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蹲下身，两只手捧起它，紧盯着它的豆豆眼，沉声开口道：“小宝，你感觉怎么样？”
没从那个女探子那里学什么不该学的东西吧？
小麻雀左歪头。
十一感觉不太保险，连带着白痴在内，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需要打码的话语，随后紧紧盯着小麻雀，看小麻雀会不会重复其中的某一个词。
小麻雀右歪头。
十一猛地松了口气。
太好了，这小家伙没学什么不该学的东西，这下不用像它大哥那样被迫下岗了。
他乐滋滋地转过身，回头一看，面色难以言喻的顾渊正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显而易见，他刚才说的那些话都被他听进去了。
夜色深沉，顾渊的身影不太显眼，他站在院子的角落里，笑着看十一，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不算太和善。
“所以还是你教的，对吗？”顾渊缓缓开口道，他看了一眼十一，又看了看被他捧在手中歪头的小麻雀。
“很好。”顾渊点点头，转身离开，“帮你清理鸟舍的那些下人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以后从喂食到清理鸟舍这些小事，就由你一手包办吧。”
来不及解释的十一如遭雷击。
等等！黑锅怎么又到他身上了，不是已经推出去了吗？虽然他刚才的表现确实有点解释不清楚，但这真不是他干的啊！
天哪，请苍天，辨忠奸！
他冤枉啊！
——————
诗会这日一早，时宁便被系统的闹铃声硬生生从床上惊了起来，她昨晚睡得倒是挺早，可满脑子都是印信的事，睡得不太安稳。
半夜里还做了个梦，梦见上次那个和她接头的探子一路在她身后追赶她。她好不容易躲进一个小房间，想要关门时却手软脚软，怎么也推不动房门。
眼看着追杀她的人就要推门进来，系统闹铃响了。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绿芽给时宁梳妆时，担忧地看了时宁好几眼。
时宁那仿佛半夜见了鬼一样的面色，实在让人担忧，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小姐的脸色怎么难看成这样？
时宁摆摆手，端起她特意让绿芽泡的浓茶，有些无力的开口道：“只是没太睡好而已。”
绿芽贴心道：“府里有安眠作用的熏香，今晚我给小姐您点上吧，睡不好可是大事。”
时宁点点头。
穿着打扮好后，时宁坐上马车前往春园。
云家近日可是风光无量，本就圣眷在身，不久前，皇上又指名让云家女子为王爷正妃，先不管云凝和云家关系如何，至少在外人面前，这层光环是落在云家整体之上的。
前日，李阁老在圣上面前说了件因此而起的趣事——自家小女今日苦读诗书，原以为是有了些长进，没曾想是为了赴这场诗会。
看着苦笑摇头的李阁老，皇上兴致勃勃的询问了些细节，然后也掺了一脚，让人给这诗会添了些彩头。
因此，云家二小姐——云珠这一场诗会，迎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此次诗会地点是在云家郊外的私人园林之中，云珠从她父亲那里求来了不少好东西，自然忍不住向众人炫耀的心思，这次的诗会也不过是个幌子。
到了地方，时宁被丫鬟扶着下车，直到落座之时，心里都盘算着昨晚列出来的那堆计划。
这次她已经做好了完善的准备，必然不可能让人坏了她的好事。
首当其冲的就是陈雪这个家伙，时宁茶杯，偷瞄了一眼坐在她不远处的陈雪。
