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 赏金猎人琴酒(二合一)
[组织]里多了名神秘的代号成员, 传闻他是top killer琴酒的影子,是另一个GIN。
他无处不在,无所不知, 在暗处看着[组织],为[组织]清理老鼠, 是另一边锋利的刀。
虽然不知道这是哪里传出来的, 但中心人物的琴酒, 曾经就算是听到了也没有任何反应, 倒是给这个传闻增加了几分可信度。
最近[组织]的人都紧绷着, 上次任务不算完全失败,却也是一次大损失,让所有人都紧着神经,生怕自己也成为被影子吞噬的一员。
而这次传闻的主人公, 正坐在琴酒的安全屋里, 翻着随手从书柜里拿出来的书。
在他提供的资料得到验证前,BOSS是绝对不会允许他再消失在[组织]视线之中的。
所以现在,琴酒就成为了他的监视者,他们这几天几乎是形影不离。
琴酒确实算得上[组织]里的劳模, 他的工作可不止是杀人灭口, 进行交易, 走私藏品, 威逼利诱人才或官员……他要做到还有很多。
但千鸟对[组织]的事务没有兴趣,更多的时候是安静待在安全屋里做些平常的事。
伏特加第一次看到千鸟做饭的时候, 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似乎做梦都没想到眼前这一幕。
把银发扎起高马尾的人, 只是平静瞥了他一眼,把饭装起来, 一个人安静地吃完。
不管是他还是琴酒,再怎么样也是有生理需求的人类,为了安全和营养,他的厨艺其实还是不错的。
哪怕这里是琴酒最常住的安全屋,甚至可以说一声“家”的存在,但房子里还是跟样板间一样没有一点生活气息。
显然千鸟和琴酒不同,他是个很享受生活并且很乐意给自己找些乐趣的人,在没有任务或者需求时,他就会去做些正常人会做的事。
等琴酒做完个长期任务一个月后才回到安全屋后,站在门口的他看着陌生的房子沉默。
玄关处摆放着几个达摩摆件,从大到小排序着,客厅里挂着一副向日葵的油画,地上铺上层薄薄的地毯,甚至阳台上还养着花草。
各种各样的变化让琴酒狠狠蹙眉,他不喜欢这样的变化。
这个房子是他的,哪怕是另一个自己,也没资格改动。
琴酒压着怒气找到正拿着笔在他的书上做笔记。
他家里的书很多,毕竟知识不会自己进入脑袋,琴酒当然是时刻都在学习进步着。
对方甚至还穿着家居服,一副全然放松享受生活的模样,看得琴酒眉皱的更紧。
他还没说话,千鸟就头也没抬说:“吃饭了吗?我在厨房做了些咖喱,没毒。”
这样的反应反而让琴酒诡异的平静下来,他环视一圈,最后哼笑:“你在装什么正常人,这样的生活能让你感到愉悦?”
虽然琴酒平时也是会有些娱乐需求,但更多的空闲时候他都会用来训练,再不然就是喝点酒看看书。
除此之外,他对这种增加家里无用东西,以及种花养草的活动没有任何兴趣。
琴酒虽然并不觉得他们是同样的人,但显然他们在某些方面是一致的。
至少他不认为需要最混乱局势中游走,才能获得愉悦的人会从这种琐碎日常的生活中获得乐趣。
被这样质问的千鸟终于抬起眼来,那双平静的墨绿双眸看着琴酒。
“没有生活乐趣活着很没意思的,”他缓缓说着,随后合上书,“我肯定你的身体素质没有我好。”
毕竟琴酒天天高强度工作,对身体有所损伤是难免的。
听到这句话的琴酒不气反笑,他缓步走上前,一把抓住了千鸟的发根。
他没有用太多力,下一秒便松开了手。
琴酒对着千鸟展现自己的手心,那里有大概数十根长长的银发。
这显然是不正常的,琴酒甚至没有用全力,发丝便随着力道脱落。
“我们的身体素质是不会改变的,我想你应该明白这一点,”琴酒的视线落在比自己还要严重的症状上,“但没想到……”
话还没说完,子弹便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飞驰而来。
刚还在看书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了枪,这是哪怕再放松也不会离身的东西。
“砰!”
子弹擦过琴酒的发尾,打碎了身后千鸟不知道哪买的花瓶。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打破寂静的是站起身的千鸟,他扎好的马尾被琴酒拽乱,他干脆利落地扯下发圈,银发如绸缎般柔顺,根本看不出之前掉下无数根的模样。
他看起来没有生气,似乎一直以来的情绪,除了愉悦平静外,感受不到其他存在。
就算此时此刻他拿起枪做出像是发泄怒火的行为,脸上和气势都没有任何变化。
他没有再理琴酒,只是走到碎片旁,安静地收拾一地的碎片。
动作很轻,视线也很平静,明明应该是珍贵的存在,他的动作却只是在单纯地收拾垃圾。
哪怕在刚开始或许能收获些模糊的情绪,但到现在,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准备这些了。
他对琴酒的讽刺不置可否,能引起他情绪波动的事已经很少,所以他基本上什么都会去尝试下。
这样往家里带东西的方法,只是他从别人那边看来的而已。
有人跟他说过,在属于自己的家里留下只有自己知道的痕迹,在看到时,油然而生的幸福感是无与伦比的。
在除委托外的生活中,他偶尔会去尝试下别的办法,但显然,这对他并没有多大用处。
琴酒这时再次上下扫了扫千鸟,像是第一次见到他一样。
对方从一开始展露出来的性格就是肆无忌惮的,他敢拿出[组织]重要的U盘,挑衅第一次见的琴酒,之后又在几方势力间搅弄风云。
他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从中得到的情绪,感受到的愉悦就是他最大的目的。
只是现在,在一切平静下来后,他平静的诡异,甚至在模仿记忆里的人来寻找熟悉的情绪。
琴酒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他的道德观薄弱,但不代表他没有人的七情六欲,能感受到的自然都能感受到。
但这个连最初那颗樱花树都下不了手烧了的人,现在却在困难的寻找那些情绪。
人的生活当然不可能一直在高潮中,琴酒的生活里也有需要处理的琐碎和工作,不是一直都拿着枪就上的。
只是哪怕是平常的生活,对于琴酒来说,也是平常的日子,他就当是在维护自己的地盘。
至少现在,他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但显然另一个自己不是。
“我觉得你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整理好的千鸟站起身,冷冷瞥了他一眼,他沉默一瞬继续说,“我不会迷茫,只是尝试而已。”
他一直都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东西,所做出的也只是尝试而已,就算失败了,他也不会感到气馁。
不如说,如果他能感到气馁这样的情绪,那自己也算是成功了。
他们是同样的人,不管是黑泽阵还是琴酒,他们身上都有着超越一切的坚毅。
永远清楚自己是谁,永远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永远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道路。
无论有多少困难,又或者有多少阻拦的荆棘,他们依然不管不顾。
黑泽阵知道自己身上有问题,他也知道该去寻找什么样的方法,但他接受这样的自己。
无论如何,现在做的是他所选择的,那对他来说便已经足够了。
“呵,”琴酒不知信没信,他站起身瞥了千鸟一眼,还是开口,“如果你想进[组织]的实验室,最好还是把U盘给交出来。”
他们都心知肚明对方身上有着同样的过去,所以他们所遭遇的也是同样的待遇。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自己的症状比自己严重这么多,但他并不是不能理解。
没有人能忍受自己的身体不在自己的掌控范围间,所以他们当然要用能做的办法去尝试解决。
从那头金发变成银发时,他们便已经成为了被世界所遗弃的怪物。
千鸟没有回答,他垂着眸看不出在想什么,而琴酒也不再理他,真的走进厨房吃起了千鸟留下来的饭菜。
而坐下来再次翻看那本书的千鸟,却难得有些出神。
说实话,脱离这个马甲本身,千鸟在最开始其实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琴酒在原本世界里并没有太多的着墨,他是个冰冷无情的反派,是属于BOSS的忠犬。
哪怕他所饰演的琴酒与记忆里的身份不同,但性格却和记忆里相似。
除了他感兴趣,其他任何都入不了他的眼,而身为赏金猎人的他,天生就爱在混乱中游走谋取利益和乐趣。
在来到这个世界后,他一直在引起注意,好成功让所有势力看到他,赏金猎人的工作才好继续下去。
但直到上次事件告一段落后,他的情绪便只剩下了平静,成为一条直线。
而那想要去获得情绪波动的感觉却越来越高,在黑泽阵的记忆里,竟然真的没有为这个最大的问题留多少份量。
因为在他心里,这并不是不可以解决的,他也一直在用自己的方法解决,而情绪波动似乎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黑泽阵只向前看,他从不后悔自己的任何选择,包括现在。
他甚至欺骗了一个经验老道的马甲员工,直到现在才发现了这个马甲最大的问题。
这张卡牌叫做风中猎人
——风是无形无状的,它吹起了什么,那就是它的形状,黑泽阵就是这阵能够带起任何存在的风。
所说的猎人,恐怕也不是在指职业吧,黑泽阵的猎物,从来都只关于自己。
千鸟垂眸,他深呼吸一口气,这是他的失职,在之后他会自行领罚的,而现在,他需要好好成为黑泽阵这阵风。
再次拉高重合度后,他再次抬眸,那双墨绿双眸里只有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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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黑泽阵的安分似乎让BOSS很满意,他所提供的资料也让BOSS看到了新的希望。
所以他允许了对方自由活动,他没有再赐予代号,只是如同对待不懂事的孩子般说着让黑泽阵自由活动。
说是自由活动,但如果黑泽阵又去搞事的话,恐怕BOSS第一个派人来抓他。
所以黑泽阵暂时还是安分着,毕竟他也要给红方时间反应时间,等第一个找上门来的势力。
在没了监视后,黑泽阵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组织]的实验室。
这不算奇怪,琴酒本身也是实验室的负责人之一,虽然他大可扮成琴酒直接进去,没有任何人会发现不对。
但他还是没有那么做,虽然琴酒确实可以为了任务不择手段,只是这还不到那种程度。
除开特地情况,黑泽阵希望自己一直以属于自己的面貌去面对所有。
实验室里的每个人都各司其职,在没有得到通知的情况下,也并没有人注意到一旁的黑泽阵。
他靠在墙上想了很久,才大概想起来记忆里的那个人在哪里。
在确定位置后,还没走几步就有人急匆匆跑了过来,来的人也是熟人,伏特加看着千鸟张张嘴似乎有些卡壳。
他轻咳一声,才继续说:“……大哥让我今天跟着您,您是要去找谁吗?”
