的宽扁盒子,拿在手上很轻,和其他礼物一比几乎没有重量,就连司徒砚也被勾起了好奇心,这里面究竟是什么?
他试着猜测了一番,可他发现自己完全无法预测徐知慧的想法。
只要搞清楚了一个人的目的,那么他的一切行为都有了推理的依据,可有关徐知慧的目的,他却始终无法把握。
不过好在东西就在眼前,他无需思考就可以揭晓答案。
拆开包装后他发现里面一盒拼图,而且不像是市面上能买到的拼图。
首先拼图的包装并没有相关的生产信息,其次包装内也没有拼图的完成图,也就是说,除非完成拼图,不然他永远不会知道图案是什么。
其次拼图的质地非常特殊,是他从未见过的材质。他拿起一片拼图,仔细端详着,在灯光下拼图呈现出玻璃一样的质感。
可她为什么要送给自己一盒拼图呢?
尽管他知道很大可能是徐知慧单纯想送礼物而已,但司徒砚还是忍不住去思考,甚至用种不顾一切去一探究竟的冲动。
他必须得做点什么了。
司徒砚当机立断,将所有拼图碎片都倒了出来,听到拼图落地的动静,以及散落一地的状况,他的心中竟然涌上了一股奇异的平静。
司徒砚思索了片刻,立马行动了起来。
他先将边缘处的拼图分出来,将轮廓拼好后,又对其余碎片进行颜色区分,之后开始慢慢地完成拼图。
他不再需要考虑其他问题,只要思考手中这块碎片属于哪里,努力尝试就好。
他的思绪就像是这幅画一样,经由他的手,正在一点点回归正常秩序,至于那些未探明的谜题,也逐渐被这些彩色碎片覆盖。
等他再回过神来时,一晚上就这么过去了,而拼图也完成了一大半。
虽然他很想一鼓作气拼好,可他还得和聂晟外出,所以只能暂时放下。洗漱好,他将地上的杂物全都收拾好,只留下未完成的拼图。
他出了房间把垃圾交给了佣人,并且嘱咐不要让任何人进他的房间。
做完这一切,他才下楼坐到餐桌边用餐。不过再美味的食物,此时在他嘴里都失去了滋味。
没过多久,聂晟就来家中找他,对方第一眼见到他,便立刻注意到了他的状态不对。
“你昨晚没睡好吗?难道因为停电那事?”
聂晟昨天虽然没有来,但也通过群聊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之所以没来一是因为的确有私事要处理,二也是知道司徒砚一定很不喜欢这种安排,所以自己的缺席也算是在支持好友。
不过不喜欢归不喜欢,活动出了岔子,作为主办方的司徒砚当然不能坐视不管。
聂晟还以为好友是因为这件事才没休息好,于是劝他想开点:“没有人能百分之百保证意外不发生的,我觉得你已经处理得够好了。”
“嗯,我知道。”
尽管司徒砚看上去很平静,但聂晟却认定了好友对此很在意,现在只是在假装无事安慰自己。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从来不会把负面情绪展示给别人看,也不会诉苦抱怨。
有时候聂晟都觉得司徒砚过于要强,不愿意示弱,也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好意。
他轻叹一声,主动转移了话题说:“昨天的消息你怎么没回?”
司徒砚神情一顿,目光闪烁地回答说:“昨晚太忙,没注意到手机。”
聂晟听了更是加重自己的猜测,仿佛已经对司徒砚昨晚的情形了若指掌。
“原来是这样……”聂晟本来还想说明短信的内容,可对方忽然将杯中的牛奶一饮而尽,已经摆出要出发的姿态了。
“走吧。”
聂晟的思路被打断,只能跟着司徒砚一起离开。
“那就走吧。”
吃过早餐没多久,徐知慧也出了门。
她以前提前跟越家打过招呼,今天上门就是特地去向越叔叔表示感谢的。
越阿姨热情地接待了她,两人聊了一会儿天,她便去了书房。越光也在里面,在她进来之前,父子俩应该正在讨论公司要务,气氛看上去有些凝重。
一见到徐知慧进来,两人的表情都轻松了不少。
越父一改刚刚的凝重神情,和颜悦色地冲她招招手:“慧慧来了,上次你跟我咨询的事情解决了吗?”
徐知慧笑眯眯地走过去坐下,将后续安排说了一遍。
越父听后满意地点点头,虽然说这不是最完美的解决办法,但是以徐知慧的情况,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非常不错了。
听完后,他又抛出了另一个问题:“我上次听你说,你们学生会快换届了?”
“是的。”
“那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有呀。”徐知慧的回答掷地有声:“我想争取一下会长的位置。”
越父用充满鼓励的口吻对她说:“有奋斗目标就好,叔叔相信你有能力胜任这份工作的。”
一直在旁听了许久的越光实在是忍不住了,他对越父说:“爸,你平常对我怎么就没这么温柔呢?”
越父听后看了他一眼,越光立马举手投降,讪笑一声:“您继续,当我什么都没说。”
徐知慧见状,便打了个岔:“越叔叔,我今天其实还有个问题想跟您请教一下……”
她的话题立马将越父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这才避免了越光被自家父亲狠狠吐槽的惨状。
等新一轮的咨询结束后,徐知慧和越光一起从书房里出来,越光愤愤不平地向她抱怨说:“这也太不公平了,我上高中那会儿,我爸对我也不这样啊!”
真是没比较就没伤害。
他以前觉得他爸对自己还行,虽然偶尔会骂两句,但掏钱也是相当爽快。
可现在看了他爸对徐知慧的态度,他才发现什么叫区别。这样和蔼的语气,他爸可没对他用过。
徐知慧听了,一脸认真地问他:“你高中的时候也想当学生会长吗?”
越光不由得语塞,好吧,自己被区别对待的原因找到了。
“我高中那会儿……是稍微有一点顽皮吧。”
徐知慧只是笑而不语,越光连忙干咳两声,试图把话题糊弄过去,“你还有事没事,没事吃了饭就赶紧回去吧。”
“你竟然赶我走?”
越光语气夸张地说:“你再不走,我就得离家出走了!”
不过越光的担忧并没有成真,因为没过多久越父便出门去了,连午餐都来不及在家吃。
徐知慧吃过饭,借口要打网球,把越光从越阿姨眼皮底下给带出来了。
两人刚出门,徐知慧冲他一挥手,“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等等,你捎我一程啊。”徐知慧今天是坐车来的,越光不想暴露行踪,当然得坐徐知慧的车出越家。
“那可不行,你不是让我赶紧回去吗?”徐知慧特意加重语气说:“我得赶紧回家了。”
“你……”越光被堵得没话说,只能叹气:“真怀念我们刚认识的时候,那时候你还叫我越哥呢。”
“现在不叫你小越都是客气了,赶紧的吧,别耽误我回去办事,我忙着呢。”
徐知慧坐上车,转身对外面的越光催促着。
对方嘿嘿一下,一个箭步也跟了上来,“怎么着,忙着回去完成你的会长竞选大业是吧?”
“一个会长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的吗?我是回去干正事的!”
不过这事情的确也跟学生会长有点关系,方艾嘉让她用汇报工作的名义拖住司徒砚一小时,那她总得事先准备内容,也不能去了之后就照着策划书念给司徒砚听吧?
而且工作汇报一小时也太夸张了,她还真得好好琢磨一下。
不过事情的发展还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周一下午,她在方艾嘉的目送下,捏着一打资料进了司徒砚的办公室。
对方已经帮她打了招呼,事实上方艾嘉就是用这个理由把司徒砚稳在办公室的。
当她走进办公室,一看到司徒砚,忽然觉得对方好像哪里不太一样了,明明也就隔了一天见面,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她还想再多打量一会儿看看,司徒砚便已经向她发问:“方艾嘉说你有重要的事情要报告?”
“是的。”徐知慧稳住心神,立刻回答说:“会长,我想跟您完整地汇报一下校友访谈日的方案。”
司徒砚问:“你的策划书不是上周已经发过了?”
“策划书是发过了,但是还有一些细节问题没有确定下来。”
“这些事情不需要跟我确定,你们外联部决策就可以了。”司徒砚语气中微微透着一丝疑惑:“你不是所有文件都抄送给我了吗?”
“……”
此时此刻,徐知慧恨自己是一个做事周全的人,另外她也的确轻视了司徒砚的工作态度。
把抄送文件都看完了,那可是何等的工作量!
“的确都抄送给你了。”徐知慧说完,视线不自觉的瞥向了桌上的电子时钟,她还有57分钟。
司徒砚注意到她的动作,于是伸手调转了一下时钟的方向,好让她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你要有急事就先去。”
徐知慧连忙说:“没有没有,我是在想还有哪些事情没说。”
“你的工作成果我都看过了,没有问题。”司徒砚思索一番后开口说,“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但真的没有必要,总之对自己有点信心。”
第64章 撒谎
徐知慧微微一愣,没想到司徒砚对她的评价那么高,这岂不是一个好兆头?
一想到这种可能,她的嘴角都要不受控制地上扬了,不过好在她还记着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及时克制住了这份得意。
她换了一副虚心诚恳的语气,向司徒砚请教:“谢谢会长的认可,我是想问问还有没有可以改进的地方,这毕竟是我第一次策划活动,自然想要做到最好。”
既然汇报工作行不通,那就只能攀攀私人关系了。司徒砚不是觉得她不错么,那你总得提携一下后辈吧?
徐知慧对此把握并不大,如果自己是当着一群人的面发出请求,司徒砚肯定会答应。可要是私下行为,那就得看他是怎么想的了。
不过于公于私,她都能替司徒砚想到充分的理由。
于公他要培养下一届管理层,于私的话……前天司徒砚不是还对她说了谢谢?
这一点司徒砚应该和自己很像,他们都不喜欢欠人情,一定会尽快找机会把人情还回去的。
对方听后沉默了片刻,忽然便起了身,徐知慧也下意识地跟着站了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她判断失误了?
不应该啊!
像司徒砚这样边界感明显的人,绝不会忍受自己的弱点掌握在别人手上的。
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时,只见司徒砚对她的反应没有任何表态,而是绕开桌子,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这怎么能行,出去不就露馅了?
徐知慧来不及多想,快步赶到司徒砚之前来到门口,用半个身体挡在他面前,手放在门把手上,以求控制局面。
“会长,你这是要去哪儿?”
司徒砚微微侧头,似乎觉察到了徐知慧今天的反常,他的语气甚至听上去有些无辜,“你不是需要建议?”
“呃……是啊?”一时间她完全无法把出门和给建议两件事情呀联系起来。
“所以我打算去档案室把往年的方案书调出来给你看。”司徒砚看着徐知慧,视线也恢复到往日平静深邃的状态,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
他问:“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徐知慧讪笑了几声,这下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方艾嘉她们担心在三楼折腾阵仗太大,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今天临时把庆祝地点换到二楼的空房间去了。
以司徒砚的观察力,这不是妥妥地自投罗网吗?
“那我们走吧。”
司徒砚说完见徐知慧嘴上说着赞同,但行动却没有丝毫避让,立马意识到情况不对。
他就觉得徐知慧太过反常,上次他特意给了机会,对方都不开口,今天怎么又会主动找上门?
对方表情看似沉稳,但飘忽的眼神其实已经说明了问题。但对方并不心虚,说明这不是一件对她不利的事情。
司徒砚思绪一转,佯装没想到这些,若无其事地又往前了一步。
徐知慧的身体已经下意识地做出反应,直接背靠着门,把司徒砚的路堵得严严实实。
“那个……会长就不劳烦你了。”徐知慧强装镇定,大脑快速地思索着解决方法。
话都说到这份上去,还要怎么找补啊喂!
“我等会儿自己去找就好了。”
司徒砚立刻接话说:“那我还不是要等你找来才能继续?两个人一起快一点。”
徐知慧都觉得对方说的有道理,但她偏偏还得想理由反驳。
“那……”
她思索了半天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说法,正窘迫得不行,她抬头看向司徒砚,却发现对方嘴上说着要走,但实际上则是抱着手站在原地,压根不急着走样子。
他的眉头微微挑起,薄唇微抿,克制得展露出一道弧线,带着些若有似无的笑意,就像是在等着她开口似的。
徐知慧立马反应过来,司徒砚肯定已经看出有问题,这是在故意诈她。
想明白这一点她反而不着急了,徐知慧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地说:“那我让新人去拿吧,正好让他们熟悉一下。”
说着她便走到办公桌旁,指着固定电话问:“会长,我能借用一下电话吗?”
“用吧。”
徐知慧拨通内线打给了宗舒睿,让她找人去档案室找文件,她一边打一边还在询问司徒砚该如何怎么说明。
司徒砚见她真的打了电话,便过来接了电话亲自向宗舒睿说明。
档案室一直是由学习部管理的,历年来的重要资料都会存放在此。如果盲目去找文件,恐怕得浪费不少时间。
司徒砚原本就是学习部出身,对于档案室的分类方式自然很熟悉,但是过了一年多还不忘基本业务能力,只能说他天生就适合干这个。
挂掉电话对方并没有立即回到座位,而是留在原处,看着已经再度坐下来的徐知慧。
先前的慌张表情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地是放松和惬意。
危机解除,徐知慧自然要是舒舒服服地坐着等,就算有了司徒砚的说明,估计宗舒睿还得再找个半个小时,到时候也就剩不了多少时间了,还不是随便糊弄吗?
她能感觉到司徒砚正在打量她,但她不在乎,也不会感到有压力。
司徒砚肯定看出她有问题,之所以不明说,大概是想等她放后招。
她又看了一眼时间,到时候他就知道是什么后招了。
胜利在望啊,朋友们!
徐知慧的心态空前平和,她第一次感觉两个人都装腔作势的对话也挺有意思的,这比的不就是心态吗?
反正她不会是那个落于下风的人。
她悠闲地敲打扶手,为在心中默唱的曲子伴奏,忽然听到司徒砚问:“为什么会选两只小狗的拼图当礼物?”
“嗯?”徐知慧不假思索地回答:“因为觉得图案比较可爱。”
原本按照她的原计划是想人订制一幅画的,只是时间来不及,所以只能从现成的作品里选择。
当时她就从一堆画作里一眼看中了这幅画,因为她觉得两只小狗的神态很贴合两兄弟,一只看着吵吵闹闹就像司徒帅,另一只看着安静,但其实也在偷偷摇尾巴。
等等,司徒砚怎么会知道拼图的图案,她不是把完成图拿出来了吗?
徐知慧诧异地看向司徒砚,“你拼过了?”
司徒砚一脸的不置可否,徐知慧更加震惊了。
那可是1000片的拼图,而且还没有图片指示,再快也得花个十来个小时吧?
这人昨天不是出去玩了吗?到底哪来的时间拼拼图?
她之所以会选择送拼图,一方面是因为,聂晟的建议说要来点神秘感,另一方面也是想测试一下。
因为方艾嘉说以前每年送了礼物,司徒砚都只会说谢谢,而司徒帅又露了那么多消息,所以她觉得司徒砚应该不会去看礼物。
于是她就想了这么一个主意,但凡司徒砚拆了她的礼物,肯定会过来问问是什么情况的?
谁能想到对方已经抽时间把拼图给拼出来了,难道她又判断失误了?
