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恩,不是还有事情要和我商量吗?”胡安率先打破沉默。
“是这样。”德拉科跟着站起来,“我们去后厨吧。”
法朗西斯知道自己被拒绝了,她有些伤心。
但她本质上是个乐观的人,所以很快就重新鼓舞起士气——
她要把戴恩追到手。
……
胡安和德拉科在后厨谈了很久的话,法朗西斯不得不应付一些讨厌的客人。
当他们从后厨走出来的时候,一个油腻腻的男人正对法朗西斯讲着一些荤话。
“我们要打烊了。”胡安迅速走过去拦在法朗西斯和格里格高之间。
“才十点。”格里格高不满地嚷嚷。
“结账,先生。”胡安冷着脸说,他足足比格里格高高出5英寸,也更年轻和体力充沛,并且善于应付这些醉鬼。
几分钟以后,格里格高嘟嘟囔囔地离开了。
这段小插曲并不能影响法朗西斯的心情,她问戴恩要不要再喝几杯。
“抱歉,我今天还有事。”德拉科说,还不等法朗西斯反应就匆匆跑了出去。
法朗西斯觉得这是戴恩第二次拒绝自己。
她伤心极了。
……
格里格高摇摇晃晃地向另一家酒馆走去,他刚刚已经喝了八大杯啤酒和杜松子酒无数,肚子被撑的像个皮球,但这些还不能使他尽兴。穿过前面这条小巷,就会看见另一家酒馆。
“先生。”
格里格高听见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他不确定这人是不是在叫自己,但出于惯性还是回头看去。
他看见一个穿黑西装的金发青年站在空荡荡的街道上,苍白的脸在暗夜中宛若鬼魅。
“你找我?”格里格高嘟囔着问。
“不错,找你。”德拉科向前走了几步,他走得并不快,意大利手工皮鞋踩在地板上,在寂静的夜里发出轻微声响。
“我们认识吗?”格里格高问,心里不知为何涌上一丝恐惧。
“我们不需要认识。”德拉科停下脚步,格里格高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逼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里。
“你想干什么?”格里格高开始感到害怕了。
这一次德拉科没有回答。
他慢慢抬起魔杖:“钻心剜骨!”
这是法朗西斯的魔杖,榛木,独角兽毛,现在要替她惩罚伤害她的人。
寂静的夜空里响起格里格高的惨叫。
法朗西斯的脚步顿了顿,忽然传来的惨叫声令她有点害怕。
她借着月光向前方张望了一会儿,壮着胆子喊道:“戴恩,你在前面吗?”
但并没有人回答。
前方似乎有光亮在闪耀,她继续向前走去。
“神锋无影!”德拉科再次抬起魔杖,这个咒语是前不久他从斯内普处偷学而来的。
当第三道咒语打在格里格高身上时,德拉科已经失去继续耗下去的耐心。
“阿瓦——”
“戴恩!”法朗西斯忽然出现在巷子里,她看上去有些害怕,手里拿着德拉科刚刚落在酒馆的钱包。
德拉科猛得转过身来。格里格高在他身后奄奄一息。
“出什么事了吗?”法朗西斯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不,没有。”德拉科立刻说,但浑身是血的格里格高证明他在撒谎。
“你们打架了吗?”法朗西斯问道,她手心里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把钱包捏的湿漉漉的。
“是,我们有点小冲突。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出来,胡安呢?”德拉科说。
“他忙着收拾盘子和酒杯,我发现你钱包忘记拿,担心你路上没有雇马车的钱,所以想送出来。”法朗西斯回答,她注意到德拉科手上似乎沾了一点血迹,她本应该感到害怕,但脱口而出的却是,“你受伤了吗?”
“没有。”德拉科把沾了血的那只手藏到背后,那是格里格高的血。
“救救我!救救我!”格里格高忽然挣扎着爬向法朗西斯,“玛格丽特,他是一个怪物!救救我!”