显然他是被琴酒派来盯着千鸟的,毕竟黑泽阵怎么看都不是会安分的。
至少现在琴酒很看重属于他的地盘,不会允许黑泽阵为了找刺激做些什么。
看着小心翼翼用敬语的伏特加,黑泽阵没什么表示,他并不介意被人看着。
又或者说,他对此没什么感觉,伏特加在自己的世界里也在[组织]中,似乎也是个代号成员。
他没有多想,朝着记忆里的方向走进,在面对一座和白房子极其相似的建筑物时,他才缓慢停了下来。
“我找雪莉,”他终于开口,却也没有看伏特加,声音冷的听不出情绪,“她在这里工作吧。”
擅长进去是蠢货才会做的行为,既然琴酒是这里的负责人之一,他不觉得琴酒没有让雪莉见他的能力。
伏特加愣了一下,说了句稍等后,离开似乎是跟琴酒打了电话。
在伏特加打电话的时间,黑泽阵正在观察这里,和记忆里没什么区别,同样是让人厌恶的白色。
但哪怕是这样的场景,他的心里竟然也只是闪过些许怒火和恨意,仿佛风一样吹过就散了。
明明这里才是他失去的开始,他连最初珍藏一棵树的情绪,也被抹除的一干二净。
属于[组织]最锋利的刀,是BOSS座下最强大的忠犬,GIN。
不过这里在自己的世界是和白房子同样的结局,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自己怎么忍耐住的。
视线范围里,想要找的那个人自己出现了,他没有等伏特加,直接抬脚走了进去。
雪莉看起来才是个十几岁的少女,一张脸都还有些稚嫩,穿着白大褂的气势却十足,湖蓝色的双眸冰冷。
她察觉到了有人走近,抬起头看到是谁时,眼里却闪过惊恐,很快就被强行压了下去。
不过在仔细看了眼前的人后,她微微抿唇,压下心里的情绪,开口说:“你是……另一个GIN。”
黑泽阵没有回答,只是开口说:“我希望和你谈一谈,五分钟。”
他提出自己的要求,雪莉沉默了好一会,才勉强点头同意,她很明白自己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就是拒绝对方也会强制人让她们谈一谈。
雪莉带着黑泽阵去了她的单人实验室,一进去就坐下,等待着对方说话。
黑泽阵确定这个实验室没有开启监控设备活着监听后,才坐在雪莉的对面。
“首先我想问,你有接受过有关白房子人员的实验吗?”黑泽阵对雪莉的恐惧视而不见,直截了当地开口。
雪莉蹙眉,似乎是在努力思索,随后才缓缓开口:“是05号实验药剂吗?但早在好几年前就停止使用了。”
黑泽阵没有说话,他本来只是想来问问,但没想到雪莉真的知道。
他世界因为一些意外无法继续研究,但不代表这个世界不行。
只是理智却告诉他,就算有,琴酒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他垂眸敲着自己的手,最后也只是继续说:“我需要你研究这个药剂的解药,作为酬劳,我可以带你和你的姐姐离开组织。”
看着听到提到姐姐整个人愤怒起来的雪莉,黑泽阵面无表情地补充:“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这是交易。”
他今天来只是确认雪莉存在和实验室的,交易能成就成,不能成也无所谓。
离开前他停顿一下,转身对雪莉说:“让你姐姐联系一下她男朋友,最多三天,过时不候。”
说完后他离开,似乎真的只是来确认一遍雪莉的存在。
在他的世界里雪莉并不愿意为他研究,因为对方被几方势力护着,就算黑泽阵想做些什么都做不了。
不过他的问题也不是几天就能解决的,黑泽阵倒是不缺等待的时间。
他抬头看了眼摄像头,转身走进洗手间里,消失在监控范围里。
黑泽阵无比熟悉这里,他不可能把所有希望都放在雪莉身上,他需要些别的保障。
他手插在口袋里,里面是刚刚顺过来属于雪莉的通行证。
伏特加大概还有三分钟时间到来,而他来洗手间的时间太长也绝对会遭到问询。
但只要黑泽阵想要哦做,几乎没有做不到的事,更何况是这样,改造了他人生的转折点。
在路过一间观察室时他随意一瞥,眸色越发冷,他熟悉里面的每一寸地方,因为他也也曾是被观察着的困兽。
他没有多看,只是一眼,仿佛那带着痛苦色彩的过去,也是一阵风就能够吹散的一样。
……
伏特加没在原地看到黑泽阵时,心里就顿时一惊。
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跟对方相处,说是大哥但也不是他认识的大哥,但对方也确实是记忆里的琴酒。
只不过稍微晚了一点,人怎么就不见了!他深呼吸一下,连忙去找人。
在警报声要响起的前一秒,他才看到缓缓从洗手间走出来的黑泽阵。
他挑眉看着满头是汗的伏特加,随意说:“有些饿了,走吧。”
在回到安全屋后,他再次看到了似乎是准备兴师问罪的琴酒。
他的小把戏瞒得过其他人,但瞒不过另一个自己。
黑泽阵把自己的黑大衣脱下,挂到一旁的衣架上,沉甸甸的衣服一挂上去就让衣架稍微弯了下去。
这代表着他无意和琴酒打斗,毕竟在经历过一次后,他知道自己和琴酒实力相当,没有什么可比的必要。
琴酒的视线扫了一圈,果断肯定说:“”你去找05药剂资料了。”
他的语气笃定,而黑泽阵也没有要反驳的意思。
“一次尝试。”黑泽阵这样说着,他做到琴酒旁边的小沙发上,等待着琴酒继续说话。
这么久了,琴酒也该做出自己的选择。
如果只是为了药剂,黑泽阵也不会在这里待这么久。
他需要一个帮手,或者说合作伙伴也行,而另一个自己无疑是非常好的选择。
黑泽阵对这个自己没什么负面情绪,相反,他对有能力的人还是欣赏的,更何况琴酒的行为模式都与他相同。
现在正是黄昏,两个人对坐着,撒进来的橘色阳光落在两个人身上,银发闪着光泽,让人看起来越发不可接近。
“你会与那些老鼠合作的吧,”琴酒首先开口,他直接拒绝,“这份工作目前不错,我还在一天,就不允许出现一点脏污。”
他直白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琴酒对黑泽阵想做的不感兴趣。
但他也对这个自己没什么负面情绪,虽然不太正常,但实力还不错。
“是吗?”黑泽阵轻笑一声回答,他意外没有再追问下去。
他知道琴酒的游刃有余来自于对自己实力的自信,但显然他的“病情”没有黑泽阵严重。
当你和我在同样的境地里,做出的选择又是否会一样呢?
想到这里,心里的那阵风似乎刮的更大。
那么,就以此为下一个目标吧。
第082章 赏金猎人琴酒
琴酒在有一次任务完成回到安全屋后, 看到的是空无一人的安全屋。
虽然看起来没有改变,但细微的地方确实有了变化。
他在安全屋里存放着的武器一个也没剩,明明这里已经算个小武器库了, 那家伙是怎么搬走的。
在确定家里只是少了武器时,琴酒明白, 那家伙是不会再回来了。
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在这里, 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
那个自己显然还想要做些什么, 但琴酒却不太在乎。
在不干涉到他工作生活的前提下, 他也挺愿意和另一个自己做些有趣的事。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管药剂, 透明无色的液体看起来就像那栋房子一样干净无瑕。
但只有他们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让白房子培养出来的人,彻底成为[组织]财产的05号药剂。
这个药剂在数年前琴酒的操作下便停止研究,应当是彻底销毁了才是。
琴酒手上把玩着药剂, 垂着眸思考着最近BOSS安排的越来越多的任务。
大多都不是些非常重要的, 反而更像是在测试琴酒的忠诚度。
另一个自己都出现让多疑的BOSS再次产生了疑心,这本是很正常的事。
毕竟在[组织]上班,总要忍受着BOSS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况且琴酒本身问心无愧。
但是现在, BOSS试图重启05号药剂的做法让琴酒有些不爽。
他还挺喜欢[组织]这个工作场合的, 但如果要他时刻担心着自我意识的消退, 那或许该考虑些别的了。
当然不是要跳槽什么的, 但——换个老板什么的,也不是不行。
琴酒面无表情想着, 他放好药剂, 随手撩过一缕银发, 确保上面的颜色没有变化。
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世界的自己没有研究出成果,但他当然不像那个自己一样无用。
这样的存在, 实在是很合适作为诱饵的存在。
他们之间可说不上是多好的关系,琴酒也不介意主动出击,毕竟最开始的仇他可是记到现在。
他瞥了眼身后的花瓶,那是在摔碎后,对方又不知道从哪里买的花瓶。
上面绣着几枝樱花,似乎是对方无意识选择的,一个被改造成无情无感的人,在选择时,却也会下意识选择最让自己感到安心的存在。
琴酒很快就收回视线,最多一周,他想对方就会不再忍耐,再次出击。
而他,竟然难得的期待起来,比起抓老鼠,这些可有趣的多。
————————
被期待着的黑泽阵只是回到了自己很久没回的安全屋,是他自己全程置办的,没有一个人知道。
他提着大包小包,一点点把从琴酒那边薅来的武器塞到自己的安全屋里,边整理边清算的。
那双墨绿双眸似乎泛起自己都没意思到的放松,在整理自己钟爱的武器时,他确实由衷感到了安全感。
黑大衣摆拖着地上晃着,像是尾巴一样透露着主人不错的心情。
等全部收拾完后,看着好像没有变化的安全屋,黑泽阵倒是挺满意的。
在把自己身上也缠满武器后,他才慢悠悠地再次出门。
现在的时间还早,他需要给那些暗中探查的红方们透露出自己的行踪,这样才能将一切继续下去。
但没想到,红方的人确实是碰上了,可不是他想的那几个人。
他看着面前邀请他吃饭的黑色卷发警官,面无表情地计算着要怎么逃离这里。
“你这家伙没在听我说话吧,”松田阵平无奈,想要生气看着对方的表情又气不下去,“我叫松田阵平,你呢?”
他靛蓝色的双眸看着黑泽阵,里面是干净到一眼就能看到底的情绪。
因为感谢他救了幼驯染的邀请是真,想要试探解决又消失的他也是真。
身为警官,他当然对一切有着谜团的可疑人士抱有探究心,再加上次同期的反应,反而更证实了他有什么问题。
而黑泽阵只是看着松田阵平,他当然认识这位警官,也知道自己当初救的是谁。
因为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好歹也是常和红方合作的人,当然也会接触这些警官先生。
松田阵平是追得最紧的那一个,他好像不知道什么是距离,也不知道人情世故,更不懂得踩下刹车。
他想要探究黑泽阵,也想要阻止黑泽阵去做所谓的“坏事”,或许是因为知道在没触碰到底线,黑泽阵不会杀他,他倒是格外的放肆。
松田阵平喜欢在家里摆放些小玩意,他的手很巧,大多都是他自己拼装的小玩意。
在好不容易拉着黑泽阵来他家时,他就指着这些东西一个个介绍给黑泽阵听。
黑泽阵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但松田阵平的那双眼睛实在太亮,那里闪烁着他对这些的热爱,以及做出这些的成就感。
很漂亮,他想,那双眼睛里耀眼的情绪实在太过夺目,让黑泽阵也想要去体会其中感觉。
直到那时,他才真正和松田阵平他们接触起来,说实话,感觉不赖,让黑泽阵学到了不同的方法。
黑泽阵并不认为他们是朋友,却是不错的合作伙伴,而他对自己看好的人,总是会不介意在底线之外多些宽容。
哦,就像这个世界的伏特加对琴酒一样,那家伙对那个傻大哥不也是挺好的吗。
但面前的这个人并不是记忆里的人,黑泽阵向来是个清醒的人。
他会去追逐情绪的起伏,却不会沉迷其中,成为真正抛弃生命及一切的疯子。
在来到这个世界后,除了另一个自己,他从没有把这个世界的人和自己世界的混淆。
只不过戏耍玩起来不错而已,但松田阵平的话,现在的他们是陌生人,在这个世界也没有继续相熟的必要。
“没必要,”黑泽阵还是开口打断了他的话,他声音冷静,“救了你的朋友只是因为我恰巧也在里面而已,你继续接触我恐怕就不能只当个拆弹警察了。”
他只是在讲述对他们两个来说的事实,松田阵平就蹙起眉,显然是不认同黑泽阵所说的话。
黑泽阵无意再和松田阵平纠缠下去,能听对方说完话后再劝诫一句,已经是他为数不多的善意了。
只是松田阵平还没有开口说什么,不远处就又来了个麻烦人物。
赶忙请假出来的萩原研二看着熟悉的人,弯起漂亮的眉眼,笑盈盈说:“又见面了,这位先生,我还不知道自己的救命恩人怎么称呼。”
黑泽阵缓慢眨巴下眼,他的耐心显然已经消耗殆尽,没有再和他们试探来试探去的意思。
就在他要准备做些什么时,松田阵平突然开口:“啊,先去吃饭吧,不管你叫什么了,但吃完拉面还是可以的吧。”
黑泽阵看着他们,心里在权衡着,他知道这两个人不会轻易放弃,如果直接杀掉的话,公安怕是不会放过他。
不能杀掉的话,那还是先来碗拉面吧,正好他还没有吃饭。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并没有感觉到属于黑泽阵的杀意,倒不是因为不够敏锐,是因为黑泽阵确实一点变化都没有。
对黑泽阵来说,不杀人只是为了能够更加便利的工作,而亲手解决掉生命对他来说,就像是和吃饭喝水一样平常的事情。
人会因为吃饭喝水而紧张或者有什么额外的情绪吗?
他跟着两位警官先生来到旁边的拉面馆,有点熟悉,大概之前也有吃过吧,不太记得了。
两位警官先生像是真的放弃继续探究黑泽阵一样,就像是最普通的日子聊起了家常,偶尔还会跟沉默的黑泽阵聊几句。
拉面馆里暖融融的,旁边的人也如同温暖的湖水一样包裹着人。
但黑泽阵只是迅速又优雅地吃着碗里的面,明明暖色的灯光就照在他的身上,却一点也没有让他显得柔和。
他的气势和穿着和拉面馆其实不太搭,但被所有人小心注视的人却没有反应,直接忽略了那些视线。
松田阵平顿觉难搞,这个人简直比当初的金发混蛋还难搞,难道也要和他打一架吗?