“就是觉得很适合啦。”徐知慧迅速改口说道,她当然得标榜自己的礼物是用心准备的,一点都不随便呢。
“不过会长你很喜欢拼拼图吗?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拼好了,早知道我就多送几套啦。”
“主要是看包装里没有示意图,所以很好奇会是什么图案,没想到竟然是两只小狗。”
“小狗多可爱。”徐知慧这话说得倒是真情实感,试问谁能拒绝一些毛茸茸的小动物呢?
“你家里养了宠物?”
“没有,一直想养但是没机会。”
徐知慧说完才发觉这并不符合她大小姐的人设,于是又找补了一句,“我觉得养宠物就得做好负责的准备,我现在的情况不太稳定,不能一直陪着它,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也是,养宠物也是很费心思的。”
“是的,所以现在只能看看小动物过眼瘾了。不过会长你速度真的很快,做拼图的人跟我说最少也要十个小时呢。”
司徒砚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幸好徐知慧并没有注意到,他刻意用冷淡的嗓音掩饰:“我也差不多花了这么久,只是正好有时间,就随便拼了拼。”
“随便拼拼就拼好了,那不是更厉害!不过你昨天不是去外地了么?”
“上午出发,下午就回来了。”
“这样啊。”徐知慧默默计算了一下,按司徒砚的说法,哪怕中午回来马不停蹄地开始拼,那也得拼到半夜。
生日当天闷在房里拼拼图,司徒砚也是怪有个性的。
“看来是真的不喜欢过生日啊。”徐知慧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是在高兴你喜欢我的礼物。”徐知慧抬头看着司徒砚,向他征求意见:“对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难道真的有人会当着送礼人的面说你的礼物很烂?
司徒砚必不会做这种事情,自然是配合得点头、附和、感谢一条龙。
可看着徐知慧的灿烂笑容,司徒砚只觉得怎么看都觉得碍眼。
其实他听清了徐知慧的话,他只是想让对方再重复一遍。
因为从来没人,包括他自己都没有做出过这样的总结。好像一旦做出了这样的结论,他却还要配合行事,便会显得他的无能无力。
所以一般情况下,他都会选择忽略这个问题。
但就在他听到徐知慧这么说时,他却生出了一种想让对方再说得再大声一点,好让所有人都听到的冲动。
他好理所应当地将自己的厌恶、不满公布于众。
可对方并没有这么做,她换上了最常见且最熟悉的面孔,笑呵呵地给他递了一个完美的台阶,就和其他人的反应一模一样。
自己理应习惯,可一股淡淡的焦虑夹杂着失望满满涌上他的心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一时间,他也失去了再和徐知慧玩文字游戏的想法。
他立刻起身回到座位,移动鼠标,快速地调出了徐知慧之前发来的所有资料,再将显示屏翻转一百八十度。
只需要一个呼吸间的停顿,便有条不紊地向徐知慧指出了所有可以提升的地方。
从方案发到他手上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分析。
之所以没有开口,是因为这本来就是对新人的考验,他自然不能干涉太多。
徐知慧的方案已经足够完美,运行起来自然没有问题。如果他贸然插手既容易打击新人的积极性,也会降低外联部的权威性,另外也是特殊时期,他的行为很容易被人当成是偏袒。
所以这些建议,原本他是打算在活动结束后的总结大会上在点出来的。
但现在司徒砚也不在乎这些了,既然徐知慧想知道,那就告诉告诉她吧。
如果这就是她的最终目的的话。
徐知慧也没想到司徒砚会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开始说干货,这也太突然了点吧?
而且他说得这么流利,肯定是一早就想好了的,那还要看资料干什么?这不是溜人玩吗?
她正想着给档案室打个电话,让宗舒睿别找了,可司徒砚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对方说的是那叫一个简洁明了,要是一个不留神,就会错过要点。
这简直比听越叔叔讲课还要紧张,徐知慧不由得正襟危坐,集中所有注意力倾听。
过了一会儿,她的脑海里已经塞满了各种建议,并且已经忍不住顺着思路开始思考。
本来她只是找个借口拖延时间,没想到还真让她学到东西了。
司徒砚说完后便静静地等着徐知慧消化,看对方状态差不多后,才轻敲桌面,唤醒徐知慧。
“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吗?”
潜台词就是如果都弄明白了的话,那就赶紧走吧。
徐知慧怎么可能听不明白了,她又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二十分钟。
救命,这时间怎么这么漫长!
她想到了宗舒睿,连忙说:“那我给档案室打个电话,让他们别找了。”
司徒砚说:“没事,找出来可以看看,访问的路线可以参考看看。”
“哦,那就谢谢会长了。”
徐知慧只得放下手伸向电话的手,该找的理由都找完了,这下是真的黔驴技穷了。
偏偏这个时候,司徒砚又问:“还有别的事吗?”
“有的。”徐知慧下意识地回答,她抬头对上司徒砚的眼睛,思绪却还在整改方案上,根本说不出话来。
对方看出了她的一心二用,便加重语气说:“那等你想好再来。”
徐知慧张了张嘴,忽然觉得这样瞒着司徒砚挺不好意思的。
尤其是人家还这么费心费力地帮她看方案,其实他大可以不说,可人家还是倾囊相授了,先不管目的是什么,做到这一步真的够可以了。
反观她明明知道司徒砚不喜欢过生日,还瞒着不说,配合其他人给他制造所谓的“”惊喜”,那就真的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想到这里,徐知慧思索了片刻,开口道:“学长,有件事情我想了想觉得还是要跟你说一声。”
司徒砚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徐知慧继续说下去。
因为她还在思考该怎么说对大家都好,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对方微妙的表情。
“其实我今天过来是应了学姐要求才来的,您应该很清楚,我不是那种自己拿不了主意的人。”
徐知慧先替自己辩解了一下,抄送文件是为了让领导了解情况,不是为了征询建议。
“部长们觉得星期六的事情很遗憾,所以计划着想给你举办一个惊喜派对,我就是被派来拖延你的,所以不好意思让你听了我的一堆废话,不过真的很感谢你给的建议,我会好好考虑的。”
“为什么派你来?”司徒砚问。
嗯?这是问题的重点吗?
不过徐知慧还是老实回答了:“我之前也问了,他们说会长你对学妹比较客气,另外就是校友访问日比较重要,所以我用这个理由比较好拖住你。”
司徒砚抿着唇没有说话,以不容察觉的幅度轻叹一声,“他们打算怎么安排。”
“具体的情况我就不是很清楚,因为我不在策划团队里,不过我大概知道肯定是有许愿、吹蜡烛……”
徐知慧观察着司徒砚的表情,她发现自己每说出一个词,司徒砚的眉头便会抬高一丝,虽然没有刻意做出厌恶的表情,但是抗拒的意味也很明显了。
想到前天天的情况,徐知慧有些于心不忍,对于不爱热闹的人来说,这的确是一种折磨。
“我可以提供帮助。”她忽然说。
“学姐的性格,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如果这件事情不跟她说清楚,恐怕她是不会罢休的,但学长你肯定也不想伤了同学情分,所以我觉得忍耐三分钟换来一年的安稳是很值得。”
“你打算做什么?”
“等会儿你就装什么都不知道的进去,我会给你打电话,随便找个理由,家里有事也好,司徒帅找你也好,总之让你可以光明正大地离开那里。你只需要在里面呆三分钟,听听大家的祝福,吹吹蜡烛就好,你看怎么样?”
徐知慧给的方法其实很普通,是个人都能想到,但是问题的关键是需要配合,想必司徒砚应该也找不到第二人帮忙,所以就让她主动一点,提出这个“冷酷”的主意吧.
司徒砚听后语气平静地说:“我以为你是不屑于撒谎的。”
徐知慧一顿,她什么时候给自己标榜过这样的形象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了,她隐约觉得对方是在讽刺她,不过因为司徒砚的反应太冷静了,所以很难分辨真伪
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大合理,她都主动送情报了,司徒砚怎么可能会对她有这么大的情绪?
估计是好不容易平复好情绪,结果今天又被人来这么一遭,消极的心态又被挑了起来,徐知慧心想。
这么一想,小伙子也的确不容易。
“话是这样说,但寿星总得搞点特殊待遇吧?”徐知慧说完,冲司徒砚眨了眨眼睛。“会长你总不会因为这件事情把我给开了吧,这可不合适。”
第65章 现场
徐知慧这时才发现对方眼下有两道淡淡的阴影,看样子是昨晚没有睡好。
她在心中暗暗揣测,该不会是为了拼拼图熬夜了吧?
光是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司徒砚也不像是会因为沉迷什么而不能自拔,无法自控的人。
“我觉得还是算了。”司徒砚思索片刻后再度开口,他紧抿着唇,嗓音低沉而清冷:“不能让你为我破例。”
徐知慧听了这句话都觉得好笑,说到破例,她前天都不知道破多少回了,司徒砚以前没少干违规的事情,现在想当道德标兵了,还挺为她着想的呢。
不过既然司徒砚选择了拒绝,那她说再多也没必要,
她身体后仰,耸了耸肩膀,“那好吧,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得把你带下去了。”
司徒砚听了立刻看了一眼时钟,这下他总算明白徐知慧为什么从进来起就开始频频看向时间了。
他什么也没说,默默起身跟在徐知慧身后。
两人一出门,正好就撞上了抱着档案回来的宗舒睿和其他新人。
几人正在聊天,宗舒睿看到她,立马过来汇报情况:“学姐,我们找到档案了。”
徐知慧笑眯眯地向所有人道谢,“好的,辛苦啦,把档案放到我桌上,我马上回来看。”
众人又和司徒砚打了招呼,这才继续说笑着往办公室走。
徐知慧和司徒砚在二楼碰到了负责望风的许枫,对方同时还肩负着找理由把司徒砚骗进房间的工作。
一看到二人,许枫就开始了自己的演绎。
“正好我想找人帮忙呢,司徒你现在有空吧?”许枫露出真诚的笑容,大家之所以会选许枫来担任这份工作,想必也是看中了他的老实人的形象。
不过在两个知情的当事人来看,许枫的表演就稍显浮夸了。
对方走到司徒砚身边,热情地招呼他。“来来来帮我一个忙。”
徐知慧也停下了脚步,这也算是个交接仪式,只等司徒砚一走,自己就可以收工了。
司徒砚被动地跟着许枫走了几步,没想到他忽然回头看着徐知慧说:“你也来。”
徐知慧没有反应过来:“啊?”
对方又重复了一遍:“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这……”徐知慧看向许枫,用眼神示意对方找个理由拒绝,许枫此时也的确有些懵,但是他现在完全没空思考这些。
因为他们早就定下暗号,只要自己一说出刚才那句话,里面的人就要关灯点蜡烛了,他能等,蜡烛可烧不了多久,所以他索性应下说:“那就都来吧,一个两个也没区别。”
徐知慧没办法也只能跟上,不过她可不想抢风头,所以非常老实地跟在后面。
许枫扯着嗓门在和司徒砚聊天,就是为了给房里的人打信号,他到了门口又故意停下,将开门的机会让给了司徒砚。
徐知慧注意到,司徒砚有一个非常明显的停顿,才伸手开门。
开门的那一刹内,屋内的烛火便抢先一步从门缝处溜出来,紧随其后地是众人合唱的生日快乐歌。
“祝你生日快乐……”
将门打开,便能看到众人捧着蛋糕守在正对门口的位置,徐知慧也随着节奏配合着拍掌。
为首的方艾嘉二话不说,将蛋糕凑到司徒砚面前,催促他一定要在蜡烛烧完之前许愿。
徐知慧也趁这个功夫进了房间,自觉地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呆着。
在万众瞩目下司徒砚闭上了眼睛,大家还在一旁热心指导他该许什么心愿,场上气氛十分热闹。徐知慧很好奇,这时候的司徒砚究竟是在装模作样应付一下,还是真的在许愿。
没过一会儿,司徒砚便睁眼告诉大家自己许好了
接着他吹灭了蜡烛,房间内的灯也再度亮起,大家将蛋糕放到桌上,有人将刀递给司徒砚让他分蛋糕,其余人围在旁边帮忙。
“来来来,快分蛋糕,这家蛋糕做的挺好吃的,奶油一点都不甜。”
“嗯?不是,奶油不甜还能叫蛋糕吗?”
“你懂什么蛋糕!好吃不就完了!”
“那要是不好吃呢?这可是司徒十八岁的生日蛋糕啊,给我慎重对待啊混蛋!”
“不好吃就把你吃了!司徒你想吃哪个部位?要不吃脑子吧,精华!”
“算了,吃猪脑子也补不了什么的。”
司徒砚全程保持微笑,耐心地听着周围人的话,同时给予反应,和刚刚在办公室的状态简直判若两人。
看来压力才是促进他恢复的最大动力,徐知慧看自己周围冷冷清清的,也没她什么事了,整个屋子都是高三的人,显然这是一场“熟人局”,自己再继续呆着也不合适,所以她打算离开。
司徒砚明明是在跟别人说话,也不知怎么的,竟然能够洞察到门口的情况,听到动静立马就望了过来,正好撞见了徐知慧伸手去探把手。
他不禁问道:“你要去哪?”
众人听到寿星开口,也都不约而同地停下,跟着看了过来。
徐知慧被几十双眼睛盯着,忽然产生了一种自己做坏事被抓包的错觉。
等等,她心虚什么啊!
徐知慧回答:“我打算回去看档案,就不打扰大家了。”
方艾嘉好奇地问:“档案?什么档案?”
徐知慧将经过简单说了一遍,众人一听档案是司徒砚让徐知慧找的,立马不干了。”
“司徒你怎么能偷偷给人开小灶呢?”
“不公平啊!你可是会长啊,要一视同仁的!”
“支持支持,下半月的知识竞赛也要指导我们!”
“学习部的就闭嘴吧,司徒指导你们还少了?”
“就是就是!”
面对众人的声讨,司徒砚不慌不忙地继续切下一块蛋糕装在盘里,放上叉子,端着伸向了徐知慧。“档案不急着看,吃了蛋糕再走。”
因为两人之间距离过远,所以就有离得近的人帮忙传递蛋糕,同时招呼徐知慧过来。
“小徐先过来吃蛋糕,工作先放放。”
“对对对,先吃蛋糕,明年就吃不上了。”
“啧,你到底会不会说胡话?我就说你的脑子不能吃吧。”
见徐知慧拿到了蛋糕,司徒砚才继续分下一块蛋糕,同时回应了刚刚众人的问题:“你们让她过来拖延时间,怎么不帮她定好方案,她又怎么知道该跟我说些什么?”
其余人听后实在是无话可说,还以为惊喜足够掩盖事实,没想到司徒砚竟然还有心思分析来龙去脉。
朋友,你就不能单纯地表达一下被感动的心情吗?
方艾嘉抓准机会,立刻为自家学妹撑腰:“司徒说得对,需要人家帮忙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现在说她开小灶?过分了啊!”
“我们也就是开个玩笑嘛。”
“就是就是,小徐今天是大功臣,多吃点蛋糕,不够我把我那份分给你。”
“你用我的蛋糕的做人情?”方艾嘉瞪了说话者一眼:“你敢不敢再敷衍一点?”