抬眼就看见了对方恶狠狠瞪着她的表情。
时宁：这家伙又是什么毛病？
陈雪身份不低，云珠这次赏花会自然绕不过她。平日里云家和陈家没什么交集，若能趁着这次诗会和陈雪交好，云珠求之不得。
打一开始帖子便递进了陈家。
陈雪向来不耐烦和云珠相处，她是个高傲性子，云珠想和她交好，却又不肯低头捧着她，她自然没必要非得和云珠凑在一起。
这次愿意过来，还是托了时宁的福，她一定得把昨日的场子找回来才行。
陈雪早就忘了她针对的人是云凝这回事，她现在满脑子记着的都是时宁昨天坑了她两百两银子。
她再次狠狠瞪了一眼时宁，侧头叫了一声自己的丫鬟。
“你给我想个办法。”
丫鬟怔愣住的表情十分明显，她昨日旁观了整个事故现场，回去后又听自家小姐整整念叨了一个晚上，不停地重复着她要报复时宁这件事。
她一个做丫鬟的，当然是支持自己小姐的。她都已经做好了小姐让自己动点什么小手段的准备。
可小姐现在这是什么话？让她想办法？
她吗？
丫鬟的大脑都快转出火星子了，今早看着自家小姐那胸有成竹的样子，还以为小姐已经想出了什么绝妙的手段。
可现在这算是什么？
“小姐，您这是想？”丫鬟试图做最后挣扎。
陈雪冷哼一声：“我要让她今天出丑，赶紧给我想个办法出来。”
丫鬟当场心死，可陈雪又盯得紧，她沉默好半天后，嗫嚅道：“小姐，我觉得我们可以静观其变，等会发现他有什么短处之后，我们再针对那一方面下手。”
陈雪听完，紧紧的盯着身旁的丫鬟，把丫鬟的冷汗都盯出来了。
小姐，这是不满意吗？她的确是有点敷衍，可她只是个丫鬟啊，哪能一时半会就想个害人的点子出来，以前也没人培训过她这一方面啊！
陈雪缓缓点头：“嗯，有道理，你很不错，回去给你涨月俸。”
丫鬟松了口气，随即挂起一副喜滋滋的表情。
真好，什么事都没干，月俸又涨了！
她就知道跟在小姐身边准没错。
时宁默默放下茶杯，不着声色地转了下身子。
陈雪这视线也太火热了吧？
她扼腕叹息，怎么陈雪就不是主角呢？要是她是主角，感觉自己在这个世界待两天就可以圆满离开了，恶毒值直接拉满。
真是的，陈雪就不能努力点当上主角吗？
诗会的主人公这时才来到了现场，刚一过来便锁定了坐在角落里的时宁。
“你怎么坐在这儿？”
云珠眼神疑惑，时宁向来喜欢出风头，今天倒是奇怪，跑到这么个不近不远的地方坐下了。
不过她也没太在意，转移话题道：“那个乡下来的，估计过会儿就到了，那人粗鄙的很，我估摸着她大字不识两个，别说作诗了，我看她连字都写不明白呢。”
云珠拿起帕子捂在嘴角，轻轻笑了两声。
还得是你啊，时宁内心赞叹，这就是前期恶毒女配主力的实力。
“她倒是有胆子来。”时宁应和道，做出了一副傻子都能看出来的极其不屑的表情，“还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这是在聊你那个姐姐呢？”陈雪缓步走来，微微皱眉，她现在的最讨厌的是时宁，但云凝她也不喜欢。
云珠矜持的对陈雪打了声招呼，然后点头道：“陈小姐，你大概对我姐姐不太熟悉，她那个人实在是……”
她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缓缓摇头。
“不用说了。”陈雪开口道，“我这两天和她碰见过，确实不招人喜欢。”
说到这里，她疑惑的瞥了一眼时宁。她大概猜测到了刚才云珠是在说云凝的坏话，但为什么要当着时宁的面说？
看着陈雪的动作，云珠误会了，笑着开口道：“阿宁也不太喜欢云凝，和她实在合不来。”
陈雪：？
这云珠怕是被猪油蒙了心。
她来回在时宁和云珠之间打量，最后在心底认定，看来这云二小姐根本没看透时宁的本质，连这家伙和那个云凝是一伙都没看透。
呵，这云珠也是个蠢的。