实际上黑泽阵只是想起了这碗面是在什么时候吃过了,好像也是这样的场景,旁边也是这样闹哄哄的人。
有点吵,但不算讨厌,所以黑泽阵暂时压下了自己找个时间让两个警官先生住院,不再纠缠他的计划。
他们的相处模式一直都是这样,黑泽阵不会真的杀人,但每时每刻都有失业和住院的风险,而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一直都是个讲个的,随机跟他说几句。
这样就很好,反而就算跟他走得再近,他也感受不到情绪,早晚一天或许也会将他们都忘记,成为脑子里只有[组织]的存在。
但没关系,黑泽阵是不会允许自己成为失去自己的怪物。
至少现在为止,他的人生没有遗憾,能够做他想做的事,偶尔和认识的警官先生吃碗拉面。
在腥风血雨里很兴奋高兴,但在此刻,他也感觉不错。
风可以暂时停下前行,可不会永远停下,在感受着轻松和温暖后,他再次吹向最让自己热血沸腾的地方。
比如此刻,在两位警官先生离开后,出现在他面前的两个人。
第083章 赏金猎人琴酒
黑泽阵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一个粉发眯眯眼的家伙,一个稍微改变面容,却敷衍的连基本肤色都没有掩饰的人。
眯着眼的人“不小心”撞到了他, 打翻了手里的菜,热心的金发温柔男人带着他们去到合适的地方处理处理。
黑泽阵看着他们挑眉, 在确定身上的武器都还在后, 一言不发跟着他们走, 来到一处隐蔽的房屋里, 看样子也是谁的安全屋。
在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后, 眯眯眼的男人睁开眼睛,露出那双如同野兽般的绿色双眸。
也难怪他就算易容也要眯着眼睛,这双带着野性的眼睛实在是太特殊,让人一看就联想起赤井秀一。
至于旁边的波本, 黑泽阵倒是没有直接开口说他是公安, 既然来见他了,那么就是做好决定了。
波本笑盈盈着没有首先开口,他敢来当然是在[组织]那做好了准备,但作为卧底的他其实并不合适。
但他想要亲自和这个异世界来客谈判, 判断对方是否值得信任和合作, 才能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甚至因为对方的出现, 几方势力既然难得达成了共识, 甚至CIA那边也发来了试探。
毕竟哪怕同样是卧底,他们背后的势力不同, 争抢的却是相同的, 合作不是说有就有的。
但显然对方的出现让所有人都有了紧迫感, 连穿越异世界都能搞出来,这个世界的[组织]还能弄出来些什么。
所以, 在简单达成共识后,他们一起来见了等待着他们的黑泽阵,真正的想要和对方谈一谈。
黑泽阵反而十分平静,好像这里是他的家一样,随意地坐在了沙发上。
“我不合作,”他抬起墨绿双眸,扫着两个人,“只要钱给够,我不介意接任何类型的委托,当然,要足够有趣。”
黑泽阵可没什么兴趣当什么搅弄风云的主导者,那样太累了,他更喜欢在混乱局势中掌握自己最想要的。
帽檐下的双眸没有波澜,他现在是真的有些无趣,对什么事物都无法提起任何兴趣,在看到这两个人时,原先的期待也索然无味。
他知道这样是不正常的,虽然他也不需要变成什么正常人,但果然这种连自身情绪都被剥夺的感觉,无论几次都让人有些不爽。
黑泽阵首先看向赤井秀一,哪怕此刻他没有丝毫情绪,却依然扬起属于狩猎者的笑容。
“来吧,属于红方的猎犬们,拿出让我更心动的筹码,不然我也不介意成为第二个琴酒。”
这不是威胁,只是陈述事实,显然黑泽阵不准备和他们弯弯绕绕的试探下去。
他很清楚自己的病情比这个世界的自己要严重些,但没关系,他在意,却不是完全在意。
死亡是最公平的选择,在做出这个选择前,他不在意自己活得是否长久,却在意自己是否不悔。
赤井秀一和降谷零对视一眼,他们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慎重。
与黑泽阵合作无疑是与虎谋皮,从上一次的合作里就能看出,对方是个喜欢搅浑水,黑白通吃的人。
但同样的,对方能带来的利益也是巨大的,上一次行动的进度让他们对[组织]的了解拉了一大进度条。
他们坐了下来,扬起虚伪的笑容开始和黑泽阵进行谈判。
黑泽阵看着他们两个,漠然的墨绿双眸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无疑他是乐意看到眼前的景象的。
他的需求并不难找,钱财他要,利益他要,情报他要,主动权他也要,就像贪婪的兽般无止境索取着。
只是既然他敢这么说,那就代表着他有对方会答应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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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最后还是达成了,只是显然几个人之间都有隐藏,只能说是初步达成了共识。
对付[组织]这样的庞然大物,显然是要做好充足的准备,他们目前还算不是是做好准备。
在两个人都满脸严肃准备回去时,黑泽阵突然叫住他们:“哦,对了,我这还有个东西。”
他掏了掏口袋,拿出那枚[组织]追查已久的U盘,他们当然都知道U盘的重要性,两双眼睛紧紧盯着黑泽阵。
而黑泽阵只是晃了晃手里的U盘。随意说:“里面有[组织]的重要资料,但在这段时间里,[组织]已经做好了保障措施,在打开这U盘的同时,你们的位置以及信息大概就会暴露。”
这是个很棒的诱饵,尝到甜头的BOSS已经越发不理智,在他眼里,自己恐怕马上就要长生,到时候谁都不用惧怕。
所以在[组织]又一次被冒犯下,他绝对无法再次忍受,这个世界他都觉得是他的,更何况是把老虎的胡须呢?
黑泽阵没有把U盘给他们,只是扬起了笑容,看着他们的表情,心里翻涌着情绪、
“我不能保证自己在什么时候使用他,我希望到那时你们做好了准备。”
他当然没有太多的耐心和时间,也不会任由自己成为他人的靶子。
“我明白了。”赤井秀一再次眯起眼,温和地回答着,完全看不出他在思考什么。
他倒是利落地离开了,波本却微笑着开口:“GIN,这里是我的安全屋,你应该和那个FBI一样识趣的离开。”
听到这句话的黑泽阵反而坐得更加放松,他看着波本,饶有兴趣地开口:“既然你是公安,那苏格兰也是吧。”
他的话语肯定,显然是已经确认了,毕竟在自己的世界里,波本和苏格兰的关系确实不是一般人的好,他当然看得出来。
波本已经懒得再重复他不是的话语,只是迈开几步,走到了黑泽阵的面前。
他垂下紫灰色眼眸,以一种居高临下的视线看着黑泽阵,仿佛下一秒便要将他吞噬殆尽。
但被望着的人却没有丝毫改变,他扬起自己的脖颈看着波本,好像露出自己脆弱的地方,却只是像看着不起眼的宠物般,看不进也不在意。
“GIN,我想你的目的并不是要把这水弄的一片浑浊,这样哪怕是你,也讨不到多少好,不是吗?”
波本轻声问着,声音似乎带着些示弱的恳求,那双眼睛却依然热烈明亮,就算戴上面具也掩盖不了他的凶狠。
黑泽阵只是微微歪头,冷冰冰地回答:“我当然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反而是你,波本,想要让自己亲爱的朋友活下来,不如现在跪下来求求我。”
他的话语冒犯,显然是带着几分激怒波本的意味去的,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目的,大概只是因为觉得很好玩而已。
没有人知道黑泽阵手里到底掌握着什么样的情报,而事实证明,他确实知道些他人所不知道的——未来。
波本的笑容看起来没有丝毫改变,但或许是因为距离太近的原因,黑泽阵感受到了他的惊讶和愤怒。
不是气对自己的嘲讽,是在气他话语里对苏格兰生命的轻视。
所以说这样的人最好被抓住软肋,却又是最难搞的一种人。
波本突然伸出手,他猛的抓住黑泽阵的衣领,在要把他提起来时,对方顺着他的力道把人直接压下。
两个人简单过了几招,最后定格在最开始的姿势,只是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些,波本能清楚看清黑泽阵的眼睛。
果然,从始至终,他就从来没有丝毫情绪,没有一分动摇,好像一切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他不知道黑泽阵身上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关于[组织]的行动非常重要,绝对不能以这样儿戏的态度去面对。
“哈哈哈哈哈,”波本突然咧开嘴笑出声,漂亮的脸绽放着,却缓缓吐出毒液,“你看看,GIN,七情六欲都没有的你,已经算不是是人类了啊。”
他看着面无表情的黑泽阵,继续说:“[自由]这样的概念,是属于人类的吧,怪物先生,能告诉我你现在是什么想法吗?”
黑泽阵看着波本,他确实感到了许久没感受到的愤怒,更让他愤怒的是,他对波本说的话没有感觉。
他像是被撕开假皮的人一样,暴露在他人视线里,感到了难以言喻的怒意,因为对方确实说中了。
“哈,好极了,”黑泽阵气极反笑,他的动作无比迅速,经过实验的他在全力下不是波本能反应过来的,“你真是好极了。”
他轻声重复着,掏出的枪没有丝毫犹豫地扣下扳机,直直穿过波本的小腹,不是致命处,却也不是什么轻伤。
黑泽阵举起枪,用滚烫的枪口点点自己的太阳穴,轻声说:“既然知道我这里有问题,就最好不要随便招惹我。”
“我不指望你们像对待主人一样对待我,但最好给我夹紧尾巴,”黑泽阵带着很轻的笑说着,“这样我高兴了,说不定会赏你们些肉骨头。”
他站直身,没让波本的血液沾染到自己身上,微微垂眸看着隐忍着呼吸的人。
黑泽阵收好枪,他俯视着波本,看样子竟然心情不错:“很新奇的体验,值得奖励。”
在愤怒再次被药物吞噬后,黑泽阵却依然为感受到那样的情绪感到几分愉悦。
所以他伸出手,已经凉下来的枪管拍拍波本的脸,笑盈盈说:“最多三个月,BOSS就会死。”
黑泽阵提供的资料可都是货真价实的,就算BOSS拿去试药也试不出什么,但有些存在,就是会有着特定的反应。
被琴酒忠犬的模样和长生即将实现的狂喜蒙蔽的老乌鸦,等不了太长时间了。
“哦,对了,其实我在刚刚才确定,苏格兰是你感情很不错的伙伴。”
你的挚友可是因为你暴露在恶狼面前,所以之后只要苏格兰出了点事,波本就会拦到自己身上。
他和琴酒为数不多的共同点之一,便是记仇,任何人都不能真的冒犯到他们的底线。
黑泽阵没有继续待下去,反正走之后波本也会喊人来治疗的,总归死不了。
他转身离开,不知是不是错觉,波本竟然在光下,看到了那长长银发中混杂着几根金色发丝。
第084章 赏金猎人琴酒
黑泽阵现在成功完成了他想要得到的位置。
游走在红黑之间, 无人能批判他的不是,又各方都征求着他的合作。
这样的局势显然是非常适合浑水摸鱼,他才不相信这个世界的自己对于药剂没有研究出什么来。
但对方肯定不会轻易给他, 甚至可能拿成果威胁或者利用他。
黑泽阵很清楚这一点,但他同样很清楚, 自己和琴酒并不是敌人。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没什么好惧怕的, 他也不觉得对方是想要和他到你生我死的局面。
只是等待总是让人烦心的, 虽然黑泽阵很少感到这样的情绪, 可太久保持平静的情绪,还是让他有些烦躁。
更烦躁的是,刚刚升起的燥意又迅速消退,犹如沙漠里的一杯水, 在喝了一小口后, 水就打翻在地,无法找回。
他并没有一直待在安全屋里,相反,换上一身浅色大衣的他开始在霓虹各大地方游荡着。
既然自身感受不到, 那就去接受外物的刺激, 这是黑泽阵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做的。
旅行是件很让人身心舒畅的事, 大自然的奇观只有在亲眼所见时, 才能感受到其中的壮丽。
如果不是怕打草惊蛇,黑泽阵早就要跑到国外去了, 他不是个多闲的住的人。
虽然看起来不像, 但实际上在旅途中的黑泽阵并不像平时般冷淡, 偶尔他也会和聊得来的人多说几句。
世界很大,不止有那些红黑两方的人, 有奇特壮丽的风景,也有各式各样的人。
风中猎人随风吹向世界各地,他看着世界,看着世人,汲取着那些奇特又珍贵的情绪,享受着属于自己的旅途。
在这样的过程中,有时候黑泽阵会想,他或许也不是那么需要解除药剂,这样的生活也挺不错的。
但显然,在每次黑泽阵觉得不错时,总是会有角落里的臭虫冒出来干扰他的生活。
黑泽阵踩在地上人的脑袋,他低垂着眸,声音如同结冰般冷:“看你的身手,专业杀手吧,被人当枪使推过来,看了悬赏来的?”