“咳咳咳。”说话者自知说不过方艾嘉,只能立即求饶。
徐知慧端着蛋糕找了个空座位,坐下就开始吃蛋糕,她也不管周围人在说什么,总之就是心无旁骛地吃蛋糕。
蛋糕的味道确不错,奶油入口即化,蛋糕绵软,夹层里的水果也很新鲜。
她吃完蛋糕后,又跟大家打了个招呼才离开。
一开始她觉得司徒砚特意把她留下来,好像带着一种“既然我走不了你也别想走的”报复感,但是既然能吃到这么好吃的蛋糕,她也就不计较了。
她回到办公室,将往年的策划书都看了一遍,再结合司徒砚指出的问题,尽可能地进行修改。
宗舒睿在一旁帮忙,看到徐知慧的修改成果后,立马向她投去崇拜的目光,“学姐你是怎么想到这么多的。”
徐知慧也不隐瞒,坦言这些都是司徒砚的建议。
她当然也知道这些建议很有用,在佩服的同时,其实也有一点点沮丧。
司徒砚就算再聪明能干,但也比她小上好几岁,自己好歹是有点工作经验的人,竟然还是不如人家,是个人当然会不甘心。
更何况她的目标还是学生会长,就算做不到超越司徒砚,但起码也得跟他比肩吧。
“不行,还得再改改。”徐知慧喃喃自语着,立马化不甘为动力,立刻开始着手修改。
方案一连改了两天,总算改到了她自己觉得能入眼的程度,她才又重新把文件发给了方艾嘉和岑念念。
而且她抄送对象第一个选中的就是司徒砚,不仅要给他看,而且要好好看!
邮件发了没多久,方艾嘉就突然从办公室跑过来问她:“你这方案……”对方斟酌了一下措辞,随后问道:“都是你按照司徒的建议改的?”
“大部分是,有一小部分进行了调整,学姐有什么问题吗?”
其实这里徐知慧也有点犹豫,她知道如果按照司徒砚的意见去修改,那绝对是最保险的方法,可要是这样,那这方案不就是司徒砚在做了吗?
这么一想,看来她也不是个保守派,思考片刻,徐知慧还是决定按自己的想法来。
方艾嘉听到徐知慧的话,不由得眼皮一跳,她忽然指着徐知慧桌上的键盘,信誓旦旦地说:“这要是还能有问题,我就把这个键盘给吃了!”
她都不一定能做出这么好的方案呢,要不自己干脆现在让位得了,有点自知之明!
“学姐你这也太夸张了。”
话音刚落,电脑响起了收到邮件的提示音,两个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电脑。
此时电脑界面还停留在邮箱,所以二人都看得很清楚,司徒砚刚刚发来了一条邮件。
方艾嘉还以为这是什么群发邮件,学生会的所有通知公告都是以司徒砚的名义群发的,所以她很自然地碰了碰徐知慧的胳膊,“看看。”
而徐知慧也是这么想的,她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点开了邮件。
看了内容她才发现,这并不是一条群发邮件,因为收件人只有她一个人的名字,抄送栏上也是空的。
这是一封针对于策划书的回复,对方指出了他认为可以改进的问题,。
徐知慧看完后,对着一旁明显已经看呆的方艾嘉说:“学姐,有问题怎么办?”
“……”方艾嘉很努力回笼意识,她清了清嗓子,理直气壮地说:“你别理他,他这是在鸡蛋里挑骨头,你这个方案已经做得足够好了,你总得留点余地,不然你让下一届的人怎么办?”
徐知慧迟疑地问:“那会长的这些建议……”
“别理他!这人就是个完美主义者,方案在他手上是永远能挑出问题的,你就照着之前的版本做就行了!”
同时方艾嘉心里也在嘀咕,一般来说司徒砚都只是看看,很少会手把手教人怎么做,上次的建议已经给的很详细了,怎么这次又出手?
好像有点反常,难道……
方艾嘉立马精神一振,她重重得拍了拍徐知慧的肩膀:“小徐,这次一定要好好做啊!”
要是没猜错的话,司徒砚这是已经把徐知慧内定了吧,所以把培训期给提前了?
学生会内有个传统,在正式换届之前,下一任成员要跟在上一任身边学习。
不过具体也要分情况,如果成员是同部门直升,那么几乎就不需要学习,因为在这之前,部长就会有意识地开始交接工作了。
但是会长、副会长的工作和单个部门不一样,学习肯定是避免不了的。像司徒砚当会长之前,就是跟在老会长身边学了半个月左右。
这么一想,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方艾嘉简直就想为自己的机智鼓掌叫好,这么快就道破天机,方艾嘉,你这么优秀真的很容易带给别人压力呢。
“知道了学姐,你已经重复好几次了。”
“所以才凸显重要性嘛。”方艾嘉振振有词地说:“语文上不就有重复语句起强调的作用吗!”
有了方艾嘉这句话,徐知慧便也就没有再改动,当然主要问题还是时间也来不及了,她给司徒砚回了个邮件表示感谢,便不再管了。
一切都按照策划书的流程进行着,参观的路线确定下来,具体项目也都准备好了,访谈会的现场也都布置好了,这几天徐知慧每天都会去大剧院逛一圈,看看灯光音响是不是正常运转。
期间她又碰到过尹涩夏一次,这次她并不是为了给聂晟还东西,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总得来说是个好兆头。
明天就是访问日,徐知慧出于习惯,一下课后便又去了大礼堂做最后的检查。她差不多已经来了一个星期,所以对于礼堂的角角落落都已经相当熟悉了。
检查起来也是轻车熟路,主要看的就是设备问题存不存在风险,这都是徐知慧每天都在做的事情,所以进度也很快。
当她站在舞台上环视全场时,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
这个活动可以说是她一手组织起来的,比起在台前当主持人,她更享受这种在幕后掌管全局的感觉,以前在公司还轮不到她来项目的主导者呢。
确认无误后,徐知慧离开礼堂回到了办公室。
一进门,她便感觉到不对劲,外联部的座位都是空的,其余人就不说了,但宗舒睿向来准时,怎么可能这个时候了好没到呢?
“徐知慧,你们部门的人都在会议室开会。”有人看见她好心提醒道。
开会?她怎么不知道?
对方看出了她的疑惑,小声地告诉她说:“好像是出了什么问题,具体我不太清楚,你快去吧。”
徐知慧道过谢后,带着满肚子的疑问,进了会议室。
外联部全员果然都在这里,不仅如此,岑念念也在,方艾嘉脸色不大好,眉头紧皱,脸色微愠,像是刚刚发过脾气,岑念念正在安慰她。
而坐在她对面的外联部成员们个个都低着头,高一生被吓得说不出来,高二生已经很习惯了方艾嘉的风格,低头装老实。
有人看到徐知慧,还冲她使了个眼色。
徐知慧见状,什么话先不说,找了空座位乖乖坐下。
与其同时,林子皓站了起来,言辞恳切地道歉:“学姐,这个事情是我的责任,是我没有及时沟通好问题。”
方艾嘉刚刚按下去的怒气噌的一下又上来,她盯着林子皓,一字一句道:“当然是你的责任,事情派给了你,你就要负责,怎么安排是你的事情,但你得清楚进度!要不是我今天多嘴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要等明天才知道?”
林子皓听后羞愧难当,原本总是自信满满的眼神也开始躲闪,不敢直视方艾嘉,不停地跟着附和承认自己的错误。
这的确是他疏忽,他最近实在是太忙了,要负责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一时忘记关注这件事,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方艾嘉看到他这样子反而是更气了,出了问题光认错有什么用,你倒是拿出点解决方案啊!
徐知慧旁听了一会儿也没听出什么名堂来,只能通过只言片语判断出,是林子皓带的人出了岔子被方艾嘉发现了,现在是林子皓在认错挨骂。
看现场就是这点不好,没有旁白介绍来龙去脉。
徐知慧没办法,只能小声地向周围的人询问是怎么回事。
江可凡别提多积极了,立刻凑到徐知慧耳旁一阵嘀咕,原来是嘉宾出了问题。
今天方艾嘉去办公室开动员会,随口问起了嘉宾的事情,结果负责的联系的新人一问三不知,在方艾嘉的催促下,对方发现原来在两天前,其中一位校友的秘书曾经给她发来了邮件,告知嘉宾的行程可能会和访问日活动冲突,有情况会再联系。
新人接到邮件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他认为秘书不发消息就说明一切照旧。
方艾嘉一听这说法,就觉得大事不妙,赶紧给对方打去电话,结果一问才知道,行程的确冲撞了,对方也在尽力协调,但很有可能无法准时到达,甚至是无法到达。
当时林子皓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脸都要绿了。
他的主持词、访谈稿都是在嘉宾的基础上才写的,这要是中途换人,就意味一半的稿子都不能用。
对于整个活动来说,自然也会因此受到影响。
徐知慧现在的反应也跟方艾嘉差不多,只是她没这么外露,但太阳穴旁突突直跳的血管也在提醒她——大事不妙了。
这时,早就气昏头的方艾嘉才发现徐知慧也到了,她稍稍压了压怒气,但嗓音依旧难掩情绪地问:“你怎么看?”
第66章 帮忙
“现在的重点不是追责是补救,我们应该想想明天的问题该怎么处理,不能让大家准备了这么久的心血白费”
听了徐知慧的话,方艾嘉的表情才稍稍好转了一些。
还行,总算有个能出主意的。
“说说你的想法吧。”
徐知慧稍作思考,其实少了一个嘉宾并不算是毁灭性的大问题,只要及时能找到合适的替补,再将相关的访谈稿进行修改就行。
后者只需要时间就可以完成,所以前者才是最费功夫的。
“当务之急是要再找个嘉宾,然后小林修改访谈稿就好,可能今晚要熬个夜了。”
林子皓毫不犹豫地应下说:“没问题。”
“可是这样你的工作就太多了,如果今天熬夜,明天还要一早接待嘉宾,我很怀疑你的精力跟不上。”
对方本想说没问题,可是眼前这个问题就是因为他太过自信而导致的,所以这次他不由得迟疑了一下。
徐知慧见他沉默,便继续道:“我的建议是你专注准备访谈会就好了,参观的事情交给别人来做,毕竟现在最乐观的情况才是今天就能确定下新嘉宾,所以我们必须做两手准备。”
这回不等林子皓表态,方艾嘉便大手一挥拍板定下。
“就这么准备吧,都别耽误时间了。”
林子皓见状便也点点头,表示自己会把相关工作交接出来。
至于把工作交给谁,徐知慧看了一眼众人,除去刻意躲避她眼神的人,剩下的也没几个了。
她忽然点出宗舒睿的名字,“舒睿,有没有信心试一试?”
之前她就负责过这方面的工作,最关键的是她的性格稳重,在大场面里不容易出错。
宗舒睿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我可以的,学姐。”
徐知慧要的就是她这句话,“那你好好准备,我相信你可以!”
对方的表情越来越坚定,语气也透露出信心。“谢谢学姐。”
之后徐知慧又将重心转回嘉宾身上,她和方艾嘉商量说:“学姐,我们可以优先考虑以前来过的校友吗?”
方艾嘉感到奇怪,问:“为什么一定要来过的校友?”
“我觉得会好沟通一些,另外就是更有经验不容易出错。”
“这个思路倒是不错,只是他们也不见得有空,还是得问问。”方艾嘉看向岑念念问:“应该是可以的吧?”
岑念念想了想说:“总之先问问再说,先找到人比较重要。”
“那就试试吧。”方艾嘉又问林子皓:“校友名单还在你那里吧?”
林子皓连连称是,生怕自己再出岔子。
“那你等会发给他们,大家一起打电话问问。”
徐知慧又有了一个想法,“学姐,我觉得我们可以兵分两路,一部分人去打电话,另一部分人可以在学校问问,应该有不少同学的亲属也是学校的毕业生,找他们应该更方便吧?”
刚开学的时候她曾经整理过A班的学生档案,所以对同学家里的情况很清楚,有不少父母都和她妈妈一样有“母校情结”,更倾向于让子女就读自己的母校,通过这样的人际关系网去找,肯定要比一个个打电话要快得多。
方艾嘉听了也觉得办法不错,最关键的是她的脑海已经浮现出了几个合适的人员,“那你来安排吧,我也去打电话问问,大家有了消息就在群里沟通。”
本来她是打算徐知慧接手林子皓的工作,但是现在看来这样安排也不错,于是就放心得招呼岑念念一同离开了。
徐知慧也起身准备离开,忽然听见隔壁传来抽泣声,回头一看,原来是犯错的新人忍不住哭了起来,她一边哭一边向林子皓道歉,说话的嗓音都是颤抖的。
林子皓看上去既无奈又无语,“挨批评的是我又不是你,你哭什么。”
“是我没做好才害得学长挨骂的,都是我的错呜呜呜……”
宗舒睿和新人关系不错,看到她哭成这样,从口袋里掏出餐巾纸递了过去。
林子皓见徐知慧也在看他,窘迫的神情中又多了一丝沮丧,事情搞成现在这样子,他哪还有机会跟人竞争?
他叹了口气,言辞中少了分得意,多了分坦诚:“是人都会犯错,这次做错了那就下次注意。我说了,这次的主要责任在我,是我把事情交给你们但没有监管,你先别哭了,我们都还有机会弥补错误,现在得抓紧弥补。”
对方听了林子皓的话,又有身边同伴的安慰,情绪才开始平复。
林子皓看向宗舒睿主动说:“回去就把资料发给你。”
接着他又对徐知慧说:“我把名册拿给你,你来安排吧。”
既然方艾嘉都已经说了让徐知慧负责,他自然也要主动配合,再加上林子皓也自知表现不佳,就像是徐知慧说的那样,他应该把重点都放在访谈会上。人要是太贪心,只会得不偿失。
“行,那就我来安排了。”徐知慧看着还在哭哭啼啼的新人,虽然同情,但现在时间更重要,于是她对宗舒睿说:“十分钟,大家整理一下情绪,等下在办公室汇合吧。”
说完徐知慧转身就走,临走前还叫走了林子皓,“小林我们先去准备资料。”
林子皓没想到徐知慧会是如此反应,按照她以往的作风,他还以为对方会先选择安慰新人。
这些天他在行事之前都会下意识地思考,如果是徐知慧的话,她会怎么做?
对方在新人面前的态度一向很温和,哪怕出错也是以包容和鼓励为主,怎么这次反而不一样了?
走在路上,他没忍住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徐知慧一脸纳闷地问:“你现在还有空去想这个问题?”
她是真的没想到,林子皓在这种紧要关头还能想有的没的,也难怪方艾嘉会发火了,这工作状态的确不太对。
看到对方面露窘迫,徐知慧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稍稍解释了一下:“这件事情你们俩都有责任,我是觉得如果一味地帮她揽去责任,只会让她失去成长的动力。另外就是她的心理承受能力的确太差了,需要自我调整。”
对弱者的怜悯是出于道德,但尊重是需要自己争取来的,她现在缺的不是安慰,是承担错误的勇气。
徐知慧解释完,开玩笑地问了一句:“是不是忽然觉得我挺无情的。”
她也知道自己这么说难免会给人冷酷无情的感觉,但的确不是每个人都相信眼泪,也不是你示弱就值得被原谅的。
但林子皓被方艾嘉寄予厚望,他要是连这点道理都搞不明白,那就只能说方艾嘉的眼光不行了。
对方早就听得是目瞪口呆,他仿佛在徐知慧身上看到了司徒砚的影子。
一直以来会长给他的就是这种感觉,虽然看上去和气,但其实说话做事向来都是毫不留情,只是平常的好脾气给了众人一种他很好说话的错觉。
关键是大家都觉得这样没问题,而现在他又在徐知慧身上感受到了这股熟悉的感觉,难道说这是优秀者共有的特质?