德拉科捏着魔杖的手紧再次了紧。
“不是说只是一点小冲突吗?”法朗西斯忍不住向后又退了两步,却没有离开。
“回去吧,玛格丽特。”德拉科轻声说,“就当这只是一个噩梦。”
“你要杀了他吗?”法朗西斯继续问道。她很害怕,想赶快离开,但她又忍不住留下来想要问清楚。
德拉科沉默了几秒钟,他并不想吓坏法朗西斯:“没有的事。只不过打架时候有些失手。”
“可他看上去快要死了。”
“救救我吧,救救我吧!”格里格高呻/吟着。
“我们是不是应该找个医生?”法朗西斯说。
德拉科再次陷入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他该死。”
“他的确该死。”法朗西斯看了格里格高一眼,想起他说的那些令人讨厌的荤话,“但是我不想你这样做。杀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为了你我不在乎。
德拉科想。
“我总觉得好像很久以前就认识你一样。”法朗西斯说,“所以我不想你因为这样一个人渣毁就掉自己。”
她慢慢走到德拉科身边,把被捏的汗津津的钱包还给他:“我们找个大夫吧,你这样子让我有些害怕。”
“……好。”德拉科低头看向法朗西斯,因为恐惧和担忧,她的脸色有一点苍白,额头上有细细的汗珠。
附近就有家诊所,德拉科把格里格高扔进去并付了一袋钱,又趁没人注意的时候抹去了他的记忆,最后把法朗西斯送回猎人。
往后的几天,因为忙于签证的事情,德拉科没有再出现。
……
令法朗西斯惊讶不已的是,几天后胡安居然问她想不想去德国。
“我准备去德国做些生意。”胡安说。
“那你的酒馆怎么办?”法朗西斯问。
“让克里斯托弗打理,反正本来也是他一个人管这些事。”胡安耸耸肩,“我不想和他争执这些事,况且只是为了一个岌岌可危的老酒馆。我想去国外做些生意,你跟我一起走吧,马尔福会帮我们一些忙。”
“他也去吗?”
胡安点点头。
“但是我的记忆……”法朗西斯有些犹豫。
“你不是常说你以前离开过阿尔阿拉夫吗?”胡安说,“或许你的记忆根本不在这里,万一出去走走就能恢复呢。况且人总要向前看,玛格丽特,不要拘泥于过去。”
“我想这个主意还不错。”法朗西斯想了一会儿才说,“你的钱够不够?”
“不太多,我想去当铺典当几件东西,反正也带不走,这样我们路上的钱就够了。你这两天收拾一下行李吧,我们尽快出发。”
法朗西斯的行李并不多,只有几件换洗的衣服和那根莫名其妙的木棍。她这些天在酒馆给克里斯托弗夫妇打工,只挣到非常少的钱,装在一只半旧的小钱包中,这些就是她的全部财产。
大约是因为忙着搞路费,胡安最近很少在她面前出现。
德拉科雇了一辆马车来接他们,车上还有另外两个男人,都是德拉科的朋友,分别叫做哈利·波特和小天狼星·布莱克。德拉科没有放弃找到那些贵族算账的想法,但自从发生格里格高一事发生以后,他决定先将法朗西斯安顿下来,然后再做打算。
胡安的行李同样不多,他把一只巴掌大的长方形木头盒子递给法朗西斯:“交给你保管。”
他按住法朗西斯想要打开盒子的手:“上车再看。”
在法朗西斯的记忆中,她并没有来过阿尔阿拉夫的火车站,但当她抵达这里的时候却感到一些熟悉。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一个人用马车把她送到这里,让她去很远的地方。
他们到的有些早,列车还没有进站。法朗西斯和哈利波特玩起扑克牌,小天狼星替他们看行李。
“马尔福先生,我有话跟你说。”胡安走到德拉科身边。
德拉科瞥了他一眼,又看看法朗西斯,然后跟着他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
“先生,我此前对你说的是一番谎话。”胡安率先开口。
“什么谎话?”德拉科问,他不明白胡安在说什么。
“我此前告诉你,玛格丽特受到伤害,这是一个卑鄙的谎言。”胡安凝视向远处的一个站牌,他不敢和德拉科马尔福对视,“这是一个无比卑鄙、下流的谎话。”
“三个月以前,我和几个水手起了冲突,他们打算把我扔到海里去,是玛格丽特救了我。她赔给那些船工一件珠宝,把我买了回来。因为暂时没有地方住,所以我让她暂时留在猎人,后来她卖掉头发替我看病。”
“先生,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玛格丽特的恋人。我害怕她想起你,害怕你把她带走,所以撒了这样一个可耻的谎。”