他一直在黑市里的悬赏上,只要有需求就有市场,虽然隐蔽,但确实是存在着悬赏这样的存在。
不过因为霓虹对此一直是打击的,这样的事在国内其实很少见,但既然有赏金猎人这样的职业,自然也还是有这样的人的。
被踩着的人没有说话,他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失去了呼吸,现在只是一具逐渐变冷僵硬的尸体而已。
有点烦,黑泽阵收起泛着热度的枪口,想着之后肯定也有人在他玩得开心的时候冒出来就讨厌。
还有这具尸体放在这里被发现的话,公安肯定又要唧唧歪歪些什么吧。
所以说和红方合作就是这点麻烦啊,黑泽阵半蹲下身,开始搜对方的身,看看有没有什么额外的情报。
本是没抱太多希望的举动,却发现了个意外之喜。
手机里看到了发布悬赏人的名字,是一个陌生的酒名,虽然黑泽阵记不清他是谁了,却记得这是朗姆的人。
啊,也是,在[组织]的时候他并没有接触过朗姆,但朗姆那家伙和琴酒似乎是对头,可不会看着琴酒的势力再次增加。
或许这也不是什么想要杀他,只是单纯的恶心他吧,毕竟在朗姆眼中,他们是一个势力的人。
黑泽阵看了眼手机时间,站起身准备先走,再过一会游船就要开了,他还打算海钓呢。
反正这种小巷里,尸体待会被野狗吃了也说不定,管不到他头上去。
只是没走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很轻的脚步声,有几分刻意,似乎是故意暴露出来让他察觉的。
黑泽阵当然停下了,还顺便往那个方向开了一枪,侧身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人。
“晚上好,GIN,”苏格兰的笑容温和,轻声问候着,一副绅士模样继续说,“抱歉,[组织]有个突发任务,因为联系不到你,所以我亲自来找了。”
[组织]掌握着他行踪的事并不奇怪,黑泽阵也没有刻意隐藏过。
但把这件事摊到他的面前,甚至是开始强行让人进行任务,实实在在有些猜到了他的底线。
BOSS是觉得能将他也成为为[组织]工作的忠犬吗?还是对他的忍耐到了极限?
算了,纠结理由并没有任何意义。
苏格兰紧绷着身体,毕竟对面的人气势实在有些恐怖,他从好友那边已经知道对方之前所说的。
在踏上卧底这条路时,他们对自己的结局就已经有了准备,但对方的行为还是让人有些不耻。
可这里,是没有人讲道德和道理的,反而这样的人才会被当成异类。
“不,”黑泽阵直接开口拒绝,甚至没有想要虚与委蛇的想法,“我记得我只是和[组织]合作,而不是加入。”
他慢悠悠用枪敲着自己的大腿,动作懒散悠闲,声音也平静:“我明天会联系BOSS的,任务什么的,交给琴酒那个工作狂就行了。”
反正对方也不反感工作,甚至还挺喜欢的,虽然不太理解,但黑泽阵没兴趣干涉。
时间差不多了,他要上船了,走之前还指着地上的尸体,让苏格兰处理一下。
他的手放进口袋里,摸索着那个U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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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结束游轮之旅的黑泽阵确实去了趟[组织],[组织]没有固定的地点,但琴酒还是有的。
所以在看到一段时间后突然冒出来的黑泽阵,琴酒只是微微蹙眉。
黑泽阵看着房间里没有修改的装饰,心情莫名好了几分。
他当着琴酒的面接通了BOSS的联络,当然是对方打给他的,他现在可还没资格主动联系BOSS。
一番场面话说过去,大概意思就是黑泽阵拒绝加入[组织]工作,却依然可以为BOSS提供另一个世界的研究资料。
BOSS没有再说什么,好像真的被打动了一样,关切地说了几句关心后便挂断了电话。
挂断后,两个人都沉默下来,他们都听得到BOSS话外的意思。
作为常年位高权重的人,频繁被黑泽阵冒犯已经不爽,再加上黑泽阵手里的资料在除了初步效果后便没了感觉。
恐怕不久后,在BOSS的默认下,朗姆就要开始动手了,而且不仅仅是黑泽阵一个人。
作为这个世界的自己,琴酒也绝对会被牵连到。
琴酒的脸色不算好看,他不爽地看着黑泽阵冷声说:“你是打算破坏我现在的工作吗?”
之间还能保持个友好的局势,是因为他们没有什么根本的利益或立场冲突。
但现在,如果黑泽阵想要干扰他的工作,浸入他的地盘,琴酒当然也不会再客气。
“就算我不做什么,你对现在的工作环境,也已经有所不满了吧。”
黑泽阵自然坐在沙发上,甚至没有抬头看琴酒,低头在手机上发送着什么。
琴酒微微眯眼看着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这与你无关。”
“怎么会,”黑泽阵抬起头,两双相同的眼睛对视,他声音平静,“我可是为了帮助你才来的。”
本来黑泽阵是想要故技重施,像上次一样挑起红黑两方之间的矛盾,再进行浑水摸鱼的。
但刚才他想到个更加有趣的做法,在很早前他就说过,希望和琴酒成为合作伙伴。
现在看来,琴酒也不是完全对BOSS没有意见,很正常,琴酒当然不会完全效忠一个对他做实验改造他的上司。
他喜欢的只是[组织]这样的坏境和能力而已,喜欢这样肆无忌惮游走在死亡边缘,玩弄着自己最喜欢的武器的感觉而已。
琴酒一时沉默下来,他确实是在心里开始了权衡,毕竟他对BOSS的不满在日积月累中已经积累不少,特别是最近脑子越来越糊涂的BOSS。
“我敢保证,那只老乌鸦活不了太久,”黑泽阵无所谓说着,“你只需要做出最想要的选择就行。”
顾虑什么的,并不是放在他们身上。
黑泽阵把U盘拿出来,他站起来,一步步向黑泽阵靠近,那双墨绿双眸此刻竟然含着些许笑意。
他看着冷着一张脸的琴酒,丝毫没有顾虑地把U盘塞到了琴酒手中,冰冷的物体却传递来对方的温度,烫的琴酒下意识眨眼。
“我想我们绝对会来一场最有趣的游戏,”黑泽阵再次向前,相似又不同的银色长发相交,“我的金发已经长出来了。”
他的话似乎是让琴酒清醒了些,但下一秒,黑泽阵继续说:“药剂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啊,亲爱的自己,愿意和我一同刮起场旋风吗?”
黑泽阵的话很轻,却让琴酒听的很清楚,也明白对方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需要顾虑,只要做出心里的选择就行了,他知道这或许又是另一个陷阱。
但那又怎么样,琴酒自信自己能够在任何情况下脱身,而现在,他认为对方的话确实是真实的。
所以他接过了U盘,微微侧头,银发交缠,呼吸撒下,他的声音同样很轻,但黑泽阵听清楚了。
“好。”
第085章 赏金猎人琴酒
他们成了真正的共犯。
虽然或许还有相互隐藏的部分, 但在这场游戏结束之前,他们是站在一方的。
黑泽阵厌恶[组织]的试探,琴酒想要清理自己的工作场地。
他们都是习惯独来独往的人, 但在此刻,却没有感到多变扭。
同步的默契让他们不用言语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配合默契, 任务效率都高了一大截。
黑泽阵现在暂时还在琴酒身边, 偶尔也会帮他去完成些[组织]派下来的任务。
这样的行为似乎让BOSS产生了些错觉, 他觉得黑泽阵只是嘴硬而已, 已经默认对方是加入了[组织]。
黑泽阵没有刻意去否认,他只是在简单和这个自己磨合而已,事实证明,他们之间似乎并不需要磨合。
就在黑泽阵要习惯[组织]的任务, 想着要不要自己也接一点时, 总是有些额外的事发生。
他看着手上的资料,以及一旁正在被琴酒拷问的实验人员。
果然,BOSS明面上放弃了05药剂的研制,暗地里依然有在研究着。
也不是不能理解, 琴酒现在是[组织]最锋利的一把刀, 而刀过于显露锋芒, 会让人看不清主人的位置, 却也因此,刀需要定时保养控制着。
这份药剂是控制琴酒的最好办法, 在发现黑泽阵的到来后, BOSS更加不会停下了。
他们现在算是私人行动, 毕竟任务只是让琴酒杀了另一个实验人员而已。
但显然BOSS高估了琴酒的忠诚,低估了他的敏锐, 只是一点不对,琴酒就如嗅到猎物的狼般追了过来。
所以找到这个实验人员并不是多意外的事,倒是琴酒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更加难看。
也是,琴酒愿意为[组织]鞠躬尽瘁,仅仅是因为这里是他暂时的归宿,恰巧他的工作态度非常端正。
没有人真的愿意全然效忠于一个不理智不清醒,甚至怀揣着长生不老理想的老头的。
黑泽阵忽略耳边的惨叫声,一个字一个字看着手里的资料,是关于最新研究的成果。
【据观察能看出,01号的身体情况恶化并不显著,可尝试加大药量。
05号药剂效果:控制思维、清空情绪、极限提高身体素质。
现主研究方向——控制思维。
……
实验体10号,**月**日死亡,症状:头发变色,身体素质减弱,失去思维能力,因器官衰竭而死。
实验体11号……死亡
实验体32号……死亡。
……
实验体011号(为01号同位体)判断同样注射05号药剂,情况不明,暂判断与01号情况一致。
……】
剩下那些啰哩巴嗦的专业术语,黑泽阵没有再继续看下去了。
看来[组织]不会太快拿出药剂来威胁他,他们并不知道他和琴酒的情况不一样。
琴酒已经站起了身,底下那个血肉模糊的实验人员已经进气多出气少,看上去要不了多久就会离开这个世界。
黑泽阵掏出根烟,老式打火机发出“咔哒”的一声,火苗燃起,点燃了那叠资料。
他微微低头,借实验资料的火焰点燃了嘴里的烟,烟草散发着香味,飘出袅袅烟雾。
燃烧的纸张落地,迅速燃烧着,成为灰烬,再也找不到痕迹。
不知道是不是情况有些复杂,琴酒也掏出根烟,是同样的牌子,看来在这方面上他们口味一致。
只是他还没走几步,那个已经被判定死亡的实验人员像是回光返照般,挣扎着爬行,抓住了琴酒的裤脚。
他仰起头,那双眼睛有些熟悉却盛满了恨意,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是你,白房子,是你……”
突然出现的地点,让两个人都顿了一瞬,黑泽阵跨过还在燃烧的资料,走了过来。
他低眸看了整张脸被血糊住的实验人员很久,才恍然大悟地开口:“哦,是你啊,那个喜欢暗地里折磨小孩的男人。”
黑泽阵并不会记住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但或许是那颗樱花树是他最后的情感,他并没有放下那段过去。
某种程度来说,他的记忆也不错,不然要不会认出这个才见过几面的实验人员了。
黑泽阵这么一说,琴酒当然也想起来了这个男人是谁。
比起实验人员,白房子里的训练官更多些,所以对方在其中就更加引人注意。
一个怯懦的,有些聪明,又怀着阴暗心思的男人,他主要是负责废掉的孩子的回收。
白房子中养蛊失败的孩子,都会被叫到实验人员手中。
而为了威慑住他们,白房子时不时就会组织他们去观看那些实验过程。
黑泽阵是最优秀的孩子,当然是第一个被拉去看的。