他来不及思考,听到徐知慧的发问急忙回答:“没有没有,我觉得你说的很对,这次的确也是我的问题。你之前就提醒过我,是我太自以为,觉得自己可以搞定。”
进学生会这么久,他还从来没有栽过这么重的跟头,这下是真的知道做人得谦逊了。
“现在的情况跟以前不一样了。”徐知慧安慰林子皓说:“以前你是一个人做事,只要对自己负责就好。可现在你要管理其他人,所以不能把自己的那一套标准直接套用到别人身上,既不能放任不管,也不能什么都管。”
林子皓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一开始他就是事事不放心,不管新人做什么都要过问,后来又学着徐知慧把工作派发下去,结果又太过自由。
“这次真是闯大祸了……”他喃喃自语道。
“还有补救的机会,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士 气,所以我们俩都不能慌,我们俩一急,其他人心里就更没数了,活动还没开始呢,千万别慌。”
林子皓看到徐知慧的神情,也跟着有样学样。
这时他再也没有了比较的心,只觉得徐知慧实在是强他太多。
不管是心态,还是手段,有能力的人果然不管做什么都能做得出彩,两人实在是没有可比性。
两人回到办公室后见,迅速地进行工作交接,等大家陆续到位后,徐知慧将工作安排下去,大家立马忙碌开。
圣樱的优秀校友有很多,但优秀也意味着档期紧张,想找一个明天正好有空出席的,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再加上很多时候他们无法直接联系到校友本人,接电话大多都是秘书助理,沟通起来就更加费劲了。
徐知慧见大家一连打了几个电话都失败后,果断地开始采用自己的Plan B。
她在电脑上登录了自己的社交账号,在班群以及社交平台上说明了情况,询问大家谁有合适的人选可以推荐。
消息一经发出,就有不少人给她反馈。
就像徐知慧猜想的那样,每个人都认识那么几个圣樱的毕业生,只是有没有做嘉宾的资格就需要徐知慧去甄别了。
就在她正在分析推荐人选的含金量时,忽然听到有人在喊会长的名字。
抬头一看,果然是司徒砚来到了办公室。
想想也是,出了这么大的问题,司徒砚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当然是要过来了解情况了。
司徒砚没了平时的笑脸,但情绪整体还是十分冷静的,他只是先看一眼众人接着问:“我刚刚听副会长说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众人听后,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徐知慧。
司徒砚全程没有做出任何情绪变化,但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气氛逐渐变得凝重,
他带来的压迫感甚至比方艾嘉发脾气时的感觉还要严重,各个连大气都不敢出,整个办公室里只能听到徐知慧汇报情况的声音。
待徐知慧介绍完,司徒砚问:“现在还有什么问题?”
“暂时没有,我们在积极解决。”
司徒砚看着徐知慧,对方虽然语气平常,但却能给人一种信服感,不需要声明,也不需要强调,光是看她这个反应,就能让大家相信她是能够处理好的。
他自然也是相信对方能够处理好的,当岑念念来通知他出事后,他的第一反应便是如此。
所以听完之后他并不是很着急,而是坐在座位上想着徐知慧会怎么处理。
反倒是岑念念看他半天没反应,提醒他是不是得过来看看情况,他才不得已起身。
本来他也是想这么做的,只是想再等一会儿。
他知道现在肯定是最忙的时候,自己出现只会打乱大家办事的节奏,可要是不出现,又显得他不重视,所以只能先过来看看。
“如果遇到了问题,及时告诉我。”
“好的,谢谢会长。”徐知慧道了谢,不过不到紧要时刻她当然不想让司徒砚插手。不然就算做得再好,大家也只会说这活动时外联部靠司徒砚才完成的。
司徒砚自知留下来也只会影响大家,所以打完招呼就打算离开。
走之前他又回头看了一眼众人,发觉徐知慧在一群人中是最显眼的。
除她之外,所有人脸上多多少少会流露出一些焦虑担忧的情绪,只有徐知慧镇定自若,仿佛自带光环,总会让人不自觉地看向她。
其他人时不时都会看她一眼,仿佛这样能缓解焦虑似的。
司徒砚又看了几眼后才离开。
回去后他第一时间是查找了自己的通讯录,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可以救急。
与此同时,方艾嘉也在群组里询问大家能否推荐人选。
想在J市找圣樱的学生并不是难事,关键是对方的成绩以及社会地位是否能匹配上优秀校友四个字。
他翻动着通讯录,很快就确定了几个人选。
看着圈出来的名字,他思索了片刻,最终挑了一个最熟悉的号码打了过去。
和熟人寒暄了几句后,顺便问了问对方明日的行程安排。
熟人察觉出了司徒砚的用意,半开玩笑地问:“好端端地怎么开始问我明天的行程,怎么,有事要找我帮忙?”
“其实也不确定,只是想提前问问。”司徒砚一边说着电话,一边看着群组里众人的聊天。
群里聊得很热闹,也有人给方艾嘉提供人选,可她并不是很满意,毕竟之前的嘉宾也是千挑万选出来的精英,方艾嘉眼光高也很正常。
熟人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放心吧,我明天有空的,你难得跟我开口,就算推掉所有档期也得给你面子。”
“谢了,有需要我联系你。”
“小问题。”
司徒砚挂掉电话后,将对方的联系方式找了出来,想着如果今晚方艾嘉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就把这个发给他。
不过很快,方艾嘉便不在群里说话了。
离开时,他忍不住朝办公室的方向看了一眼,走廊上映着倒影,看样子还有不少人在加班。
司徒砚看了看才转身离去。
没想到回家没多久,司徒帅忽然跑来找他,开口便是问:“哥,我们是不是有个亲戚是律师,听说蛮出名的,你知道他高中是哪所学校的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司徒砚一听到律师二字,立马警觉起来,看向司徒帅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审视。
司徒帅被盯得浑身不自在,急忙解释说:“你别这么看我啊,我什么也没干,是我们班长问我们有没有认识的人,我就是忽然想到了他,但我记得也不是很清楚,所以跟你打听看看。”
“你什么时候跟徐知慧关系这么好了?”司徒砚问,他这个弟弟平常可不会对这种事情上心,他向来是最讨厌攀关系和维护社交的。
他口中的那名亲戚也就是逢年过节才能碰面的关系,竟然这都能被他想起来,足以看出他是很想帮忙了。
“这个嘛……”司徒帅挠了挠头,“这事儿说起来就复杂,总之班长帮了我一个大忙,能帮就帮咯。”他也怕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所以尽量解释得简洁一点。
“你要是真想帮忙,就打电话问问,但他不一定在本地。”
“没事就问问嘛,那你把号码给我。”
司徒砚转身去抽屉里找名片,司徒帅也就跟着进房间等着,等待的过程忽然发现书桌上摆着一副画,五颜六色的,和整个房间的风格都格格不入。
“怎么把画放桌上了?”他嘀咕了一句,走过去一看才发现,这并不是画,而是一副拼图。
“哥,你什么时候开始拼拼图了?这种拼图我还没见过,是什么做的?”
司徒帅一边问,一边好奇地伸手,想要感受下拼图的材质。
“别碰。”司徒砚一个呵斥勒令住司徒帅,大约是觉得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他随后又补了一句:“表面涂了胶水,别弄脏手。”
司徒帅一听,立马缩回了手。
“这拼图看上去蛮有意思的,你从哪儿买的?”
“别人送的。”司徒砚说完,走过来把名片交给司徒帅。
司徒帅一看到名片,立马就把拼图的事情给忘了,他兴高采烈地向司徒砚道谢,仿佛事情已经成功了似的。
“徐知慧是私底下找你帮忙的?”
“不是,她是在我们班级群里问的。”司徒帅说完,冲他挥了挥名片,“那我去打电话了。”
等他一走,司徒砚打开电脑,又看了一眼群里的消息。
方艾嘉依旧没有露面,其余人早就换了话题,正在聊圣诞节的安排。
司徒砚点开方艾嘉的聊天窗口,犹豫着要不要问问看情况。
一方面理智告诉他,事情既然分配下去,自己就不该过多关注。
但是另一方面,他又知道自己已经在这件事情上注入了过多关注,现在让他收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两股念头不断得纠缠攀扯,让他烦躁得眉头紧促。
又来了。
他的余光落在了桌上待干的拼图上,其实拼图上两天前就涂了胶水,现在早就干了,只是他一直没有想好怎么处理这它。
虽然下意识地觉得这副拼图和屋内的装修风格一点也不搭,但他从未有过把它收起来和其他礼物一样放到仓库里的想法。
拼图的材质只只需要一点点光线,便可以反射光线,让它变得相当引人注目。
就跟……一样。
他没来由的进行了一些毫无关联的联想。
下一秒他忽然站了起来,走到桌边,只需要轻轻一推,整张拼图便落在了地上,粘贴不牢固的部位立刻脱落,拼图被分成了几大块,还有若干的小碎片。
司徒砚的情绪稍稍舒缓了一些,他蹲下来开始捡碎片。
重新开始吧。
第67章 嘉宾
消息发出去没多久,徐知慧就收到了一些回复。
不少热心同学都将自己认识的厉害人物推荐给她。
大家乐于助人的心是好的,但显然他们也缺乏准备,徐知慧在对消息进行甄别后,发现符合条件的几乎没有。
这时方艾嘉跑来交流成果,她那边的情况也和徐知慧差不多。
方艾嘉听完徐知慧的情况,忍不住叹了口气:“哎,这折腾一个小时一点进展都没有,你说要不咱们降低一下要求,找一个差不多的算了。”
徐知慧正要回答,只听到电脑又响起了消息提示音,她看了一眼,立马被消息的内容所吸引,看完她问方艾嘉:“学姐,学者可以吗?”
“嗯?什么学者?”
徐知慧将电脑屏幕换了个方向,转到她面前来。
发来消息的是在运动会上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学妹孟嘉月,两人加上好友后从来没有说过话,偶尔对方会给她的动态点赞以显存在感。
对方发来的消息里说自己有一个认识了很多年的熟人家哥哥,也曾经是圣樱的学生,高三那年去了国外,之后就留在国外名校任教做研究,在相关领域小有名气,最近他正好回来看望亲戚,就在本地。
孟嘉月家里和对方家关系很好,如果有需要的话,她可以去拜托一下。
“这个不错诶,名单上没有吗?”
徐知慧立马在名单里查了一遍,发现还真的没有。“肯定是因为中途转学,所以毕业生名单没登记。”
“这个要是有空的话,还挺合适的。”
虽然不是毕业生,但这种高三不按照普通升学流程来的情况在圣樱并不少见,所以方艾嘉便下意识地忽略掉了这一情况。
她催促着徐知慧先把情况问清楚,往年请来的校友大多是在商业或者是政治、文化圈做出成就的代表,像这样的学者倒是少见,要是能请来也算是一大亮点。
徐知慧简单问了一下情况,在得知对方还在学校后,果断决定当面聊个清楚。
“那我去找她吧。”她对方艾嘉说。
对方在一旁全程看完了两人的对话,“去吧,幸亏这学妹带了手机,不然还不一定能看到你的消息呢。”
徐知慧又和其余人打过招呼,立刻赶往了孟嘉月所在的社团,两人见面后将情况一沟通,双方都觉得这事行得通。
孟嘉月正想掏出手机联系,但是手刚伸进口袋里,忽然想起了上次的事情,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围的情况,才用商量地口吻对徐知慧说:“学姐,那我现在打电话了?”
徐知慧也想起了上次的事情,脸上忍不住带着笑说:“打吧,今天多亏你带了手机,不然真不保证你能看到我的消息呢。”
孟嘉月立马回道:“其实也就是时间早晚的事,学姐你的每条动态我都会看的!”
“这样啊,那我得谢谢你经常给我点赞啦。”
“好说好说,学姐你以后要多发点动态才行!”
“就冲你这句话,我以后就得多发点了!”
孟嘉月兴冲冲地给那位熟人哥哥打了电话,从二人的对话语气不难看出二人关系不错,徐知慧见此状心里也有了数,看样子应该是没问题了。
没过多久,孟嘉月便突然把手机交给了徐知慧,“学姐你直接跟他说吧,我也说不明白。”
徐知慧接过电话,在询问孟嘉月后得知对方姓邵,张口便是一句:“邵学长好,我是xx届的学生,我叫徐知慧……”
“你好……”对话那头的声音听上去十分知性,吐辞清晰,每一个字句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透露出学者特有的严谨与沉稳。
或许司徒砚追求的就是这样的形象?但即便装得再像,也会有露馅的时候。
徐知慧忽然开了个小差,不过很快她就将注意力又收了回来,开始和对方介绍起明天的活动。
在通话一开始孟嘉月就已经请求对方答应,所以她只需要介绍介绍一下活动的相关流程。
对方表示自己上午可能来不及参加参观,但是下午的访谈会是可以参加的。
这就已经足够了,徐知慧立马应下,并且记下了对方的联系方式,等会儿会进一步跟他沟通细节。
做完这些,她将手机还给孟嘉月,一个没忍住,顺势狠狠地抱了孟嘉月一下。
“谢啦学妹,你这次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孟嘉月当场便愣住了,整个人呆呆地半天说不出话来,“不……不客气,学姐,这是我应该做的。”
发生了什么!!!
“那我先回去了,等忙完再来好好谢你哦。”
“好的,学姐再见。”
直到徐知慧走远,孟嘉月才意识到手机还在通话中,她将手机放在耳边,听到小邵哥哥在问她明天要不要一起吃饭。
孟嘉月忽然爆发出一声尖叫,把电话那头的人吓了一跳。
“月月你怎么了?”
“啊啊啊啊啊,学姐刚才抱了我一下!”
孟嘉月兴奋地语无伦次,“要死了要死了,呜呜呜,我要幸福地死掉了。”
听到她这么高兴,对方也被她这股情绪感染,调侃地问:“这么高兴,那明天叫上你学姐一起吃饭怎么样?”
孟嘉月眼前一亮,她之前加了徐知慧后连留言都不敢发,生怕打扰到别人的生活,要是可以一起吃饭,她不敢想象自己会有多幸福!
“真的可以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明天再说。”
“好的,谢谢小邵哥哥!!”
徐知慧一回到办公室,火速把找到新嘉宾的事情分享给了全体成员。
大家听后也总算松了口气,将手中的电话听筒放了下来。
“可算是结束了。”
“我这辈子都没打过这么多电话!”
“虽然嘉宾已经找到了,但这不代表工作就已经结束了,明天才是最关键的时刻,大家千万不能松懈。”徐知慧有条不紊地继续分配工作,“小林我马上把嘉宾的资料发给你,你把访谈稿修改一下,另外得多做些功课了解一下他的研究课题,可凡去联系广告公司,把背景布和立牌重新一下,最迟明天十点一定要送过来……”
她安排好后,大家纷纷响应号召,各自忙碌起来。
徐知慧也去找了方艾嘉更新情况,方艾嘉听说嘉宾已经确定下来,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她拍了拍胸口,“找到就好,后面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应该是没有了,剩下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
“那就好。”方艾嘉忽然伸手拍了徐知慧两下,所有的赞赏和肯定都放在这两个动作里了。
“辛苦了。”
“是我应该做的。”
“那学姐我先去忙了。”
方艾嘉想到了什么,叮嘱她说:“赶紧去吧,多了之后再有什么事情你就自己先处理,不用来找我了,太费时间。”
“好的。”
徐知慧回去后继续忙活,直到快到闭校时间才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出门后,她看到司徒砚的办公室,想着对方对这件事情也挺上心,她也该去告知对方一声问题已经解决了才对。
于是她过去敲了敲门,但是屋内一片安静,毫无回应。她等了等又试了一次,这才确定下来人已经走了。
那就算了,方艾嘉应该也会告诉他吧?
