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制义来找迟晚是为了当时听到她要做生意的事情,回去跟父亲说了自己的想法后,父亲虽不看好什么药材生意,却想要跟长公主府搭上关系。
他心知自己儿子不是一个做考科举的料子,也只是为了让他能找点事情做,别整天傻乎乎地被人骗银子。
以林家的实力,银子都不算什么,可林制义交往的那些人,除了骗银子花一无是处,就算林家把银子用来施粥,还能在京都换取好名声呢,给那些人骗去,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那些人里面最后也就出了一个迟晚,当了驸马,想着跟长公主府搭上关系,不管迟晚做什么生意,都让儿子随一笔。
林家是有钱,可白花花的银子,总不能扔到水里连个响都听不到吧。
迟晚听林制义说要跟自己做生意,她故作不解,“你们林家这么有钱,还能看上我这个小生意呢?”
当时她随口跟林制义说了一句,也不是为了跟林家合作,她是惦记上了林家一个人,当时她看小说还挺有印象的,想着通过林制义,认识一下林家的那位。
倒是未曾想,林家居然要跟她做生意,想来也不是真的看好她这个生意的前景,估计是为了跟长公主搭上关系。
迟晚有自知之明,在没有看到样品的情况下,对生意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要是林制义还能说他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可要是他的家人也支持,那就不得不令人深思了。
果然,林制义伸出一个手指低声道:“我家愿意出这个数?一万两占一成。”
迟晚轻笑,“林家好大的手笔。”
“只是若是你与我谈生意,我或许还能跟你好好谈一下,既然是林家,那就不是这个谈法了。”
“我的药馆林家可以参股,但我的分成点,需按照一百个点来算,林家只能占一个点。”
一万两一个点,算起来这个生意要投入一百万两银子才行,一百万两银子是什么概念?武城赈灾,朝廷才给了十万赈灾银,那事关武城数十万人的生计。
所以说,林家给的一万两已经很多了,可做生意不是这么算的。
市场上稀缺她的药丸,况且还有美容养生一系列的东西,乾元坤泽和元,男女老少的市场她都会网入其中,单在京都说不好就能赚到百万两银子,况且这个生意的靠山是虞九舟,技术是她出的,光出银子,哪怕附带经营,一个点已经不少了。
她给虞九舟九成,只因那人是虞九舟,跟林家是在商言商,毫无情分可言,甚至是林家主动想攀上公主府的关系,所以不管怎么算,一万两银子,最多给林家一个点。
跟人合伙做生意,不是你出五十万,我出五十万,我们就各占50%的股份了,还要看资源关系,个人能力,一个生意能做出来,往往后面更重要。
哪怕药馆的生意全由林家出资,一万两银子起步,迟晚也不会再多给一点。
她是技术人员,虞九舟是资源咖,而且那可是虞九舟,多给点钱怎么了,公主府又不是拿不出一万两银子,她同意林家入股,看中的还是林家遍布北方的产业链。
到时候以长公主的名义扩充虽然不会太难,但是耗时耗力,用林家的是现成的。
迟晚的话让林制义震惊的张大了嘴巴,随后兴奋道:“好好好,怪不得你能当驸马,这样的话我家就能多出钱了,到时候你可想着点儿弟弟我啊!”