他记得就是这个男人,他在已经被废掉手筋脚筋的孩子身上实验着新的药物。
那些凄厉到不像人的惨叫,混杂是血肉模糊的挣扎,通通被对方无视,只是看着药物起效,双眼放光的记录着数据。
黑泽阵记得这双眼睛,这双因为他人痛苦而兴奋的眼睛,也记得他后来看向自己的眼神。
不是在看一个人类,而是仿佛在注视着一个被饲养着的猪崽一样,恶心又诡异。
当年他烧了白房子的时候,当然不是所有相关人士都在,还是有几只漏网之鱼的。
男人冲着两个人裂开缺少牙齿的嘴,笑得恶劣,混杂着恨意的眼神和数年前没有变化。
他看向了黑泽阵,那样好像看着成熟可宰的动物一样,留下了他最后一句话:“你,失败品,哈哈哈……”
声音逐渐减弱,就算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也在高高在上地嘲笑着自己曾经饲养的实验体。
琴酒看着地上的尸体,蹙起的眉头昭示着他不算好的心情,他确实被这个人影响到了心情。
很正常,毕竟不管是在白房子,还是在实验室时,他那些痛苦恨意、绝望,都是真实存在的。
他不会认为过去的自己弱小,却不满只能受制于人,成为怪物的自己。
琴酒视线落在另一个自己身上,他嘴里还叼着烟,想着就算这样,这个自己也不会有多少情绪吧。
他同样是药剂的受害者之一,当然还清楚药剂的作用。
如果人是一张白纸,那么之后的生长和经历便是色彩,没有规定与束缚。
但药剂的存在,让白纸上只留下了它的颜色,其他多余的颜色,通通会被药剂的黑覆盖,没有任何例外。
这种被强行剥夺的感觉很不妙,仿佛一个人的存在从根本就被否对,他们不是人,只是被操控的存在。
在琴酒看过去的时候,黑泽阵只是靠了过去,他侧头,用嘴里的烟点燃了琴酒未点燃的烟。
周围的坏境昏暗,两根烟的星点光芒照不清什么,却能让琴酒刚好看清对方的神情。
与他一模一样的脸庞上什么也没有,他好像只是单纯的想要为琴酒点一根烟而已。
黑泽阵垂着眸,琴酒却抬眼看着他,不知是不是因为他没有反应,黑泽阵也抬起眼。
燃烧的烟光芒照射在琴酒的墨绿眼眸上,暖黄灯光似乎柔软了他的冷硬。
在这一刻,他们竟然诡异的达成了共识,原来对面这个人,真的是另一个自己,独一无二的自己。
“没必要听这个人的话,”黑泽阵直起身,缓慢吐出一口烟雾,“现在的他死了,而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作为手上有无数性命和鲜血的他们,当然很清楚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什么因果报应,或者灵魂之类的存在。
但有很多人在死前会咒骂会怨恨会恐惧,但在死后,都只是一具尸体。
想起这个人是谁没有让黑泽阵有一丝情绪,因为对方现在倒在地上,同样成为了一具什么也做不了的尸体。
或许他的情绪也只是在感受到前被药剂给抹除,但至少现在,他确实不觉得哪里不对。
他在实验室时当然也是痛苦的,他又不是恋痛的疯子,在一次次测试他疼痛承受极限时,谁会没有毁灭世界或者一走了之的想法。
被当成猴子般观赏测试,他们对自己的痛苦视而不见,无数刑具上身,实验人员只是在记录着数据。
在那时,黑泽阵就一次次的肯定,自己以后绝对会杀了他们,也绝对不会再落入这种境地。
琴酒对这个实验人员使用的刑讯手段,当然也都是自己的亲身经验,只有自己体验过了,才知道哪些方法才能让人更痛。
“时间差不多了,”黑泽阵再次开口,吐出的烟雾模糊了人视线,“要开始了,所有角色都已经到位。”
红方那边的准备已经就绪,他们也已经确定了目标。
在今天之后,琴酒恐怕已经不会再改变想法了,再忍耐下去,他会怀疑药剂破坏了对方的脑子。
琴酒也没有再看地上的尸体,他在这时竟然轻笑了一声,他还含着烟,声音模糊却肯定地回答:“嗯,把我工作里阻拦我的老鼠,通通解决掉吧。”
包括那只老乌鸦,已经严重打扰到他的工作了,当然要和那些卧底一样,通通清除出去。
他们步调一致,并肩消失在夜色当中,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而沉睡中的BOSS,在又活过一天后,得到的消息却让他又用上了呼吸机。
U盘被人打开了,其中的病毒确实反噬了对方,但那些情报也暴露了一半。
那双阴鸷的眼看着定位的位置,他下达了命令——
【无论后果,格杀勿论。】
第086章 赏金猎人琴酒
U盘的位置是在长野县的一家普通便利店中。
等最近的成员接近来到这里时, 才发现这间便利店因为付不起租金关门很久了。
或许只是拿到U盘的人随便找了个地方实验而已,把具体情况报告上去的人想着。
只有BOSS知道他心里揭起了什么狂风暴浪,长野是他一直的居住地, 他的住址都是绝对保密的存在。
但现在这个U盘的开启地点竟然是在长野,这实在没办法不多想。
U盘明面上是在另一个世界的琴酒手里, 可实际上为了拒绝[组织]的监视, 对方早就把U盘给交了上来。
他还不至于糊涂到分辨不清U盘是真是假!所以这个同样有着[组织]情报的U盘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
BOSS第一时间查看琴酒的位置, 是在霓虹, 但是在东京完成自己交给他的任务。
而另一个琴酒因为态度强硬, 他暂时撤下了监视,但被真正冒犯的怒火无法平息。
他看得出那个人知道的不多了,该榨取到的资料已经差不多,BOSS觉得自己现在简直容光焕发重获新生。
在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后, 甚至能自由走动跑步时, 唯我独尊的傲气油然而生,他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既然是没办法驯服的狗,那就只能打死了。
他向除琴酒的几个高级代号成员下达了命令,特地叮嘱了几句朗姆, 同时开始准备离开长野县这个居住地。
一丝暴露的可能性都不能赌, 在获得新生后, 他更加珍惜自己来之不易的生命。
琴酒这把刀太好用了, 他暂时还不想放弃,之后把他抓起来再用05号药剂控制起来吧。
他理所当然想着, 在除了他自己以外, 其他人当然是不重要, 能够随意控制的存在。
在心腹整理东西时,他也迈开脚步准备离开这个隐居点。
窗外的寒风萧瑟, 吹得树林间响起“哗啦啦”的声音,这应当是很平常的声音,却让他下意识停下脚步。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还是加快速度赶紧撤离吧。
树影婆娑,风吹林间,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又好像无形间改变了一切。
——————————
“果然,BOSS下达了命令。”
波本看着手机里的信息,表情有些复杂,身旁是公安的同事。
“降谷先生,我们已经都准备好了,时刻注意着长野县郊区的动静,已经能探查到些不对劲的地方。”
风见低声对着波本说着,他一脸严肃,报告着刚才的发现。
虽然他心里也挺疑惑的,毕竟在不久前他们对[组织]的了解也只是个大概而已,但现在就跟快进来进度条一样,直接拉到了大结局的进度。
但既然是几方势力都认同的合作,那么应该没有问题吧,他也很期待[组织]的覆灭。
降谷零的脸色却不太好,他比谁都清楚[组织]到底有多强大。
[组织]扎根在霓虹数百年,街上忙碌的上班族、结伴前行的学生、过马路的奶奶,都有可能是乌鸦的爪牙。
当你要去分辨身边的每个人是哪一方时,就彻底陷入了[组织]的漩涡中。
强大的武器,肆无忌惮的组织成员,广泛的人脉,每一项都是[组织]的资本。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对这个计划抱有怀疑,他当然觉得BOSS移动这件事是个好时机,但显然他还是不能完全相信情报的提供者。
另一个琴酒他一下给出能够直接都要[组织]的情报,详细的让人不敢置信,甚至还贴心的准备好了开始的诱饵。
他们当然不会这么轻易相信对方,但在几番证实后,对方给出的情报确实是真的。
在商讨下,他们终于定下了最后的合作,期待着此番一举便能将[组织]推翻。
波本深呼吸一下,不管最后能不能成功,现在都要全力以赴,作为波本的他,该去完成任务了。
至于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黑泽阵正避开[组织]的眼线,拎着手里的便利店袋子回来安全屋。
安全屋里的琴酒正擦拭着他的爱枪,听见他回来也没有抬头看他。
黑泽阵把吃食放在桌上,他自然落座,淡淡开口:“我觉得已经差不多了,这里恐怕也会被很快查到。”
“不明真相,恐有暗鬼*”琴酒冷声说,他抬头看向黑泽阵,“一切都太顺利了。”
黑泽阵反而不觉得,他看着自己变成金色的一缕头发回答:“有人说在世界中,情报才是最重要的存在。而刚好我手上有着超越一切的情报。”
琴酒看着他,其实对方还有很多问题,据他所说,黑泽阵只是一个赏金猎人而已,那这么多的情报到底是哪里来的。
对方在来到这个世界前,到底在做些什么?
只是黑泽阵并没有要说起这个的意思,他是真的不觉得这个世界的[组织]会给他带来多大的威胁。
在注意到琴酒的视线落到自己的头发时,黑泽阵没有隐藏,他也看了一眼。
随后他轻笑一声,声音异常平静:“我的时间不多了,你猜为什么我的消耗速度比你快这么多。”
那些情报当然不是一个赏金猎人可以知道的,但他又不仅仅只是一个赏金猎人。
黑泽阵和琴酒的一生都是从[组织]开始,那掩藏着痛苦哀嚎尸骨的白房子,燃烧一切的火焰蔓延,抹除一切的药剂,被使用被禁锢。
他们逃离不开这个[组织],就如同黑泽阵一样,他无比平静地说:“我在一次任务里杀人时没管旁边的小孩,所以被抓起来重造了。”
不能说黑泽阵对小孩有什么情绪,但那个小孩手里还捧着手工做的一支樱花。
那支樱花让黑泽阵一顿,他觉得没有必要,就像当时没有动手烧那颗樱花树一样,他也没有动手杀或许日后会报复的女孩。
但可惜,这样的举动就这么刚好的被[组织]知道了,他被驱赶着又进了实验室。
“很痛苦,”黑泽阵缓慢又淡然说着,好像在讲他人的事情,“仿佛人格被一次次刷新一样,我甚至不觉得自己是人类。”
因为在[组织]眼中,他只是把刀而已,刀是没有人权,也不需要当做人类对待的。
此刻他竟然露出抹笑,愉快地说:“然后我同样烧了那个实验室,和白房子的那场火一样,热烈的让人也想跳进去。”
黑泽阵没有说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却还是开口解释了下:“情报是真的,至于来源不必深究。”
他打开便利店袋子,简单吃了点东西,还把便当推给了琴酒。
虽然在记忆里那些痛苦和恨意很真实,但现在回忆起来,却一丝情绪也感受不到,让人厌烦。
琴酒没有对黑泽阵的过去说什么,他垂着眸似乎是在思考,也或许他也只是想起了自己的过去。
这或许是面前的自己和他最大的不同,那颗樱花树,作为黑泽阵仅剩不多的情绪,他亲手烧了,而对方却眷念般留着。
在平常,遇到这种人他会认为就是懦弱,但面前的人,能用“懦弱”这个词来形容吗?