徐知慧这么想着,也就不再执着,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徐知慧就来到了学校,先去办公室把所有流程都过了一遍,才回到教室准备上课。
上了一节课后,她就和其他的学生会成员去学校门口准备迎接来宾了。
活动现场极其隆重,横幅鲜花,样样齐全,为首站着的就是宗舒睿,她手上还拿着一打自己准备的提示卡。
虽然对方脸上不显,但是徐知慧从她的神态动作里看出了紧张,眼神正不安地四处游移。
徐知慧走过去拍了拍宗舒睿的后背,安慰她说:“别紧张,就按平常那样来就好了。”
“就是就是,没什么好紧张的。”江可凡插嘴说:“你就把嘉宾们都当成是我就好了!”
“你这是在逼她笑场吧!”
江可凡一脸委屈地问:“学姐,我有这么可笑吗?”
两个人的插科打诨稍稍地缓解了宗舒睿的情绪,但她始终无法彻底放松下来。
徐知慧也很理解对方的情况,毕竟她不是本人,自然无法体会对方此时的情绪,所以她找了个借口把江可凡拉走,让宗舒睿可以自我调节一下。
“小江过来一下,广告公司的东西什么时候送过来?”
两人正讨论着,司徒砚和岑念念也出现在了现场。
方艾嘉过去和他们说了一会话,便转身招呼徐知慧过去,因为现在她才是对整场活动最了解的人。
等徐知慧一过去,方艾嘉就开始给她抬轿子,拔高人物形象了。
“这次真的多亏了知慧,不然我都不敢想象今天会是什么情况,她昨天忙活了一晚上,晚上十二点还在给我发消息确认方案呢。”
这就有点夸张了,她才不会半夜给人发工作呢!
眼看着方艾嘉越吹越大,徐知慧只能轻咳一声提醒对方,她谦虚地表示:“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我们外联部通力合作的结果。”
“是了,大家都很努力,你尤其努力。”方艾嘉说完拼命地给司徒砚和岑念念递眼神。
我都说了这么久了,你们俩是不是得表表态?
岑念念最先反应过来,跟着方艾嘉一起夸奖徐知慧:“知慧这次真是辛苦了,不过努力也是有成果,我觉得这次活动办得挺不错的。”
“谢谢学姐肯定。”
在方艾嘉饱含期待的目光下,司徒砚也开口了,他脸上带着浅笑看向徐知慧:“辛苦了,相信今天的活动一定能成功完成。”
“谢谢学长,我也相信一定会的。”徐知慧信心满满地回答,先不管情况如何,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司徒砚又问:“我听说你们找了一位在国外做研究的学者做嘉宾?”
“是的,是一位学妹推荐给我的,我特意查过,那位学长在这个研究领域十分出名。”
“那之前怎么没有考虑过他?”
“因为这位学长高三的时候就去国外了,所以在整理毕业生名单的时候就把他跳过了。”徐知慧一边解释一边看向方艾嘉,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将具体情况告知司徒砚。
方艾嘉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她也没想到司徒砚会问得这么细。
以前也没见他这么关心细节,只要活动不出错他从不过问。
怎么到她们办活动就开始吹毛求疵了?
她正想抗议,但是司徒砚问完之后却忽然没声了,过了一会才又开口说:“新嘉宾选的很好,以后可以多考虑一下这方面的校友。”
方艾嘉趁机又抱怨了两句:“这种人才哪有这么好请啊,也就是这次人家正好有空,知慧和学妹关系好,不然还请不到呢。”
司徒砚听了,语气平静且充满信心地说:“我相信她的能力。”
说完便走开去和学校领导打招呼去了,岑念念也紧随其后,只留下徐、方二人留在原地。
方艾嘉细细思索了一番司徒砚的话,迫不及待地拍了徐知慧一下,语气难掩兴奋的说:“我看咱们成啦!”
“学姐什么成了?”
“当然是会长的位子啊!你放心,我觉得你肯定有戏,不对,应该说就是你了。”
“这也太自信了吧……”虽然说她也能感觉出来司徒砚话里的意思,但是万事还不能说得太绝对。
“你就信我的吧,整个学生会除了聂晟就我最了解司徒了,从他对你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你稳啦!太好了,虽然我当年没有竞选成功,但是下一届会长是我培养出来的,这不是更厉害吗,哈哈哈!”
眼看着方艾嘉已经沉浸在想象中无法自拔,徐知慧赶紧找了个借口,再这么呆下去,她也怕自己跟着膨胀了。
还是踏实一点,先把眼下的活动完成就好。
又过了一会儿,校友们也陆续到场,在经历了欢迎、合照、领导谈话等一系列既定流程后,校内参观的活动也就正式开始了。
此时校领导和高三一批人就先行撤退了,剩下的就是干事们陪同着校友一起,还有专人负责拍照录像。
徐知慧先是跟着走了一段,宗舒睿一开始的表现有些紧张,但是随着话说开了,以及嘉宾们各个也都很好说话,甚至还主动跟学弟学妹们谈及自己学生时代的故事,一下子就双方的距离拉近了。
因此宗舒睿也是渐入佳境,很快也就不紧张了,恢复了往常的姿态。
徐知慧看到这里也就放下心来,带着江可凡去接应前来送货的广告公司员工,快速地礼堂内的装饰进行替换,处理好后又去办公室找了还在熟悉台本的林子皓,跟t2说了一些嘉宾们的情况,主要也是让他可以安心。
对方也是熬了一晚上的夜查资料,现在满脑子都是专业名词,徐知慧看他状态不算太好,就劝他先休息一下,反正离访谈会还有不少时间。
处理完这些,徐知慧才去找大部队汇合,把接下来的参观路线给走完了。
午餐时间,校友们和校领导在二楼的教职工餐厅用餐,其余人则是回到了一楼。
众人围坐在一起,有的人累的直不起腰来,直接趴在了桌上,还有的嘴里喊着饿,但是又懒得动弹去买饭。
徐知慧看了看众人的反应不免觉得好笑,昨天那么忙都没见到他们喊累,今天只是走了走,就累成了这样?
当然也有不累的,比如江可凡依旧精神奕奕,刚坐没一会儿就跑去买了两杯冷饮回来给徐知慧和宗舒睿喝。
“来来来,喝点水润润嗓子。”
其余人看了纷纷指责江可凡偏心,江可凡理直气壮地反驳说:“人当然是偏心的了,这有什么不对的,学姐和舒睿最累,买给她们有什么问题?”
这一番解释有理有据反而让大家无言以对。
徐知慧出来打圆场说:“好了好了,大家赶紧吃饭休息吧,下午还有一场硬仗呢。”
有人问徐知慧:“学姐,我们今天晚上是不是去聚餐啊?”
“部长说的吗?”
“是啊,部长早上说的。”
“那就肯定是要去了。”虽然说聚餐可能是方艾嘉一时兴起的想法,但是她是绝对会落实到底的,所以徐知慧回答得很肯定。
一听说晚上可以聚餐,大家立马精神了不少,招呼着大家赶紧买饭为下午做准备。
而徐知慧吃完饭后就脱离了大部队,去跟孟嘉月汇合,她们在门口等来了新嘉宾——邵亦非。
有了徐知慧的证明,车辆非常顺利地进入圣樱。
邵亦非文质彬彬,身上书卷气息极重,比徐知慧想得要更年轻一些,在她的认知里学者起码都是三四十岁开外的人了,没想到对方看上去倒不大,怪不得孟嘉月是用哥哥来称呼对方来。
上午的校友大多都是政商人员,大多都精于社交,气质精明圆滑,但邵亦非就明显和他们截然不同了。
听他说话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而且对方态度谦虚,即便面对的是两个高中生,也可以保持着一视同仁的态度。
一碰上面,孟嘉月就缠着邵亦非聊个不停,对方全程没有流露出丝毫的不耐烦,他认真倾听了对方的所有问题,一一作答。
如果遇到一些难以理解的内容,他也会尽可能地用二人能听懂的语言解释。
孟嘉月看向邵亦非的眼神除了敬佩就是敬仰,徐知慧看了只觉得羞愧,自己跟邵亦非这样的人物一比,实在是毫无可比性,这才是更值得学习的目标才对。
不过她又转念一想,自己都能跟邵亦非这样的人物放在同一个维度比较了,这怎么不算是升咖呢?
也许是意识到冷落了徐知慧,邵亦非在回答完孟嘉月的所有问题后,主动对她说:“徐同学,昨天月月跟我说了不少关于你的事情,她说把你当成了偶像。”
孟嘉月听后连连点头应和。“没错没错。”
徐知慧连忙说:“不敢不敢,我觉得您这样的人物才值得我们学习。”
“千万别这么说,我相信你身上一定有值得她学习的地方。”
“就是,学姐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我真的超崇拜你的!”
听到孟嘉月这么直白的吹捧,徐知慧还是无法适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邵亦非鼓励的口吻对徐知慧说:“别人的评价只是他们的看法,你并不需要对此负责,所以千万不要觉得不好意思。”
孟嘉月小声地附和:“是的是的,我也很担心给学姐造成困扰,所以我都不敢和你说话。”
邵亦非随手拍了一下她的头,“你也不要光把敬佩放在嘴里,总得付诸行动,让人家看到你的决心才行。”
孟嘉月嘴里嘟囔着抱怨了几句,大意是说两人好久没见,结果一见面就打她之类的。
看着两人的互动,徐知慧产生了一丝羡慕。
这种关系好像就是她小时候最期盼的兄妹情,她也幻想过有一个可以照顾自己的哥哥,可惜她是独生子女,在亲戚中也是姐姐。
每到逢年过节就负责带小孩,走到哪里伸手都跟着一堆小萝卜头,从来就没有体会过被同辈中的年长者照顾的感觉。
就算到了这辈子也没什么机会,她父母都是独生子女,压根就没什么亲戚可言。
唯一能算是哥哥,也就是越光了,不过徐知慧觉得叫他哥哥自己挺亏心的。
徐知慧带着邵亦非和孟嘉月去了专门准备的休息室,离访谈会还有一段时间才开始,屋内还有了水果点心供他们食用。
“你们在这里休息一下,晚一点会有人带你们去礼堂的,孟嘉月你是留在后台,还是去观众席?”
孟嘉月毫不犹豫地表示:“当然是去观众席了,我要第一个带头鼓掌!”
“好,那到时候我让他们在前排给你留个位置。”
“谢谢学姐!”
徐知慧安顿好两人马不停蹄的又回到了礼堂,此时大家也都在这里做最后的准备,调试灯光,检查台本,徐知慧也总算可以坐下来休息一下。
众人看到她来了,也莫名地感到心安,做起事来更踏实些了。
等午休一结束,同学们也就陆续开始进场,徐知慧坐在幕后看不到台下的情况,但是外面时不时传来的动静也足以证明场面的热闹。
林子皓就站在她旁边,一遍遍地翻动着手上的台本,他的状态要比宗舒睿从容许多,毕竟他也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了。
就在对方即将登场之时,徐知慧小声地跟他打气:“加油。”
林子皓明显是听到了,他脚步顿了顿,冲她招了招手才走上台。
灯光与音乐也开始配合,整个礼堂里响起了林子皓的声音,简单开场后,嘉宾们也就上台了。
徐知慧全程关注着台上的情况,时不时地调整舞台上的情况,虽然不用露面,但是工作负荷也不容小觑。
整个访谈进行地非常顺利,嘉宾们的口才与才华自然是毋庸置疑,林子皓的经验与他们相比无异于是小巫见大巫。
谈话的节奏很快就被嘉宾牢牢掌握在手中,不过主持人本就不是重点,所以这也并不影响什么。
邵亦非的表现也相当出色,他用大家都能听懂的方式讲述着自己的研究内容,虽然说圣樱热爱学习的学生不算多,但多多少少也是有一些,能够一辈子钻研知识,也算是他们梦寐以求的生活了。
在互动环节,全场的气氛也非常好。大家踊跃提问,嘉宾们也耐心地为学弟学妹们答疑解惑,传授经验,就像是在传递知识的火焰。
最后活动圆满结束,方艾嘉笑脸盈盈地来后台恭喜大家,顺便大方地通知大家今晚她请客请大家吃饭。
“这次大家都辛苦了,效果不错,老师们也都夸你们做的好呢。”
“哇塞,学姐破费了!我可以点龙虾吗?”
方艾嘉大手一挥,豪气冲天地说:“随便点,吃到吐都行。”
“学姐太帅了,大方付钱的样子真很令人心动!”
“行了行了,别在这儿吹捧我了,赶紧把东西收拾收拾,我们半个小时后在学校门口集合,到时候一块走。”
方艾嘉打完招呼便走了,徐知慧压制着大家兴奋的情绪,让他们把东西先收拾好再说,做事总得有始有终。
就在这时,邵亦非主动走过来跟她打招呼:“徐同学,晚上你有空吗?我跟月月一起吃饭,她很想邀请你参加。”
徐知慧想了想,孟嘉月帮了她这么大一个忙,这要是不答应就实在是不像话了,别说去吃饭了,她请吃饭都是应该的。
于是她爽快地应下,并且和对方约定了时间和地点。
她喊住路过的江可凡让他帮忙跟方艾嘉说一声,今天的聚餐她去不了。
江可凡一脸诧异地问:“啊?学姐这可是庆功宴诶,你是最大功臣,这你都不去吗?”
功臣都不去,那这怎么庆祝啊?
“哎呀,以后有的是机会吃饭啦,但这边更重要一点,你就直接跟部长这么说,她能明白的。”
到了约定的时间,方艾嘉一听到这传话,果然没有觉得奇怪,直说:“她也没办法,我们就自己吃吧。”
有人问:“就我们几个吗?”
“我还叫了会长和副会长,他们到时候直接去,我们先出发。”
“好嘞!”
一听说要去吃饭,大家也就不纠结这些问题,积极地开始分组坐车了。
方艾嘉是在活动结束地时候才通知岑念念和司徒砚来吃饭的。
就像徐知慧猜测的那样,她这完全是临时起意,不过话既然说出口了,当然就得负责了。
以往这种活动叫上两个会长也是常用操作,每次岑念念都会到,但大部分情况下司徒都不来,会找个理由推脱。
所以方艾嘉也没抱期望,只是按照习惯跟两人都说了一声。
等她们到了没多久,岑念念果然就到了,只是没想到司徒砚今天也跟着来了。
方艾嘉一看见他就忍不住说了一句难得。
“看来今天的活动是真的很不错,会长都赏脸来了嘛。”调侃完,方艾嘉也不忘让大家腾位置,让服务员加套餐具。
司徒砚一进来,就发现少了一个人,心微微一沉。
坐下后,他又发现餐具和座位数量正好,其余人也仿佛没有察觉到少了人,方艾嘉拿着菜单,热情地招呼他点菜,“我们点了一些,你看有没有你要吃的?”