迟晚:“……”
不愧是人傻钱多林多金,为了自己日后零花钱多,都能让家里不知道多出多少钱。
“行了,清远县快到了,我先下车。”迟晚可不想被清远县百姓看到她坐豪车,否则日后工作不好处理。
“为何?”林制义疑惑了一瞬,随即明白过来,“我懂,你们这些官员都这样,不过你是勋贵又不是文官,对哦,我听说你已经任清远县知县了。”
“罢了罢了,我让人给你准备马,给你属下也准备一匹,省得她骑驴了,怪丢脸的。”
迟晚无语,陈远说公主府的马都是公主的,不是为公主办事不能骑马,他只能去借了驴,驴脖子上的铃铛叮叮当当地直响,对官员来说确实有点儿失形象。
“如此那便多谢了,晚上回来就把马还你。”
“还什么,两匹马而已,你我是朋友,谈什么还不还的可就伤感情了。”林制义大方地摆摆手。
马匹是军用物资,市面上就算能买到,那马商背后也是有关系的,而且规模算不上特别大。
一匹马的价格差不多几十两银子,迟晚看到林制义牵来的两匹马,一看就还不错。
迟晚道了声谢,翻身上马,由陈远带着往清远县县衙去。
清远县是京县,一个县约莫有十万人,都相当于部分州级城了。
迟晚入城观察了一会儿,清远县是几个京县里面比较差的那个,农田被勋贵世家,士绅豪族把控,就算是知县,在这边也没什么话语权。
来到这个地方,迟晚已经做好打一场硬仗的准备了。
……
秦国长公主府。
秦国是长公主封号,如秦王,齐王等以国名为封号,在圣元这一朝,秦国的封号给了虞九舟,意味着无上尊贵,大周史上用封国为封号的公主仅此一人,秦这个封号,一共封了两次,两个都做了皇帝,可见虞九舟这个封号的尊贵。
长公主府的规格自然也是一等一的,比皇宫肯定比不上,但比京都任何宅子都是顶尖的,无论王爷国公还是首辅的宅子,比起长公主府都差一些。
虞九舟的永宁院在长公主府更是最大最好的一个院落,她靠坐在暖亭里,冬日寒冷,亭子围上帷幔,里面燃上了炉子,热茶烤橘,还有……栗子。
在寝殿里时间久了,虞九舟也想换个地方待待,今日觉得身体大好,又出了大太阳,她便想出来晒晒太阳。
没一会儿夏去走了过来,“殿下,驸马在城外遇到了皇商林家的林制义。”
虞九舟挑眉,她不意外迟晚跟林制义的关系,这样的话,让迟晚徒步的目的岂不是没有达成。
“殿下,要不我带人在她回来的路上,收拾她一顿?”夏去说的这个“她”,旁边的人都知道是谁。
她们早就想收拾迟晚了,只要公主殿下同意,不,默认就行。
虞九舟端起旁边的热茶微抿了一口,什么都没有说。
还是旁边的春归道:“你当殿下为何让驸马做清远县的知县。”
“为什么?”夏去傻傻地问。
“淮安侯府兼并的民田就在清远县,而受害人状告公主府被关押在了清远县大牢里,这件事就等着驸马去处理呢。”
春归说得这么明白,夏去也不傻,“你的意思是,殿下是在给她挖坑?”
“咳!”春归轻咳一声,给她使了个眼色,“也不算挖坑,是考验。”
夏去偷瞄了虞九舟一眼,随即嘿嘿一笑。
这个时候做清远县的知县就得处理淮安侯府兼并民田案,就看迟晚是捂住不说,还是偏向哪一方。
迟晚想捂,虞九舟也不会让她把案子给捂住,后面受害人家人撞宫墙,让这件事迅速被京都众人热议,根本捂不住的。
若迟晚偏向淮安侯府,虞九舟就会连同她跟淮安侯府一同覆灭,她手里的证据,容不得淮安侯府逃脱,而迟晚必然会被连累。
可要是迟晚大义灭亲,皇帝那边必然觉得她不懂事,这个人狠起来连自己的家人都不放过,满朝文武都会看不上她,甚至为了某些不为人言说的利益,攻击她。
那迟晚的处境就会变得很差,真正的变成一个孤家寡人,皇帝是孤家寡人,但皇帝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迟晚?朝堂上的孤臣是要被人围攻的。
虞九舟把杯中热茶倒在地上,地上的热气升腾而起,总不能让迟晚死得太容易了。
可要是迟晚挣扎出来了,那便是后话了。
迟晚何尝不知,她并非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若前怕虎后怕狼,她也不必谈什么改变命运了。
人生在世,总得闯一闯,闯出去就又是另一番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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