他的心里几个不同的思考在斗争着,一个在说对方只不过是在博取自己的认同,另一个在说,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但不管怎么样,对方也确确实实引起了他的情绪。
或许他这么多年在[组织]真的表现的太听话了,如果能一把火烧了这些实验室的话……
光是想想就很不错,要不之后他可以尝试一下。
琴酒把吃完的餐盒收拾好,和吃饭喝水一样,掏出怀里的枪看也不看就往窗户的方向发射。
一声惨叫混杂着鲜血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却没引起屋内人的任何反应。
黑泽阵把混杂着金发的银发随意一撇,顺手拎过垃圾的同时,一颗小型手榴弹在子弹后面飞出。
爆炸声瞬起,甚至波及到了一小部分房屋。
“啧。”琴酒有些不爽地瞪了黑泽阵一眼,这房子的位置他还挺喜欢的,炸了之后修复很麻烦的好吧。
黑泽阵歪歪头,步伐轻松地走向门口,琴酒紧随其后,在出门时顺便又扔了个手榴弹,既然毁了,不如全体推了之后重建。
“哦,对了,”黑泽阵停下脚步,他回头看着琴酒,冷静说,“虽然我知道你没有要覆灭[组织]的打算,但在走出这个房门,你和我就彻底洗不清楚了。”
琴酒想要的当然不是覆灭,按照计划,之后这个锅就该是朗姆背了,而回光返照的BOSS支持不了多久。
到时候,[组织]便是全然属于琴酒的,他想怎么休整就怎么休整。
只是这次红方当然也是动真格的,[组织]真的彻底毁灭的概率并不低,到了那时,琴酒恐怕也只会被追杀。
回应黑泽阵的,是琴酒迈开的脚步,和他不耐烦的注视。
“既然选择了,就不会后悔,倒是你磨磨唧唧的。”
琴酒越过黑泽阵,同样回头冷冰冰对着黑泽阵说着,两双墨绿双眸对视,又收回视线看着前方。
黑泽阵挑眉,享受着心里蔓延着的情绪,与琴酒并肩而已。
夕阳西下,黄昏拉长他们的背影,逃亡路上结伴而已的两个同样的人,或许是世上最奇怪的景象。
但那又如何,这是他们的所选择的,未来不明,却丝毫不会影响他们超越一切的坚毅。
第087章 赏金猎人琴酒
事情进展的异常顺利, [组织]BOSS的踪迹很快就被发现。
在黑泽阵给出的那份资料中,当然也有关于BOSS真实身份的,霓虹财团之首的乌丸莲耶。
这样的身份无疑是一个炸弹, 不少人都想要将此次的行动推后,但显然[组织]的危险程度还是让人下了决定。
只不过目前下达的命令是活捉乌丸莲耶, 只是到了现场的情况, 谁知道那个老家伙还能不能活下来。
至少此刻, 黑泽阵大大方方来到了属于红方的地盘, 甚至还对着降谷零点点头, 算是打招呼。
“你不该在这的。”波本蹙眉说着,他接着说,“大概明天,BOSS就会出现, 那时候才是真正伏击的时候, 但现在的代号成员可都是在追杀你。”
黑泽阵不太在意,他扫了一圈周围的配置,没有看到赤井秀一让人心里闪过些疑惑。
“你真觉得那个老东西会自己跳进你们的圈套?”黑泽阵收回视线,回答面前人的话, “今晚, 他就会逃离长野基地。”
他的话语笃定, 让人没办法分辨其中的真假, 降谷零冷冷看着他,一时没有回答。
行动是早就策划好的, 虽然可以修改, 但直接提前这种事, 也不是太一个人能够决定的。
他同样觉得BOSS不会按照他们的想法走,[组织]存在这么多年, 当然有些非常人的手段。
但这些由面前的人开口说出来,却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波本知道或许是自己的疑心病发作了,他深呼吸一下,再次睁开眼时开口问:“你会完成我们的委托的吧。”
他确定着,黑泽阵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当然,我很有信誉的。”
如果没有信誉,在自己的世界里,红方也不会频繁跟他进行合作了。
“我知道了。”波本点头,转身离开,似乎是在去跟上级沟通,竟然没有多问。
黑泽阵看着他的背影,缓慢眨巴下眼睛,所以这些红方的人可真是奇怪啊。
为了虚无缥缈的信念便能一往无前,付出一切,甚至是做到常人不可及之事。
在不论立场的情况下,其实黑泽阵还是挺喜欢这种人的,跟松田阵平一样,相处起来至少不是和[组织]那群人一样疯疯癫癫的。
在场的人都有自己要忙的事,不知道是不是提前通过气,他们默契地忽略了黑泽阵的存在。
他站在原地缓慢地抽完一支烟,身上穿着琴酒的黑大衣,转过身同样离开这个据点。
琴酒当然不在,他正在把锅一点点推到朗姆身上,这不是多难的事。
朗姆现在年纪也不小,野心更不小,这一点BOSS也是明白的。
在混乱中能够得利的,可不仅仅是黑泽阵他们,意图篡位的朗姆当然也会记得这是个好机会啊。
而他暂时要做的,就是扮演琴酒这个不知情的人,让BOSS暂时对琴酒安心。
这一块地方大概已经被红方包围着了,但他想BOSS那样的人,就算是离开,肯定也不会真的放过他们。
但这些,就不用告诉那些红方了。
毕竟他的委托只是帮助他们毁灭组织而已,人员伤亡什么的并不在他的计算中。
在心里最后想了遍自己的安排,黑泽阵看了眼逐渐黑下去的天色,低下头向前走着。
————————
夜幕降临时,树林却一片通明,耀眼炙热的火光照亮了一切。
围绕着那座基地所燃烧的火焰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但也成功他们开始行动的催化剂。
如同BOSS所下达的命令一样,这一次也是,无论后果,彻底地铲除掉[组织]。
琴酒站在BOSS面前,他低垂着头,听着面前房间里透出来的声音。
“琴酒!!是谁做的,到底是谁,你,你也有问题!”BOSS嘶哑的声音响起,“朗姆?那条狗竟然敢!!”
BOSS当然不是轻而易举的就相信琴酒,他相信的不是琴酒,而是再次注射了药剂的琴酒。
05号药剂也是[组织]的得意之作,不知道有多少的实验体,他当然相信现在甚至已经改进过的药剂。
所以目前的琴酒,也确实是BOSS最信任的人,他感受到了自己本来健康的身体在逐渐衰败。
BOSS剧烈咳嗦几声,他最后给了琴酒朗姆的定位,命令他抓来朗姆,以及杀死他的异世界同位体。
“该死的骗子,缺少管教的狗!”BOSS阴测测的说着,指挥着身边没有思考的仆从带着他逃跑,“琴酒,把05号药剂注射在他身上,带他来见我。”
被命令的人低声应是,没有一丝犹豫,仿佛真的已经完美没有自己的思考,只会听从BOSS的命令。
他的身影消失在监控中,BOSS已经没心思管他,反正琴酒翻不起什么风浪。
而走在道路上的琴酒,转角就遇到了讨厌的FBI,他没有丝毫犹豫,拿起枪就扣下扳机。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甚至没有给赤井秀一开口的时间,只能抬手应招。
两个人的动作狠厉,肉眼甚至看不清过招的速度,最后还是赤井秀一避开划破他脖颈的一刀时厉声道:“外面着火了,如果你不想死,最好现在离开。”
琴酒像是被气笑了,他扬着笑容,那双属于狩猎者的墨绿双眸里满是嘲讽。
“你的脑子也不正常了吗,赤井秀一,今天你会与这里一同葬身在海中。”
他冰冷说着,手上的枪毫不犹豫地发射,没有给对方再次说话的机会。
赤井秀一心中惊骇,怎么会,面前的这个人不是那个异世界GIN吗?那他们在外面遇到的人又是谁?
……
在火光升起前,他们见到了黑泽阵,如果那真的是黑泽阵的话。
银发被风吹起的男人站在他们的监视下,礼帽下的脸是琴酒一贯的冷淡。
他突然抬起头,看向监视他的方向,那双墨绿双眸里竟然闪过了笑意。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拿出了个遥控按钮,似乎是给了他们看着他的时间,在确定全部人都在时,果断了按了下去。
震天的爆炸声随着火光一同升腾,大树碰撞飞扬树叶,鸟林发出惊慌的声音,已经红方那些人急促又焦急的讨论声。
没有人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但他们也都知道,到了现在的地方,已经不能再停下了。
几个反应迅速的人已经在发现琴酒的时候便离开,但对方的速度实在太快,最后只有赤井秀一和降谷零堵到了对方。
两个人虽然互看不顺眼,但此刻也不是讲究这些的时候,手上的武器没有放下,紧紧盯着面前的人。
“哦,所以你们要杀了我?”黑泽阵平静看着他们两个人说着,也没忘记寻找能逃脱的地方。
“当然不是,”波本笑盈盈说着,“只是需要您的一个解释而已,我相信你不会随意违背委托,但作为委托人,我想我们还是有资格听到您的进度的。”
他没有再和黑泽阵针锋相对,绕了个黑泽阵无法拒绝的弯说着,语气异常的温和。
“只是加快速度而已,而且,你们两只老鼠竟然敢出现在我面前?”黑泽阵反而是最先发难的那一个。
赤井秀一和降谷零蹙眉,这是最致命的一点,黑泽阵和琴酒之间的相似度只要他们想,那就是百分百,没有然能分清楚。
谁知道他们面前的到底是谁?但琴酒的态度从一开始都不明,甚至是现在,他也没有第一时间举着枪对着他们。
琴酒当然不是不分场合的莽夫,而现在他们显然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追究这些。
在确定对方本身的行为并没有恶意后,他们没有深究,转身越过火场,进入面前的建筑。
有价值的当然不只是[组织]BOSS一个,其中的资料和犯罪证据也是极为重要的一环。
黑泽阵和琴酒的存在在这次行动被默契地忽略,如果非要去深究这两个人的目的,那他们也不用对[组织]发起总攻了。
……
谁到底是谁,是琴酒还是黑泽阵?这一点,他们现在已经无法分辨。
这两个人说是一样的人,实际上他们的立场完全不明,如果其中一个人反水,造成的损失是巨大的。
赤井秀一瞬间想通,虽然暂时不清楚另一个琴酒在哪,但现在,他能拖多久是多久。
火势蔓延的速度不算快,他只要拖住面前的人,后方的人自然会感觉到不对劲。
显然琴酒明白赤井秀一的想法,只是此刻,他也没有钱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想杀这个讨厌的FBI很久了,在对方来到[组织]之后,他们还没有真正的对战过一次。
手中的枪弹夹已经空了,他们同时后退,换上新的子弹,拳脚上的速度却丝毫不差。
两双相似的绿色眼睛对视,里面闪烁着同样耀眼狠厉的光芒,仿佛下一秒就要啃咬上去。
在观察几瞬后,似乎空气都被火焰烧起,他们迈开脚步,再次向对方冲去。
周围似乎越来越炙热,燃烧的火焰蔓延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来,如同死神的镰刀般,但他们没有一个人顾虑这点,目光中只有对方。
下一秒,又一处地方响起了爆炸的轰鸣声,随着爆炸声一同的,还有狙击枪发射的无不可阻挡的子弹。
——糟糕,是另一个琴酒,对方难道也进来了吗?!
第088章 赏金猎人琴酒(完)
在大多数时候, 黑泽阵和琴酒都是心平气和的相处。
他们实力相当,还有着一样的过去,除了偶尔的切磋, 他们的之间意外的平和。
在一起选择逃亡后,黑泽阵看着包扎伤口的琴酒沉默了好一会。
他们不会互相帮助对方, 在他们看来, 这种事是要值得信任和被掌控的人才能做的。
虽然有些不像, 但双向选择的他们, 确实是没有真正的相互信任的。
“你有想过自己的结局吗?”黑泽阵不知道为什么, 突然提起,他借着一旁的玻璃,看着自己越来越多的金发。
这是他最开始的模样,看到恢复应该开心才对, 但他们都心知肚明, 在一切都回到原点后,他们的生命也会走到尽头。
这是向上帝索取透支力量的代价,也是消耗品注定的命运,毕竟没有不会钝的刀啊。
琴酒瞥了他一眼, 像是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但他还是开口了:“没有, 也没必要。”
如果早就预料好自己的结局, 朝着固定的方向前进,那不就太无趣了吗?
黑泽阵只是闭着眼假寐, 他缓慢继续说:“我只是在想, 这样的选择是有意义的吗?”
他的时间不多了, 虽然因为药剂问题他感受不到太多的情绪,对死亡也没有什么感觉。
但说不清心头翻涌的到底是什么, 他只是有些疑惑,如果我在这有限的生命里,做出没有意义的行为,那我这一生,岂不是非常无趣。
琴酒似乎是被他烦到了,他最后把绷带打结,抬起头微微蹙眉,那双墨绿双眸里从来没有变过。
“只要是我所做出的选择,本身就是有意义的,”他站了起来,“你有心思在这想些乱七八糟的,还不如想想接下来的计划。”
“我们不是早就计划好了吗?”黑泽阵有些懒洋洋地回答,他拿过一旁的染发剂,很慢很轻的把自己的金发染黑。
他大晚上在这里讲这些,看起来好像是动摇了一样,实际上计划早就指定好,也没有更改的余地。
“我只是好奇而已,”黑泽阵云淡风轻说着,他看起来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对你,很好奇,明明我们是同一个人,但你的想法似乎总是出乎我的意料呢。”
他们说是完全一样,但实际上在最初烧了白房子的那时便是不同的,琴酒或许比他更加坚定几分,所以他活到了现在。
现在的黑泽阵能够理解他,却也难免会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才让琴酒走到现在。
比起一阵风,他更像守望着自己草原的狼王,孤身只会让他更强大,他在自己的地盘肆意玩耍操控一切,他能做任何他想做的事。
但他从不会主动踏出自己的草原,不是惧怕,而是并不在意,他只在意自己和属于自己的草原。
琴酒站了起来,他做在了黑泽阵的身边,看了他一会,帮他一起染着头发。
此时此刻,如同在面对镜子里的自己一样,琴酒脸上没什么情绪,但却同样认真地回答:
“我只是从一开始就清楚,能完全掌控的,只有我自己而已。
白房子不是,那棵树不是,[组织]不是,当想要的太多,失去的也会越多,我不知道杀了多少这样的蠢货。”
他当然也为那颗樱花树而动容过,但这颗樱花树同样是见证他苦痛和绝望的证明,他讨厌那样的过去,所以他动手烧了那棵树,仅此而已。
“你选择了最后的结局,需要更改吗?”琴酒站起身,他垂眸看着黑泽阵,却难得没有居高临下的意味。
黑泽阵竟然感受到了对方的包容,是自己也被暂时的纳入对方的草原中了吗?