他嘴上说着都可以,注意力完全不在菜单上,顺手就拿给了另一边的岑念念。
假装无意地和方艾嘉提及:“是不是还差个人?”
方艾嘉毫不在意地回答说:“哦,你是说知慧吧,她有饭局了,来不了。”
司徒砚一愣,“嗯”了一声,没有再追问原因,只是思绪早就不在场上了。
第68章 纽扣
饭吃了一半,桌上气氛越来越热闹。
虽说有岑念念和司徒砚在,但这终究还是外联部的聚会,再加上两位会长对外形象一向都是平易近人,所以大家也只是拘谨了一会儿,很快就暴露了本性,包厢内的动静甚至都传到了走廊上。
方艾嘉对此早就见怪不怪了,正拉着岑念念在说悄悄话,时不时地给司徒砚抛个话题,嫌弃他太过安静。
“司徒你别一声不吭的,好歹说句话。”
司徒砚语气无奈地问:“你的问题我哪一个没有回答?”
“那也不能光靠我问吧?”方艾嘉振振有词地回答:“你好歹主动一点,这可都是你的学弟学妹们呀。”
岑念念出来打圆场说:“艾嘉你就别逗司徒了,他本来就不爱聊天,你又不是不知道。”
“什么不爱聊天,是不爱跟我们聊吧?”方艾嘉语气“阴阳怪气”地调侃说:“我怎么看你跟聂晟在一块的时候就挺爱聊的?”
她话还没说完,手机便响了,方艾嘉低头看了一眼,立马接通电话。
“喂,你在哪儿呢?”
“没吃完,还早得很呢,你要不要过来?”
“……行,我把地址发给你。”
方艾嘉三言两语便结束了通话,因为场面太过闹腾,所以并没有多少人听清她的对话。
但是司徒砚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并且立刻从对话内容推断出通话对象是谁。
等方艾嘉一挂掉电话,他佯装随意地问:“有事?”
“没啊,是知慧打来的电话。”方艾嘉毫无察觉,大大方方地对话内容都说了出来,“她那边已经吃完了问我们结束没有,我说还早呢,让她赶紧过来。”
这下众人都听了个清楚,一听是徐知慧要过来立马聊开了。
“学姐要来吗?太好了!”
“对了,学姐她跟谁去吃饭了?”
江可凡回答道:“就是刚才那个邵学长,还有一个学妹,邵学长就是这个学妹帮忙叫来的。”
“哦,怪不得。”
大家聊着聊着,话题就不自觉地转到了邵亦非的身上,比起其余校友,大家对他的兴趣明显更大。
“邵学长好厉害诶,我从小就佩服成绩好的人!以前还不觉得,但是成绩好的人真有气质不一样!”
“我好喜欢听他说话,很有条理,而且给人感觉就是能听进去。”
“我也是诶!”
“要是能一辈子做学术研究也挺酷,不过感觉得耐得住性子的人做才行。”
“也对诶,我估计是不行了,我可受不了这样的生活。”
几人正聊着,方艾嘉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司徒砚比自己设想地反应还要快,不等方艾嘉行动,他的目光就已经看了过去。
只是这次的动静是短信并不是电话,方艾嘉只是拿起看了一眼,便把手机放了下来。
司徒砚只得收回目光,刚刚翻涌而上的情绪立刻陷入落空的境遇,他并不知道现在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只能下意识地将其归结于对于徐知慧的关注。
自从知道徐知慧不来后,自己的思绪就已经无法集中。
平常参加这种活动,他还能耐着性子应付两句,但是今天却是一句话都不想说,心里不停地在思索为什么这么重要的活动她没有参加。
直到刚刚听到她要过来的消息,这股郁结就像是浓雾遇见了曙光,瞬间遁地,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种变化就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可时间似乎过得格外慢,甚至比刚才还要难熬。
他时不时地会朝门口看上一眼。
岑念念发现了他的小动作,低声说:“你要是有事就先走吧。”
他和岑念念搭档了一年,对方很清楚他并不喜欢这种场合,遇到合适的情况都会帮忙制造机会让他离开。
“没什么事。”
“哦,那是觉得无聊了时吧?”岑念念开玩笑地说:“这都快两年来,你怎么还是应付不了艾嘉呢?”
司徒砚笑了笑,他当然不是应付不了,只是不想把时间放在毫无意义的争论里。
“噔噔……”房门忽然被敲响。
屋内的动静戛然而止,众人不约而同地停下,看向房门。
下一秒,徐知慧推门而入,手上还提着两个纸袋,笑眯眯地和大家打招呼:“不好意思我来迟啦!”
“学姐你总算来了!”
“快坐快坐!”
众人热情地招呼着徐知慧,叫来服务员在方艾嘉的身旁添了把椅子。
方艾嘉冲她招了招手:“来来来,坐我这儿!”
徐知慧应声过去,同时将纸袋放到了一旁的桌上,解释说:“我来的时候路过一家甜品店,感觉里面的东西很好吃,所以就买了一些给大家当甜品。”
“谢谢学姐!”
“学姐,有草莓味的吗?”
“有的,我每种口味都买了一点,你自己找找看。”
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开始挑选,分起东西来。
徐知慧坐下刚喝了口水,听到方艾嘉问她刚刚的饭吃的怎么样。
“挺好的,吃完我就过来了。”
“那邵学长呢?”
“送学妹回家了,我一想时间还早,你们应该还没结束,所以就给你打电话。”
和邵亦非、孟嘉月的晚餐进行得很愉快,而且她还从邵亦非那里得到了不少有用建议,要不是孟嘉月对这样的谈话不感兴趣,她还打算多聊一会儿。
不过早点结束也没事,正好她可以过来看看。
“对了,我跟邵学长约好了,如果明年有机会,他还会参加的。”
“不错不错,你吃饱没有?这家菜也不错的,你尝尝看。”
方艾嘉对于徐知慧自然是一百个满意,恨不得是把所有菜都捧到她面前,让她挨个尝尝。
徐知慧也是盛情难却,虽然已经吃饱了,但还是拿起筷子象征性地吃了几口。
不过很快她就真的饱了,放下筷子加入了和大家的聊天。
虽然忙碌了一天,但是大家都精力充沛,情绪饱满,连吃带聊又折腾了一个小时,最后以方艾嘉提议才结束了聚餐。
众人坐着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商量着要怎么回家。
来的时候为了图方便,大家是拼车一块来的,现在要是再等自家车来接送,未免也太麻烦了,于是大家就商量着让带车来的人送顺路的人回家。
方艾嘉轻车熟路地点了几个和她同方向的人,“你们几个跟我走吧,我送你们。”
接着她又问徐知慧:“你是怎么来的?”
“学妹送我来的。”
徐知慧环视一周,方艾嘉的车已经满了,有空位的人和她又不顺路,她正思索着,方艾嘉便说:“那就让司徒送你回去。”
徐知慧听了立刻看向司徒砚,对方也是爽快地答应下来,温声对徐知慧说:“那就跟我走吧。”
“好的,谢谢学长。”徐知慧麻利地走到司徒砚的身旁,刚才聊天时对方一直没怎么说话,她都差点忘记对方也来了。
司徒砚回了句不客气,接着又把剩下两个还没安排好的两人也叫了过来,她们这车就算是满了。
众人就地告别,徐知慧跟着司徒砚上了车。四个人坐车自然得有个人坐在副驾驶,不等大家商量,便有个新人主动说要坐前排,大概是觉得跟学长学姐坐同排会有压力。
等大家上车后,司徒砚问了大家的地址,之后便排了个顺序,用商量的口吻问徐知慧能不能先送其余两人,她自然表示没意见。
随着汽车开动,汽车里显得过分安静,徐知慧就随便找了个话题聊了起来,有她带头,其他人也很快加入其中。
等气氛聊上去后,徐知慧便降低了说话的频率。
因为她实在是太累了,从今天早上开始,几乎就没有停下来过,精力耗费实在是太大。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个舒适的环境,汽车又行驶得平稳,她靠着车窗,很快便有了睡意。
一开始她还想着不能睡着,但她转念一想,自己是最后一个,到她家起码都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稍微睡一下也没什么。
她又瞥了眼身旁两人,大家都在聊天并没有注意到她,所以她才能放下心来,决定稍稍眯一会儿。
不过她太轻视自己的睡眠质量,刚闭眼没多久就真的睡着了。
又过了一会,其余人正聊着,司徒砚忽然出声提醒他们小声一点。
“小声点,有人在休息。”
二人这才发现徐知慧已经没了动静,立马降低了音量。
等徐知慧醒来时,只觉得车里安静极了,谈话声已无处可寻,车里播放着舒缓的音乐,副驾驶已经空了。
可下一秒,她已经无暇去观察周围的情况,因为她发现了一件非常离谱的事情。
自己不是靠着车窗睡的吗!!
为什么现在变成靠在别人肩膀上了?就倒下的连方向都变了!
徐知慧压根不敢动弹,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人发觉了,这情况也太尴尬了。
现在后排只剩下两个人了,那不用想都知道这个肩膀是谁了。
司徒砚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推开她,教养这么好的吗!
徐知慧暗中腹诽着,同时思考着破局的方法,如何才能假装不经意地换个方向。但她对自己的演技没什么信心,如果真的要装睡的话,感觉会更丢人呢。
正在她紧急进行头脑风暴之时,忽然听见司徒砚用刻意压低的音量问她:“醒了?快到了。”
她甚至觉得司徒砚的语调很温柔,自己一定是睡迷糊了!
可当她意识到自己时靠在别人肩膀上时,就已经开始控制力道,避免自己把重心放在对方身上,所以现在她现在处于一个相当别扭的姿势,半边身体使不上力气,半边身体拼命使劲。
这样的情况恐怕再坚持个几分钟,她就得抽筋了。
最后在丢脸和抽筋之间,她还是选择了前者。
“已经醒了,不好意思我怎么靠到这边来了。”徐知慧嘴上胡乱应答着,正要起来,可头发像是勾住了什么东西,随着她的行动,连带着头皮受到牵扯,突如其来的痛感让徐知慧倒吸一口凉气,瞬间不敢动弹。
至于什么丢脸、出糗的想法全然抵不过刚才这一阵疼痛。
“别乱动。”司徒砚立即告诫徐知慧,低头查看情况,但被徐知慧的头发挡住了视野,只能伸手将头发拨开。
当他的手指触碰到柔顺的发丝时,微微一顿,他克制着呼吸,尽量不让徐知慧察觉到异常。
所以他的动作极为小心,在一番探索后总算搞清楚了情况,原来是徐知慧的头发缠住了他肩膀上的装饰扣。
“是头发勾住了扣子,你等等,我帮你解开。”
司徒砚只能单手操作,因为进程十分缓慢。
随着动作,徐知慧身上的气味铺天盖地的朝他漫了过来,是一股淡淡的香味,迫使他的心跳都跟着变快了几分。
他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平静,车内的空调一直在运转,可稀薄的冷气似乎起不了作用,也缓解不了额头隐隐泌出的薄汗。
司徒砚的动作虽然很小心,但徐知慧还是能察觉到,甚至对方的手指偶尔会不经意地擦过她的耳朵。
徐知慧并不是含羞,只是她几乎没有和异性有过这么亲密的接触,所以出于本能地开始在意对方的动作。
两人本来就离得近,司徒砚的呼吸声可是清晰可闻,听着极富规律的呼吸,她莫名地有些紧张,尽管她也不知道这股情绪的源头在哪。
车外的景象越来越熟悉,这种不安感更是达到了顶峰。
“要不……”徐知慧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折磨了,她保持姿势不动,伸手去摸索手包,从里面掏出一把剪刀丢给司徒砚:“直接剪头发算了吧。”
司徒砚明显愣住了,语气听上去有些古怪:“你随身带剪刀?”
徐知慧也觉得这个场景很荒诞,解释说:“我怕现场有急用,所以就带了一把。”
她包里不仅有剪刀,还有胶带、别针这样的常用工具。
紧接着司徒砚接过剪刀,叮嘱徐知慧千万不要动,然后一阵摸索,将她的头微微抬起,确定好位置后,才拿起了剪刀。
“咔嚓。”
剪刀的声音几乎就在她耳边响起,徐知慧尝试着移动了一下,在确定自己恢复自由后,连忙起身第一反应就是去摸头发。
虽然说她现在年轻,头发多,但是每一根同样很重要!
不过她摸了一下并没有发现明显的断层,看来司徒砚剪得还是很有技巧的。对方看到她的动作,一边把剪刀还给她,一边说:“我没有碰你的头发。”
“啊?那你是怎么做到的?”
司徒砚伸出另一只握拳的手,摊开后掌心里躺着一枚纽扣。
徐知慧这才反应过来,不一定要剪头发的,剪纽扣也是可以的,只是她当时头脑发懵,一心想着赶紧结束这个尴尬状态,压根没有多想。
“你看我,一着急都忘了还有这个办法了。”她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还得麻烦你回去处理一下。”
“没关系,一点小事而已。”
徐知慧很想问问司徒砚自己睡着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又不敢开口,生怕挖出什么承受不了的尴尬事实。
徐知慧偷偷看了一眼司徒砚,此时司徒砚这种有事不开口的性格优势便展露出来了。
只要她不问,只要他不说,这个事情就可以当作不存在。司徒砚的口风有多紧,她是可以放一万个心的。
表面的和谐怎么能不算是和谐呢?
正在她胡思乱想时,忽然听到司徒砚在喊她的名字,她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对方问:“你想当会长吗?”
“当然。”徐知慧不假思索地回答着,自从方艾嘉跟她提起这件事后,她便时不时地会琢磨一番,因此回答几乎是一种本能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
“凭表现?我相信大家会有一个公正的评价。”
虽然抱团攀关系在哪里都会存在,但学生会的整体氛围还是不错的,起码大家都是一心为了学生会而努力。
相信在大方向上,部长们都是拎得清的,更何况会长还是司徒砚,实在是没什么好担忧。
所以她看着司徒砚,表情从容,神态大方地说:“我也相信自己能够有能力做好。”
看着对方自信的笑容,司徒砚只觉得掌心越来越烫,快要拿不住那枚纽扣,心中也闪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我可以帮你。”他语气淡然,仿佛提出这个建议的人并不是他。
至于以前他定下的原则,也早就置之不理,就好像这道门槛原本也没有在徐知慧身上生效过。
“帮我指的是……”司徒砚的提议也让徐知慧感到很不可思议,毕竟对方的表现一向都堪称是端水大师。
今天方艾嘉说着自己已经内定了,她还在想司徒砚说不定今后为了避嫌还得做点补救措施呢。
没想到现在竟然会这么说?