陈雪轻笑一声，为自己的一双慧眼而感到自豪，不过她可没那好心思去提醒云珠。与其提醒她，不如看她在她们俩身上栽个跟头呢。
那不是挺有趣的。
云珠可不知道陈雪此时已将她归类进蠢货的阵容里，简单招呼了两句后，她便转身去接待起了新来的客人。
“你还真是挺会装的。”陈雪瞥了一眼时宁，“不过对我已经没用了。”说完，大步向着远离时宁的方向走去，她可不想在诗会开始前一直凑在这人身边。
正盯着外面等待云凝出场的时宁微微皱眉，什么东西叽叽喳喳的就过去了。
众人纷纷落座，只是云凝却迟迟不见身影，云珠苦笑一声，引来众人注目后微微垂眸，低声道：“我姐姐她可能……算了，她不想来便罢了。”
“原本是想趁这次诗会向大家介绍一下我姐姐，她为人有些孤僻，又刚来京城没多久，本想着能让她多交些朋友，这……”
几个停顿意味深长。
话音刚落，好几道同情的目光投向她。
有人安慰她：“没必要为这种人难过，她不知好歹是她的事，和你无关。”
了解她和云凝之间恩怨的人则是笑着低头喝茶，不发表任何言论。她们自然不会把她的话当回事。
可毕竟不是人人都知道云府之中的事，那些对云凝了解不深的人，看到云珠这般做派，心底自然对云凝生出些不喜。
“妹妹一番心意，姐姐却连露个面都不愿意，这也太过分了些。”
“她们亲姐妹哪有这些矛盾？”
“你不知道吗，那云凝是原配生下的，以前十几年都养在乡下，最近才接回来呢。”
“听说回来了也不安分，一天三顿的闹，我看，云珠这个做妹妹的是挺不容易的。”
众人小声交谈着，时宁听着生气，别人向她搭话她也没理。
云凝不在，她说她坏话干什么，她又不讨厌云凝，倒不如反过来说，她本身很喜欢这个女主——光是看她的故事就通宵了两个晚上。
“我倒是不知道，原来妹妹你这么为我着想。”云凝孤身一人，从远处大步走来，“倒是难为你了，昨日跟我说诗会时间时，还特地晚报一个时辰。”
她丝毫不在意那落星星点点在她身上的目光，也不在意此时已空无一座的现场，明明只一人站在那，迎着十多道审视的目光，却能洒脱地一一回应过去。
那些或好奇或不善的目光逐渐收回。
“妹妹是怕我早起伤了身子，所以给我留了一个时辰，想让我睡个好觉吧？”
云珠暗底掐了掐手指，委屈开口道：“姐姐你这是哪的话，你来迟了大家也不会怪你，不必把罪责都怪在我身上吧？”
“也是。”云凝认同的点了点头，“毕竟这是诗会妹妹你特地为我开办的，嗯，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妹妹你记错了人数，连个位子都没给我留下。”
在场众人里是傻子的毕竟是少数，听到云凝这番话大概也琢磨出味来了，云珠这是特地给这个姐姐使绊子呢？
这么一回想起来，她刚刚那段话也很有意思啊，究竟是想把姐姐介绍给她们，还是想让她这个姐姐在众人面前丢脸呢？
有人认同，有人反对，暗地里打量云珠的目光也多了起来。
感受到众人目光的转变，云珠的面色一阵红一阵白，这人怎么好意思这么直白的说出来的？
云珠指尖发白：“这……”
“没事，没怪你。”云凝将她的话堵了回去，“我猜你大概是想说下人弄错了，是吗？”
云珠做出一副伤心的表情，“姐姐，我知道你不太喜欢我，可当着大家的面，你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呢？”
“没有啊。”云凝摆摆手，“你想太多了，我不是说了吗，我没怪你。”
“虽然你弄错时间，不给我留位置，还在大家面前暗讽我，但我是不会怪你的。”
时宁：这句话的格式怎么这么耳熟？
【……你自己反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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