他笑了,身体里的疼痛和药剂的吞噬也抑制不住他愉悦的情绪,内脏碎裂的痛苦蔓延,嘴角流出吞不下的鲜血。
但他依然很开心,觉得能在最后时刻来到这个世界真是太好了。
琴酒是和他相似又不同的人,黑泽阵不能说自己没有遗憾和纠结,但现在确实没有了。
他能够挺直腰背,说自己这一生从未后悔,奔赴自己所选择的死亡。
我们既是上帝也是恶魔。因为我们要逆转时间的洪流,让死人复生。*
我们既是狂风也是草原。因为我们要选择永远的自由,只为了自己。
所以,只选择最让自己心潮澎湃的结局,无论最后到底是生或死。
——————————
他们或许得不出谁到底是谁的答案了。
赤井秀一没有和琴酒对打很久,他们之间的实力相当,但琴酒的出招速度和力量,偶尔几个招式显然是超越了人类的极限。
[组织]里有传闻,琴酒曾经也是[组织]的实验体,还是为数不多成功的那个。
虽然这个传闻很快就消失,就连赤井秀一也只是听过,但现在想起来,或许这不是假的。
他捂着自己的腹部,身上的伤不轻,再怎么说他也是肉体凡胎,敌不过对方。
但在时间不够前,哪怕是耗尽一切,他都要拖住对方。
赤井秀一是刺穿[组织]的银色子弹,是撕咬他们的狼,当然不会在现在后退。
只是琴酒却似乎没有打下去的意思,他看上去很想杀了赤井秀一,但最后只是沉沉看了他一眼,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现场。
啧,这下更分辨不出谁是谁了,毕竟琴酒会真的动杀手,但那个黑泽阵不会。
可谁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他们商量好的计策,赤井秀一眼眸暗下来。
琴酒不可能放过,所以在必要的情况下,这两个人他们都要解决。
说是卑鄙也好,背叛也罢,他们接受一切辱骂和恶名,但绝对不能让任何一抹黑暗离开这里。
赤井秀一同样追了上去,速度快的一点也看不出是受过伤的样子。
火势已经蔓延到中心,赤井秀一的耳麦在打斗中已经掉落,现在他们的处境都很危险。
但是显然,琴酒是真的没有跟他缠斗的意思,更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虽然他很想追上,但琴酒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到好像前方有什么必须要追逐的东西般,不顾一切的奔跑着。
他消失在赤井秀一的视线里,赤井秀一犹豫几瞬,最后还是选择出去,至少可以通过大部分来围堵琴酒。
在见到FBI的同伴后,他们显然也认出来赤井秀一,还没等赤井秀一开口询问,对方就着急地开口:
“赤井先生,我们在北方发现了琴酒的踪迹,暂时没办法判断是谁,但他把火势扩大了。”
这里可是树林,一旦火势彻底蔓延开来,波及到旁边的树木,那绝对是一场能吞噬掉所有人的火灾。
虽然这里是郊外,建筑周围也隔离开来,但不远处也是有村镇的,绝对不能让火势蔓延。
赤井秀一被拉下去强行简单处理了下身上的伤,没有等待下去的时间,直接奔赴在前线中。
……
至于最开始的目标BOSS,对方的逃脱道路已经被阻拦住,这样的火,建筑里的所有存在都逃不过去。
那样叱咤风云,黑暗组织的BOSS,就这样无声无息死在里火海里,和那颗樱花树没有任何区别,却连灰烬也不会留下。
但琴酒依然出现了,不,他们依然分辨不出面前的人是琴酒还是黑泽阵。
或许是欣赏完他们因为火势惊慌失措的模样,也或许是觉得这场闹剧已经到了最高潮。
他站在了燃烧的建筑面前,火连空气都燃烧扭曲起来,他的银发也随着气流飞扬。
那张在众人印象中一直冰冷着的脸此刻竟然扬起了肆意的笑容,他像是在玩游戏,也像是在表演。
琴酒转过了身,没有人看得到他的表情是什么,只能看到他手插进口袋里,礼帽也被风吹走。
在所有人扣下扳机前,身后的建筑火势瞬间蔓延,如同爆炸般绽出巨大的火花。
恍惚间,火花如同生长着盛开的树,落下的星点成了迷人的花瓣。
他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如同一阵风一样迷了他们的眼睛,又不知道吹向何处。
……死了?
所有人脑子里都冒出来这样的想法,心里却都觉得不可思议。
那个[组织]最强大的男人,那个戏耍了红黑两方的人,就这样自己选择了葬身与火海当中。
怎么会?怎么可能?怎么是这样轻易的结束?
但时间来不及多想,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招呼着他们赶紧灭火,顾不得去思考这些。
这场火犹如幻梦般,绚烂的出现,又如烟花般消散。
——————————
在一切结束后,讨论的最多的,便是琴酒的存在。
当初他们确实是看着琴酒消失在火海里,但那个人到底是谁?
是作恶无数的琴酒,还是可能回到自己世界的黑泽阵?
这是绝对不能放下思考的,谁也不知道那个能够吞噬一切的男人,是否又会在哪里出现。
有人说琴酒早就逃到了国外,有人说他早就死了,众说纷纭,甚至官方也不能给出个说法。
那犹如风一样的两个男人,壮烈的消失,留下永远的谜团,每一个在[组织]的人都不能彻底放松神经。
要小心,或许是下一阵吹来的风,也可能是天空飞过的乌鸦,他不知所踪,却又好像无处不在。
他们在世界留下了自己的痕迹,威胁着所有人,阴影无处不在,风也是。
嘘,小心说话,属于他的子弹或许下一秒就会到达。
第089章 家主甚尔
[千鸟, 你感觉如何?]
222有些担忧的声音传来,这几个马甲对千鸟的影响力都太大了,让人担忧对方的状态。
躺在空间里的千鸟只是看着上方壮丽的宇宙, 缓缓打了个哈欠。
琴酒这个马甲对他的影响确实有点大,是这么多来, 他沉浸度最高的一个, 差一点, 他的意识或许也要被风给席卷了。
千鸟难得在结束工作后睡了一觉, 就连222都没有发出声音打扰他。
宇宙中没有昼夜, 千鸟却在标准睡眠时间内醒了过来,他调整状态的速度一绝,只是一觉便已经看不出之前的模样。
[好了,让我们开始最后一个马甲吧!胜利就在前方啊。]千鸟笑盈盈说着, 面前闪烁着的卡牌自动翻转。
这是最后一张卡牌, 也是这场漫长有有趣的旅途的最后一程,他看着面前卡牌上的人挑眉。
卡面上似乎是在日式庭院里面,建筑装修全是木材,透着古朴腐旧的味道。
房间里最引人注目的是坐在主位上的男人, 男人姿势并不标准, 一只腿撑在蒲团上, 宽大的和服上绣着精美的纹路, 却松垮穿着身上。
碎乱的黑发散落,稍微有些遮挡头发, 却没有人能忽略那双深绿双眸, 覆着一层懒洋洋的笑意, 下面却藏着属于猛兽的狠厉。
他的气势强大的不可忽视,脸上扬着一抹笑容, 昂起的头颅昭示着他的唯我独尊。
野性与被束缚的和服并存,矛盾的魅力油然而生,他的身后是庞大的禅院家家徽。
在他旁边的是个海胆头的男孩,穿着华丽的和服,圆润的脸庞看得出被养的很好,他目光柔和地看着上位的那个男人。
……不,或许也是在看着男人旁边那若隐若现的影子,那是个女人的轮廓,温柔地揽着男人的脖颈。
好像是一张和谐的全家福,却从每一处都透出诡异的气氛,仿佛诅咒的怨气要从中涌现。
但他们都是在笑着的,笑得那么甜蜜开心。
为爱而狂——禅院甚尔。
白光乍现,千鸟自然闭上眼睛,猛的提高沉浸度,那么开始吧,他旅程的最后时刻。
——————————
千鸟睁开眼睛,他看着面前警惕着他的一群咒术师们挑眉。
还真是方便,直接送到他面前了,那么他不做些什么,不是辜负了他们的心意。
被所有人注视着的人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他吐出胃袋里的咒灵,从中拔出自己惯用的刀抗在肩上。
肆意蓬勃的杀意在那双眼眸里点燃,几乎所有人都被那骇人的气势震慑。
“全都上吧,省时间,毕竟,快到休息时间了啊——”
……
“伏黑!”
少年充满活力的声音响起,让在车上假寐的伏黑惠回过神来。
伏黑惠睁开眼,和车窗上倒映出的自己的对视,清秀的脸庞上是些许倦怠。
旁边早就下了车的少年似乎有些担心,重新探进来,看着伏黑惠担忧说:“昨晚没有休息好吗?要不你再睡会吧。”
少年叫虎杖悠仁,他们在他的一次任务中相识,对方阴差阳错的吞下了诅咒之王的手指,加入了高专,掺和进了这滩浑水里。
伏黑惠昨晚确实没有休息好,确切来说是一晚没睡。
昨晚刚要入睡时,他们的老师,咒术界公认的最强,突然出现在他的房间里。
“哇哦,惠的狗狗睡衣很可爱嘛。”戴着黑色眼罩的五条悟拿着手机左摇右摆拍着照片,闪光灯把伏黑惠通红的脸庞照得清晰。
伏黑惠扑上去蒙住对方的摄像头,怒道:“五条老师大半夜的你干什么啊?!”
虽然五条悟平时行为就挺离谱的,但也至于大晚上的折腾人啊。
五条悟笑嘻嘻收起手机,脸上依然挂着笑容,说出的话却如同惊雷般,轰得伏黑惠愣在原地:
“惠,这段时间禅院家大乱,传说中逃离家族的天与咒缚回归,以一己之力用绝对的力量宣告所有人,他,禅院甚尔是禅院家的新家主。
对了,这个叫禅院甚尔的男人,是你的亲生父亲哦~”
虽然记忆太过久远,已经回想不出小时候那些过去。
但他依然记得那段每隔一段时间换一次的寄人篱下生活,也记得所谓父亲宽厚的胸膛和粗糙却温暖的手心。
只是对方早在他小时候就消失不见,怎么又突然冒出来了?
伏黑惠才刚勉强接受,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五条悟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用吃饭喝水般日常的语气说:
“哦,忘了跟你说,在你被我收养前,你父亲就被我杀掉了,被我反杀的哦。”
五条悟看着再次呆愣住的伏黑惠,嘴角扬起的笑弧度没有变化,谁也不知道眼罩下他是什么样的表情。
“那个家伙是个人渣,惠不用为他伤心哦,”他随意安慰一句,接着说,“所以说呢,那个出现在禅院家的禅院甚尔,说不定是死而复生的亡灵呢?”
虽然他觉得就算那个人活着,也不会跑去禅院家做什么家主就是了。
看着还没回过神来的伏黑惠,五条悟伸出手在少年额头上弹了个脑瓜崩。
吃痛的少年捂着额头,瞪着自家老师,五条悟粗暴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不过这些惠都不用担心啦,我告诉你只是想让你有个准备,发现那个家伙的踪迹就找可靠的五条老师吧!”
五条悟低声说着,在深夜里,他的声音格外有安抚性,好像只要有他在,天塌了都不用怕。
说完这件事,五条悟就再次消失,而收获了巨大信息量的伏黑惠在床上辗转反侧。
父亲……真是很久远的存在,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生活里没有这样的角色。
那个人离开的时候他很太小,现在已经连那个人的长相都忘记了,但现在努力想想,还是有些模糊的印象的。
很温暖,那种可以放松全身心,沉浸在所谓的爱里的温暖,哪怕记忆里的父亲不是什么好人,甚至把他寄宿在不同人的家里,但他还是不想松开那只手。
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见到对方后,他以为对方终于抛弃了他,选择了离开。
不是抛弃了他,是死了啊……
他说不清心里那样的感觉是什么,只觉得密密麻麻的酸涩感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如果可以,再见一面——
……
昨晚上乱七八糟的思绪似乎又涌上心头,伏黑惠眨巴下眼睛,走下了车。
面对好友的关心,他只是摇摇头说:“我没关系,快走吧。”
早就下车观察情况的钉崎野蔷薇看着他们两个人催促:“喂,你们太慢了,快点啊。”
这次的任务是指定他们三个人的,找到在少年院失踪的人,并且祓除盘旋其中的三级咒灵。
是很适合一年级的任务,所有这次他们都没有太过警惕,在他们要走进去时,伊地知洁高目送着他们。
他看着走进去的孩子们,额头上的汗流下,咬咬牙还是打开手机联系了那个人。
这一次的任务,他很明白,就是高层为了送这几个孩子死的。
他只是个受制于人的辅助监督,做不了更多的事了。
伊地知洁高还没松口气,手机里就传来高层的电话,似乎是禅院家那边的人。
他深呼吸一下,还是选择了接通,只是对面传来的却不是预想中高高在上的话语。
低哑磁性的男声传来:“惠的辅助监督是吧,你们现在的任务地点在哪。”
他的称呼亲昵,语气却没有多大的波澜,好像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口味是下意识的命令,听起来或许没有压迫感,但莫名给人种不听就会被杀死的感觉。
伊地知洁高没有隐瞒,他也没办法真的隐瞒,只能照常说了他们的任务地点。
对方沉默一会,才重新响起声音:“还挺近,等着。”
留下句不知道是威胁还是随口一说的话语后,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伊地知洁高看着手机,心里疑惑,印象里似乎没有声音这么好听的高层啊,他的情报落后了吗?