“会长、优秀毕业生,只要你想……”司徒砚抬头看向徐知慧,漆黑的眼瞳里闪烁着奇异的光,像是来自黑暗的邀请,“什么都可以。”
“那代价呢。”徐知慧轻声问。
司徒砚从来不是一个乐于自我奉献的人,这一点徐知慧非常清楚。
他也许会为了司徒帅牺牲,但她又有什么资格跟亲弟弟比?至于什么她很特别这种想法还是不要自作多情了。
之前她帮助司徒砚也是出人为关怀,并没有一定要得到回报的想法。
“我相信你现在展现出来的能力已经足够担当会长,但你对自己的潜力一点也不好奇?如果全力以赴又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司徒砚说得缓慢,咬字吐气都仿佛带着钩子,“我很好奇,想看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第69章 麻烦
汽车早在不知不觉中停了下来。
司机非常有眼力见地开启了隔绝前后排的挡板。
也就是说,后排目前处于一个绝对封闭的状态,唯一能闯入的只有路边的灯光。
昏黄的光线照在司徒砚的脸上,形成了一明一暗的奇异景象,他半张脸在光线的勾勒下显露出俊朗的眉眼,剩下半张则在阴影中隐去轮廓。
在徐知慧心中,司徒砚也正是这样的割裂形象。
一方面他有极强的秩序感,可以在自己的领域里将每件事情做到极致,但在内心深处又有一股破坏欲,不会轻易显露,一旦到压抑到极致的时就会触底反弹。
也许再过几年,等他更成熟些时,就能够完美地平衡这两种状态了。
对方的提议的确很有吸引力,但并不足以打动徐知慧。
“会长,首先我很感谢你对我的认可,但是很遗憾,我可能没办法答应这个请求了。”
司徒砚表情不变,只是眼神略微闪烁。“可以问问原因吗?”
“当然可以,我参加学生会是因为感兴趣,争取会长是因为我想去尝试,但这这都只是我生活的一小部分,我会全力以赴去做每一件我想做的事情,但绝不仅限于这一条路。”
“我知道你未来的人生规划非常清晰,你需要考上一所名校,然后接管家里的产业,但我没有那么明确的目标,未来的事情可以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当下。”
这一点就要感谢于徐知慧的父母,她们能做出让孩子一人回国读高中的决定,就足以证明他们的开明,对于徐知慧的未来他们从不干涉,邮件里也从来不会提成绩、升学之类的话题。
当然能够保证这一切的前提还是经济基础,正是因为吃喝不愁,所以徐知慧才会这么放松,愿意去尝试以前未曾体验过的事情。
也许以后大学毕业后,她再也不会因为感受到生存危机而匆忙地投入工作。
所以她真的不着急去定义自己的未来,也不需要逼着自己上进,或者是成为司徒砚观念中把事情做到极致的人。
司徒砚是注定了要走精英路线的人,但她没这个本事,也没这个志向。
“你可能理解不了我的想法,不过没有关系,这个世界就是需要我们这些人,才能衬托出你们的认真嘛。”
人为什么不可以直视自己的普通和没出息呢,能活得天天开心不也是本事么?
“我明白了,是我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司徒砚稍稍偏了偏头,将大部分脸藏在了阴影里,用黑暗掩饰住他的表情变化,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不好意思,会长,辜负你的一番苦心了。”徐知慧见了心中一动,忽然有了种不落忍的感觉。
司徒砚现在的状态就像一只因为受伤只能躲起来的野兽,在舔舐伤口的同时还要时刻保持警惕观察外界的情况。
徐知慧被自己这个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
她在想什么!
一定是太久没有写同人文,满脑子的灵感无处可发,就开始乱来了!
她轻咳了一声,收好东西拿起包包向司徒砚道别,“不早了,我就先走了,谢谢会长送我回家。”
过了几秒,司徒砚才回复她。
这时徐知慧已经完全不敢再去看司徒砚,立马下车,走了几步之后才回头冲司徒砚招招手,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回应,转身直接回了家。
她一进家门,管家就早有准备地守在客厅,接过她手上的包,在看到她的脸色后,关切地问了一句:“小姐,今天衣服穿多了吗,怎么感觉你出了不少汗?”
“有吗?”徐知慧不明就里地摸了摸脸,这才发现额头以及鬓角处都是汗津津的。
看到微微发亮的指尖,她愣了愣。
最后在管家的小声提醒下她才回过神来,随口说:“可能是车上的空调有些热。”
“这个天气小心感冒,快回房洗澡吧。”
洗澡时,徐知慧还在不断回想着刚刚和司徒砚的对话,说实话,她是有些后悔的。
她那番话说得太直白了,如果她是司徒砚的话,完全可以再换一个候选人去培养。既然你不听劝,那我为什么要选你呢?
明明她也挺会说漂亮话的,怎么刚刚就这么老实呢?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
徐知慧躺在床上,因为刚洗完澡,所以全身上下都是热烘烘,哪怕手脚都放在被子外面也不会觉得冷。
她眼睛盯着天花板,眼前却又看到了司徒砚刚刚的眼神,剪刀的咔嚓声,头发被拨动的感觉,甚至是耳尖的触感,仿佛再一次重现了。
“真的太像小说情节了。”徐知慧喃喃自语着。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她的确有了一种自己也是女主角的幻觉。
直到徐知慧快要入睡时,司徒砚才刚刚到家。
徐知慧对j市不熟悉,但他在听到三个人报出地址后,立马就规划好了最佳路线——先送徐知慧回家,在回来的路上送剩下两人。
但他故意把徐知慧留在最后,试探也好,验证也好,总之他得去亲自试试才行。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思考,司机似乎也察觉到他的心情不佳,车里的音乐不知道从何时起也停了下来。
他一进家门,将校服外套脱下交给帮佣,立马想起了扣子,把一并给了对方。
“肩上的扣子掉了。”
帮佣拿着扣子对着肩上的位置看了看,立刻说:“我马上拿一件新的送到您房间。”
“不用了,帮我缝上就好。”司徒砚说完不放心,又补了一句:“等下送过来。”
“好的。”
“辛苦了。”
司徒砚礼貌地道了谢,径直上了楼,等进了房间,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
屋内没有开灯,月光足以充当照明,事物都笼罩在毫无生气的银白色里。
他的呼吸声在黑暗中略显沉重,胸口就好像堵了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即便不断尝试着调整呼吸也无法缓解。
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眉眼间也逐渐染上了厌怠之色。
明明才调整过情绪,怎么会这么快又受不了了。
直到——
“噔噔。”
房门被轻轻敲响,外面传来帮佣小声的说明来意。
他勉强做了个深呼吸,顺手打开了灯,转身开门。
“少爷,扣子已经缝好了。”
“麻烦了。”
司徒砚谢绝了对方送进来的打算,他接过外套,衣服刚刚还被熨烫过,表面还残留着些温度,他正要把外套挂上,却又在中途停下,忍不住伸手抚摸起肩上的纽扣。随着动作,脑海中的记忆一点点变得清晰,情绪竟就这么慢慢平复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响起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司徒砚放好衣服,伸手揉捏着疲惫到酸软的太阳穴,走到了还未完成的拼图前,顺手打开了一旁的落地灯。
今夜有人注定无眠。
一觉醒来,徐知慧觉得自己状态好了不少,至于昨天的事情,她也不想多想了,反正话都说了,现在去找司徒砚反悔只会显得自己不仅没志气而且还没定性,说过的话翻脸就不认了,那不是更蠢么?
她今天连学生会都不打算去了,因为昨晚方艾嘉说要给大家放个假,让大家都休息,今天又正好是周五,下午本就没课,所以她打算早点回家休息。
不过等她到了学校,尹涩夏向她发出邀请,而且竟然是请她去唱歌。
“你说什么?”徐知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去干什么?”
尹涩夏做了个深呼吸,才成功地把话又复述了一遍,“唱歌呀,你不是说今天可以休息吗?正好明天放假,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你确定是唱歌?”
她也就忙活了一个多星期,但每天也有跟尹涩夏吃饭聊天,怎么进度一下子就快了这么多?
到底错过了什么!
不过徐知慧转念一想,不过大家的方向本来就不一样,某些人把干活的时间都用来谈恋爱了,进度当然不一样了。
不过尹涩夏愿意主动唱歌当然是好事了,她试探地问:“只有我们两个吗?”
“叫上悠悠和梦曦。”
“我没问题,但是我先声明一点,我是音痴,让我唱歌是不可能的,我可以负责吃果盘。”
“没关系的,你想做什么都行,我就是想……试一试。”
徐知慧爽快地应下:“行,那你安排吧。”
“但是我还有一个问题。”
“怎么了?”
尹涩夏不好意思地说:“我不知道本地哪里有适合唱歌的地方……”
看来这事儿聂晟不知情,应该是尹涩夏自己的决定。
“交给我了,我去打听。”
“那就拜托啦!”
到了中午,徐知慧用公用电话给越光打了个电话,一说到吃喝玩乐这种事情,找他打听准没错。
越光一听她们想去唱歌,立马就给她们报了个地址,并且表示自己办了卡,徐知慧可以用他的卡。
等安排完,越光语气遗憾地说:“我还以为你找我有什么大事呢,搞了半天这么点事。”
“我怎么感觉你很期盼我找你帮忙啊?公司的事情还不够你忙吗?”
一听到这话,越光立马就不乐意了,“你要这么说,咱们就别聊了,好不容易喘口气你还跟我谈工作。”
“那我先挂了,拜拜~”
下午徐知慧把地址告诉了尹涩夏,对方也告诉她白优悠和林梦曦都会来。
等一放学,几人把社团的事情处理好,就一同去了越光介绍的ktv,说是ktv其实这里是个高级会所,只是兼具了ktv的功能,而且貌似还是个会员制的会所。
不过越光应该是提前打过招呼,徐知慧在前台刚报了越光的名字,就被画着精致妆容的漂亮姐姐领到了顶楼的包厢。
包厢里的装修金碧辉煌的,灯光音响也都是顶级设备,就连徐知慧这样不爱唱歌的人都能看出好坏。
很快又有人又端来小吃拼盘和果盘,徐知慧尝了一块,还算新鲜,看来自己等会儿有事可做了。
“这里我以前好像来过一次。”林梦曦看到尹涩夏在研究点歌机,于是过去帮忙。
徐知慧吃着水果,看到白优悠一脸气呼呼的表情,问她:“你怎么了,谁跟你吵架啦?”
白优悠没有回答,只是重重哼了一声。
徐知慧转念一想,立马猜到了答案:“是俞樾吧,你俩又吵架了?”
她平常也没少听白优悠吐槽这事,虽然她还没见本人,但是从听来的事情来看,这位学弟貌似格外喜欢用激将法,而白优悠偏偏就挺吃这套的,这两人隔三差五就要吵一架。
但是效果也是显著的,在上周的测验里,白优游的成绩有了明显进步。
不过进步的是数学,并不是白优游心心念念的语文。
考虑到语文的进步本就没有数学明显,能够取得这样的成绩就已经很不错,反正白优悠的父母对此都很欣喜,夫妻俩已经许诺圣诞要带她国外度假滑雪了。
“你们俩怎么老吵架,能不能成熟一点?”
“明明是他有错在先。”白优悠气鼓鼓地说:“他说我学习动机不良。”
徐知慧听着听着忽然沉默了,“难道不是吗?”
白优悠的语气太过自然,她都不由得恍惚了一下,对方的本意难道不是为了跟季泽远拉近关系吗?
“……”白优悠也忽然卡了壳,她嘟囔着说:“那也不能说的这么难听啊。”
“你先等一下。”徐知慧忽然发现了盲点,“他为什么会说你动机不纯?他知道了什么?”
“这个……”白优悠的表情立马变的支支吾吾起来,徐知慧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自己小心一点,这件事情要是传了出去,对所有人都很麻烦的。”
白优悠急忙说:“班长你放一万个心好了,他肯定不会乱说的。”
“那就是都知道了咯?”
白优悠立马开始疯狂咳嗽,徐知慧忍不住想,得亏这是轻松小甜文的故事,要换成青春伤痛文学,白优悠这是要吃大亏的。
“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放心放心,一定不会的!”
两人刚聊完,尹涩夏也在林梦曦的指引下点好了歌,音乐很快就响了起来,但是尹涩夏拿着话筒却迟迟没有开口。
白优悠不由得“咦”了一声,问尹涩夏:“这首歌你不会吗?”说完便顺手抄起另一个麦克风唱了起来。
在她的引导下,尹涩夏也敢稍稍出声应和起来。
徐知慧看到这一幕又觉得,粗线条也有粗线条的好,人哪有十全十美的呢?
看得出来白优悠很喜欢唱歌,不仅积极,也敢大声唱,正好可以给尹涩夏当陪练。
而徐知慧是天生的音痴,虽然喜欢听歌,但是总是唱不在调子上,顺带着也不爱来ktv这种地方。
她全程都没有去拿麦克风的想法,真的就像是她说的那样,负责吃果盘。
吃累了就靠在沙发上休息,和林梦曦聊聊天。
林梦曦对足球赛的事情十分上心,问了徐知慧不少问题,不过这种涉及到校外比赛的事情,徐知慧了解的也不够详细了,大多都是在办公室听别人聊天才知道。
“如果我们校队进决赛,学校肯定会组织去现场看赛,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到时候通知你。”
“好的,谢谢。”
“哎呀,干嘛那么客气,大家不都是朋友嘛。”
林梦曦听后笑了起来,每次她一笑,徐知慧都忍不住在想一个问题,怎么有人可以长得那么好看!
毫不夸张地说,林梦曦是她迄今为止见过最好看的女生,特别是近距离观看时,漂亮得都能让人恍惚。
徐知慧现在是看得多了,才有了一点免疫力。
“你应该多笑笑的。”她忍不住说。“笑起来多好看呀。”
林梦曦抿着嘴直笑,其实她父母都说她这个学期开朗了不少,她想一方面是因为认识班长和尹涩夏,另一方面可能也是因为……
“班长你也很漂亮呀。”
“这一点我承认,不过还是不如你。”徐知慧见过原主的全家福,夫妻俩都是俊男美女,可想而知徐知慧的颜值也差不到哪里去。
不过圣樱人均帅哥美女,在大家都很漂亮的环境里,长相反而变成了最容易忽略的事情。
“外表并不代表什么,班长你很有魅力呀。”林梦曦神情认真的说。
“真的吗?”
“真的,每当你在班上号召大家做事的时候,大家都会不由自主被你吸引,你说话的语气总是坚定又有热情,感染力特别强,而且你做事很公平,从来不会偏袒任何人,有同学需要帮助你也是能帮就帮,如果帮不了也会坦诚地说明情况,你真的是我到目前为止见过最有人格魅力的人。”
“太夸张了吧……”徐知慧摸了摸鼻子,有些受宠若惊。
她是知道自己做的还不错啦,但是被人夸得这么认真,这么直白,还真是少见。
“一点也不夸张,我真的很羡慕你的性格和心态,好像不管遇到什么问题都能心平气和的处理,就好像人生没有烦恼一样。”说到最后,林梦曦的语气已经完全是羡慕的状态了。
虽然她的现状和隐疾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但她并不认为自己就算没有脸盲症,也能成为和徐知慧一样的人。
“怎么会没有烦恼呢。”徐知慧说:“只是大家的烦恼都在不同方面而已。”
“班长也会有困扰的事情吗?”林梦曦好奇地问。
“当然了。”徐知慧回答得相当快,因为她知道没烦恼的人几乎是不存在的。
“真好奇呢,班长的烦恼会是什么。”
徐知慧还没开口,脑海里便浮现出一个人影,“是个非常复杂的大麻烦呢。”
第70章 动机
林梦曦的直觉告诉她,对方口中的麻烦也许指的是一个人。
她关切地问:“班长你需要帮忙吗?”