“我不清楚玛格丽特为什么失忆,她什么都忘记了,包括自己的名字,但她记得你的眼睛和名字。”
“她告诉我,她认识一个叫做德拉科的人,是一个很重要的人。虽然她记不起你的样貌和你们的关系,但她始终记得你是她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她愿意救我、信任我,也是因为我有一双和你相似的眼睛。”
“我曾经想要把她留下来,留在我身边,所以编这样一个令人恶心的谎话。我是一个卑鄙小人。”
“可是我现在不想这样做了。玛格丽特有她自己的人生,现在我要把她的人生还给她。”
“我犯下的错误不可原谅,并不指望得到宽恕。”
“我留给玛格丽特一封信,上面把所有的事情都已经交代清楚。她上车后就会知道这些。马尔福先生,我知道你会照顾好她,同样她也有能力照料好她自己,所以我不说拜托这类的话。”
“现在我是时候离开了。”胡安说。
“你是个卑鄙小人。”德拉科说,双手紧紧攥着,头脑却异常冷静,甚至忍下给胡安一拳的冲动,“法兰奇不会再回到这里。”
……
直到列车即将发车的时候,德拉科才回来。
“胡安呢?”法朗西斯问。
“出了一点小问题,他和我们不在同一个车厢,要从另一个站牌上车,我们先走。”德拉科说。
法朗西斯并没有怀疑,抱着胡安交给她的盒子登上列车。
他们的座位在一等包厢,因为无聊,法朗西斯打开手中的盒子翻看。
并没有什么特别,里面是一些胡安的积蓄和典当物品的钱,最下面还有一封信。
…
致玛格丽特:
请允许我仍以这个名字称呼你。
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在返回猎人的路上。对你隐瞒此事至今,我感到非常抱歉。
之所以离开,只因为我是一个卑鄙的小人,有着阴暗、扭曲、自私的心灵,我做出的事令人发指、不可原谅。我如此卑劣,不配陪伴于你身侧。故而最近我总是不见踪影,那是因为我无颜面对纯洁的你。
写这封信给你,也并非替我自己祈求宽恕和怜悯,只为陈述一个事实,让你认清我丑陋的面貌。
玛格丽特,请你恨我。
我向你的朋友——德拉科·马尔福先生,说了一个令人恶心的谎言。
我告诉他,你遭受了对于女孩子而言最可怕的伤害。我劝说他,不要帮你回忆回去,因为这会使你想起那些可怕的事。
这个谎言拙劣又卑鄙。
但他很爱你,这让他失去理智的头脑,所以这个谎言取得了成功。
戴恩只是一个假名,他不是我的朋友,他是德拉科·马尔福,是你脑海中唯一还残留的记忆。
他第一次找上门并且问起你时,我就知道你们曾经是恋人。所以我卑劣地撒谎,试图把你留在我身边。
但他没有放弃带你离开阿尔阿拉夫的计划。哪怕你一辈子也想不起来他是谁,他也要把你送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我在这一刻意识到我和马尔福先生的不同,也明白了什么是爱。
马尔福先生是一个做事周全的人,所以“跟胡安一起离开”便是一个顺理成章的借口。
他几日前找到我时,表示愿意替我在德国谋一桩生意,让我带你离开,并说服我相信女性是可以离开阿尔阿拉夫的。
这真是一个好机会。我们可以离开阿尔阿拉夫,并且还能待在一起。
我承认我很心动,我答应下来,同时做下一个决定。
我要把事实告诉你们。
玛格丽特,请你恨我。
我充满污秽的灵魂不配陪伴在你身边,在阿尔阿拉夫以外有更广袤的天空,那里才是属于你的地方。
我原想告诉马尔福先生要订晚一点的票,因为你并不喜欢早起。但在开始写这封信以前,他刚刚送来两张中午11点的车票。
瞧,他远比我更了解你。
写信的一个好处是可以讲出自己不敢说的话。
譬如现在,我会恬不知耻地告诉你,我曾幻想过我们可以结为夫妻。
又譬如,我明知道你是在我的眼睛中寻找他人的影子,但我仍无法控制的爱上你。
玛格丽特,对不起,为了私欲,我欺骗了你。盒子里的钱你尽管拿去使用,如果它们肮脏不堪,也可以将之沉入海底。这是我唯一能补偿你的方式。
请你恨我,然后忘记我。这样肮脏的一笔,本就不应该在你的人生中占据时间和精力。
现在,你要回到你原本人生当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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