不过现在他没多少心思去思考这个,心里的担忧随着少年们进去的时间越来越多。
请一定要平安归来啊,我已经不想在看到谁的尸体了。
————————
伏黑惠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在意识到他们所面对的是特级咒胎后,他下意识想护住自己的两个同期好友。
他们才刚进入咒术界不久,至少我还有点类似的经验,就算是我死,也绝对要把虎杖和钉崎送出去。
下意识看轻自己的少年没意识到哪里不对,就算任务情报有误,那也是之后要处理的,现在要面对的是面前的死局。
只是哪怕意志再坚定,实力的差距也不是一瞬能改变的。
看着失去手臂的虎杖悠仁,伏黑惠的式神[白]也危在旦夕,甚至钉崎也被咒灵不知道拉到了哪里。
愤怒、恨意、无力、痛苦翻涌而上,伏黑惠咬牙保持冷静,就在他准备做什么时,周围的领域像是被利器划开般露出巨大的口子。
而从口子中落下个人,伏黑惠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人,刚才的情绪消失,只剩下惊愕。
对方身上的黑色和服绣着精细的仙鹤与家徽,微微敞开的衣领,露出些许精壮的胸膛。
凌乱的黑发被风吹起,露出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勾起的嘴角上有一小道疤,那双眼睛——和他一模一样。
面前熟悉又陌生的人云淡风轻的用肉眼看不清的速度挥动手里的刀,强大的力量一览无遗。
把他们三个逼入死局的特级,就这样被轻描淡写的解决,不留下一丝灰烬。
他站在他们面前,代表着绝对的力量,对方随手把刀塞进缠绕在身上肉虫一样的咒灵嘴里。
伏黑惠终于和他对视,面前的人扬起笑,连那道疤都生动几分,声音低哑,语气戴着些调侃和轻嘲:
“哈,搞得这么狼狈,也太逊了吧,你好弱啊,惠。”
第090章 家主甚尔
男人的嘲讽没有得到回应, 伏黑惠只是看着面前这个人,一点点从眉毛看下去。
认真到极点的眼神反而有些诡异,但伏黑惠只是在记住面前这个人, 并且不太确定的和自己模糊记忆的父亲相对应。
记不清了,但看这幅样子, 就能看出来自己和他关系匪浅。
禅院甚尔看着他傻愣愣的模样挑眉, 迈开脚步似乎是要靠近伏黑惠, 下一秒, 虎杖悠仁压抑的痛呼就传了过来。
见两个人的视线都看过来, 刚还满心愤恨的少年现在难得觉得有些尴尬。
他不是故意要打扰这幅场景的,但刚才一激动扯到伤,下意识就叫出来了。
虎杖悠仁或许是刚才情绪太过饱满,现在诡异的平静下来, 看着自己的断掉的手臂一时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反而是反应过来的伏黑惠满脸慌张, 他下意识向面前强大的男人发出无意识的求助:“能先让虎杖去医院吗?还有钉崎,你看到她了吗?”
伏黑惠满脸的愧疚和担忧,知道自家孩子性格的禅院甚尔第一个动作竟然是伸手揉乱了他的头发。
在少年要生气前,禅院甚尔只是摆摆手说:“你那个女同学我拎出去了, 晕过去了而已, 至于他, ”
他的视线落在虎杖悠仁身上, 虎杖悠仁刚才还没什么感觉,但在此刻被那双眼睛锁定时, 身体下意识紧绷, 是直觉做出的警惕。
危险, 很危险,面前的男人甚至比刚才他所遇到的特级的压迫感还要大。
但这样的感觉只是一瞬, 对方似乎收起了自己的压迫感,虎杖还没松口气,就感受到了体内两面宿傩睁开眼说话:
“哈,很有趣吗?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的存在,不人不咒灵的,还有天与咒缚。小鬼,你去跟他过两招。”
虎杖悠仁懒得理宿傩的拱火,还没对他话里说的思考,禅院甚尔就再次看向了伏黑惠。
“去医院这个容器的手估计也长不回来了,”禅院甚尔随口说着,丝毫不在意继续说,“我是来找你的,跟我回去,高专不适合你。”
他知道高专有个会反转术式的医生,但切断的手臂上还有诅咒残秽,再加上两面宿傩的麻烦程度,他不觉得反转术式能轻易解决。
伏黑惠脸色瞬间黑下来,他甚至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火气冲上头,也顾不上面前的是谁。
“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没资格这么乱说,麻烦你让开,我送虎杖走!”
他怒道,不知是不是昨晚想的那么多,加上刚才的怒气,混杂在一起说出这句话。
禅院甚尔看着突然生气的伏黑惠,面上倒是没什么表情,他有些苦恼地挠挠头,喃喃自语着:“你这样她肯定要不开心了。”
“行了,”他拦下伏黑惠,看着失血过多的虎杖悠仁,懒洋洋说,“我有办法让他完好无损。”
他的话让伏黑惠眼睛一亮,下一秒,禅院甚尔扯扯嘴角说:“但你,待会给我态度好点。”
伏黑惠还没疑惑禅院甚尔的意思,就看到面前的人抬起手,和服下滑,露出手腕上的红绳。
禅院甚尔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谁都看得出他摩挲红绳时的珍惜爱护。
只是过了一会,红绳在伏黑惠眼中涌出庞大的咒力,翻涌而上形成个轮廓是女人身形的……咒灵。
伏黑惠震惊,还没出声,咒灵在他们眼中变化,最后形成个被长发遮挡住面容,穿着宽大和服完全看不出四肢的女性咒灵。
“绘里。”第一个出声的是禅院甚尔,比起刚才的随意和懒散,现在的他看着咒灵的眼神专注到诡异,视线里是溢出来的爱意。
被呼唤的咒灵没有理他,只是飘到伏黑惠面前,看着伏黑惠嘴角的血迹,她伸出手。
在禅院甚尔冰冷的注视下,伏黑惠僵硬着身体没动,咒灵很轻的擦去他嘴角的血。
伏黑惠注意到,咒灵的手和人类一样,却干瘦微微泛黄,好像是生了重病的人有的模样。
“这是你母亲,”禅院甚尔上前两步,在咒灵面前再次恢复温和懒散的模样,“绘里,这是惠这臭小子的同学,需要你帮忙治疗一下。”
虽然看不到咒灵的视线,但他们都能感受到绘里的视线落在虎杖悠仁身上,下一秒她轻轻触碰虎杖悠仁,蕴含着咒力的白色光团落在虎杖悠仁身上。
伏黑惠茫然地看了看咒灵,母亲?他是不是人类自己还是清楚的。
但他没有多说,也没有阻止对方动作,而虎杖悠仁身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编号,甚至手臂也奇迹般的长了出来。
咒灵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禅院甚尔笑得开心,拉着咒灵想多说些什么,对方却只是拍拍甚尔的肩,就又想去碰碰伏黑惠治疗一下。
下一秒,禅院甚尔最快的速度拔出刀,护住咒灵,一把劈向突然出现的人。
只是刀却停在一层透明的屏障上,禅院甚尔“啧”了一声,身体没有放松,冷冷看着面前的人。
“哦呀,还真是大场面。”五条悟扫了过去,甚至不用多看,六眼就告诉了他现场的情况。
悠仁的伤势,惠的状态,最重要的是旁边“死而复生”的亡灵,还有这个……不是完全咒灵的咒灵。
不是他所认识的禅院甚尔,但也确实是伏黑甚尔,不,是……别的世界的禅院甚尔。
这个咒灵身上的咒力太复杂了,最主要的是惠的,咒灵本身的,甚至还有,夏油杰的。
无数数据在脑海里闪过,在表面上五条悟却没有显现出任何不对。
他亲昵地揽着伏黑惠,扬起的嘴角没有变化,笑盈盈说:“我不是跟惠说遇到奇怪的人要找老师吗。”
伏黑惠很想挣脱,但五条悟用的力太大了,他根本拗不过这个大猩猩。
“五条悟,”禅院甚尔咬着牙说出口,嘲笑道,“自己的学生都护不住,当什么老师,回去当你的神子啊。”
他全然没有放松下来,是随时能够战斗的状态,身后被护着的咒灵也虎视眈眈看着他。
五条悟没有反驳,虽然他确实也是不知情者,但作为老师的他也确实让学生们受到了危险。
等回去揍那群烂橘子一顿吧,他心里冷淡想着,面上笑着说:“哎——没办法,谁让惠更信任我这个把他从小养到大的老师呢。”
禅院甚尔冷笑一声,两个人完全没有要打起来的意思,反而你一句我一句地斗嘴。
被夹在中间的伏黑惠看看左看看右,还被问着到底要去高专还是跟禅院甚尔走,终于还是没忍耐住。
“好了!”他大声喊着,两个人都闭上嘴才开始说话,他看着禅院甚尔说,“抱歉,我不会离开高专,是五条老师把我养大的,这是事实。”
随后他又看向五条悟,微微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虽然他确实没有离开高专的打算,但确实想要跟着禅院甚尔去看一看,他对自己的父母都是未知的,想要知道更多的欲望抑制不住。
五条悟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把他推向父母。
“好吧好吧,只准惠回去探望一段时间哦,我相信惠不会因为人渣老爸忘了那么好的五条老师的。”
他这样说着,眼罩下的六眼看向禅院甚尔和他身后的咒灵,在自己松开伏黑惠后,咒灵预备着的咒力运转才放松下来。
看来是有自己的理智和思考的,但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过话啊,是不会还是不能。
他与禅院甚尔暗中对视一眼,对方眼底的冰冷不是假的,虽然他们看起来聊得很愉快,但禅院甚尔并不信任他,甚至是高度的警惕。
天与暴君可不会因为强大而畏惧警惕他人,只会义无反顾的上前,除非他人造成的威胁是针对他所珍爱之人的。
他们没有聊多久,因为外面又传来了脚步声,一个个穿着禅院家服饰的人走了进来。
其中带头的那个对着禅院甚尔微微低头行礼:“甚尔大人,我们已经包围住少年院,现场不会有任何人破坏。”
禅院甚尔慢悠悠的让绘里回到红绳里,才看向那个额上已经流下冷汗的人,随意应了声:“嗯。”
伏黑惠被几个人迎着去处理身上的狼狈,看着老师和甚尔的眼神才跟着他们走。
昏迷的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也被轻柔地带走,治疗完后自然会回到高专。
一切都被五条悟看在眼中,据情报来说,这个禅院甚尔出现在禅院家只是一周而已。
一周,就能把禅院家控制得这么深,并不是什么只有虚名的家主,这些人对禅院甚尔是认可的,但比起认可更多的是深深的恐惧。
强大的战力确实是能威慑住人的存在,五条悟很清楚这点,但他也很清楚,仅仅有这点是不够的。
不然身为最强的他,也不用现在还忍着那群烂橘子了。
所以面前的人用的手段绝对不简单,甚至他还知道不久前禅院家处理了不少尸体。
或许他可以向对方取取经呢,五条悟想着,看着要走的禅院甚尔说:“你为了什么而来。”
"与你无关。"
禅院甚尔没有回头,和服也遮挡不住的身材昭示着他的强大,木屐踩在地上发出声音。
一只目的不明的野兽,随意的放入咒术界里,可能会引起不小的波澜。
但是——
和他有什么关系,看对方的态度,只有惠在,禅院甚尔不会对高专下手,这个麻烦就让烂橘子烦恼好了。
不知响起什么,五条悟随口说了句:“你的妻子也很漂亮哦。”
这句话成功让禅院甚尔停下脚步,他回过头,碎发下的深绿双眸阴沉,视线锁定在五条悟身上,猛兽缓缓伏身。
犹如魔神般的杀意溢出,明明没有咒力,周围的空气都被扭曲,杀气如同荆棘般刺着五条悟。
他用仿佛要啃食敌人血肉的声音,一字一字清楚道:“你想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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