“那倒不用。”
司徒砚的形象在她心中逐渐变得清晰,徐知慧不假思索地回答说。
虽然司徒砚的确是个很麻烦的家伙,但是自己好像从来没有把他视为威胁。一方面是因为她已经摸清了对方的性格,另一方面……
也许是她自己想多了,但她总有种司徒砚很欣赏她的感觉,这一点从工作交流上就能看出来。
司徒砚一直是想教她点什么的,也许他都没意识到自己这种看到有潜力后辈忍不住提携的冲动。
林梦曦敏锐地察觉到了徐知慧的情绪变化,因为她记不清人脸,所以便有了更多时间去观察细节,因此她也能发现常人发现不到的东西。
比如班长在说麻烦的时候,完全没有苦恼的意味。
“说不定也不总是麻烦。”林梦曦忽然说。
徐知慧听了就想笑,“这怎么可能?”
她心里顿时想到了无数条反驳的理由,可就在她打算说出来时,心中却生出了一股奇怪的感觉,把话卡在了半路上。
直到回到家,徐知慧都没有想明白刚刚那一瞬间产生的奇妙反应是怎么回事。
尹涩夏虽然没能一个人放声高歌,但总归是敢拿着麦克风开口了,这对于她来说便已经是巨大的进步。
白优悠和林梦曦都不知道这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是徐知慧是知道的。
在分开之际,徐知慧问她:“你是不是打算参加合唱团了?”
尹涩夏犹豫着点了点头,她告诉徐知慧,合唱团一直没有选到合适的领唱,所以现在正在面向全校选拔,聂晟曾经跟她说过这件事情,但她当时并没有表态。
可最近她听到了合唱团的排练,原本被放弃念头却又复苏了,她尝试了很久,最终打算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试试吧,想做什么就去做。”徐知慧鼓励她说:“想再多其实也没用,只有试过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么,适合什么!”
“我会的!”尹涩夏重重地点了点头,“班长,如果没有你们的支持,我是绝对不会再去尝试的。”
“千万别这么说,就算我们再鼓励你,你自己不坚强,别人也没办法,所以归根结底还是靠你自己。大家的帮助只是锦上添花,最重要的是你自己的决心。”
徐知慧拍拍尹涩夏的肩膀说:“不过话说回来,你唱歌真的很好听。”
对方一愣:“班长你听到我唱歌了?”
“当然,虽然你的声音很小,但是和优悠合唱的时候还是很明显的,毕竟音色不一样嘛。”
“我还以为你和人聊天没有注意到呢。”
“怎么会呢,这么好听的声音想不注意都很困难。”
徐知慧回忆着刚刚KTV里的情形,哪怕她并没有在意,但是尹涩夏的优秀的音色也吸引着她,她不由自主地会集中注意力,在众多声音中辨析出尹涩夏的嗓音。
直到现在,她才算明白聂晟为什么会如此坚持不懈地让尹涩夏重拾梦想,一开始她还觉得也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再加上两人都是音乐领域,自然是惺惺相惜。
可现在听了尹涩夏的歌声,她也觉得这么好的天赋,尹涩夏要是放弃,实在是太可惜了。
“谢谢你,班长,今天的事情麻烦帮我向聂学长保密哦。”对方脸上露出一丝不自在神情,“事情没成之前我不想让他知道。”
“放心吧,我跟他关系没那么熟。”
“诶?”尹涩夏一脸意外地说:“我还以为你们关系不错呢。”
“这个嘛……”徐知慧不由得啧了啧嘴,“学长那个性格,跟谁都像是关系很好的样子吧?”
聂晟脾气好,包容性又强,得亏是全校师生对他都有滤镜,自觉不能去接触,和他保持距离,不然以他的性格,真的很容易被牵扯进一些复杂的社交关系里。
但也正因为他的性格如此,所以才和尹涩夏登对,两个人才能携手并进嘛。
“这样吗?学长之前还和我说自己朋友不多,很羡慕我呢。”
“那他的确是该羡慕一下你,谁要跟他朋友是……”徐知慧正要随口一说,意识到不对,又临时改口说:“谁要你的朋友是我呢?”
“嘿嘿,我也这么觉得!”
周一,按照惯例学生会开了一场周会。
周会由司徒砚召开,第一件事情说的就是上周校友日的活动圆满结束,首先肯定了全体成员的努力付出,接着重点表扬了作为主办部门的外联部。
虽然说活动中间出了一些小意外,不过司徒砚在总结时跳过了这一茬,在表扬时也只是以部门为单位点评,这也是徐知慧不着急争取那些露脸工作的原因之一。
因为她很清楚,在一场大型活动中,个人的闪光点起不了决定性作用,真正的关键还是支持整场活动的结构与流程。
在评价完工作后,司徒砚丢出了一件震惊全场的消息。
“换届的工作要逐步展开了,部长的人员采用各部门内部投票,投票交给副会长就好,至于想要竞选会长副会长的成员,将竞选书发到我的邮箱里,之后会进行统一考核。”
此消息一出,大家都坐不住了,至于司徒砚后面说的要跟外校举行一日交换生活动,估计也没多少人把话听进去了。
待会议一结束,众人迫不及待地离开了会议室,三三俩俩聚在一起,讨论着换届的消息。
一时间整个二楼就像是一场大型的地下情报站似的,所有人都在打听消息,
虽然部长是各部门内选,但是最终的结果也是要交上去由两名会长考核的,如果没通过便会有其他安排,比如有的部门由多名干事十分优秀,换届时出任其他部门部长也是件常事。
徐知慧刚回座位上坐下,江可凡便迫不及待地凑过来问她。
“学姐,你会是我们的部长吗?”
“怎么?你是想还是不想呢?”
江可凡毫不犹豫地回答说:“那当然是想了,我绝对把票投给你。”
“哈哈,真是谢谢你了。”
“不客气学姐,我可不是讲感情,我只是在选真正的强者罢了,但是光靠实力也不够,学姐你得小心一点了。”
江可凡压低声音对徐知慧说:“我刚刚看到部长把林学长叫到办公室去了。”
整个外联部的人都知道,下一任部长一定在林子皓和徐知慧二人之间诞生,高二生对此都是持看热闹的态度,反正跟他们关系也不大了,但是对于高一生来说,这可是万分重要的大事。
这直接决定了他们将会在谁的领导下度过一年生活,可以说,他们是比部长、会长们更加关心换届结果的人。
“这有什么的。”徐知慧不以为然地说:“说不定是去挨批评的呢。”
说完她便看到江可凡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学姐你竟然这么乐观的么?”
“这不是乐观,你就别胡思乱想了。”
有没有可能,从一开始他们就不在一条赛道里呢?
徐知慧将江可凡打发走,打开电脑,开始写起了竞选书。
没过多久,林子皓回到了办公室,并且来到了徐知慧的座位旁,“学姐让你过去一趟。”
此时林子皓看向徐知慧的表情非常复杂,有释然、庆幸还有纠结。
徐知慧应了一声,她将文件保存,起身去了部长办公室。
没想到方艾嘉一见到她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让徐知慧有些摸不着头脑。
“学姐,我怎么了?”
“没事,和你没关系。”方艾嘉说完,又想到了什么,一个没忍住又笑出了声,等过了一会儿,她才平复心情,将事情缘由告诉了徐知慧。
“本来我叫小林过来,是想问问他,对上周的事情有没有什么反思,顺便跟他聊聊未来的打算,结果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
不等徐知慧回答,方艾嘉自顾自地往下说道:“一上来我还没说几句话呢,他就跟我说,觉得自己表现太差,不如你,所以想退出竞选,让我直接选你当部长……”
说到一半,方艾嘉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对不起,我实在是憋不住了,你说这人呢到底在想些什么哈哈哈……”
这样一来,徐知慧也总算明白,为什么刚刚林子皓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那学姐你答应了吗?”
“我这要怎么答应!你可是保送的种子选手啊!”
方艾嘉一个没注意,音量稍稍大了一些,立马收敛了一点。“你竞选书写了吗?”
“正在写。”
“其实不写也行。”
徐知慧一时无语:“……总得按程序来吧。”
“那倒也是,那你快去写吧,别耽误时间了,早点交显得积极一些!”
徐知慧听了,暗自腹诽说,前两天还有更积极的方案被她否决了呢。
“那你叫我过来是为了什么事呢?”
对方一脸无辜,“没什么,就找你聊聊呀,去吧去吧。”
徐知慧无奈地叹口气,不得不说,有时候方艾嘉比司徒砚更会折腾人。
她正要离开,隔壁的聂晟叫住她,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礼品袋递给她。
“你上次不是说对中世纪的东西很感兴趣?送你一个小摆件,是纯银制的,所以日常需要护理,上个星期一直没碰到你,所以没机会拿给你。”
徐知慧上次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聂晟竟然真的准备了,立马接过感谢。
“谢谢学长!”
“不客气,上次不是说好了要送你的吗?该我谢谢你才对。”
方艾嘉见状忍不住啧了两声,“你这是在提前送圣诞礼物吗?怎么不给我!”
聂晟笑着解释说:“不是的,是很早之前就和知慧说好的事情。”
“你该不会是在贿赂吧?”
聂晟一脸茫然地问:“我贿赂什么?”
徐知慧看方艾嘉越说越没谱了,拿上东西便赶紧跑了。
回到办公室她一口气把竞选书写完发给了司徒砚,趁着休息,这才打开了纸袋看了一眼,聂晟送给她的是一个银质兔子摆件,造型可爱,表面虽然很干净,但也能看出来是有了些年头的老物件。
没想到聂晟选礼物还是挺上心的,要不然怎么说人家是男主呢!
此时办公室里人也不多了,她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人。
一出门,她便在走廊里碰到了聂晟和司徒砚。
聂晟见到她便问:“礼物你觉得怎么样,刚才你走得太快,还来不及问你。”
二人对视了一眼,都想到了方艾嘉,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徐知慧回答说:“我刚刚看了,我特别喜欢,学长你眼光真好!”
“喜欢就好。”聂晟也是松了口气:“我本来还在想会不会太可爱了,你会觉得太幼稚了。”
“当然不会啦,我觉得超级可爱!”
聂晟正欲接话,回头看到司徒砚投来问询的目光,于是解释说:“为了表示感谢,我给学妹送了样东西。”
对此司徒砚倒是并不意外,他也从聂晟这里依稀听到过一些徐知慧帮忙的事情,主要都是围绕着徐知慧的那个朋友。
他依稀记得那个女生姓尹,虽然见了几面,但还是没什么印象,对她的认知绝大多数都来源于聂晟的转述。
听上去是个性格内向的女生,聂晟认为对方在歌唱方面极具才华,所以对她很上心。
但对方似乎很被动,聂晟的帮助一直处于停滞状态,这也导致他前段时间心情不佳。
司徒砚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只是他自己当时也处于情绪混乱期帮不上忙,再者说,他一直认为聂晟把自身音乐追求的遗憾放到了对方身上,希望通过帮助对方成功从而弥补自己。
他并不认同这种行为,但是也一直没有发表意见,如果这么做能让聂晟自己觉得好受的话,他自然是支持的。
三人一起来到电梯口,电梯开门后,徐知慧先进入,二人随后才进。
徐知慧习惯性地往角落一靠,等司徒砚和聂晟进来后,发现司徒砚离她更近,她怕尴尬,于是就换了个方向,去了更靠近聂晟的一边。
因为她是在二人进来时同步行动,所以看上去并不刻意。
但还是被有心人士发现了,司徒砚脸上不显,只是微微蹙了下眉,视线若无其事地朝徐知慧的方向看了一眼。
对方换了位置后,便低着头一声不吭了。
这要是放在平时,徐知慧根本不可能这么安静,就算没话也会找点话题寒暄一下,更何况她还刚刚递交了竞选书。
竞选书就属她交得最勤快!
在邮箱里看到她名字的那一瞬间,司徒砚真的挺想直接把她叫出来问问,她到底想要什么。
如果是想当会长,那答应他的要求不是更好吗?
自己明明给了更好的机会,可她非但不理,还要事后再发来一封竞选书,好像是在表示,就算不接受她也能做到。
她的态度这么坦荡,便越显得他居心不良了。
“怎么……突然这么安静了。”聂晟忽然发觉一进电梯,大家就都不说话了。
特别是徐知慧竟然也有沉默的时候,真是让人意外。
而且不仅如此,他总觉得电梯里的氛围很奇怪。
他看了看左边的司徒砚,又看了看站在右边的徐知慧,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你们……”聂晟正想问该不会是吵架了吧,可当他想到这句话时,只觉得这实在是太荒诞可笑了。
不管是司徒砚还是徐知慧,这两方任何一个跟人吵架,都是一件听上去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司徒会不屑于和人吵架,而徐知慧见谁都是乐呵呵的,很难想象她发怒的样子。按理说这样两个人也吵不起来。
但这气氛又着实奇怪,他甚至觉得自己不应该站在中间。
徐知慧抬起头看向聂晟:“怎么啦?”
她的视线一并扫到了司徒砚,于是快速略过。
“呃……”聂晟一时之间竟然都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他急忙找了个借口,“马上要圣诞节了,你们有安排吗?”
每年圣樱都会在圣诞期间放一个短假,放假前会在平安夜举办一场主题晚会,晚会由聂晟所在的文娱部主办。
不少学生都会利用这个假期出去度假,比如白优游就要去滑雪,林梦曦听说也要出门。
“没什么安排,呆在家里休息休息,然后约朋友出来玩一玩什么的。”
“那要不要到时候一起出来玩?”
徐知慧正要回答,恰好电梯开门,她率先迈了出去,回过头对聂晟说:“学长你先问问她吧,要是有档期我就去了。”
用脚后跟想想都知道聂晟的重点是谁,两个人一起出去玩觉得尴尬,所以想叫上一个电灯泡是吧?
徐知慧用余光扫了司徒砚一眼,估计是大家都要去度假了,聂晟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这么一想的话,收礼物的心都感觉心安理得不少了。
没想到徐知慧答应地这么痛快,这倒算是意外之喜了,聂晟立刻应下。
“那我就先回去了,学长再见。”徐知慧冲两人挥了挥手便潇洒离去。
等她走远了,聂晟才语气谨慎地问司徒砚:“怎么感觉你跟知慧闹矛盾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司徒砚闻言看了他一眼,语气略显生硬地回答:“没什么,你感觉错了。”
本来聂晟还不太确定,但是一看对方这反应,现在立马就确定了。
“你少骗我了,你们俩刚才一句话都没说,而且你没发现你刚才态度都变了吗?”
聂晟也是越想思路越清晰,连司徒自己都没发现,他甚至忘记了维持平日里的形象,而且看徐知慧的样子好像也并不奇怪,看样子两人关系好像不太简单?
在得出这个结论后,聂晟虽然感到错愕,但并不觉得无法理解。
司徒看上去是个对事对人都很冷淡的人,但实际上他是相当重视感情的,这一点从他和司徒帅、以及和自己的关系中就能看出来。
也许他觉得自己不需要和人拉近关系,也不需要情绪支持。但实际上,当你真正体验过后,没有人可以抗拒这股吸引。
司徒生活里大多都是计划与安排,很少会有这种温暖的存在,因为不清楚,所以会做出这样的结论也不奇怪。‘
但就像是飞蛾会追逐火光一样,人寻求爱意也是本能。
在分别之前,他意味深长地对司徒砚说了一句:“看来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有空我们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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